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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翎:第四屆金車奇幻小說獎決選入圍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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鷹翎:第四屆金車奇幻小說獎決選入圍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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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  價:NT$ 24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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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得紅利積點:6 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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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鷹族不只是大漠上最善馴鷹,更是最精通騎射的部族,人數不多卻十分強悍,不曾主動劫掠過其他部族,也不向任何部族低頭!

本書特色
1.華人原創奇幻最大盛事──金車奇幻小說獎首度轉為長篇徵稿的第四屆比賽四部決選傑作同步出版!
2.奔馳在浩瀚大草原的「架空歷史」豪邁傑作!以紮實詳盡的史實素材結合在地神話的詩意硬奇幻.繼承《蒙古帝國之征服者五部曲》的真男人情誼、弓與刀,燃起沸騰熱血的古戰場傳奇!曾為奴隸的鷹族少年,竟成為絕望中逆轉成吉思汗與蒙古帝國命運的關鍵英雄!中土版《神鬼戰士》精神的壯闊史詩,霸氣上映!
 
內容介紹
華人原創奇幻最大盛事──金車奇幻小說獎首次長篇徵稿之四部決選作品同步出版!
奔馳在浩瀚大草原的「架空歷史」豪邁傑作!以紮實詳盡的史實素材結合在地神話的詩意硬奇幻.繼承《蒙古帝國之征服者五部曲》的真男人情誼、弓與刀,燃起沸騰熱血的古戰場傳奇!曾為奴隸的鷹族少年,竟成為絕望中逆轉成吉思汗與蒙古帝國命運的關鍵英雄!

第一部:烈赤與父親阿古拉是勃拔喀部的下等戰俘。某日部族裡舉辦那達慕,為能與烈赤安穩地留在部族,阿古拉製作的箭矢必須獲得第一名,但卻遭人陷害致使材料短缺。阿古拉半夜出門尋找材料,烈赤追出去卻驚見父親與同族人烏能根的屍體。烈赤遭到誣陷,原先以死刑論處,最終在大汗長子巴特爾的幫助下僅被放逐。
烈赤想將父親遺體帶去不罕兒山的天葬台,卻意外與一隻幼金鵰相遇。死去的部落薩滿竟現身揭露了阿古拉是來自鷹族的戰士,而烈赤是鷹族最後的倖存者──數百年來靠著鷹的幫助,唯一能與蒙古神話中的惡魔「蟒古斯」對抗的部族。
第二部:兀良哈部的納可兒速不台發現一名為狼族效力,效力於鐵木真的年輕漢子力量高深莫測,此人宣稱蟒古斯已降生在草原上,將掀起腥風血雨,而他必須斬殺蟒古斯。在詭譎的大草原各方勢力傾軋下,此時距離狼族首領鐵木真與「安答」札木合決裂後的一戰已近,札木合以一支全身纏繞黑霧的詭異部隊取得壓倒性的優勢,成吉思汗稱霸歐亞大陸的起點──十三翼之戰一觸即發,也將在這場壯烈的人魔決戰後,誕生新一代大草原的霸主!
以鷹翎箭穿風破空的飽滿電影感小說.中土版《神鬼戰士》魅力的壯闊史詩,霸氣上映!

【評審推薦】
故事場景刻畫得細膩又俐落,讀來流利但書寫可不簡單,作者對於蒙古歷史與民間神話研究夠深,字斟句酌,步步為營,帶出我們一般讀者不容易攝取的文化養分。
──謝文賢(名作家,九歌、時報、自由、福報與各地方文學獎得主)


作者簡介

叩叩
原任中部某傳產之業務課長,與底下二十餘名業務同仁一起維護來自一百多個國家的客戶。在應酬與出差的閒暇之餘,一字一字寫下第一部長篇小說《鷹翎》,現已辭職專心寫作與翻譯(英文)。

目次

【評審推薦】
第一部
第二部
史實
【作者後記】

【評審推薦】
故事場景刻畫得細膩又俐落,讀來流利但書寫可不簡單,作者對於蒙古歷史與民間神話研究夠深,字斟句酌,步步為營,帶出我們一般讀者不容易攝取的文化養分。
──謝文賢(名作家,九歌、時報、自由、福報與各地方文學獎得主)


 

