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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入史冊的驢車‧下(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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載入史冊的驢車‧下(簡體書)

商品資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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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太宗趙炅,畢生致力“偃武修文”,推演天下文明:編修大書、獎掖人才,創下萬世不朽之文化基業;修訂《刑統》,施行“大赦”,收斂天下刀兵之刑。但皇弟趙廷美之死,讓恪守“兄友弟恭”倫理大義的士大夫側目,更成為太宗一生錐心之痛。

太宗踐祚,“金匱之盟”的“再傳”版本甚囂塵上。繼續“兄終弟及”模式,或重回“嫡子繼承”古制,讓注重個人節操道義的太宗焦躁不安。趙普的“一言之建”,不幸成“趙廷美案”導火索,讀懂此案,可懂大宋皇室大半。 太宗一朝,“搜求天下書”,建“崇文院”,珍藏善本、典籍,刊刻十二部經,編撰《太平御覽》《太平廣記》《文苑英華》,奠定前所未有的文明文化;修正《刑統》,嚴密法條,嚴擇官吏,懲治兵匪,申理冤滯,“以愛民為心”“法當原情”的司法建設,保障了盛世的開端;逢災必救、有饑必賑、賦重必減、稅濫必除的國家治理,更底定歷經三百年的文明更化。太宗一朝,“仍舊貫”、恪守傳統之理念,延續了大宋帝國的榮光,也使太宗成為有道義、有格局的一代賢君。

 

作者簡介

金綱

原名李金剛,下過鄉,讀過書,曾為北京大學歷史人物研究中心研究員,現為思想史研究獨立學者,出版有《論語鼓吹》等著作。“尊德性而道問學,致廣大而盡精微,極高明而道中庸”一語,常置座右。

名人/編輯推薦

編輯推薦

★北大歷史人物研究中心研究員、知名學者金綱宋史研究數十年心血之作。既忠實於歷史,考證渲染相得益彰,又評判縝密,不乏真知灼見,敘事宏大廣闊,生動有趣,余味無窮,為解讀歷史提供了一個新範本。

 

★揭開一個被鐵蹄與悲情遮蔽的驚艷盛世!全景再現趙光義致力天下太平的歷史故實。以正史為坯,以野史為料,“復盤”歷史現場眾多詭異難言之處。“文”中帶點野氣,“史”中加了活力。

 

★戰場殺伐,帝王權術,帷幄兵法,文化盛況,法制革新……抽絲剝繭,揭開歷史迷霧背後宋太宗的功過是非。既有收復藩鎮的統一之景,也有血流成河的遍地廝殺之戰;既有大人物的小算盤,也有小人物的大氣魄。

 

★精美裝幀,收藏級質量。膜銀卡封面 五色印金:色彩鮮明,呈現金屬光澤,自帶低調的奢華;鎖線精裝:牢固耐翻,典藏佳品,書架上的格調擔當;瑞典輕型內文紙:耐久不易發黃,輕盈可攤開,給予完美的閱讀體驗。

目次

皇弟之死

“金匱之盟”的“再傳”版本 《建隆遺事》中的顧命大臣

為趙炅辯誣:太宗不會謀害親侄 “但見血山耳,安得假山!”

賣直取名 “八大王”趙元儼

“駙馬升行” 荊國大長公主恪守“古禮”

趙普失寵三案 “普由是憤怒”

黎桓襲殺侯仁寶 柴禹錫告發秦王

密奏中的“權幸” 雷德驤與雷有鄰父子

“金匱之盟”的悖論 金明池未遂政變

“兄終弟及”集團 幾千個耳光子

趙普與盧多遜

李符與趙廷美之死 陳國夫人耿氏之謎

“把斷劍門燒棧道, 小胖孩和小瘦孩

 西川別是一乾坤” 盧多遜的大見識與小聰明

“倒盧”“倒趙”與“倒秦” “月頭銀”之變

寇準簪花 禳災祈福的趙普

半世評語 “天倫為重,大位為輕”

《宋論》中的四個觀點 瘋癲長子趙元佐

讓國四賢人 趙元佐被廢

“德不孤,必有鄰” “晉邸舊人”柴禹錫

“公當偏霸一方” 江湖險,廊廟更險

文治

搜求天下書 “人之嗜好,不可不戒”

