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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一部‧卷四: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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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枕江山第一部‧卷四: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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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想在軍伍升官得靠粉紅知己!大唐女人國,哥們該如何出人頭地?
歷史小說霸主 月關 最新力作,繼《錦衣夜行》又一經典

★中國網路架空歷史小說代表作家、Google 搜尋十大中文關鍵字、作品總點擊超過9000萬。
★起點中文網首屆(2010)金鍵盤獎年度作家,第二屆(2011)金鍵盤獎年度作家和年度作品雙料冠軍。
★起點中文網首頁熱點封面推薦、書友月推薦第一名、連載至今超過八百萬總點擊數,網友評選為:「史詩大作」、「又一經典」。
★臺灣100年閱讀習慣調查結果,月關作品為全國公共圖書館借閱率最高Top第三名!

美麗藏城府,奪魁引妒忌;算計,為成就傳奇。

在蹴鞠場上風光奪魁的楊帆,除了為白馬寺與薛懷義大大爭光,更與太平公主並肩作戰,自此往皇家的核心權力更踏進一步,還與武則天身旁的上官婉兒擦出愛情火花,年輕氣盛的楊帆會放下滅村仇,從此流連溫柔鄉嗎?

進入金吾衛後,楊帆又被調進宮城當值,但從來沒有一名侍衛像楊帆,一入宮就引起如此大的騷動:球場上的英姿和俊朗的外型,使得楊帆被眾多宮女圍繞,卻也導致其它人忌妒,益發看楊帆不順眼。當粉紅風暴來襲,楊帆該如何脫身?

為了找到滅村的仇人,與找回自己的義妹,已經分身乏術的楊帆如今又多了一個新任務:成為朝中大臣,然後迎娶上官婉兒當自己的美嬌娘!情竇初開的上官婉兒會輕易說出被武則天派去滅村的仇人下落嗎?刀槍易使,繡帕難抓,不費點心思,怎麼成就「我是傳奇」!

全系列:共約30多卷,預計每月至少出版1卷。

作者簡介

月關

起點中文網白金作家。原是中國東北部某國有銀行二級分支行高級業務主管,現已辭職專事寫作。曾以夢遊居士發表過《成神》、《顛覆笑傲江湖》兩本小說。2006年,於起點中文網以月關之名創作《回到明朝當王爺》,自稱其名出自「秦時明月漢時關」,取其中二字,簡稱「月關」。

從2011年開始連載的《錦衣夜行》,再創月關寫作高峰,於起點中文網所舉辦之金鍵盤獎中,以領先第二名整整一倍的優勢,獲得讀者票選2011年度冠軍作品。月關也連續兩年獲得讀者票選第一、第二名作家。

月關與酒徒、阿越並稱大陸三大新歷史小說名筆新秀。作品有《回到明朝當王爺》、《大爭之世》、《一路彩虹》、《步步生蓮》、《狼神》、《錦衣夜行》。

目次

第一三一章 下駟對上駟
第一三二章 造神
第一三三章 酒肉穿腸過
第一三四章 白馬對回紇
第一三五章 擊鞠全武行
第一三六章 問鼎
第一三七章 誰願隨某一戰?
第一三八章 大唐兒女驕
第一三九章 我是傳奇!
第一四○章 哥們要出息
第一四一章 唐僧肉
第一四二章 這妮兒忒窈窕哩!
第一四三章 初梅若紅豆
第一四四章 雪劍冰心
第一四五章 神秘嘉賓
第一四六章 坑爹狄三少
第一四七章 吾不欲肖母
第一四八章 碰不得的妞妞
第一四九章 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第一五○章 美麗的誤會
第一五一章 罵倒關夫子
第一五二章 心湖起漣漪
第一五三章 不一樣的女人
第一五四章 惱人的春風
第一五五章 龍門風雲起
第一五六章 誰能躍龍門
第一五七章 奪儲之議
第一五八章 「采花」大盜
第一五九章 霸道的男人
第一六○章 神秘姜公子
第一六一章 謝小蠻棒打鴛鴦
第一六二章 這個傢伙不太壞
第一六三章 待詔有請
第一六四章 婉兒是一朵奇葩!
第一六五章 人約黃昏後
第一六六章 大姊姊還是小妹妹?
第一六七章 為郎巧謀畫
第一六八章 智者樂水
第一六九章 太平拒婚
第一七○章 宗室屠如狗
第一七一章 一場交易

