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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人物刻畫鮮明,豐富生動的「感官」、「色彩」描繪,讓讀者如同身歷其境。
◎透過作者親繪插畫呈現意境,建構出臨場的人、魔、獵人與魔女的奇幻冒險故事。
獵人艾爾,魔人利歐,
素不相識卻長得相似的兩人,因為一個魔女的死而牽連在一起,
從此開始他們的故事……
這是個人與魔共存的世界
依照森林的顏色劃分為五大區
紅色的凡雷德,藍色的麻布魯,灰色的格雷葛,
白色的佛懷特以及黑色的赫辛布
不論在此地或是彼岸
獵人狩獵魔女,或是被魔女獵殺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他們從不懷疑自身存在的意義
也不懷疑魔女邪惡的本性
然而當一個魔女,將一個嬰兒丟在村子後
事情有了變化
據古書記載,天地發生異變的那天,天空劃過一道壯觀的雷電,落入地平線的一端,宛如呼應亮起的猩色光線放出,世界最大的蘇卅火山噴發了,黑紅色的岩漿覆蓋肥沃的土壤,將茂綠的森林焚燒成一片枯林,湧入湛藍的海水使其變得髒污不堪;極寒的暴風雨所經之處或成一片汪洋,或成一片冰霜之地,與岩漿交會之際形成濃濃灰霧,遮蔽整片天空,久久不退,在短短數日內,世界原有的面貌徹底改變;古怪、醜陋的植物從腐爛的土中、水中生長;各種狂暴的野獸與邪惡的魔怪從世界最黑暗之處接踵而至,獵殺所見一切生物,剝奪人類長久以來和平、富庶的生活,人類只有逃亡一途。
當人類逐漸被逼近絕望之時,魔怪拜勒斯伸出援手,幫助他們避難,為他們尋找食物和水,設法為他們生存下去。之後,拜勒斯挑選出一群擁有特殊體質的人,交給他們巨大魔螺,教導他們使用咒語,讓他們從危險的魔怪庫耳曼身上獲得魔力以求自保,這些人後來被稱為獵人。
時至今日,獵人仍不斷為了人類的生存奉獻生命。
作者簡介
封面、內頁插畫:H. Amaz
序
〈序〉
天空總是被密集交織的灰黑色枝葉遮掩,灰黃色的陽光好不容易從細縫中照下,在落到地面前又被大量的陰影吞沒。藏身在樹蔭下,一隻紅毛魔怪盯著遠方、受到大量陽光照射的村子,一會,牠低下頭,打開懷中的一團破布,牠那雙小小的黑色圓眼中映著嬰兒的身影,他正睡得安詳,牠想親吻他,但怕把他吵醒而作罷。牠緩慢向村子前進,越是接近,能夠保護牠的樹蔭越來越稀薄,只是被丁點的陽光碰觸,皮膚馬上發腫發痛,這惡毒的光線,照在嬰兒身上卻顯得溫暖。
村子附近的樹全都被人類連根拔起,牠無法再依附樹木前進,而且人們在土裡埋了令人討厭的東西,不必潛入地下也能聞到。當牠越靠近村子,眼睛越瞪越大,是人的味道,牠舔了舔嘴唇,忍住想吃人的衝動,突然,牠僵住身體,在左前方大概十公尺處,有個身穿黑衣頭戴黑帽、身材非常高大的獵人,他正在巡邏,他沒有發現牠,牠不慌不忙藏進樹裡,過了一會,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獵人往另一個方向去了,牠轉向右邊,看到一個女人從房子走出,女人挺著大肚子,一股血香味重得像要從空氣中滲出汁來,牠的牙齒和舌尖都在顫抖,待女人回到屋裡,牠跳出樹幹,往前方衝去,陽光曬在牠的腳上、身上、只有一半的頭顱上,開始冒煙,痛得像要被撕裂。
