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分地帶文學雙月刊71期新刊號

鹽分地帶的海風，將文藝醃漬久存
在潮汐往還、日光移轉、季風易換
結晶閃閃，與海潮共振鳴響

《鹽分地帶文學》由林佛兒先生創刊十餘年，傳承臺南沿海地區自日治時期的文學盛名，成績斐然。2017年遠景出版社承接第70期《鹽分地帶文學》，以深耕臺灣文學四十載的豐富經驗與新穎觀點，期能在原有的基礎上挖掘、深耕與創新，讓更多人參與關心臺灣文學，開創《鹽分地帶文學》的全新面貌，讓讀者一同領略藝文的美好。

封面故事 沈哲哉和他的畫 曾瀞怡 1

文化時評 傷痕文學的傑作、「防師騎」的範本 ─ 林衡哲 5
對於《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的省思
《八田與一懷思錄》及其相關議題 陳博文 14
　
一家之言 愛創作 許達然 23
麻雀的一天 劉克襄 28

筆尖下的溫度
散文
牙慧殘唾 李若鶯 34
鳴鳳古道 黃家瑜 38
日本東北之旅─ 東 行 41
島越站訪宮澤賢治詩碑／浪江町

新詩
秋夜 鄭炯明 44
冰島鹽湖浴 利玉芳 45
溫柔，落在你的記憶裡／詩人 江自得 46
消失的國度 路寒袖 48
佮安徒生相對相 方耀乾 49
詩寫畫家二首 莫 渝 50
廬屋影中的寫真 岩 上 52
春夏秋冬 陳金順 53

小說
狗 鄭清文 54
給麗雅寫信 宋澤萊 71
菜市場的旺仔 郭漢辰 79

電影天地
書寫歷史的策略 ─ 藍祖蔚 89
《我只是個計程車司機》的敘事技巧
電影中的語文、雙重、記得─ 李又鸚鵡鵪鶉 97
兼談楊德昌《牯嶺街少年殺人事件》

臺灣民歌
留聲年代─且縱歌聲穿山去 李志銘 107
李泰祥、鄭愁予的詩歌紀行

課綱選文導讀
一種深深的，或溫柔或駭異的撞擊— 賴芳伶 117
讀陳列〈玉山去來〉有感
不向環境低頭的硬頸精神─ 鍾怡彥 123
細讀〈我的書齋〉

藝文論述
版、版畫、版畫家─鐘有輝踩過的藝術人生 謝里法 132
西川滿筆下的鄭成功 賀 迪 145

府城之光
愛與批判─解讀林宗源《府城詩篇》 蔡明原 162

新思維
舊書新理想─訪舊香居主人吳雅慧 應鳳凰　訪談 172
陳學祈　整理

臺灣典型
懷念文化戰友─柯旗化老師 陳永興 186
默默耕耘的文化巨人─吳清友 林衡哲 196

追懷塚本照和先生 張良澤　策劃
笑容猶在 張良澤 208
塚本照和先生與臺灣文學 下村作次郎 211
在臺灣 祝賀塚本先生的古稀 岡崎郁子 217
塚本先生與臺灣和我 澤井律之 220
憶塚本照和先生 野間信幸 222
綿綿相傳 高橋明郎 224
邂逅塚本照和先生、邂逅臺灣 堤　智子 227
父親之死，那一天 塚本善也 229

