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遺落的天機:長生密咒》特色:詭異的八面來風,神秘的長生會,奪人魂魄的鬼谷懼飾。揭開撲朔迷離的符咒門背后隱藏數千年的驚世秘聞。
天涯點擊過千萬熱帖《符咒世家》震撼上市!《十宗罪》蜘蛛、《蟲圖騰》閆志洋、《異事錄》蛇從革聯袂推薦!
序
爺爺的爛病是在60歲時開始的,起先是手腳烏黑,后來蔓延到全身開始潰爛,直至最后死去,已經潰爛不堪。父親嘗試著把爺爺送到醫院,做了各種檢查。醫生以皮膚病的法子給爺爺治療,哪知越治潰爛得越厲害。那股子刺鼻的臭味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爺爺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結果,平日里,常說自己年輕時候役鬼使神多了,身上沾了沆瀣氣,不得善終,也是應該的。
十四年的生不如死,爺爺生受了,沒有一絲怨恨。
爺爺是個很古怪的人,可我打心里喜歡他。小時候父親對我特別嚴厲,小孩子玩心重,那時候沒少招惹事非,家里的戒尺讓父親打斷了三把。每次父親暴怒,第一個出來攔著的必是爺爺。
記得我12歲那年,偷父親的錢,請哥們兒們抽煙喝酒,被父親抓了個現行。那次父親是真的暴怒了。巴掌寬的戒尺落在我的屁股上,整個院子都聽得清清楚楚。
爺爺不忍我受罪,出來制止。我依然記得爺爺對父親說的那句話:“咱家陰氣重,四代之內出不了王侯將相、文臣武將,我瞧娃子有靈氣,倒是學我這行當的好苗子。”
父親看著爺爺,那目光似刀子一般,好長時間,父親冷冷地回了一句:“你想讓我兒子跟你一樣,七老八十的時候變成一堆爛肉嗎?”
一句話刺痛了爺爺的傷心處,爺爺張口結舌,幾次想說些什么,都沒說出口。最后搖搖頭,回了自己的房間。
父親堪稱孝子,生活方面對爺爺照顧得很周到。可兩個人的話總是很少,張嘴必有爭吵,倆人的芥蒂還是很深。
直到爺爺被火化那晚,父親抱著爺爺的骨灰盒,默默地流下一行清淚。
我知道,從始至終父親都是愛爺爺的。
我不知道爺爺到底做過什么,竟讓父親心底生出這么強烈的抵觸。年幼的我童言無忌,總是纏著爺爺追問,問得急了,爺爺便長嘆一聲,自嘲道:“做了一輩子孽,哪有臉提自家的行當。”話里話外滿是凄涼。
爺爺越是不提,反倒越吊起了我的胃口。我甚至猜測過爺爺是國民黨的特務,當年做了什么對不起國家和人民的事,才不愿提及。
我把自己的猜測告訴爺爺,爺爺卻一臉不屑:“爭天下,動靜再大也是俗事,哪里及得上我們役鬼使神。”
爺爺話里不自覺地帶出了傲氣,我再追問,他卻三緘其口。
我曾以為爺爺要把這個秘密永遠藏在心里,14歲那年,答案卻不期而至。
所有謎底都在我14歲的那年暑假揭開了,也是在那個暑假,我遂了爺爺,違了父親的心愿。
目次
書摘/試閱
1997年夏。
空氣里泛著一股說不出的喜悅味道,所有跡象似乎都在昭示著一個百年盛世的到來。對于我,一個14歲的孩子來說,我只覺得這年夏天比起哪一年都要來得浮躁。
我和父親的關系也在那年降到冰點。青春期特有的叛逆讓我像一頭狂躁的小獸,叛逆而沒有方向。戒尺對我沒有了效果,父親開始對我厭惡,直到對我不聞不問。