《太平御覽》 太宗論劉義隆、楊素、許敬宗

“仁者之愚” “萬歲”與“眉壽”

人君當澹然無欲 “飛白”

契丹的學術成果 《淳化閣帖》盡顯大宋風韻

《孝經碑》與《雍熙廣韻》 “十六字教”

“家法”與“家學” 李覺講《泰卦》

“羈縻文人論”

法制

不完美的聖賢大義 刑罰“鼠彈箏”

好“言事”者王濟 修《刑統》,重“聽斷”

擊登聞鼓“民告官” 申理冤滯,感召和氣

爛蔥案 禮治未病,法治已病

“法當原情” 叔叔告侄內有隱情

寬大兵痞,護持工人 皇子被推問

安崇緒疑案 “采牲”殺人以死罪論

禁“生祠” 鉆法律空子的“刁民”

名臣·名流

大宋精英 “弭冤白謗,天理”

“等身書” 賢者賢,薦賢者尤賢

宇宙小,一身大 人民,本也;疆土,末也

偶像李大亮 畫地十策

法貴有常,政尚清凈 仍舊貫

食料羊 “居官弛慢”與“清凈之理”

願得制度狹小 廣開言路與楚文王

呂蒙正與太宗的博弈 不可奪之志

呂相四故實 風浪中端坐

得嘉賞未嘗喜, 曲突徙薪,方為真智者

遇抑挫未嘗懼 君臣際會的動人之處

風波之言不足慮也 奇才寇準

剛猛宰輔不敢自辯 君臣選太子

價值制衡 若水雪冤

李昉不朝宋太祖 一錢不值

善人君子,父子相繼

王禹偁、柳開、潘閬

磨面為生要致君堯舜 《端拱箴》與《御戎十策》

道安尼姑案 以夷制夷

“讖詩”與“勢利” 貶謫文化

白體詩《畬田詞》 餿主意

謝泌兩批太宗詔書 差點挨板磚的大臣

大言柳開 柳開為官三事

亦俠亦匪 拜求徐鉉“賜之一言”

衛道者與米舒卡 嘲柳開

弩下逃箭 潘閬“隱身”

手把紅旗旗不濕

王小波起事

焦四焦八 梅山峒蠻之變

說“隕獲” 抑制兵變

恐怖大王的克星 均貧富

榷茶 茶馬交易

“蜀民之病” 博買務

“吾疾貧富不均, 孟昶遺孤與灌口二郎神

今為汝均之!” “戰神”王小波之死

蠲免秋稅還是吃不飽 鐘離委珠

寵辱不驚

失蹤的李順

“大蜀國”年號“應運” 劍門固守有驚無險

張雍守梓州 父死於忠,子死於孝

與世無爭崔遵度 屠殺

查道戴枷督稅 王繼恩誰都對不起

後宮與宦官不得幹政 宣徽使與宣政使

陷名將馬知節於死地 地方官與社稷臣

虎翼卒謀反 詔按其罪與封駁詔書

空白任免詔書 乖崖之名,聊以表德

秋光卻似宦情薄, 辣手張詠

山色不如歸興濃 超脫於仁愚、賢不肖之上的智者

李順死生之謎 宋太宗下《罪己詔》

改良“榷茶”制度

太宗之死

向契丹“請和” 御戎三策

撫我則後,虐我則仇 求才

文明競賽 太宗之死

太宗遺制 “來和天尊”的神秘流言

呂端大事不糊塗 趙元佐不見宋真宗

王繼恩遇能吏 太宗的憂心與焦勞

塞濁亂之源 夭折的封禪大典

汴水抗洪 海東青與白花鷹

破解“後宮方程” 慚德與大功

《宋史》蓋棺定論

 

 

書摘/試閱

皇弟之死

宋太祖圍困金陵曠日持久,還是不願意無辜殺人;宋太宗攻取太原,契丹隨時可能來援,看到將士爭奮登城,他還是擔心城破之後,將士不受控制而屠城,竟下令攻城稍緩。富有如此這般聖賢氣象的人物,會謀於密室,暗中策劃,殺害自家骨肉?

