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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成為神明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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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成為神明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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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本書特色:
★誕生自深沉的水底,女孩遇見女孩的新世代愛情故事!
★總銷量累積超過400萬冊,風格千變萬化的鬼才作家入間人間最新作!


內容簡介:
熱愛大海的我,遭到崇尚大地的族人排擠,
甚至被選為祭海的活祭品。
沉入海底後,我奮力游向神之岩,
竟在那裡遇見了自稱是神明的少女。
「我想和妳一起踏上旅程,想前往遙遠的地方,
想在這個世界裡和妳一起活下去。」
說著陌生語詞的她,如此渴求著溫柔。
然而她到底從何而來?背後又有什麼目的?

孤單的少女與無知的神明少女,
女孩們彼此相遇的故事,溫柔上演!

©HITOMA IRUMA 2017

作者簡介

入間人間
1986年生,2007年6月正式成為作家。是目前相當活躍的新銳作家。於官方網站「入間之間」中,發表全新創作及一問一答等內容。
其他作品有:《少女妄想中》、《我的小規模奇蹟》、《我的小規模自殺》、《神的垃圾桶》、《笨蛋全裸向前衝》、《六百六十円的實情》、《昨日也曾愛著他》、《明日仍將戀上他》、《愛上她的12種方法》、《尋覓眼中的妳》等。

譯者
李逸凡
自2007年起翻譯各種日文作品,很喜歡日本的動漫電玩,也會以「御門幻流」的筆名出沒於網路遊戲或社群網站。

書摘/試閱

『迎向黃昏之星球的五月裡』


我不禁認為,因為好奇外面發生什麼事而跑出去,根本就是一個錯誤。在我來到外界的瞬間,機能突然自行啟動。它為了履行原本的使命,開始發出強光。
射出的強光,奪去了我們返回的路。強光間歇地灑下,將地面燒毀,同時也燒死了許多正在調查強光注入地點的同伴們。包含尚未掌握狀況的同伴在內,這道強光毫不留情地襲向所有人。強光產生反應的對象,確實也包括了我們。
不知不覺間,地面上留下一大片痕跡。彷彿以此痕跡為標記般,誕生了各式各樣的生活圈,我們被迫在那裡生活。所有人都不能擅自移動,就這麼度過一段既漫長又無趣的生活。有人曾說過,我們唯一能仰賴的,就是當初帶來的道具。
一段時間後,突然出現許多生物,那些生物將我們視為敵人。暫時平穩下來的生活再次被打亂,變得無法統合大家的意見。這段期間,環境逐漸產生變化。我們一定得避免就這麼被淘汰。為此,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以適應,或是比別人更為突出。
我們決定要突出。
以銳角的方式直線突出,為了避免屈身於他人,挺直腰桿伸展。
如今回想起來,即使沒有其他選擇,這麼做仍然非常失敗也說不定。
經過更長一段時間,灑下的強光消失了。大概是機能發生故障。我們決定折返,畢竟有許多東西留在那裡,我也有著非回去不可的理由,相信她一定還在等著我。
只是我們最終未能如願。
在強光的另一頭,曾幾何時變成一片清澈的水面。
唯獨這片水面,無論我們花上多少時間,終究無法越過。

