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灣妖怪百寶圖

「何敬堯的作風之特色，除了致力於妖怪研究，同時也是活躍在第一線的創作者。研究和創作兩頭並行的作風……簡單來說，要說他猶如臺灣的京極夏彥也不為過。」
――東雅夫（妖奇小說編輯、文藝評論家）
日本經濟新聞　2022年7月30日
「図説 台湾の妖怪伝説」書評

◆臺灣文史專家撰文推薦――
「這部有如繪本一般的百寶圖，也可說是為孩子講說臺灣妖怪的理想讀本，讓孩子走入屬於我
們自己的心靈圖像。」
――林和君（成大中文系助理教授）

「等了許多年，我們終於等到了他從各地民間文學集、文獻收藏，還有他親身跑田野調查蒐羅到的資料。」
――黃震南（藏書家，「活水來冊房」主人）

「《臺灣妖怪百寶圖》是承繼敬堯過往的妖怪著作，彙整207妖怪，由新銳插畫家魚儂執筆。那些被敬堯踏查過的地方，妖怪出沒的地點，不再只是荒煙蔓草虛空的場域，裡頭有珍貴的地方觀察、文化現象、歷史軌跡。期待妖怪繁榮，成為精彩臺灣的明珠，祝福敬堯。」
——角斯（神怪繪本《牟吉》插畫家）

「訪靈尋異的路途想必艱辛，佩服敬堯持續前行，新書《臺灣妖怪百寶圖》問世，就如其書開頭所言，此作為敬奉於臺灣妖怪繁榮之路，相信這不只是一本書，更是一條臺灣妖怪的顯現之道，邀請更多同好，結伴前行。」
——莊敦榮（語屋文創工作室創辦人）、陳默安（文字工作者）

◆各界名家，玄奇推薦――
王惠珍（清華大學臺文所教授）
邱貴芬（中興大學臺文所講座教授）
莊敦榮（語屋文創工作室創辦人）
陳默安（文字工作者）
張世國（奇幻基地出版社主編）
劉建志（國立臺灣大學中文系兼任助理教授）
角斯（神怪繪本《牟吉》插畫家）

何敬堯十年集大成之作—―臺灣妖怪資料庫全公開！
108種魔幻妖怪水彩手繪 ╳ 207項妖怪與怪談地點踏查 ╳ 紙本串接網路的新閱讀觀
作家何敬堯、插畫家魚儂—―攜手打造臺灣妖怪百寶圖鑑！

臺灣妖怪專家何敬堯，投入10年心血，深入鑽研島嶼魔幻歷史。作者走訪全臺灣，全方位辨識臺灣妖怪種類，聯手插畫家魚儂，細膩刻畫108種鮮明有趣、故事動人的臺灣妖鬼譚，引領人們走進現實與夢境之隙的奇幻世界。並且，作者踏查全臺灣207處妖怪與怪談地點，特製電子地圖導覽，全面建構本土妖怪網路資料庫，便利讀者查閱本土神話傳說之實際地點與故事概況。

◆本書特色――
1.本書的「妖怪品種」：包含妖精、精靈、異人、鬼魂、惡神、魔鬼、怪獸、幻獸、未確認生物。
2.本書的「妖怪圖畫」：插畫家投注3年心力，走訪上百處怪談景點，研究臺灣妖怪繪畫史脈絡，以水彩手繪108種臺灣妖怪之獨特造型。
3.本書的「架構分類」：劃分「水界、山界、鄉界、原住民族」四大類，詳細解說各界怪談之演變。
4.本書的「延伸應用」：本書串聯網路資料庫，搭建起傳統紙本、電子雲端、真實世界之橋樑。

◆本書宗旨――
1.妖怪反映人類內心想像，蘊藏城鄉記憶與歷史轉折的幽光。作者全面整理古文獻，實際田野調查全臺灣怪談地點，採訪在地耆老說法，深入探索「神話、傳說、民間故事、都市傳說、原住民奇譚」之中隱藏的妖怪足印。
2.本書以平易通俗的方式，全方位繪製妖怪文化的島嶼藏寶圖，並從繪畫、戲劇、音樂、娛樂、文學等面向，細膩梳理臺灣妖怪學形成的脈絡。

◆本書奇譚――
本書囊括妖鱷的戀愛史、鯊魔人傳說、貓靈異事、惡作劇的屎缸伯母、討取火焰的無頭鬼、守護寶藏的白馬精、黑魔法女巫、大耳朵怪物、蜘蛛女、髮靈……無數妖怪奇譚，誘惑人們踏進迷霧之中，這些目眩神迷的故事是真是假？