 

“金匱之盟”的“再傳”版本

太宗趙炅,一生吞咽了三大苦果:高梁河之敗,岐溝關之敗,皇弟趙廷美之死。這後一個苦果,讓恪守“兄友弟恭”倫理大義的士大夫側目,有一種誅心的說法甚至認為是他暗算了兄弟趙廷美。

趙弘殷和杜太后生有五個兒子。趙匡胤是家中老二,老大早夭;趙炅是老三,趙廷美是老四,還有一個老五,也早夭。按照以杜太后為主角的“金匱之盟”說法,趙匡胤之後,帝位傳兄弟趙光義,而不傳兒子趙德昭。這樣,執掌乾綱者在二代之後,還是成年君主,不至於出現後周柴榮之後孤兒寡母無法控制權力那種弱勢格局,大宋似可因此避免因權力失衡導致的國家動亂。

太宗之後呢?於是,“金匱之盟”的故實中,又有了另外一個“再傳”版本。也即由太太宗,太宗再傳兄弟趙廷美,趙廷美再傳太祖之子趙德昭,由此大宋帝王重新回到太祖譜系。

這個說法來自時人王禹偁。

王禹偁是太宗、真宗兩朝的文人,有一部傳為他所著的《建隆遺事》,“再傳”說,就是由此書發端。

書中講述了一個近於傳奇的故實。

說趙匡胤對杜太后非常孝順,對兄弟非常友愛,這種孝順和友愛,幾乎“曠古未有”。

有一次,趙匡胤在“萬機之暇”,抽空召來晉王趙光義、秦王趙廷美,皇子南陽王趙德昭、東平王趙德芳,以及皇侄、公主等,到杜太后的房閣飲宴。書中有解釋說,秦王趙廷美,乃是宣祖趙弘殷的第三子,也是杜太后親生。有傳言認為趙廷美是太祖的乳母所生,從王禹偁的說法來看,顯然不是。

一家人聚會非常和睦。“酒酣”,太祖對杜太后說:

“我百年之後要傳位給晉王,讓晉王百年後再傳位給秦王。”杜太后聞言大喜,說:“我久有此意,但不願意說出來。我要萬世之下,人們會傳頌一個婦人生了三個天子!你這番話真是大孝,‘成吾之志’!”說罷,讓晉王、秦王趕緊離席,拜謝大哥。太后又對太祖兩個兄弟說:“今天的皇上,過去以布衣身份侍奉周室,曾經多次力戰爭取功名,那真是‘萬死而遇一生’,這才做到節度使。等得到天命,做了皇上,這麼多年來,幾乎沒有一天不在征討,沒有一個月不在打仗,真可以說是‘歷盡艱危,方成帝業’。你們倆沒有功勞卻安享尊榮,成就大的爵賞,應該知道幸運。以後,各自都不得有負於陛下!”然後,對秦王趙廷美說:“我不知道秦王百年後,又將基業托付何人?”

秦王當即回答:“願立南陽王趙德昭。”

杜太后聞言又是一喜,道:“是了!是了!”又說:“傳位事,陛下能有此意,我能料到,但這也是天意!他日,你們各自都要按照今天說的這個約定做,不得逾越——逾越這個約定,‘罪同大逆,天必殛之’!”

趙匡胤聽到這裡,馬上要兒子趙德昭來拜謝杜太后。

在一場家宴中,“再傳”模式被建構起來後,杜太后還不放心,又對趙匡胤說:“可以替我將趙普呼來,令他以今天的約定寫一篇《誓書》,與你們兄弟依次傳而收藏。還要選擇一個吉日,將這個約定上告天地、宗廟。陛下認為是否可行?”

趙匡胤答應下來,當即召趙普入宮,讓他來草擬這篇《誓書》。但趙普推辭說自己不善於作文,於是又召翰林承旨陶谷前來擬文。

王禹偁書中說,這篇《誓書》交給晉王趙光義也即太宗趙炅收藏;等到趙匡胤駕崩,趙炅又將《誓書》交付秦王趙廷美收藏。但後來趙廷美“謀不軌”,“幽死”(幽囚或幽憤而死),《誓書》藏於禁中,後不知道下落。太祖之子南陽王趙德昭也因為犯事,被“逼令自殺”,於是“傳襲之約絕矣”。

