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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四季(增訂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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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春天賞花宴,夏夜花火節
秋藏浮柿繪,冬聽日本雪

銘刻記憶深處,雋永豐厚的人情滋味
跨越國族與時間的邊界,不曾遺忘……

張燕淳以恬適詼諧的筆調,滿懷念想的情意,細細回憶移居日本內陸小鎮三年的家居生活,在茅野的純樸日子裡,她以全然開放的心胸,好奇直爽的可愛特質,天天發現新鮮事,體察人與人之間最自然的善意,與左鄰右舍建立起超越國籍的友情,同時也完整記錄了陪伴孩子於異國成長的歲月。
十多年後重新梳理這幅流轉如畫的四季風情,原初的悸動仍深深烙印心頭。

記錄下來的四季,正是天地間不斷循環運行的道理,並且那大道理,就藏在平凡小地方。一件圍裙、一樹櫻花、一畝田、一場雨。——張燕淳

作者簡介

張燕淳
台灣師大美術系畢業。
董浩雲先生獎學金,讀「海上大學」,遊歷世界一周。
美國羅德島藝術學院(Rhode Island School of Design) 藝術碩士。
紐約服裝技術學院(Fashion Institute of Technology, S.U.N.Y. )首飾設計系畢業,在該校任教多年。
美國MONET首飾設計比賽首獎;應台灣經濟部中小企業處之聘,策劃教授「珠寶飾品設計人才養成班」。
著作:《世界珠寶設設計名店》(藝術家)、《瑪莎葛蘭姆:舞出新世界》(三民)
熱愛設計、寫作、舞蹈,旅居舊金山。

名人/編輯推薦

燕淳一家在長野鄉鎮住了三年,和當地日本人住一樣的房子,吃一樣的東西,過一樣的日子,完全融入當地人情社會,燕淳事事樂意入境隨俗,所以能贏得當地人打開心防歡迎她,接納她,邀她參加各種地方活動。她興高采烈地熱情參與,不怕生,不怕被人笑為外行,她為自己取了一個日本綽號:「凡事問子」,不懂就問,左鄰右舍的主婦們盡量為她解說,幫她搜資料,幫她找答案,這才讓她敢於以春、夏、秋、冬四季為經,以她親身參與或親自體會的每一季中的重要行事為緯,自成系統的寫出這本細說日本全年習俗行事的好書。──黃天才(資深媒體人)

新版序

晨間散步,我常習慣性地仰面尋找,找停在四周紅木(sequoia)頂上的鷹鳥,看他們,偶而轉動頭頸,大部時間靜靜棲息,讓人誤認他們是樹頂的枝葉。我想,自他們的高度俯瞰,人們應該都是圓點,你我他沒太大分別。

二〇〇五年夏,我和母親,歡喜坐在一列潔淨的火車中,行向我曾住過的日本小城「茅野」。
火車一路穿山洞樹林,經過蔥綠稻田和果實纍纍的水蜜桃園,農家的紅、藍屋頂由遠處一一來迎⋯⋯明亮的風景,和火車前進的速度律動,讓人心情也有向前衝的亢奮。
我將手中的書,立在椅背小檯上,盯著那黑白封面:這書裡寫的,就是窗外閃逝土地上的事,是十年前我的茅野生活。
如今我帶著才出版的書,帶著初訪茅野的母親,回去看那兒的朋友們—書中故事的真主角。
 
朋友,大致都見到了。
在田中家,我向牆上老先生的照片行了禮,在醫院,我擁抱了已不能再與我互拜的老太太;在蓋了新樓的幼稚園,我看母親和老修女園長,互相攙扶著爬樓梯;在超市、郵局的櫃檯後,居然還站着兩位熟悉面孔;在小聚會裡,我聽「哈哈」們七嘴八舌講誰誰搬去了福岡、北海道。
小城添了摩登的百貨公司、大賣場、建築新潮的市民館。
我回到舊家門口,看熟悉的窗、門、台階、郵箱。
日本話「もう一度」:再來一次。過去的,不能再來一次。
那些我仍喊得出名字,進進出出我家調皮搗蛋的幼童們,全已上了大學。
 
