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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麗。花火原創小說66折起
花開少女華麗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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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開少女華麗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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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那是相依相偎、彼此凝視著的,少女們心中的風景……
《花開時節》番外篇合集,孿生姊妹作繼續開花!

~名家推薦~
朱宥勳(作家) 專文導讀
陳雪(作家)
謝金魚(作家)
邱貴芬(中興大學台灣文學與跨國文化研究所教授)
廖振富(國立臺灣文學館館長)
張季雅(《妖怪臺灣:三百年島嶼奇幻誌‧妖鬼神遊卷》、《異人茶跡》繪者)

這本短篇小說集《花開少女華麗島》,正是長篇小說《花開時節》的番外篇合集,是如同雙胞胎般的姊妹作。兩部作品同時創作,互相補完,皆可定位為「台灣歷史百合小說」(「百合」,泛指包含友情、愛情、親情在內的,女性與女性之間的情誼),也同樣都是對日本時代台灣文學的致敬。最新推出的短篇小說集《花開少女華麗島》和前作姿態相仿,步伐稍異。輯一「華麗島」,分別互文楊千鶴、翁鬧、真杉靜枝的代表作;輯二「花物語」,即仿照日本少女小說家始祖吉屋信子的《花物語》皆以花名為題;輯三「少女夢」,列中國、日本、台灣民間著名女性人物為篇名,直指文化血脈的匯流。

書中十篇短篇小說延續《花開時節》,以「百合」為主題創作,描繪異性戀女性之間的同性情誼與慾望流動。如果說《花開時節》是一座花團錦簇的花園,那麼《花開少女華麗島》就是分別近距離特寫了園中姿態、花色、香氣各異的不同花朵。《花開時節》中的主要或次要角色都彷彿在此重生和被重新認識,比如輯一首篇〈花開時節〉中由少女初子的旁觀視角欣羨窺看著雪子和早季子這一對麗人,〈木棉〉中順應家族安排婚配的長姐春子回憶著學生時期的親密同窗明霞,〈金木犀銀木犀〉寫下了《花開時節》中與主角友好、卻未多著墨的兩位女校死黨弓子和靜枝後來的際遇,長篇中感覺神祕嬌嬈的細姨秋霜倌,在〈竹花〉中帶著讀者回到她的童年,竟然是個喜歡釣魚的孩子。就連終生未婚的阿蘭姑,也都有一段差點與好姊妹私奔成功的少女往事。

一如前作,楊双子針對故事背景的一九一○年代中期至一九四○中期,做了許多認真的歷史考據,透過她乾淨細膩的文筆,描繪曾經真實存在、日本帝國於台灣所展現的繁華流金樣貌,從當時的食物、植物到少女們的髮型等都被栩栩如生地重現。牢牢抓住時代感的這些迷人故事,讓我們看見日治時期的少女們面對社會現實的時候,如何抗拒、迴避、挫敗,又如何在幻滅之際,撿拾昔日幻夢的碎片。楊双子篤信台灣系譜曾經存在「少女小說」這個文類,這兩本小說企圖跨界接續台灣「少女小說」血脈,重現少女的台灣,少女的華麗島。

作者簡介

楊双子
本名楊若慈,一九八四年生,台中烏日人,雙胞胎中的姊姊。
百合/歷史/大眾小說創作者,動漫畫次文化與大眾文學觀察者。曾獲國藝會創作補助、文化部創作補助、教育部碩論獎助。出版品包括學術專書、大眾小說、動漫畫同人誌。近作為《花開時節》、《撈月之人》,以及合著小說《華麗島軼聞:鍵》。現階段全心投入創作台灣日治時期歷史小說。