書摘/試閱

第一部
烈赤好久沒見過藍天了,他抬頭望去,天空就像父親的臉色一樣,最近總是陰沉沉的。他喘了口氣四處張望,慎重地捧著懷裡的布包朝營盤邊緣奔去。族人的屎尿味撲鼻襲來,但烈赤習以為常,挖糞坑是身為納可兒︵門戶奴隸︶的日常工作,也是父親氈帳總在糞坑旁的原因。
周遭氈帳越來越少,再過去就是草場了,他警戒地望著四周,族人們正忙著理羊毛,忙著織毛氈,忙著後天的那達慕,沒人注意到他穿過營盤。突然一隻肥壯的粗腿從一旁的氈帳後伸出來,勾住了烈赤的腳踝。
「黑耳獺,還不去挖糞坑?」
烈赤被那隻腳狠狠絆倒,但他熟練地翻滾,雖然疼痛卻也毫髮無傷。
「你那什麼?」粗腿的主人朝烈赤胸口抓去。
「還來!」烈赤反手一抓,布包隨即裂開,十幾根雁羽散落四地。
「憑這偷來的羽毛,阿古拉的箭不可能比我父親的還好!」
啪!那人雙指一彈,氈帳後立刻竄出兩名嘍囉踐踏雁羽。
「札納!」烈赤大吼,向前撲去,卻被重重踹開。
札納身軀異常高大,渾身肌肉糾結,才十七歲就是全族最高的人。札納雙手抱胸看著他,臉上滿是輕蔑的笑容。烈赤牙一咬,撲向前去護住羽毛,任由嘍囉身體踩踏他的身體。
「走了,讓他去挖糞坑。」札納大笑,轉身離去。
烈赤狠狠瞪了札納一眼,開始撿拾殘破的雁羽。
「要不是他父親投降,鷹族早滅了。」札納邊走邊說道。
「要是我,戰死啊!」嘍囉尖聲附和。
「知道嗎?就是我父親親手俘虜阿古拉的,還說是鷹族第一勇士,我看是鳥族吧。」札納斜眼偷瞄烈赤。
「沒膽維護自己父親的榮譽,看來真是隻旱獺生的。」嘍囉大笑。
「你父親偷襲……」烈赤握緊雙拳、渾身顫抖。「殺不死我父親,還被砍成跛子。難道你父親比鳥族還弱?」
札納轉身大吼一聲,拔刀撲倒烈赤。烈赤被撞的直冒金星,幾乎失去意識。
「塔陽薩滿已經上天了,沒有他說話,你跟阿古拉等死吧。」札納將刀子架在烈赤脖子上。
烈赤感到脖子一陣刺痛,他拼命推開札納,卻被他巨大身軀牢牢壓住,動彈不得。
「札納,刀不是這樣用的。」沉穩的嗓音自後方傳來,來人身材高大卻已白髮蒼蒼,艱苦的生活在他臉上刻出一道道的皺紋。
「阿古拉,刀不沾血要做什麼?」札納舉刀指向來人,刀鋒上已沾有些許血跡。
烈赤脖子被劃開一小口,血開始流出,他卻絲毫不在意,只是瞪著札納,也瞪著來人。突然,烈赤感到土地微微震動,隆隆蹄聲自遠處傳來。
眾人望去,兩名騎士騎著高大的騸馬奔來。一名年紀與烈赤相似,但身穿上好長袍,腰間繫著長刀。另一名騎士年紀大的多,但十分精壯,穿著深色牛皮鎧甲,刀柄與皮甲上的圖騰宣示他是勃拔喀部的宿衛隊長。
「阿古拉,你在這做什麼?」宿衛隊長對著阿古拉大喊。
「岱欽,我兒子跌倒了,沒什麼。」阿古拉朝兩名騎士點頭。
「札納,給巴特爾看看你們整理的場地,後天就是那達慕了。」岱欽瞄了一眼阿古拉又道。「我們得用力量好好頌揚逝去的塔陽薩滿。」
「是。」札納行禮後離去,臉上滿是賊笑。
「阿古拉,你的箭可以讓我拿第一吧?」巴特爾問。
「我未來的大汗,我的箭會是最直最準的。」
「箭再好,也終究得靠自己,是吧?」巴特爾大笑。「我等你的箭!駕!」
「今天塔陽薩滿天葬了,別太早讓我有機會拔刀。」岱欽小聲說,狠狠甩了一鞭離去,揚起一陣沙土。
阿古拉朝烈赤伸出手。「把紅土、馬奶和成泥,抹在傷口上,然後……」
「我知道。」烈赤抓著羽毛自行爬起,摀住傷口,頭也不回地離去。
