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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花家喜事》作者顧辭微燃甜力作
學霸和學神互撩互寵日常•後續篇


所有人都不相信夏夢漁有一個談了十年的絕佳男友
直到有人聽到了以下對話:
“叫我的名字。”
“夏夢漁。”
“還有呢?”
“MoCuishle.”
我的摯愛,我的血肉

聽說酒店頂樓住了一位男客人,簡直是行走的荷爾蒙。
夏夢漁對此嗤之以鼻,在她眼裡,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比她男朋友徐子充更帥更男人的人了。
直到那個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西裝褲的男客人出現在眼前,夏夢漁愣了。
這不就是她消失了10年的男朋友徐子充嗎!
“進來。”徐子充說。
 夏夢漁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
道:“徐先生,第一次見就把女人往房間裡帶啊?我看你這操作行雲流水的,很熟練嘛……”
“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嗎?”徐子充問:“要不要我幫你回憶一下?”

作者簡介

顧辭微

曾用筆名老石頭,
生於大江大湖大武漢的90後暢銷書女作家。
江湖兒女,手上有繭,心中有劍。
文風多以“笑到流淚”的黑色幽默為主,
擅長描寫不完美卻能溫暖人心的成人童話,
深受讀者喜愛。

已出版
《如果有很多個你》《花家喜事》系列《愛久暖人心》《頭條星聞》等

目次

Chapter 01 我喜歡字醜的
Chapter 02 你只能喜歡我
Chapter 03 醋意濃濃
Chapter 04 他喜歡成績好的
Chapter 05 變故
Chapter 06 十年後我們會是什麼樣子
Chapter 07 行走的荷爾蒙
Chapter 08 久別重逢
Chapter 09 牧神潘恩和神殿仙女的故事
Chapter 10 沒有你的十年
Chapter 11 我們結婚吧
Chapter 12 巨型婚戒
Chapter 13 我的摯愛,我的血肉
Chapter 14 再遇賀夜陽
Chapter 15 最美好的婚禮
番外 燃情歲月

書摘/試閱

chapter 01我喜歡字醜的

兩家人各自上了自家的車子。
餐廳稍微有些遠,大概要十分鐘的車程。
一上車夏夢漁的媽媽就轉過頭,嚴厲地說:“夏夢漁,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學習,千萬不可以早戀知道嗎?傳出去,別人會怎麼想你,親戚朋友要怎麼看我們?”
“知道的,媽媽。”
“哎呀,女兒知道的,她不是都拒絕賀夜陽了嗎?不過,夢漁啊,你拒絕人的方式要婉轉一點,不要傷害別人,你之後還是要安慰一下賀夜陽的,說你們現在還小,有的事情不能著急,要等以後再說。”
夏媽媽聽到丈夫這麼說,眉頭皺得更深,但還是沒反駁他,只是又叮囑夏夢漁:“大學畢業以前,我都不允許你談戀愛。”
“嗯,我知道的。”夏夢漁面無表情地說著她慣常的套話,“我也只想好好學習,考清華,然後考研究生,考博士生。”
“那倒也不用,女孩子讀書太多也不好,讀個研究生也就可以了,到時候在機關裡好評職稱。媽媽只希望你畢業了去個好單位,等工作穩定了再結婚生子,平平安安地過一生,這樣媽媽就很開心了。”
夏夢漁沒說話,只是沉默地坐在後座,戴上了耳機。
“我聽一會兒英語。”她說。
要讀書,又不能讀太多書。不讓戀愛,但工作穩定了就要結婚生子。有時候夏夢漁會想,是所有家長都這樣,還是只有她的爸爸媽媽如此,養她像是養一個沒有靈魂的寵物,仿佛她沒有思想,沒有尊嚴。
時間到了吃飯,聽話就摸摸,不聽話就打,年紀到了就嫁出去。從不在乎她想要的是什麼,不會平等地跟她交流,只會逼著她按照他們覺得正確的方式生活。
“為什麼啊?”夏夢漁忽然取下耳機。
媽媽一愣,疑惑地問:“怎麼了?什麼為什麼?”
夏夢漁忽然氣勢洶洶地問:“為什麼女孩子讀書太多了不好?
“為什麼只能讀研究生?讀博士生又怎麼了?
“為什麼要去機關工作?自由職業就不好嗎?
“為什麼工作穩定了就非要結婚生子?
“為什麼平平安安的一生就是開心的一生?”
夏夢漁的媽媽哭笑不得地說:“這孩子怕是讀書讀傻了吧?問的這都是什麼問題?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為什麼是理所應當的?”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樣是最好的啊。”
“大家是誰,誰規定的?”
夏夢漁的爸爸這時候也透過後視鏡看著夏夢漁,非常嚴厲地瞪她一眼,不耐煩地說:“別成天胡思亂想,我看你是又犯毛病欠打了吧?怎麼跟你媽媽說話的?”
“好好學習,別想七想八的,我們還能害你不成?”媽媽附和。
夏夢漁不再說話,她知道跟父母永遠也說不明白。他們永遠不會跟她交流,從小到大都這樣,他們不允許她發問,他們只需要她順從就好。
父母又聊起別的事情來,說哪個親戚家裡又出了什麼丟人的事情啊,單位裡又有什麼人事變動啊。
她緊緊攥著手機,一言不發,只覺得心一點一點地灰了。許多感情,就是這樣在細微的時刻裡被磨滅的,不需要什麼大是大非、大悲大喜,就這樣一點點,在日常的瑣屑裡,慢慢被消磨著。
夏夢漁的手機振了振。
是徐子充發信息過來。
徐子充:“剛剛跟教練有事才著急走的。”
徐子充:“說一聲,怕你多想。”
徐子充:“好好吃飯,吃飽吃好,我們晚上見。”
夏夢漁眼眶一熱,飛快地擦了擦眼角,甜甜地笑了起來。
夏夢漁:“徐子充。”
夏夢漁:“你知不知道我好愛你。”
夏夢漁:“愛你。”
夏夢漁:“愛你愛你愛你愛你愛你!”
夏夢漁:“【飛吻】【飛吻】【飛吻】”
夏夢漁:“【比心】【比心】【比心】”
徐子充:“……”
徐子充:“可以。”
電話那頭,徐子充微笑著抬起頭來,收起手機。
這時包廂又進來一群人,三個外國人,四個中國人。
教練臉上難掩興奮,這次他們的運氣可謂好極了。他跟徐子充小聲說道:“別傻站著,趕緊打招呼,禮貌點啊。”
“知道。”
徐子充看了一眼,先向站在最中間的那個中年男士伸出手:“譚局長您好,我是徐子充。”
徐子充對面坐著的是市體育局的局長和WBC世界拳擊理事會的會長,旁邊還有幾位官員和去年剛得了WBC蠅量級拳王的陳華清。
WBC這個拳擊組織可比之前徐子充想要參加的WBO要歷史悠久得多,它的金腰帶也更有含金量。說WBC是目前全世界知名度最高、實力最強、關注度最高的職業拳擊組織也不為過。徐子充從前不敢想自己能這麼早就參加WBC組織的比賽,所以才選擇WBO做敲門磚,沒想到這一回機會竟然主動找上門來了。
這世間的機運也是誰都說不清楚的,飛來橫禍還是時來運轉,全看上天的意思。
WBC覺得中國的拳擊市場還沒有拓展開,這麼大的人口基數,還有很大的潛力可以發掘,再加上中國自古就有中國功夫,可見中國人骨子裡對格鬥是有著熱愛的,所以他們有意拓寬中國市場。
剛好本市的體育局長剛上任不久,新官上任三把火,他想要把本市打造成中國的拳擊之都,所以積極聯繫,兩方就決定將今年十二月的全球大會放在本市來舉行。
然而對於選擇挑戰選手這件事情上,雙方有一些爭議。
目前為止,中國拳手,甚至是亞洲拳手都只在量級較輕的賽事中有所斬獲,之前得到過拳王的亞洲人,基本上都是草量級和蠅量級的拳手。
包括去年剛剛拿到WBC金腰帶的陳華清,也只是體重不到112磅也就是50kg之內的蠅級拳王。
拳擊是一個講究力量的賽事,自然是體重越大越受關注,一般都是重量級的拳手最熱門,近幾年有幾個量級較輕的熱門拳手,那也是中量級的歐洲拳手,而且本身有跨五個級別作戰的能力。
所以中國作為主辦方,自然很希望自己這邊也有中量級以上的選手可以參加這次的全球大會。
WBC一直很猶豫,因為每年的全球大會就是拳王衛冕戰,需要很嚴格挑選挑戰拳手,要兼顧到雙方實力,要有噱頭。而在中量級以上,中國的拳手幾乎都是無名之輩,沒有什麼有資格與衛冕拳王配對比賽的,WBC便一直不同意這邊的人選。
雙方為這件事情一直爭執不下。中方推送的選手WBC那邊不滿意,不安排中國拳手,局長又不滿意。直到陳華清把徐子充推薦給大家。
徐子充的首場職業比賽引起了圈子裡的廣泛關注,中量級挑戰從國外請來的跨兩個級別的拳王,雖然輸了,但是對方也贏得不好看,可以說是輸得很漂亮。
那天到場觀戰的剛好就有要參加這次WBC拳王爭霸蠅量級衛冕賽的中國拳王陳華清。
他非常欣賞徐子充,把徐子充比賽的視頻推薦給了WBC的理事長和體育局的譚局長看,WBC那邊認可徐子充的實力,譚局長雖然很想推選從體制內退役的拳手參加,走陳華清之前的路數,但是選的幾個拳手,拳擊理事會都不同意,於是退而求其次,也同意了徐子充這個人選。
就這樣,徐子充這位初出茅廬的無名之輩,便撿了這個大便宜。
譚局長要徐子充放心,接下來呢,陳華清會幫他安排比賽,讓他的職業排名能夠迅速往上提高,這樣到時候作為拳王爭霸賽的配對選手才名正言順。
“不過比賽我們來安排,贏還是得靠你自己。”譚局長嚴肅地說,“我們是不會為了你搞什麼黑幕的,你一定要靠自己的實力爭取在職業排行上取得更好的成績,知道嗎?”
“知道。”
見到徐子充表現得這麼冷靜淡漠,譚局長又說:“我們要把我們的城市打造成中國的拳擊之都,所以我們需要擁有自己的拳王,你這個小子很不錯,我很欣賞你。小陳呢說了你不少好話,我相信他的眼光,你回去要好好訓練,好好表現,爭取在三個月之後的比賽裡為國爭光。”
雖然譚局長說的都是些冠冕堂皇的話,但還是在徐子充心裡燃起一把烈火來。“為國爭光”這四個字聽起來是句空話,可他覺得,只要是真正的男人,心裡都有一個家國夢。
只有苦於報國無路的英雄,沒有不想金戈鐵馬、黃沙百戰穿金甲的壯士。
徐子充點點頭,不多言,但神情堅毅。
一旁的陳華清也拍拍徐子充的肩膀:“小夥子,好好幹,還有三個月,我當初是參加了十場比賽拿到的拳王金腰帶,你這麼少年英雄,可不能比我差。”
“沒問題。”徐子充毫不猶豫地回答。
大家笑起來,譚局長指著徐子充道:“果然是十八歲的少年郎啊,真的是年少輕狂,好!我欣賞,來來來,我今天敬你一杯。”
“別,小孩子別喝酒,還沒成年呢。”陳華清幫徐子充把酒給擋了。
一群人吃完飯,大家各自離開,陳華清開車送徐子充回學校,到了學校門口繼續跟他聊職業比賽的事情,包括把他的經紀公司介紹給徐子充。
那是一家頂級的拳擊經紀公司,絕對不是那些普通俱樂部可以比擬的,從前徐子充連這種公司的門都碰不到。像是陳華清也是因為為國家打了十多年的業餘拳擊,在亞運會、奧運會為國家拿過金牌,有很高的國民好感度,所以才能夠得到這種公司的青睞。
“我的經紀公司也覺得你很有潛力,再加上這回拳王爭霸賽給你做底,他們很願意跟你合作。你放心,合約我不會讓他們欺負你的,有大哥給你把關。”
陳華清繼續道:“接下來就是參加職業比賽,用最快的速度提升排名,我相信你,你各方面條件都比我當初好,又正是最好的年紀。”
徐子充一直沉默不語。
陳華清大哥絕對算得上國內拳擊界的傳奇人物,為國家打了十多年的業餘拳擊,可以說是鞠躬盡瘁了,幾乎把一個拳手最好的時光都奉獻給了國家。然後才在拳擊生涯的末期決定轉戰職業拳擊,在大家都不看好的情況下飛快地拿下了蠅量級的拳王金腰帶。
相比起來,徐子充這樣一個默默無聞的新人,剛剛輸了比賽,跟俱樂部解約,簡直就是在職業圈的最底層,他不知道為什麼陳華清會這樣幫助自己。
“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陳華清也是幾十歲的人了,又在體制內打了多年拳,察言觀色的本事可不差,知道徐子充心裡還有疑問。
“為什麼是我,不是別人?”徐子充問。
他跟陳華清素不相識,而陳華清無論是在國家隊、省隊,還是自己的拳館和俱樂部裡,都有那麼多兄弟可以推薦,為什麼要選擇他?為什麼要這麼不遺餘力地幫他?
陳華清笑起來,理所當然地說:“因為你強啊!”
見徐子充還是面無表情的樣子,陳華清又拍拍他的肩:“兄弟啊,我知道上次那件事情對你有很大的打擊,但是你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就對我們這個行業失望。哪個行業都有人渣,哪個行業也都有好人,這個世界很複雜的。”
徐子充點點頭,這一點他倒是相信。
陳華清繼續說:“我現在雖然風光,但是我年輕的時候也曾經有過一段很難的日子。現如今,我的很多兄弟依舊過著很苦的日子。我覺得只有大環境好起來,我們這個行業良性發展起來,那些在底層打拳的兄弟才能有好日子過。我的想法就這麼簡單,想讓打拳的兄弟們,有一天也都能有好日子過。
“所以,我看到你這樣有潛質的新人就想幫一把,因為未來是你們的。我們這些打拳的兄弟的未來,就要靠你們這些有實力的年輕人用拳頭打回來。
“我希望你能記住我今天幫你的忙,記得回報,但不是要你回報我,而是有一天你也能像我幫你一樣,去幫那些跟你現在一樣的年輕人。
“你可以的,小夥子,我相信你前途無量。”
徐子充只覺得胸口有熱血在燃燒。
他生活裡第一次出現這樣一位兄長、前輩,這樣正直無私、光明磊落,仿佛給在海上迷霧之中摸索前行的他,立起了一座燈塔。
上一回職業俱樂部背著徐子充做的那些陰險的勾當讓他不齒,甚至一度讓他對這個行業感到灰心。
可是陳華清卻讓他看到這個世界的另一面。
的確,這世上有很多黑暗的角落,絕大多數都是灰色地帶,但是總還有一些人像是英雄一樣以一己之力在這大廈將傾之際對抗著整個世界的促狹陰暗。
你可以咒駡黑暗,但是不能因為你沒有見過光芒就不相信這世上有太陽。
“抱歉。”徐子充說。
陳華清一愣,疑惑地問:“你道什麼歉?”
“我原來覺得你這種人不存在。”
“哈哈哈……”陳華清大笑起來,搖搖頭,“你們這些小孩子就是這樣,你之前經歷的這些事兒啊,多少年後回頭看看,會發現真的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當你把外面那個大世界轉一圈,仔細想想看,你就會發現世界上還是好人多的。信大哥的。”
徐子充也難得地笑了笑:“嗯,信你。”
到了學校門口,陳華清跟徐子充互留了聯繫方式。
兩人約好了明天跟拳擊經紀人見面的時間之後,陳華清便走了。
已是晚上七點,晚自習已經開始了,徐子充匆匆趕回教室。他現在很想見到夏夢漁,想把這個好消息第一個告訴她。
今天因為開家長會,不少同學晚自習遲到,徐子充遲到個十分鐘也不算嚴重。
“進來,今天不是最後一名,有全班第一給你墊底呢。”班主任玲花翻了個白眼。
徐子充這才注意到,夏夢漁不在教室裡,竟然還沒回來。