「嘿。」男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紅毛魔怪轉過頭,眼前一道閃光,視線跟著歪斜一邊,脫出的頭部生出一層黑色的薄膜,開始腐爛的身體從胸口裂開一個洞,牠以紫紅色、拳頭大小的形態掉下,另一個黑服獵人追過來,牠看了那團破布一眼,用長短不一的手腳逃進一棵樹。黑服獵人把手伸進樹幹,什麼也沒抓到,他灰頭土臉的回到夥伴身邊,村民們聚在一起,擔憂地看兩位獵人。
「別告訴我你把牠追丟了,布南。」男人說,他手中的魔怪頭顱如同身體腐爛,他輕嘖一聲,「沒法用了。」
「牠跑進樹裡,我沒抓到。」布南說。
「所以你就放棄?你該下去追牠,要不就拔了整棵樹!」男人不耐煩的說,「要不是因為你個頭大還可以嚇唬牠們,不然還真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抱歉。」布南察覺到周圍村民們無奈及責備的眼神,沮喪地說。
「把髒東西清一清,我去附近看看。」男子將腐爛的頭扔到一旁,待他離開,村民們也散去。
布南用鏟子鏟起變得既黑又黏的皮囊,一塊一塊放進背上的簍子裡,突然,有個物體從黏乎乎的皮囊中露出,他緊張地抽出腰間的刀,輕輕撥動那團東西,發現是塊布,他輕輕掀開布的一角,露出一張小巧的臉蛋,是個嬰兒。
他慌張地收起刀,把布整個掀開後,訝異地說不出話。
†
紅毛魔怪用那圓滾滾的身體不斷奔跑,邊滾動著邊冒出數個細小的肢體。雖然暫時逃過一劫,不過這個模樣容易受到野獸或其他魔怪們的攻擊,牠不斷奔跑,最後來到一座池塘,四處張望了下,確定沒有獵人追上。
池塘邊只有一些看起來無害、弱小、而且不怎麼好吃的小型獸足類,只能將就一下了,牠撲向牠們,被捉住的野獸奮力掙扎,牠接連吃了好幾隻,紅色的表皮層層生出深灰色的肌膚,手腳拉長,漸漸形成似人的外觀,最後長出頭,牠調整手腳的長度來保持平衡,休息一會再上路。
紅毛魔怪回到三棵纏繞在一起的大樹前,牠稍微扭曲身體,從樹縫進去,不久後馬上出來。三隻高矮不一的魔怪站在牠面前,左邊的藍毛,左半邊是完整的人臉,另外一半是不規則的綠色臉孔;中間的黑毛,臉頰細長,腰部由三根手臂粗的骨架組成;右邊的黑毛沒有下顎,用眼神傳達笑意。
「我們已經觀察你一陣子了。」藍毛魔怪說,「你真不夠意思,好東西竟然不分享。」
「和你們分享有什麼好處嗎。」牠說。
「好處,沒有呢。」中間的黑毛說,「但你也真是心急吶,應該等那個人類大了點再吃的。」
「我想什麼時候吃也不關你們的事。」牠暗自慶幸牠們沒發現牠把那孩子帶去村子。
「既然你已經吃過了,那麼這個可以給我們吧?」藍毛說著從懷裡取出一個濕漉漉的袋子。牠沉下臉,周圍的樹木開始晃動,牠深吸口氣,輕聲說道:「請放過我們。」
「你頭抬太高,我聽不見。」藍毛說。
牠彎下身,卑屈地向牠們露出後頸,「從今以後我都聽你們的,請你們不要吃掉牠。」
藍毛笑起來,「我們不會吃的。」
「不吃嗎?」細臉的黑毛失望地說。
「要讓她要成為我們的同伴嗎?」沒有下顎的黑毛說。
紅毛魔怪抬起頭,露出笑容。
「我們不吃這個。」藍毛歪斜頭看著牠,「你也不會成為我們的同伴。」
〈第一章 奪奪格拉〉
太陽漸漸西沉,橘黃色的光隔著灰雲照下,長短不一的雲朵隱約透著暗紅色的光,彷彿一雙伸向落日的手。一列人群走在灰色的泥路上,往光退去的反方向行走,再往更遠的地方去是一大片黑色森林,逐漸和即將降臨的黑夜成為一體,人們盡可能在陽光完全消失前回到村子,畢竟隨著夜晚來臨,各種可怕的野獸與魔怪也開始在森林開始活動。
