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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阿基米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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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愛的阿基米德(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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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天才密碼學家與黑暗犯罪組織的頂尖對決最後高潮
高智商限定,最心動精彩的推理戀愛小說全新修訂版
出書版唯一收錄感人翻轉大結局

甄愛不敢相信,言溯和她求婚了。在億年難遇的星空中,兩人纏綿難分。
但來自過去的惡魔如影隨形,鍥而不捨,勢必粉碎她的世界,將她重新禁錮。

甄愛的行蹤再度暴露。屢屢現身於她面前,俊美而殘忍的A背後,狠戾的B醞釀著更徹底的惡意與更冷酷的陰謀。

極其殘酷的性幻想虐殺案之後,出現了第六個犧牲者。同時甄愛失蹤、Holy Gold俱樂部五十六名女子性命垂危。
FBI特工勾勒犯罪畫像,最符合兇手條件的人,竟然是……言溯?

「如果你死了,我會害怕活下去。」
她阻止不了言溯與惡魔正面對決,只能望著世界轟然坍塌。
但她是言溯的甄愛,只有她才能解開言溯隱藏在告白中的密碼,親手和組織作出了結。

有些事,不會因為危險而不去做;有些人,不會因為危險而不去愛。
For you, a thousand miles!

本書特色
‧晉江文學城人氣犯罪心理戀愛小說全新修訂版,兩岸首發
‧扣人心弦,出書版限定翻轉精彩大結局

特別收錄近兩萬字未公開番外篇〈言溯和Chace的初次合作〉、〈言溯、甄愛及寶寶的列車解謎〉、〈三個人的聖誕節〉及〈Chace Lancelot〉、〈言家父子小劇場〉等十篇。

作者簡介

玖月晞

天蠍座AB型,一路行走一路漂泊。我認為我迄今做得最好的事,就是活在真實的生活中,不依賴他物和他人,保持著精神的獨立和自由,兀自成長。

目次

修訂版自序
第七卷、嚴肅的真愛
番外一、Chace Lancelot
番外二、言溯和Chace的初次合作
番外三、言溯、甄愛及寶寶的列車解謎
番外四、三個人的聖誕節
番外五、言家父子小劇場
後記

書摘/試閱

盛夏已過,秋意淡淡。
茂盛又初見衰敗的原野上聚了多輛車,警燈閃爍。現場拉著長長的警戒線,各路人馬進進出出。無人傷亡,卻引來了CIA和FBI的精英。

FBI認為最近發生的惡性虐殺案,言溯是頭號嫌疑人,甄愛是他的學生,關係密切。
CIA則比較狡猾,說甄愛因為指證連續殺手,參加了證人保護計劃,其實是普通學生,最近在普林斯山的地下工廠做實習調查。

周圍忙忙碌碌,言溯挺拔又孤獨地立在撞成廢鐵的兩輛車前,面色沉默而冷清,腦子運轉得有條不紊。
能讓甄愛一聲不吭離開莊園的,只有蘇琪背後的神祕人,伯特。
被撞的是伯特的車,斜插而來是歐文的。但,他們消失去了哪裡?
言溯繞著被撞的車走了一圈。

後門開著,車內座椅全放倒,地上一塊撕碎的裙角,他再熟悉不過。只看一眼,竭力平靜的心像被誰撕開一道大口子。
裙子是他買的,今早親手幫她穿上,那時她在他懷裡咯咯笑,仰著腦袋轉圈圈。
此刻,碎布上黏著陌生的濁液,屬於男人。車廂裡縈繞著淡淡的雄性腥味,像原始動物用體味彰顯身分劃分領地,又像在宣告對女人的占有。

言溯心一凜,彷彿撕裂的傷口被倒上冰。他神色依舊,擔心甄愛有沒有受傷;更擔心她有沒有哭。
特工們在一旁交流想法,初步推斷有人劫持了甄愛,特工歐文雖然中途攔截,但很可能被一起抓走了。
言溯目光掃向四周,荒原,山丘,海灣。
歐文並非突然出現,而是一直獨自暗中跟著。這裡距離伯特甩開警察的地點很遠,他獨自追逐那麼久,為什麼選在這個地點衝撞?

