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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麗。花火原創小說66折起
我的竹馬是男配卷四:曖曖內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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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竹馬是男配卷四:曖曖內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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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妙偶天成》冬天的柳葉 全新甜寵力作!
☆網路好評推薦不斷!故事構思奇特、引人入勝,不同於一般穿越重生套路,讀者狂推:「這本書和你想的不一樣!」
☆一重又一重的迷霧圍繞在程微身邊,能預見未來的她要如何一邊追尋真愛一邊解開謎團?

程家有女初長成,曖曖其身內含光。
母親終於往和離的道路上行去,程微隱瞞著自己的小心思正高興著,卻沒想到二哥和程家無血緣的事情也被捅了出來!原來一切正按著二哥的計畫走,只待他一日完全脫離,是不是她和二哥也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呢?
在這紛紛擾擾的季節裡,程微迎來了人生的大事──及笄禮。即使程微正在風口浪尖上,也沒掩掉她與生俱來的光芒,待禮一畢,竟是玄清觀觀主北冥真人親自來迎接她去行拜師禮。
拜誰的師?正是如今的國師,青翎真人啊!
世人莫不被突如其來的消息砸得頭昏眼花,這原來被皇室不喜又被親族背離的小姑娘,怎麼、怎麼就成了國師的嫡傳弟子呢?

北冥真人:師父太偏心,怎麼就沒關心我像關心小師妹一樣呢?(咬手帕)
青翎真人:嗯?(微微一笑)
微微:師兄好幼稚......

作者簡介

冬天的柳葉
很高興又有新書和臺灣的讀者朋友們見面啦,我想和親愛的你們分享一件開心的事:在這本書動筆不久後,我就發現有了小寶寶。在那些辛苦又甜蜜的漫長日子裡,這本書也經歷了開花結果。所以這本書對我的意義是很特別的,也希望它能給親愛的你們帶來閱讀過後的幸福與歡樂~

目次

第一章 脫離程府
第二章 我心暗許
第三章 國師入世
第四章 疑心暗鬼
第五章 一池春水
第六章 惡毒心計
第七章 東宮招魂
第八章 太后召見
第九章 自嘗惡果
第十章 程微見駕
第十一章 驚天之秘

 

書摘/試閱

懷仁伯府就在陰影重重中沉默度日,連府上下人的腳步聲都輕了許多。
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轉眼到了正月十五,皇帝攜宮妃在天重樓賞燈,與百姓同樂,自是叫了看得順眼的大臣們相陪,年輕英俊的新科狀元郎赫然在列,卻因為言行不當,惹惱了皇帝,被好一頓訓斥,當即被趕下了樓。
幾乎是一夜之間,懷仁伯府二公子遭皇帝厭棄的事就被有心人們知道了。
忠定侯府的侯夫人劉氏哭紅了眼:「侯爺,您看懷仁伯府那些糟心事,咱們容兒該怎麼辦呀?」
忠定侯同樣一臉苦惱,抓了抓頭髮道:「有什麼辦法,容兒馬上就要出嫁了,總不能退親吧?」
劉氏撇撇嘴:「便是退親,容兒隨便再找一個也比現在強。狀元郎又如何,三年出一個,又不是祥瑞?遭了皇上的厭,還能有好前程不成?至於懷仁伯府,就更別提了,當初看中他家,純粹是為了那二公子而已。老爺,我都沒跟您提,去年重陽節帶容兒進宮,貴妃娘娘專門讚了容兒嫻雅大方呢,要是當初容兒沒訂親,那太子良娣哪裡輪得到馬侍郎家的女兒。」
「這話快別說了,木已成舟,還是安心給容兒備嫁吧。」
忠定侯雖如此說,卻不由得想起某一日昌慶帝無意中感慨:若得程修撰為婿,實乃幸事。
再想想安陽公主看中程修撰的傳言,忠定侯當時就擦了把冷汗。
他該不會是和皇上搶女婿了吧?就算現在皇上厭了程修撰,可對於先前敢和他搶女婿的臣子,能看順眼才怪了……
難怪、難怪今年天重樓賞燈,皇上都沒帶著他!這門親事,實在是讓人頭疼。
「侯爺,在想什麼呢?」
忠定侯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沒。別東想西想了,這是容兒的命。」

