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神社的巫女06（完）

人物介紹
第一章 戰帖
第二章 交杯與證書
第三章 勾玉內的災厄
第四章 大蛇降世
第五章 成炭
第六章 沒有冶金的和平
最終章 圓
番外一 初到永樂
番外二 永樂後續記
後　記

第一章　戰帖
推回戒指的同時，吟槍直直盯著我，所有的疑惑與不解全寫在那雙大眼裡，而且睜得比平常更大。
而冶金更沉默，他絲毫沒發出任何聲音。眼神則在戒指與我之間不斷飄移。
方才充斥整個房間的熱鬧氣氛，在這瞬間掉到冰點以下。
「……伊織，妳……是不是還沒睡醒啊？」
吟槍的發問不僅使我回過神來，也讓冶金的眼神定格了——而且剛好停在我臉上。
「我沒事……」我稍稍別過臉，因為他的目光太犀利，「而且……非常清醒。」
吟槍這時又想繼續追問，但冶金卻舉手要它安靜。
「買了，別浪費。」他把盒裡較小的金戒指取出並緩緩推到我面前，「這……本來就是給妳的。」
「冶——」
話還沒說完，眼眶又發酸了，我連忙伸手想握住他，但冶金卻以飛快的速度縮手起身。
我愣了愣，直覺性地抬頭望向他。但這時心頭才真的狠狠揪了起來。
冶金緩緩閉上雙眼，一滴淚水結實地拍在桌面，緊接著一招袖裡乾坤，一張泛黃的委託狀被悄悄擱在桌上。
「謝謝惠顧。」
留下這麼一句話，冶金拎起吟槍踏出房門。而我卻只是呆坐原地，完全沒有追上去的動作。
因為害他離開的凶手不是別人，而是我——伊織鈴音。

不久之後，帶白潼逛完超市的雪兒一進房間便愣在門口，緊接著衝過來抓住我的肩膀猛搖。
「喂、喂！伊織！妳還好嗎？」
「……有事嗎？」被搖到回神的我卻只是機械式地轉頭回應。
「什麼叫『有事嗎』？」雪兒狠狠在我額上彈了一下，沒好氣地說：「一回來就看妳整個人失魂落魄，還能不問？」
「……很明顯嗎？」我垂著頭，只敢抬眼偷瞄。
「已經不是明顯所能形容。」雪兒抓起面紙猛往我臉上按，「到底發生什麼事情，為啥兩眼又紅又腫？哭過嗎？」
「……嗯。」我很坦白地點頭承認。
「怎啦？該不會妳把冶金欺負得太過火，結果他一氣之下轉身走人吧？」
——我不禁深吸一口氣。
這句提問如果放在昨天，我絕對一笑置之，直呼雪兒杞人憂天。
畢竟，冶金是這麼固執的人，怎麼可能會被我這個準新娘給捉弄一下就落跑呢？
只可惜，那種反應只能放在昨天。到了今天，就完全不同了——我咿咽一聲，猛然撲進雪兒懷裡放聲大哭，也不管白潼就在旁邊看。
「人、人家……人家真的把冶金給氣走了啦！」
「啊？怎、怎麼了啊？我只是隨便說說的欸。」雪兒這時也慌了，她不停輕拍我的背，過了好一陣子才試圖性地輕聲問：「他……真的走了？」
我縮在雪兒胸前不斷點頭，嘴上不斷叨念著：「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全都怪我意志太軟弱啦！」
「妳、妳慢慢說啦，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在雪兒努力地安撫之後，我終於稍稍平復情緒，並將宗主稍早來神社逼婚的事給講過一遍。
只是，雪兒不但越聽越皺眉，就連臉色都一陣青一陣白，這讓我很擔心她會不會聽到暈倒……