他望向遠處隨風搖擺的灌木叢,不跟任何人打招呼,突然就奔跑過去。
叢林落葉,無盡的奔跑,海闊天空,熟悉的山腳,嶙峋怪石,海風,他從陡峭的海邊懸崖滾落下去,浪濤拍岸,風捲沙石,盡頭是那半壁山岩,整整齊齊削掉了一塊——當年Chace自殺爆炸的地方。
就是這裡,隱蔽的林中海灣,怪洞極多,處處連通,易守不宜攻。
身後的特工和警察們已追上來。

「歐文帶著甄愛躲在這附近。」言溯肯定地丟下一句話,再不多說,鑽進附近的山洞裡。
走了幾個山洞都徒勞無獲。萊斯開始懷疑言溯的判斷正要命令撤退時,言溯的目光卻落在海水線上的一塊巨石上。從崎嶇的石上走過去,轉過彎,能容納兩人的洞口赫然眼前。
眼前是海洋,這個地點果然奇佳。
里德有了某種預感,警惕地掏出槍,打手勢招呼大家過來。等待的空檔,一扭頭,言溯空手進去了,寥寥的身影很快被黑暗吞沒。
彎彎繞繞走了不知多少米,光線越來越暗。言溯漸漸放緩腳步,調整眼睛的適應力。屏氣傾聽,黑洞裡沒有任何聲響,隱約只有遙遠的滴水聲和漏風的輕嘯。
他指尖點著牆壁,一步一步繼續往裡,面前越來越黑,某一刻,迎面撞上一個黑洞洞的槍口,直直對著他的眼睛。
言溯靜靜的,白皙而清俊的臉上,表情並不清晰,模糊進了陰暗的背景中。
對面,槍的主人,是歐文。

歐文舉著槍,手臂端直,那樣筆挺而莊嚴地立著背脊。面容硬朗而堅毅,可一雙灰藍色的眼眸徹底渙散,沒有絲毫的光彩。
身後的手電筒追了上來,強光從他的瞳孔劃過,沒引起任何生理反應。
言溯無聲地,深深地,蹙了眉。
良久,退後一步。

一束束手電筒光照射進來,把狹窄的洞內變成白晝。
身材高大的歐文,右手搭在石壁凸起上,保持著舉槍瞄準的姿勢,一動不動。
石壁上無數彈坑,他被打成篩子,衣服上沒有一處不被血液浸透,地上的猩紅色像毯子一樣鋪開,紅得像花。
在場之人倒吸一口冷氣,沒人能想像當時的慘烈。
即使血液流盡,子彈打光,他依舊站得筆直,戰鬥到最後。彷彿不管誰來,他都要堅定不移地保護他身後的人。彷彿再來一個人,他依舊可以醒過來開槍。
那麼一張年輕而帥氣的臉,寫滿了平日裡少見的凶狠與決絕。
言溯定定和他空洞的眼睛對視,他茶色的眼眸中劃過一絲深刻的沉痛,耳畔迴盪起歐文曾經說的話:「拚盡全力護她安全,即使殉職也在所不惜。」
那是冬天,當時那麼簡單的一句話,到了秋天,他用如此悲壯如此慘烈的方式兌現。
幾平米的空洞裡,沒有別的人影。
沒有甄愛。

他心裡原本存有最後一絲僥倖,期盼歐文救走了甄愛。
直到這一刻,言溯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一種深徹肺腑的可怕,像寒冷,疼痛又潮溼,一點一點浸潤到血脈之中——
甄愛,真的不見了。

竟然就這麼……?
他腦子空了,無數次重複今天早晨的噩夢,她柔柔笑著,輕輕摳他手心,分明前一秒還在眼前,轉身就不見……轉身就……再也不見……
會不會重複一生?以後的無數次轉身回眸,身旁再也沒有她?
分明,連一句好好的告別都來不及……
法醫檢查歐文的屍體:「正面二十一處槍傷,子彈口徑統一十一點四三毫米;背後一處槍傷,子彈口徑十一點二毫米,直接穿透心臟,這也是致命傷。」
CIA的貝森特工聽言,凝重地皺了眉:「甄小姐的槍口徑就是十一點二毫米。」
萊斯等人聞言,紛紛露出懷疑的神色,歐文的背後留給了他保護的人,照這麼看,甄愛不是受害者,而有可能是同謀?歐文死在他保護的人手上?
特工們互相交換著眼神,而取證的法證人員中,突然傳來驚呼:
「炸彈!」
現場氣氛一下緊繃,無數雙眼睛循聲看去,雜亂的乾枯海草之下,赫然一片紅色的倒數計時,在昏暗的背景下,紅得像血,觸目驚心:
00:00:59
五十九秒!