第一章 『神之岩的結束』


基於某種原因,我打開書桌抽屜,彷彿直接窺視著自己的記憶。裡面有我就讀小學時未使用完的鉛筆、刻度已剝落的量角器。直尺裝在母親製作的鉛筆盒裡,由於一直收在抽屜裡,因此已蒙上一層灰塵。將它拿在手上,隨之喚醒自己的回憶,並且連帶勾起其他無關的記憶。我的目光與記憶四處流竄,卻遲遲未能發現自己想找的東西。心急如焚的我費了些許時間,終於找到那個東西。
找完東西後,為了完成媽媽託付的事情,我帶著行李離開住處。在被最初的紅燈拖住腳步前,我是以一如往常的步調行走,但在等待綠燈時,焦慮一口氣湧上心頭。
當號誌變成綠燈後,我反射性地加快腳步。
即使快步前行,我仍毫無異狀地融入此刻的城鎮之中。
不光是我,整個鎮上近來都顯得有些匆忙。看著其他人急促的步調,甚至令人有種時鐘越走越快的錯覺。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
星星彷彿在加快心臟的跳動般,急著結束自己的一生。
我們也不能錯過班次。
因為太空船是不等人的。
「皐月。」
聽見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我回頭望去。
嗓音有些模糊的她,依舊與昨日一樣美麗動人。
「芽衣,妳這樣完全就像是當地人吧。」
「妳也一樣呀。」
來自於高過頭頂處的這股聲音,聽起來彷彿相隔了一小段距離。我像是挺直背脊般抬起頭來。芽衣不耐煩地將落在肩上的頭髮撥開,同時朝著我微笑。
即使混濁的天空無盡延伸,芽衣整體上看起來仍耀眼奪目。
憧憬有時會超脫環境與科學。一股非比尋常的聲音,在腦中提醒著我。
「我們有段時間沒在外頭碰面了吧?」
「對呀。」
芽衣簡短地出聲同意。她獨自一人走來這裡,應該又是偷溜出來,要不然就是被人從遠處監視著。
不過,我倒是挺佩服她能從人群中輕鬆發現我。
「真羨慕芽衣妳長得這麼高。」
「嗯~與其說是長得高……應該說問題出在站姿上嗎?」
芽衣露出稍作思考的模樣開口回答。站姿嗎?我開始反省。這句話確實沒說錯。
「真希望能長高點。」
「就算矮一點也無妨吧。」
大家差不多都是這樣啊──芽衣隨口出聲安慰我。不過所謂的大家,又是指哪些人啊。
感覺上這裡所指的大家,並不包含芽衣在內。
我與芽衣並肩同行。儘管自己有其他事情要處理,但在見到芽衣後,幾乎全都拋諸腦後。
腳步急促的我,為了盡可能延長與芽衣相處的時間,自然而然地放慢腳步。
「妳跑出來沒關係嗎?」
「稍微一下是無所謂,妳別說那種死板的話。」
芽衣雙肩一聳,大笑兩聲。算了,她有戴著面罩,應該就沒問題了。
「我果然很引人側目吧,一直能感受到投來的視線。」
「那還用說。」
就各種角度上來說,芽衣會受人矚目是理所當然。就連跟在一旁的我,也感到有些害臊。
「準備得還順利嗎?」
「還算可以,畢竟我本身要做的事情不多,而且有人會擅自幫我打包行李。」
芽衣略顯尷尬地搔了搔脖子。
「真羨慕妳這位公主。」
「嗯~」
原先還以為芽衣會開口否定,她卻低下頭去,接著──
「若是有王子相伴,或許當個公主也不錯。」
「王子?比如說?」
「感覺上可靠一點或許不錯,比方說看起來很勇猛。」
芽衣吆喝一聲,舉起手臂擺出舞刀弄槍的姿勢。這年頭當真會有那種人嗎?
算了,換作在其他星球或許有機會,畢竟文明水準有所差異。
「以上就是本公主的擇偶條件。」
「這樣啊。」
我們漫步前行。想想公主的要求還真是難以理解,不過她是個貨真價實的公主。目前在這顆星球上,最有資格光明正大走在路上的人,應該就是芽衣。我的這位老朋友,現在就是擁有如此身價。
「畢竟芽衣妳是特別的,這也是理所當然吧。」
這股五味雜陳的心情,我想大致上能區分成羨慕、忌妒與同情,以上三種感受。
「有時我倒是挺羨慕妳的。」
芽衣低頭看著我。我能夠從那張面罩底下感受到一股堅不可摧的意志,即使在徐徐微風的吹拂下也毫無動搖。瞬間,我驚覺自己說錯話,卻無法避開她的目光。
「什麼有時,妳剛才也說過很羨慕我吧?」
「哇哈哈。」
面對芽衣的提醒,我一笑置之。在現場氣氛得以舒緩的同時,我也不禁鬆了口氣。
「話說回來,從熟悉的老地方邁向宇宙,真是驚人的發展呢。」
「對啊對啊,就像高二生變成將軍那樣一飛衝天。」
「那個,妳這比喻也太莫名其妙了。」
芽衣與人說話,大部分都會隨著當時的心情,因此如果全數當真的話會很累人。該說是對話的取捨嗎?即使與她交情匪淺,要分辨她說的話中哪些是必須回應的仍很困難。
所以到頭來,也只能細心應對她說的每一句話,讓人疲憊不堪。
「唉~累死我了。」
這次反倒是芽衣先喊累。她像是走累般地搖來晃去。
「堂堂年輕人,居然說出這種喪氣話。」
「我也是莫可奈何啊,這位阿婆。」
芽衣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腳。看見這幅景象,我果然有些羨慕她那雙美腿。
「也對,確實是莫可奈何。」
我們彷彿以這句話為開端,同時抬頭仰望天際。
天空與昨日一樣汙濁,既灰暗又狹隘。
五月的太陽耀眼奪目,卻明亮到有些不合時宜。
面對那刺眼的陽光,我瞇起雙眼。
「希望人口能趕快再次大量增加~」
總覺得缺乏一股為了全人類的真實感,但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夢想──
只能祈求馬到成功。
我們已經放棄這顆星球了。
準備穿過比海底更深邃的夜空,踏上旅途邁向新天地。
這是為了活下去。
為了活出我們原有的姿態。