編者感言 編者 張恆豪 233

傷痕文學的傑作、「防師騎」的範本 ─
對於《房思琪的初戀園》的省思 林衡哲

「房思琪的初戀樂園」的特色
一般台灣作家從日治時代的賴和、楊逵、吳濁流到戰後的黃春明、王禎和、王拓、楊青矗等，他們的小說作品都是取採於台灣社會的實際經驗而產生，比較起來林奕含的生活經驗，祇是以學校與補習班的經驗，而學校與補習班的教材，很少有活生生的台灣文學與文化的素材，而以中國封建的醬綱文化為主，而她的美學素養是在書房中，博覽西洋名著而培養成的，或許正如她自己所謂對張愛玲的作品中毒甚深，她對小說裡場景的描述也頗有張愛玲的功力，林奕含也提到她是以2003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南非當代名小説家柯慈（J.M.Coetze(1940-)，1999年創作的小說《屈辱》（Disgrace)，的心情，在創作她的《房思琪的初戀樂園，這個以高雄的 豪廈為背景的小説，是一個女孩子愛上誘姦犯的故事，雖然大她37歲喜歡收集中國黃袍和古董的補救名師李國華，內心對思琪並沒有愛，卻很會運用中國的詩詞，表達他虛假的愛意，在故事中李國華運用補校名師的權威，借口改她的作文，性侵了才13歲國一的房思琪，使她有溺水的窒息感，從此主角房思琪出身保守世家，是一位心思細膩而熱愛文學的少女，被李國華誘姦後，她的人生從此被改寫，雖然李國華把思琪的人生往下沉淪；但是她同年的心靈雙胞胎劉怡婷以及住在樓上20多歲學比較文
學的許伊紋，她們三個人放學後，在一起有系統地讀西洋文學名著的時光，是他們心靈向上提升的真正樂園時光，這也是作者林奕含學問與智識突飛猛進的一個人生階段，但是不幸的是，長得跟房思琪一樣秀麗許伊紋，卻嫁了一個有錢，留美回來，卻經常兇酒喜歡家暴的錢一維，最後伊紋被打到墜胎受不了，終於勇敢地面對現實，像易卜生的《娜拉》勇敢地離家出走，而幸運的是，一位珠寶首飾設計師的毛毛，默默地對伊紋產生柏拉圖式的愛情，因此在伊紋最需要知音的時候，立刻過來陪伴她。如果把李國華的情話，單獨挑出來看，由毛毛向伊紋告白的話，其實是很美、很動聽的，因為毛毛的內心有深深的愛，但是由李國華這個內心沒有愛，吐露出來的話，變成了孔子所謂巧言令色，因為房思琪的高度自尊心，加上家裡的人也不瞭解她內心的掙扎，雖然李國華長年用他老師的職權，在誘姦、強暴、性虐待房思琪，最後產生「斯德哥爾摩症候群」，反而對狼師產生愛意，直到她親眼看到這位狼師還有郭曉奇、餅乾等女朋友，她才覺悟她被狼師騙了，到高三時變成嚴重的精神病患者。
根據作者書中的精緻描寫，李國華的補習班，不僅李國華是狼師，物以類聚，簡直是狼師的集中地，這些本來應該傳道、授業、解惑的老師們，他們都在討論如何釣女生的事，例如數學老師説：「我已經上過三個儀隊隊長了，再一個就大滿貫了。」英文老師說：「我就是來者不拒，我不懂你們在堅持什麼，你們比她們自己還矝持。」物理老師說：「我看報紙上好像有很多知識分子支持台獨。」李國華回答說：「那是因為知識分子大都沒有常識。」這四個人為自己的常識充分而笑了，林奕含用短短一句話，就表白了他們四個人的政治立場，這四個補習班狼師，甚至三次一起到國外做狩獵行旅，第三次集體到家族獨裁卻不會裁掉紅燈區的新加坡，李國華特別一家門口氣派，大紅燈籠高高掛的場所，找一個不到十五歲的中國小女孩，享受他的皇帝瘾。
作者林奕含說：「這個故事折磨、摧毀我的一生，寫這個小說的時候，我會有一點看不起自己；我很確定，這樣的事情仍然會繼續發生，我寫的時候會有一點恨自己，有一種屈辱感。」但她以獨特的文筆、優美的風格、博學的隠喻和流暢的敍述，雖然描寫的是台灣補習班教育的黑暗面，以及狼師性的醜陋面，欣賞的時候，仍然有審美的快感，另一方面也喚起讀者良知覺醒，一位天使般的台灣天才美少女，祗因台灣社會上有狼師的犯罪者存在，就讓他經歷了「越戰」、「集中營」和「核暴」那樣的人生經驗，最後為了救贖別的少女，給犯罪者應有的社會道義的懲罰，她還沒有發揮她的潛在才華，享受她人生美好的一面，就結束她寶貴的生命。