華麗之島，百妖千怪，山海萬靈，無奇不有。且以本書作為妖異導覽的星光來指路，沿途莫懼，且歌且行，一起走入不可思議的妖怪島嶼，華麗冒險於焉啟程！

◆臺灣四大妖怪類型
【水界】龍女、水鬼、人面魚……
【山界】蛇郎君、虎姑婆、魔神仔、黃衣小飛俠、白虎、天狗、地牛、紅衣小女孩……
【鄉界】林投姐、鬼新娘、殭屍、椅仔姑、金魅、黑狗精、蜘蛛女、彈珠小鬼……
【原住民族】鹿王、八爪海魔、青石公……

◆本書串聯「臺灣妖怪電子資料庫」，提供讀者搜尋查看――
1.《臺灣妖怪百寶圖》（實體書）：呈現108種臺灣妖怪故事與圖畫、本土奇幻傳說。
2.《臺灣妖怪雲端書》（Google Drive電子書）：簡介99種臺灣妖怪故事。
3.《臺灣妖怪寰遊記》（Google Map電子地圖）：標示207處臺灣妖怪與怪談地點。
4.《臺灣妖怪寰遊記》（Google Blogger部落格）：臺灣妖怪與怪談景點之踏查資料庫。
5.《臺灣妖怪散步道》（YouTube頻道）：臺灣妖怪奇景之影片。

書籍特色

★ 108篇臺灣妖異見聞，108幅全彩妖怪圖鑑，加上作者參考文獻資料，進行田野訪查，親自踏查臺灣本島和離島追索怪談的實景照片，讓傳說與紀實敘事並行。
★ 本書除了收錄108種臺灣妖怪的基本知識與精美插畫，亦可掃描書上QR Code，上網觀看作者詳細介紹臺灣妖怪207種，導覽臺灣妖怪與怪談景點207處的系列作品：《臺灣妖怪雲端書》（Google Drive電子書）、《臺灣妖怪寰遊記》（Google Map電子地圖）、《臺灣妖怪寰遊記》（Google Blogger部落格）、《臺灣妖怪散步道》（YouTube頻道）。作者期望藉由不同傳述形式，串聯圖書與網路，拓展本土奇幻知識之視野，協助讀者認識臺灣妖怪故事。

作者簡介

何敬堯
作家，臺中人。
臺灣大學外文系、清華大學臺灣文學研究所畢業。
寫作主題包含奇幻、歷史、懸疑、妖怪。
《文訊》評選為21世紀臺灣大眾文學代表作家之一。
榮獲全球華文青年文學獎、臺大文學獎、臺北縣文學獎。
美國佛蒙特藝術中心駐村作家、中正大學駐校作家。
作品被改編為漫畫、手遊、桌遊、音樂專輯……等形式。
近年作品《妖怪臺灣》、《妖怪鳴歌錄》陸續改編音樂劇。

▲ 歷年著作：
2017年，妖怪集錄《妖怪臺灣：妖鬼神遊卷》，榮獲金石堂年度十大影響力好書。
2017年，時代小說《華麗島軼聞》（合著），榮獲博客來OKAPI年度選書。
2019年，妖怪遊記《妖怪臺灣地圖：環島搜妖探奇錄》，榮獲文化部中小學生讀物選介。
2020年，妖怪集錄《妖怪臺灣：怪譚奇夢卷》。
2022年，怪談集錄《都市傳說事典：臺灣百怪談》。

▲「妖怪鳴歌錄」奇幻小說系列作：
2018年，《妖怪鳴歌錄Formosa：唱遊曲》〔上集〕，榮獲臺灣文學館年度好書推廣、文化部中小學生讀物選介。
2021年，《妖怪鳴歌錄Formosa：安魂曲》〔下集〕。

▲ 2023年「妖怪百寶圖系列作」：
①《臺灣妖怪百寶圖》（九歌出版實體書）
②《臺灣妖怪雲端書》（Google Drive電子書）
③《臺灣妖怪寰遊記》（Google Map電子地圖）
④《臺灣妖怪寰遊記》（Google Blogger部落格）
⑤《臺灣妖怪散步道》（YouTube頻道）