父親是個直來直去的人,總是把心事寫在臉上。那段日子里,我在父親臉上看到的最多的是哀莫大于心死。
那時候如果說我對這個家還有什么留戀,唯一的便是爺爺。
我喜歡爺爺,喜歡他身上那古色古香的韻味。爺爺寫得一手好字,小時候分不清好壞,只記得那撲鼻的墨香讓我迷醉,現在偶爾翻出爺爺的手書,才恍然發現,那幾十張的手書上,臨的都是王羲之的《喪亂帖》,字里行間都是筆走龍蛇的態勢,王右軍蕭索喪亂的風骨被他仿出了八九分。我實在想不到,當年爺爺心里竟然藏了如此深的悲愴。
那年爺爺的雙手開始變為黑色,雖然還未潰爛,卻也看得出來有些異常。但是爺爺依然鎮定,生活依舊。
我時常想,要是沒有那件事,爺爺的怪病或許會緩上幾年,爺爺卻坦然地說,都是命數。
一切都開始于李三寶的來訪。
這個叫李三寶的男人是傍晚到我家來的,我開的門。李三寶40歲左右的年紀,個頭不高,黑黝黝的臉龐泛著紅光,身板有著莊稼人特有的健碩。他肩膀上扛了一個塞得滿滿的麻袋,腰桿卻挺得筆直,似乎那袋東西沒多少分量。
我正錯愕,他先笑了,露出一口黃牙。
“茄子小叔!”他是一個大嗓門,聲音沙啞。
被一個40多歲的男人喊叔,這還是頭一次。我傻乎乎地站在那里,答應也不是,不答應也不是。
他見我一臉迷茫,開始急了,嗓門更大了。
“茄子小叔,俺是李三寶啊!你在縣醫院出生的時候,俺還去看過你。你們陳家三代單傳香火不旺,你出生的時候太爺給你取名陳加子,又看你五行缺木,就在那加字上蓋了個草字頭,改名叫了陳茄子!小叔,你看俺說得對不!”
他扯著嗓子說完,又瞇起眼睛笑了。
這個鄉下人說的一點兒沒錯,寥寥幾句話點中了我的痛處。我叫陳茄子,茄子的“茄”字。我恨死了這個粗鄙的名字,就因為這個名字,我在學校里沒少被人嘲笑,每次照相都是我的災難。大家擺著V字手勢刻意齊聲高喊茄子的時候,最讓我尷尬。為了改名字,我曾跟父親大鬧過幾場,一向與爺爺不合的父親卻罕見地拿出爺爺來壓我。
“這是你爺爺給你的名兒。”
父親冷冷的一句話,我就沒了鬧下去的理由。
門口李三寶笑呵呵地站著,我皺著眉頭不知如何應對,我有點兒討厭這個粗里粗氣的鄉下人。
李三寶的嗓門著實是大,正在庭院里練字的爺爺聞聲踱著方步走了過來。李三寶見了爺爺,登時便擠開我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
他沖到爺爺跟前,“通”地一下跪了下來,口中喊了聲:“三寶曾孫給太爺爺磕頭咧!”
接著便是幾個頭磕在紅磚地上,額頭正中磕出了紅印。
爺爺激動地扶起李三寶,嘴唇抖個不停,喃喃地連聲說好,他淚眼婆娑,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兒來,沖著屋里喊了聲:“大忠,老家來人了!”
一向嚴肅的父親見了土里土氣的李三寶,立馬抱在了一起。
李三寶抱著父親,憨里憨氣地叫了聲“忠爺爺”,嚇得父親連連擺手:“三寶哥,這輩分我可擔不起啊,當年咱倆穿開襠褲的時候,一起在村里捅馬蜂窩,你把我一腳踹進河里,自己來不及跳水,讓馬蜂蜇了個滿臉花,這事兒我可還記著吶!”