程二老爺最近連門都不想出了,可惜出了正月十五還是要上衙,明裡暗裡不知聽了多少風涼話,一肚子氣無處發,回府後不是尋韓氏的晦氣,就是訓斥兒女,弄得府中氣氛更是低迷。
正月底,程家莊代族長二爺爺忽然上了門。
二爺爺不是一個人來的,隨他前來的,除了兒子勝叔,還有村上幾位德高望重的老者,都是宗族議事時說話有分量的,以及程九伯一家。
念松堂的堂屋裡,丫鬟們魚貫而入上了茶點,孟老夫人問:「二堂兄怎麼來了?您這把年紀,有事讓小的跑一趟不就是了。」
話雖如此說,孟老夫人的心中卻在打鼓。
好端端的,這些人來府上幹嘛?莫不是莊子上的祠堂要翻修,或是族學短了銀子?
按理說,懷仁伯府做為最有出息的一支,這些事都是義不容辭的,可這段時間伯府沒有一樁好事,前景黯淡,這大正月還沒出就來討錢,實在是令人不舒服。
孟老夫人抿了一口茶,皺眉道:「阿福,茶都涼了,怎麼伺候的?還不重新換茶來!」
「是。」阿福忙去張羅把茶水重新換過,心中明白老夫人這是不高興了。
不過這些日子,府上哪個主子有高興的時候呢?罷了,且小心翼翼做事吧。
二爺爺開了口:「五弟媳啊,茶水不忙著喝,怎麼不見五堂弟他們?」
孟老夫人扯了扯嘴角:「二堂兄還不知道,老爺他每日一大早出門,那是風雨無阻的,至於老大和老二,都當差去了,老三這個時候在醫館。」
「那就派人叫他們回來吧,有件大事要和你們說一聲。」
「二堂兄有什麼大事要說,現在不能和我先說說?」
二爺爺面色凝重:「不是不能說,只是何必說兩遭呢?就等人來齊了一起說吧。對了,幾個媳婦也叫來吧。」
孟老夫人聽了更是心中不安穩,不動聲色的掃眾人一眼,見幾個老的皆神情嚴肅,而程九伯一家頭也不敢抬,老老實實的在下頭坐著,心裡就有了猜測。
莫非是程九一家犯了什麼事,惹了眾怒,要被驅逐出村子?除此之外,她是想不出有什麼事要如此興師動眾了。
孟老夫人定了定神,吩咐下人們各自去叫人。
先來的是懷仁伯夫人廖氏,不多時,韓氏與馮氏也進來了,紛紛與長輩們見了禮,在下首坐著。
約莫半個多時辰,在外頭的男人們就回來了,只有程老伯爺遍尋不著。
孟老夫人便道:「二堂兄,我們老爺其實早已不管事了,主事的是老大,人差不多到齊了,有什麼事您就說吧。要是等老爺回來,那說不準什麼時候了。」
二爺爺呷了一口茶,把茶盞放下,對程九伯道:「老九,你自己說吧。」
被點名的程九伯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大正月的天不停擦額頭汗水,嘴唇翕動半天,愣是吐不出一個字來,到最後,求助般投向郭氏。
這個時候,郭氏的潑辣勁兒早不見了,黃著一張臉猶豫一下,撲通一聲跪下來:「老夫人,是我們當年一時想岔了,對不住伯府,請您原諒則個吧。」
孟老夫人眼神一緊,瞥一眼不住擦汗的程九伯,沉聲問道:「郭氏,有話好好說,不要打啞謎。當年什麼事?又原諒什麼?妳不說清楚,讓這麼多長輩陪妳耗著不成?」
郭氏跪在地上,飛快抬了頭,滿屋子人中竟獨獨掃了韓氏一眼,一咬牙道:「十三郎……十三郎其實不是我生的,是當年我們夫婦下地,在河邊撿來的!」
這話一出,石破天驚。
韓氏失手就把手邊茶盞碰翻了,茶水淋了一身渾然不覺。程二老爺則騰地站了起來,不小心把椅子帶翻,發出驚天動地的響聲。
這聲巨響,把眾人的神智拉了回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孟老夫人只覺腦袋突突的疼,好像有錐子在裡面鑿洞似的。
程二老爺扶起椅子緩緩坐下,臉色鐵青。