消失的國度 — 詩寫大肚王 路寒袖

予露水濕澹的相思仔花
佇風微微吹的透早
無聲無說，飛落阮的夢中
赫驚著夢中
彼群溫馴嘛咧做夢的水鹿仔

佇每一隻水鹿仔驚惶的目睭內
阮看著南方遠遠的大海
海頂歸排相連
親像一支超級西洋刀的紅毛船
殘殘切開海的腹肚
海湧，不安的海湧一湧擱一湧
驚甲想欲百上岸

咱是這塊土地的主人
活落去是祖靈的映望
牛罵、沙轆、水裡、大肚、貓霧捒
咱拍瀑拉族佮所有族親
手牽起來，是大肚溪水
天光唱到透暝的歌
肩胛頭相倚，是大安溪水
流入大海的堅持
頭攑起來，像霧中的懸山
欲予紅毛仔人躡跤尾嘛看袂煞

共紅毛仔趕走的新的侵犯者
怹的殘酷是上利的獸刀
無情的揬入去族親的心槽
咱的血，流落來
一直流落來，無聲無說
濕入去咱生湠的土地
予血染紅的土地，飛落來
黃黃幼幼的相思仔花

給麗雅寫信(小說節選) 宋澤萊
當妳畢業後，老師從畢業後同學的口中仍然能得到妳的消息。他們說你去念一所不錯的男女混合高中，成績相當好。我就說：那當然，麗雅有念書的天份。三年後，妳高中畢業，他門又告訴我，你並沒有再考大學。我就問，為什麼？他們說，妳認識了一位比妳大10幾歲的青年人，你們正在戀愛中。我就說：妳太快決定自己的感情了。再過兩年，他們就說因為妳祖母過世了，家裡糾紛很多，妳離家與那位青年去到最南部的一個大農鄉，就是那位青年的故居，並且嫁給他，一齊務農。那個家也是大家庭，有三、四甲田地，十幾口以上的人住在一起，妳的丈夫是老大，底下有五個弟妹，妳變成了長媳婦，必須挑起重任。我就說：妳一定忙壞了。又過了一年，他們說妳的丈夫病了，不能工作，全家的重擔有一半落在妳的身上，公公婆婆嫌妳年紀輕，不善於種田，並不喜歡妳，甚至虧待了妳，不過妳總是和氣與大家相處，做一個容讓、勤勞、負責的長媳婦。妳非常愛妳的丈夫，因為他是妳初戀的情人，妳陪著他到處找醫生，想挽回丈夫的生命。再過一年，他們說曾到南部農家找過妳，看到妳在農田勞動一天後，還要煮飯給一大堆的人吃，之後一步也不離開地陪在丈夫的身邊，直到深夜。妳臉色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圈，彷彿秋風中的一片枯葉，分明是勞累過度。再過一年，他們說妳的丈夫死了，妳整天哭泣，不吃不喝，不久，也跟著去世了！