名人/編輯推薦

【推薦序】
少女的文明開化之夢——讀楊双子《花開少女華麗島》 ◎朱宥勳

 一九九八年,伍佰推出了台語專輯《樹枝孤鳥》。這張專輯的概念,始於一個問題意識:「如果一九五○年代的台語歌傳統沒有斷絕,演變到現在會怎樣?」這是一次令人動容的、重新發明歷史傳統的嘗試。而伍佰也在專輯中的〈返去故鄉〉寫下了這樣宣言式的歌詞:「我的雙腳站在這。我的鮮血,我的目屎,隴藏在這個土腳。」
 在評介楊双子的「歷史百合小說」時,以如此陽剛的伍佰來開場,似乎是有點奇怪的事情。但楊双子的小說確實讓我想起伍佰,這兩者都是「重新發明歷史傳統」,一種接上被截斷的歷史之芽的努力。只是楊双子要接回來的,是日治時期曾經有過的「少女小說」的傳統。
 繼《花開時節》之後,楊双子再次繳出了一本以日治時期的少女為主題的小說《花開少女華麗島》。這本由十個短篇小說組成的新書,除了第三篇〈站長的少妻〉以外,每一篇的主角都是出自於長篇《花開時節》的角色。在主題上,《花開少女華麗島》也沿襲了《花開時節》的基調,緊扣「少女即將成人,她能否選擇自己的生活?」的問題。
 而由於採取短篇小說集的形式,這本新書觸及了比前作更廣的面向。除了台灣仕紳之女外,也處理了來自日本人家庭、以及台灣其他社會階層的少女們。她們人生的出發點各異,然而身為女性,卻因為婚姻等制度性的安排而身不由主,這點則是如一的。兩本書的關係猶如孿生姊妹,可以攜手同心、互相支援。如果先讀過前作,想必會對這幾個短篇更有感覺,側面使這個「花開宇宙」更加立體、充實;而如果讀者是先讀過本書再讀前作,也會讚歎於每一個配角、每一個細節背後的沉積是多麼深厚。
 在《花開時節》中,楊双子嶄露了她布局緊密、舉重若輕的長篇小說身手;而《花開少女華麗島》的諸短篇則是考較楊双子如何在一萬字左右的篇幅中小巧騰挪。總的來看,《花開少女華麗島》的文字仍然保持了楊双子高度耽美、十分擬真的「日本化風格」。從用詞到句法,楊双子無不盡力將讀者帶回那個纖細柔軟的少女時代。
 而文字影響思路,這種氛圍也影響了情節的特性。在故事當中,許多「衝突」或「粗魯」的段落,在現代人看來簡直纖柔得不可思議,比如〈花開時節〉中,敘事者質問雪子未來的打算;或者〈木棉〉裡,春子與明霞就演奏問題的「爭吵」,都是顯明的例子。然而,正是這種「小題大作」,使得楊双子的「歷史百合小說」有著鮮明的風格,數行之內就能讓讀者墜入作者所設定的氛圍之中。
 除了內容上有一致的「花開宇宙」氛圍,這本書的諸短篇也有非常近似的結構。主角多半是從某一個時間點,回首自己的少女時期;或者本來就身在少女時期裡。無論是哪一種,在這段少女時期中,一切情感的核心,都會與另一位少女友伴緊緊聯繫的。她們之間的聯繫如此之強,以至於在主角的身心都留下了深刻的印痕,而這印痕就會化為幾個重複出現的意象,不斷迴旋在整篇小說之中。
 因此,閱讀這本小說集,最有趣的反而是去觀察作者如何在熟極而流的手法之外,還能屢屢變奏出新意。由此來看,我最驚艷的是〈天亮前的戀愛故事〉一篇。同樣是懷念少女時代,它把敘述結構換成了「酒女對恩客」,翻轉了翁鬧原作中的「恩客對酒女」,化用典故的手法十分高明,性別的對位也引人深思。原作是男子對一名女子傾訴自己對女性的情慾;楊双子則是讓女子對男子傾訴自己的「各種情慾的排列組合」。
 不過,需要進一步澄清的是,雖然楊双子的「歷史百合小說」描寫的是少女們友達以上的情感,但大多數都未必能直接等同於女同志小說。少女對彼此吐露心事,從而結成堅強的命運共同體、成為「世界上唯一了解彼此的人」,這樣的關係是包含但不只於戀愛的。在小說當中,有明示「戀愛」元素的不到半數,有稍微私密肉體接觸的僅有〈孟麗君〉一篇。