阿古拉愣住了好幾個心跳,伸出的手頹然落下。他望向天空,陰鬱的天空似乎也看著他。
人群不知何時竟聚集了起來,烈赤用力握拳,不讓手發抖,他的心臟就像罐鼓一樣咚咚作響。他恨父親的懦弱,更恨自己的無能。眼淚在他眼眶裡打轉,他將臉抬高,努力不讓眼淚滴下。他強迫自己深呼吸,緊閉嘴巴,拚死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真正的戰士就算是死前,臉上也不會有任何表情,只會有對敵人的輕蔑。烈赤緩步走過看熱鬧的人群,一步一步踏穩,哪怕他恨不得狂奔逃離那?。
「這納可兒跟阿古拉真該去死。」
「下次劫掠就派他們父子當前鋒吧,想想多少人死在阿古拉手下?」
「塔陽薩滿回天上了,等著吧。」
「烏能根會瘸,聽說就是阿古拉當年……」
「噓!別再說了。」
烈赤聽得一清二楚,但他習以為常。遠離了人群後,他故作輕鬆地伸了個懶腰,趁機往後看去,確定沒人在注意他後,便迅速躲到一個氈帳後面,蹲了下來,開始將淚水拭去,他將臉埋在雙掌中,不斷喘氣發抖。他望向遠方裝飾著鷹圖騰的白色氈帳,但馬上失落地低下頭去。
如果塔陽還活著,烈赤可以躲進他的氈帳裡,雖然他可能會被塔陽叫去照顧他的海青,但至少在那裡,他是安全的,沒有人能隨意進出塔陽的氈帳,除了烈赤之外。
薩滿在部族中的地位非常高,是唯一能與長生天溝通的人,而在勃拔喀部中,塔陽的地位甚至僅次於大汗努桑哈。塔陽的占卜非常靈驗,能預知那裡水草豐盛、哪天劫掠能夠避開風雨,但勃拔喀部能在草原中迅速壯大,還是因為塔陽說服努桑哈不殺光戰俘,而是讓他們用刀弓、巧手來換取食物、地位。
烈赤從氈帳後走了出來,臉上滿是紅通通的擦痕。他不想回氈帳去,他知道那些雁羽的重要性,但他現在只想在怨恨與自棄中逃避。烈赤越走越遠,周遭的氈帳也越來越少。太陽已逐漸消失,但眼前一望無際的草原仍尚未暗去,他四處張望尋找部族裡少數友善的身影。
「噓!大老黃!」烈赤輕聲喊道,他東張西望地看著。「大老黃,來!」
不久,一匹略顯老態的黃馬應聲而來,烈赤立刻衝上去抱住大老黃的脖子,輕柔地用手整理短短的馬鬃。大老黃溫馴地任其撫摸,馬頭上下動著,彷彿在輕拍烈赤的肩膀。
「也就只有你啦。」烈赤拿出馬刷子,仔細地替大老黃整毛。大老黃舒服地直打呼嚕,鼻頭冒出白白的霧氣。
大老黃是阿古拉從小養到大的,是極佳的烏審馬,身軀短小但十分精幹,非常有靈性。烈赤聽父親說,當年就是大老黃載他們父子倆來到勃拔喀部的,也就只有在大老黃面前,父親才會罕露笑容。有兩名族人牽著馬往營盤走去,看到烈赤也不說話,繼續向前走著。
牲畜是草原人的第二生命,尤其是馬匹。若有自己族人被殺了,還不一定什麼大風波,畢竟草原上的鬥爭實在太過頻繁,不知不覺都成了日出日落的一部分。但若有人沒來由地殺了自家的馬,全族震怒都不在話下。也因為如此,幫馬兒整毛的烈赤,絕不會有人說閒話。
「這下箭羽沒得做了,怎麼辦?」烈赤邊刷邊問,大老黃的耳朵轉了轉,彷彿在仔細聆聽。
「就算父親繼續當這裡的製箭師,我還是會逃,我不可能一輩子當個納可兒,隨便人叫喚。」
像是在回應烈赤般,大老黃重重吐了一口氣。烈赤收起馬刷子。
「如果岱欽要我當劫掠前鋒,我不會帶著你去送死的。就算現在是冬天,我一樣會帶著你逃跑。」