當太陽完全沒入地平線,黑夜從容不迫地吸收殘餘的光,很快地,森林變得幽暗,有些地方因為樹木密集生長,能見度非常低,周圍瀰漫著厚重的氣氛,狩獵者的殺意、逃亡者的恐懼,魔物和野獸的味道、沼澤的濕氣、腐爛的屍體或植物的味道。在夜裡的森林裡行動,只要大意曝露自己所在,就會成為被獵食的對象。
獵人用盡全力奔跑,來到一片沼澤,他低咒一聲,拔刀轉身,兩眼瞪著身材嬌小的庫耳曼,這隻庫耳曼有著一頭卷曲的紅色短毛,一張蒼白的臉頰,周圍的螢光食木忽明忽滅,她的表情也跟著越顯猙獰,她搖晃手中的紅色瓶子,他皺起眉,冷汗直落臉頰,但是比起自身的危險,他更該擔心她的詭計,他衝向她的瞬間,胸腔冒出一團黑霧,他渾身一顫,兩腳跪地,她走上前,咬上他的脖子,從被咬的地方開始往外擴散變成黑色,身體越感輕盈,沒有痛覺,只感覺死亡的逼近,周圍的聲音彷彿吸入體內,吵得頭痛欲裂,在失去意識前一刻,他聽見她低沉的笑聲。
†
在高一、二尺的荊棘原中,一頭皮邁西將鼻頭探進充滿刺的草叢裡,慢條斯理地尋找花朵,牠全身覆 著一層粗糙的皮膚,即使植物的刺毫不留情地扎上牠的臉和身體,牠也不痛不癢。牠的頭很小,身體呈 葫蘆狀,凹陷的皮層包覆著全身上下最大的骨骼,保護重要的內臟。
牠察覺右後方有些許動靜,緩緩抬起頭,確定什麼也沒有,又緩緩低下。
一人重重落在牠身上,牠一受驚拔腿就跑。
「艾爾!」野獸右後方有個高大的男人,他手裡抓著柔軟的枝條盪過來,對著騎到野獸身上的少年再次大喊,「小心別摔下去了!」
艾爾緊抓皮邁西下垂、肥厚的尖耳,半是蹲坐在牠身體凹陷部分。要是不慎摔下去的話肯定會很痛,但他寧可騎著這隻橫衝直撞的野獸越過這片荊棘,也不想讓布南帶著他在樹上晃盪。他將皮邁西的頭往右偏,牠便往右跑,兩旁被衝撞開的荊棘有如稻草般飛舞,他拉高衣領以避免被碎片扎傷,荊棘原前方是一片黑油油的沼澤,艾爾作好跳下的準備,就算是淺沼澤,也是有幾處宛如陷阱的深洞,當皮邁西越來越近,他抬高身子,牠一個哼氣,猛地停下來,他就這樣被甩出去,直撲在黏稠的泥地上,皮邁西再次發出哼聲,像在嘲笑他般,優雅地轉身慢慢走回去。
「下次別再這麼做了。」布南單手將艾爾拉起,「這樣很危險,而且只是在浪費體力。」
艾爾默默拭去臉上的髒污,跟著布南渡過這片沼澤,他的雙腳踩在黑泥上,黑色的泥,軟呼呼的泥,讓人感到不悅的泥,越是走得越快,就越多泥巴滾上腳邊,讓雙腳倍感沉重。布南的步伐極大,他每走幾步就得稍微跑起來。
他注意到沼澤上突起的物體,也沒叫布南便停下。上前一看,浮在沼澤邊的,是個又黑又扁的物體,原以為是庫耳曼的舊皮囊或是牠們吃剩的屍體,他伸手一摸,光滑沒有任何紋路。
回頭尋找艾爾的布南靠近一看,發出悲傷的嘆息。
「眼睛被吃掉,已經死一段時間。」艾爾說著將乾扁的物體摺疊起來,交給布南,「變成這樣大概也沒有庫耳曼會想吃了。」
「還是小心點吧。」布南說著害怕起來。
艾爾向前踏出一步,踩碎了什麼,撿起來,照那觸感和厚度,應該是野獸的蛋殼,他沒多想,將附近的碎片都放進簍子裡。
大部分的魔怪都有似人的外形,大部分都是集體行動,階級制度分明。在所有魔怪族群當中,最危險的是庫耳曼,牠們從腐爛的植物生出,從腐壞的死水中生出,從森林深處的幽火中生出,從野獸、魔怪的屍體生出。外形、大小和成人差不多,大多有著漆黑的肢體,也有高如中型埃西亞行樹的庫耳曼。牠們全身為鮮艷的皮毛覆蓋,陽光對牠們具有殺傷力,因此牠們多在夜晚行動,色彩斑斕的外皮並沒有為牠們帶來太多麻煩。
