鑒湖詩說（簡體書）

明末陳元亮所著《鑒湖詩說》，《四庫全書總目》的存目部分曾有著錄。但編《四庫存目叢書》時，因大陸久佚，故未能收錄。此本是山西大學劉毓慶教授從日本內閣文庫訪得的明刻本。是書內容，按劉毓慶先生《從經學到文學》一書的分類，可以說是明代“講意派”《詩經》研究之作。作者綜合了前輩及同時研究者的成果，仍然以指導制藝所需要的方式，解說每首詩的內容和形式。凡劉毓慶先生所論及的優缺點，《鑒湖詩說》也都具備。海內孤本，首次整理。

明末陳元亮所著《鑒湖詩說》，《四庫全書總目》的存目部分曾有著錄。但編《四庫存目叢書》時，因大陸久佚，故未能收錄。此本是山西大學劉毓慶教授從曰本內閣文庫訪得的明刻本。
現將有關此書的幾個問題說明如下。
《四庫全書提要》云：“《鑒湖詩說》，明陳元亮撰。元亮字寅倩，山陰人。是書乃鄉塾講章，其凡例有十：曰尊經，曰從注，曰存序，曰辨俗，曰標新，曰考古，曰博物，曰章旨，曰節解，曰集說。其所取裁，不出《永樂大全》諸書。”此外，在四庫所收《欽定續通志》和《欽定續文獻通考》中，只載該書題目，注曰“明陳元亮撰”和“元亮，字寅倩，山陰人”。但我們所看到的這個本子，並沒有所謂十條“凡例”，而所謂“取裁不出《永樂大全》諸書”，更無根據。蓋系四庫館臣誤記。
本書的主要撰寫人陳元亮，生平不詳。
從參與編寫者李若愚的有關資料看，此書大約成於明崇禎乙亥、丙子（公元1635年、1636年）間，書中用語，不避清諱，說明曰藏版本確為明末原刻。前有朱徽和李若愚序。各卷所標明的審定、校訂者，前後共十人（其中多半由明入清）。
是書內容，按劉毓慶先生《從經學到文學》一書的分類，可以說是明代“講意派”《詩經》研究的巔峰之作。作者綜合了前輩及同時研究者的成果，仍然以指導制藝所需要的方式，解說每首詩的內容和形式。凡劉毓慶先生所論及的優缺點，本書也都具備。諸如強調《詩經》的文學性，努力圍繞經文主旨，以文章學原理解說其情感邏輯和各章節的脈絡；從字句的扎實分析中，發掘詩人細膩的情感與思理，貫徹徐光啟“說處不是詩，詩在不說處”和“以詩說詩，不以我說詩”的文學解析原則。當然，作者的解說也時有牽強附會和夸大之辭，尤其是經常不顧及《詩經》的時代語言特徵，沒有經過對文字的仔細考論，徑照字面說解，表現了明代學術的特點。凡此種種，讀者可參照劉毓慶先生《從經學到文學》一書，朗然自明。
但本書亦有其自身的特點。
首先，作者極力照顧經學的“可說”性（“義理”）與文學的不可說性（“性靈”之“遠神”），本質上就是要體會《詩經》如何以文學的藝術形式體現儒家思想。
在說《漢廣》中，作者提出說詩的原則：“須得講而不講之法。”就是說要按照文學表現的特點說詩，不可把詩說死、說僵，要通過說詩而引導讀者對詩歌的特點產生深切的體會。如說《鵲巢》：“《關雎》言‘窈窕’，《何彼》言‘肅雍’，不妨描出德來。此只把禮儀侈說一番，何曾露一‘德’字？說者極須渾含。”該講的一定要講解清楚——“言中定旨”；而該“渾含”處，不是要模糊，而是要引導讀者體會詩中的旨趣——“言外遠神”。就像《關雎》講“窈窕”，《何彼禯矣》講“肅雍”，並不妨礙表現其德，有如《漢廣》中的侈說禮儀，詩人的指向是一樣的。他要讀者明白，其人之“德”即在“窈窕”和“肅雍”的形象中顯現著。作者把質實的理性分析與空靈的性情講解劃出了界限，也就把說“詩”與說“經”區分開來。但“經”不能不說，“詩”尤不能不說，既不能把“經”完全還原成為“詩”，而又必須在“經”中看出“詩”來。所以，李若愚在序言中說，這部書的價值不只是“為制義嚆矢”而已，在“不以我說詩，而以詩說詩”的過程中，明確“言中定旨”和“言外遠神”，最終“可以尊經，可以翼注”。在晚明，這也許是老生常談，但從具體的說解中，體現出說“詩”與說“經”的不同，還要把兩者結合起來，是要有自己獨特的功夫的，也能夠具體地體現明代中晚期人們對“詩”即文學的基本看法（詳見下文）。

前言
朱徽序
李若愚序
鑒湖詩說卷之一 國風
關關章
葛覃章
卷耳章
樛木章
螽斯章
桃天章
兔置章
芣莒章
漢廣章
汝墳章
麟之趾章
鵲巢章
采蘩章
草蟲章
采蘋章
甘棠章
行露章
羔羊章
殷其靁章
標（摽）有梅章
小星章
江有汜章
野有死肩章
何彼禯矣章
騶虞章
柏舟章
綠衣章
燕燕章
日月章
終風章
擊鼓章
凱風章
雄雉章
匏有苦葉章
谷風章
式微章
旄丘章
簡兮章
泉水章
北門章
北風章
靜女章
新臺章
二子乘舟章
柏舟章
……
鑒湖詩說卷之二 小雅
鑒湖詩說卷之三 大雅
鑒湖詩說卷之四 三頌
後記

