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一年

每一天都一樣，每一天也都有小小的改變。不過，人生總是不按著我們的期望前進……

在巴黎這個浪漫、明亮的城市角落，少女黛西卻有一個恐懼小孩的母親，以及恐懼人群、足不出戶的父親，她唯一的傾訴對象是一隻半殘的布老鼠；而她能相信的，只有她自創的「八號神」。周遭的大人面對生活已自顧不暇，她只能孤單地面對成長中的不安。

在這一年中，很多事情她還來不及準備就得面對：她快要有個同母異父的小妹妹；她還不確定自己喜歡男生還是女生，帥到掉渣的青梅竹馬竟然向她告白，而最討厭的班上老大變成她的男朋友。很多時候她只能到處晃呀晃呀，順便幫她老爸對抗他老媽，還有煩惱伊斯蘭解放黨會不會發動攻擊。但她覺得最糟的還是她太聰明，以及跟她一樣頑固的滿頭亂髮。

不過也許是與生俱來的幽默感，給了她面對荒謬世界的力量。從秋天到夏天，日子像院子裡的櫻桃樹，在不知不覺中漸漸冒出新芽，慢慢轉綠，轉眼枝頭卻掛滿了櫻桃，像少女心底的祕密，微酸。

希波荷．佩蒂珍—瑟弗（Cypora Petitjean-Cerf）

生於一九七四年，二○○五年出版《中繼班：最後的機會》（L’école de la dernière chance），為紀實作品，獲得法蘭西學會頒發對教育有所貢獻的路易斯．葛羅（Louis Cros）獎。另外，其第一本小說《海妖浴視》（Le musée de la Sirène），曾獲二○○六年女性第一小說獎，其他作品尚有：《莉安娜的身體》（Le corps de Liane）和《電影》（Le Film）。

★各界好評：

「早熟、頑皮、情感豐富的戴西，年僅十一歲，便在她初中一年級的生活中，展現出令人驚豔的慧黠。一本風格獨特的小說。」
－－Elle（法文版）年度選書

「《美好的一年》講述一位具有暴力傾向的女孩，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成長、蛻變，並學會了善待別人。故事別開生面、充滿詼諧。」
－－Lecture Ecriture


「主題涉及虐待、團體融入、問題學生、宗教、無業遊民和代與代之間的溝通。書寫獨樹一幟，影像躍然紙上。每篇短文描寫生動，對話趣味橫生。」
－－La Cause Litteraire

「『美好的一年』？的確。因為作者懂得從日常生活提煉幸福，在陰霾中注入陽光，在熱淚後展露笑容。她幽默看待生活艱苦的一面，並在貧瘠土壤上撒下希望的種子。」
－－Journal de Chroniqueurs Litteraires

「本書的主題在於溝通——如何表達愛情、痛苦和憤怒。《美好的一年》可總結為一個愛的萌芽或體諒他人的故事。」
－－La Librairie Generale

「我們彷如來到《小淘氣尼古拉》的世界。不過多了一分裝瘋賣傻和真摯情感。《美好的一年》讓人欲罷不能，直到最後一頁，還是意猶未盡！」
－－Elle

秋天

我叫黛西．夏勒，今年十一歲，剛升上尚呂薩初中一年級，學校在我以前的小學附近。大家都說，宇航員區 的小學是聖但尼市 全城裡最爛的一所。
我從小到大都住在這裡，出生於一九九七年，在德拉封丹醫院，它離小學兩百公尺，離初中有四百公尺。這所醫院是全市風評最差的，它的地下室似乎有些詭異。聽人家說，裡頭有死掉的嬰兒和八隻手臂的女人。不過，八隻手臂女人的傳聞當然是假的。也許某些人一出生，一邊的手臂就長得非常小，類似螃蟹的夾子，但頂多如此而已，可別把人當笨蛋了。
不是我愛吹噓，其實我還蠻聰明的。小學五年級 的時候，我每科都得滿分；而且原本要花一小時的習題，我一下子就寫完，不用兩分鐘，於是老師馬上給我更困難的習題，但我還是只花十分鐘就解決了，然後雙手交叉在胸前，直到下課。更糟糕的是，因為沒什麼事做，我就和同學講話。應該說「那時候」跟同學講話，因為這是去年的事，當時我還不夠成熟。
老師為了避免我跟人聊天，便把我和朋友科西莫分開，位子調到教室的另一個角落。科西莫從小學一年級開始便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知道他是個同性戀，而我也是，自然而然，我們成了好朋友。還有，他也討厭繼父，和我一樣。