一瞬間的死寂後,有人狂吼:「撤退!」
眾人立刻迅速而井然地往外疏散。
只有言溯紋絲不動,沒有要撤離的跡象。
他目光平靜又銳利,急速掃視著周圍的環境,石壁上,縫隙裡,歐文的身上,地上的角落,每一個空間都不放過。
紅色倒數計時飛速流逝,像是誰不可挽回的生命。
窄洞中,人越來越少,洛佩茲特工近乎命令地朝言溯大喊:「S.A.!立刻撤退!」
言溯突然面無表情地邁開步伐,還不離開。
他在山洞裡疾步走動,手電筒光飛速在洞內掃過,眼睛的速度更快,把每一寸模糊的影像都刻進心裡。
腦袋前所未有的高速運轉,處理著他眼睛看到的一切視覺印象,但時間一秒一秒飛逝,沒有任何有用的訊息。他目光凌亂而緊張,卻死都不肯放棄,再次舉著手電筒尋找。
只是,臉色一寸一寸僵硬冷寂,像原本僥倖卻希望破滅的心。
00:00:39
「S.A.!撤退!」妮爾特工朝他喊。
他聽不進任何人的話,他是不要命了,沒希望了,固執地,沉默地,漸漸手指顫抖地,檢查著山洞裡每一個可能的疑處和線索。
里德驀然明白了言溯的想法,跑上前拉扯他:「S.A.,你不想活了!法證人員已經盡力,只剩三十幾秒,來不及了!」
「GOD!PLEASE!」言溯驟然爆發一聲怒吼,手電筒猛地大力砸向石壁,哐噹一聲碎得稀巴爛。
周圍人驚愕地睜眼,死一般寂靜。
S.A.YAN,從未如此暴怒而情緒失控過。

言溯甩開里德的手,雙手緊緊抱著頭,像一隻失去眼睛的重傷獅子,不安又急躁,飛速在狹窄的山洞裡走來走去,彷彿無處可以安身,無處能給他平靜:
「不能走,爆炸了就什麼痕跡都沒了!歐文為什麼選這個位置,他想說什麼?他和Ai一定留了線索。在哪裡,究竟在哪裡?沒有,沒有!哪裡都沒有!」他不停地低聲喃喃,彷彿停一秒就會空虛,就會惶恐;但即使話語不停,他說出的每一個單詞都在顫抖,都在驚慌,「地理坐標、經緯度、海岸圖形、洞穴隧道、數字、名字、字母……都不是!都不是!他們想說什麼?密碼!密碼!在哪裡!for God’s sake!」
「她在哪裡!」他悲憤喊著,一腳狠狠踢向石壁。看得眾人心驚肉跳,他卻感覺不到疼痛,再度瘋了一樣抓起手電筒找尋線索:「有海鳥來過,漲過潮水,海洋滯潮的垃圾……」
炸彈上紅色的數字飛速消減!
里德上前箍住他往外拖:「S.A.,走!你不要這樣,你忘記你對生命的態度了嗎?趕緊走!」
言溯再度推開他,高瘦的身體在發抖,彷彿心中恐慌的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一貫澄澈又堅定的眼眸到了這一刻,滿滿都是說不出的無助與迷茫:「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感覺到恐懼,我不知道這種時候,應該採取什麼態度。」
他這一生的處變不驚和淡然自若,到了這一刻盡數崩潰。
里德怔住,眼眶竟溼了。

但言溯這讓所有人瞠目的失控,也只維持了幾秒。
他忽然平靜了,雙臂緩緩垂下,深深低著頭,聲音更低,像被打垮了,又像在哀求,很輕很輕:「God,Please.」

昏暗山洞中,他的側影那麼固執而隱忍,沉默而無聲地撐立著。但那具軀殼裡,分明有什麼崩塌了。
洛佩茲嗓子發酸,眼中一下就湧出了淚水。
下一秒,她飛快拿手背抹去淚光,吼著下命令:「把他拖出去!」
時間只剩十秒,里德和史密斯立刻上前拖言溯。
他不肯走,怎麼能走?
洛佩茲一狠心,抓著槍托狠狠砸向他的後腦……