事情很快就鬧個明白,懷仁伯府二房過繼來的嗣子,伯府準備傾盡資源在官場上培養的人,居然是個身世不明的野孩子!
「這個事情,族中是如何知道的?」郭氏講完之後,一片沉寂中,程二老爺緩緩開口。
來的人都看向站在勝叔身後的小姑娘,新弟。
新弟低頭跪下來,刻意與郭氏拉開距離,口齒還算清晰:「是小妹妹發了燒,我背去萬爺爺家給小妹妹看病,在他家住了幾日,因為太累睡著了,無意中說了夢話,恰好村子幾位嬸子去抓藥……」
新弟怯怯看郭氏一眼,道:「我以前捉迷藏躲在櫃子裡,聽爺爺和奶奶說過十三叔的身世……」
郭氏目光一斜,狠狠瞪了新弟一眼,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
是她大意了,菊娘那短命鬼沒了,就懶得管幾個丫頭片子。偏偏十三郎和微姐兒都對新弟另眼相待。她明知新弟手裡有些錢,也不好全要過來,竟給了新弟機會帶著那小討債鬼去瞧病。
兩個死丫頭住在萬大夫家,因為少了兩張嘴吃飯,她也睜隻眼、閉隻眼,不成想轉眼捅出這般婁子來!
到了如今,後悔也晚了,只求伯府饒過他們一家就好。
想到這裡,郭氏再顧不得臉面,跪著爬過去抱住孟老夫人大腿:「老夫人,我們兩口子也不是有意這樣,實是當年伯府要挑人,滿莊子上屬十三郎最出挑,漂亮得像觀音娘娘身邊的金童似的,又聰明伶俐,合該是要有出息的。像我家老大和老二,一個懶、一個賭,要是送了來才是禍害人呢。」
郭氏一邊哭求一邊抽自己耳光:「是我一時鬼迷心竅,求老夫人大人大量,莫要和我計較……」
「夠了!」孟老夫人手上青筋直冒,杵了杵枴杖。
二爺爺咳嗽一聲:「老九家的,妳也莫鬧了,你們的事,那是另說,族老們從莊子上趕過來,可不是管妳這個的。」
二爺爺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薄薄布包,道:「這裡面是程家族譜,十三郎到底該如何安排,還要伯府拿個主意才是。」
時下規矩,沒有人家會過繼毫無血緣關係的孩子為嗣子,用玄妙點兒的話來說,連一絲血脈牽掛都無,將來祭拜先人,先人們都收不到的,過繼來有何用?
且懷仁伯府這一房其實不是沒有子嗣,兩個親生兒子都不小了,程澈是記成養子,還是從程家族譜除名,就要看伯府的意思了。
到底如何安排,那自然不是立刻就能決定的,伯府把族老們安頓下來,關門開始商量。
好不容易培養出來的狀元郎,就算得了皇上厭棄,那也不能除名打了水漂,商量,或者說爭議的重點,就是改記成養子。
原本此事爭議不大,可偏偏韓氏這一次格外固執,咬死了就要程澈這個嗣子,別的兒子她不認。
程二老爺冷笑:「韓氏,妳這是蠻不講理,澈兒不是程家血脈,怎麼能占著嗣子的位子?」
要知道,等將來程二老爺這一房從伯府分出家去,再到子孫繼承產業時,占著嫡長子身分的程澈是會獲得大部分家產的。有兩個親生子在,程二老爺心裡早就很鬱悶了,這一次程澈身分曝光,簡直是難得的機會。
「為何不能?」韓氏抬著下巴,絲毫沒有妥協的意思,「澈兒是我一手養大的,對我孝順有加,和親生的沒有區別,就因為他不是程家人,我好好的一個兒子就沒了?」
韓氏望著程二老爺,一字一頓:「老爺,你不必說了,我只要澈兒。」
「糊塗!」程二老爺氣得跳腳,「難道曦兒不是妳兒子?揚兒不是妳兒子?妳是他們的嫡母,他們難道不叫妳一聲母親?待百年後,他們自會給妳上香磕頭!」
韓氏笑出聲來:「老爺,百年之後的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現在他們可是叫董姨娘為娘,這樣的兒子我韓明珠不想要!這嗣子,是當年你不在時過繼來的,既然我選了澈兒,現在就不會捨了他!」