庫耳曼和其他魔怪最大不同之處,是能夠使用人類的語言,以及擁有魔力,能夠自由穿梭常人無法通過的地方,使用魔力時,從手部開始變形;階級高的庫耳曼還會使用咒語。
除了「庫耳曼」之外,獵人們也會用「魔女」稱呼牠們,但牠們長得不全然像女性,更不用說牠們沒有性別。大部分的魔怪都是肉食性,魔女也不例外,不過牠們進食的方式,是吸食獵物,將其變成一張又黑又扁的皮囊後吃掉,通常會留下眼珠子,有時也會扔棄皮囊。
艾爾感覺到野獸的氣息,空氣中瀰漫發臭的血味,微皺起眉,不過走在前頭的布南似乎還沒有察覺,他想出聲叫喚不太妥當,便加快腳步拉住布南背上的簍子,布南仍沒注意,反而是他被拉著走,他一個吸氣,奮力向後扯,高大的布南差點往後跌倒,他趕緊向前頂住,扶正帽子,用手放鼻下,布南才意識到有野獸在附近。
月光順著樹幹,往下浸染每張葉片,為這片黑暗中點出微弱的光線,只見右前方來了一個黑影,仔細一看是帕德帕布,牠的身體又長又扁,頭部也是長的,側面看起來像是稻穗一樣;從背部到尾端長了數排尖刺,平時有如柔順的毛般伏貼於背上,不過這隻帕德帕布現正張著牠的刺,原本應有六足,缺了右後腿,也許是被同類或其他野獸,也或許是被魔怪所傷,帕德帕布注意到他們後,被激怒而拱起背部的刺棘。
艾爾看出布南的肩膀變得僵硬,因為布南曾被帕德帕布攻擊失去整條右臂,花了數天才復原。
「別動。」布南說。
「牠受傷了,沒什麼好怕的。」艾爾拍掉身上的石渣。
「只要我們不表示出敵意,牠會離開的。」布南說。
「但牠看起來沒有那個意思。」艾爾說著全身定住。
在周圍各種味道充斥下,有股不自然的香味,那是魔女,她們的血會散發某種香味,有時並不是受傷,而是用血的味道來催眠野獸或魔怪,低階魔女不具有這種能力,等級越高的魔女催眠效果越強,只要一個不小心,就會自取滅亡。
該不會是剛剛殺掉獵人的魔女?
艾爾和布南往香味的來源看去,在光線後方的魔女沒發現他們,慢慢靠近帕德帕布,牠也同樣往她看去,並繼續發出低鳴。他看不清楚她的樣子,雖然不是第一次對付魔女,但不知道為什麼他很興奮,手心感到發麻,也許是察覺他的殺氣,魔女停下來。
魔女應該知道自己被發現了,卻沒有消除香氣,看來她對自己的身手很有自信,艾爾將手伸向腰間的刀,一吸一呼,一吸,然後頓住,準備衝上前。
「慢著。」布南一句話讓艾爾立刻洩了氣,「你上禮拜不是才得到一顆頭?」
艾爾仍是拔出刀。
「她的目標應該是帕德帕布。」布南按下他的手。
「如果不是呢?」艾爾說。
布南似乎有點害怕,「我們先等她離開好了。」
艾爾沒答腔。布南就是這樣,會去照顧受傷的野獸甚至魔怪,只要簍子裡還有魔女頭,就絕不會去狩獵弱小的魔女,其他獵人都無法理解,他還聽過他們說希望布南能夠受點教訓,這樣他才不會同情任何不是人的傢伙。雖然布南就是個好心腸的傢伙,可是他也打從心底認為,這樣的性格不適合當獵人。
只能說命運真是作弄人。
帕德帕布走近魔女身邊,跟著她離去,布南也向艾爾示意離開。
艾爾沒有回頭,他不會知道那隻庫耳曼一直盯著他看,直到他的身影隨著月光被遮蔽而消失。
少年達
天空漸漸亮起,柔和的光線有如催眠曲,讓森林的一切都歸於沉靜。空氣中的濕氣不再沉重,身體越感輕鬆,兩人接近樹林稀疏的一帶,來到克洛茲森林。
這次回去除了向首領報告西多多群的走向,也是為了他。
在西頓村,能夠成為獵人的小孩滿五歲時會和指導者離開村子,適應森林的生活,七歲開始學習狩獵野獸及魔怪的技巧,直到十五歲前都由指導者帶領,滿十五歲的新手獵人通常會一起被交付簡單的任務。