這個傳奇故實,講述的“趙匡胤—趙光義—趙廷美—趙德昭”再傳模式,有很多漏洞,與後來發生的“史實”,有難於理清邏輯的地方。譬如,讓陶谷來草擬《誓書》,天下幾乎無人相信。陶谷有躁進之習,品德不佳,乃是太祖太宗都不喜歡的人物,怎麼會召他來做如此機密大事?此外,趙普也並非不能擬文,他有若干上疏,文辭典雅豐贍,也是一才子,如有這大功勛,他更不當推讓。此外,陶谷若做此事,他留下的各類傳世文件中,當有透露,但迄今找不到星點蛛絲馬跡。故陶谷擬文事,必假。

傳奇故實中還說秦王趙廷美先“幽死”,南陽王趙德昭後“自殺”,這個時間就不對,因為趙德昭自殺在太平興國四年(979)八月;趙廷美出事被罷官是在趙德昭自殺三年後的三月。《建隆遺事》記錄的這個故實,在時間、人物、身份說明上,都有令人生疑的地方,所以此事歷來被人打量,不敢肯認。《續資治通鑒長編》作者李燾就在引用這個故實後說,書中語言有很多鄙陋之處,不像王禹偁的風格,因此“不可據信”。但李燾也同時認為:史上記錄太宗之事,趙廷美做開封尹、趙德昭領貴州防御使,正與太太宗之前,讓太宗先領睦州防御使,後又做開封尹的行跡一樣。先領一個防御使,而後再做開封尹,這樣經由歷練,就可以順利接近帝位。因此李燾說:“恐昭憲及太祖意或如此,故司馬《記聞》亦云太后欲傳位二弟。蓋當時多有是說也。”恐怕昭憲太后也即杜太后和太祖當時的本意確實如此,所以連司馬光《涑水記聞》也說太后要太位給兩個弟弟,那是因為當時很多人聽說過這樣的傳說。

李燾的結論性意見是:雖然這個傳奇故實不可據為信史,但也“不可全棄”。他給出的方法就是“兩存其說”,並且相信太祖太宗的盛德,自能在後世為人明了,哪裡是誣言,應該有人知道。

我的結論性意見是:“金匱之盟”可信。杜太后確有趙匡胤之後傳趙光義之提議;而趙光義傳趙廷美,再傳趙德昭,這個約定,則未必為真;但一定是有一種宮內說法,涉及這個模式。而趙廷美、趙德昭也應該知道有此一說。比較有意味的是:趙廷美可能在認真期待此說的實現,在後來的記錄中,他甚至也有推演此說成真的努力。這樣,就有了覬覦皇位進行權力再分配的心思和動作。按照後來的邏輯倒推,趙廷美可能做事不謹慎,且有被他人“陰謀擁戴”的絕大可能性。但故實邏輯開始有了起點的時候,那就只能走向一個個節點,後走向終點。邏輯起點,是“業”是“因”,節點與終點,是“果”,一個個“果”。

趙廷美“覬覦”是“造因”之始,“幽死”是“結果”之終。

而太宗趙炅,終沒有保全兄弟趙廷美,必與“大事不糊塗”的呂端有關。作為內定為太宗未來繼承者的趙廷美,理當行使“太子”職能,這職能之一就是:皇帝外出時,太子負有“監國”的責任。而太宗當年北伐契丹,本來是留下趙廷美監國的,結果趙廷美被呂端一番勸導,竟跟從太宗一起北上了。這事不合帝王家事之習慣法。有此一變,太宗應該對“太子”人選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和心思。這個應該是太宗沒有保全趙廷美的隱秘的動力。