夏夢漁和賀夜陽兩家人在一家五星酒店的中餐廳裡吃飯。六個人坐一間大包廂,點了滿滿一大桌子根本就吃不完的菜。
賀夜陽的爸爸這個人就是這樣,凡事都喜歡講排場,就算是在熟悉的人面前也一樣,雖然是搞教育的,可是身上的江湖氣卻很重。
這也不是第一次兩家人一起吃飯了,夏夢漁跟從前一樣,安安靜靜地吃自己的飯,一句話都不多說,不像賀夜陽,會積極地參與到大人的討論裡。夏夢漁只是安靜地聽著他們聊天,除非是有人問她問題她才回答。
吃東西也是,面前有什麼菜,她就夾什麼菜,絕對不會主動把菜轉到自己面前來。
賀夜陽從前沒有太注意這些細節,只是最近他格外關注夏夢漁,所以今天才注意到這一點。他仔細一想,這才發現夏夢漁每次和長輩們在一起,說話做事都小心謹慎到過分的地步。
他忽然覺得很不舒服。
夏夢漁面前只有一盤涼菜,她連續夾了幾筷子,賀夜陽試著轉了轉圓桌,夏夢漁就夾轉到她面前的青菜,賀夜陽再轉,夏夢漁就拿了一塊轉到面前的主食。
賀夜陽生氣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生誰的氣,但就是很氣。
他想了想,把桌子上最好的那道珍寶蟹轉到夏夢漁面前。見她果然就伸筷子夾珍寶蟹了,賀夜陽這才稍微高興一點。
夏夢漁吃著螃蟹,心裡惦記著學校。
爸媽給老師打了電話,說今天自己要晚到,可是比起跟父母待一起,她還是更願意回去上課,還能找徐子充“討論”一下物理題目。
“想什麼呢?”賀夜陽忽然問。
想什麼他也要管?夏夢漁恨不得要翻白眼,但是礙于家長在這裡,只能憋著。
“想著趕緊回去學習,這吃飯的時間都可以刷一套物理卷子了。”
賀夜陽被夏夢漁說得胸悶氣短,一天到晚嘴裡都是學習,難道她在徐子充面前也是滿口學習嗎?只知道用學習搪塞他。
賀夜陽沒說什麼,又把血燕轉到夏夢漁面前,然後看著夏夢漁舀了一碗。她小口小口地喝著,微微眯了眯眼,似乎挺滿意的。
“你喜歡吃什麼菜?”賀夜陽忽然問。
“都可以啊。”
“總有特別喜歡的吧?”
夏夢漁皺著眉,莫名其妙的,小祖宗今天怎麼關心起她的喜好來了?
賀夜陽還想接著問,可是兩位爸爸的對話忽然把賀夜陽的注意又吸引了過去。
“我們這兩個孩子啊都很優秀,尤其是你們家的夏夏,比我這個兒子還要優秀啊,我只恨不得她是我親女兒就好,拿我這個兒子跟老夏你換我都願意。”
“您可別這樣說,我多想要個兒子啊,可惜當初生的是個女兒。您要是跟我換可別後悔,我可是不會還的,哈哈哈……”
夏夢漁低著頭,面無表情地喝著血燕,心如止水。
這種話她也不是第一次聽了,內心可以說是毫無波瀾。
雖然父母不怎麼瞭解子女,但子女往往比父母以為的要瞭解他們。
夏夢漁的爸爸夏建國是標準的“寒門學子”,家裡的老三,上面有哥哥,下面有弟弟,從小不怎麼受爹媽寵愛,但好在人很聰明,長得也好。當初從小鎮考到了大城市讀大學,後來又當了公職人員,之後娶了老婆,定居在大城市,一路走來其實也挺不容易。只是夏夢漁覺得,她爸雖然受過高等教育,但骨子裡全是封建殘餘,格局太小,目光短淺,所以這輩子也就只能混個領導的秘書當當。
夏夢漁父母的婚姻,也挺讓人無奈的。
關於爸爸媽媽的結合,之前聽媽媽和小姨吵架時,小姨冷嘲熱諷過幾句,再加上各位親戚這些年東一句西一句地八卦著,夏夢漁也大概能夠拼湊個完整的故事來。
夏建國雖然是小鎮人士,但畢竟是名牌大學畢業,再加上年輕時長得超級帥,又有點小聰明,所以有非常多的追求者。
而夏夢漁的媽媽屬�長得很普通,人也不聰明的類型,可以說一眼看過去沒什麼記憶點,從外表到智商都配不上夏建國。
然而,夏夢漁的外公是當時夏建國單位裡的領導……
這種單位裡的一把手,在單位裡絕對是一手遮天,越是小領導越是范兒大,反而是大領導為人低調不亂欺壓人。
再加上,夏建國又是個一肚子小聰明的軟骨頭,便接受了夏夢漁媽媽的示好,主動追求了她,飛快地跟她結了婚。
因為這層關係,在娘家,夏建國總是覺得低人一等,可在家裡夏夢漁的媽媽又自卑地覺得低夏建國一等。
於是,兩人的關係一直很奇怪,一家人的感情在夏夢漁看來是很淡漠的。媽媽對爸爸的各種要求都是忍氣吞聲,爸爸也一直覺得委屈了自己。
當初生了夏夢漁,夏建國就很想把夏夢漁送到鄉下過繼給他大哥,他再生個兒子,可是被岳父阻止了。他雖然心裡不高興,但礙著岳父的面子,也不敢要老婆再生二胎。後來見夏夢漁長大了,又很爭氣,漸漸也就不再說什麼,只是這件事情一直都是他心裡的結。

“哎呀,老夏你這麼說我可要批評你,兒子女兒都一樣嘛,女兒才貼心呢!這都什麼時代了,你這個思想啊,必須改一改。”
“是是是,領導說得對。”
夏夢漁安安靜靜地吃菜,臉上依舊是溫順平和的神情,似乎完全不受這談話的影響。
可賀夜陽聽到這些話心裡卻很氣,他從前怎麼沒注意到夏叔叔說話這麼過分?可最讓他慪氣的還是夏夢漁無所謂的態度。
是聽了多少遍這種話,她才能這樣無所謂的?
“有個事情,我想跟你們商量商量。”賀夜陽他爸又說。
“領導您說。”
“我打算下個月送賀夜陽出國。”
賀夜陽的爸爸忽然丟下這個爆炸性的消息。
“什麼?”賀夜陽“啪”的一下把筷子放在桌上,又驚又氣,“我什麼時候要出國了?我怎麼不知道?”
“我決定的。”賀夜陽的爸爸嚴厲地說。
“那你也要跟我商量啊,我還沒同意呢!”
雖然賀夜陽並不反感出國這事,但是他很反感他爹隨便給他做決定。
“出國不好嗎?現在哪個有能力的家長不送孩子出國?”賀夜陽的媽媽也勸道,“你之前不是說你挺喜歡美國的嗎?”
“那你們也太急了吧,下個月就出國我什麼都沒準備呢。”賀夜陽不耐煩地說,“你們倆能不能不要想一出是一出,淨給我惹麻煩。”
“哎呀,你放一百個心,爸爸媽媽都給你準備好了。”賀夜陽的媽媽安慰他。
賀夜陽沒說話了,可還是一臉氣悶。
賀夜陽的爸爸又對夏夢漁的爸爸說:“我覺得把我們夏夏也送出去,兩個小孩在國外也好有個伴,有人看著賀夜陽我比較放心,要不然他在國外還不撒了野地玩,只怕不會好好學習。夏夏這麼優秀,不出國可惜了。”
“這個……”夏夢漁的爸爸的表情很猶豫,他可是很少拒絕領導的請求,但他一直都有個清華夢,於是猶豫地說,“這還有一年就高考了,他們都準備了那麼多年,怎麼能說不考就不考了。”
“哎呀,這都不重要啊,老夏你這個人就是死心眼,盯著那個清華,清華又怎麼樣?你以為現在還是靠著一個名牌大學的文憑就能改變人生的年代嗎?這不是我們那個時代了,我們孩子的未來啊,要由我們給他們鋪好路才行。”
見到夏建國還是不說話,賀夜陽他爸和藹地看著夏夢漁問:“夏夏,你怎麼想?你想出國嗎?”
夏夢漁也有些猶豫。去美國好啊,徐子充不是也可以去美國嗎?這樣他們不就可以在一起了嗎?只是她還不敢答應,畢竟爸爸還在場,輪不到她說話,她要是隨口答應了,爸爸回去肯定要跟她算帳的。
“這件事情不是小事,我覺得我可能還需要好好想一下。”夏夢漁說。
“她一個小孩子懂什麼。”夏建國皺著眉嚴厲地說,“這件事情她怎麼可以決定呢?”
“你這個人老思想,要尊重孩子的意願嘛。”
領導批評,夏建國也不好說什麼,只是他還是不願意夏夢漁出國。當初他以一分之差沒有考上清華,至今都覺得自己的人生因為那一分之差變得不一樣了,所以這是他心裡最深的遺憾。
“這樣吧,你們回去好好考慮,儘早給我答覆,賀夜陽過完‘十一’就要走,最遲你們下個星期就要告訴我答案。”
“我還沒說要走呢。”賀夜陽不耐煩地跟他爸說,“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煩你們管七管八的了。”
“這件事情聽爸爸的,”賀夜陽他爸安撫著他,“你現在先別著急,晚上回去爸爸再跟你細說。”
最終,這頓飯所有人都吃得心事重重。
送夏夢漁回學校的路上,夏建國也很沉默,她媽在旁邊一直嘮叨:“出國不好,外國人的風氣很亂,道德很墮落,會帶壞孩子的。你說句話啊,這件事情我們要拒絕的,孩子出了國我們怎麼管教她?她還小,很容易受到外界影響的。”
“你怎麼這麼囉唆?”夏建國氣悶地說,“領導說的我能怎麼辦?閉嘴,我再想想吧……”
夏夢漁坐在後座,激動得心臟狂跳。她可以去美國嗎?她終於可以離開父母了嗎?徐子充呢?他可以去美國嗎?他們是不是終於可以沒有牽絆地在一起了?