艾爾即將滿十五歲了,但他並不是真的很期待,他不想和其他新手獵人,尤其是特別中規中矩的傢伙們一起行動。
不過如果能被派到外地,或許他能試著忍受他們。
「布南。」艾爾叫住對方,指向左邊由糾纏的樹根形成的低窪處,「那是奪奪格拉的巢對吧。」
布南猶豫了會,「好吧,就帶兩顆,動作要快。」
艾爾輕快地走去,探頭一看,約有數十顆和人頭一樣大的蛋。奪奪格拉將巢設在森林的邊緣地帶是為了避免蛋被魔怪或其他野獸吃掉。
獵人首領在奪奪格拉的蛋上施下咒語後,埋在村子周圍、十幾公尺深的土裡,蛋殼發出的某種特殊氣味能夠防止魔女從地下接近。最多只取三顆蛋是獵人默認的規矩。曾有個貪心的獵人一次取了全部的蛋,結果在某個早晨,村子遭到成群奪奪格拉的攻擊,所幸無造成太大傷亡。
艾爾挑了一顆露出地面最多的蛋,取刀在蛋旁邊的土刺了幾下,讓土稍微變得鬆軟,再小心翼翼地旋轉蛋,將其拔出,用手感覺蛋的重量,已經頗成熟了,他看向其他顆蛋,都只露出尖頭,如果太用力很可能會弄碎蛋殼。他輕輕摸了摸,起身準備離開,餘光瞥到有顆落在巢外的蛋,小心撿起後,兩個一起交給布南,布南放進簍子裡。
繼續走了一段路,他們遇上兩名獵人,棕髮的臉頰瘦長,黑髮的長著一張圓臉,儘管同樣身穿黑服,胸前的條紋是紅色的,由此可得知他們是凡雷德區的獵人。兩人一邊和布南互相點頭打招呼,一邊像是看到什麼驚人的景象,直盯艾爾。
「他長得……還真特別。」棕髮獵人說。
「他是人類沒錯吧?」黑髮獵人問。
艾爾面無表情地回望兩人,他們避開他的視線。
獵人的膚色如高山的雪一般蒼白,而他的膚色更偏向淡紫色,生來的一頭灰白頭髮,再配上一雙異色的瞳孔,使他整個人看上去難以接近,有時無意間看到自己的倒影,會覺得那張臉陌生的好像不是自己一樣。
被人質疑不是第一次,不過都已經習慣了,就連語拙的布南面對任何疑問都能應答如流,要不是不用懷疑的眼神看他才奇怪。
明明都習慣了,這沒來由的焦躁感是怎麼回事?
艾爾不自在的搔了後頸。
「給拜勒斯看過了,是人類沒錯。」布南說,「你們剛剛從西頓村離開嗎?」
「你們是西頓村的?」棕髮獵人問,布南點點頭,「替我們再次謝謝你們首領的招待。」
布南笑著和離去的兩人揮手,回頭看了艾爾一眼,「不用在意他們說的。」
艾爾仍是面無表情。
剛才那兩人大概不知道自己的事,只是純粹對他的外表感到驚奇,知情的獵人,會用更加惡劣的態度問候。
因為他是被魔女丟在村子的棄嬰。
西頓村的獵人將他放在草編的籃子裡,安置在樹上,吹響用野獸古美拉的角作成的號角,來吸引拜勒斯。
布南說他們等了一整天,吹了好幾次號角,終於引來一隻拜勒斯,牠看到他後顯得很興奮,抓起籃子在空中盤旋一陣後,放到地上,逕自飛走,儘管如此,沒有村民敢收留他,當時在村子留守的布南自願擔起照顧他的責任。
按村裡的規矩,艾爾跟村裡其他新生兒一樣接受測試,取血放進施過咒語的水,若是散開代表是普通人;若血凝聚成一團,就表示能夠成為獵人;如果沉到底部,表示這個新生兒身上遭到魔物寄生或是帶有傳染疾病,那樣就會交給拜勒斯處理。
艾爾的血沒有完全散開,也沒有沉下,但直到現在,村民和獵人還是不時會用懷疑的目光打量他,在耳際間談論他。因為他被一個魔女丟在村子,因為他的外表,因為在同齡的獵人當中,他的力氣大的出奇,而只要他表現越出眾,他們越是不安。