首章。“攻”，造作中度，而車堅致也。“同”，差擇精良，而馬齊疾也。“車攻”，見田賦復，而輿人效職；“馬同”，見馬政修，而牧人供事，非如昔曰車馬之凋敝也。兩“我”字亦有味，車曰“我車”，馬曰“我馬”，見控扼獨操意。兩“既”字，就平曰已如此言，是天子中興，百度維新之意。“龐龐”句，是過脈語。“龐龐”，訓充實。言以馬駕車，克滿於衡軛之間，故曰“充實”。“徂東”句，未言作何事，只泛泛以復古中興發意，而暗含會同。將往東都，必有王命布告，故曰“駕言”，二字須說得百分鄭重。
二章。“好”“阜”字本“攻”“同”來，因下言往狩，故曰“田車”。“甫草”，即下文所為“敖”也。“駕言行狩”，即從“徂東”之中，帶言行狩一段，見得到了東都，車良馬攻，可以行狩於甫草之地，天下諸侯其肯以射夫從事否也？東都者，先王朝諸侯之地。“甫草”者，先王大蒐之地。全要寫出中興復古氣象，寓著君子“大成”精神，不專為獲禽計也。
三章。此有司夙戒，以待會同之畢，而田獵也。“之子①”雖是有司主其事者，原在天子也。“選徒”內，有車在。“囂囂”內，有兩意，即其囂囂聲之眾，見徒之盛，王賦之復也，而止聞囂囂然選之聲，見徒之肅，軍律之嚴也。然照下“有聞無聲”句，須重靜治邊，此皆肅於“駕言”之新令處。田獵之徒，有麓人以戒途，獸人以辨物，虞人祖旌，司常掌旃，故選之囂囂。“選”訓數。近主選擇說，汰其老弱，拔其精銳，毋令冒尺籍也。建旒，正統此所選之車徒。而設旄者，又特以為旐之表章耳。搏獸是未然事。敖山之下，平曠可以屯兵，翳薈可以設伏，故俟會同之畢，天子將搏獸於此，全要埋“會同”在內。
四章。過下，宜云東都之行，為會同也。故田獵未行之先，但見明堂一開，群後畢集。上兩句，是諸侯在道時光景，此明王中興群心願效奔走意。下二句是諸侯入朝時景象，此明王振肅群心，無敢參差意。然總是入覲事，須一直說，不宜分對。“奕奕”，一路相屬曰連絡，各路皆有曰布散，內有眾盛意。赤芾以蔽膝，金舄以飾足，見侯度之謹。“會同”，朝會通稱，非特口字義耳。“有繹”，兩階各立，謂之陳列；五等相比，謂之聯屬，內直嚴肅意。讀是詩，總見當時朝會之盛，要形容人心畏服意出，八百會同之盛，其復見於今曰乎，孰敢有紊亂，以幹一王之大典者？
五章。以下方言田獵之事，俱要本“會同”來言。既會同以肅文物之風，隨田獵以振武功之氣也。“決”與“拾”相比曰“做”，“弓”與“矢”相得曰“調”。射夫、諸侯皆去金舄而用決拾，舍赤芾而持弓矢，故曰“射夫既同”，言人心之協，同心同力，非比其偶也。然射夫上須提天子為主。“助我舉柴”，猶下章悉率左右，以燕天子意。“舉”，謂如舉事之舉，重在“助”上，不重獲多。“助”字根“同”字來，天子建大綏，諸侯助以小綏，天子執路鼓，諸侯助以賁鼓，人心樂趨而積禽舉矣。
六章。“四黃”，言不但齊足，而又齊毫，見馬之有余。“不猗”，言不但齊毫，而又中法，見馬之調習。末便說到御之善處。此二句略輕，重下二句，美其射御之善。過君表，逐禽左，不失其馳也。射左膘，巧也，達右腡，力也。“舍矢”，如錐破物也。御者守法而射者又命中，要想出“射夫既同”，人人奮發，各竭其生平長技，以獻至尊光景。按，五御之法：一鳴和鸞，二逐水曲，三過君表，四舞交衢，五逐禽左。五射之法：一白矢，二參連，三剡注，四襄尺，五井儀。
七章。此見王者之威，復見王者之惠也。“蕭蕭”“悠悠”是眾定而聞馬之獨喧⑦，眾靜而見旌之自動也。此二句只是言畢事景象，甚輕。重在“徒御不驚”，見終事之嚴。“不驚”者，人眾而聲自寂，事久而志不亂也。回視囂囂靜治者，又何如乎？全章關鍵正在此句，下句頒禽均帶言之耳。“大庖不盈”者，三等之獲，惟下殺乃充君庖，又止得十，故曰不盈。天子好生之心，不獲留於其生，亦稍留於其死。朝廷寡取之政，將欲行之於財貨，乃先行之於品物，頒禽一事，中興大略睹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