 正如同某次,作家盛浩偉和我私下談話時指出的:楊双子的小說最高明之處,在於幫「百合」元素找到了最能發揮威力的場合,而不僅是為用而用。(當然為用而用也沒什麼問題,只是如能扣連其他元素,更能有加乘效果)少女們為何相親相愛?那是因為她們面對一樣的歷史困境。在短暫的花開時節前夕,她們都要面臨理想與家族、夢想與婚姻的掙扎。「文明開化」帶給她們教育的機會和夢想的可能,然而舊社會體制卻還持續禁錮女性的可能性。縱然她們在音樂、藝術、或人格特質上有驚人表現,橫擋在面前的關卡就是「要找個人嫁」。既然如此,少女彼此同病相憐(而不是BG組合的異性戀愛),用情誼抵禦外在的困境,進而達成心靈的緊密連結,也是非常合邏輯的後果。直白一點說:這種時代根本是最適合百合小說的溫床啊!
 更難能可貴的是,楊双子的小說正可以補足我們對日治時期的想像。正如在全書中再三致意的吉屋信子《花物語》所代表的那樣,有一種曾經在台灣文學史上存在,但因為不合於「殖民-現代性」的文學史主調而被忽視的「少女小說」傳統。台灣文學史對「日治時期」的再現,多半帶有強烈的批判視角,不管是處理殖民問題還是階級問題,總讓人讀來覺得比較「硬」一點。雖然一九四○年代之後,以日文寫作的作家融入了更多現代主義式的內省,但本質上還是非常陽剛的。
 楊双子的特異之處,就在於她透過「歷史-百合」兩個元素,讓我們看到了一種迥異他人的「日治時期的情調」。這些小說集中處理女性困境,也點到了階級因素,但我們仍然能夠看到一種過往的寫實主義小說不願輕易描寫的精細生活——那是一個富庶的年代,也是一個有品味的年代。這些小說的隱含作者位於某一階層(台灣人的仕紳家族),他們的吃穿用度、浸淫的藝術文化,都在一個令人讚歎的水準之上。而從這樣的視點出發,所描寫到的人性,自然也就有一種過往作品難及的雅緻風範。
 或有嚴肅文學的論者,會批評楊双子有美化殖民時代之嫌。不過我要說的是,要讓一般人能對某一歷史時代感同身受,卻非靠這樣的浪漫傾向和精緻文化的描寫不可。而這已在近年的一波「日治時期熱」的風潮中,證明了它的群眾基礎——政府單位不斷以日治時期的老建築作為文化館舍;年輕文學創作者熱衷於考掘日治時期的元素,並且施用於創作中,比如瀟湘神的《臺北城裡妖魔跋扈》系列。這當然是經過撿擇的、略帶精英視角的選擇性再現。日治時期作為文化背景與歷史元素,已漸漸變成某種台灣的美學鄉愁,曾經被斬斷、但重又被挖掘指認的,台灣式優雅的起源。
 我們正在夢想著第二次的「文明開化」時代。
 當然,這本小說當中的少女們,並不侷限在刻板印象,一逕走向浪漫綿軟的路線。比如我非常喜歡的〈合歡〉、〈蟲姬〉和〈媽祖婆〉三篇。這三篇小說都跳脫了甜美溫柔的刻板印象,使得整個集子的少女形象更加立體。〈蟲姬〉的三名婦女以「吃蟲」這樣詭異的話題為契機,暫時鬆開了禮法所加諸的鎖鏈,如此奇幻卻又深刻的彼此體解,令人感動。〈合歡〉則寫深了藝術追求、人性自由與世俗禮法的扞格:「我、我明知道不應該這麼做的,還是彈奏鋼琴了。」丈夫亡去之後,不悲痛是不行的,真心悲痛卻也是不行的,譏刺的力道十分強勁。而到了〈媽祖婆〉一篇,更是直接寫明了「我們」共結一個強固的姊妹關係的願望,甚至代替這整本小說當中每每被摧折夢想的女性喊出了咒怨之語:「等到兩個男孩順利成長到不致夭折的年歲那時,要是可以再來一場全島流行的感冒,讓丈夫早亡就太好了。」在壓抑了整本書之後,以此作結再恰當不過了。更有趣的是,〈媽祖婆〉中閃現的日本婦人正是〈站長的少妻〉,對照兩篇「她為什麼來拜媽祖婆呢?」的陳述,頗有值得玩味之處。即使是短篇小說集,楊双子還是小露了一手長篇小說埋針布線的技術。
 作為讀者,我很欣喜能看到楊双子再次繳出了好作品。「花開宇宙」在此刻的出現,有著多重的文學意義。它一方面呼應了近年來年輕世代的「日治時期熱」,追尋一種更優雅、更精緻、更浪漫的本土根源;一方面也是類型小說與文學小說成功結合,兩方相濟而產生更高水準作品的演化結果。若能屏除門戶之見,我相信每一種讀者都能在這些作品中找到看點的。這也令人期待楊双子的下一次出手,如何讓我們的「華麗島」名符其實,使台灣的歷史元素轉化成滿開文學之花的瑰麗島嶼。