「韓氏,妳可知道妳在說什麼?」孟老夫人冷著臉問。
韓氏瞥了孟老夫人一眼,孟老夫人敢發誓,她絕對從那一眼中看到了挑釁和嘲弄。
「母親,兒媳沒有比現在更清楚了。我已經沒了一個女兒,小女兒又被親生父親恨不得除之後快,現在,連我的兒子也要捨棄嗎?無論如何,我是絕對不答應把兩個庶子記成嫡子的,除非——」
韓氏轉頭,盯著程二老爺,一字一頓:「除非我死!」
孟老夫人騰地一下子站起來,嘴唇氣得直哆嗦:「老二,你看看,這就是你媳婦,她到底還有沒有把我看在眼裡,把伯府看在眼裡!」
程二老爺額角青筋直冒,咬牙切齒問:「韓氏,妳這是在逼我?」
韓氏施施然坐下來,輕飄飄吐出兩個字:「不敢。」
看到程二老爺瞬間憤怒得捏起拳頭,韓氏笑了。
她一直努力做出程二老爺喜歡的樣子,卻反而千辛萬苦、遍體鱗傷;直到這時才發現,被程二老爺厭惡的樣子那麼容易做,而這,才是她自己。
原來,她從來不可能變成這個男人喜歡的模樣,而不倫不類的改變,連她都深深厭惡自己了。
韓氏抬手,捏了捏拳頭。
她怕什麼,這屋子裡的人,論起打架來,有誰是她對手?
見韓氏捏拳頭,程二老爺手一僵,默默把拳頭鬆開了。
這個惡婦,與她動手,簡直自降身分!
「韓氏,妳若不是逼我,就不該這樣做。把澈兒記成養子,不是兩全其美之事嗎?又不是把他除名逐出家門。」程二老爺語氣略緩。
韓氏斜睨他一眼,滿不在乎道:「澈兒不稀罕當什麼養子,我也不接受!老爺真這麼想,不如把我和澈兒一起趕出家門好了。」
孟老夫人氣得白眼一翻,險些厥過去,厲聲道:「老二,你要是有骨氣的,就如她所願!好好的太子妃沒了,剩下一個孽女丟盡伯府顏面,澈兒原看著是個好的,卻腦子不清楚惹惱皇上,我看根子都在她這個當娘的這裡!」
程二老爺從未見過韓氏這般破罐子破摔的態度,聽了孟老夫人的話,怒火更甚:「韓氏,妳是打量著我不敢?」
韓氏不緊不慢的抿了一口茶:「我是不知道老爺敢不敢的,莫非老爺要休了我?」
「有何不可?」
韓氏看著他,忽然噗哧一聲笑了,笑得明媚張揚:「我才沒了長女,長子、幼女又出了這種事,老爺不怕別人笑您大難臨頭各自飛,儘管休了我好了。」
「韓氏——」程二老爺深深吸了一口氣,才抑制住衝過去狠狠抽韓氏一個耳光的衝動。
不是他不想,而是打不過,被反抽回來,裡子、面子就全掉光了。
韓氏站起來,掃一眼孟老夫人,再看一眼程二老爺,道:「那些庶子是什麼東西,也配當我韓明珠的兒子?老爺要麼就當作不知道,以後讓澈兒給我們養老送終;要麼,就休了我。就這樣,別的做法,我統統不答應!」
語畢,她瞧也不瞧屋裡其他人一眼,甩袖走了,一推門,幾個小輩都貼著門在偷聽,被抓個現行,俱是一臉尷尬。
韓氏一把扯過程微:「微兒,跟我回去!」
其他幾個小輩作鳥獸散。
屋裡的人瞬間尷尬起來,沉默了好一會兒,程大老爺道:「母親,二弟,要不此事再議?這鬧大了不好看……」
廖氏忙附和:「老爺說得對。母親,咱們伯府不好再出事了。」
涉及到香火傳承之事,他們夫婦雖然是一家之主,也不好多言。
孟老夫人面沉如水:「你們都回去吧。老二,你留下來。」
待人都走乾淨了,孟老夫人終於開口:「老二,這個事情,你打算怎麼辦?」
程二老爺依然沒從韓氏態度的驟然變化中緩過氣來,恨恨道:「待我再和那蠢婦說道說道!」
孟老夫人忽然笑了:「老二,你有沒有想過,你與韓氏要是不做夫妻了,未嘗不是好事。」
「母親這話是何意?」程二老爺一怔。
他雖厭極了韓氏,時不時也會提及休妻,可並沒真的這樣打算過,一是國公府那邊鬧起來不好收場,二是這個關口傳揚出去,不管韓氏如何,都顯得他不厚道。