而趙普與盧多遜,這兩位大宋名相,則是趙廷美“幽死”的大力推手。

《建隆遺事》中的顧命大臣

還是要說到王禹偁和傳為他著的《建隆遺事》。

他的書中,趙普和盧多遜幾乎相當於趙匡胤的“顧命大臣”。那又是一個近於傳奇的故實。

說趙匡胤似乎知道自己就要“晏駕”,此前一天,就派中使宦官“急召”兩位名相入宮。在皇上寢閣,二位到了皇上病榻前。趙匡胤說:“我知道我這病肯定是不能醫治了。我要見二位愛卿沒有別的,因為有幾件事還沒有來得及施行,你們拿筆墨來,記錄我的話,我死後你們一定要盡力施行,如此,我‘瞑目無恨’了。”趙普等記錄的幾件事,都關係“濟世安民之道”,趙普、盧多遜二人看後,不禁嗚咽流涕說:“這些事,我們都會依照聖君您的宏謨來執行,但有一件大事,還沒有看到陛下指示。”老趙問何事,趙普等回道:“大宋還沒有立太子,陛下如果有萬一,諸王之中應該立誰啊?”趙匡胤說:“可立晉王。”趙普二人說:“陛下艱難創業,後國家有了升平氣象;如此,自應由聖子受命為帝,不可從諸兄弟間論此事啊!臣等擔心一旦如陛下決定,大事一去,那可就不好回旋啦。請陛下考慮成熟。”趙匡胤說:“我不忍違背太后的‘慈訓’。太后的意思是海內已經小康,但更應選一位‘長君’而不是‘幼君’來管理天下。我意已決,請諸公好好為我輔佐晉王。”說罷,令人取出御府的珠玉金器等賜給趙普、盧多遜,讓他們回到自己府邸去了。第二天,太祖崩。

此後,太宗知道趙普等人有這樣一番不利於自己踐祚的議論,對這二人就有了不滿。等到正式繼位後,就因為盧多遜與秦王趙廷美“謀逆”事有牽連,將他貶死在嶺表之地;趙普則因為有宮中婦人的暗中相助,免予一死。

大意如是。

《續資治通鑒長編》的作者李燾不信這個說法,認為這個“顧命”說法與前面的“再傳”說法,文字間相矛盾,好像趙普不知道有個“再傳”的說法似的。另外,太祖駕崩時,趙普已經罷相,正在外地做節度使,不可能與盧多遜同時為相。

李燾的結論性意見是:這一段故實,大有“污蔑君父”之惡,很有可能是盧多遜親黨幹的活兒。因為趙普得罪人多,更與盧多遜不和,故“盧黨”大肆詆毀趙普,托名王禹偁,將這些事竄入《建隆遺事》中。王禹偁乃是直言人物,多次遭遇太宗貶黜,所以“盧黨”群小借機來做此事,擴大影響,聳動視聽,嫁禍趙普。

我的結論性意見是:確如李燾所論,但趙普勸諫太祖不要傳弟而傳子,也即改變“兄終弟及”模式,回復“嫡子繼承”模式,應確有此事;盧多遜在心理天平上倒向趙廷美,並與之密切來往,商討大計,也應屬實;趙普與盧多遜關係惡化,更是實有其事。不同的是:一系列事件發生的時間、地點,已難考證,但根據後來史實倒推,則不難看到,這一段“顧命”故實,有與史實呼應的情節關係,就事件邏輯而不是具體細節而言,並非向壁虛造。

為趙炅辯誣:太宗不會謀害親侄

趙匡胤的兩個兒子都不幸早死。

趙德昭,太平興國四年(979),太宗“乘勝取幽薊”不利,不予頒賞,他勸諫叔父要及時頒賞,遭遇太宗冷嘲訓斥,自殺,年三十二歲。南宋時,他的九世孫是宋理宗,十世孫是宋度宗,十一世孫是宋末三個幼主。

趙德芳,太平興國六年(981)病逝,年二十二歲。南宋時,他的六世孫是宋孝宗、七世孫是宋光宗、八世孫是宋寧宗。坊間往往稱趙德芳為“八賢王”“八千歲”,事實上不確。他死得太早了。

南宋,從孝宗開始,帝王譜系回歸到太祖一支。這是後話不提。

但是因為太祖這倆兒子都在青年時期死去,於是,趙廷美有了不安。

按照古來帝王辣手傳統,父子相殘、兄弟互害的故實太多了。唐太宗一手導演的“玄武門之變”,更是人所熟知,趙廷美也應該不陌生。他在不安中有些不知所措,一些動作也往往令人生疑。

趙廷美不安,可以理解。但將趙匡胤兩個兒子之死理解為太宗所害,此事在大宋朝很難定讞——沒有真實證據,不合推演邏輯。

我不信太宗謀害侄子說,認為這類說法還在“陰謀論”窠臼中打轉。“陰謀論”中,常見的一個說法就是:趙德昭、趙德芳,如果不是被謀害,怎麼會那麼年輕就死掉?