繪者簡介

魚儂
插畫家。
合作邀約信箱：yunongla@gmail.com

推薦序：黑夜中的沃土 林和君（成大中文系助理教授）
我與敬堯初識於二○一六年靜宜大學臺灣青年學者民俗研討會中，邀集研究者與創作者就民俗議題讓雙方暢談討論的席間。在此之前，我即已拜讀敬堯最廣為人知的《妖怪臺灣‧妖鬼神遊卷》，這部著作可說是和臺北地方異聞工作室《唯妖論》等相關作品一同推動二○一○年以來臺灣妖怪文創風氣的先鋒之一。
當時我自己也正奔走於臺灣各個原鄉部落間，尋訪各個原住民族群的傳說故事，因此對敬堯這部廣收臺灣溢於四百年歷史以上的神鬼妖異紀錄，以及對臺灣妖怪的詮釋很感興趣。而敬堯的這句話令我印象深刻：
「我自己是個怕鬼的人，而我之所以從事妖怪的研究，不是要證明妖怪、靈異是否真實存在，而是祂們帶給我們什麼樣的意義。」
在臺灣妖怪創作風氣的引領下，研究學者旋即跟踵其後、在學界發起許多以妖怪神異、或是都市傳說為題的論著；但是比起鑽研文獻的記載或演變，祂們如何影響我們的日常生活，乃至於社會文化與心理意識，我也認為是更重要的。以魔神仔來說，從妖怪文創風氣盛行的二○一○年起、至少到二○二○年間，臺灣的新聞傳媒每個月都可以搜尋到至少一篇以魔神仔為對象的報導，可知社會大眾對於此種與神鬼怪異相關的異常事件的關注和投射；後續網路上也出現了好幾位以妖異、鬼怪為專題的Youtuber開始在網路上熱播，反覆講述相同與不同的故事傳說，賦予這些古老的傳述給現代的場域和意義，重新產生了不同的情節變化與傳播的生命力。而作家們從歷史與傳說著手挖掘，筆耕演繹成無數引人入勝的創作、吸引我們進入那神幻詫異的世界後，也才有機會讓那樣的世界再現於我們的生活，而讓我們思考祂在現實之中的喻義。
敬堯比較特別的是他自執筆以來便屢次嘗試跨界創作、和不同領域的專家合作，除了插畫之外，也和其他創作者共同推出音樂專輯、音樂劇、甚至是手機遊戲，某種程度上也印證了妖怪其實是來自於我們心理、生活、文化的投射的密切關係。而敬堯熱衷於妖怪的書寫，相信與日本江戶時代的浮世繪畫家鳥山石燕著名的《畫圖百鬼夜行全畫集》有關：完成屬於臺灣的百鬼夜行圖，同時也完成屬於我們自己的文化與心靈圖像。不過，在本書《臺灣妖怪百寶圖》推出之前，其實坊間已不乏許多配合文字穿插、或是推行出版為文創作品的妖怪插畫，逐漸揭開隱喻於妖怪身上的種種人文記憶；而我認為，怎樣帶領更加年輕的讀者、少年或是孩子們也一起走入這片黑夜中的心靈世界，則是本書帶給我的啟示。
二○一二年底，我在臺東的東河部落向Akyla先生請教當地小水鬼的傳說，那一天很特別，因為民宿工作的關係，Akyla的家人們都在現場，包括九十歲的Laway阿公；Akyla聽了我的問題後，轉身向他的家人們招呼道：
「大家都一起過來聽吧！我和阿公現在要講的故事，平時可能也沒機會再提起，以後，就換你們講給你們的孩子聽了啊！」
我親身參與了族群文化故事的口耳傳承，由長輩傳遞給下一代再給下下一代，當下我才完全瞭解故事傳承的重要和神聖：以口耳與血脈的溫度把這些記憶傳給孩子，讓這些承載生活、文化乃至於歷史的記憶銘刻在孩子的身體裡，才能「成為真正的人」。
《臺灣妖怪百寶圖》相較於敬堯前幾部專注於文獻搜整、地方踏查與文史考詮的著作，加入了一妖一圖的完整呈現構想，一幅又一幅生動鮮明、妖異詭譎卻不失可愛逗趣想像的妖怪百寶圖，讓想像的浪漫不再只是附著於理性辯證的從屬；在內容統整上也從各地鄉鎮市區的地圖平面思維，轉變為立體的水界、山界、鄉界的建構思考，以及更具體鮮明的空間想像：搭配《臺灣妖怪百寶圖》，還有敬堯用心經營、細心建置的「臺灣妖怪網路資料庫」，不藏私地分享他田野調查的足跡與風景，以及他探索的妖怪世界，透過雲端網路的構想和形式，帶領我們看見更加真實立體的現實與心靈之間的維度，文化、想像、故事又如何搭建在風土、現實和歷史之上。這也是傳統紙本與網路時代的電子書彼此相輔相成的一種新的閱讀策略，相信能帶給讀者們更多的體驗，以及更為清晰的心靈世界。此外，也特別獨列一章原住民族妖怪圖卷，顯示作者對此群屬的重視。作者賦予此書的用意不在於解釋道理、解讀文獻，而是讓讀者按圖索驥、把想像的過程與意義交給讀者。這部有如繪本一般的百寶圖，也可說是為孩子講說臺灣妖怪的理想讀本，讓孩子走入屬於我們自己的心靈圖像、並且為此構思更多元的想像。
古有太史公自比青雲之士，為埋沒的巖穴閭巷之人立書著言；而今敬堯歷經長年以來的深掘、翻耕，講述掩藏於歷史之中的妖怪的故事和身世，與其他同道作家、跨領域的創作者一同尋繹勾勒，妖怪終於不再只是黑暗裡恐懼的總和，而是大家可以共同說妖怪、讀妖怪、寫妖怪的明亮沃土，培育我們的靈感與文化意識。《臺灣妖怪百寶圖》是一本可以交給更年輕的讀者、也教給小朋友認識、養成並探索深層人文涵養的寶藏圖卷。
由衷期盼敬堯持續地筆耕與突破，為人與妖、人與人之間點亮更多彼此串聯的黑夜之光。