李三寶摸著腦袋哈哈大笑,卻仍舊強調著:“玩鬧是玩鬧,咱們小清村最重祖制,這輩分卻是不能亂啊。”
他雖然高興,說的卻認真,話里帶著莊稼人的執拗。
父親沒再接這個茬,熱情地把李三寶讓進了屋里。那天晚上,家里擺置了一桌好菜,父親特地開了瓶好酒。
爺爺和父親的高興是打心里出來的。父親兩歲的時候便死了娘,那些年爺爺漂泊在外,幾乎每年都不著家,偶爾回來一次,給父親留下點兒錢,過上兩日便又走了。那時候的父親近似孤兒,好在小清村民風淳樸,東家接濟他兩天,西家接濟他兩天,就這么在小清村吃著百家飯長了起來。直到15歲,爺爺回鄉把他帶到縣城,在縣城里定了居。
這些年倆人埋藏在心底的鄉愁讓李三寶的到來勾了起來。都是爺們兒,沒那些長吁短嘆,所有心思都存在了酒里,菜沒吃兩口,酒已經下去了半瓶。
李三寶酒意上涌,黝黑的臉上紅光更盛了。自從進門以來,李三寶一直在扯著閑話,爺爺老了,父親胖了,聽得多了便覺得不咸不淡起來。他似乎一直在隱藏著自己的來意,可莊稼漢子耍心思,終究笨拙了些。爺爺幾次問他小清村的近況,他支吾了幾聲好,便把話岔開了。爺爺不再多問,也跟著他扯起了閑話。這下似乎晃到了李三寶,莊稼漢的臉上寫滿了躊躇。
終于,又一杯酒下肚,李三寶齜起黃牙,皺皺眉毛,點到了正題。
“太爺啊,咱小清村這兩年是越來越好哇。風調雨順不說,莊稼年年豐收,村長還領著俺們開了個魚塘,揀了好的魚苗子來養,每年都能賣上不少錢啊。咱小清村以前在山溝溝里進出不便,現在修了條路,日子越過越好,大家伙就商量著,讓俺來請太爺回去看看。算起來,太爺您已經接近二十年沒回鄉了吧。”
李三寶一臉殷勤。
爺爺抿了口酒,嘆了口氣,臉上多了一抹蕭索:“三寶啊,我老了,走不動了,這舟車勞頓之苦,怕是經受不住。你回去替我給父老鄉親們帶好,告訴他們,我陳家子孫三代,愧對小清村的養育之恩。”
爺爺一席話,說得情真意切。
李三寶的焦躁溢于言表,這個莊稼漢子,城府終究淺了點兒,大嗓門嚎了起來:“這怎么能行!村長讓俺這次務必把太爺帶回去,俺就是背,也得把您背到小清村!”
爺爺臉色陡然一冷,啪地把手里的酒杯放在桌上,沉聲道:“三寶娃子,我已經到了花甲之年,我吃的鹽怕是比你吃的米還要多上三斤,這撒謊耍花花腸子可不是咱小清村實心漢子做的勾當,你給我說實話,小清村到底出了什么事!”
爺爺不怒自威,李三寶張口欲辯,一張臉漲得更紅了,實在難為了這個老實人。他似乎想起什么,站起身來,走到墻角把那麻袋拖了過來。
“太爺,咱小清村真的風調雨順,這不,鄉親們托俺給您帶的這些東西。若不是好年景,真湊不出這么多哇。”
他把那麻袋解開,把袋子里的東西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這是村東頭谷奶奶給您納的布鞋,她說這鞋子通氣,最適合夏天穿。這野菜窩窩是俺家自己蒸的,自家新打下的小米面,您老在城里吃慣了油水,吃點兒這個對身體有好處。還有這四條紅尾大鯉魚、二十斤的棒子面兒……”
李三寶把東西放在腳邊,一樣一樣說著,爺爺睹物思人,眼眶又紅了起來,正要說點什么,猛然間他的身子一震,貓下腰在麻袋的最底下翻出一塊三尺長的小木片!
“飛籌竹簽?!”爺爺失聲驚呼。
李三寶一臉茫然地看著爺爺手里的小東西,似乎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爺爺渾身顫抖,竟似受了很大的刺激。
借著燈光,我和父親湊過去仔細地看了兩眼。
那三尺長的木片通體暗黑,不知是什么木料所做,下部寬約一尺,上部是個箭頭,似是古代衙門里的令箭,卻又有區別。
那木片兩面都寫了字,我仔細看去,背面三個黑色王字,工整端莊的楷書,包蘊著一絲肅穆之氣。正面是兩個暗紅色歪歪扭扭的大字,我睜大眼仔細辨認,不由得也是大吃一驚!