「太子妃沒了,可皇家遺訓還在呢。三丫頭遭了貴人們厭棄,那是不作他想了。韓氏要是不做程家婦,你把董姨娘扶正,那四丫頭可就是名正言順的嫡女了,你還會有曦兒、揚兒兩個嫡子。」
「把董姨娘扶正?」程二老爺不由得一怔。
年輕時,在他失憶的那段日子裡,山村寂靜,美眷如花,兒女繞膝,他是很滿足的。後來想起伯府公子的身分,攜嬌妻稚子回府,一邊是仗勢欺人的粗蠻蠢婦,一邊是與他兩情相悅的解語花,他未嘗沒有動過那個念頭。
只是,也僅僅是動過那個念頭而已。
做為山村私塾先生的姑爺,他或許不懂得,可做為伯府的二公子,他再清楚不過,董姨娘山野村女的身分,註定難登大雅之堂。
而韓氏他再不待見,也是國公府嫡女。
後來官場上一帆風順,雖說國公府沒有明面的助力,可至少無人刻意為難使絆子,要說沒有半點兒看著國公府的面子,那也不可能。
程二老爺清楚這一點,所以當孟老夫人明確提出來時,反而有些愣神。
孟老夫人卻似乎早有準備:「老二,不瞞你說,自打接到太子妃過世的消息,我就翻來覆去考慮這件事,想了許久,覺得這是最好的結果,不然我們伯府就沒有翻身之日了。原本不好提出來,而澈兒的身世正好是個契機,韓氏既然想鬧,那就如她所願好了。」
「可是,董姨娘的身分——」程二老爺一臉遲疑,「還有韓氏說得也有道理,兒子要是這時候休妻,會被人指點的。」
孟老夫人端起茶盞,連喝了幾口潤喉,才把茶盞放下,慢慢道:「老二,這你就想岔了。董姨娘的身分,剛剛好。」
「怎麼說?」
「伯府如今的情況,倘若你重新娶婦,又能找什麼樣的繼室?那些正兒八經的勛貴高官嫡女是不必想了,娶一個庶女或者小官的女兒,你可甘心?」
程二老爺自然搖頭。
若是如此,他還不如與韓氏這樣過下去,至少名頭好聽。
「這就是了,既然娶不到好的,不如把董姨娘扶正。董姨娘的父親對你有救命之恩,且你們也是做過正經夫妻的。與韓氏分開,把董姨娘扶正,京城中人都會說你知恩圖報,還會有誰說你不厚道?這是其一。再就是我剛才說的,董姨娘有兩子一女,把她扶正,兩個兒子都是嫡子不說,彤兒就是現成的進宮人選。你要是娶新婦,等她生下嫡女再成人,那該是什麼時候?咱們伯府還要等十幾年不成?」
程二老爺連連點頭,已是被孟老夫人說動了,沉吟一下道:「母親說得有道理。董姨娘這些年低調本分,把她扶正,兒子是願意的。」
孟老夫人撇了撇嘴。
低調本分?誰家的姨娘會讓公子和姑娘喊她娘?不過董姨娘一家對老二有恩,添堵也是給韓氏添,她自然懶得多管。等董姨娘一旦扶正,該有的規矩是要立起來了。
程二老爺又道:「就是韓氏,倘若兒子真休了她,國公府定然不會善罷甘休。」
孟老夫人抬手,撫了撫鬢髮,緩緩道:「誰說要休妻?和離不成嗎?」
「和離?」程二老爺眼睛一亮,「還是母親想得周到!」
和離那是夫妻雙方自願,誰都不虧欠誰,國公府本來也不待見他這個女婿,說不定還樂見其成。
程二老爺站了起來:「既然如此,兒子就去與那蠢婦商量。趁著族老們都在,把事情辦了,正好不必另跑一趟了。」
「等等。」
「母親?」
孟老夫人笑得一臉陰冷:「和離可以,澈兒可照舊是你的養子。這天下,還沒有說和離後女方能帶走兒子的道理!呵呵,韓氏不是死活要澈兒當她的嗣子嗎?偏偏不讓她如意!」
程二老爺連連點頭:「這是自然的。澈兒就算惹得皇上不快,以他的能力以後還是會有出息的。退一萬步講,哪怕他不再為官,以養子的身分打理府上產業,對曦兒他們也是幫襯。」
孟老夫人頷首:「正是這個道理。」
「那微兒——」
孟老夫人一臉嫌棄:「那個孽障,就算你不與韓氏和離,我都想逐出門去了,提她做甚!」
母子二人商量好,程二老爺徑直去了怡然苑。