書摘/試閱

一旁太平公主突然說道:「傑維降曲使者此言差矣。此番較技你們奪得魁首,並非是我大唐擊鞠弱於貴國,而是我大唐禁軍的擊鞠弱於貴國。」
傑維降曲微微揚起下巴,一部直撅撅的大鬍子傲然朝向太平公主,道:「公主殿下,貴國擊鞠最強的就是禁軍隊,他們敗了,難道這不代表大唐敗了嗎?」
太平公主莞爾道:「當然……不算!」
她張開手指,優雅地虛空一彈,慢條斯理地道:「禁軍隊就是禁軍隊,既不代表大唐,也不代表大唐所有的軍隊。你們每年赴我大唐參賽的擊鞠手,是舉國選拔的一流高手,而我大唐禁軍選手,就是從南北兩衙一十六衛兵馬中選出來的一些擊鞠好手,明白麼?」
上官婉兒明白了太平公主的意思,應聲道:「不錯,擊鞠嘛,應應節氣,圖個喜慶,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事情,天后自然不會為此大動干戈,從全國各州各府挑選一流高手來與貴國較量擊鞠。」
上官婉兒這句話直接針對了傑維降曲那段一語雙關影射大唐軍力的話,傑維降曲說他們是馬背上的民族,騎射之術優於唐人,是以唐人在西域與之做戰,斷無取勝的道理。
上官婉兒則暗示,我大唐疆域廣闊,精兵強將需要鎮守四方,區區一個安西四鎮,不可能調撥我大唐所有的精銳過去,而你們奪安西可是用了傾國之力。我們一旦集中精銳的話,你們根本不是對手。
傑維降曲自然聽得懂她的暗示,不禁失笑道:「哦?上官待詔既如此說,那在下便把這剛剛得了的寶物拿出來做個彩頭,請天后集中貴國第一流的擊鞠高手,與我等再較量一番,如何?」
武則天眉頭微微一皺,以她的身分,自然不可能跟傑維降曲這麼較真,大動干戈地從全國招募擊鞠高手,而且這旨意下去,能否找到比禁軍眾高手更出色的殊未可知,如果再比,勝了還好,一旦敗了,那就真的顏面無存了。
武則天的念頭剛剛轉至此處,太平公主已然冷笑道:「何須從我大唐全國招募高手,僅洛陽一地挑幾個高手出來,要勝你們就足夠了!」
傑維降曲聽了驚笑道:「好!那傑維降曲願意領教!」說罷把金杯往武則天面前几案上一放,退後三步,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道:「太后,就請公主殿下挑選精兵良將,外臣願意再比一場,有請太后做個公證!」
知女莫若母,武則天素知自己這個女兒聰慧伶俐,做事周詳,她既然這麼說,想必是有所恃的,不禁看向太平。太平公主長身而起,走到臺邊挺身站定,微微向下一掃。
全場數萬人眼見太平公主走到臺邊,似乎有話要說,嗡嗡然的私語聲頓時為之一靜,猶自歡呼的吐蕃人也閉上了嘴巴,紛紛向臺上望來。
太平公主提起嗓門,振聲喝道:「今日擊鞠,吐蕃得勝。吐蕃使者因此笑我大唐無人!本宮不以為然!擊鞠之樂,在於普天同慶,上元同樂,遊戲而已!故而,禁軍隊也不過就是從禁軍中選出的一些擊鞠高手,不要說代表不了我大唐軍隊的水準、代表不了我整個大唐的水準,就是這個洛陽城,它也代表不了!如今,傑維降曲使者,以天后賞賜下來的金杯為彩頭,欲與我大唐再戰一場!」