『不管是在水中或是天空的另一側,人類都會因為難以呼吸而無法生存下去,所以要熱愛大地。』
這是部族流傳至今的教誨。
但是我熱愛大海。
現在也正低頭俯視著海洋。海水溫柔撫摸岸邊的浪花聲,猶如餘暉般繚繞在耳邊。沐浴著來自岩岸下方、充滿水氣的海風,即使站在陸地上,仍給人帶來身處於海面上隨之起伏的錯覺。我就這麼順著潮流,如同喝醉般,沉浸在虛幻的大海裡。
所謂的大海,能夠讓身體自由得甚至感到不安。
人類確實無法一直屏息待在海裡。
但是比起在大地上奔馳,反倒是沉入海底比較不會令我害怕。
大概是因為越接近海底,能威脅自己的敵人就會越少吧。
正因為陸地易於生存,才導致敵人的繁殖速度也隨之加快。
我眺望著大海一段時間。
在聽見有人呼喚我的名字後,我抬起頭來,向後方望去,發現同個村落的同伴站在那裡。能夠看出此人望向我的眼神中,帶有一股略感傻眼的情緒。或許他是認為,我居然能不厭其煩地老是待在這種地方。
「長老在找妳。」
「我知道了。」
我把扛在肩上的石槍當成拐杖,撐著從地上站起。像這樣被長老找去,原則上都是有麻煩事想塞給我處理。儘管令我心情沉重,卻也不能無視長老的吩咐。
我背對海洋,沿著原路返回村落。來找我的那位同伴,走在與我有段距離的前方。儘管我們的步伐不同,導致相隔的距離越來越遠,但我並不打算快步追上去。隨著遠離岸邊,植物的氣味愈漸濃郁,吹來的微風中,夾帶著枯木的香氣。
陸地大部分都被青草覆蓋,若是稍微遠離村落,能夠看見遼闊的森林籠罩整片大地。那片樹林高大雄偉,夕陽西下時,將會沉入樹林的另一側,導致此地的黃昏時分較短。
森林為我們帶來大量的恩惠,以及危險。
它賦予我們兩種『不可或缺的事物』。
一種就如同字面所言,另一種則是──不可逃避的戰鬥。
走在高及膝蓋的草叢間,我輕輕踢到某種東西,於是我屈膝撥開草叢,從中發現一塊扭曲的碎片。我自言自語說了一句「原來是這個」,便拾起該物。這相傳是昔日從天空落下的星之碎片。雖然絕大多數都會腐朽消失,不過有時仍能發現其蹤跡。
我把這個毫無價值、派不上用場的碎片握在手裡,由於恰好能一手握住,因此我決定把它帶回去。它的觸感很差,以前曾聽說這是人造物。
難道昔日的人類,可以在天空的另一頭打造出星星嗎?
「………………………………」
我是知道海洋,不過天空的另一頭,具體來說又是什麼樣子呢?
現今世上,已無人能夠將自古以來的教誨,進一步解讀出其中的奧妙。
我們順利返回村落。在草地上開闢出來的圓形生活區,原則上是以泥土的茶褐色為主。那些砍倒的草木,被編造成三角形的屋子,以遺跡為中心分布在周圍。用布組成的建築物十分稀少,設置在最接近中心的地方,只有極少數的人能住在那裡。
在長老住處入口前站崗的男子,以手勢催促我加快腳步。他看見我不慌不忙地走近後,不悅地啐了一聲。但我不以為意,走進長老的住處。
長老的住處是埋在土裡。這棟看似自古就存在的建築物,其入口被泥土埋住,屋頂則長滿雜草。在挖開入口後,延伸至地底的空間即可讓人居住。明明其餘建築物絕大多數都已經崩塌,或許是此處大半都埋在土裡,才能夠幸免於難吧。
我彎腰穿過略顯狹窄的入口。在燈光的照明下,長老的臉龐隨即映入眼簾。僅憑屋內那昏暗的光源,無法驅散位於角落的黑暗。現場除了長老以外,能夠看見還有其他晃動的人影,應該是輔佐官與年長的村民們。
「妳來啦。」
我放下石槍,彎腰就座後,年事已高到超過四十歲的長老,伸手摸著自己的鬍子與下巴。無論是肩寬或身高,長老都比我們更加強壯。伙食品質的差異,直接反應於外表上。
「妳又去海邊啦。」
「嗯。」
看著我坦率地點頭承認,長老彷彿想表達心中的苦悶般,嘴角兩側向下一彎。長老……不對,這裡的居民都不會接近海洋,大家似乎是遵循著熱愛大地的教誨,以及對於大海的恐懼。
只是這些都與我無關。
「妳明白近來的狀況吧?」
「是指哪一件事?」
無論是糧食、天候以及外族的侵略,我族所面臨的問題,並沒有少到能一言以蔽之。
長老回了一句「我想想啊」,將手放在大腿上,撐著自己的臉頰,然後目光游移地偏著頭,這是他有口難言時的習慣動作。面對如此反應,我更加後悔待在這裡了。
「首先,我們不能對東方部族坐視不管,他們很明顯地擴大了活動範圍。」
「……說得也是。」
「他們越過大地之傷的次數越來越多,難保哪天會直接衝進我們的村落。」
「那也是可能出現的情況之一。」