二〇一五年春,我的兩個兒子結伴遊日本。
我在家翻舊相簿,找出他們幼時旅行的照片,配合這回將走的行程,一張張傳到他們的手機裡。然後,回訊來了,沒文字,只是照片,兩張一組:一張是我寄去的,另一張則是在同一地點,或與同一些人,二十年後的今天所攝。
照片裡有金閣寺、大阪城、銀座、淺草雷門⋯⋯但寄自茅野的最多,我仔仔細細看了很久。
一張是剛入幼稚園的小兒子,大約正和同伴們搶玩具,滿臉著急,手腳不對稱地歪站著,老修女園長手拿紙摺的飛機,蹲下笑咪咪安撫他。下一張,在陌生的老人院中,患阿玆海默症的老園長笑容天真,我高大的兩個兒子,一左一右蹲在她的輪椅旁。
另一組,頭一張是〈千枚手裏劍〉文中,六歲的「P大」住院時照的。他手腕上纏著紗布,正在打點滴,面對相機,仍擠出一絲疲憊的笑,武井醫生站在床邊,拍著小病童的肩膀。下一張,「P大」醫生摟著已見白髮的武井醫生的肩,親熱感謝幼時的救命恩人。
諏訪、茅野地區有名聞日本,七年才一回的「御柱祭」、我們剛搬到日本時就遇上了,兒子們和對門宮澤家的兩個女兒,穿著慶典童裝的合照太可愛,我寄出了這張。兒子對應寄回的,竟是宮澤家大女兒的結婚照。我驚看小姑娘長成了她媽媽年輕時的模樣,穿著豔紅繡金花的新娘裝「打卦け」,嬌美喜氣。其他家人,祖孫三代,也都鄭重穿著和服,倒是不見老派的拘謹,由新娘領頭全哈哈笑著,看得我也開心極了!
「紅葉狩」時期的佳代子,曾多次邀我們去白樺湖玩雪。我寄出兩家六個孩子穿著花花綠綠滑雪衣,乘雪橇、打雪仗的舊照。兒子則寄來一張佳代子陪他們回幼稚園,坐在教室小桌小椅中微笑的照片。佳代子的兒女都已成家,她的溫和賢淑,現在多用在孫兒身上。
 
我慢慢讀這些照片,彷佛是以十年、二十年為單位來審視人生。看似你左轉或我右彎的路,其實都仍在同一條大道上。一代接替一代的速度是那麼快,新生或衰老,是如此自然而不可遁逃。
這是十幾年前我寫「日本四季」時還沒有的體會,當時之寫,不哈日不抗日,只是真誠記錄自己在異國的生活經驗,記錄有趣的節慶文化,記錄我遇到的好事好人。
我不曾預想過,記錄下來的四季,正是天地間不斷循環運行的道理,並且那大道理,就藏在平凡小地方。一件圍裙、一樹櫻花、一畝田、一場雨。
 