太平公主說到這裡,聲音頓了一頓,眉宇間漸漸生起肅殺之意,她緩緩環顧全場,聲音突然再度拔高,隱隱生起金石之音:「在場,有我禁軍將士,亦有東都豪傑,可有人願與我李令月並肩一戰!」
「某願與公主並肩一戰!」
「某願與公主並肩一戰!」
應聲高呼的,是薛訥、狄光遠、斛瑟羅等禁軍擊鞠隊員,本來打敗了他們就非常羞愧,如今再聽太平公主這麼一說,更是羞愧得無地自容,一個女兒家不讓鬚眉,堂堂七尺男兒安能受此奇辱,是以紛紛請纓!
其實場地四周數萬將士早就熱血沸騰了,如果這時有百萬敵軍當前,他們也能毫不畏懼地衝上去搏鬥。問題是,擊鞠不是作戰,徒有一腔熱血是不成的,是以七萬將士緊緊攥著雙拳,鼻息咻咻地望著台前,雖不能應聲,可那一聲「某願與公主並肩一戰!」的話卻憋在了他們的嗓子眼上,一張張年輕的臉龐脹紅如雞冠之血!
太平公主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卻只定在一個人身上,那個人正在球場的另一邊,風把太平公主的聲音清晰地送進了他的耳朵,他頗為意外地看著臺上這位高貴的公主,他看到這位公主也在看著他。
在他背後,有數萬名將士,但他清楚,太平公主看的就是他。
他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臺上。
楊帆若非想借由比賽成為禁軍,達到他的目的,他也不會把一場遊戲放在心上。但哪怕是一場遊戲,當它與榮耀、尊嚴和血性結合在一起的時候,它都不再是可有可無的遊戲,而是值得拿命去拼的目標!
楊帆也是一個大唐人,也是一個大唐男兒,這一刻,他的血沸騰了!
楚狂歌站在他身後不遠處,抬手在烏騅馬的馬股上重重一拍,那匹烏騅馬便走向楊帆,到了他身邊,用馬頭蹭了蹭楊帆的衣袖。楊帆回頭看了楚狂歌一眼,伸手一拍馬鞍,縱身躍了上去。
楊帆騎上馬,球杖正掛在得勝鉤上,楊帆摘下球杖,槍一般提在手裡,一手持韁,背挺得筆直,頭高高昂起,雙腿一磕馬鐙,駿馬便邁著小碎步,馳到空蕩蕩的賽場中央。楊帆輕輕一勒韁繩,它就站住了,像它的主人一般,高高地昂起頭。
此時,天色已近黃昏,微紅的霞光映在楊帆英俊的臉龐和那英姿挺拔的身軀上,彷彿他是一尊鍍了金的銅像。楊帆氣沉丹田,用響徹全場的聲音高聲喊道:「某,願與公主,並肩一戰!」
太平公主站在臺上看著他,唇邊綻開一絲開心的笑,笑如春花般燦爛。
然後,一匹棗紅馬輕馳入場,楚狂歌同樣提杖如槍,舌綻春雷般大喝道:「某,願與公主,並肩一戰!」
「哈哈哈哈,豪邁!爽快!老夫多年不曾下場了,手腳癢癢得很,老夫,亦與公主並肩一戰!」隨著這豁然大笑,丘神績長身而起,如一頭猛虎般蹬蹬蹬地走下臺去,徑直走到薛訥面前。薛訥連忙抱拳退後一步,將那匹黃驃馬讓給了丘神績。
丘神績捋了捋馬頸上的鬃毛,同樣不踩馬鐙,一縱身便跳上馬去,身手之矯健,絲毫不遜於青壯少年。