屆時若是起身抵抗卻遭人殲滅的話,或許就是宿命吧,畢竟這種事情並不罕見。
長老在聽完上述意見後,這次不僅是嘴型,就連眼神都變得十分難看。
「我不這麼認為,身為上位者,任何事情都得盡力而為。」
「是嗎?」
以盡力而為四個字來賣關子,確實令我有些好奇。
「重點在於,唯獨東方部族,我們非戰不可。」
長老說出這番話時的眼神與口吻,讓人聯想到某種乾枯的事物。
有如挖掘地面,迫使某種古老的東西裸露出來。
如果要對抗東方部族,不光只有長老,其他人也會跟著響應。難道與對方有什麼過節嗎?
「只是跟他們正面交鋒,我們根本不是對手,妳認為該怎麼做?」
「我哪知道,畢竟我腦袋不好。」
若是在海中還略有勝算,但是那幫人也同樣不會隨意接近海邊。
神之光當真有這麼可怕嗎……算了,是很可怕啦。
相傳神之光能直接讓人的肉體灰飛煙滅,那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呢?
「只要獲得跟他們一樣的力量就好。」
「……要怎麼做?」
「我認為那是很接近神之岩的存在。雖然不確定他們是否身為神的使者,但我們也只能前往神之岩,拜託神明把力量賜給我們。這是唯一的方法。」
即使長老繼續解釋,仍無法消去我的疑惑。
「神明不可能會輕易把力量賜給我們吧?」
「確實如此,是沒那麼容易,因此我們非得獻出相應的東西不可。」
獻出二字,給我一種奇妙的感覺。此時,長老以別具深意的眼神望著我。
「到時候,只有妳一人會前往神之岩。」
長老以略顯生硬的口吻說完後,經過一段時間,我才理解話中的含意。
無論是我被找來這裡,或是要我去做什麼。
長老再次對我提出破天荒的要求。
「換句話說,是要我成為活祭品嗎?」
「活祭品……以結果而言算是吧。」
長老繼續開口解釋,並且終於進入先前有口難言的部分。
「妳並不熱愛大地,那會玷汙我們的信仰。」
除了長老以外的人影,能感受到他們向我射來責備的眼神。我在想通之後,輕笑出聲。
不得不代為說出其他人的意見,長老的立場也很尷尬。
「聽懂了嗎?」
「我完全聽懂了。像這樣依賴神明,以一個部族來說也算是完蛋了。神明是能為人的內心帶來安寧,但祈禱並不能成為每日活下去的糧食,與其花費心思在這上面,倒不如前往森林狩獵。」
只要透過自然的恩惠滋養身體,經由樹木獲得武器跟道具,起身對抗敵人即可。
「那麼做仍於事無補,只會讓人原地打轉。」
「長老不滿意原地打轉的情況嗎?」
「正所謂不進則退。」
長老沒有讓步的意思,看來他說什麼都想把我沉入大海。
此番說詞有一半是表面話,實際上也是擺脫我的好藉口
誰叫我這麼受人排擠,一想到這裡,我不禁扭頭竊笑。總覺得能聽見周遭人影裡發出的嘆息。
「你們打算把我五花大綁,扔進海裡嗎?」
我伸手摸向石槍。在一片昏暗中,長老有瞥見我的動作,卻沒有起身制止。
「若是可以的話,會依照妳的意願來執行。」
「這也太強人所難吧……」
誰會心甘情願去送死啊,我可沒有那種犧牲小我的無私精神。
但是拒絕的話,將會與全村人為敵而遭到放逐,同樣不會有好結果。
「……我明白了,那我這就上路了。」
包含長老在內,周圍的人影皆發出歡呼。他們究竟是因為終於把我趕出村落,還是因為有機會接觸神蹟,才如此欣喜若狂呢?
「假如我拒絕的話,你們也會把其他人丟進海裡吧?」
「妳幫了大忙。」
長老摸著下巴回答,卻沒有出言否定。我在感到傻眼的同時,也對他那毫不掩飾的態度心生佩服。
「話說回來,我可不確定只獻上我一個人,就能讓神明滿意喔。」
他們可曾考慮過,要是神明說不想要我的話,又該怎麼辦呢?
我用槍尾頂住地板,起身後快步走向室外。長老的住處瀰漫著一股泥巴味,快要令我窒息了。儘管那裡比其他住處更安全,但我還是難以理解長老願意住在那種地方的心情。
走到戶外,我才注意到自己仍將拾獲的星之碎片握在手裡。我把它隨手扔掉後,看見指尖上留有些許髒汙與泥土,但是我並沒有拍掉,反倒是五指一彎,緊握成拳。
假如我死掉的話,此刻從指尖傳來的觸感也會消失嗎?
一想到這裡,總覺得自己在戶外吸入的新鮮空氣,盡數從渾身上下的毛孔散去。
自己被開腸破肚、死無全屍的畫面,鮮明地浮現在腦海中。
總覺得自己彷彿陷入睡眠般,逐漸無法將意識集中在指尖上。
「………………………………」
現在就消失還稍嫌太早,我隨即抬起頭來。面前是與平日無異的村中景色。
此乃受排擠之人咎由自取──
感覺上就是指這種情況。