推薦序：登入妖怪online的新地圖 黃震南（藏書家、「活水來冊房」主人）

數年前，「臺灣妖怪」成為文藝圈的顯學，多樣書籍、文創商品紛紛出籠，各種座談、演講遍地開花，彷彿即將迎接一場盛世。然而，激情退去，至今依然努力耕耘臺灣妖怪研究的作家，比起往昔已經少了許多。
妖怪文創熱潮消退，就事後諸葛的角度來看，是一種必然：要長出繁盛的花叢，必先有肥沃的土壤。對於古往今來的臺灣妖怪，我們尚未完成地毯式搜索、全盤的高裝檢，要如何源源不絕二創出妖怪產品？因此，當何敬堯的《妖怪臺灣》出版，從古籍中蒐羅臺灣各種精怪傳說，當時我一讀書稿就大為折服，答應掛名推薦。然而我在當時就為文指出：

期望未來敬堯能以本書為基礎，繼續搜尋戰後的報章雜誌，還有從各縣市採錄的民間文學集去翻找，增補更多妖物異事，讓《妖怪臺灣》的內容更上一層樓！

當時《妖怪臺灣》僅著眼於古籍中的妖怪，但我曾經投入民間文學採集工作，深知有許多精怪傳說仍未有文字記錄，或者深藏在一般人難以入手的各縣市民間文學集中，所以才對敬堯作這樣的期許。這些年來，我們曾數次相見，我邀他到寒舍一起欣賞西川滿的珍本，考證「日孝山房」版權頁印的是白虎還是黑虎。我約他在臺中見面，交換西川滿的《臺灣風土記》，其實就以收藏角度而言，是他虧了，敬堯交換給我的版本是印量較少的限定版；但我給的版本，有他夢寐以求的原版「黑虎錢」，他倒也甘之如飴。因此，敬堯可說是「搜妖成癡」不計代價，我知道他尋妖的工作，已經從原本埋首書堆中，漸漸轉往憑藉雙腳去跑、用嘴去問了。
等了許多年，我們終於等到了他從各地民間文學集、文獻收藏，還有他親身跑田野調查蒐羅到的資料――《臺灣妖怪百寶圖》。
這本書與《妖怪臺灣》類似，說是工具書，文字和插圖卻有極高的通俗性，完全可以當成閒書隨意翻閱。然而本書限於篇幅，有些小故事敬堯並未收錄。既然他授權給我一定篇幅撰寫序文，我就不揣淺陋，藉著序文的空間，補充一些敬堯沒講的故事，權充續貂。
本書〈臭龍王爺：犯錯的龍神〉，談到「臭聾龍」。在吾鄉嘉義沿海也有類似傳說，不過與書中版本不同之處，並不是這條龍把降雨任務聽錯；而是朴子溪本身就是一條龍，患有嚴重的重聽，只聽得見村莊早晨高亢的雞鳴聲。因此朴子溪屢屢改道，每次改道老是往原本住人的聚落奔去，就是因為這條龍一直朝著雞鳴處走的緣故。
不管是在雲林聽錯任務的臭聾龍，還是朝著村落改道的朴子溪，反映的都是嘉南平原一帶，因地勢低平、泥沙淤積而經常釀災的河川改道現象。
本書〈鯰精：滾水成災〉，談到「鯰魚精」。在吾鄉也有類似傳說。在鹿草鄉的「朱曉埤」據說有一隻泥鰍精，牠一路向西游，若能在出海前扭一百下，便可化為真龍，臺灣也能降生皇帝。可惜在扭到第九十九下之時，在水底憋不住氣而探頭，被天雷劈死；死前滾了一圈，成為荷包嶼的窪地。而牠每扭一次，河溝便形成一個彎，這也是為什麼河道連續彎曲的原因。
這個故事，不但結合了荷包嶼附近的河道特徵，更是臺灣人在經歷清朝無數次民變失敗的喟嘆。