他很想知道為什麼魔女不吃掉他,為什麼把他丟在西頓村。雖然費羅首領常說好奇心會殺死一個人,尤其是去好奇真的有能力殺死獵人的魔女,他還是忍不住想像,如果再次與她重逢,她是否會認出自己。布南說她是紅毛,所以每次遇到紅毛的魔女他都會特別注意,有時還會刻意脫下帽子,不過魔女不是逃走就是攻擊他。
「和其他人一起行動的時候,盡量不要和他們起衝突。」布南說。
艾爾回神過來,知道他指的是獨立後的事,「挑起事端的都不是我。」
「他們喜歡開你玩笑,不完全是因為你的外表。」布南說,「他們是嫉妒你,因為你比他們強多了。」
艾爾聳肩。
「還有別隨便接近魔女,我知道你一直都對她們很好奇。」布南說,「除了狩獵,平常你該遠離她 們。」說著他的聲音有些哽咽,艾爾裝作沒注意到。
離開奪奪格拉的巢後走了一陣,周圍的樹木越顯低矮。
布南從簍子裡取出紅色的瓶子,打開瓶蓋後,冒出如黏液的黑色物體,布南對牠說了聲「費羅」。牠先是在布南腳邊打轉,接著奔向其中一棵樹,布南和他走近,接著在手指劃下一刀,往額頭印下一指,艾爾也照作。
那棵樹比布南高不到一公尺,樹身比布南還要細,當布南靠近樹,不知是樹變寬了,還是布南縮水了,只見他毫無阻礙的進去。
各地村子的人口不等,小至幾百人,大至幾十萬人。在同一個村子出生的獵人組成獵人族,各個村子及獵人族都會制定規矩,不過都大同小異。
西頓村位在克洛茲森林中間帶,森林較不密集的地方,大約有三萬多人居住,獵人則大概有六百多人。除了由居民選出的村長外,獵人首領從村民中再選出五名長老,幫忙處理村裡或獵人族的事務。獵人的集會處地點不固定,由擁有施咒能力的費羅首領決定,原則都在村子附近,基本上除了參加獵人大會,首領都不會離開村子。
至於血印,兩個禮拜內回來一次的獵人不必使用也能進入集會處,但他和布南大概三個月才會回來一次。此外,其他村子的獵人來訪時,不論間隔多短,都得由受訪村子的獵人下血印才能進入。
艾爾走進樹裡,下一刻便感覺重心上下顛倒,但他沒有墜落,雙腳踩在不規則形狀的泥階上,泥階混入螢光食木的樹根和樹皮,感應到溫度便會發光,每前進一步,腦充血的感覺就越減輕,布南走到盡頭時伸手推開一扇門,裡面的人同時轉過來,布南向他們打招呼,他們點頭以對,卻都看著艾爾。
石桌呈尖葉形,兩側的椅子都坐滿了,石桌尖頭的位置坐的是首領費羅,他肩上披著白毛,留著山羊鬍,艾爾和布南向首領行禮後,從布南簍子取出兩顆蛋,放在牆角的深紅色甕裡,接著揮動左手,從地板浮出兩張外形相似的泥椅,和布南一同坐下。
艾爾看著其他人,和他差不多年紀的獵人身高都已將近一百八十公分,而其他年過二十歲的獵人們都超過一百九十公分,更不用說坐在旁邊的布南,不止高還很魁梧,從他的角度看去,感覺自己非常矮小。
艾爾坐挺身子,勉強看到坐主位的費羅首領。
「剛剛說到哪裡了?」費羅問。
「南邊的普利森林。」坐在費羅左側的年輕獵人說。
「普利森林,有誰要報告的?」費羅問,坐在石頭右側的中年男人稍微將身體向前,「請說,沙克 里。」
「諾夫村正流行熱病。」沙克里說,「感染的獵人已經被隔離起來。」
「只有獵人?」費羅問,沙克里點頭,「那就好。」
坐在沙克里旁邊的夫佩特隨後接話,「村子東邊那一帶,不同群族的奪奪格拉在爭奪地盤,死傷不少,加上現在天氣濕熱,庫耳曼很快就會生出來。」
「你們新人去試試身手。」費羅手指幾個和艾爾差不多年紀的獵人,「繼續。」
「山普海沼澤有個暴風形成,目前是往東北東前進。」比德說,「漢都村有幾戶房子被倒塌的樹木 壓壞,有幾個村民失蹤。」
「他們有要求幫忙嗎?」費羅問,比德搖頭,「那麼,接下來是貝茲森林,西恩?」