就像是沿著原先走過的那條路,我重新回到面朝大海的斷崖上,不過這次並非獨自一人。
村人們擠在一起,擋在我背後。
這群人都只是假借送行的名義,實則是來監視我。築起的人牆,沒有一絲破綻容許我逃離這裡。放眼望去,有許多人像是對大海心生敬畏而顯得害怕。真要說來,現場絕大多數的人都不會游泳。
只要一失足,就算不是被人扔進海裡,也會一命嗚呼。
「妳想攜帶石槍嗎?」
長老看見我扛在肩上的東西,顯得面有難色。
「我想說這可以用來防身,畢竟在抵達神之岩之前,我可不能被吃掉。」
面對長老的質問,我半開玩笑地搪塞過去。我以布巾緊緊綁住槍柄與握住它的那隻手,因為石槍若是在海中離手,基本上是再也找不回來了。我綁得比以往更緊,甚至能感受到血液都阻塞在指尖上。
今天的海面也很平靜,想必名符其實的寂靜大海,正等著我跳進去。
感受著來自斷崖下的涼爽海風,總覺得雙腳不再那麼沉重。
「那我出發了。」
我轉身如此宣布後,所有人都雙手合十,開始祈禱。就連不知情的孩子們,也跟著來到現場。其中一名孩子睜開了眼睛,與我四目相交。那是偶爾會與我聊天的村裡小孩,他此刻不解地睜大雙眼,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朝著他輕輕揮了揮手。
原本我是想趁著其他人閉目祈禱時,直接跳進海裡,但最後還是決定再等一下。
祈禱結束後,長老向前跨出一步,神情尷尬地對我說:
「抱歉啊。」
「……口是心非。」
不過比起什麼話都沒說,倒是讓人覺得心情舒暢了點。
我蹬向斷崖,縱身往下跳,以慘叫般的驚呼聲為背景,整個人重摔在海面上。
落水後,起先覺得渾身發麻。水流被徹底打亂的聲響,隨著泡沫傳進耳裡。在順勢向下沉入的期間,我的雙眼始終緊閉著。在昏暗的大海中,睜眼與閉眼毫無分別。在海水的冰冷逐漸布滿肌膚的同時,我開始回想自己的人生。自己目前身處在漆黑的海底,這當真是正確的決定嗎?截至今日的生活,我又做錯了什麼?
我在這片無須呼吸、由諸多必然導致自己被人給扔進的海水之中,心不在焉地思索這些問題。
搞不懂,事到如今還是跟往常一樣,依舊想不出答案。
我睜開眼睛。
我確認過手腳能動之後,在水中擺動雙腿,開始調整姿勢。我改變身體的方向,低頭俯視著海底。由於這裡屬於淺灘,陽光勉強能照亮海底。迎接我的,是一片混濁的綠色。
一如往常的海中光景,讓人感到安心,原先心亂如麻的我,此刻心情卻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容身之處。
老實說,我並不打算茫然地迎向死亡。
大海不是這種地方,只要仔細觀察,即可發現有繁多的生命在此生根。
生命在水中製造出一道奔流。無數的小魚與水棲生物,多到足以填滿人所形成的空隙。我朝著奔流的盡頭游去,神之岩就位在那裡。
我撥開魚群,用力擺動雙腿向前進,只是無論游多久都看不到盡頭,也找不到目的地,只有無限延伸、呈現半透明的景色,一點一滴地侵蝕我的精神。唯一的支柱,就是緊緊綁在手上的槍柄。