本書〈鼠尾雲：頑皮的鼠妖〉，談到「老鼠娶親」。我想起網友發表於二○一八年PTT上marvel版的故事：新年期間，國家兩廳院的工作人員搭電梯巡視到舞臺層，看到原本不應有人的舞臺上，竟有一群穿著紅色古裝的人，圍繞著一頂不小的花轎。舞臺監督原以為是劇團未按照時間偷偷彩排，正要去趕人；身旁同事卻一把拉住他，回到電梯，說道：「今天是初三，老鼠娶親，那些不是人。」
這個故事相當精彩，讓人見識到古代傳說如何與現代生活經驗結合。若老鼠娶親能有現代版，那蛇郎君、虎姑婆呢？相當耐人尋味。
本書〈龍銀：飛錢有靈〉談到「龍銀飛天」。我故鄉鄰居阿姨的公公，年輕時曾在田裡挖到一口陶甕，打開封口竟然飛湧出一群銀色的鳥，他拿鋤頭打下一隻，仔細一看竟是龍銀，其餘的銀鳥則杳然無蹤。他言之鑿鑿，還有龍銀為證，鄉人聽之半信半疑。
我也在文獻收藏家林漢章先生處聽過一故事，這次主角不是龍銀，而是面額更大的「青仔欉」――日治時代一百圓臺灣銀行券。他說有鄉人行於山道，遙遙見地上有一百圓鈔，走近細看竟然消失，往前走去轉頭時又看見，折返走近卻又神隱。返家後與人談起，耆老說青仔欉那種寶貝，有土地公守著，不是人人能得之。這人跑去山道守候，遙遙盯著那一百圓，山路過客往來，竟無人看見地上鈔票。不久來了一個婦人，發現了那張紙鈔，撿拾離去。鄉人只能嘆息：這等寶貝，果然要有福份的人才拿得到啊！
像這類故事，在《聊齋誌異》也有記錄；不過在日治時代，這些成精的珍寶變成了當代的貨幣，反映了民眾對財富的嚮往。
以上是我讀了《臺灣妖怪百寶圖》，聯想到的幾則故事，藉著為敬堯兄作序的機會補充一二。期望未來能有更多人能投入田野調查，為臺灣的妖怪進行全面的盤點，才能開展出真正風華絕代的妖怪盛世。

推薦序：黑夜中的沃土 林和君
推薦序：登入妖怪online的新地圖 黃震南
序言

卷之壹、水界
木龍：海船精靈
龜將軍：巨龜化身海島
龍碽：銅砲精靈
火鱷：妖怪戀愛譚
龍女：龍王之女
漈鬼：落漈島之鬼
鯊鹿兒：鹿鯊異獸
怪蟹：水中魔蟹
魔尾蛇：水中怪蛇
泄尿婆：海上女妖
海和尚：海中人魚
臭聾王爺：犯錯的龍神
水鬼：鬼怪抓交替
阿卻：北香湖的女魂
金星人魚：石珠賜福
劍龍魚：劍潭的妖物
鯰精：滾水成災
人面魚：魚肉好吃嗎？
《臺灣妖怪雲端書》：水界妖怪

卷之貳、山界
青人：狡猾的怪物
蛇首：蛇人怪談
鉤蛇：恐怖的巨蛇
蛇郎君：妖怪結婚譚
虎姑婆：暗夜凶客
老猴魅：騷擾婦女
巨象牛：異牛怪談
制風龜：奇龜傳說
狸女：妖豔的女魔
魔神仔：山中精怪
鷹哥鳥妖：鶯歌石
蟾蜍公：或好或壞的精怪
蛙靈：四跤仔奇譚
無首牛：三貂嶺怪獸
黃衣小飛俠：高山神祕客
火麞：鳴則火災
黑虎：虎之邪祟
白虎：虎神傳說
天狗：凶犯世間
煞神：凶煞神怪
麒麟颶：風中火雲
鼠尾雲：頑皮的鼠妖
竹篙鬼：竹林有詭
地牛：地震的原因
紅衣小女孩：山中怪客
《臺灣妖怪雲端書》：山界妖怪