夏夢漁回到教室的時候第二節晚自習已經開始了,每天的晚自習學校裡只安排一個老師,第一節課上課,第二節自習。
教室裡沒人講話,只有筆和作業本摩擦的沙沙聲。班主任玲花坐在講臺上批改前幾天測驗的卷子,看到夏夢漁走到教室門口,對她點點頭讓她進來,然後便又繼續看作文。
徐子充從聽到夏夢漁的腳步聲開始就已經抬起頭看向教室門口了,所以夏夢漁一出現就與徐子充目光對視,兩人第一個看到的人都是彼此。他們的目光裡都有一股急切,很快就明白對方有話要對自己說,而且似乎還是好事。
最後這節晚自習對於夏夢漁來說簡直就是煎熬,徐子充性子沉穩,雖然心裡有事兒該睡覺還是能睡。而夏夢漁就不同了,她既想知道徐子充要對她說什麼,又很想趕緊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告訴他,只覺得像是有螞蟻在心上咬,坐立不安得連坐在講臺上的班主任都察覺到了。
“夏夢漁,你凳子上有針嗎?動來動去的,影響我看作文。”
夏夢漁只能老老實實地坐好,沒辦法,第一排在班主任的眼皮子底下,任何小動作都逃不過玲花的眼睛。
“你作業寫完了嗎?”玲花又問,看樣子是沒打算放過夏夢漁。
夏夢漁點點頭:“早就做完了。”
玲花笑了笑:“那就幫我改卷子吧。”
夏夢漁接過玲花遞過來的寫著標準答案的試卷和半遝卷子,看了一眼,是火箭班的試卷。
“你只改前面的客觀題,閱讀理解和作文不用管。”
夏夢漁拿出紅筆開始批改。這時候,玲花又瞅見了正在第二排睡覺的徐子充。
“徐子充,睡得這麼香啊?”
徐子充抬起頭來看向玲花,等著她說話。
果不其然,玲花又說:“我看你的作業也做完了是吧?過來幫我改卷子,這一半是你的。”
因為只有一張正確答案的試卷給兩人共用,所以玲花就要范小喬坐到徐子充的座位上去,徐子充便坐到了夏夢漁旁邊。
徐子充和夏夢漁飛快地對視一眼立刻低頭改卷子。
班上又安靜下來,老師因為要改主觀題,注意力比改客觀題的時候要集中,所以沒有太注意同學們在下面的動態。
夏夢漁和徐子充既然共用一張試卷,自然是得靠得近一點的,所以夏夢漁明目張膽、理直氣壯地把椅子往徐子充旁邊挪了挪,故意往他那邊探頭探腦的,時不時就要擦一擦他的胳膊,碰一碰他的手。
夏夢漁的髮絲時不時地擦過他的皮膚,清新的發香縈繞在他周圍,像是在他心口撓癢癢;她胳膊有意無意地碰到他的皮膚,涼涼的、軟軟的;這還不是最過分的,最過分的是當她湊過來看靠近他這邊的答案時,胸口不小心壓在他的胳膊上了。
又來,夏夢漁就是想撩死他。徐子充深呼吸,沉住氣,面色陰沉地繼續改卷子。
這時候,徐子充剛好改到了賀夜陽的試卷。
賀夜陽寫了一手好字,試卷看起來非常舒服,雖然徐子充不懂書法,但還是感覺到他的字是有字體的,而且剛勁有力。剛好玲花看完了手上的一篇作文,見到徐子充盯著卷子發呆,便多看了一眼。
一看到那個字,不需要看名字玲花就知道是賀夜陽的試卷,忍不住對徐子充冷嘲熱諷:“這字寫得比你的鬼畫符強多了吧?”
徐子充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這是什麼字體嗎?”
玲花皺皺眉,她還真的不大懂鋼筆字的字體,便看向夏夢漁問:“夏夢漁,你好朋友的字體你肯定知道吧?”
夏夢漁還真知道。
她極其無奈地回答:“他的鋼筆字從小練的就是田英章的楷體,田英章是研究歐陽詢的。他毛筆字練的也是歐體。”
玲花點點頭:“田英章我知道的,嗯,是覺得挺像歐體的。你呢?你練的是什麼體?”
“我練的是吳玉生的行書……”夏夢漁老實地回答。
“的確啊。賀夜陽這個人呢看起來性格囂張,但其實就像是正楷嚴謹規範,恪守法度;你呢看起來沒什麼脾氣,其實就像是行書。”
夏夢漁聽到班主任這麼說,便沒有再回答,尷尬地笑了笑,趕緊埋頭改卷子。
玲花的話其實沒有完全說破,點到為止而已,但還是吸引了班上同學的注意。她察覺到有人抬起頭往前面看過來,便又多加了一句,道:“鋼筆字都練得這麼好,不愧是青梅竹馬啊……”
玲花此言一出,果然大家的注意力就又被轉移到賀夜陽和夏夢漁那糾結的感情關係上去了。一時間忽然有了些竊竊私語的聲響,夏夢漁改卷子的動作一僵。
真是,怎麼連玲花都拿她和賀夜陽的事情打趣,這一周別的老師都提了,只有玲花沒說過,夏夢漁還以為玲花不會說這事兒,怎麼這都過去一整個星期了,玲花又想起來打趣她了?
真是沒完沒了……夏夢漁感覺玲花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疑惑地抬起頭,對上玲花似笑非笑的臉。
“夏夢漁,你喜不喜歡字寫得好的男生啊?”玲花忽然問。
“不喜歡。”夏夢漁斬釘截鐵地說,“我喜歡字寫得醜的。”
一旁的徐子充不說話,卻低頭笑了笑,然後又立刻收起笑容假裝認真地改卷子。
夏夢漁繼續說:“因為曾經有一位書法老前輩說過,字醜的根本原因是手的動作跟不上思考的速度,所以一般絕世天才的字都很醜。”
教室裡的同學聽到夏夢漁的鬼扯都笑起來,尤其是那些字醜的同學,忍不住插嘴:“我終於明白我為什麼字寫得醜了,原來我是絕世天才?”
玲花白了夏夢漁一眼:“喲,夏夢漁你最近可是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夏夢漁這才忽然反應過來,自己似乎表現得有點過,一不小心沒忍住開始瞎扯淡了,馬上安靜地低下頭來繼續改卷子不說話。
人設人設,人設不能崩。
“那你肯定最喜歡徐子充。”玲花嫌棄地看一眼徐子充,一臉鄙夷地說,“他的字全班最醜。”
玲花說者無心。
“徐子充啊,你要是字寫好看點,語文說不定能高幾分,看你寫的字閱卷老師就不想給你打高分……”
徐子充笑了笑,低頭改卷子的時候那笑容都沒有散開,似乎心情很愉悅的樣子。
玲花疑惑地皺皺眉。
雖然徐子充原來也不是個說不得的人,但是平時無論是表揚他還是批評他,他多數時候都是懶洋洋面無表情的。她今天也沒說什麼好笑的事情,他笑得這麼開心做什麼?
玲花心裡疑惑,收回目光的時候,卻見到夏夢漁低著頭,竟然臉紅了……
夏夢漁臉紅個什麼勁兒?
因為她剛剛說夏夢漁和賀夜陽的事情嗎,可那都是好半天之前的事情了,夏夢漁剛才那麼伶牙俐齒地反駁她,現在臉紅個什麼勁兒?
玲花回想著她剛剛說的話,看了一眼嘴角掛著一抹溫柔微笑的徐子充,又看了一眼低頭紅著臉的夏夢漁,忽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
哎喲喂!沒想到啊……這第一名、第二名竟然給她這麼大的驚喜。
玲花知道夏夢漁為哪句話臉紅,也知道徐子充為哪句話笑了。
是“那你肯定最喜歡徐子充”這句話。