接著,我感受到水流出現變化。這令我心生芥蒂。我凝神注視的前方,傳來一陣水波。當我往前游去,一條能讓人感受到其強悍生命力、體型巨大的水蛇浮現在眼前。是一如往常優游在海中的大水蛇。只能生存在海中的這隻龐然大物,悠然地扭動牠那巨大身軀。光是牠身上的一枚鱗片,應該足以覆蓋住我的全身。犀利的尾巴、貌似鬍鬚的觸角以及前腳……雖然我覺得蛇不應該有長腳,不過為了方便起見,我是這麼稱呼牠的。
牠的全長究竟是多少,由於我未曾從上方觀察過,因此沒辦法估算出來,再加上牠並未游往光線較強的海域,我也無法精確掌握牠的外觀。但只要一接近牠,就會聞到一股臭味,類似海藻的那種腥臭味,或許是牠的鱗片底下長滿海藻吧。畢竟牠如此巨大,沒人會幫牠清理身體。我每次看見牠,就覺得牠能讓所有村民飽餐一頓,但是我們根本沒有方法能夠獵捕牠。
牠完全不在意我跟其他生物,悠悠地往前游。儘管牠看起來不會吃人,但是牠擁有一張血盆大口,很可能會一不小心就把我吞下肚。為了避免被牠的尾巴掃到,我小心翼翼地接近牠。想要前往神之岩,就必須仰賴這條水蛇的力量。
我與緩慢前進的水蛇並駕齊驅,在海裡一同遨游。
越來越快的心跳,與海水流經耳邊的聲音逐漸同步,能夠感受到水壓從喉嚨滑向腹部。今天的狀況似乎很不錯,感覺上能游到任何地方。
這麼一來,我應該能在沒氣前抵達神之岩。
「………………………………」
曾幾何時,海底出現了一顆被稱為神之岩的物體。
其外觀宛如石槍的槍頭般,看起來細長尖銳。表面有如被切開的岩石,顯得黝黑無比,縫隙間不時會微微發光,光輝呈現美麗的琉璃色,但是不能因為受到吸引就隨意接近,神之岩像是為了處罰接近它的無禮之徒,總會利用強光將來者燒死。
只要是生物就無一例外。神之岩會發射比太陽更耀眼、更犀利的閃光,可以在水中發動攻擊。原則上,目標以外的其他生物也會遭到波及。它那壓倒性的力量,成了我們部族的信仰,也隨之出現不可擅自接近的教誨。
能對抗強光的存在並不多,此海域中例外的存在,就只有這條大水蛇。擁有此等龐大身軀的生物,似乎無法一瞬間就將牠蒸發。看來這個神明還沒達到萬能的境界。
像這種不可靠的神明,當真有能力拯救我們這種弱小的部族嗎?
算了,反正見過之後就真相大白。
畢竟我早已打定主意,既然逃不過一死,不如接近神之岩的光芒看看吧。
我像是大水蛇的孩子,優游在牠那巨大身軀的旁邊。
我在彷彿深夜似的漆黑大海裡,游了很長一段時間,接著看見遠處有股微弱的亮光。
那道光輝,疏遠了一切的生命。原先如同氣泡般優游在周圍的小魚們,此時也已不見蹤影,接近那道光的只有我與水蛇。這條大水蛇,從不改變自己的前進路線。或許是牠很有自信,認為這片海域裡,沒有比自己更為強悍的存在。
現在已能看見散發出來的琉璃色光芒,差不多是時候了,我躲到大水蛇的身體後方。看準時機後,我掩住耳朵,緊閉雙眼。
下個瞬間,即使眼皮已經闔上,仍有一道強光穿進我的眼裡。
是神之光。
我緊閉眼睛,感受著自己的身體。就算強光照亮雙眼,身體仍舊沒有消失。驗證的時刻隨即到來,我忍受著大蛇因身體燒傷而發出的哀嚎聲。縱使我已掩住耳朵,巨大聲響產生的衝擊,依然徹底攪亂我的大腦。緊閉的眼皮,已使勁到不斷微微顫抖。直到身體習慣這股水流之前,還需要花上些許時間。這種情況是無從避免,因為水蛇的嚎叫聲會持續一段時間。我在適應了發昏的腦袋,確認過身體能動之後,便張開眼睛。