那赫然是用血寫成的兩字——“救命”!字跡潦草,在昏黃的燈光下,多了一絲詭異。
爺爺“啪”地把那木片扣在了桌上,聲音又冷了三分:“三寶娃子,‘飛籌竹簽’都到了,你還敢給我撒謊!”
李三寶一臉迷茫,極力分辯:“太爺,這東西俺真不知道是誰塞進來的,俺昨天裝麻袋時真的沒有見過……”
他說得誠懇,一臉委屈,不似撒謊。
爺爺徹底暴怒了,小半瓶酒摔在地上,登時酒花四濺:“三寶娃子,咱小清村里沒有外人,你再敢給我撒謊,我就打斷你的狗腿!”
我從未見爺爺動過如此大的肝火,李三寶徹底崩潰了,“通”地跪在地上,砰砰磕了三個響頭,額頭紅印清晰可見,沙啞的聲音里帶上了揪心的哭腔:“太爺,您要救咱們小清村四十七戶三百零六口人啊!咱小清村有大難了啊!”
第二章 求雨
李三寶哭得癱在了地上,父親將他扶起來,寬慰道:“三寶哥,咱小清村到底出了啥事兒?你把問題說清楚,實在不行,我明天去政府反映一下,咱百姓做事,萬萬不能胡來,一定要相信科學啊!”
父親似乎猜出了李三寶的來意,話說得圓潤,卻隱有所指。
爺爺皺皺眉頭,沒有接話,在柜子里找出一瓶新酒,開了封給李三寶倒上一杯,擺手示意,李三寶一飲而盡,情緒平復下來。
“三寶娃子,我們陳家三代人,兩代是喝著小清村的井水長大的。我今年六十有二,半截身子已經埋進了土里,唯一的遺憾就是對咱小清村虧欠太多!莫說是有難,便是咱小清村的天塌了,我陳不幻拼著老命不要,也得給它補上去!你告訴我,小清村到底出了啥事。”
爺爺聲音不大,話里卻滿是擔當,字字是釘兒,聽在李三寶的耳里,好似吃了一顆定心丸。
李三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仰脖狠狠地灌了下去,酒盅“啪”地放在桌上,他齜了齜黃牙,兩只眼睛瞇成一條線,極力壓抑著心底的恐懼,講出了小清村的故事。
他聲音低沉,伴著昏黃的燈光,酒桌上頓時多了股陰森的氣氛。
“太爺,本來咱們小清村前幾年確實是風調雨順,雖說到不了富得流油的地步,吃飽飯總是不成問題。前幾年年景好,莊稼收成也好,再加上新開的魚塘,咱小清村的人家也能攢上幾個閑錢了。”
爺爺點點頭,若有所思道:“三十年前我曾給咱小清村看過地勢,咱們村東、西、北三面環山,西邊山上的落虎泉流下來,圍到南邊成了落虎河,一水單纏,恰恰那河又有三橫四折的走勢。這三山一河把咱村圍到一起,看似是死地,實則成了聚氣之穴,是實打實的‘曲水單纏格’,外氣全、內氣固、美不可言,能保咱小清村百年的風調雨順。寶娃子,這難又從何來?”
李三寶嘆了口氣道:“太爺,這難就是出在這落虎河上哇!”
說到這里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往前湊湊身子,聲音里多了一絲機警,怕有人偷聽一般。
“自打前年開始,小清村就未曾再下過一場雨水,到如今,已經旱了兩年啦。地里的莊稼都旱死大半,村里的四口老井也枯了。村長帶人試著打過一口新井,挖到二十幾米深都看不到水啊。半山腰的落虎泉也沒了水,山下的落虎河今年也見了河底,魚塘的魚全死光了,咱小清村的日子是沒得過了!”
李三寶搖搖頭,眼里閃過一絲絕望的神色:“大旱也就罷了,小清村二百年的歷史,旱災、蝗災也不是沒見過,可這次的大旱實在太邪!旱的偏偏只咱小清村一家!”