***

打從二○○七年二月，媽媽就和一個叫隆志的日本人在一起。他一副蛋頭狗眼，是我見過最醜的人。而且一開口說法文，更是恐怖！他說話用力得像一位病人要擠出聲音來似的，別人還以為他要吐了。即使如此，他仍然講得不清不楚，大半時候都不知道他在說什麼。媽媽聲稱自己聽得懂，不過我覺得她在說謊。像他在吃飯時說「吉尼」，她怎麼分辨出是雞肉還是菜泥呢？對我來說，完全沒辦法。我不過舉其中一個例子而已，類似的趣事還有一籮筐呢。

***

媽媽等著隆志的小孩出生，產期預計在三月。我敢保證，有其父必有其子，小孩一定會長得像怪物。
我爸爸叫史堤凡，住在區裡的一棟大樓，離我們家六百公尺。每週一或兩次，我會去那一房一廳的狹小套房探望他。爸爸幾乎足不出戶，也因此丟了飯碗。他再也沒辦法乘著電車，一直坐到拉古勒夫市的吉歐安特體育場站，去做清理衣物寄放處的工作。朋友會來邀他一同散步到法蘭西體育場，或是到馬維爾人工球場參加足球賽，可是他都一一拒絕了。
「倒不如窩在家，我有啤酒、洋芋片和瑪格寧香草冰淇淋。」他說。有些時候，他的朋友會留下來，其他時候，他們則自行離去，留下爸爸一人看著電視和葡萄牙相關的書。

***

科西莫對學校的運作暸若指掌，他每週讀一到兩本小說，拼寫無懈可擊，還會花好幾個鐘頭思考這類問題：「要是有一個房間，它是空的，沒有人能看到裡面有什麼東西，那這房間還存在嗎？」雖然如此，他在班上的表現卻很差勁。一聽到老師的命令，他整個人就呆若木雞。某天上英文課時，兩個女生取笑他，害我不得不出面。我啊，沒有人敢來招惹，大家都怕我發火。老實說，自從上了尚呂薩初中後，我有比較自制，只是聲名狼藉，大家還是不敢亂來。

***

去年，門旁的傢俱上擺有一隻豬布偶，是隆志的奶奶親手作的。十二月三十一日那天，隆志換上一隻老鼠。我後來才意會過來，原來今年是鼠年。看到豬布偶消失，我心裡覺得怪怪的。我發現自己還蠻喜歡它的黑鈕扣眼睛和彩色豬鼻。於是我去亂翻隆志的東西，把豬布偶占為己有。不巧，卻被媽媽撞見。
「去跟妳繼父說對不起！」她斥喝。
「不要。」我回。
跟一個不懂法文的人說對不起，會不會太蠢了？更何況，是他住在我們家，而不是反過來。所以為什麼是我要覺得困窘？我之所以放回豬布偶，只是怕被媽媽劈里啪啦地賞巴掌罷了。

***

我們的法文老師甘綺女士，總是一頭獨特的髮型，穿著珍珠長裙，珠光寶氣，有些男同學會嘲笑她的打扮。
通常來說，我們班的人不懂得尊重，任意取鬧老師，因為她總是說一些溫柔和藹的句子，像是「請拿出你們的連絡簿」、「謝謝，唸到這裡就可以了」、「如果你沒問題的話，我想見見你父母」。我實在看不下去她的窘境，於是伸出援手。我向吵鬧的同學吼叫，並拿尺拍打桌子。這招大部分時候都很管用，作亂的同學會閉嘴，直到下堂課。
赫巴是我們班上最難搞的人，很多人都怕他，可是因為小學二年級的事件，我根本不把當他一回事。那天聖喬絲老師帶我們去游泳，結果他竟然在水中大便！
「到了你這年齡，竟還不懂得自愛，那就是心智有問題了！」游泳課老師叫嚷。她是一位金髮的老女人，體毛從泳衣跑出來。
好像沒有一個小學同學仍記得這一幕，他們差勁的記憶力總是讓我驚訝。如果我是他們，我可能會認為自己是阿米巴變形蟲吧。
「黛西什麼都記得呀，連二○○一年四月十六日那天，廁所的衛生紙是什麼顏色也記得呢。」媽媽諷刺說。
她喜歡取笑我，已經成為一種習慣和運動。

***

大部分的老師，光是對付調皮搗蛋的學生就措手不及了，根本無暇顧及別人，例如其他做完習題，或者望著天花板的學生，尤其是工藝課老師。就算赫巴和尤丹向他丟橡皮擦碎塊、紙團、粉筆碎片，他也不會去沒收簿子或罰課後留校，反而兩手呆呆地垂在那裡。老師原本叫德邦尼先生，不過大家都喚他邦尼兔。班上男生會高喊：「喂！邦尼兔，你忘了帶紅蘿蔔了！」
我覺得玩笑開得很愚蠢。科西莫和我都瞧不起班上的同學，他們是一群白癡，除了酷酷的呂卡斯外。科西莫暗戀他，我發現每次科西莫向他借削鉛筆機時，聲音就變得做作。還好呂卡斯人不錯，他什麼都沒說，只是直接借給科西莫。我相信，呂卡斯一定察覺到科西莫的把戲了。