※※※※※※※※※※※※※※※※※※※※※※※※※※※※※※※※※※※※※※※※

楊帆原打算利用進宮的機會接近上官婉兒,卻不知像他這樣的宮外人,沒有人領著,在宮裡根本不可能隨意走動,而每次見到上官婉兒又都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之間。到如今,他在上官婉兒那邊毫無進展,結果本以為已不易接近的丘神績,卻又陽差陽錯地讓命運給送到了他的面前。
可是世事之多變離奇,實在難以想像。楊帆本以為今後很長一段時間內他將留在金吾衛,有的是機會下手。所以赴孟津報到之後,耐住性子熟悉周圍環境,交結軍中壯士,暫且按下殺機,想先澈底融入這個環境,以保證來日刺丘之後,他的身分依舊不會暴露。
可是,三天!僅僅三天之後,他的上司傅隊正便通知他,立即收拾行裝到洛陽宮城報到,從即日起,他將成為一名大角手。
大角手隸屬引駕仗,共六百人,是皇家儀仗隊的一部分,平時執戟,擔任宮中警衛,但逢重大朝會和重要的皇家儀式,就會手持巨大的角號,吹奏號角,成為皇家器樂隊的一員。
楊帆不知道他為什麼又被調進了宮去,剛剛接近丘神績,就又被調離了,幸好調入的地方還有他的另一個目標。
從來沒有一個侍衛能像楊帆一樣,入宮當值引起如此大的轟動,實際上他剛到孟津報到時,同樣在金吾衛禁軍大營裡引起過一陣轟動。
擊鞠本就是軍中最為盛行的運動,一個擊鞠高手,自會受到將士們狂熱追捧,而這一次,楊帆隨太平公主、以五敵十大敗吐蕃的輝煌戰績,更引起了將士們的強烈關注。
然而,他在禁軍中引起的注目,還遠不如他在宮裡面引起的影響之大。因為他曾經打敗太平公主府的相撲手;因為他是蹴鞠場上的小旋風,據說小蠻姑娘被他氣得跳腳,上官待詔被他氣得摔倒;因為他與太平公主並肩作戰,大敗吐蕃。
金吾衛的官兵大部分只是道聼塗説,隱約聽說了一些當日比賽的盛況,但宮中的宮娥彩女、太監侍衛們大部分都是親眼目睹,所以楊帆的到來,在他們之中也就引起了更大的轟動。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重要原因。楊帆曾經是白馬寺的首座和尚,直到現在他還頭頂光光,沒長頭髮呢。宮裡人都知道白馬寺方丈薛懷義其實是什麼人,於是同樣出身白馬寺的楊帆,便也沾上了一點情色的味道。
光頭小和尚,這是多麼新鮮的感覺!這等形象和身分,比起一個侍衛武士或者文人墨客來,別具一番味道。那是一種新鮮感和刺激感,很容易撩起那些長處深宮、無所事事的姑娘們的遐思……
「哎喲,楊家哥哥,多謝你啦。人家腳下一滑就……」
說話的是個長得宜喜宜嗔的可愛小宮女,姓周,有個人見人愛的好名字:元寶。
這個時代,女子十五就可以成婚,許多過了十五歲的女孩兒都已經嫁作人婦,為了保證宮女秀女的招募能夠足額,所以宮裡選秀女的規定歲數都比較小,十一、二歲就可入宮,周元寶就是十一歲入宮的,如今已在宮中一年。
剛下了一場鵝毛大雪,天地之間白茫茫一片。楊帆一肩的雪花,挾了戟從對面走過來,周元寶正迎面走去,一瞧見他,腳底下一滑就摔倒了,兩邊是兩道宮牆,中間就只有他們兩人,你說你扶不扶?
楊帆上前扶了一把,於是,小姑娘就掛在他胳膊上了。
這一跤既沒有跌傷元寶姑娘,也沒有弄髒她的衣服,但是小姑娘卻掛在楊帆胳膊上,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嬌聲嗲氣地道:「楊家哥哥,幫人家拍拍身上的雪好不好,人家站不穩呢。」
她是跌坐在地上的,所以雪就粘在她的裙子上,此刻她就翹起小屁股來,揚起一張可愛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瞅著楊帆,眸底帶著一抹調皮的笑意。她當然知道楊帆絕不敢真的幫她拍裙上的雪,她就是喜歡看楊帆難為情的樣子。