【代序】
聽說花岡二郎也讀吉屋信子的少女小說

二郎在宿舍的牆壁上留下了遺書:

我等必須離開這世間
因蕃人被迫服太多勞役
引起憤怒
導致這起事件
我等也被蕃眾拘捕
無能為力
昭和五年 十月二十七日 上午九時
蕃人據守各個據點
郡守以下職員全部在公學校死亡

二郎的桌上留有吉屋信子的長篇小說集,還有女明星英百合子、俾斯麥和拿破崙的照片。

竹中信子以女性視角紀錄一九三○年的「霧社事件」,根據時年報導勾勒花岡二郎的最後一抹身影,包括他的遺書內容,以及書桌所留遺物。我在二○一四年看見這段記載,當即拍桌驚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是吉屋信子?!

大家好,我是楊双子。
吉屋信子是誰?上面所引竹中信子的記述,跟《花開少女華麗島》又有什麼關係?這必須從「少女小說」這個文類,以及「百合」(yuri,意指女性與女性之間的同性情誼)文化開始說起。
日本所謂的「少女小說」是描寫少女情誼的大眾文學類型,於戰前的大正、昭和時代深受歡迎。進入二十一世紀,在日本次文化領域裡風行起來的百合文化,其生成脈絡的源頭之一便來自少女小說。當代華文世界百合文化的生成,乃是透過網路嫁接自百合文化原生地日本,以二○○四年基準點起步發展,在地生產跡象漸顯。時至今日,台灣本土原創的百合作品業已進入商業市場。
簡單梳理少女小說與百合文化發展以後,可以這麼說吧,當代華文世界的百合文化,距離日本戰前少女小說相當遙遠,兩者之間僅僅是一線隔山越海的轉折血脈罷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對這個論點從來沒有質疑。事實上,這個論點也沒有錯誤。
──可是,島嶼台灣海拔一一四八公尺的霧社山頭,花岡二郎的桌上遺物有吉屋信子的長篇小說。
大正五年(1916)起,吉屋信子(1896-1973)在《少女畫報》雜誌上連載系列短篇小說《花物語》。這部作品便是「少女小說」這個文類的始祖。吉屋信子早慧且勤奮,日後確立了少女小說鼻祖的地位,彼時也是暢銷小說作家。一九二○年代《花物語》單行本發行,短篇小說集上下二冊,連台中州立圖書館都有館藏,流行程度可見一斑。但連花岡二郎都讀吉屋信子?
瞠目結舌之餘,我逐漸篤信一個尚未得到文獻與論述證實的可能假設:
台灣文學系譜曾經存在「少女小說」這個文類。
只是我們在戰後失去了她。
這是《花開少女華麗島》的前提。
其實,這也是《花開少女華麗島》姊妹作《花開時節》的前提。
短篇小說集《花開少女華麗島》實是長篇小說《花開時節》的番外篇合集,是如同雙胞胎般的姊妹作。兩部作品同時創作,互相補完。以「台灣歷史百合小說」自我標榜,這兩部作品確實都是百合創作,同樣也是對日本時代台灣文學的致敬。
《花開時節》從書名到內容,都是對楊千鶴(1921-2011)自傳性小說〈花開時節〉(1942)的回應與對話。雙胞胎姊妹作《花開少女華麗島》姿態相仿,步伐稍異。輯一「華麗島」,分別互文楊千鶴、翁鬧、真杉靜枝的代表作;輯二「花物語」,即仿照吉屋信子《花物語》皆以花名為題;輯三「少女夢」,列中國、日本、台灣民間著名女性人物為篇名,直指文化血脈的匯流。
就此而言,《花開少女華麗島》是跨界接續台灣「少女小說」血脈的宣示。文學的血脈,也是歷史的血脈,因而《花開少女華麗島》更是直面迎向台灣歷史的宣示。
所以你說吉屋信子是誰?
吉屋信子是一個象徵。
她是我們在戰後失去的,不(可)見的,少女的台灣,少女的華麗島。
願本書是一條路徑,通往花岡二郎也讀少女小說的那座島嶼。
諸君,歡迎光臨少女華麗島。

二○一八年穀雨前夕於台中住處 楊双子

 