卷之參、鄉界
金銀鬼：錢之精靈
龍銀：飛錢有靈
金鯪鯉：黃金靈獸
風沙鬼：西畔陰鬼
鬼仔螟：幽靈變蝗蟲
雞角精：雞的傳說
貓鬼：貓妖惹禍
貓爺：貓靈成神
豬母鬼：作祟的豬精
豬哥石：豬妖傳說
蟮蟲仔精：壁虎妖怪
蜈蚣精：可凶煞可降福
詩魂：劍潭女魂
女魂花：七美人花的傳說
月裡：古井魔女
林投姐：府城女鬼傳奇
陳守娘：法力高強的女鬼
鬼母：棺中育子
鬼新娘：人鬼冥婚
石鬼：怪物擲石
人面牛：牛能說話
牛頭與馬面：陰間鬼卒
墓坑鳥：冤魂化身
癩病蟲：怪蟲致病
殭屍：屍身成魔
西瓜鬼：鬼頭獰笑
莧菜鬼：奇術通靈
掃帚神：祛邪之靈
屎缸伯母：廁所的鬼神
椅仔姑：降靈儀式
宮燈姐姐：學姐倩魂
金魅：吃人的魔物
黑狗精：狗骨成精怪
臺陽妖鳥：婆娑鳥
墓妖：石像怪物
蜘蛛女：十八嬈傳奇
燈猴：燈具精靈
彈珠小鬼：牆壁怪聲
白馬神：寶藏守護神
《臺灣妖怪雲端書》：鄉界妖怪

卷之肆、原住民族
【平埔族群】烏鬼魚人：有鰓的怪人
風婆：守護風洞的怪人
煞魔仔：黑魔法女巫
【賽夏族】 撒哈魄：無頭妖怪
鰻王：水怪捉人
【鄒族】 鹿王：森林中的神鹿
【排灣族】 瑪莎卡莎鷎：食人之鳥
【邵族】 達克拉哈：日月潭魚姬
【達悟族】 鯊魔人：恐怖求婚者
八爪海魔：海中惡魔
阿尼度：蘭嶼的鬼靈
魔鬼鳥：蘭嶼角鴞
風寇：長毛魔鬼
【布農族】 卡吉匿斯：詭異精怪
班班袋耳：大耳朵妖怪
雙面人：兩個臉的怪人
【噶瑪蘭族】金鹿：寶山奇獸
青石公：七星潭守護者
【阿美族】 髮靈：女鬼瀑布傳說
阿里嘎蓋：邪惡的巨人
【族群未知】瑯嬌靈貓：恆春的奇貓
魚精與貓精：雙怪爭鬥
《臺灣妖怪雲端書》：原住民族妖怪

卷之伍、臺灣妖怪藝術簡介
一、臺灣妖怪與繪畫
二、臺灣妖怪與戲劇
三、臺灣妖怪與音樂
四、臺灣妖怪與娛樂
五、臺灣妖怪與文學
六、聆聽妖怪之音

卷之陸、臺灣妖怪繁榮
一、妖怪研究的啟發
二、臺灣妖怪與我
三、回顧十年路

龜將軍：巨龜化身海島
宜蘭外海有一座龜山島，是知名火山島，形貌如巨龜浮於海面，因此衍生許多傳說，讓人嘖嘖稱奇。大眾最熟悉的龜山奇譚，莫過於國姓爺砲打巨龜精的故事。據說國姓爺鄭成功來臺後，率領軍隊四處征伐作戰，來到宜蘭時，眼見黑色巨怪在海上吞雲吐霧。士兵們見到可怕怪物，渾身發抖，仔細一瞧，才知那是巨大龜怪。當時，國姓爺認定妖物不該留存世間，於是下令砲擊巨龜，龜怪因而被殺，從此之後化成龜島，永久停駐海上。
國姓爺與龜精糾纏的情節，宜蘭人還有很多種說法。例如其中一種版本提及，據說巨龜精原本棲息宜蘭山中，當牠得知四處斬妖的國姓爺將來宜蘭，驚慌失措，趕緊爬下山要逃離，而巨龜精爬地逃離的路線，就變成了現今的蘭陽溪。但巨龜精仍然慢了一步，被國姓爺逮到。國姓爺得知龜精乃天地精氣孕化，蘭陽若失龜精，可能會靈氣喪失，故將巨龜綁於海上，讓宜蘭繼續保持好風水。
龜山島傳說與國姓爺有關，但國姓爺不曾到宜蘭，這些故事實際上暗藏著漢人與天地自然爭鬥的概念。龜精被降伏，隱喻漢人終於能在蘭陽平原順利開墾。
筆者走訪宜蘭時，得知當地人稱呼龜山島為「龜將軍」，而且龜將軍與龍女的戀愛故事更為知名。如今聆聽龜山島傳奇，不免為龜精感嘆惋惜。畢竟巨龜精不曾作祟害人，結果卻被殺害，或者綁縛海上，未免太過可憐。