麗雅，你22歲過世的消息震撼了我！當我聽到消息時，整個人呆住了，終至於整天流淚不已。麗雅，我想不到妳會變成這樣。妳不該終止我對妳美好的想像，辜負了老師對妳美麗的期待，那個我曾經構想的英挺的美麗的現代女性影像消失了，終成一個泡影！麗雅，我多麼後悔，當我聽到妳公婆虧待妳的消息時，沒有去南部找妳。我應該去找妳的公婆談話才對，因為人人都說：一天為師，終身為父；那麼妳就是我的女兒。我有資格去找妳的公婆，叫他們善待妳。最起碼，我會勸妳顧好自己，不能一味求取和平，委屈容讓自己，徹底犧牲自己，把自己活生生埋葬在一個沒有未來的家庭裡，因為妳只有22歲！可惜，老師以路途遙遠，不介入別人家務事為由，竟然沒有去看妳！我眼睜睜看著妳走入一個魂消玉殞的世界裡去了。我算不得是妳的老師啊！麗雅。
老師總想，除了我沒有盡老師的責任使妳變成這樣以外，以前我過度高估妳對和平、容讓、勤勞、負責的美德崇拜也是一個因素。的確，那是美德沒錯，但是沒有其他的美德相配合，就變成殺死妳的兇手。妳過度遵從那些美德，卻變成犧牲自己，最後把自己推落到萬丈懸崖之下。還有，在這個世上，人是脆弱的，每個人都屈從於死亡的權勢之下，由於不能逃脫死亡，人人各自構思一個可以往生的地方，更加使自己對死亡產生好感，就使得死亡變得更加得勢而凌厲，在困難的情況下，就輕易地結束自己的生命！麗雅，是這些因素使妳加速離開了這個世界啊！
麗雅，我知道妳將不會收到這封信。但是既然我已經動手寫了這封信，我就應該把它寫完。我還應該對妳說些甚麼呢？對了，老師忘了對妳說我的宗教。我要告訴妳，老師手上握有新生命，那就是基督所說的：「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後的；我是初，我是終。」的這種無始無終的新生命，如果妳現在真的置身在一個不太好的異鄉部落，再過多年以後，老師會去找妳，我要商量神把新生命分賜一部分給妳，叫妳有一個不必再去往生、不必再去輪迴的新生命，將沒有任何一個空間、時間能容納得下妳，妳變得能自存永存、自在永在，妳就不會再往生、不會死去。而且，如果妳喜歡，老師也許有一個永居的國度，在那個國度，除了有妳要的和平、容讓、勤勞、負責以外，最重要的還有「公義」，人人都懂得公平、合理、正義，那裡的人不會有虧待別人或虧待自己的事情發生；在那裏先前的事已經過去了，是一個沒有痛苦勞累死亡哭泣，人們的眼淚完全被擦乾的地方。還有，那是一個真真正正沒有黑夜的城市，有千燈照耀，城裡還有妳喜愛的青石路，甚至還有黃金街。所有的人都唱著彼此互愛的歌曲，沒有哪個人是陌生人。