「老爺要與我和離?」韓氏冷靜的問道。
終於到了這一步,要說對這個男人沒有一點兒恨,那是假的,可要說心痛,似乎已經沒有了。
心痛了太多次,到了這一步再心痛,她自己都想笑。
韓氏抬手,把垂下的髮捋到耳後,問:「那微兒怎麼辦?」
程二老爺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微兒是伯府的姑娘,按理是該留下的,不過我知道妳們母女連心,若是妳願意帶走,我也不攔著。」
韓氏心中鬆了一口氣,冷笑:「那澈兒呢?」
「澈兒?」程二老爺翹了翹嘴角,「他自是要留下的,無論如何,到底叫了我十來年父親。」
「那不成!」韓氏斷然拒絕。
程二老爺態度強硬:「韓氏,妳想帶著兒子離府,這事到哪裡都說不過去!妳且考慮一下吧!」
程二老爺拂袖而走,韓氏只剩一聲冷笑。

事情一下子僵持住了,可不知為何,不到兩日,懷仁伯府二公子不是程家子,要由嗣子改為養子的消息就傳遍了京城。
忠定侯府上,劉氏擰著忠定侯的耳朵哭:「老爺,我不管,這門親事非退不可!先前您說捏著鼻子認了,那就罷了。可那程二郎原來是撿來的,誰知道有個什麼樣的爹娘?咱們容兒怎麼能嫁給一個來歷不明的人,且還是養子!您難道不知道,養子將來是沒有繼承家業的權利,到時候父母厚道的多少分一點兒,不厚道的,隨便就打發了。您難道要容兒到時候喝西北風嗎?」
「夫人放手,快放手,讓我考慮一下。」
「您還考慮什麼?」
忠定侯考慮的,當然是皇帝的態度。
上頭那位最近陰晴不定,每次見了他,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弄得他心慌荒的。
但是這話忠定侯可不敢和劉氏講,悄悄擦了把冷汗。
被拎了幾次耳朵,頭頂又懸著一座大山,忠定侯到底受不住,默認了劉氏的決定。