二〇一五、八、十五於舊金山

目次

新版序 
序一 黃天才 
序二 張大為 
自序 


【彌生月】
桃花女兒節 
上學 
三月的眼淚 
【卯月】
米沢小學校 
花宴 
【皋月】
柔軟的盔甲 
哈哈 
五味的鯉魚 

【水無月】
日本湯的滋味 
和服 
【文月】
大家有禮 
仲夏夜之鬼 
【葉月】
夏日模樣 
日本姓名樂 

【長月】
浮柿繪 
紅葉狩 
【神無月】
運動大會 
木曾 
鞠躬盡瘁 
【霜月】
千枚「手裏劍」 
漢字難兩立 

【師走】
看田 
茅野外人 
【睦月】
正月 
聽一場日本雪 
【如月】
失味的巧克力 
取暖季節 
日本四季 

附錄一 日本年代 
附錄二 日文詞彙

書摘/試閱

上學

上學
教室裡,圍成圓圈的二三十個孩子,全扯著喉嚨,伸長脖子,像叫陣似地使勁唱「綺麗八ヶ岳,八ヶ岳,八ヶ岳......」活潑得意的聲音,蓋過年輕保母的風琴,湧出屋頂,一波波盪漾過附近房舍阡陌。那本地人稱做日本阿爾卑斯山—終年峰頂積雪的「八ヶ岳」(Yatsugatake),因天氣晴朗而藍白分明、神清氣爽。它靜靜地從遠方綿延而來,坐在小鎮外,彷彿正用整個巨大的身軀,溫柔聽著孩子們的歌。
這兒是社區裡的「保育園」,讓學齡前的兒童從玩耍中學習,是主要保育內容。我的兩個孩子忙著盪鞦韆、溜滑梯、沙坑裡仆仆跌跌玩沙土......一旁,園長比手畫腳,用最簡單的日語對我反覆解釋:不能收你的孩子。
「媽媽,我喜歡這個地方,明天來上學嗎?」孩子一路問回家,我多麼希望能就近把他們送到這兒,天天交遊玩耍,對著大山唱歌,但是這個保育園屬社會福利,為減輕務農或在工廠做半工的媽媽們一些負擔而設,托兒為主,教學其次,由政府補助,收費低廉。非日本國民,卻是無法註冊。
小鎮裡還有一所私立幼稚園,是天主教辦的學校,教導基礎日文、算術及許多其他規矩,學費昂貴,卻總是有長長的候補名單。接待我們的老修女園長,慈祥親切,並能說些英語,溝通比較容易。她一邊領我們參觀潔淨的木造教室,看孩子們分組唱遊、畫畫、用有趣的教具學算術......一邊說,現在學生額滿,若有人退學,會通知我們補位。
兒子羨慕的眼光穿過窗玻璃,釘在教室裡移不開。
「媽媽,媽媽,這個地方也很好啊,明天來上學嗎?」
眼看著秋去冬來。
在搬到日本後第五個月的一天早上,田中壽子來按我家的門鈴。
她個兒小,站在門外台階下仰頭對我笑,撲了白粉的前額上泛著微汗,右手牽孩子,左手提了一個沉重的大布袋,還沒說話,先向我鞠兩個躬,可是我不認識她啊。
那時我還是個日文盲,壽子的英語也不靈光,兩人卻啊啊啊唱雙簧似地比來比去,終把整件事給比清楚了:壽子的丈夫在附近一家照相機廠做事,年初被外調新加坡,如今她要帶著獨生子去團聚,幼稚園處已辦好退學,這空缺,她打聽出將由我們來填—我聽得高興,拉著陌生的壽子又笑又跳,她居然也笑著跟我跳上跳下半天,兩顆媽媽心,霎時沒了距離。
壽子打開布袋,把洗淨、整理過的小孩書包、制服、運動裝、課本、文具等一樣樣取出,還有許多特別為我這不識字的「外人」(gaijin,外國人)所畫的圖說,介紹幼稚園裡各種活動......
我跪坐著看東看西,壽子卻從攤了滿榻榻米的東西中站起來,指指牆上日曆,又指指手錶,彷彿急忙就要離開。說話解釋對我倆費時又不管用,她索性抬起雙臂,鼻子哼哼有聲,滑稽地左傾右斜翱翔起來。
她比的是飛機,她要搭的、次日的飛機—
兵馬倥傯間,仍為不相識的我們趕來......
時間那麼倉促、語言那麼有限,壽子,能否讀懂我眼裡的感謝?
那被布袋勒出紅印的「翅膀」,就將飛往遙遠的陌生新地—
壽子,願你如我,遇好人,受同樣美好的照顧,一家平安,
孩子順利上學。