讀五代史、讀宋史,會發現,那個時代,早夭的人物太多了。就這個問題,我願意為趙炅辯誣。看看趙炅他自己的兒子,就知道,宋初,早夭幾乎是一個常見的生命現象。

太宗有九個兒子,長子元佐,次元僖,次即真宗皇帝,次元份,次元杰,次元偓,次元偁,次元儼,次崇王元億。

長子趙元佐瘋癲半世,卻獲長壽,到仁宗天聖五年(1027)去世,年六十二歲。

太宗二子趙元僖,是太宗非常喜愛的一個兒子,年紀輕輕時,就被任命為檢校太保、同平章事,封廣平郡王,後又進封陳王,改名趙元佑。趙元佐瘋癲後,太宗已經有意要他來繼承皇位。雍熙二年(985),以趙元僖為開封尹兼侍中,進封許王,加中書令。這是立為太子的節奏。淳化三年(992)的一個冬天早晨,元僖早入朝,正坐在大殿旁的一個廬幕中等待上朝,忽然覺得身體不適,就直接回府邸了。太宗知道消息後,趕緊起駕去看望兒子,但元僖病已重。太宗呼叫他,還能勉強應答,一會兒工夫,薨,年二十七歲。

史稱“上哭之慟,廢朝五日”,太宗哭泣得十分悲痛,五天沒有上朝。

元僖“姿貌雄毅,沈靜寡言”,他做京兆尹五年,“政事無失”。他死了以後,太宗一直追念不已,常常“悲泣達旦不寐”,成宿地痛哭,以至於不能入睡。甚至,還專門寫了《思亡子詩》給近臣們看。

元僖之死,還有另一種說法。

說元僖尹開封府時,太宗選了一批名士如呂端、張去華等人輔佐他,又為他娶了功臣李謙溥的女兒為妻。但元僖不喜歡李氏,卻迷戀侍妾張氏。張氏綽號“張梳頭”,應該是一個講究發型的美女。但這個女子心腸狠毒,智商不高,很想謀害李氏,自己來做夫人。淳化三年太宗生日前,家人要做壽禮。張氏預先花了萬金請人製作了一個帶有機關的黃金酒壺,一部分裝美酒,一部分裝毒酒。到了早上入朝見太宗時,元僖夫婦要率先上壽,張氏就為二人斟酒,先給元僖倒了美酒,又給李氏倒了毒酒。但沒有料到的是,夫婦二人無意中臨場互相調換了杯中酒。張氏躲在屏風後觀看,急得揪耳朵跺腳丫,但已經無濟於事。元僖飲酒後,到廬幕中,就覺得不適,已經昏憒不省人事,來不及正式賀壽,就被人扶上馬往府中走去,走在東華門外,還從馬上掉落下來,被人扶著勉強回到家中。回去後,就死了。太宗知道後,當即命人調查,很快破案。當事人都受到了極為嚴厲的懲罰:張氏和製作酒壺的匠人等,在冬至日被“臠釘”於東華門外,元僖府中的輔佐們都被貶官。

記錄這件事的是南宋文人王铚,在《默記》一書中。書中言,張去華的孫子張景山曾經說過這件事,張去華也因此事而貶官,所以張景山知道得很詳細。王铚看到的北宋國史記錄,說到此事,認為多有“微辭”,也即隱晦之詞。他認為張景山說的可能更真實。

史上記錄,往往有采自“坊間想象”者。關於趙元僖,就有另外一個記錄。

說寇準通判鄆州時,被太宗召見。太宗對他說:“知道愛卿深謀遠慮,你試著來為朕決斷一事——但這事不要驚動朝廷內外。此事,我已經與大臣議論很久了。”寇準問什麼事,太宗說:“東宮趙元僖經常做不法之事,他日一定會有桀、紂般的惡行。打算廢了他,但東宮也有兵甲,我又擔心因此而招來禍患。”寇準說:“可以選一個日子,要東宮到某處去主持行禮大典,其左右侍衛都要跟著他去。陛下可以派人搜查東宮,如果真有不法之事,等他回來給他出示,隔開左右不要讓他人進來,這時,就是一個宦官的力量也可以做得。”太宗認為他說得對,就按這法子,在趙元僖的王宮搜查出了很多濫刑之器,有剜眼、挑筋、摘舌等刑具。趙元僖伏罪,這才選了後來的真宗皇帝為太子。