目次

【推薦序】 女子的文明開化之夢 朱宥勳
【代 序】 聽說花岡二郎也讀吉屋信子的少女小說
輯一 華麗島
花開時節
天亮前的戀愛故事
站長的少妻

輯二 花物語
竹花
木棉
合歡
金木犀銀木犀

輯三 少女夢
孟麗君
蟲姬
媽祖婆

【附錄】台灣本土歷史小說的天路歷程 ◎楊双子

書摘/試閱

木棉

春子夫人想著她應該自己去買花。
那個時候,張家的老使用人正將晚飯前的熱茶送到春子夫人手邊,而且發出了小小的驚嘆。
「這一天可是有什麼好事情?」
「為什麼這麼問呢?」
「大夫人滿臉笑容,一定有什麼好事情。」
對於老使用人花婆的冒失,春子夫人微微點頭說,「通往南洋的貨船總算可以啟航了,不是值得開心的事情嗎?」隨後從桃花心木的書桌上端起熱茶小口啜飲,一眼也再沒有看向花婆,任由老使用人在旁迭聲讚嘆皇軍每戰必捷、天佑皇國。
那個時候是昭和十七年,舊曆年穀雨節氣剛剛過去,暮春的落日將書房染成茜草色,春子夫人心頭掛著明天日頭升起要前往艋舺龍山寺的念頭。
如果不是懷抱著這個念頭,春子夫人或許不會在夢裡嗅聞得白花茉莉的香氣。
那個深夜,春子夫人將張家內外事務料理完畢,兒女以及丈夫的妾室依照規矩先後過來問安,最後是家裡的使用人們,並且為春子夫人熄去了書房的牛奶玻璃燈。
同樣的黑暗夜色裡,春子夫人陷入柔軟的床鋪與蕾絲刺繡的羽毛被。丈夫遠赴內地並不是春子夫人獨睡的理由,三年前張家迎接妾室入門,彼時春子夫人和丈夫分房的日子便已經數不清了。夫人與妾室初見,春子夫人只有交付一件事,「其他都不必理會,唯有請您好好的陪伴老爺。」為此妾室那張年輕的臉龐飛起紅雲,將頭低在胸口。
妾室慧珠出身良好,擁有寄予雙親心願的好聽名字,是第三高女的卒業生,女學生時代曾隨父親前來張家作客,兩條髮辮垂在胸前。相比慧珠入門後剪燙為摩登的短鬈髮,春子夫人反而欣賞慧珠女學生時代的清純模樣,畢竟那兩條髮辮不是可愛多了嘛。
春子夫人睡裡夢裡,彷彿看見第三高女的音樂教室,坐在鋼琴前演奏的少女綁著一樣的兩條髮辮,靠近時有白花茉莉的香氣。髮辮少女從鋼琴裡抬起頭來,嘴角邊泛起調皮的微笑。
「春子同學有沒有想過,木棉的花聞起來是什麼味道?」
春子夫人心想,見到這個人的笑臉,真不知道隔了多久時日呢。


說來那是春子夫人女學生時代的事情。
不會記錯,那一年是大正十二年,西洋曆法等於是一九二三年。前一年入學之際,正值田健治郎總督頒布施行第二次台灣教育令,推動日台共學,女學校便從「台灣公立台北女子高等普通學校」更名「台北州立台北第三高等女學校」,修業年限自三年延為四年。無論是台北女高,或者台北第三高女,無論是大正十二年或者西曆一九二三年,時年十七歲的春子可以確知的,只有那是個世界齒輪正在急速轉動的大正時代。
春子也果斷搭乘上自由民主之風,孤身遠從台中州烏日庄奔赴台北州台北城。台北城裡的同學有人取笑說烏日庄是多麼偏僻的鄉下,意想不到居然也有公學校的卒業生呢!其實春子出身縱貫鐵路台中線王田車站一帶,是那裡世居的楊氏望族之後。楊氏家族及早響應女性放足,走在潮流的前端,才會孕育這樣的春子。
每到長假,春子褪下別有校徽的制服,換一襲英國洋裝,頭戴綴有緞帶的麥桿女帽,連鮑伯式的短髮也比女學校的許多同學更像都市少女。躍身馳往台中州的蒸汽火車,透過車窗看見早晨薄霧籠罩山巒與河川,正午驕陽照亮水田與香蕉園,以及間或閃逝的城鎮景色,春子不覺凝望陶醉。世間萬物如同蒸汽火車全速前進,台北車站與台中車站只有三個半鐘頭的距離,不由得深感誕生在大正時代是多麼的幸福啊。
由於春子自得其樂的養晦性格,直到一年級即將結束的第三學期,學寮寮友與同班同學都僅有泛泛之交,既沒有交惡的對象,也沒有篤厚的摯友。要說到春子曾經多瞧一眼的人,只有弓道課射箭永遠脫靶,卻在弓道老師面前也不改笑臉的明霞同學。因為那位笨拙的人,音樂課裡竟然能夠使用同樣的那雙手演奏美妙的鋼琴樂曲。
內地人稱為春彼岸的春分時節,以春季皇靈祭之名舉國休假。隨後,學生們也即將進入晉級之間的春假。放假之前,一年級的學生們在教師帶領下仔細清潔校舍,長長的走廊上明霞同學攀談:「聽說春子同學是台中州人士?」春子淡淡回應說是。「什麼時間啟程返回家鄉呢?」明霞同學追問著。春子疑惑說:「明霞同學問這些要做什麼呢?」對方笑起來,眼睛裡有光芒熠熠:「回家的那一天,請讓我為春子同學送行吧!」
春子以為那是玩笑話,清晨的學寮寮庭外頭卻等候著明霞同學家裡的黑色轎車,一路將她送到台北車站。離別的時候,明霞同學將白花茉莉簪在春子的帽緣,笑說:「未來的日子裡,如果短暫的假期無處可去,春子同學不妨到我家走走。」
這又是不是玩笑話呢?白花茉莉的香氣鑽入春子的肺腑,一時間無法回應。就是那個時候,明霞同學好像同時心有所感,緊接著說了這樣的話:
「啊,春子同學有沒有想過,木棉的花聞起來是什麼味道?」