「元寶,妳幹什麼呢?」
一個清冷的女孩聲音突然傳來,周元寶抬頭一看,哈地一聲笑,就很俐落地跳起來,腿也不瘸了,屁股也不疼了。她拍拍屁股上的雪,像一隻活潑的小兔子般蹦蹦跳跳地跑開,到了那女子身邊,涎著臉笑道:「小苗姐!」
小苗姐板著俏臉哼了一聲,道:「在天后宮前還敢這麼放肆,小心叫女官們看見打妳的板子!」
周元寶俏皮地吐了吐舌頭,嘻嘻哈哈地跑過去了。
小苗姐叫樹小苗,與周元寶同歲,生日比她大一些,兩人是同一批入宮的。周元寶是侍候當今皇帝的寵妃德妃的,樹小苗卻是太后宮裡的宮女,所以地位天壤之別,元寶在她面前便乖巧得很。
周元寶一走,樹小苗臉上便漾起一抹甜甜的笑容,姍姍地向楊帆迎來。
樹小苗扛著一支木鏟,看樣子是出來掃雪的,她笑咪咪地走到楊帆身邊,問道:「二哥這是當值回來麼?」
楊帆笑應道:「是啊,剛剛下值,正要回去。」
樹小苗的聲音便帶了幾分嬌憨,道:「二哥,你看,下這麼大的雪,人家年紀輕,力氣小,這麼大的一塊地方,什麼時候才能掃完呐。二哥你人最好啦,不如我幫二哥扛戟,二哥幫我除雪,好不好啊?」
「呃……,好吧!」
楊帆略一猶豫,便答應下來。
他可不想在皇宮裡站一輩子崗,他的目的是接近上官婉兒。可惜上官婉兒雖然只是天后身邊的一個待詔,實已等同於宮裡的第二號人物,楊帆哪有機會見到她,甚至連她平時在哪兒辦公,晚上歇宿何方都不知道。多交朋友,就有機會探聽到宮裡更多的消息,抱著這一目的,楊帆是很樂意與人為善的。
一見楊帆答應,樹小苗立即雀躍道:「二哥真是好人,來,鏟子給你。喲,這戟好沉呐,好涼!」
樹小苗先用手握了一下,又趕緊扯起衣袖卷在戟杆上,這樣還是覺得涼,乾脆把大戟抱在懷裡,笑咪咪地看著楊帆。
楊帆掄開木剷除雪,別瞧他看著精瘦,力氣卻大。那雪浪翻滾,被他迅速清理到一邊,依著一面宮牆堆實,不一會兒就清理出一大片。
「嘻嘻,二哥真是能幹!二哥好厲害喲!看把二哥累的,小苗給你擦擦汗……」

「額……咳!」
路口突然傳來一聲清咳,樹小苗扭頭一看,趕緊藏起了手帕,怯怯地叫道:「小蠻姐!」
俏立於路口的少女正是謝沐雯。謝沐雯背著手站在路口,穿一件窄袖短襟的芙蓉妝花皮襦襖,一條海棠紅的八幅摺緞裙,袖口和領口露著三、四寸的白狐毛,足蹬一雙鹿皮小靴,整個人本就清麗脫俗,再被這得體的衣著一襯,更如神仙中人!
見謝小蠻正在瞪著她,樹小苗趕緊把大戟還給楊帆,奪回木鏟,又向謝小蠻討好地笑笑,便努力地鏟起雪來。楊帆看得有趣,哈哈一笑,一頓大戟,頓去杆頭積雪,往肩上一扛,對樹小苗道:「小苗姑娘,我回去了。」
「哦!」
樹小苗抬頭本想說點什麼,見謝小蠻還在路口看著,趕緊又埋下頭去。謝小蠻哼了一聲,這才轉身離去。楊帆到了路口往旁邊一拐,卻見謝小蠻正負手站在那兒,見他過來,冷冷喝道:「站住!」
楊帆站住,笑吟吟地施了一禮,問道:「謝都尉有何指教?」
謝小蠻道:「你可知道,這些宮娥,大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楊帆道:「在下略知一二,有錢人家的孩子就算被選中了,掏些錢也能賄賂那些選秀的官吏放手。」
謝小蠻的神色更冷,說道:「你知道就好!她們出身貧苦,入宮之後雖然衣食無憂,卻再也不得自由,很可憐的。這裡的女孩子都沒有什麼心機,所以也最容易受騙,你既知她們可憐,就離她們遠些。」
楊帆聽到這兒,才稍稍品出一點味道,眉頭不由輕輕皺了起來:「謝都尉,妳這是什麼意思?」
謝小蠻道:「你非要我直說?那我就直截了當地告訴你,你自己膽大包天不要緊,可不要害得她們丟了性命。若是今後再叫我看見你對宮裡的女子勾勾搭搭,絕不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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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婉兒走在前面,楊帆和那小太監跟在後面,雖然楊帆接過了大部分卷宗,這點分量與他而言依舊很輕鬆,他邁開兩條腿,走得很是悠然,而那個小太監一開始還覺得輕鬆,可是十來斤的卷宗一直捧在手上,到後來也是越來越覺吃力,就落在了後面。
楊帆盯著上官婉兒婉約的背影,忍不住又思索起來:「真是棘手,她是唯一知道苗神客下落的人,可是要想從她口中問出消息,除了用強,怕是別無他法。然則用強之後該怎麼辦?殺了她?莫說我下不了手,就算下得了手,以她這等身分一旦出事,我還能走得出宮門?」
楊帆正想著,上官婉兒忽然一轉身,笑吟吟地道:「你到宮……」
上官婉兒這一回頭,卻發現楊帆的眼神正直勾勾地盯著她,而他視線的角度……