烈赤將額頭貼在大老黃的額頭上,閉上眼睛。
「你能幫我說服父親嗎?」
大老黃的眼珠動來動去,想看主人的臉卻看不到,只好盯著主人滿是補釘的衣褲和足靴。許久,烈赤睜開眼睛,這下大老黃總算看見主人了,卻被他紅紅的脖子吸引了注意力。
「走啦。」烈赤拍拍大老黃的脖子。
大老黃抽著鼻子,聞聞沾染在他鼻子上的東西,牠很熟悉這種味道,不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阿古拉知道烈赤去找大老黃了,也不擔心,那傷口對男人來說,就像每年必到來的風雪一樣,能說上一兩句,但絕對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阿古拉回到氈帳後,拿出刀子開始切削風乾後的箭材,確保粗細均等,那都是上好的樺木,是他連夜替族人修整狩獵弓才換到的。他希望巴特爾能靠這些箭獲勝,否則……。
帳門被推開了,烈赤走了進來。他看著父親,取出整理過的雁羽放在桌上,上面的塵土已被烈赤仔細去除,但仍凌亂不堪。
「那些不能用了。」阿古拉看了一眼雁羽,繼續專注在箭身上。
「札納是故意來找碴的,他怕你的箭比烏能根的好。」
「我會拆舊箭上的羽毛,這就夠了。」
「他們侮辱你。」
「侮辱又怎樣?至少我們有氈帳睡,有馬奶喝。」
「他還污辱母親。」烈赤咬牙。
阿古拉心頭一痛,嘆了口氣。「你母親總在天上看著你,你想讓她看你流血?」
「我好久沒看到天空了。」烈赤坐下,看著父親右手上的巨大傷疤。
「烈赤,自從塔陽薩滿死後,沒人看過藍天。等下一任薩滿的骨占吧,我們會知道長生天的旨意的。」阿古拉放下箭材,伸長右手甩了甩。
「父親,沒有塔陽薩滿的命令,岱欽一定會派我們當劫掠前鋒送死,我們帶著大老黃,再偷一匹馬就逃吧。」
「大老黃老了,跑不快了。如果我的箭讓巴特爾拿第一,我可以繼續當製箭師。」
「如果沒有呢?我們是鷹族,他們只想我們死光!」
「烈赤!我用我做的箭矢取得了地位,你現在是勃拔喀部的人,草原上再也沒有鷹族了。」
「我不是勃拔喀部的人!」
「永遠記住,草原不歡迎沒有部族的人。就憑你,一到冬天就被草原會用白色的箭刺穿,到時我可不會帶大老黃去找你屍體。」阿古拉將箭材放到桌上。「你今天一樣要揮五百刀,灑五百次魚骨,拉五百次虛弓,再把所有弓弦上油抹亮。」
阿古拉拿起皮帽,朝帳門走去。
「你的右手廢了不代表我的也廢了,你知道我不可能一輩子當納可兒,你只是沒膽在草原上活下去,我敢!」烈赤朝著阿古拉大吼。
阿古拉背對烈赤,右手顫抖地握拳。「我去看盧刺卡那還有沒有箭羽。」
烈赤惡狠狠地看著父親的背影,抄起一把造型奇特的刀子,就朝一塊木幹上砍去。那本是削弓用的短刀,阿古拉在上面精巧地綁上樹枝與牛腿骨,用來模擬長刀的重量與平衡,木幹上滿是刀痕,密集卻不雜亂。烈赤任憑怒火在木幹上蔓延,看似隨意但刀痕卻工整地落在木幹上。
憑什麼札納他們可以騎馬射弓,我只能躲在氈帳裡用假刀砍木頭?憑什麼他們可以去狩獵,我只能挖糞坑?答案再明顯不過,但烈赤不願去想。
阿古拉踏出氈帳外時,天幾乎暗了,灰雲密布的天空,總讓黑夜提早到來。阿古拉聽著氈帳傳來的揮刀聲,他聽得出兒子的右手還是向右偏移,但現在不是提醒兒子的好時機。他戴上皮帽往盧刺卡的氈帳走去,被凍成深褐色的耳朵裸露在外。