爺爺聽到這兒,猛地抬起頭來,疑惑地看著李三寶。
“出了北山,往西走百十里就是大清村,這兩年,人家大清村風調雨順,雨水充沛,太爺,您說說,兩村離得這么近,卻差得這么遠,是不是邪事兒。”
爺爺皺著眉,正在沉吟著什么,一旁聽了多時的父親插上了話。
“三寶哥,方圓百里,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有雨沒雨,這是氣象問題,要按科學規律辦事啊。”
李三寶聽了父親的話頓時大為不滿,這個實誠的莊稼漢子額頭上的青筋暴起,似乎憤怒異常,他布滿老繭的大手掌一拍桌子向父親吼了起來:“忠子,十幾年了你咋還是這個脾氣。科學,科學,要真是科學,石天師就廢不了啦!”
李三寶話音未落,爺爺猛地打了個冷戰,兩道白眉緊緊地皺在一起,急促地問道:“寶娃子,我師弟他咋了?!”
我從未聽說過爺爺有什么師弟,而那天師弟的稱呼對于我一個自小生長在縣城里看著變形金剛、忍者神龜長大的孩子來說,實在是一個可笑的稱呼。可看著爺爺一臉嚴肅的神色,我硬生生地把笑意憋了回去。
李三寶那黑紅的臉上又多出兩道淚痕,嗚咽道:“連著大旱了兩年,咱小清村實在是受不了啦,再不想點兒辦法,真的是沒活路了。村長開了多少次會,合計了多少法子,都不見效果,后來就想到了石天師。這些年石天師住在村里,雖然深居簡出,可村里人心里都有數,他是太爺您的師弟,你們倆一脈相承,法術只怕也差不到哪兒去,大家平日里待石天師也甚是尊敬。這次有難,村長帶頭去請了天師。石天師二話沒說,答應六月初六,在伏虎河邊開壇祈雨……
“那天的事兒,俺到現在還記得清清楚楚吶……”李三寶沙啞著嗓子,雙眼悵然,夢囈似的喃喃道:“那天天氣好,鄉親們起了個大早,村長領著人在河邊掃出一片空地,還把村口活了幾十年的老槐樹砍了,搭成了兩米高的祭壇。那天石天師收拾得整個人干干凈凈,頭發梳得一絲不亂,那氣度,還真有幾分仙氣兒哩……”
李三寶回憶著,由衷地發了句感慨。
爺爺點點頭道:“役鬼使神不是兒戲,凡人本就卑微,若是一身污垢,哪里請得動神靈。”
李三寶點頭似乎對爺爺的話頗是信服。父親撇撇嘴,臉上寫明了愚昧兩字,他沒說什么,靜悄悄地起身回了屋。道不同不相為謀,即便那倆人是曾經的發小和親生父親,但陳家人的脾氣里總帶著十分的固執,認準了便不曾改變。
父親一走,屋里的拘謹立馬少了許多,李三寶的聲音也大了幾分。
“那天鄉親們去得雖早,可石天師開壇卻晚。直到了正午,日頭越來越毒,石天師才帶著徒弟和兩個童男童女上了壇……”
“童男童女?”