◎妖怪X檔案
筆者在宜蘭田野訪查，得知當地年輕人未必知曉國姓爺打龜精，而是更熟悉龜精戀愛譚。據說海中龍公主愛上龜將軍，海龍王不滿女兒戀愛，便把龜將軍變成龜山島，囚龍公主於蘭陽平原。此後，龜將軍與龍公主隔著大海遙遙對望。龜山島風浪大時，島嶼周圍巨聲轟隆，就是龜將軍呼喊公主之聲。蘭陽平原常下雨，這是龍公主思念流淚。
另外，筆者走訪高雄左營蓮池潭旁邊的龜山，也聽聞當地人講述龜山是龜將軍化身，山丘形體如同巨龜臥岸，其頭部靠近水邊，就像是正在飲水。據說龜將軍原本住在龍宮，卻因嫌隙被海龍王趕出宮，之後龜將軍行至蓮池潭畔，就變成了一座山丘，期望守護當地百姓。地方奇譚，令人浮想聯翩，縱然龜將軍無法回歸龍宮，左營也成為落地生根的美好居所。筆者造訪龜山登山步道，路途輕鬆，也能眺望蓮潭風光，是假日踏青出遊的好去處。

水鬼：鬼怪抓交替
水鬼會抓人入水，臺灣鄉鎮流傳許多故事。例如，筆者的家鄉有一條「知高圳」，自古流傳水鬼怪談。筆者採訪九十歲耆老陳慶章先生，對方曾在水圳中拯救一名溺水女嬰，後來水鬼入夢向對方抗議。水圳旁有「山仔腳福德祠」，祠中有巨大龍神雕像，我們當地人期望龍神可以把護水口、驅鬼避凶，筆者也常至此祠拜拜求平安。
二〇二〇年，筆者在嘉義中正大學擔任駐校作家，訪查嘉義許多妖怪景點，尤其是調查朴子的鬼仔潭，據說此處棲息水鬼，鬼怪曾邀戲班來演戲。而鬼仔潭旁邊的朴子藝術公園，也是名聞遐邇的靈異景點。筆者採訪藏書家黃震南先生，得知公園會出現無頭、斷手、斷脚的鬼怪，也有當地人講述日軍幽靈的傳說。
此外，苗栗縣永興村也有一處「鬼仔潭」。清國光緒年間，黃南球開墾此地，與賽夏族人流血衝突，於是將村莊名為「永興」作為平安祝福，之後賽夏族人也退至南庄鄉蓬萊村等地。客籍漢人定居永興村之後，人們傳言村莊中的獅潭川有一處深水潭棲息著水鬼，溺人無數，故名「鬼仔潭」。筆者走訪該處，此潭位於上大窩溪水流入獅潭川的交匯處北側，水色青綠深邃。附近居民說以前潭水更加深，常有怪異事件。筆者走訪過程中，得知此地點的東邊山區流傳賽夏族的無頭鬼「撒哈魄」（Sa-hapoy）相關故事，或許可以將水鬼故事與無頭鬼的故事互相比較串聯。