據說,這是宋人張唐英所著《仁宗政要·寇準傳》中的文字。

但這個記錄,與其他史實記錄差異太大,內中漏洞太多,很少有人相信。

太宗三子,就是宋真宗,平安一生,享年五十五歲。

太宗四子趙元份,死時年三十七歲。

他的兒子趙允讓,後來封為濮安懿王,其子就是後來即位的宋英宗。大宋曾有一場著名的“禮儀之爭”,史稱“濮議”。這一場爭論曠日持久,成為聳動朝野的文化大事件,過程複雜而又生動,簡言之,就是宋仁宗無子,而以濮安懿王之子趙曙為子並即位,那麼,應該以濮王為皇考,還是以仁宗為皇考?卷入這一場爭論的有當時的著名大臣韓琦、呂誨、歐陽修、範純仁等,朝中分為兩派,各執一詞,各自有理。在禮制和禮治天下的文明邦國,這類出於孝道的爭論,就是天大的事件。這是後話,容當後表。

元份這個人很寬厚,守禮,氣度不凡,有一種典雅昂然之姿。但他娶了個厲害夫人李氏。史稱李氏“悍妒慘酷”,驕悍、妒恨、殘忍、酷毒,宮中女婢有人小不如她心意,不是鞭打就是杖打,有時甚至將人活活打死。太宗賞賜禮物給諸子時,往往告訴要“均給”,也即府邸中人都有份,但李氏常常都收歸己有,不給他人。她對元份似也無情。元份生病臥床時,太宗親自來看,發現左右居然沒有人侍奉湯藥。元份死的時候,李氏一點憂戚之容都看不出。大宋皇室,男兒往往心地柔軟,身居帝王、親王、皇胄之貴,卻鮮有暴戾恣睢之人。

“但見血山耳,安得假山!”

太宗五子趙元杰,真宗咸平六年(1003)的一個夏天,“暴薨”,忽然死亡,年三十二歲。死因不明。

這是太宗的一個有才的兒子,至道二年(996),授揚州大都督、淮南忠正軍節度使,封吳王;真宗時又授徐州大都督、武寧泰寧等軍節度使,改封袞王,大多為武職,但他骨子裡卻是個文人。史稱元杰“穎悟好學”,他有詩詞天賦,還有書法天賦,草書、隸書、飛白書法都有不俗的成就。他還很年輕的時候,在自家府邸建樓,藏書兩萬卷。又建造大園子,內有亭臺樓閣,且安放了很多假山,作為遊樂休憩的所在。大園子建好後,他很得意,置辦大型酒會,約請僚屬參觀、助興。

有一位府中的翊善名叫姚坦,在一片叫好聲中,獨自低頭不看那些假山。元杰就強令他看看,發表點意見。

姚坦說:“但見血山耳,安得假山!”我只看到血山,哪裡有什麼假山。

元杰驚問何故,姚坦回答:“在鄉下田舍時,看見州縣衙役們來催繳賦稅,有人暫時湊不齊斤兩,就抓人家父子兄弟,送到縣裡鞭笞,只見流血遍體。這些假山都是小民租稅所為,不是血山是什麼?”

元杰聞言,很是不快,但也拿他沒有辦法。

當時太宗也正在苑囿之內做假山,聽到這事後,趕忙叫人停工,將假山全部毀掉,不敢再建。

翊善,詞義是輔佐人善言善行,唐代開始為太子設贊善大夫,宋改為翊善。主要職責是侍從講授。相當於太子老師,是個很有尊榮的職務。

姚坦初入趙元杰府邸時,太宗就曾召見他和其他翊善們,很誠懇地說:

“我這些兒子生長在深宮,不懂世務,所以一定要選擇優秀的士大夫作為輔佐導師,要讓他們每天都能聽到忠孝之道。你們這些翊善,都是朕千挑萬選出來的,各自要勉力做好這件事。”