留聲年代－且縱歌聲穿山去：李泰祥、鄭愁予的詩歌紀行（節選）
李志銘

童年記憶中，最早對李泰祥的歌留下深刻印象，既非民歌時期最被廣為傳唱的天籟經典〈橄欖樹〉，也不是深情款款濃郁得不可方物的〈告別〉，而是一首僅只三十秒的電視廣告曲。
「我從山林來，越過綠野，跨過溝溪向前行，野狼野狼野狼，豪邁奔放，不怕路艱險，任我遨遊…」，聆聽李泰祥的歌喉高亢激昂，透著一股獨有的野性，如此蒼茫嘹亮、自在和瀟灑，令你不禁心潮澎湃，又彷彿自山林裡拔尖而出，就像是一匹狼（直到多年以後我才訝然驚覺這首歌根本就是李泰祥的自身寫照）。當年由他親自作曲、演唱的這首「三陽野狼一二五」摩托車廣告，總讓我想起小時候對於遠方家鄉的最初回憶，似乎都是透過父親每逢年節期間騎乘野狼、載著全家往返於城鄉旅途中所留下的：坐在寬大的油箱上頭，視線從手把與儀表之間望去，穿梭在市區巷弄和鄉間小路，那股興奮之情雖難以言喻，卻屢屢伴著強烈的引擎節奏聲響而教人悸動不已。
作為「現代民歌運動」開創者之一，自小在台東阿美族馬蘭部落的青山碧野之中長大、天性善感早慧的李泰祥，少年時代即對文學、藝術有所共鳴，一付高瘦、清臒的臉龐，蘊含著音樂家的神采，孤傲而敏感，加上與生俱來的奔放狂野，對待愛情與創作尤為執著，縱使拋開一切也要熱烈擁抱。
上世紀七○年代末，適逢校園民歌風潮興起，一眾青年學子紛紛拿起吉他開始唱起「自己的歌」。在一連串初始的探索和實驗下，當時有不少民歌創作者經常從文學作品裡汲取素材及養分，謂古今之詩歌皆可入樂歌唱，尤其喜愛將現代詩拿來吟詠唱和，曲調風格多以美國鄉村音樂形式表達東方古典的抒情意境為主、且偏好相對雅致（藝術）化的唱腔。諸如楊弦演唱余光中的〈鄉愁四韻〉以及羅青、洛夫、張曉風和楊牧的詩作，吳楚楚演唱周夢蝶的〈擺渡船上〉、〈行到水窮處〉等。
至於出身學院科班受過西方古典音樂訓練的李泰祥，在兼顧大眾流行市場與創作品質的要求下，不僅譜寫出風靡一時的「鄉土民謠」，後來更擅長採用詩人的作品做為歌詞入樂，錄製成一首首風格質樸清新、雅俗相濟的「新民歌」，堪稱為現代詩譜曲數量最多（包括三毛〈橄欖樹〉、余光中〈傳說〉、葉維廉〈你我擁抱旭日〉、鄭愁予〈錯誤〉、羅門〈山雲遊〉、席慕容〈戲子〉、瘂弦〈歌〉等詩作，歌手齊豫、許景淳、辛曉琪、葉倩文、潘越雲都唱過，這位質感最精緻的作曲家，從而開啟了八○年代文學音樂的鼎盛風華。
據此，詩的意境常是含而不露、餘韻深遠的，這樣的文字是否能輕易地轉化為抽象的音樂語言來表達？相較於傳統古典詩詞，現代詩的句式長短不拘、押韻自由且無固定格律，對歌曲創作者而言，如何掌握詩文本身的聲腔節奏、抑揚頓挫，實乃蘊涵文學素養和作曲技術的一大考驗。
油然想起數年前，我曾在福和橋下跳蚤市場的故紙堆裡無意間翻找到一張舊雜誌廣告紙。那是民國六十六年（1977）的一則圖書廣告：五十八歲的周夢蝶將其生平第二本詩集《還魂草》交由領導出版社「重版發行」（最早問世的版本為1965年文星書店版），封面為畫家席德進所繪詩人之肖像。由於彼時吹起「校園民歌運動」的一股清風正盛，出版社為了順應此一潮流，便請來民歌手吳楚楚、胡德夫、朱介英等人，通盤皆以周夢蝶的現代詩為（歌詞）素材進行民歌創作，推出了《夢蝶之歌》錄音帶（每卷定價100元），內容共收錄了〈還魂草〉、〈月河〉、〈菩提樹下〉、〈逍遙遊之聯想與變奏〉等十首歌。根據該社的出版廣告內容聲明：「凡預約《還魂草》一冊，或直接劃撥購買《夢蝶之歌》卡帶一卷者，附贈卡片一套」、「若直接郵購單買卡帶者，可享七折優惠，並附送詞曲套譜」。
可惜的是，此一版本《還魂草》詩集近年來在舊書（拍賣）市場上雖還不太難找，但我至今卻仍始終未曾有緣遇見當年「隨書訂購」的這卷錄音帶。所幸，目前佚失的《夢蝶之歌》選輯，其中有些較受聽眾歡迎的幾首歌（如〈擺渡船上〉、〈行到水窮處〉、〈金縷鞋〉）後來得以輾轉留存了下來，個別（零星）收錄在吳楚楚《我們的歌：中國創作民歌系列》、楊祖珺《美麗島》等唱片專輯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