言溯睜開眼睛時,在醫院的病床上。狹窄山洞裡爆炸的餘震,洛佩茲專業的一擊,給他留下不小的腦震盪後遺症。
給他檢查包紮的,是家庭醫生班傑明。
給頭頂換了紗布和藥膏後,班傑明道:「S.A.,你這是第五次經歷爆炸。體內器官組織的創傷不是儀器能檢測出來的。如果你今後哪怕有一點覺得身體不對的地方,都必須立刻回醫院檢查。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言溯臉色蒼白,淺茶色的眼眸望著虛空,沒有任何反應,不知聽到了沒。
「你奶奶,還有海麗、斯賓塞,他們都很擔心你。」班傑明微微嘆了口氣,「S.A.告訴我,你還有哪裡不舒服?」
言溯緩緩抬起寂靜的眼眸,沉默良久。
「這裡……」他抬起食指,點了點心窩,一下一下,茶色的眸子雋永而死寂,「疼。」
嗓音很乾,蒼茫而嘶啞,就像他的靈魂已經蒼老,已經凋零。
推門進來的洛佩茲聽到這話,差點又掉眼淚。
她和同行的里德與妮爾一樣,和言溯合作太多,太熟悉這個人。印象中,他永恆而沒有悲歡,那樣坦然,那樣從容。她從沒見過他如此不像他。
但這樣的人,即使痛苦,也是安靜而不動聲色的,像夜裡的潮水,無聲無息。

三人交換眼神,良久不說話。最終,妮爾說明來意:「S.A.YAN,警方拿到搜查令,已經去你家搜查了。」
病床上,言溯眸光轉過來,淡淡籠在妮爾身上,沒有生氣,還很配合,點了點頭。
妮爾反而不知接下來該說什麼,沉默了好幾秒,才道:「S.A.YAN,FBI正式要求你和我們回警局配合調查。」
「他的身體還不……」班傑明醫生話沒說完,言溯已掀開被子下床,平淡地看眾人一眼:「請等一下。」
雖然面容虛弱,但無疑又變回了之前那個永遠彬彬有禮的紳士,涵養與家教俱在。
洛佩茲和里德看著言溯走進換衣間,背影消瘦,一時無言以對;他看上去像是沒事了,但又像有什麼東西從他身上消失了。

言溯坐車到達警局時,門口聚了一些和平示威的人群。
性幻想案因為惡劣的虐待行徑和幼齡女童的虐殺,引發了廣泛的社會關注。警察遲遲未能破案也招致大量媒體質疑和民間非議。而就在今天,有人向CNN公布了BAU小組的嫌疑人畫像和名單。
於是,示威者白條紅字拉著橫幅:
「去死,下地獄!」
「騙子,偽君子!」
「終止他的性幻想,終止他的惡行,結束他的生命!」
妮爾蹙眉,對言溯道:「別理他們!」
言溯不作聲,臉色異常平靜。他發自心底地不介意,現在,他根本無心置喙公眾的遊行權和言論自由。
他下車走進警局,圍觀人群有些騷動,但都有秩序地揮著橫幅,不至於衝撞或襲警。
人們望著警察護送的那個高高瘦瘦的年輕男人,那樣俊逸而冷漠的側臉,不免感嘆:人面獸心。
警局裡,受害小女孩的父母也在,見了言溯,控制不住激動情緒衝了上來。
小女孩的父親竭力克制,一雙紅眼瞪著言溯像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剝;母親則滿目仇恨,聲嘶力竭地罵:「混蛋!畜生!你對我的孩子做了什麼?你做了什麼!她那麼小,她還在幼稚園送過禮物給你!你這個變態!惡魔!呸!」
她情緒激動,猛地一口唾液啐到言溯臉上。
眾人始料未及。
和言溯一樣有重潔癖的里德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攔在言溯面前,低聲警告她:「現在只是嫌疑,還有待查證。」幾個警察立刻上來把她拉去一邊。
言溯平平靜靜,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緩緩擦去臉頰上的髒東西,拭了一、兩下,道:「我去趟洗手間。」

他立在洗手台邊,有條不紊地沖洗完畢。一低頭,手心不知何時多了滴血。他不言不語,抽了紙巾擦乾右耳,把帶血的紙揉成團丟進垃圾桶。
腦子裡回想著歐文的很多事情,他們很早就認識,他認識的人歐文都認識,L.J、Alex、伊娃、里德……很多。
和甄愛有關的,歐文也說過很多——
「S.A.我有一個小妹妹,遇到了密碼難題,幫個忙吧?」
「不管她是對是錯,我都會盡職保護她。」
「你知道她有一個哥哥嗎?除此之外,別的居然什麼都查不到。」