一輛勒勒車就停在盧刺卡氈帳外,車輪幾乎跟阿古拉的胸口一樣高,但車軸裂開了,顯然等待修理。草原人的勒勒車整輛都是木頭製成的,沒有任何鐵件,構造簡單,可前後串聯成車隊,甚至一人就可駕駛。但身為戰俘的阿古拉不配擁有自己的勒勒車,更不用提牲畜了。
「盧刺卡。」阿古拉喊,注意到地上腳印凌亂。
一個身材矮短的人從氈帳裡鑽出,酒臭味也隨之襲來。
「你那還有多的雁羽嗎?」
「沒啦,都沒啦!」
「札納來過了?」
「岱欽來過!」盧刺卡沒好氣的說,往外看了一兩眼。
「那我不需要其他東西了。」阿古拉點頭,轉身要走。
「幫我修幾個扳指,我發誓幫你問問。」
「木的?」
「也有牛骨的。」
「我看看。」
兩人走進氈帳,壁上掛滿各種木製、骨製器具。中央的圓桌上擺滿幾個精巧的扳指毛胚,一兩把銼刀隨意放在一旁。
「跟以前一樣?」阿古拉坐下,拿起毛胚開始端詳。
「就那樣。」盧刺卡將皮帽脫下,他頭頂全禿了,但臉色很是紅潤。
阿古拉從懷裡拿出一個烏黑光亮的扳指放在桌上,他左手熟練地拿起銼刀,照著烏黑扳指的樣式開始磨製,右手的疤痕在火光下顯得更加駭人。
盧刺卡盯著黑色扳指,眼神很是憋屈。「長生天可憐我,這輩子遇不到雷擊木,不然用來做幾個扳指獻給大汗,現在就有人幫我暖床啦!」
阿古拉不理會盧刺卡,專注於眼前用雷擊木磨成的烏黑扳指。
雷擊木非常罕見,據說長生天藉由閃電將其意志注入了那塊木頭,上頭佈滿複雜神祕的紋路,不同的人看,紋路就會不同,據說還能予人啟示。阿古拉看不懂上面的紋路,但他知道上面精緻雕刻的狼頭紋是一個承諾。
「你知道送葬隊伍跑了什麼出來嗎?」盧刺卡盯著阿古拉快速游移的手。
阿古拉沒有回應,專注地磨製手上的扳指。盧刺卡認識阿古拉許久了,也不覺得冒犯。
「你可想不到,整個天葬隊伍都停下了,每雙眼睛都往上看。整個草原靜得跟什麼一樣,除了風聲,什麼都聽不到。沒有汗獺亂竄的聲音,沒有鳥叫聲,連馬的呼氣聲都沒啦。」
阿古拉眼睛仍盯著扳指,但磨製的速度慢了下來。
「鷹啊!是鷹在飛啊!」盧刺卡忍不住大喊。「整整十年啦,草原上沒人看過鷹,居然又出現了。」
「赭嶺那方向?」
「怎麼?鷹族第一勇士,想去抓?」
「沒人可以真正抓住鷹。」
「但可以殺。」
阿古拉陡然停手,但銼刀隨即繼續舞動。
「岱欽也看到了。十年前就是他帶頭的吧?」
阿古拉沉默不語。
「把你那隻幼崽管好,做好你的弓箭。」盧刺卡拿出一袋馬奶酒灌了一口。「看我!一個人活不了啊!也只能低頭幫他們修個東西。呸!」盧刺卡吐了個口痰。「丟臉嗎?能活有什麼丟臉?」
阿古拉依舊不理會盧刺卡。
「誰都知道你們的鷹翎箭是草原上最好的箭,怕什麼。」盧刺卡砸砸嘴,將馬奶酒丟給阿古拉。
阿古拉頭也不抬,隨手將馬奶酒接起,放在一旁。
「不是聽說百發百中嘛?弄個幾支鷹翎箭獻給大汗,保證你活得好好的。」
「沒有這種箭。」
「隨便你,反正大家都說百發百中……」盧刺卡一把將把馬奶酒拿回來,又灌了一口問道。「不喝?」
「弄完再喝吧。」
「告訴你!趁沒開戰趕快喝。我都聽說啦,鐵木真帶著狼族離開札答蘭部了。我看著札木合那小崽長大,他眼是豹的眼、牙是野豬的牙、腿是鹿的腿。就算鐵木真是他安達︵蒙古語的結拜兄弟︶,有一天他還是會把鐵木真殺了。」
「那鐵木真呢?」
「鐵木真?他就只是匹狼!」
阿古拉看著雷擊木扳指上的狼頭雕。「你以前是札答蘭部的人?」
盧刺卡眼神突然迷茫了起來,馬奶酒一口接一口。氈帳頓時陷入沉默,只剩下盧刺卡的咕嚕聲。
許久,盧刺卡把酒袋往旁一丟,顯然空了。「塔陽薩滿去天上啦,他的海青也跟去啦,再來換……嗝,誰?」
「大汗放飛塔陽薩滿的海青了?」阿古拉抬起眉毛。
「放什麼!就憑空消失啦!找都找不到!」盧刺卡開始學鳥拍翅。
「酒醒了再出去吧,別亂說話。」阿古拉將磨好的扳指排好。
「阿古拉……」盧刺卡又撿起了酒袋,眼睛湊到袋口上,仔細研究還剩幾滴。「赭嶺,第二個山丘,大家都看到了,那可是一對金鵰……」
阿古拉看著盧刺卡,雙眉緊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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