一道粗大的光柱,不停燒著大水蛇的身體。大水蛇猛烈地擺動頭部,同時發狂掙扎。再不盡早遠離這裡,我很可能會被捲入其中。為了遠離水蛇,我一腳蹬向牠的身軀,朝著神之岩而去。
因為我已見識過很多次,知道神之岩的強光每次只會射出一道。趁它鎖定大蛇的期間,我逐漸接近海底。快啊,快啊,我不斷催促自己,隨著我的動作愈漸激烈,缺氧的情況也就更加嚴重。
越是大口吸氣,潛水的時間就能越長,或許人體是由空氣與血液組成的吧。
胸口宛如被烈火焚燒般,我在耗盡體內空氣的同時,也逐漸逼近神明。
我從海底向上,向上沿著神之岩繞行。越是接近那微弱的光芒,就越是感到刺眼。
那是自古以來受人畏懼的存在,是內心孤高又受人膜拜的對象。
是無法確定其真實性,但又確實為人津津樂道的東西。
那就是神明。
該處是神明的寢室,是神明居住的神聖花園。
絕不容人侵犯的神之岩,我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瞻仰。相信我是有史以來第一位,像這樣接近神之岩的人。等到大水蛇離去後,我勢必會馬上被強光蒸發。遭到蒸發、與強光合而為一的我,究竟會何去何從呢?
體內缺氧、大腦無法思考的我,只能心不在焉地承受眼前的景色。
越是接近神之岩所散發的光芒,越是覺得它美不勝收。岩石的表面十分光滑,像是被人打磨過。
我朝著發光的方向往上漂,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情不自禁地伸手摸向神之岩的表面。明明外表有如岩石,摸起來卻沒有如此扎實,反而類似食物腐爛後的那種觸感。難道它出乎意料是中空的?當我冒出以上想法,伸手不斷亂摸時,它的表面突然向內凹陷。我一不小心吐出大量氣泡,震驚地張大嘴巴。
我的身體,慢慢融入岩石所產生的黑暗裡。
咕嚕,咕、咕嚕!「嗚哇哇喔啊啊啊啊喂啊咿啊咿啊咿啊咿啊咿啊咿!」
我整個人被吸進去。在被拖入狹窄的空間後,就連我發出的慘叫聲都被拉長了。途中,我嘴裡不再是冒出氣泡,而是化成聲音。我彷彿身體被塞入桶子般,不斷旋轉並向下滾去。儘管周圍一片漆黑,仍然能感受到自己正在向下摔落。
我不能挪動四肢,也無法轉身,就這麼失去一切自由,被送往其他地方。
這情況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始終身處在比大海更深邃、更漆黑的環境裡。
最終,我跌至深淵的底部,那裡是十分堅硬的地面。我從細長的縫隙中被扔出來,右手用力撞了一下,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我不禁發出呻吟。這股強烈的痛楚,彷彿沿著臉頰,從我的右眼深處傳出。我痛得暫時爬不起來,就這麼趴倒在地。
經過一段時間,扭曲的視野終於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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