待懷仁伯府接到忠定侯府提出退親的消息,孟老夫人與程二老爺都坐不住了。
而這時,韓氏終於點頭答應和離。
說起來,一日夫妻,百世緣。百世修來同船渡,千世修來共枕眠。可真的走到和離這一步,也不過是一張薄薄的放妻書而已。
和離那日,國公府來的是衛國公夫婦,而懷仁伯府這邊則有族老在場為證。
韓氏冷眼看著程二老爺俐落簽了字,把那張紙遞過來,伸手接過,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吐出兩個字:「多謝。」
她今日穿著沉香色滾花狸毛襖,下面是大紅錦緞裙,臉上塗著薄薄的胭脂,端的是膚白勝雪,美貌如花。
程二老爺聽韓氏道謝,終於肯正視一眼,見她冷豔矜持,似是眨眼間眼裡就沒了他這個人,心頭莫名就有些不甘。
但這絲不甘,在孟老夫人一聲咳嗽中猶如雪珠落進炭盆,瞬間不見了。
程二老爺拱了拱手:「韓氏,那咱們就各自珍重吧,後會有期。」
出乎意料,韓氏並沒有動,而是自袖中緩緩抽出一物,放在高几上道:「各自珍重這不必程二老爺提醒,只是這個還是要當著各位的面處理一下。」
韓氏說著把那小冊子推到程二老爺眼前。
程二老爺看了一眼,臉瞬間黑了。
那是韓氏的嫁妝單子!
孟老夫人一看,臉色比程二老爺還黑。
當年韓氏嫁過來,不說十里紅妝,那也是聲勢浩大,嫁妝堆滿了怡然苑都放不下。
這麼些年,懷仁伯府日子從沒寬裕過,就算沒有特意吃用兒媳婦的嫁妝,也零零碎碎填補進去不少。不說別的,程二老爺生死未卜那一年就賣了韓氏一個陪嫁店鋪支撐一大家子嚼用。此時要把韓氏嫁妝分毫不差的補上,孟老夫人幾乎要吐一口老血了。
屋子裡瞬間靜了一下,韓氏伸手翻開一頁,瑩白手指點了點道:「這些綾羅綢緞,放了這麼些年,就算沒用完也不能穿出去見人了,我不稀罕。至於別的,還望程二老爺能在三日內準備好。到時候我就不上門了,我大哥會過來的。」
程二老爺鐵青著臉:「韓氏,妳這是——」
未待他說完,韓氏就笑吟吟打斷他的話:「程二老爺,當著我大哥和程家族老們的面,你該不會說,與我和離,這嫁妝不準備還了吧?」
這個名聲程二老爺可擔不起。
無論是休妻、和離,還是義絕,按著大梁朝的律法,嫁妝是理所當然歸女方帶走。偶有那不講理的剋扣女方嫁妝,一旦傳揚出去,男方臉面可就丟光了。
連女方嫁妝都不還,將來誰家女兒敢嫁進來?
眾目睽睽之下,程二老爺被將了一軍,明知伯府填不起這個窟窿,卻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要說程二老爺不知道和離要歸還嫁妝嗎?連平頭百姓都知道的事,他一個官老爺當然明白。只是,這麼多年他太習慣韓氏的妥協與忍讓,再加上韓氏素來表現出視金錢如糞土的性子,讓他不願意往這方面想而已。
說白了,出於一個男人的自尊,程二老爺只是不願相信,在韓氏眼裡他已經什麼都不是了。
死死盯著韓氏,程二老爺費力吐出一個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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