上官婉兒自幼生長於深宮,見過的男人只有太監,待她得武后賞識,替武后掌管弘文館,秤量天下才學之士,接觸的大多是博學鴻儒,其中大部分都是年屆花甲的老人,很少有年輕的士子。即便有年輕的官員、士子,誰又敢對她無禮?所以,她實在不曾有過一丁半點類似的遭遇。
深宮生活把她養成了在官場上是一個運籌帷幄、精明幹練的內相,在情場上卻是一個懵懂無知的女人。她完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這種場面,她知道武后有男寵,做為天后的身邊人,有時候甚至要為天后安排侍寢幽會的事,可這不代表她自己對男女之情了解多少。
楊帆這算是對她不敬麼?
應該算是不敬吧?或許只是失禮?他沒做什麼,也沒說什麼,只能算是……癡迷吧?
上官婉兒腦子裡亂糟糟的,也不知道是想給楊帆找一個有罪的理由,還是想替他做無罪的辯護。她忽然想到了上午剛見到楊帆時對楊帆眼神的異樣感覺,難怪覺得他當時有些不對勁兒……
忽爾,她又想起蹴鞠場上楊帆那結實有力的一抱,她的心更亂了,細嫩的掌心緊張得沁出汗來。斥責他?貌似不妥。懲罰他?太不講道理了。但就這麼輕易放過他……,又有些不甘心……。
上官婉兒的心越來越亂,一向優雅的步調也是越走越亂,最後走成了同手同腳。
終於,史館到了,上官婉兒大大鬆了口氣。再這麼走下去,她擔心會因為腳步錯亂而把自己絆倒。
史館在中書省西面,兩個衙門口離得不遠,可是熱鬧勁兒卻截然不同。中書省衙門進進出出,人流不斷,史館門口卻是門可羅雀,靜悄悄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上官婉兒站住腳步,一顆心仍狂跳不已,越是想保持平靜,越是覺得窒息。她心慌慌地避讓著楊帆的目光,吩咐道:「你們……把卷宗放到那間偏殿去。」
楊帆可不知道自己無心的舉動在這個感情如同一張白紙的女子心中激起了多麼大的波瀾,看她臉色潮紅,還以為她走得太急,氣息不勻。楊帆渾未在意,與那小太監徑向儲放案牘的偏殿走去。
待得二人走遠,上官婉兒才急促地呼吸了幾口,那種窒息的感覺稍稍得緩。她按著心口,感覺一顆芳心漸漸平穩下來,臉色似乎恢復了正常,這才向正殿走去。