言溯關上嘩嘩的水龍頭走出去。
他家的律師立在審訊室外和萊斯交涉,言溯視若無睹,推門進去:「我不需要律師。」
律師們全愣住,萊斯則如獲至寶,不做停留,立刻和妮爾以及洛佩茲進去詢問言溯,其他特工則在外邊看著。
言溯走進去,拉了椅子,背脊筆直地坐下。
萊斯抱了紙盒放在言溯面前:「這是在你家裡找到的相關證據,希望你能配合。」
言溯看都不看:「萊斯行政官,心理施壓對我沒用。尤其是FBI這種用爛了的空盒子手法。」
萊斯吃了個閉門羹,不快地把紙盒推到一邊,剛要開始詢問,言溯先看向他。
暗柔的燈光在他眼中映著淺淺的光澤,透著說不清的涼:「在你們詢問之前,我想聽歐文身上的監聽器錄音。」
萊斯想也不想:「不行。」他知道,詢問最忌談條件。
言溯坦蕩大方站起身:「我需要律師。」他頭也不回往外走。
三人對視一眼,妮爾立刻朝他的背影道:「可以。」

很快,設備拿過來了。
打開前,妮爾解釋:「沒有甄愛的,她總是自己拆掉監聽設備;歐文偶爾也會關掉,但這次他沒有。」
言溯不言。
錄音打開,鋪天蓋地全是呼嘯的風聲和海浪,歐文極低地輕呼:「Ai,小心!」
「沒事。」這是甄愛的聲音。
「沒料到妳速度那麼快,反應敏捷。」
「是嗎?」女孩的聲音帶了一絲興奮,一點也不像逃難的孩子,但下一秒提到了某人,就低落下來,「S.A.還總說我慢呢。S.A.……嗯……S.A.……」
她不經意間重複他的名字,三遍,一遍比一遍輕柔,一遍比一遍想念。
言溯靜靜聽著,眼神幽深專注,臉頰始終淡漠冷清。
「呵。」歐文似笑非笑,「妳畢業時,我們帶妳去遊樂場,他打地鼠還沒妳快!」
這句話沒什麼安慰作用,甄愛似乎更難過了,聲音小得像蚊子:「歐文,我想S.A.了……呵呵,明明都沒有分開多久。」
言溯不言不語,碎髮下的眼眸深邃得像夜裡的海,平靜而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
「歐文,他會找到我們嗎?」
「會。」
「你來和我一起好不好?」
「……」很長時間內,沒有人聲,連呼嘯的海風都沒了。
良久,歐文呼吸沉沉,很粗很重:「Ai,我其實很喜歡妳頭髮束起來的樣子,很漂亮。」
但甄愛沒有回應。
接下來彷彿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沒有一絲聲響。眾人屏息聽著,突然一聲尖銳的慘叫撕裂了安靜:「啊!」
女孩的尖叫,淒厲又悲哀。
是甄愛。
聲音戛然而止。

言溯頭上綁著繃帶,映得俐落短髮愈發烏黑清秀,也襯得受傷後的臉龐愈發蒼白。
俊俏的臉上再也沒了數天前,帶著他的「學生」給罪犯畫像時的溫潤神色,聲音也不再清雅,而是沉沉如水:「歐文的葬禮是什麼時候?」
妮爾猶豫片刻:「CIA發現了一些別的東西,而且歐文數度違反規矩私自查取機密,他不能以軍禮下葬。所以……」
言溯不語,想起歐文舉著槍死死立著的樣子。
這時,外邊有人敲門,說有封信寄到警局,收件人卻是S.A.YAN。
其實不是信,而是一張相片沖印紙,黑漆漆的,什麼也沒有。
洛佩茲等人面面相覷:「這是什麼意思?」
妮爾蹙眉:「密碼?信號?」
言溯盯著那片漆黑,看了幾秒,懂了。
他很長時間內說不出話來,良久才抬起手指,一下一下地戳那塊黑色。
「甄愛……她在這裡。」
面前三人愣住,不可置信;妮爾瞪大眼睛,足足愕了好幾秒:「什麼?」
「她,被關在黑屋子裡了。」言溯深深低下頭,拿手遮住眼睛。
他記得,
甄愛曾無所謂地說:「小時候,一不聽話,就被關黑屋子。哼,有什麼可怕的,我都習慣了。」
習慣了……
他知道,甄愛不會哭,也不會尖叫。她會很安靜,很沉默。
而他,手指撫著那片黑暗,心像是被重錘狠狠一擊,沒了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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