放了學,夏夢漁急得趕緊對徐子充使眼色,把他給叫走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教室,一走出教學樓,夏夢漁就趕緊趁沒人注意,把徐子充拉到學校實驗樓的背後。
晚上這裡完全沒有人會過來,因為實驗樓平時沒有課,人氣不旺,又放著各種冰冷的器材,所以陰森森地彌漫著一股詭異的氣氛。夏夢漁也怪害怕的,往徐子充身邊靠了靠。
“你拉我到這裡做什麼?”徐子充問。
夏夢漁還來不及回答,徐子充又說:“給我創造機會嗎?”
夏夢漁翻了個白眼。
“你想哪兒去了,我這是有正事跟你說!”
“什麼?”
“我可能有機會去美國!”夏夢漁一臉興奮地說。
夏夢漁一氣兒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訴了徐子充。
可是徐子充卻一言不發,這讓夏夢漁很慌啊……
“我也有事情要跟你說。”徐子充道,“我暫時不去美國,要留在國內為國爭光……”
徐子充也把今天的事情跟夏夢漁說了一遍。
“我去!”夏夢漁忍不住想罵人。
兩人面面相覷。
好事變壞事,壞事也會變成好事,這世上的事情真的是瞬息萬變,誰也說不清。
兩個人都有些無奈,對視一眼笑了起來。
“那我也不去美國了……”夏夢漁斬釘截鐵地說,幾乎是立刻就做了決定。
“你可以不去嗎?”徐子充問。
“可以,我爸爸媽媽都不想我去,只不過我爸爸礙著領導的面子不好直接拒絕。”夏夢漁皺著眉,“去不去大概五五開吧……不,四六開……不,二八開!”
“到底幾幾開?”
“本來五五開的,因為我爸爸對清華的執念變成四六開,但是我現在也不想去了,我煽風點火一下,再刺激一下我媽媽讓她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應該能讓我爸下決心對領導說不了。”
“嗯。”徐子充皺了皺眉,其實如果夏夢漁真去了美國倒也不完全是壞事,他遲早是要去那裡的,只是時間問題。
見到徐子充依舊眉頭緊鎖,夏夢漁問:“你是還在擔心嗎?”
徐子充搖頭。
“那是還有什麼問題嗎?”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哪裡奇怪?”
“為什麼賀夜陽的爸爸忽然要送他出國?”徐子充說,“他爸爸為什麼這麼急非得讓你這周就給答覆不可?”
是啊。夏夢漁這才意識到這件事的確有蹊蹺。其實如果她想出去,過一個月給答覆又如何,頂多就是晚一個月出國,總之現在走都是趕不上這學期的預科的。
夏夢漁猛地反應了過來,這件事情恐怕沒有她想得那麼簡單。
在機關大院裡,各種小道消息聽得都不少,夏夢漁有些緊張地問:“徐子充,該不會賀叔叔他……”
“噓——”徐子充搖搖頭。
夏夢漁深吸一口氣,馬上點點頭什麼都沒說,不可說。
夏夢漁看了看時間,歎口氣道:“我先走了,我爸媽今天在學校門口等我放學,我不能拖太久……唉,我估計我爸跟我媽現在還在車裡吵架呢……”
想到這裡,她就心累。她家那兩個簡直就是各有各的固執,她媽雖然聽她爸的,但是她媽在有的事情上簡直就是偏執到瘋狂,比如說她的道德墮落問題……
夏夢漁轉身想走,卻忽然被徐子充一把拉住。
她問:“怎麼了?”
徐子充目光沉了沉,陰陽怪氣地說:“這就想走?你就只有賀夜陽的事情對我說是吧?”
小嗲包又撒嬌。夏夢漁笑眯眯地湊到徐子充面前,幾乎要貼著他,然後背著手踮起腳親了一下他左邊臉頰,再親了一下他右邊臉頰,最後親了親他的嘴唇。
“這樣可以了吧?我真的要走了哦。”
夏夢漁又準備溜,但是被徐子充忽然抓住了兩隻胳膊,按在了旁邊的牆上。
“今天絕對不能又讓你跑了。”徐子充說。
夏夢漁莫名其妙地看著徐子充問:“什麼叫又讓我跑了,我什麼時候跑了的呀?”
“每天。”
“嗯?有嗎?”夏夢漁還是一臉迷茫。
“撩撥完我就跑是吧?”徐子充目光陰沉,咬牙切齒地說,“我看今天非得教訓你不可,要不然你以為白撩不用負責的。”
夏夢漁低下頭,聲音跟蚊子一樣,臉上帶著一絲羞怯的笑意,咬了咬嘴唇,又害羞又期待地問:“那你想要我怎麼負責呀,我都可以的……”
見徐子充半天沒說話也沒動,夏夢漁抬起頭看向他。
“喂……”
徐子充忽然伸出手掐了掐夏夢漁的臉,又猛地把她拉到懷裡。
夏夢漁不耐煩地推開徐子充。
“你屬狗的啊?”她氣呼呼地說,“又掐又咬的。”
徐子充氣悶地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你就想揉你。”
“真的嗎?”夏夢漁眼睛一亮。
徐子充搞不懂夏夢漁為什麼這麼興奮,還是點了點頭。
“我知道為什麼!”夏夢漁激動地說。
“為什麼?”
“我上次看一部紀錄片,裡面有一個說法,科學家說我們看到可愛的小貓小狗有時候不僅有照顧它們的衝動,還會引發傷害它們的欲望,恨不得吃掉它們,死命揉甚至踢一腳。”
徐子充皺眉。
夏夢漁繼續說道:“這是我們大腦的平衡機制,為了防止單一的情緒過於強烈而發生失控,大腦會觸動相反的情緒來平和一下。這就是為什麼會喜極而泣,怒極反笑!”
“嘻嘻……”夏夢漁一臉得意,“所以你看到我就想揉我,那是因為我在你心裡超級可愛,可愛得已經超過了你能承受的程度啦!”
見到徐子充還是盯著她不說話,她疑惑地問:“怎麼了?我說得不對嗎?”
徐子充歎氣,夏夢漁真的是超級會破壞氣氛,什麼都能扯到科學學習上。
“你說得對。”徐子充無奈地說。
“我在你心裡超級可愛對嗎?”
“對。”
“我就知道我超級可愛!”夏夢漁笑得臉都皺成一團了,得意地說,“那你再揉兩下,揉完我得走了。”
“不揉了。”
徐子充忽然低下頭,決定不跟夏夢漁廢話,簡直就是浪費時間。他一隻手撐著牆,一隻手伸進夏夢漁的指縫裡,與她十指緊扣。
銀色的月光裡,徐子充吻了夏夢漁。
徐子充離開夏夢漁嘴唇的時候,夏夢漁還是蒙的。這個人怎麼說親就親,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徐子充凝視著夏夢漁,忽然深吸了一口氣,眼裡有一團火焰。
夏夢漁想說話,可是徐子充又突然把她壓在牆上,他一隻手摟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捧著她的臉又親了親。
像是帶有濃濃的不舍與依戀。
良久,他才稍稍離開了她的臉。
夏夢漁也是被他這一連串動作弄得整個人都處於游離狀態,眼神都迷離起來。
看到夏夢漁這個樣子,徐子充悶聲笑了笑。他說:“你再這樣看我就不放你走了。”
“徐子充……”夏夢漁小聲地叫他的名字,像是一隻小貓在喚它的主人。
“嗯?”徐子充聲音低沉嘶啞地問。
“你剛剛那樣親我……”夏夢漁頓了頓道,“讓我覺得你對我的感情好像特別濃烈似的……讓我覺得……你好像超級無敵喜歡我似的。”
徐子充不說話,只是凝視著夏夢漁,眼神濃烈而熾熱。他哪裡是濃烈地喜歡著她?他是狂熱地愛慕著她啊!
“不是你覺得,本來就是這樣。”徐子充斬釘截鐵地說。
“我之前完全看不出來……”
徐子充無言以對,他表現得難道不夠明顯嗎?
“那現在你知道了。”
“知道啦……”夏夢漁點點頭,然後低下頭開心地笑起來。
她的笑容甜甜的、暖暖的,又溫柔又燦爛,笑得徐子充一陣心軟。
“哎!”徐子充忽然感歎道。
“你怎麼了?”夏夢漁莫名其妙地問。
“快給我抱抱。”徐子充說。
不待夏夢漁回答,徐子充就緊緊地把夏夢漁擁入懷中,緊得夏夢漁覺得自己都要被他揉碎了。
徐子充的腦袋埋在夏夢漁的肩頭,靜靜地感受著夏夢漁的氣息。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夏夢漁感覺自己四肢都麻了,不好意思地想要換個姿勢,可徐子充卻又把她往懷裡一按。
“不准動。”徐子充惡狠狠地說,近乎咬牙切齒。
夏夢漁嚇得立馬就不敢動了。
“你要不要想想別的什麼……”夏夢漁善意地說,“想點讓人冷靜的畫面,比如說孟輝穿著絲襪和連衣裙對你表白什麼的……”
徐子充身子一僵,夏夢漁真的是破壞氣氛的高手……
他終於鬆手放開了夏夢漁,但還是一臉的不滿:“快走吧,再不走你就走不成了。”
“好的!”夏夢漁紅著臉低著頭,轉身飛快地溜了。
徐子充氣悶地砸了一下牆,看了看時間,決定去拳館打拳,得把自己練得倒頭就睡,要不然今晚肯定要睡不著。

週六的早晨,夏家人難得一起吃早飯。
升高三之後夏夢漁每天早上都是天不亮就起床,而父母的單位又在附近,基本上她父母還在做夢呢她就已經到學校了。
一般的週末,夏夢漁的爸媽按照以往的習慣都要九點以後才起來,今天卻都起得很早,媽媽買了油條和稀飯回來,非要讓夏夢漁吃了再走。
夏夢漁本來想趁著今天沒有早自習順路去買麵包的,但是媽媽發話,她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坐下來跟父母一起吃早飯了。
她根本就不愛吃稀飯,瞧,她媽連她喜歡吃什麼都不知道。
一家三口沉默地吃著早飯,夏夢漁發現爸爸似乎有些食不下嚥,不是很有胃口的樣子。雖然平時家裡的氣氛也算不上多融洽,但是今天似乎特別沉重。
夏夢漁想快點吃完,但媽媽瞪她一眼,她只得老老實實地細嚼慢嚥。
她媽就是很介意這些事情,吃飯不能太快、裙子不能太短、坐著的時候腿不能分開也不能蹺二郎腿。
反正她媽對她的要求就是做一個正經的女孩子。
“我決定了,你不去美國。”夏夢漁的爸爸結束了沉思,忽然說道,“你就好好準備高考,別的都不用想。”
夏夢漁一愣,她本來還想找機會跟爸爸說一下自己不想去美國的,但沒想到爸爸竟然這麼快就做了決定,還這麼果斷。
夏夢漁估摸著,爸爸大概也想清楚了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她爸本來就不是愚笨的人,又在機關工作多年,這裡面的門道肯定比他們都懂得多,遲早都是會想明白的。
“那賀叔叔那邊你準備怎麼說?”夏夢漁試探著問。
“你不用管。”
夏夢漁沉默地撕著油條,心裡有些不安。她看一眼爸爸,雖然知道自己不該說,卻覺得有的話她非說不可。說了有沒有用是老天爺決定的,但是不說她的良心過不去。
“爸……”
“嗯?”
“賀叔叔對我們家還是挺好的,我們可以不雪中送炭,但是也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事情。”
出於什麼原因都好,這些年賀叔叔對夏家還算是很不錯的,她心裡很清楚。
夏夢漁以為爸爸會說她小孩子不懂別管大人的事情,出乎意料的是,爸爸竟然什麼都沒有說。
其實,夏建國很驚訝,忽然覺得自己有些不認識這個女兒了。
女兒的這句話讓他胸口發悶,簡直就是一拳打在他心口,讓他無言以對。
夏建國沉默了一會兒,拿著一根油條,皺著眉說:“你別管這些,好好學習,以後少跟賀夜陽聯繫。”
“知道了……”
“這周補習班你也別去了,你不是說現在那邊就是做題嘛,你過幾個月再去。你媽媽問過老師,老師說高考前一個月去就好了,到那時候才會押高考題。”
“好。”夏夢漁沒再多說話,喝完粥背起書包就去了學校。
她倒也不怪爸爸冷血,大難臨頭自然是要劃清界限先自保再說,這是人之常情,爸爸和賀叔叔之間本來就不是什麼生死之交。
她覺得爸爸能做到不落井下石也就夠了。