天師、童男童女,這些古里古怪的稱呼徹底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極不禮貌地插了一句。
李三寶嘿嘿干笑兩聲,解釋道:“要說這童男童女,也是石天師指名要的,要龍年龍月龍時出生的娃娃,全村里找來找去,找到了村東谷老憨家的男娃和李柱子家的女娃,倆孩子恰恰是1988年4月19辰時出生。石天師在壇上讓兩個娃娃把桌上的金墨研了,用毛筆在紅紙上畫了五方五色龍五條、雷公電母各五位。他畫得精細,也極像。石天師的徒弟抓著一只紅冠大公雞,將那公雞的雞冠割了口,取了雞冠血,將那血和金墨混在一起再研了片刻,用銀針蘸了蘸,在那五條龍眼和雷公電母眼睛之上各點兩滴。當時俺也看不明白,只是聽村長說這叫點睛,點了之后,這神龍和雷公電母便有了靈力。
“天師又叫人在壇下搬來五個二十斤的大水缸,讓人在村里的五口井里各取井水,倒入水缸里。其實,井里早就快干涸了,說是水,也不過是些黃泥湯子。石天師的徒弟在每個水缸上貼上一幅神龍圖、一幅雷公電母圖,五口水缸,每口各一。石天師的徒弟貼得很仔細,似乎生怕出了什么差錯。一切收拾妥當,天師抱下了壇上的兩個娃娃,自己拿出桃木劍,開始掐訣念咒,古怪就古怪在這里……”
講到這里,李三寶的身子又一次顫抖起來,呼吸也變得急促,再次陷入恐懼中。
“怎的,難道石師弟沒招來雨?”爺爺摸著胡子,疑惑地問。
“招……招來了,也不是……”李三寶點點頭,又搖搖頭,好似失神了一般,斷斷續續地說道:“石天師在那壇上誦了半個時辰的咒語,說來也怪,起先那天萬里無云,突然地烏云就飄了過來,越聚越多,越來越厚,天色登時就陰了下來,南風呼呼作響,那天俺穿了件短袖褂子,讓風一吹,還真真生出了幾分寒意。村長只道是石天師仙法顯靈,祈雨成功,帶頭就跪了下去,全村三百多口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都跟著跪了。大伙兒就要給石天師磕頭的工夫……”
李三寶說了幾句,又停了下來,顫巍巍地拿起酒瓶直接往嘴里送了兩口,醉眼蒙眬的他胸口急劇喘息著。
“就在大伙兒要給石天師磕頭的工夫,天上猛然閃了幾道閃電,咱真道是要下雨的征兆,一起歡呼起來!哪知道那電光剛落,一道響雷轟地劈了下來,直直地正中祭壇,把石天師劈個正著啊!”
他眼里充滿了恐懼,似乎那日的驚變再次浮現在眼前。
“我石師弟引下了天雷?”爺爺陡然提高了聲音,似乎難以置信。
“我親眼所見,沒半點兒假話啊!”李三寶信誓旦旦地拍著胸脯,臉上的紅暈退去,面白如紙,說道:“那槐木祭壇登時被轟塌了下來,灰塵四起,河邊立刻彌漫起一股焦臭的味道。村長帶人上前查看,只見石天師躺在地上,滿身焦黑……
“人雖然僥幸活了下來,可也是廢人了。村長連夜出村翻山,把石天師送到縣醫院,他全身重度燒傷,似乎還傷了腦子……村長讓俺找您回去,太爺,您可要救救小清村啊!”李三寶再也講不下去了,七尺的漢子抱頭痛哭起來。
爺爺半閉著眼睛,臉頰邊的肌肉顫抖著,他小聲念叨著:“天裁啊,用術者終死于術下!”
他低下頭看著自己一雙烏黑的手,默默地嘆了口氣。
爺爺沉默了很久,李三寶抱著酒瓶不住地灌著白酒,客廳里一時間靜悄悄的。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爺爺似乎拿定了主意,他淡淡地說道:“咱們明天就回小清村。”
他一面說著,一面又指了指我:“茄娃子,咱陳家人終是要認祖歸宗的,你也跟我回小清村瞧瞧吧。”
不容我說話,爺爺站起身來走回了自己的房間。他低著頭,背影看起來有些落寞。
孤零零的餐桌上放著那枚怪異至極的“飛籌竹簽”……
主題書展
更多主題書展
更多書展本週66折
您曾經瀏覽過的商品
購物須知
大陸出版品因裝訂品質及貨運條件與台灣出版品落差甚大,除封面破損、內頁脫落等較嚴重的狀態,其餘商品將正常出貨。
特別提醒:部分書籍附贈之內容(如音頻mp3或影片dvd等)已無實體光碟提供,需以QR CODE 連結至當地網站註冊“並通過驗證程序”,方可下載使用。
無現貨庫存之簡體書,將向海外調貨:
海外有庫存之書籍,等候約45個工作天;
海外無庫存之書籍,平均作業時間約60個工作天,然不保證確定可調到貨,尚請見諒。
為了保護您的權益,「三民網路書店」提供會員七日商品鑑賞期(收到商品為起始日)。
若要辦理退貨,請在商品鑑賞期內寄回,且商品必須是全新狀態與完整包裝(商品、附件、發票、隨貨贈品等)否則恕不接受退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