「雖然知道有宗主這號人物，也知道宗門確實有規定宗主在成年後可以下山娶親，但我不明白……」雪兒略露思索，又接著說：「他為何一下山就直奔永樂來找妳？主殿明明有很多適合人選啊……」
「妳問我，我問誰啊？」我沒好氣地雙手抱胸轉頭望向房間角落，「暫且不提人選，光時機點就敏感到不行，冶金才剛向人家求婚欸！」
「妳還敢講！」雪兒聽到我的抱怨突然大發雷霆，不但起身怒吼還揚手往我額頭狠拍一下，大罵：「都已經答應冶金的求婚，妳怎能說換就換？這換作誰都會離開啊！」
「可、可是……可是宗主說如果不嫁就要對冶金不利啊……而且、而且……」我越說越委屈，最後整顆頭幾乎垂到能平貼在榻榻米上，但雪兒完全沒打算停止砲火。
「而且啥？」雪兒捧起我的臉，雙眼惡狠狠地瞪著，「伊織，這次很明顯是妳的錯。先不管宗主拿什麼威脅妳，光憑妳私作決定就值得被罵活該。」
「……我知道錯了。」臉被抓住的我無法轉動脖子，只好悄悄別過目光，噘起嘴低聲反問：「那……現在該怎麼辦？」
「怎辦？想法子補救啊！好歹要讓他明白妳不是自願的吧？」
「妳是說……」我猛然睜大雙眼，「把冶金找回來解釋？」
「不然呢？他才是妳的真命天子吧？」
「可是冶金如果想躲，就算白炎總長親自出面也不一定找得到他啊……」我決定無視雪兒的第二個問號，承認什麼的實在太害羞了。
可是雪兒這時卻不理我的疑慮，反而冷哼一聲，還擺出意味深遠的表情說：「冶金如果躲起來或許真沒人找得到，但前提是……他必須『躲起來』才行。」
「……什麼意思？」
「吼！如果越笨的人死越快，那伊織鈴音妳絕對第一個陣亡！」雪兒用「真受不了妳」的表情望著我，接著又激動地揮手大嚷：「仔細用妳那個幾百年沒動過、布滿蜘蛛網的腦袋想想，比起扔下問題轉身就走的宗主……冶金那傢伙哪次在妳難過的時候離開了？」
「這……」
雪兒這番話不但讓我頓時沉默，也瞬間清醒過來……
她說得沒錯。
冶金那傢伙只知道用自己的方法來保護我，從來就不求也不需要別人明白，即便在眾人眼中顯得臭屁囂張也無所謂。
或許，真是我臭美，但我常自詡自己是天堡大陸上最懂冶金的人。而這份自信完全來自於自己與他一同度過的時光和事件。
但才想起這些，眼睛又不禁又酸了起來。
我手按胸口，不斷問著自己究竟做了什麼好事？居然把這位無怨無悔、一直陪伴在身邊的驅魔師給傷得遍體麟傷。
伊織鈴音啊伊織鈴音，妳剛才是不是中邪啊？冶金和宗主，他們兩人若說一個是天堂，那另一位就絕對是地獄，相信任誰都明白中間的差異絕非兩三百公里。
「雪兒……」我慢慢仰起頭望著雪兒，緊緊咬著下脣說：「我想見他了……」
「非常好。」雪兒雙手叉起腰，用居高臨下的姿態追問：「見到之後呢？」
「跟、跟冶金道歉。」我越說越哽咽，白色長袖再次沾滿淚水。「還要跟他說明這整件事的始末……」
「這才像話。」雪兒伸手將我扶起，接著牽起白潼，臉上掛著欣慰的笑容說：「那……永樂神社的神主……您要下達什麼指令呢？」
「當然是——」我板起認真表情，雙手握拳大嚷：「找人幫忙！」
「喔？想找誰來呢？」雪兒挑起眉稍嘴掛淺笑，似乎很期待我的表現。
但我沒有回答，反而大步走向衣櫃，一手打翻上頭的陀螺架子，緊接著抓起旁邊話筒並按下一長串號碼。