說來也巧,一走出小區,夏夢漁就見到了賀夜陽,她爸才交代的要少跟賀夜陽聯繫,怎麼這一出門就碰到了……
平時賀夜陽都是他媽開車送他去學校,今天竟然自己打車。
見到夏夢漁準備去坐公交車,他忙攔住她。
“我捎你一程。”賀夜陽說。
夏夢漁搖搖頭。
“嘖,你這人真是的,我又不會吃了你。”
賀夜陽硬是把夏夢漁塞進了車裡。
夏夢漁對賀夜陽有些心軟,想著再有一個月想聯繫也聯繫不上了,也就沒說什麼,老實地坐進了車裡,往裡挪了挪,緊靠著車窗。
雖然夏夢漁刻意跟他保持距離讓他有點不爽,但賀夜陽還是決定先跟夏夢漁保持安全距離,免得把她嚇跑了。
一進車裡賀夜陽就跟夏夢漁抱怨:“我爸媽真是的,非要我出國,這半年的預科都開始了,我說過半年再去吧,他們說要我趁這個機會好好把國外玩一圈,有這樣的父母嘛!”
夏夢漁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有的事情既然賀夜陽的父母都選擇不告訴他,那她作為一個外人最好也別多這個嘴。
“你爸媽很愛你的。”夏夢漁只能說,“他們做什麼肯定都是為了你好。”
這個賀夜陽倒是知道,他父母從小到大都非常尊重他的想法,這次也是說什麼機會難得,還有就是不想讓他浪費時間,希望他趁著年紀小到處看看走走。
“你呢?你跟我一起去嗎?”賀夜陽問。
夏夢漁猶豫了一下說:“等我爸爸決定吧。”
“你怎麼什麼都聽你爸爸你媽媽的,你反抗一下好不好?”
夏夢漁不說話。
她知道自己決定不出國的事情不能由她來說,肯定得由她爸爸直接去跟賀叔叔談,她先跟賀夜陽說了,賀夜陽肯定要提前告訴賀叔叔的。
賀夜陽又說:“要不我去跟你爸爸說,讓他放你跟我一起去,他肯定聽我的。”
夏夢漁看著窗外什麼都沒有說。
其實賀夜陽說她天真,賀夜陽又何嘗沒有盲目的地方?
我們每個人都是看別人比看自己清晰,因為看待自己的時候總是會加上許多主觀的意願進去,沒有誰比自己更善於欺騙自己,哪個騙子都沒有我們自己哄騙自己多。
大概正因為如此,成長才會有那麼多陣痛吧。
只有痛了,才能幡然醒悟。
“我爸爸有自己的想法,你不用跟他說。”
賀夜陽察覺到夏夢漁的情緒似乎不大好,猜測她是在為這個事猶豫。
“國外挺好的,多自由啊。”他試著勸說夏夢漁,“而且國外大學的學習氛圍絕對比國內很多大學好,你不是愛學習嗎?當然要去學術氛圍濃厚的地方。再說了,我們又不是再也不回來了。這個世界的未來肯定還是在中國,我們在國外待一段時間,積累一些經驗和資本再殺回國,闖一番事業。”
見夏夢漁還不說話,賀夜陽微微蹙眉,語氣不善地說:“你是不是捨不得徐子充?夏夢漁,你不要這麼幼稚好不好?為了談戀愛就放棄大好前途?”
夏夢漁終於動了動,她看向賀夜陽,卻還是沒有說話,只是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賀夜陽真的是……總是在小看別人。
“年輕時候的戀愛沒有長久的,你做什麼決定都可以,但出發點必須是為了自己,而不能是為了談戀愛,要不然你遲早要後悔。”賀夜陽一副過來人的表情,“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哪裡來的什麼永恆?等你去了美國,估計不出一個月就把他忘了。留學圈子有個規矩,那就是國內有女朋友、男朋友的全部算單身,因為遲早要分手。”
“我跟他們不一樣。”
“怎麼就不一樣了?”賀夜陽一臉不屑,“男人我還不瞭解嗎?”
夏夢漁淡淡地看賀夜陽一眼,又轉過頭去看向窗外,語氣平和卻篤定地說:“我們不是因為寂寞才在一起,所以也不會因為寂寞分手。”
賀夜陽只覺得忽然被人打了一巴掌,仿佛夏夢漁是在說他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似的。
夏夢漁這樣說,就仿佛他們談戀愛都是因為寂寞,仿佛他們這些人低她和徐子充一等似的。
“而且徐子充就是跟別的男人不一樣。他就是變成了乞丐,我也願意跟著他。”夏夢漁說。
賀夜陽滿臉不屑,冷笑一聲道:“就說你天真吧,你真以為愛情是建立在空中樓閣上的嗎?沒有現實基礎,愛情輕而易舉就會被摧毀。”
“我知道啊,但是他不一樣。”夏夢漁毫不猶豫地說。
她溫柔地笑了笑,提起徐子充她臉上總是有這種溫柔的神情,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
“我知道他的價值不在於他的身份地位,不在於他有多少錢,不在於他的車子、房子、職位,不在於是誰家的孩子,他是他自己。他是一個內心充滿力量的人,無論什麼困境他都不會放棄,就算是做乞丐他也有重新再來的勇氣。所以我覺得為他做什麼都值得,我願意。”
剛才賀夜陽覺得被打了一巴掌,現在才知道他是被打了好多個耳光。他忽然想起夏夢漁上次問過他的一個問題:你相信靈魂嗎?
賀夜陽忽然覺得自己在夏夢漁面前就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
“我的價值就是我的身份、地位、車子、房子、家裡的存款是吧?”賀夜陽心裡很不舒服,有些惱羞成怒地說,“你是不是因為我父母才理我?如果我爸不是你爸的領導,你都懶得搭理我這種人是吧?”
“你覺得呢?”夏夢漁忽然直視著賀夜陽,“你覺得你的價值和意義是什麼?你只是外界的定義嗎?如果你不是教育局長的兒子,你家沒有存款和車子,你這個人還有任何價值嗎?”
賀夜陽差點被夏夢漁問蒙了。
“當然有!”賀夜陽氣憤地說,“夏夢漁,你別瞧不起我!”
“我沒有瞧不起你……”夏夢漁頓了頓,然後認真地說,“不過我希望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忘記了。”
夏夢漁看向賀夜陽,她的目光沉靜,堅定有力,有一種讓人動容的力量,讓賀夜陽都忘記了生氣。
“我當然記得住。”賀夜陽嘟囔道。
“那就好。”夏夢漁一邊拿手機一邊說,“我要趁著在路上背背單詞,不跟你聊了。”
“嗯。”賀夜陽歎一口氣。
方才夏夢漁說那番話的樣子,讓賀夜陽忽然覺得她好懂事。看著夏夢漁解著手機的耳機線,他忽然叫了她一聲:“夏夢漁……”
“嗯?”
“我之前覺得你挺天真的,現在看來你其實也蠻成熟的……”
夏夢漁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一邊戴上耳機一邊冷冷地說:“天真和成熟又不矛盾,和天真矛盾的是市儈。”
說完這句話,她就開始聽法語詞匯了。她轉過頭看著窗外,專心致志地聽著課程,心無旁騖,完全忽略了賀夜陽的存在。
賀夜陽看著夏夢漁認真的側臉,癡到回不過神,直到車子一個急轉彎他才猛地反應過來,發現自己竟然看夏夢漁看呆了。
他立刻轉過臉看向窗外,掩飾著自己的局促,明明夏夢漁根本沒有注意他,卻還是覺得一陣心虛。
方才他忽然覺得心跳加速到他無法克制。
跟夏夢漁認識了這麼多年,這還是賀夜陽第一次看到她有這種心臟狂跳的感覺。
不,是活了這麼多年,他第一次像這樣覺得心動不已。

出租車到了學校門口,賀夜陽趕緊先下車,難得紳士地給夏夢漁開門。
夏夢漁一愣,小祖宗的王子病什麼時候好的?怎麼還會給人開車門……她用一種看珍稀動物的眼神看著賀夜陽:“你什麼毛病?”
賀夜陽臉一紅,竟然有些不好意思,不耐煩地說:“廢話那麼多,快下車。”
夏夢漁只得下了車,賀夜陽又替她關上門。
兩人剛準備走,可一抬頭,卻見到徐子充就站在學校門口,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夏夢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有一種幹壞事被抓現行的錯覺。
她連再見都來不及跟賀夜陽說就沖到了徐子充跟前,一臉諂媚的笑容,尷尬地問:“你今天怎麼這麼早,呵呵……”
徐子充看了一眼一臉假笑的夏夢漁,淡淡地說:“在等你。”
夏夢漁深吸一口氣,感覺小嗲包對她有意見。
“那個,我今天……”夏夢漁想解釋。
“不用解釋,沒關係。”
夏夢漁完全不覺得徐子充這是沒關係的狀態,她覺得徐子充簡直就是在意死了,語氣如此冷淡……
她可憐兮兮地看著徐子充,期望能夠靠著裝可憐博得他的同情。
徐子充見夏夢漁這個樣子,語氣果然軟了一些。他看了一眼還站在出租車旁邊的賀夜陽,又看了看手錶道:“我今天要去見新經紀公司的人,不上課,放學你等我一下,我來接你。”
夏夢漁猛點頭。
徐子充現在說什麼她都會說好的。
“過來。”徐子充說,“靠近點。”
夏夢漁立刻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徐子充一些。
徐子充不耐煩地把夏夢漁又往跟前拉了拉,然後飛快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夏夢漁猛地捂住自己的額頭,立刻往後退了一大步,驚慌失措地四處看。
“你瘋了,大庭廣眾的!”夏夢漁目瞪口呆地說。
徐子充毫不在意,瞥一眼賀夜陽,又對夏夢漁說:“你下次再敢跟他單獨待在一個密閉的空間裡,我就還這樣親你。”
夏夢漁發現徐子充這個人不是一般的小心眼,醋勁還挺大。
“不是還有司機嘛……”夏夢漁嘟囔著,“不算是單獨待在一個空間啊……”
“那也不行。”徐子充斬釘截鐵地說,“危險。”
“知道啦,下不為例好不好?”夏夢漁討好著說。
“可以,下不為例。”
學校門口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徐子充又看了看時間道:“我先送你進教室,然後我就要走了。”
夏夢漁點點頭,跟著徐子充一起走進了校園。
賀夜陽在原地愣了半晌,直到出租車司機叫了一聲他才回過神。
“小夥子,給錢……”
賀夜陽這才想起來車錢還沒給,趕緊掏錢包。
趁著賀夜陽掏錢的空兒,出租車司機打趣地看著他,道:“怎麼了啊小夥子?喜歡的姑娘都跟人跑了,你還傻站著?我跟你說,年輕人就是要有血性一點啊,喜歡就上去搶回來啊!”
賀夜陽給了車錢,迅速關上車門,什麼都沒有說就轉身走進了校門。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會,可是剛才那一路,夏夢漁輕描淡寫地對他說的那幾句話卻讓他忽然心生羞怯。
不知道為什麼,從前他覺得他和夏夢漁門當戶對,家境相似,長相、智商都相配,又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世上沒有人比他們兩個更相配的了。可是,現在他竟然覺得自己有些配不上夏夢漁。

放學後,徐子充在學校附近等夏夢漁,兩人一起往公交車站走。
見到徐子充的表情,夏夢漁覺得他看起來似乎挺開心的,大概今天跟經紀公司談得很順利。
“談得如何?”她問。
“挺好的。”
“那就好。”夏夢漁笑眯眯地說。
徐子充難得地有表達的欲望,雖然語氣依舊平靜,但是神采飛揚的樣子一看就知道他很開心。
“經紀公司給我安排了一個臨時的團隊,有教練、體能師和營養師,等到結束了這個階段的比賽,會重新給我量身打造一個團隊。下週一開始我就要開始系統地訓練了,來學校的頻率可能會變低,像是晚自習、週末補課就都不來了。”
夏夢漁一愣,問:“那你豈不是要跟學校請假?你準備怎麼跟老師解釋呀?”
“我今天下午去找玲花談過,體育局的譚局長也給學校領導打過電話,學校說會全力支持我的。”
“哇……”夏夢漁驚喜地說,“那豈不是就不用瞞著大家你打拳的事情了。”
徐子充點點頭。
“那我以後去給你加油的時候要帶著徐桑和范小喬!”
“可以。”
“你下次比賽什麼時候?”
“‘十一’。”
“‘十一’剛好放假,太棒了!那我‘十一’的時候要去給你加油!”
徐子充猶豫了一下,問:“這次比賽是在國外,你爸媽會讓你去嗎?”
夏夢漁噎了噎,沒有回答。
在國外,那她恐怕就不能到場了。
“那之後的比賽是在哪兒?”
徐子充有些無奈地說:“定了接下來的四站,日本、中國臺灣、泰國、中國北京……後面的還沒有安排,但是有可能會在亞洲轉一圈。”
見夏夢漁臉上有沮喪的神色,徐子充又補充道:“因為我需要儘快提升職業排名,所以這段時間比賽才這麼密集,也就集中在十月、十一月,十二月我就會回來專心備戰年底的拳王爭霸賽。”
夏夢漁又笑起來,還是笑得那麼燦爛,點點頭道:“嗯,那太好了,感覺你這次簽的經紀公司很靠譜啊!”
“嗯。”徐子充也笑起來,心情愉悅。
已經到車站了,徐子充提議道:“我們再往前走一站路怎麼樣?”
夏夢漁感覺到徐子充今天的好心情,點點頭,笑眯眯地跟著他往下一站路走。
已經是快入秋了,這兩天傍晚的天氣涼爽,可以說是一年中最好的時節。
兩人離開了學校附近,徐子充回頭看了一眼,見身後沒有同校的學生,便靠近夏夢漁,牽起了她的手。清涼晚風吹來,吹得夏夢漁耳邊的碎發輕揚。
徐子充看著夏夢漁的側臉,忍不住揚起嘴角笑了笑。
他握緊夏夢漁的手,只覺得有生以來第一次這麼快樂,前方的路很清晰,目的地明明白白地就在眼前,想要的一切都在觸手可及的地方。

回到家的時候,媽媽正在炒菜,見到夏夢漁回來便說:“你的英文課本好像到了,媽媽給你拆開看了下。”
夏夢漁回到房間,見到她桌上擺著的是從美國預訂的教材,寄了半個月書終於是到了。
她翻了翻那幾本書,把它們放到了書架上。現在徐子充有自己的團隊,已經不需要她為他看什麼書了。
媽媽叫夏夢漁吃飯了,夏夢漁正在從書包裡往外拿作業本,剛好拿到那本封面包著《努力學習的人運氣都不會太差》的書,裡面是她還沒有做完的美國體能協會NSCA的考試題目。
“快點過來吃飯。”媽媽打開她的房門催促。
夏夢漁趕緊把書又塞回去,回道:“來了,馬上出來。”
吃完飯,夏夢漁回到房間準備繼續寫作業。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裡面有徐子充的信息。
徐子充:“明天來不來拳館?帶你打拳。”
夏夢漁猶豫了一下,把手機放到一邊,做完了一道題才又拿起來回復。
夏夢漁:“你好好訓練!都要比賽的人了,別分心,我打拳那是好玩,又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明天想待在家裡背背法語課文。”
徐子充:“好,你什麼時候想來告訴我。”
夏夢漁:“OK!你加油!”
夏夢漁收起手機,專心地寫作業。
人真的是很複雜的生物。
夏夢漁發自內心地為徐子充感到開心,沒有什麼比看著他越來越好更讓她快樂的了,甚至,徐子充好比她自己好更讓她感到幸福。
可是為了徐子充開心的同時,卻也不影響她為自己感到沮喪。
徐子充已經找到了他的路,可是她呢?她的夢想好像還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法國,藍帶學院,有大大落地窗的餐廳,屬�自己的廚房……這一切都還在一片朦朧之中。不知不覺,她覺得已經快要跟不上徐子充的腳步了。他可以自由地去這個世界上的任何地方,可以做他最喜歡也最擅長的事情,而她還被困在這裡,根本沒有能力飛出這牢籠。她要怎麼辦?等著徐子充救她嗎?
夏夢漁寫完了作業,又從書架上拿出法語課本來。
不,她才不要做一隻等待被拯救的囚鳥。