坐在左側的黃髮年輕獵人咳了咳,一副驕傲的模樣。艾爾和他不過相差三歲,但因為費羅首領看重他,所以西恩能和其他資深的獵人一起負責紅山地區。
「到麻布魯區的紅山隧道已經由托耳斯村的獵人和村民修復完畢,不過還是沒找到庫耳曼她們通過紅山的途徑。」西恩說。
「遲早會找到的。」費羅說著看向布南,「你們也有事要報告嗎?」
「那些西多多還是太危險了嗎?」西恩不懷好意地看著艾爾,「也許你要警告我們,牠們那小巧的 爪子有什麼危險性?」
幾名年輕獵人發出笑聲,艾爾不予理會。
布南起身,取下簍子,拿出摺得方正的獵人屍體,眾人的表情隨及變得嚴肅。
費羅首領為難的皺起眉,「在哪裡發現的?」
「貝茲森林的長路特沼澤。」布南說,費羅將手貼在石桌上,隨著他抬高手,一個方形的白色台子升起,布南將屍體放在台子上,費羅手指輕點四個角落,冒出藍色火焰,黑色屍體上逐漸浮現圖案。
「這是赫納村的村章。」費羅說,「他的瓶子呢?」
「已經碎了,我想他的卡葛應該已經在回去赫納村的路上。」布南說。
費羅看向艾爾,「你要十五歲了對吧?」
「是的。」艾爾有些緊張。
「現在出發的話,應該能和他的卡葛差不多的時間到那裡。」費羅說,「這任務並不困難,你一個人可以吧。」
「沒問題。」艾爾非常堅定的說,他迫不及待想快出發,免得費羅首領改變主意。
「我也一起去比較好吧?」布南說。
「你留下來。」費羅說,「接替提茲的位置守在村子。」
「太好了呢,布南。」西恩說,「這是你最擅長的任務不是嗎。」
幾個年長的獵人發出笑聲,年輕獵人則予以同情的目光,布南有些困窘,艾爾皺起眉。
艾爾知道布南自從滿十五歲後,被派出村子的次數不超過一雙手指頭,其他獵人總嘲笑他只有外表嚇人,真正碰上魔女的時候根本派不上用處。跟著布南這些年來,他發現他確實是挺笨拙的。
艾爾很清楚布南收留他後,肯定受到更多譏笑和嘲諷,有些人還會打賭他會不會因為布南的粗心大意而死。
艾爾也很清楚布南覺得能照顧他是件值得驕傲的事,那讓布南感覺被認同為村子的一分子。而他並不是很在意是否被其他人當成夥伴,畢竟那也無法改變他在這裡成長、成為獵人的事實。
費羅用紅布妥當地包好獵人的屍體,放進艾爾的簍子。
一名黑髮獵人慌張地衝進來,所有人看向他。
「他們跑了,首領。」獵人說,「寡婦凱瑟女士帶著小孩離開了。」
費羅和所有獵人們先後起身,「只有她和孩子嗎?」
「還有坎希斯,他是那個小孩的指導者。」獵人說,「他們騎靈馬走了。」
雖然其他村子也發生過獵人逃走,不過帶村民還是首例。不論是否出於自願,他們都不應該擅自帶村民離開,要是被抓回來,不是被就地處置,就是會被送去懲罰,坎希斯明知這點,卻還是走了。
之前才有個獵人傷害村民,被送去懲罰,回來後變了個人,不多話,不喜與人目光接觸,對於自己受到什麼樣的責罰隻字未提,但那副模樣也已足夠讓人有不好的聯想了。
坎希斯肯定是神智不清,才會做出這種事。
目次
第一章 奪奪格拉
第二章 克洛茲沼澤
第三章 石
第四章 利歐
第五章 簍裡魔 魔女頭
第六章 卡葛
第七章 夜襲
第八章 艾爾
第九章 光塵
第十章 拜勒斯
第十一章 雪蘭村
第十二章 朵絲
第十三章 魔犬
第十四章 三角
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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