春子沒有想過這種事情。
所謂的木棉,樹幹筆直,比台北城最高的洋樓都要來得挺拔,烽火色彩的花朵早春綻放,盛放極致以後花朵連著花萼墜落,在地面上發出果決的聲響。由於是熱帶樹種,內地人或許因為欣賞那獨特的身姿而讚嘆,可是習以為常的本島人春子,倘若沒有明霞同學這個奇怪的問題,連木棉在台中州生長得比台北城更加繁茂紅豔的這件事也不會覺察。
什麼樣的人會去嗅聞木棉的花呢?這個小小的疑問像是木棉的花從枝頭墜落,在春子心底發出聲響。
一年級升上二年級的短暫春假結束,春子看見明霞同學等候在學寮寮庭門口,竟然毫不意外。
「如果明霞同學沒有出現,這個就不知道怎麼處理才好了。」
春子從藍染印花束口手袋裡取出橙紅的木棉花。特意在早晨撿選形狀完好、擦拭花瓣上的露水與泥土,像是珍藏寶物那樣一路隨著蒸汽火車抵達台北城的木棉花,如果沒有可以收下它的人,春子也只能將花朵跟情意一併丟棄。
可是明霞同學等候在寮庭,微笑收下花朵。
「下次讓我送花給春子同學吧,山茶花如何?」
春子說好。
明霞同學追著話說:「山茶跟木棉的花都是整朵落下,是斷頭花呢,那樣毫無迷惘的姿態不是很美麗嗎?」
春子這個時候才笑起來,覺得眼前這個少女是個多麼奇怪的人啊。

二年級第一個學期,至關重要的大事只有一件,就是攝政宮裕仁皇太子行啟台灣。四月中旬到下旬期間,第三高女是皇太子巡視本島的其中一個地點。校園浮動嚴肅與亢奮交錯的氣氛,修身課的教師毫不厭倦地叮嚀制服必須維持整潔,長髮紮辮絕對不可凌亂,務必擦拭皮鞋上的塵埃,奉迎前兩日的飲食避免葷腥……。儘管做到這種地步,春子聽說皇太子來訪第三高女,不過一刻鐘到兩刻鐘左右,換作國際時間量度單位,是十五分鐘到三十分鐘的短暫時間罷了。
短暫的時間裡,學校安排學生演奏鋼琴。雖說風琴是必修的藝能,可是能夠進階彈奏鋼琴的是更優秀的少數同學,音樂課教師再三討論、費盡心力才選出一年級的廖學妹和二年級的明霞同學。詳盡的說,廖學妹入學不久,安排為候補人選,脫穎的正選是明霞同學。
「如果沒有指定曲,真想要演奏貝多芬或蕭邦。」明霞同學私下說著這種孩子氣的話,春子回應以相符的笑語:「可是我喜歡巴哈。」明霞同學把臉皺起來說:「我最討厭巴哈,演奏那樣單調的曲子太痛苦了。」
說話間,明霞同學伸出雙手,輕快地在空中彈奏無形的琴鍵。春子微笑凝望著明霞同學的手指。
皇太子行啟第三高女的行程敲定在四月二十六日下午。這個消息傳來,即使是自制優雅的第三高女學生們也無法按捺躁動之情,每到校工搖起下課鈴聲,便群聚談論奉迎的細節,好像早一秒鐘也好那樣的亟欲親眼一睹皇太子的風采。
春子正是在那天放學返回學寮的路上,從寮友們的耳語裡聽見明霞同學手指扭傷、不得不退出奉迎行列的消息。
「如此一來演奏者就是廖學妹了」、「那廖學妹歡喜得哭了呢」,寮友們這麼說著:「那麼另外一位,那位張同學想必很傷心吧。」
那個時候,連春子也沒有立刻覺知自己內心的感受,回過神來已經脫離寮友們的行列,返身回到上課的校舍。明霞同學居住在永樂町,由於學校規定不許搭乘交通工具,只能每天步行上學,放學後總會早早回家。站在無人的長廊上春子不禁自問,是什麼樣的衝動讓她喪失思考能力,連這種事情都拋到腦後。
答案尚未釐清,隱隱有鋼琴樂聲傳來,猶如神祕的召喚。
春子屏息聆聽,輕易辨識曲目是巴哈十二平均律曲集C大調前奏曲的第一首。那是音樂課教師作為教材,教導修課學生聆聽音樂旋律的學習曲目。真正能夠演奏並且一個音符也不出錯的人,春子認識的只有一個。
抵達音樂教室並且越過格子窗戶看進去,坐在平型三腳演奏鋼琴前面、閉著眼睛也毫不費勁的彈奏者,果然是明霞同學。春子站在門後,由於紊亂衝突的內心而無法動彈。簡直是諷刺春子沒有辦法移動的雙腳,門裡那一端的鋼琴音符銜接音符,有如流水清澈而明快,有如珠玉落地,一個一個敲在春子的胸坎。
這種時候完美地演奏著「最討厭的巴哈」的樂曲,究竟要質問哪一點才好?如果進去揭穿謊言,明霞同學是不是會像射箭脫靶也不以為羞恥,露出那頑皮的笑容?春子無從知道答案,或者毋寧說是害怕明霞同學的答案,從而深感遭受朋友的背叛。啊,因為皇太子親臨而怯場,因為怯場而說謊的明霞同學,怎麼可以繼續與之為伍呢!
短曲走到尾聲而琴聲歇止的時候,春子從那裡逃走了。