姚坦的故實,是思想史一大關節,理清個中委曲,對理解中國傳統文人“以訐為直”的特點是一把秘鑰,值得說說。

史稱姚坦性情“木強固滯”,像木石一樣堅硬、固執,不太懂圓通。但這是史上評價,太宗對他的評價卻經歷了一個過程。看清這個過程,可以了解宋代文人性格的複雜與豐富。

趙元杰雖然堆壘假山,不免靡費,但是並不一味搜刮民脂民膏,也並不過分放縱,但是只要稍稍有點“佚豫”,悠閑安樂,姚坦就要“丑詆”,用一些過分的難聽的話矯正他,而且還常常“暴揚其事”,到處傳播趙元杰的“佚豫”。元杰不喜歡這個“老師”,認為他太過分。太宗也漸漸了解到姚坦的“直言”有很大程度的攻訐成分,就勸導姚坦說:

“元杰啊,也算是知書好學的人啦,也差不多算一個賢良的親王啦。即使他有不合於禮法之處,您也應該婉辭規勸開導;何況他並沒有大的過錯,您這麼詆毀他攻訐他,這難道是輔佐贊助之道嗎?”

趙元杰的左右也不喜歡姚坦,就教元杰裝病不上朝。太宗每天讓人來看望他,過了一個多月,“病”還沒有好,太宗很是憂慮,於是召來乳母問元杰的病情。這個乳母正是教他裝病的人,就對太宗說:“王爺本來沒有病,但是這個姚坦總是挑刺,弄得王爺日常活動也不自由,不爽,所以生了病。”太宗一聽這話來了氣,他不是氣姚坦,而是氣兒子和兒子的左右。太宗說:“我好不容易選了端正之士,輔佐兒子為善,兒子不能用師傅的勸諫,現在又裝病!這是要讓我剔除端正之士,你們好放縱自便!做不到!況且我兒年少,一定是你們這些老家伙出的餿主意!”於是讓人將乳母帶到後苑,打了一頓板杖。隨後,又召來姚坦,安慰他說:“愛卿居住在王宮裡,能以正派被群小嫉恨,實在不易。愛卿就這樣,不要擔心別人進讒言,朕必不聽!”

太宗此舉,就叫明察,看上去很簡單的事,但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仁宗朝有個名相呂夷簡評論此事說:

愛憎之不察,為害深矣。妺喜惡鄂侯,讒於桀而脯之。妲己惡比幹,讒於紂而剖之。驪姬惡申生,讒於獻公而殺之。靳尚惡屈原,讒於楚而逐之。絳、灌惡賈誼,讒於文帝而疏之。甚者李林甫讒殺太子,二王及其朝臣韋堅、李邕輩,又逐太子妃韋氏、良娣杜氏。嗚呼 ! 愛憎之不察,為害如此。且小人之心險如山川,毒如豺虎,微失其意,則無所不至。人君不能明之,則讒人得行,善人罹患,可為痛惜者也。太宗明宮人之詐計,知姚坦之見憎,雖堯舜之聰明,殆不過是。

如果不能明察人之愛憎,作為君王,為害就太深了。夏王朝的妺喜憎惡鄂侯,就向君王桀進讒言,結果將鄂侯做成了肉醬。殷王朝的妲己憎惡比幹,就向君王紂進讒言,結果將比幹剖了心。晉國的驪姬憎惡申生,就向獻公進讒言,結果將申生逼得自殺。楚國靳尚憎惡屈原,向楚王進讒言,結果將屈原驅逐流放。漢代的周勃、灌嬰憎惡賈誼,就向文帝進讒言,結果將賈誼外放疏遠了他。更有甚者,唐代的李林甫還進讒言殺害太子、二位親王以及朝臣韋堅、李邕,驅逐太子的妃子韋氏和良娣杜氏。唉!愛憎不能明察,為害就是這樣!況且小人之心傾險起伏如山川,毒辣狠心如豺虎,稍微有一點讓他失意,他報復起來就沒有他做不到的。人君如果不能明察這一點,則讒言就會生效,導致善人遭殃,真是可為痛惜的啊。太宗能明白洞察趙元僖東宮之人的詐計,知道姚坦被他們憎惡,即使是堯舜那樣的視聽聰明,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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