***

隆志已經三十九歲了，他奶奶還是堅持每個月寄一堆小玩意和點心給他。九月時寄來一個包裹，裡頭有草莓形狀的鑰匙圈、機械人布偶、兩組轉印貼紙、糯米粉口味的脆餅、香瓜口味的餅乾，總之，盡是些恐怖的東西。我恨隆志。沒多久前，他在吃飯時說：「窩起番。」
我和媽媽說：「嗯？」
隆志又重複一遍，手指著生菜缽。後來，我們終於曉得他要說的句子：「我可以吃白米飯嗎？」我越來越疑惑，為什麼媽媽能繼續和他在一起，兩人就連最簡單的事情也無法溝通啊！也許我爸媽彼此不合，但至少在基本的東西上有共識：桌子就桌子，白米飯就叫作「白米飯」。

***

今早，雅曼在英文課時流鼻血。她舉手要求去廁所，老師說不行，理由是那沒什麼大不了，而且等會鼻血就自己停了。沒多久，鼻血開始流到雅曼的毛衣、褲子和練習簿，她又再次舉手，齊虹女士嘆氣說：「好啦，去廁所。」
這老師做人不大公平，要是赫巴或尤丹的話，她可能會讓他們馬上出去，對雅曼卻故意拖延。不過說來，初中裡某些學生就是能享盡特權。我印象最深的是二年五班的迪隆和薩米。每到中午，他們會在二樓的門口尿尿，還會在門把上塗美乃滋。拜他們所賜，清潔婦得多做兩倍的工作。不過幸好，只有一位清潔婦在抱怨。她叫瑪力卡，兩手壯得跟棒槌一樣，連頭頭看了都害怕。不僅如此，她塊頭高大，臉上滿是藍色刺青。
「該死的小鬼！要是被我逮到，不扒了你們的皮才怪！」她大聲咆哮，帶著阿拉伯人的口音。
想必迪隆和薩米都聽到了，他們變成兩天塗一次美乃滋，至於尿尿呢，現在一個禮拜才一次。

***

隆志為了學法語，去買一些語音教學片。他整天聽著光碟，每個句子至少複誦上百遍。「請問艾菲爾鐵塔怎麼走？」、「您知道戰神廣場是一片大草地嗎？」、「您知道哪裡可以喝茶嗎？」這三句話他背得死去活來。光是「茶」一個字，他早上唸、中午唸、晚上唸，甚至喝咖啡時也唸。他收集的那些低能光碟，讓我想殺掉所有人、放火燒房子，逃到費娜多阿姨家去。
費娜多是我媽的妹妹，住在布爾歇市，離聖但尼九公里。她有兩個年幼的小孩和一個普通的丈夫（不是日本人）。每週六我們會去她家吃中飯，而回程時，媽媽會習慣性地批評她。最近一次是說：「你有發現到她沒拔眉毛嗎？既然知道我們要來，好歹也要修一下吧。」
我回答：「阿姨有拔和沒拔，對我來說根本沒差。誰會去管人家的眉毛啊！」
聽我站在阿姨那邊，媽媽心裡不是滋味，揍了我一拳。

★各界好評：

「早熟、頑皮、情感豐富的戴西，年僅十一歲，便在她初中一年級的生活中，展現出令人驚豔的慧黠。一本風格獨特的小說。」
－－Elle（法文版）年度選書

「《美好的一年》講述一位具有暴力傾向的女孩，在不知不覺中逐漸成長、蛻變，並學會了善待別人。故事別開生面、充滿詼諧。」
－－Lecture Ecriture


「主題涉及虐待、團體融入、問題學生、宗教、無業遊民和代與代之間的溝通。書寫獨樹一幟，影像躍然紙上。每篇短文描寫生動，對話趣味橫生。」
－－La Cause Litteraire

「『美好的一年』？的確。因為作者懂得從日常生活提煉幸福，在陰霾中注入陽光，在熱淚後展露笑容。她幽默看待生活艱苦的一面，並在貧瘠土壤上撒下希望的種子。」
－－Journal de Chroniqueurs Litteraires

「本書的主題在於溝通——如何表達愛情、痛苦和憤怒。《美好的一年》可總結為一個愛的萌芽或體諒他人的故事。」
－－La Librairie Générale

「我們彷如來到《小淘氣尼古拉》的世界。不過多了一分裝瘋賣傻和真摯情感。《美好的一年》讓人欲罷不能，直到最後一頁，還是意猶未盡！」
－－El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