夏建國跟賀夜陽的父親說了夏夢漁決定不出國的事情,他表示女兒實在不願意,他不好勉強,而且出國的經濟壓力太大,在國內讀大學是一樣的,以後她想出國就憑她的本事自己出國。
賀夜陽的爸爸也單獨跟夏夢漁談了一次,要她不要擔心錢的事情,只要她想出去,他一定幫她。但是夏夢漁也堅定地表示自己不想去美國,並不是因為爸爸的原因,也不想承賀叔叔這麼大的恩情,以後也無以為報。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賀夜陽的爸爸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的人,知道事已至此,勉強不來,便沒有再提這件事。
不過令夏夢漁感到驚訝的是,賀夜陽竟然沒有來勸說她。本來她以為按照賀夜陽的個性會有很大反應的,可他卻出人意料地很安靜。

整個九月都沒有什麼令人激動的事發生,一切似乎都在靜靜地醞釀。
范小喬戒了偶像劇,每天學習到十二點,跟別的班上那些愛玩的朋友漸漸不再聯繫。
賀夜陽基本上不來學校了,準備著出國的事宜,只有偶爾需要準備材料的時候才會出現在學校裡,他的前女友俱樂部一改憤恨的情緒,竟然全都對他有些依依不捨。畢竟跟他談戀愛的時光還是很讓人快樂的。
夏夢漁一邊好好學習,一邊準備著語言考試。
徐子充全力地備戰比賽,每天下午上完課就去拳館,大家一開始都還好奇徐子充為什麼不上晚自習,後來見他不說也就不再問。
平淡的九月過去,到了九月的最後一天,大家終於等到了“十一”假期。
雖然高三狗只有兩天假,但是那也是闊別一個月之久的雙休啊。大家計劃著這兩天休息要去哪裡嗨,范小喬也問夏夢漁要怎麼安排。
夏夢漁回頭看了一眼徐子充空蕩蕩的座位,無聲歎息,這個月他們兩個人幾乎沒什麼機會能夠單獨相處,徐子充每天都要訓練,早早就離開學校,她也忙著準備考試,每天很辛苦,幾乎是刷完題便倒頭睡覺,膩歪兩句的時間都沒有。
“學習。”夏夢漁無奈地回答。
徐子充今天晚上的飛機飛日本,之後這一兩個月他就要開始去世界各地比賽,來學校的機會都少,所以她還是一心一意地好好學習吧。
“那我也學習吧……”
學神都要學習,范小喬哪裡有資格玩?
“十一”假期,夏夢漁的爹媽跟著幾個老同學一起去溫泉村度假了,為了躲開高峰,他們提前一天出發,所以今天夏夢漁就算晚回家也沒關係。
大家急急忙忙地回家,她卻還是堅持把這套卷子做完了才收拾東西離開。
等她準備離開的時候,教室裡的人都走光了。
夏夢漁看著空蕩蕩的教室發了一會兒呆,正想背起書包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一個聲音。
“想什麼呢?
“想我啊?”
徐子充?!
夏夢漁驚訝地回過頭,見到徐子充正站在教室門口,雙手插在口袋裡,隨意地靠著門框,正微笑地看著她。
“你怎麼在這裡?”夏夢漁激動地撲過去,簡直就是栽進他的懷裡。
徐子充伸手接著撲過來的夏夢漁,將她攬在懷裡,低頭溫柔地看著她說道:“晚上十二點半的飛機,我看還有點時間就來學校等你。”
夏夢漁開心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好呀,那還有六個小時呢!我們做什麼?”
徐子充忽然不懷好意地笑了笑。
“你還記不記得你說過的一句話?”
“什麼話?”
“如果還有十分鐘就要開船,至少我們還可以親吻五分鐘。記得嗎?”徐子充看了看時間,“飛機還有六小時起飛,我們還可以親五個半小時。”
夏夢漁噎了噎,目瞪口呆地看著徐子充,親五個半小時,那嘴巴還不親成臘腸啊!
見到夏夢漁當了真,徐子充忍不住笑起來。
“你什麼時候這麼好騙了?親五個多小時不是折磨你,是折磨我。”徐子充牽起夏夢漁的手,“走,看電影。”
徐子充打首場職業賽的時候,兩個人本來約好了,等徐子充得勝歸來就去看電影,夏夢漁連電影票都買好了,只可惜那場比賽徐子充輸了。
“上次沒看成,這次補上。”徐子充說。
“看來你很有信心會贏啊?”夏夢漁笑眯眯地問。
“嗯。接下來這幾場比賽都不會輸,也不存在挑戰,就是為了讓我贏才安排的,只有年底的那場拳王賽才是真正的挑戰。”
“你的對手厲害嗎?”
“厲害。”
夏夢漁的心懸起來,徐子充捏了捏她的臉道:“別擔心,信我。”
“嗯!”
夏夢漁和徐子充來到電影院,“十一”檔的外國大片還沒有上,現在上映的只有幾部國產片,口碑還都不大好。
“這一水兒的都是爛片啊……”夏夢漁極其無奈地說。
徐子充說:“沒有喜歡的那就不看了。”
“不行不行!”夏夢漁忙說,“連著兩次看電影都看不成多不吉利啊,今天非看不可,刀山火海都要看,我們就硬著頭皮看一場吧。”
她抬起頭看著幾部片子的演員陣容,又瞬間把頭低下去了,實在是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唉,還是你挑吧。”夏夢漁說。
“也不是非看這幾部電影。”徐子充說,“我們換個地方看別的電影。”
“難道不是全城都上映一樣的片子嗎?最近的檔期就這幾部啊。”
“當然不是。”
徐子充把夏夢漁帶去了一家可以自己選片的私人影院……她非常懷疑徐子充是打算好了的,要不然怎麼就這麼熟門熟路地把她帶這裡來了?
“你是不是早有圖謀?”夏夢漁問。
徐子充一臉正氣凜然,道:“圖謀什麼?”
“把我帶到私人電影院啊。”夏夢漁眯著眼睛看著徐子充,“心機太深了。”
徐子充輕笑一聲道:“我要對你做什麼,需要這麼迂回嗎?”
“……”
“你會對我說不嗎?”

這家私人影院很豪華,服務員把他們帶到包廂,裡面有一塊大幕布,有真皮沙發,有按摩椅,還有一台冰箱。
裡面的酒水都是免費的,還準備了水果和小零食。
服務員交代完就關上門離去。
等服務員一走,包廂裡就只剩下夏夢漁和徐子充面面相覷,她忽然有些緊張,想要掩飾自己的促狹,便說道:“我去找找看什麼電影。”
夏夢漁轉身要去架子上翻影碟,結果卻一腳踢在桌腳上,疼得往後一退又撞在了茶几上……
徐子充站在不遠處面無表情地看著夏夢漁。
“你慌什麼?”徐子充問。
“我沒慌!”夏夢漁漲紅了臉道,“你……你去挑電影吧,我去冰箱拿飲料!”
徐子充無可奈何地搖搖頭,走過去挑影碟,兔子精也是難得這麼緊張,還蠻可愛的。
他挑了一部《諾丁山》,感覺會是女孩子喜歡的電影,一轉身,見到夏夢漁正在開冰箱,剛想開口提醒卻已經來不及了。
夏夢漁簡直就是腦子進水了,開冰箱的時候正對著冰箱門,猛地把門拉開,直直地就撞在了冰箱門上……
“疼疼疼疼疼疼疼!”
徐子充這一回是真的笑出來了,兔子精真的是每天都給他帶來新的驚喜。他哭笑不得地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有人開冰箱門也能把自己撞著的。”
夏夢漁捂著額頭,可憐兮兮地轉過頭,撇著嘴看著徐子充,帶著哭腔道:“疼死我了,你還笑我!”
見到夏夢漁一副要哭了的樣子,徐子充才知道她是真的撞疼了,這才著急起來,忙走過去拿開她的手,語氣溫柔地說:“來,我看看,哪裡撞疼了?”
“眉毛這裡。”
徐子充伸手輕輕摸了摸,眉骨那裡還真的被撞腫了。
他讓夏夢漁坐在沙發上,去冰箱拿了一盒冰激淩給她敷了敷,無奈地說:“你這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把你怎麼樣,你用得著自殘嗎?”
夏夢漁臉一紅,也是的,人家一直站著沒動呢,她在那裡瞎緊張,她果然就是腦補過多……
“你要是真的這麼害怕,我們就不看了,一會兒出去轉轉就好。”
“不可以!”夏夢漁連忙著急地說,“電影我們一定要看的,我不怕你,我就是……就是害羞嘛……”
徐子充又摸了摸夏夢漁的眉骨,問:“現在還疼不疼?”
夏夢漁搖搖頭。
於是徐子充把冰激淩打開,遞給夏夢漁:“吃吧,壓壓驚。”
“好的呀!”夏夢漁高高興興地打開冰激淩,坐在沙發上滿足地吃了一口。
“這麼高興啊?”
“對啊,我最喜歡朗姆酒口味了!”夏夢漁頓了頓又道,“我還最喜歡抹茶味,最喜歡奧利奧味,最喜歡香草味,最喜歡巧克力味……”
徐子充無奈地問:“你的最喜歡也太多了吧。”
“是啊,我最喜歡的好多呢……但是我的最最喜歡的只有一個。”
“什麼?”
徐子充要記下來,以後好給夏夢漁買。
“徐子充呀!”
徐子充側過頭,伸出手遮了遮臉,怕被夏夢漁看到他臉上的紅暈。
“我去放電影。”
夏夢漁高高興興地吃著冰激淩,點點頭道:“好的呀,什麼電影?”
“《諾丁山》,你想看嗎?”
“可以啊!”
徐子充放好電影,走過去關上燈。
包廂瞬間暗下來,只有銀幕的光芒影影綽綽地照在夏夢漁臉上。
徐子充在夏夢漁身邊坐下,夏夢漁又有些緊張起來。
“你放心,我有分寸,我們就看電影。”徐子充察覺到夏夢漁的局促不安。
“我沒擔心啊……”夏夢漁嘟囔,“說得好像我很期待你對我做什麼似的。”她又吃了一口冰激淩,看著大屏幕不敢轉頭看徐子充。
“我不會對你做什麼的,又不著急。”
“嗯……”
“頂多就是親一下。”

chapter 02 你只能喜歡我

夏夢漁手裡的冰激淩都快化了徐子充才放過她,離開她的臉。
電影正好放到茱莉亞•羅伯茨和休•格蘭特再次在街邊相遇的場景,休•格蘭特看著茱莉亞•羅伯茨的眼神就跟徐子充看著夏夢漁的眼神一模一樣。
溫柔內斂,卻熾熱執著。