不同

在上百個孩子中,我一眼就找到了他,個兒特大,身上來自別人的衣服特小,由於聽不懂老師說什麼,行動總慢人一拍,這會兒大家解散了,他還站在操場中間,直到看見我,那一臉的委屈才再也忍不下去—
「媽媽,sensei(老師)說我不叫Peter了,她說我要叫—」嘴癟著、眼睛也紅了「叫『屁大』!」
我倒吸一口氣,勉強吞回忍不住的笑,抿抿嘴說:「不是不是,不是這樣—」暗裡緊動腦筋,想安慰這個正受著文化差異苦的五歲孩子。「你看,你說『媽媽』,日本人說『哈哈』對不對?他們不懂中國話的。我們以前住在美國,說美國話,你就叫Peter,日本人也不懂美國話的,他們只會說,說那個那個—『P大』。還有你—坐校車,那車掌婆婆告訴司機要退後,就是back嘛,可是她一直說『巴苦—巴苦巴苦巴苦』,好好笑對不對?」講得是顛三倒四,但他相信媽媽,糊裡糊塗連點頭:「對!對!」眉眼也舒展了。
想不到,我教給孩子的第一個世界大同課,竟是「世界大不同」。
日本人不是不懂「美國話」,其實他們不但懂,還大量吸收、應用英語及其他各國語言。所謂「外來語」占了常用日語的五分之一強,並且仍在急速增加中。而真正用英語的人,卻聽不懂日式英語,原因很多:日本人愛自行組合、發明新字,尤其是與新時代、科技有關的字眼,我常聽人說辦公室裡的「wa-pu-ro」如何如何,後來驚訝地發現那是指文字處理機,word processor。
fa-mi-kon是family computer,pa-so-kon是personal computer,re-mo-kon是remote control,孩子們熟悉這些新字眼,天天使用,還一廂情願地認為它們仍是英文。
新創還有sarariman(salaryman)—男性上班族
OL或ofisu redi(office lady)—女性上班族
wetto(wet)—情緒化的
dorai(dry)—穩定、實際的
也有把原字截頭去尾,意思照舊:te-re-bi(television,電視),de-pa-to(department store,百貨公司),su-pa(supermarket,超市),seku-hara(sexual harassment,性騷擾)等等,首次聽真是一頭霧水。
不過,我認為日式英語難懂,日本人學標準英語辛苦的真正癥結,在於他們不採英式或美式音標,完全用原有的日本音發聲,一般日本字的字尾,除了n音外,幾乎全是母音a、i、u、e、o,積習難改,日本人就在外來語的尾巴上,都加上一個母音,譬如jogging念成joggingu,hotel為hoteru,chocolate為chocorato,baseball為basuboru。
在日語裡找不到相同的音,就選個近似音代替,比如—
沒有th音,以s代替,thank you 念成3Q。
沒有r音,以l代替,rice念成lice。
沒有v音,以b代替,video念成bideo。
日語裡最近似f的音ふ,事實上念起來似「乎」而非「夫」。故f音,以h代替,coffee念成cohee。就連用來罵人的英文四字經,日本人也只能惡狠狠說:Huck! Huck you!
沒有or、ar或er等捲舌音,慣以a代替,center是centa,door是doa,依此類推,我的小Peter就變成屁大(peta)了。
老園長告訴我,P大被編進中級的bara班,老師是「橫尾」先生,我心裡有點兒嘀咕⋯⋯這,怎麼叫—芭樂呢?再回頭想想,欸!管它是芭樂番茄地瓜,有學可上就謝天謝地。後來弄清楚日本幼稚園喜歡以花為班級名,什麼鬱金香、蒲公英、菊花、百合都常用。bara,就是玫瑰。
「橫尾」先生既不橫也不尾,是位身材高的漂亮小姐,但我們每回見面,她都穿著灰色圍裙跪在地板上。孩子們矮,她降低自己來教他們東西、和他們玩耍、為他們戴帽子、繫鞋帶⋯⋯她的溫婉和耐心,使我和兒子在摸索新環境時,常得安慰。但是橫尾先生從不對我們說英語,碰到我不會講的日本字,試用英語溝通時,像大多數的日本人,她總是掩著嘴羞赧笑著。她多次帶著歉意向我表示,P大在幼稚園裡遇挫折,會急著拚命用英語解釋,她想幫他卻力不從心。她說:「我的英語差!」
放學時,橫尾先生照例一一與孩子們玩「剪刀、石頭、布」,玩一個送走一個,兒子什麼都得跟隨模仿別人,連玩這個道別的小把戲時,也排在隊伍最後頭。
終於輪到他,他微彎一下腰做個準備動作,然後把早就背在身後的手,快速甩向前:「rock, paper, scissor!」衝口而出的,竟不是日語「jan, ken, pon.」
我在不遠處等待,注意到橫尾先生完全楞住了,她側頭看著P大半晌,兒子以為自己又做錯了什麼,原本得意的笑容,只剩下一半,僵在臉上—忽然,忽然,橫尾先生好像下了個極大的決定,一邊拉起P大的手比畫,一邊認真、賣力地說:
「la—ku—」P大卯勁兒幫忙「rock!」
「laku, pepa—」P大有些著急「paper, and scissor!」
「siza, siza, siza—laku! pepa! siza!」P大笑逐顏開。
「laku, pepa, siza!」後來成了芭樂班的專利遊戲。