電話才剛接通，我便搶著開口大嚷：「克勞爾村長，如果您不想看冶金為情跳海，就請盡速前來永樂神社一趟，謝謝您的撥冗！」講完以後也不管對方到底聽進多少便直接掛斷，但回頭一看，卻發現雪兒與白潼傻愣愣地站著，嘴巴還張得老大，顯然忘了要闔上。
「……妳們怎麼了？」我疑惑問著。
「呃，我是希望妳打起精神沒錯，但妳會不會太『振作』了點？妳現在幾乎是霸氣全開欸……」雪兒上下打量著我，那眼神就像看到外星人。
「霸氣？有嗎？」我抿抿嘴，拿起冶金臨走前放在矮桌上的金戒指，並將它套進左手無名指，說：「我只是做了正確的決定而已。」
「哦？」雪兒升高語調，還屈起肘子輕輕推我一下，用平日偷聊八卦的竊笑表情問：「這次，妳應該不會再選錯了吧？」
「如果這種送分題如果還能答錯……」我舉起右掌輕輕拂過無名指上的戒指，悄聲卻堅定地說：「那應該沒正確答案了。」
我決定了。
只要冶金還留在永樂一天，就要把他找出來……不，不對，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無論他跑到天涯海角又或者是十八層地獄，我都會攀上梯子、搭著船，甚至是一鏟一鏟地把他挖回永樂。
本巫女……非他不嫁！

不久，山嵐與克勞爾便衝過鳥居、直衝廚房，讓我比較訝異的是連沈香都來了。而這位抽空趕來的金髮村長和自家弟子，不僅頭髮亂七八糟，就連嘴巴都還咬著草莓醬吐司，顯然剛起床沒多久。
「冶金大哥他怎麼了？為什麼會想跳海？」村長才剛吞下吐司，連椅子都還沒拉開就急忙問著，而我則將宗主來神社逼婚的過程再講過一遍。
結果事情才剛講完，山嵐就急到拍起桌子大罵：「冶金這小子實在太衝動了！居然連事情的原由都沒聽完就急著走人！」
「這不能怪冶金大哥！」沈香此時也按桌起身反駁。「伊織姐，妳還記得當初答應過我什麼嗎？妳說過會珍惜他的啊！」
「……對不起。」我將沈香的纖細手指輕輕按下，並露出歉意的表情說：「伊織已經明白自己做錯了事……所以現在想把他找回來，各位願意幫我嗎？」
「找回來沒問題，先不論是不是驅魔師，光憑他是冶金大哥就值得找回。」克勞爾是第一個回應問題的人，他雙手抱胸還把二郎腿擱在桌上，大剌剌地問：「但找回來以後，我有什麼好處？」
這時提出要求根本趁火打劫，更何況，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協尋失蹤人口應該是村長為民服務的事項吧？
「……我會說服他和你出門逛街一天。」
「義不容辭！」克勞爾立刻推開椅子，起身握拳大嚷：「伊織神主往後有任何事，儘管交代小弟便是！」
克勞爾完全不認為我把冶金低價販售是否該有道德上的問題，甚至打起電話要家裡傭人全體出動，誓言要將整個永樂村翻過十遍。
「那那那、那人家呢？」沈香有樣學樣地舉手發問，而她的期待表情讓我不得不開出相同條件……於是又一個開始忙著給老家打電話，拜託老爸重金聘請一堆傭兵來永樂村促進觀光。
嗯。搞定現場兩人以後，那最後一個就是山嵐了。
可是目光才瞄向這頭大烏鴉，祂卻立刻別過臉說：「此事與吾無關，別算吾的份。」
「……等找到冶金之後，伊織每日都會親手泡一壺熱茶並送上貴府給您品嚐？」
「這……」眼見山嵐露出猶豫表情，我趕緊再增加籌碼。
「事成當日，我還會把冶金的手腳綁起來讓您痛打一頓，您看如何？」
「唔——。」只見山嵐支支吾吾了好一會，最後終於昂起碩大的烏鴉頭顱，起身扳動手指喝道：「汝等凡人別與神搶活幹啦！」