皇太子行啟前夕,台北城內城外都充滿奇妙的活力,這一瞬熱鬧,下一瞬肅穆。即使無從得知其他城市的樣貌,春子也能想像,那就像是整座台灣島嶼都長著跳蚤,為求搔癢而手舞足蹈。
這種輕慢的話語不可能對任何人說出口吧。春子心想,而且長了跳蚤的人其實是自己也說不定。每當看見明霞同學,就會渾身不自在而轉頭迴避,任由明霞同學從後喊著「春子同學」。
看不見的跳蚤嚙咬著春子。
國語課的教師說了這樣的事,皇太子行啟期間,總督官邸搖身一變成為御泊所,可以說是得償所願吧!因為大正天皇登基後改建的當今台灣總督官邸,最初便是希冀用以奉迎皇室成員,才會有這樣繁複華麗的巴洛克樣式。同學們興起相互壯膽的念頭,放學後眾人攜手前往一窺堂奧……話雖如此,實際上不可能進入參觀,不過是到官邸外圍的草坪散步,借此看看氣勢恢弘的總督官邸。
從第三高女出發,進入台北城,到達總督官邸大約是二十町的路程,等於是萬國公制的兩公里左右。無論是二十町或者兩公里,春子深切知道的只有自己遭受無形跳蚤所苦的心情。由於結伴同行而無從迴避,春子與明霞同學併著肩膀走了誰也沒有說話的二十町。
那是對春子來說無比漫長的二十町。前一個片刻想著,如果明霞同學開口說「請寬恕我的懦弱」,坦率地承認錯誤,那麼就原諒她吧。這一個片刻又想著,不知名譽為何物的明霞同學,即便此時懺悔,如何確保不是敷衍呢?片刻與片刻的夾縫之中,春子心裡閃逝著碎如星光的罪惡感,如果明霞同學有她的苦衷,獲得這樣的對待豈不是太可憐了嗎?可是那樣精湛的演奏,又怎麼會是手指受傷的人所為?
終於皮鞋踩上總督官邸庭院柔軟的草皮,同學們的細語如林葉風動嘩嘩,說著如果能看看裡頭的水晶吊燈該有多好,那裡的窗簾是不是蕾絲織品呀。
「春子同學討厭我嗎?」
在那些細語裡只有明霞同學的聲音像是霹靂一樣清晰,春子不禁看向身側的明霞同學。
「可是我做錯了什麼嗎?」
「居然說出這種話,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咦?我完全不明白春子同學的意思。」
明霞同學面露困惑,顯出無辜的模樣。
這是春子未曾想像過的反應,可是即使如此,春子也不願意因此當眾拆穿朋友的謊言,只好抿直嘴唇什麼也不說了。明霞同學卻收起平常的笑臉,豎著眉毛執意地追問:「一個字也好,請您告訴我吧。」
兩人的小小紛爭引起周邊同學的留意,終於春子不得不對同學們頷首行禮,提早離開現場。
「楊春泥!」明霞同學發出一聲高喊。
春子嚇怔了,旁邊的同學們全部安靜下來。
那是春子的本名。對任何人來說,這樣連名帶姓、未加敬稱的呼喊,都是無禮的冒犯。這一聲喊叫,好像突如其來的大雨打落花朵,將眾人的興致全部澆懨,甚至引起巡邏總督官邸周邊的警手關注的眺望,女同學們只好倉皇地原地解散了。
可是,春子沒有擺脫明霞同學。
疾走不出一町,春子在穿越新公園的路途上,遭到明霞同學的攔截。
「明霞同學太輕率了,那種唐突的行為會造成大家的困擾。」
「如果不這麼做,您不會跟我說話的吧?」
明霞同學以明亮的眼睛注視春子,那份執意讓春子軟化了。
「好吧,請問明霞同學為什麼拒絕奉迎演奏?」
「什麼?只是因為這件事嗎?」
「請不要如此輕挑,臨陣脫逃應該是皇國女子深感可恥的事情。」
「並不是臨陣脫逃呀!那位廖學妹成為候補以後,據說家人想要從台南州入城來看看她演奏呢。我家裡的人還不知道,所以沒有關係。而且如果想要彈琴,我在家就能每天彈奏鋼琴了。」
明霞同學語帶輕鬆地說了這樣的話,春子卻沒有折服於這份捨己為人的高貴情操。
「這種同情對廖學妹來說,難道不是一種侮辱嗎?擅自推卻師長交付的責任與榮譽,不是看輕師長的託付嗎?」春子直言說道,斷然地指出錯誤。
明霞同學受到嚴厲的批評而無法言語,最後垂下頭顱,任由兩條髮辮輕輕晃蕩。可是,春子伸手握起了明霞同學的雙手。
「明霞同學應該不知道吧,正是您令人欽佩的寬闊心胸,辜負了像我這樣忠誠的聽眾。現在回想起來,儘管您說家裡可以盡情彈琴,那天卻在音樂教室彈奏最討厭的巴哈不是嗎?如果不知道原由,豈不是沒有任何人可以理解您苦悶的心情了?」
春子這番表達同情的話語,令明霞同學握緊了兩人交錯的雙手,從陰影裡抬起來的臉龐綻放出真摯的光采。
「啊,真不知道怎麼表達我內心的感謝。畢竟做出那種決定以後,卻覺得很不甘心呢!可是春子同學一番話就將我的苦惱一掃而空了。」
「什麼嘛,真是傻瓜。」
「可是現在這樣也很好喔,仰賴這份苦悶的心情,我第一次覺得巴哈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了呢。」
說出這樣的話的明霞同學,嘴角邊泛起了可愛的微笑。
就是那個時候,春子彷彿聞到花的香氣。
不是木棉的花,而是白花茉莉的香氣。因為那樣的花香,堵在春子胸坎裡的隔閡,宛如受到春天溫暖氣息所融化的山頭積雪,一點不剩的消失了。