正殿裡靜悄悄的,坐了七、八位學士。這些學士年紀最老的已近七旬,最年輕的一位也有四十六、七的樣子,殿上擺放了十幾張卷耳几案,每張几案前面放著一個蒲團。几案上有文房四寶和各式書籍,旁邊還各放一個陶制的大甕,裡邊豎放著許多卷軸,一進殿去,一股墨香便撲面而來。
那七、八位學士是負責修史、制誥,歸納各類文案的官員,他們的活兒比較輕鬆,幾年的歷史大事,形諸於筆下也不過百十來字,所以平時無所事事,除了寫字兒、畫畫兒,偶爾接些私活賺些潤筆費,便是聚在一起吟詩作賦,自得其樂。
此時,他們正圍攏在一張几案前,搖頭晃腦地吟哦著,上官婉兒一進來,在殿中侍候的幾個小內侍先看到了她,急忙上前施禮道:「見過上官待詔!」
「啊!上官待詔來了。」
那幾位文士看見上官婉兒進來,紛紛迎了上來。上官婉兒吐了口氣,展顏笑道:「幾位學士可是又有佳作了麼?」
一位五旬學士撚著鬍鬚呵呵笑道:「上官待詔來得正好,關老剛剛寫了一首好詩,正要請上官待詔品鑒一番。」
關老指的是這些學士中年紀最老的那一位,此人名叫關逸,今年已六十有七,因為資歷最老,所以見到上官婉兒,也只有他可以托大坐在座位上不用起身相迎。聽那學士吹捧,關逸呵呵一笑,怡然自得地正要去拿寫好的那篇詩文,旁邊一位學士湊趣地捧了起來。
這位學士捧詩在手,對上官婉兒道:「張某代關老吟哦一番,請上官代詔品鑒!」
這位學士叫張亮,也是史館的一位學士,當即捧詩在手,搖頭晃腦地道:「早朝開紫殿,佳氣逐清晨。北闕華旌在,東方曙景新。影連香霧合,光媚慶雲頻。鳥羽飄初定,龍文照轉真。直疑冠佩入,長愛冕旒親。搖動祥雲裡,朝朝映侍臣。」
張亮念完了詩,關逸微笑道:「老夫今日起了個大早,一早到史館來,遙見明堂方向天后正召開大朝會,百官上殿,氣象莊嚴,一時有感,歸來醞釀良久,才寫就這首詩,上官待詔以為此詩如何?」
上官婉兒道:「關老這首詩立意高遠,韻味十足,把皇家早朝氣象描述得淋……」
她剛說到這兒,楊帆在門口探進頭來,揚聲問道:「上官待詔,東西已經擱好了,若是沒有旁的吩咐,那在下就先回去啦。」
關逸老夫子撚著鬍鬚,微闔雙眼,面帶微笑,輕輕頷首,正如聞仙樂綸音地聽著上官婉兒的贊譽,突然被人打斷,頓時眉頭一皺,張開眼來,不悅地瞟了他一眼。
「哎呀!你是……楊帆!」
史館中侍候的一個小內侍聽見楊帆說話,定睛一看,突然驚喜地叫起來,一句話出口,他才發覺自己有些忘形,急忙掩住了口。
這個小太監平時也喜歡蹴鞠,當日楊帆在宮中比賽時,他也曾在場觀看,對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記憶頗深,這一眼認出,忍不住就叫出聲來。
不想他這一叫,學士中最年輕的那位林熙明學士也忍不住欣然叫了起來:「你說什麼,他就是楊帆?當日蹴鞠連進五球,又與太平公主一起,以五敵十,在擊鞠場上大敗吐蕃的楊帆?」
這位林學士也是個擊鞠、蹴鞠迷,平時閒來沒事,也會與三五知交約戰,一塊蹴鞠或擊鞠取樂,得知眼前這位禁軍衛士就是他常常談及的楊帆,不禁又驚又喜。
關夫子見林學士也對一個宮中侍衛的出現如此大驚小怪,心中更是不悅,便拖著長音兒,淡淡地問道:「這個侍衛,是什麼人呐?」
一旁張亮答道:「就是宮中一個侍衛,聽起來,好像是擅於擊鞠。」
關夫子「喔」了一聲,眼皮一耷拉下去,左手一牽右手衣袖,提起筆來飽了飽墨,在紙上隨著揮灑著,不屑地道:「擊鞠,小道也,與國無益,與民無益,不過是娛人娛己的一個小玩意兒,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麼!」
林學士聽他語含譏誚,不覺脹紅了臉龐,只是關夫子資歷太高,他不敢反駁。
上官婉兒微微蹙了蹙秀氣的眉毛,這位關夫子一向目高於頂,不過以他的身分,跟一個宮中侍衛如此計較,未免沒有氣度……
上官婉兒正想隨便插上幾句,把這種不愉快的氣氛帶過去,楊帆笑咪咪地開口了。
禁軍侍衛跟這些閒散的史官八竿子打不著,他不用擔心得罪他們,更何況他連這個禁軍都沒想過要長做。