……真不明白，祂究竟多想揍冶金？
但這樣也好，既然現在有這麼多人願意幫忙，那只要冶金還在永樂村，就一定能找到他。
然而，就在眾人七嘴八舌地討論、甚至開始腦補該如何處置「獎勵」時，掛在牆邊的電話卻突然響起，我順手拿起話筒往耳邊擱上，裡頭卻傳來一句：「鈴音啊……看來我不得不提醒妳……即便再找十個山神來幫忙也是沒用的唷。」
——是宗主。
他八成是透過主殿那邊的通訊錄找到聯絡永樂神社的電話號碼。
我立刻豎起食指要大家暫時安靜，接著按下擴音鍵讓在場的各位都能聽到我們的對談。
「宗主大人，您今早要我答應的事……伊織已經仔細考慮過了。」
「哈哈哈哈哈！」電話裡的宗主突然大笑，過好一陣子才止住笑聲說：「妳怎麼不先問本宗主是如何得知妳廚房裡有山神的存在呢？」
宗主這句反問讓所有人都愣住了，特別是被點名的山嵐，那兩隻小小的烏鴉眼睛幾乎快能噴火了。
「……請原諒伊織孤陋寡聞，我確實不明白宗主為何能知曉山嵐大人正在神社裡的原因。」
「嘛，我想，早上應該已經提醒過妳了吧，鈴音？」
……該死，能不能別喊得這麼親密？話筒裡的聲音聽起來就是油膩膩啊！
基於這份煩躁感，我完全不打算多想，直接決定把問題丟回去給對方，說：「宗主今早前來確實講過不少事，但不知您指的是什麼？」
「當然是本宗主的祖先啊。」宗主一講完這句，話筒裡又傳來他的笑聲，「凡是有關妳的一舉一動，我只需抬頭問問天照大神即可，所以妳在哪裡、周圍又有誰……我都一清二楚，難道妳忘了？」
……這位年輕宗主是不是整天吃飽沒事做？就算他只要抬個頭就能問到我在哪、做什麼，但難道他是每分每秒都在抬頭問神嗎？不然他怎麼會在這個時間點打電話過來？
不過現在不方便吐槽，還是先把話筒裡的大麻煩給處理完畢吧。
「伊織沒敢忘記。」
「很好。」宗主似乎很滿意我的答覆，電話裡又傳來他的笑聲，「總之呢，不管妳找誰來幫忙都一樣……我終究會把妳娶過門。」
「宗主大人，請恕伊織直言。」我乾咳兩聲，非常認真嚴肅地說：「即便您在宗門裡的地位甚高……但最後決定權應該在我吧？」
「這是當然！本宗主雖有通天開眼的本領，卻不能使人改變心意。但也因為這樣，我才認定妳會點頭答應。」
「……為什麼？」
真不明白他打哪來的自信。
「喔，難道妳想看冶金和吟槍他們被逮回天庭受更大的刑罰嗎？」宗主頓了頓，又接著說：「我知道白炎總長曾用食夢貘播放冶金的過去給妳看，也記得吟槍說過他們是天囚，但如果到現在還被天庭追殺的話……那這次再被逮回去應該會更慘吧？」
「你別太超過！」克勞爾率先發難，他狠拍桌面一掌，衝到電話前大嚷：「我不明白你和冶金大哥為什麼都喜歡這個笨巫女，但你若敢動冶金大哥一根寒毛，我絕對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哦？」宗主無視克勞爾的警告，反而訕笑兩聲說：「想必是那位憑藉家族勢力而來永樂任職村長的克勞爾先生吧？」
「沒錯！」克勞爾對著電話大吼：「你給本少爺搞清楚，別以為祖先是神就可以亂來，現在的凡間依舊是人類在管轄！」
「凡間確實是人類在管，但克勞爾先生可別忘了一件事……」宗主略作神祕地停頓一下才接著說：「閣下家族裡所有當官的人每年都會來占卜，惹惱我可沒好處唷。」