「我們家的田嗎?大約是從那棵老茄苳開始,一直到大肚山的南面。」
「有這麼遼闊呀!」
「並沒有您想像中那樣遼闊,家裡帳上寫著大約五十甲,等於是四十八公頃左右吧。明霞同學家裡的茶園,不是應該比這裡還要遼闊嗎?」
「我們家的茶園,一半都是內地人中村先生的。我沒有看著茶園長大,可是這些水田是陪伴春子同學成長的景色吧,想到這裡,就覺得眼前的一切是多麼親切可愛啊……。」
明霞同學的聲音充滿感情,春子也不覺面露微笑。
早春清晨的水田有薄薄的青色霧靄,一路延伸到山巒的下方。田裡佃農的孩子們輪流踏著水車,遠遠地傳來笑聲。水圳邊莿桐的紅花和苦楝的紫花,正在吐露小巧的花蕊,而相思樹一片新綠。兩名少女繞著田地及水圳走長長的路,晨霧,流水,泥土,堆肥,水牛以及花樹的氣味,此時是無限溫柔的氣味。春子心想身邊的這個人是否感受到同樣的溫柔與幸福呢?
升上三年級的春假,明霞同學首次跟隨春子搭乘蒸汽火車,造訪台中州的楊家三合院。楊家並不是派遣使用人,而是由使用人的頭領負責接待,以漆黑發亮的轎車載著春子與她珍視的朋友四處遊歷,到大肚山的高爾夫球場揮舞球桿,在山頭欣賞大肚溪奔流入海。山頭夕照,海水有粼粼波光,明霞同學說著在我們大稻埕可看不見這樣的美景呢,春子望著晚霞底下那張紅彤彤的臉龐,微笑說那得去大屯山吧,去觀音山呀。明霞同學就笑起來說我們一起去吧,眼睛裡盈滿光采。
如同皇國正式推行萬國公制取代尺貫法的度量衡新制,這個世界全速走在改頭換面的路徑上。春子的家庭,明霞同學的家庭,分別以各自的方法面對世界潮流。本島是有這樣的說法,北部之茶,中部之米,南部之蔗,確實台中州的楊家除了幾甲的山林地,土地之上多是稻田,而台北州的張家在坪林山地擁有廣袤的茶園。農業的台灣,工業的日本,也有這樣的說法,鄉紳楊家不甘停留在守護土地、出租佃農的舊慣,而是投注資金開設精米所,茶商張家也是拚命拓展事業版圖、意圖將更多的茶葉銷往南洋,想方設法跟隨國際的新的浪潮。
這個世界的許多國家,如同齒輪共構而全力奔馳的龐大機器,沒有一天停止運轉。春子像是喜歡蒸汽火車那樣喜歡著這個世界,可是有的時候也會感覺相比繁華的台北城,質樸的烏日庄不是同樣美好動人的嗎?
瀰漫水田的霧靄在太陽升起以後悄悄散去,春子與明霞同學依然併著肩膀緩慢走路。不只二十町,或許是四十町,或許六十町,那就是四公里或者六公里了。無論是哪個都好,春子胸口裡面充滿前所未有的甜美感觸,連本人都沒有覺察裡頭有個霧靄般飄渺的願望,期盼這條小路可以走到生命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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