夏夢漁目光如水地看著徐子充,臉頰紅紅的,一副迷迷糊糊、楚楚可憐的模樣。
徐子充立刻側過頭不再看她,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夏夢漁一愣,回過神來,一臉迷茫地看著徐子充:“你怎麼了?”
“後悔。”
“哈?”夏夢漁心裡“咯噔”一下,問,“你後悔什麼?”
“我為什麼要帶你來這裡?”徐子充無奈地撫了撫額頭,“不是折磨你,是折磨我。”
夏夢漁一臉的尷尬,乾笑兩聲道:“要不……你再想想孟輝?”
“夏夢漁……”徐子充忽然用一種非常可怕的眼神看著夏夢漁。
“嗯?”
“你要是把我弄出毛病來了,以後後悔的是你。”
夏夢漁見到徐子充吃癟的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沒關係的,如果是你的話,我也是可以精神戀愛的!”
“誰跟你精神戀愛?”徐子充語氣冷淡地說,“我不搞柏拉圖那一套。”
夏夢漁噎了噎,問了一個讓自己後悔的問題:“那你準備跟我搞哪一套?”
“弗洛伊德那一套。”說完徐子充就把夏夢漁又拉了過來,抱在自己懷裡,捧著她的臉低下頭又親了一口。
恍惚間,徐子充想,她怎麼這麼好聞?
他恨不得每天都這樣抱著她窩在這一方小天地裡,總算知道為什麼古代那麼多昏君夜夜笙歌不早朝了,這種美好的感覺真的很容易讓人樂不思蜀。
夏夢漁感覺到徐子充抱著自己的大手越來越用力,忽然就緊張起來。
一緊張,她就會胡說八道:“我總算體會了什麼是世界上的兩大謊言了。”
“嗯?”徐子充無心聽夏夢漁的話,整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境裡。
“你知道是哪兩個嗎?”
“嗯?”
“第一個是,女孩子說我就逛逛,不買……”夏夢漁頓了頓道,“我一會兒是不是就要聽到第二個了,我就抱抱,不幹別的?”
徐子充一愣,沒忍住,一頭栽在夏夢漁胸前悶笑起來。他的兔子精真的是個寶貝。
見徐子充笑個不停,夏夢漁無可奈何地問:“我說的話有那麼好笑嗎?我可能不應該去當廚子,應該去講相聲。”
徐子充撐著手坐起來,然後把夏夢漁也拉了起來道:“我不撒謊,真的不幹別的。”
夏夢漁立刻諂媚地沖著徐子充笑了笑:“哎喲,我們不是來看電影的嗎?看吧看吧。”
兩人看向大屏幕,可是電影裡正演到休•格蘭特和茱莉亞•羅伯茨第一次接吻的地方,屏幕裡的主人公吻得激烈,屏幕外的兩個人同時轉過頭對看了一眼。
徐子充把夏夢漁抱得緊緊的,又膩歪起來。夏夢漁也是沒想到徐子充那麼纏人,果然他之前說他很黏人並沒有騙她。
夏夢漁把徐子充的腦袋推開道:“看電影嘛……”
徐子充一臉不滿地看著她:“我明天就要走了,好久都看不到你……”
嘁,來裝可憐這一套。
“說到你明天要走了,我就有個問題要問你。”夏夢漁忽然一副嚴肅的樣子。
“嗯?”
“你剛剛說你不搞精神戀愛,那要是有一天我們要分隔兩地了,怎麼辦?”
徐子充皺眉,語氣不善地問:“我們為什麼要分開?怎麼,你想溜啊?”
“可是如果我以後去法國學廚師,你去了美國打拳擊,我們隔著那麼遠,怎麼辦?你不精神戀愛,難不成你要分手嗎?”
“飛啊。”徐子充毫不猶豫地說。
“有問題嗎?”徐子充問。
“沒……”夏夢漁噎了噎,“挺好。”
“可以了嗎?”
夏夢漁簡直想要翻白眼,心裡能不能有點別的事兒?
“等等,我還有個問題。”
“問。”
“我聽說過一個說法,說是男朋友、女朋友在國外的這類人,在留學圈子裡全算單身,因為遲早要分手。你覺得呢?”
徐子充的眼神冷了冷道:“誰敢當你單身你告訴我,我飛過去找他談談心。”
夏夢漁又被徐子充的話噎住,感覺這種事情他還真的做得出來……
“那你呢?”夏夢漁又問,“你這麼帥,這麼強壯,這麼厲害,這麼棒,得多少姑娘惦記著你啊,我不在你旁邊,你會被別的小妖精勾走嗎?”
徐子充只想趕緊多親一下夏夢漁,皺著眉回答:“命都是你的,誰勾得走。放心了沒,趕緊過來給我親一下。”
夏夢漁才不會這麼輕易善罷甘休呢,又問:“那你要是遇到一個什麼都比我好的呢,各方面都比我合適的呢,比我美比我聰明的呢?”
“不存在這種可能。”徐子充回答得斬釘截鐵。
“怎麼不存在?”
夏夢漁想,該不會在徐子充心裡,她是全世界最最好看,最最聰明,最最優秀的人吧?
“沒空去瞭解別的女人。我不會給機會讓自己去喜歡別人的。”
嘖,真不會說話。
見到夏夢漁臉上表情冷冷的,似乎有些不高興,他問:“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夏夢漁無聲地歎息,誰叫她喜歡的就是徐子充這種直男的個性呢,真要是滿嘴糖衣炮彈,句句都說得她心花怒放,她還不喜歡了呢。
“那你答應我,除了我之外你不可以喜歡別人。”
“嗯。”
“你這輩子就只能喜歡我。”
“好。”
夏夢漁終於高興了,得意揚揚地笑了起來,一副心滿意足的樣子。
“那你呢?”徐子充問。
“我什麼?”
徐子充的目光沉了沉:“你會喜歡別人嗎?”
“不會呀。”
“為什麼?”
“沒空啊!”
“你在外面就放心地打你的拳,我每天沉迷學習,哪來的那個時間喜歡別人。我恨不得一天有四十八個小時給我學習。”
徐子充現在總算知道剛才夏夢漁的表情為什麼會忽然冷淡下來了,這個答案聽起來還真讓人不舒服。
“那要是你有時間了呢?”徐子充黑著臉問,“就要野了是吧?”
“怎麼會呢?”夏夢漁笑得一臉諂媚,“除了你,我誰都不喜歡。”
“為什麼?”
“因為別人都不是你啊。”
徐子充只覺得方才那一下,心臟都恨不得要為這句話停止跳動了。
兔子精這張嘴簡直就跟抹了蜜似的。
“可以。”徐子充還是不動聲色的模樣,酷酷地說,“很會說話。”
“當然,我可是你的小甜甜呀!”
徐子充忍不住笑了笑,又問:“你還有別的什麼問題沒有?”
夏夢漁搖搖頭,安心了,可以好好看電影了。
第一場電影兩人就壓根沒有好好看。最後還是徐子充先受不了,先把夏夢漁推開。夏夢漁莫名其妙地看著徐子充,他又有什麼毛病?
只見徐子充側過臉,黑著一張臉說:“離我遠一點。”
“怎麼了,要不我們看部驚悚片吧?”夏夢漁想了想,提議道,“看恐怖片的時候注意力比較集中,不容易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徐子充微微蹙眉,問:“你確定?不怕嗎?”
“不怕啊!”夏夢漁毫不猶豫地答道。
“你一會兒要是往我懷裡鑽,我不會鬆手的。”
夏夢漁揚起嘴角笑了笑,不說話。
呵呵,天真。
夏夢漁主動去挑片子,徐子充想著她挑也好,免得他挑得太恐怖,一會兒嚇著她。
夏夢漁翻了半天才選中了一部叫《寂靜嶺》的電影。這部電影她早就聽過其大名,據說超可怕,奈何一直沒有機會看,今天好歹是逮住機會了。
《寂靜嶺》真的算是恐怖片裡的佳作了,氣氛烘托得很好,懸疑也設置得強烈,恐怖意象也渲染得意味深長,但是……
夏夢漁全程只有全神貫注和興奮的表情,臉上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恐懼的神色,甚至有的時候還會滿意地微微一笑……
徐子充忽然覺得,他對自己的女朋友可能瞭解得還是不夠深刻。
“你那麼喜歡看恐怖片嗎?”徐子充問。
“超愛!”夏夢漁激動地說,“難道你不覺得在感受到巨大的恐懼之後,內心會有一種非常平和寧靜的情緒嗎?”
“不會。”徐子充斬釘截鐵地說。
“是嗎?”夏夢漁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嘟囔著,“可每次我壓力大的時候,就喜歡看恐怖片放鬆。還有驚悚懸疑劇情片,什麼《漢尼拔》《致命ID》《七宗罪》《電鋸驚魂》……下次我們一起重溫《電鋸驚魂》吧?我超級愛那個系列!”
看恐怖片放鬆徐子充這還是第一次聽說,而且《電鋸驚魂》這部電影有些畫面血腥得他都覺得過了點……他忽然覺得,自己可能找了一個很可怕的女朋友。
果然是危險分子。
“好不好嗎?”夏夢漁可憐巴巴地看著徐子充。
徐子充覺得夏夢漁的長相真的非常具有欺騙性,兔子精的外表,小母狼的靈魂。
“可以。”他無可奈何地說。
看完電影兩人見還有時間,便離開了電影院去吃夜宵。
這附近有一家“淘氣牛雜”特別有名,他家的牛肉麵簡直好吃到讓人原地起飛,夏夢漁一邊走就一邊給徐子充介紹。
“他們家的面,就算點外賣到家都不會坨哦,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那個面是用油撣過的!超級勁道的!
“而且他家的紅油香而不辣!上面是紅油,下面卻是清湯,層次很清楚,你吹一吹,喝一口底下的現熬牛骨湯,哇!那個味道,又鮮又濃,湯裡卻沒有油,也不鹹!
“我一直都很想知道他們的鹵子是怎麼做的,但是老闆不告訴我……
“他家的生燙牛肉味道也超級棒,肉質很嫩很彈。”
夏夢漁一說起吃的來就滔滔不絕,徐子充微笑著看著她問:“你是從哪裡知道這麼多好吃的地方的?”
“我有雷達的!而且我八字裡有四個食神,天生有口福,你只要跟著我,就肯定能吃到好東西。”夏夢漁一臉得意。
“棒啊。”
夏夢漁笑眯眯地看著徐子充,一臉求表揚的神態。徐子充捏捏她的鼻子,牽住了她的手。兩個人手拉手地往前面的店鋪走。
這家店生意特別火爆,雖然是一間蒼蠅鋪子,但是附近卻停滿了車,看來都是專門來吃他們家的牛雜和牛肉麵的。
兩個人等了一會兒,見到前面有一家三口準備起身,夏夢漁眼疾手快,忙拉著徐子充沖了過去,趕緊先把位置給占了。
“你們要走了嗎?我們可以坐這裡嗎?”
“可以啊。”抱著孩子的媽媽和善地說。
對完話後,夏夢漁和這位媽媽都有片刻的遲疑,然後同時回過神來猛地看向對方,四目相對,全都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
空氣一度凝結了。
夏夢漁和徐子充這才發現,這位抱著孩子的媽媽竟然是玲花!玲花把頭發放下來,化了個妝,穿了條裹身裙,他們倆還真的沒認出來!
夏夢漁和徐子充都萬萬沒有想到,竟然會撞見玲花一家三口,這是什麼孽緣,現在怎麼辦?!
玲花的老公見到老婆翻了個白眼,再看看眼前這兩個孩子滿滿都是膠原蛋白的臉就即刻明白了過來。
“你學生啊?”
“是啊。”玲花冷笑一聲,嘲諷地說,“這可是我們班的第一名和第二名呢,你說我們班是不是很出息?我教了這麼多年書都沒見過這麼優秀的學生呢!”
徐子充和夏夢漁老老實實地低下頭。
見到兩人這個樣子,玲花的老公接過玲花懷裡的孩子,笑道:“我到車子裡等你。”
“嗯。她睡著了,你輕點啊。”
“知道。你也別太為難兩個孩子了。”
玲花白了老公一眼,她老公只得老實閉了嘴,抱著睡著的孩子先去了車裡。
等老公走了,玲花又坐回到座位上,叫服務員過來道:“來,收拾一下桌子。”
服務員收拾完桌子,疑惑地看了一眼低著頭站在一旁的徐子充和夏夢漁,笑著問:“你們要什麼嗎?”
徐子充和夏夢漁不說話。
玲花看了一眼兩人緊握的手,敲敲桌子道:“別給我擺出一副苦命鴛鴦的樣子,我不吃這一套,坐!”
夏夢漁和徐子充對視一眼,然後都心情忐忑地坐了下來。
“要吃什麼點吧。”玲花說,“我請。”
竟然沒有批評他們,還讓他們點餐?玲花葫蘆裡是賣的什麼藥?
夏夢漁懷著吃最後的晚餐的心情拿起了菜單,不帶喘氣地一溜兒點道:“一份牛雜、一份生燙牛肉、一碗牛肉麵、一碗牛三拼、一碗牛百葉,再幫我們去隔壁叫一份湯包、一份鴨血粉絲湯。”
玲花看著夏夢漁,饒是她這樣見過世面的班主任也對夏夢漁無語了。還真不客氣。
“你不點嗎?”玲花問徐子充。
徐子充搖搖頭。
“我點就好了!”夏夢漁笑眯眯地說,“他聽我的。”
玲花一眼瞪過去,夏夢漁這才意識到自己又得意忘形了,趕緊縮了縮腦袋,低下頭一副老實的模樣。
徐子充無奈地看了夏夢漁一眼,溫柔地笑了笑。
這一幕落在玲花眼裡,她也是沒想到,竟然有一天被自己的學生秀了一臉的恩愛。
上了菜兩個人就吃,玲花就看著他們吃。
大概是抱著已經被老師發現了,伸頭縮頭都是一刀的心態,夏夢漁和徐子充反倒是放鬆了下來。
夏夢漁給玲花夾了一筷子生燙牛肉道:“這個很好吃的,而且菜單上沒有的,隱藏菜!”
本來玲花還想維持一下老師的嚴肅的,但是見到夏夢漁吃得那麼香,沒忍住嘗了嘗,還真的挺好吃。
夏夢漁一臉期待地問玲花:“好吃嗎?”
玲花剛想說好吃,但是馬上反應過來,發現情況不對。她輕咳了一聲,“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了桌上。
夏夢漁嚇得一個激靈,徐子充忙在桌下牽住了她的手。
“你心還挺大!”玲花瞪著夏夢漁,“接下來是不是就要跟我稱兄道弟了?還真不客氣!”
夏夢漁猛搖頭:“不敢不敢……”
玲花冷哼一聲道:“這是在學校外面,我就不跟你們計較了。要是在學校裡被我看見,看我不收拾你們!”
嗯?夏夢漁一愣,玲花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看向徐子充,徐子充握緊了她的手,對玲花點點頭道:“謝謝。”
玲花歎了口氣,徐子充這個學生最不讓人操心,也最讓人操心,她總覺得他不像是自己的學生,有時候就跟她的同齡人似的,早熟得讓人覺得可怕,又覺得有些心疼。
“你們倆都懂事,話我也不多說,我想你們都懂其中的厲害,也不是不知道分寸的孩子。反正,不該做的事情不能做,不要影響學習……老師也年輕過,早熟的果實可都是酸澀的,你們好自為之。”
玲花掏出錢包付了錢,然後在兩人腦門上一人敲了一下,終於是解了氣。
“你們兩個可給我省點心!”說完這句話,玲花便走了。
夏夢漁捂著腦門,雖然挺疼的,但還是松了一口氣。
她問徐子充:“玲花這一關我們是過了?”
徐子充點點頭。
“玲花剛才那話是在學校不要被發現,在外面隨便我們怎麼樣的意思嗎?”
“差不多吧。”
“玲花怎麼這麼好?”夏夢漁驚喜地說。
徐子充依舊表情嚴肅,並不似夏夢漁那樣興奮。
“她那一關我從來都不擔心,玲花凡事都是從學生的角度出發的。我擔心的是別人……”
夏夢漁也知道徐子充指的是什麼。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還沒發生的事情瞎操什麼心啊,快來吃肉啦!”
徐子充無奈地笑了笑。
“你讓我想起一句詩,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夏夢漁琢磨了一下這句詩的意思,然後大笑起來,徐子充的語文水平還真的不高。
她點點頭,搖頭晃腦地說:“對啊,我就是這種人呀,外星人明天要入侵地球了,我也還要繼續夜夜笙歌。就算是天塌下來,我也先高興了再說!”
“可以。”徐子充笑了笑,語氣溫柔地說,“你就一直這樣,永遠都不要變。”
“好的呀!”