「你！你這混——」
「嘛，別在那邊你或我了。」宗主不再理會克勞爾的怒吼，甚至把矛頭轉向其餘他人，「沈香小妹，若是本宗主今天下令要北方主殿遷址……那琴月鎮還能像現在如此富饒嗎？」
「什麼！」
沈香驚呼一聲，她很清楚自己老家之所以能生意興隆，正是因為北方主殿周圍的地形崎嶇且特殊，而琴月鎮恰好是路上唯一的歇腳過夜處。
「我說宗主先生啊，就算你想玩橫刀奪愛的戲碼也不能禍及他人吧！能不能拿點風度出來？」
「沒關係沒關係，沈香小妹想怎麼罵都沒關係。只是，我很好奇……等手邊這張卷兒被簽名下令遷址……不知妳還開不開得出口呢？」
沈香被這番話給堵得緊握雙拳、臉色發青，卻拿對方一點辦法都沒有。
雖然我們都清楚在電話裡談笑風生的宗主沒有管理宗門的實權，但還是有一定程度的影響能力。要沈香拿自己的家族，甚至是全鎮的興盛去賭這一把……確實是為難這位十來歲的小女孩了。
此時，連山嵐也終於看不下去。
「哼！」祂也怒拍桌面一掌，拔起高大身子來到電話前大吼：「連小女孩都欺負！汝這宗主還知不知恥！」
「唉呀，聽這沙啞聲……應該是守護永樂長達兩千年的山嵐大人吧？」宗主雖然替山嵐冠上敬語，但從那過度輕鬆的語調來看，他顯然沒把對方放在眼裡。
「大丈夫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鴉天狗昂起碩大的烏鴉頭顱，大聲反問：「吾倒想看看，汝這小小人類能拿什麼來威脅吾！」
「嘖嘖……您這話可言重了。本宗主哪敢威脅山神呢？」
「量汝也沒這膽量。」山嵐冷哼一聲，接著瞇起那雙烏鴉眼睛說：「要娶伊織神主或想氣死冶金小子都沒關係，反正那都是汝的事，但吾得先向汝警告一句……往後若讓吾發現汝再踏進永樂山半步，那就休怪本山神棒下不留情！」
「唉，您真是誤會我了……我對伊織不但誠心誠意，甚至愛屋及烏呢！」
「混帳東西！汝講話別拐彎抹角，有話直說！」
「唉呀，其實是這樣的，鈴音若因為種種原因而不願或無法嫁給我……那我只能展開討好她的追求計畫了。」
「……計畫？」山嵐又瞇眼了，不祥的預感也悄悄浮上心頭。
「比方說——砸點重金把永樂神社翻修過一遍，將鳥居的範圍擴大到整座永樂山……您看如何？」
「……汝是想靠神社擴大來讓吾無家可歸嗎？」山嵐抱胸的雙手頓時浮現青筋，顯然快進入暴走狀態。
「不，每座山都該有『一位』山神鎮守，這點是改不了的鐵則……」宗主頓了頓，又接著說：「但，神社擴大之後，就該派更高位階的天狗過去才行，例如紅面高鼻天狗之類的，您覺得呢？」
「汝——！」山嵐睜大雙眼怒瞪電話，而我則是嚇了一大跳。因為天狗必須依山而生，宗主的擴大神社計畫顯然是不想讓山嵐一家人繼續留在永樂。
「嘛嘛，好啦好啦，山嵐大人先別緊張嘛，畢竟……神主還沒下決定嘛！您說是不是啊，鈴音？」
宗主還特別加重語氣在最後兩個字，這讓所有人都轉頭望向我。
這時，我沉默了。無力地頹著雙肩望著開起擴音的電話，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宗主這一通電話將整個戰火延燒得更遠、更長，導致我的決定已經不只是一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