其實楊帆本沒有將關夫子這番話放在心上,倒不是說他的修養已經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境界,而是直到目前為止,他根本沒把自己當成禁軍侍衛,沒把自己融入到朝廷、融入到這個環境中去。
他所做的一切,目的只在於找到苗神客、接近丘神績,當目的達到以後,他就會抽身遠去,此間的一切,對他而言不過是一段回憶,他又豈會在乎被關學士看低了他引以為傲的蹴鞠之技。
但是,他可以不在意關夫子對自己的貶低,卻在意林學士和那個小內侍受辱的感受。
「他們是因為欣賞我的才藝而受辱,我豈能坐視?」
楊帆邁步進殿,聲音朗朗地道:「這位老先生所言,某不敢苟同。擊鞠雖非大道,卻也不是於國無益、於民無益的,真要說起它的用處,在下以為,比起老先生塗塗抹抹的那些甚麼詩呀賦呀,還要強上幾分!」
關夫子手腕一沉,一幅字就寫壞了,他怒衝衝地抬起頭,衝著楊帆吹鬍子瞪眼地道:「無知小兒,你說甚麼?你說這詩詞歌賦是小道?還……還不如擊蹴鞠那等雜耍取樂的玩意兒?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關夫子年紀大了,當年李世民大力推行擊鞠,以提高國民騎射水準的時候,他早就過了學習擊鞠的年齡,因此對這項運動一向不以為然,甚至帶些抵抗。他是這史館的耆老,其他學士、編修都讓他三分,如今反被一個侍衛如此教訓,如何忍得。
楊帆道:「河北道冀州地區去年大旱,冬又嚴寒,如今正是青黃不接時節,許多流民乞討進京。夫子可否賦詩一首,讓他們有衣有食麼?」
關夫子一怔,勃然道:「豈有此理!這怎麼可能,這……」
楊帆又道:「安西四鎮陷落,朝中意見不一,有人認為安西乃雞肋之地,徒然耗費民脂民膏,不如棄而不顧,專心經略中國,以致安西陷落,久久不得收復。夫子何不作一篇賦,讓吐蕃人乖乖讓出四鎮,如何?」
關夫子臉色更紅,氣得發抖,連聲道:「一派胡言!一派胡言。詩詞歌賦乃風雅之事,你之所言是兵仗戰略,風馬牛不相及也,你真是……咳咳咳……」
楊帆不等他說完,緊跟著又道:「太行山上盜賊縱橫,地方緝捕之,則逃往山中,地方不究,則復出為禍,地方百姓飽受其害,苦不堪言。不如夫子作一首詩,把他們繩之以法?」
關夫子手指發顫,面皮脹得發紫,點著楊帆道:「你……你……你……」
楊帆臉色一沉,厲聲道:「文武之道,治國安邦之本。詩文不過是文道衍生的一種遊戲,既不能興修水利、發展農耕,讓百姓豐衣足食,又不能富國強兵,報效國家、兼濟天下,不過是娛人娛己、頤養身心之物,何以叫你自傲若斯?
「詩文衍生於文道,擊鞠則衍生於武道。擊鞠可以強身健體、訓練騎射,平時娛人自娛,戰時自有大用,比起你那詩文怎就不能一比?真要算起來,你那詩文,只好三五士子,搖頭晃腦,自得其樂一番,我這擊鞠,王公貴族、士子文人,黎民百姓、販夫走卒,人人可享其樂,比得麼?
「你那詩文,絞盡腦汁、咬文嚼字,一個個養得四肢不勤、五穀不分,我這蹴鞠可以強健體魄,可以訓練騎射,保家衛國,比得麼?這史館旁邊不遠,就是中書省,中書省裡的諸位相公,日理萬機,操勞天下大事,哪個憑的是你這無用的詩文?」
「你……你……」
關夫子氣得眼前一陣陣發黑。
楊帆沒再理他,笑嘻嘻地向上官婉兒行了一禮,道:「上官待詔,在下還有職司在身,若是沒有旁的吩咐,在下這就回武成殿當值去了。」
「你,去吧!」
上官婉兒目中隱射奇光,她實未想到楊帆竟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竟有這樣一番見識,在她心中,本以為楊帆胸無點墨呢。楊帆含笑一揖,轉身便走,上官婉兒望著他的背影,略微有些出神。
後面,關夫子一見楊帆要走,氣得呼地一下就站了起來,卻不料因為坐得太久,雙腿血流不暢,這一陡然站起,雙腿發木,腦袋缺血,眼前一黑,就向後倒去。張亮趕緊把他扶住,大呼道:「老學士,你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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