吃完飯,徐子充也要準備去機場了,夏夢漁非要送他。
“太晚了,你回家危險。我先送你回去再去機場。”
“不要,我先送你去機場再回去。”
兩人嘰嘰歪歪的時候夏夢漁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賀夜陽打過來的。她的表情僵了僵,接也不是,掛掉也很刻意,只能把手機屏幕給徐子充看,然後可憐巴巴地看著他,等著他的吩咐。
徐子充蹙眉:“接吧,開免提。”
夏夢漁開了免提接起電話來。電話那頭是很嘈雜的聲音,似乎是在KTV……
夏夢漁有些不耐煩地問:“你在哪兒啊?吵死了……”
“KTV,我幾個同學說要給我餞行。”
對哦,夏夢漁這才意識到賀夜陽也要走了,而且他這一走是真的不會再回來了。
想到這裡,夏夢漁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傷感,不是傷感見不到賀夜陽,而是傷感果然人與人之間的緣分有時候看起來很深,其實卻是說斷就斷的。你不知道哪一面就是最後一面,哪一句話就是最後一句話。
“我明天早上的飛機去北京,之後在北京的姑媽家待幾天,‘十一’過後我就要去美國了……”賀夜陽又說。
夏夢漁抬頭看一眼徐子充,沒好說什麼。
“哦……”她說。
賀夜陽那邊超級吵,只聽到賀夜陽沖著電話那邊的人喊道:“別吵吵,沒看我在打電話嗎,安靜!”
包廂安靜下來,電話那邊的音樂聲也馬上停止了。
“我想見見你。”賀夜陽又說,“你今天有沒有空?我有話要對你說。”
夏夢漁的余光感覺到徐子充一直在盯著她看,忙道:“有什麼話就在電話裡說吧。”
“你是不是躲著我?我最近覺得你總是故意躲我。”賀夜陽又說。
不是夏夢漁故意躲他,是她爸爸要她跟他們家把關係斷了。
“你馬上出國了,咱們遲早都是要斷聯繫的。”夏夢漁話沒說完,但是意思也到了。
既然遲早都要斷聯繫,現在聯不聯繫又有什麼意義呢?
“所以我才想見你最後一面,我們好歹也認識十八年了,我就這麼一個要求,不過分吧?”
夏夢漁看徐子充。
徐子充看了看時間,歎了口氣。
“你去吧,我直接去機場。”徐子充說。
“誰在說話?”賀夜陽聽到徐子充的聲音,語氣沉了沉問,“你跟徐子充在一起嗎?”
“是的。”夏夢漁又說,“徐子充說我們可以見一見,那就見一見吧。”
賀夜陽覺得夏夢漁這句話比說不見他還讓他憋屈,她就這麼喜歡徐子充,徐子充說什麼就是什麼嗎?
但他更想見夏夢漁,所以又把滿心的憋屈都憋回了肚子裡。
夏夢漁跟賀夜陽約了見面的地方,正準備掛電話,徐子充卻把夏夢漁的手機拿過來,語氣冷酷地威脅著電話那端的人:“賀夜陽,你最好老實點,別動什麼歪腦筋。”
“徐子充,你不要小人之心。”
夏夢漁翻了個白眼,這兩個人好幼稚。
徐子充懶得跟賀夜陽廢話,賀夜陽的話都懶得聽完,就掛斷了電話。
他把手機還給夏夢漁,表情嚴肅,語氣嚴厲地囑咐她:“在公眾場合見面也一樣要注意保護自己。”
“好。”
“不要跟他亂走。”
“好。”
“見完最後一面就回家,不要囉唆。”
“好。”
“十二點前要回家。”
“好……”
“有什麼事情給我打電話。”
徐子充怎麼這麼囉唆!
“好……”夏夢漁還是無奈地說。
徐子充歎了一口氣,把夏夢漁拉過來親了親。
“我對你真是太大方了。”徐子充有些窩火地說。
夏夢漁點點頭,對徐子充豎起一個大拇指,毫不猶豫地誇獎他:“你太棒了,真男人,大度!”
徐子充淡淡地看了夏夢漁一眼。
“你跟賀夜陽認識十幾年,也算是十幾年的朋友,無論如何都有感情,我理解。畢竟是最後一面,我也允許你們道別,我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夏夢漁剛想誇獎徐子充一句,然而徐子充卻又繼續說:“但我是很小氣的人,佔有欲還很強,強到變態的地步。所以你好自為之。”
這是在威脅她嗎?夏夢漁忽然覺得,她對徐子充的瞭解可能還是不夠深刻。
“我本來就沒說一定要見他,是你答應的啊。”夏夢漁小聲嘟囔。
“在外人面前,我還是要給你面子。”徐子充說,“是不是很有面子?”
這哪裡有面子了?他對面子這個詞是不是有什麼誤解?明明是她在給徐子充面子好不好!

教練那邊打電話過來催了,徐子充叫了車子前往機場,夏夢漁繼續在牛雜店吃東西等賀夜陽。
賀夜陽來得很快,樣子看起來很憔悴。他的眼睛裡都是血絲,臉和脖子都紅紅的,一看就是喝多了酒。
賀夜陽一來就盯著夏夢漁看,看得夏夢漁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怎麼覺得賀夜陽看她的眼神那麼奇怪,就是那種似乎隨時都要為她去死的眼神。
“你沒毛病吧?”夏夢漁緊張地問。
賀夜陽搖搖頭,坐到夏夢漁對面,找店家要了兩瓶酒。
他也不說話,直到啤酒上了,他立刻灌了一杯,然後才終於又看向夏夢漁。
“明天我就要走了。”
“嗯,一路順風,希望你在國外有個好前程,真的。”
其實夏夢漁想對賀夜陽說的話,那天在車子裡已經都說完了,現在也沒什麼多餘的話可說了,她向來不是矯情的人,不喜歡說那些沒有意義的傷感的話。
“夏夢漁。”
“嗯?”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賀夜陽又說。
夏夢漁僵了僵,這就是賀夜陽要對她說的話嗎?
“你喝多了吧……”夏夢漁無奈地說,“莫名其妙地來這麼一句。”
賀夜陽又看著夏夢漁,眼裡有血絲,是那種執著到可怕的眼神。
“我不要你現在回應我,我可以等,一輩子長得很,總有一天,我會再回來,靠我自己的力量回國娶你。”
賀夜陽真的是很善於自說自話,她又沒說要嫁給他……夏夢漁想打斷賀夜陽,可是他卻不給她機會。
“你讓我說完,明天我就要走了,有些話我怕沒有機會當面對你說,我下了決心,今天一定要告訴你。”
“好吧,你說你說。”夏夢漁覺得頭疼,跟一個喝醉的人是說不清的,就讓他說醉話吧,反正明天起來也都不記得了。
“夏夢漁,是你讓我開始思考我自己是誰,是你讓我開始想要變成一個更好的人。等我變成更好的男人了,變成了一個配得上你的男人,我會再來找你。”
夏夢漁無奈地說:“賀夜陽……你想變成一個更好的人,我祝福你,但是不要是因為我,這樣你讓我覺得太沉重了。”
“你不用覺得沉重,喜歡你是我自己的事情,與你無關。”
“隨便你吧,你高興就好……”
看著夏夢漁這輕描淡寫的模樣,賀夜陽只覺得心裡像是被人插了一刀:“你不信我。”
“沒。”她只是不在乎而已。
“夏夢漁,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賀夜陽借著酒勁兒,一股腦兒地把這一個月自己糾結反復的情緒都說了出來,“我喜歡你到連尊嚴都不想要了,恨不得求你跟我一起去美國;我喜歡你到每天都早起,等在你樓下,就為了看你一眼,但是又怕被你發現,讓你瞧不起;我喜歡你到做夢都夢見你;我喜歡你到每晚睡覺前想的都是你。”
前面幾條夏夢漁還有那麼一點感動,可最後一句,又生生地把那點感動給碾碎了。

徐子充準備登機的時候,收到了夏夢漁的信息,說她已經到家了。
徐子充想了想,給她撥了個視頻通話過去。
視頻裡,夏夢漁換了睡衣,坐在床上,正在擦頭髮。
“你是手滑嗎?”夏夢漁問。
“不是,看看。”
夏夢漁好像明白了過來,徐子充真的是心機男孩,他是擔心她騙他嗎?
教練催促徐子充登機了。
“微信說,我先登機。”
“好的呀。”
徐子充上了飛機,放好行李,才又看向手機。
夏夢漁給他發了幾條信息。
夏夢漁:“注意安全,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要多想我哦!”
徐子充:“好。飛機要起飛了,我先關機,到了我再聯繫你。”
夏夢漁:“好的。”
徐子充準備關機,可那邊又忽然發了一條信息過來。
夏夢漁:“等一下,問你個問題。”
徐子充:“嗯?”
夏夢漁:“你每次睡覺前的時候想的是誰啊?”
徐子充:“……”
原來倒是沒想誰,但是被夏夢漁問了這個問題之後,徐子充以後想要不想夏夢漁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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