風之子

茅野的冬天長,暖氣從十月開到翌年四、五月,但是幼稚園男孩的小短褲(女孩是短褶裙)、白色長筒襪,卻是經年的制服,只在最冰寒的幾個禮拜裡換穿長褲。
清晨帶孩子在車站等校車,天上厚雲陰沉,就要飄雪。我注意到大人們全身上下都裹得密密實實,又厚又暖,小孩子卻凍得嘴歪眼斜,呼嚕呼嚕吸著清鼻涕,光著的大腿和膝蓋,紅裡透出青紫,兩隻穿了長筒襪的小細腿哆嗦個不停。
忍不住問其他的媽媽們,這究竟是什麼道理?大約沒人提過這種問題,她們你推我,我推你半天,終於由細川太太開口:「日本人稱小孩子為『風の子』(kazenoko),應該是不怕風也不怕冷的,需要經常鍛鍊,他們長大才會強壯。」
我看站在旁邊,沒加入談話的一位爸爸,帽子圍巾太空衣底下是暖和的棉長褲,還縮頭縮腦,不停搓手哈氣。很想指著他說:就鍛鍊成那樣?話沒說,校車已到,孩子群哆嗦著一上車,大人們就都逃回自家的暖氣房去了。鍛鍊(tanren),是日本人愛用的漢字,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或許是春光明媚,也或許是想到兒子可以少受風寒,氣候一變暖,我就特別愉快,像枝頭新綠,急著探看外面世界。小小幼稚園活動多,每天總要發出數張通知給家長,那些密密麻麻的規定提醒,是我學日文的啟蒙課本。日本人記日子採用五行,日月火水木金土,相當於我們的星期日到星期六。起初我常得扳手指算這些金木水火土,才能確定哪天有哪個活動。等日子記牢,人頭也熟了,又跟著媽媽夥兒去開「母の会」,為著依季節變化,頻繁的校園節目忙碌。我以為兒子和我一樣,胡裡胡塗就上了日本軌道,卻在他的一張畫裡,看到不同光景。
先生出的畫題是:我的好朋友。兒子畫的是:校園邊上的老鞦韆。
園長與橫尾先生都十分擔心,約我去商量兒子的「心理問題」。
對「P大」君(kun),小朋友們先是好奇,圍著他打轉兒,後來發現他除了能說些英語之外,也是黃膚黑髮,吃麵條米飯,沒啥稀罕。加上他既不能說日本話,又不會玩日本遊戲,來自「米國」和紐約的新鮮感逐漸消失後,有耐心陪他玩的人不多,就常見他獨自在角落裡盪鞦韆。
有一陣子,他說他最愛踢saka(soccer),和一群壯碩的孩子們玩在一起。沒多久他又喜歡上了「野球」(棒球),換一批小朋友鬧鬧嚷嚷,但也不持久。後來我才明白,其實幼小的他,愛的既不是足球,也不是棒球,只是害怕落單。
許多時候他苦著臉要求:我們回到以前的家吧,媽媽!對面的Tom會跟我玩,學校裡的小朋友也都懂我講的話啊!
我說不行,暗地憂愁。
但P大的韌性和學習能力比我想的強許多。雖然碰得鼻青臉腫,他也別無選擇,一天一天,在新環境中力求生存—過了幼稚園的春季野餐、夏夜煙火,他的日語已進步到能與人好好吵上一架。秋天運動會、新年年糕宴之後,他差不多成了半個日本孩子。同伴們漸漸與他溝通無礙,也發現他的優缺點,接受他的存在。鄉間小孩純樸,一旦交了朋友就死心塌地不分開。
三月中,送別日。兒子站在幼稚園的講台中央,深深向大家一鞠躬:「我的名字叫P大,一年半前,我們從美國紐約搬來日本茅野。那時候,我不會說日本話,也聽不懂日本話,園長先生、橫尾先生和同學常常幫助我。現在,我要畢業了,要去『米沢小學校』讀一年級。我不會忘記這裡的生活,謝謝先生,謝謝大家。」
這個幼稚園第一次有外國學生用日語致辭,不僅正確流利,甚至帶著一點兒長野縣土腔,引得席間家長交頭接耳的驚讚,講台後的先生席上,老園長、橫尾先生都悄悄擦著眼睛。
兒子又一鞠躬,志得意滿,闊步下台,沒入那些為他拍著手、穿小短褲的哥兒們中間。
二○○三、二、十七於舊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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