◎妖怪X檔案
新北市大豹溪的水鬼故事，十分知名，歷年常有溺斃新聞。筆者訪談何姓檢察官，他有一個朋友是當地檢察官，以前會在大豹溪岸擔任救生員，曾經連續七天就有八具屍體要搬運。據說某天溺水事件特別多，他朋友一直在岸邊搬屍體，而旁邊的遊客目睹此景，依然自顧自玩水，毫不在意。筆者聆聽何姓檢察官分享的故事，對於大豹溪危險程度更加理解，也驚訝戲水者「見怪不怪」的態度。而大豹溪容易引發意外，筆者認為原因是此溪的曲流多、漩渦多。筆者走訪大豹溪，觀察湊合十八洞天的壺穴地形雖已離水，但也顯示此處水流從古至今都很湍急。
筆者再舉一例，新北市與水鬼傳說有關的地點。新北市雙溪區的泰平里，三層巷坑的北勢溪流域，有一處「鬼仔洞潭」，或稱「龜仔洞潭」，潭邊有一處洞穴是河流侵蝕而成的凹洞，當地居民也謠傳有水鬼徘徊周圍。

人面魚：魚肉好吃嗎？
一九九四年十二月，臺灣開始流傳一張「人頭魚」照片。人們謠傳，有一群人去溪邊釣魚烤肉，其中一人將釣起來的吳郭魚用火烤，魚體卻散發詭異光芒。烤完後，人們突然聽聞老婆婆問話聲：「魚肉好吃嗎？」仔細一瞧，竟是烤魚嘴巴一開一合說話，當場眾人面面相覷。那時，有人恰巧帶了相機，於是趕緊拍攝這條怪魚。相片洗出來後，魚體竟然有一張老婆婆的臉。人頭魚的相片流傳民間後，讓大家害怕吃魚。此事殃及池魚，造成養殖漁業的業績下滑，吳郭魚滯銷，臺南政府甚至發布新聞澄清吳郭魚不可能開口說話。
一九九五年，靈異節目「鬼話連篇」邀請了漁業局專家、靈學顧問、攝影專家等人，這些來賓都以自身專業探討吳郭魚怪談，否認人頭魚之事，認為照片只是以訛傳訛。不過人頭魚故事後來流傳廣泛，人們也俗稱怪魚為「人面魚」。
其實，人面魚的靈異傳說，就是臺灣早年的「假消息」。一張普通的魚體照片，如果搭配情節可怕的怪談，就被編織成蠱惑人心、製造混亂的假訊息。源頭不明且未經查證的流言，竟然擁有可怕魔力，讓人感嘆。
妖怪能鑽進人心縫隙，如病毒般散播負面情緒。如今回顧人面魚傳說，可以學習不再重蹈覆轍。每當接收新訊息，多方查證，小心理解，不亂傳假消息，就不會誤入妖怪設下的陷阱。

◎妖怪X檔案
人面魚出現的地點，眾說紛紜，其中一個謠傳地點是嘉義蘭潭。二〇二〇年春季，筆者擔任中正大學駐校作家期間，走訪嘉義各處怪談景點，也包括蘭潭，並且以問卷訪查附近民眾。有人說，潭中之魚都是魚精，只有活最久的魚精會變成人面魚。有人說，蘭潭常有人自殺，水鬼會變成人面魚，倒楣的人會被抓交替，所以運氣不好的時候不要來蘭潭。
除此之外，筆者當時在中正大學開設工作坊，課堂上的劉姓學生分享相關故事。她說前幾年遇到有人在蘭潭旁邊的三信亭進行實況直播攝影，這名網路直播主為了躲雨而進入此亭，攝影時向網友說明若有人跳蘭潭，打撈上來的大體就會放置於這座亭子，因此亭子陰氣森森。藉由此事，可以體會現在都市傳說的主流傳播方式，可能不再是靈異照片或電視節目，而是網路影片。

【妖怪遊記：走訪妖鬼景點】
臺灣有許多地名與平埔族鬼靈文化相關，例如南投埔里的「瑪璘窟」、臺中的「馬龍潭」、基隆的「瑪陵坑」。若地名包含「瑪璘」類似發音之詞，即是源自平埔族詞彙「Hematarin」、「Marin」、「Mariyoh」。這些詞彙有許多意義：獻祭祖靈之地、死靈居住之地、險惡之死亡地、不潔之地、禁忌之地、女巫之墳地。
還有一種解釋，南島語系「Marin」原意是「哭泣」，例如巴宰語、噶哈巫語的詞彙「哭泣」（Mangit，/ma.ŋít/）。昔日族人會將屍體葬於坑谷或水邊，埋葬屍體時會哭泣，於是此字義連結「墓地」。昔日噶瑪蘭族喪葬，在樹林或竹林懸掛架子放置屍體，其樹或其竹就稱為「馬鄰樹」、「馬鄰竹」。
筆者踏查南投瑪璘窟，採錄耆老陳秀雄說法，日本人曾在湖畔設置兵營，為了防止他人擅入，於是指稱湖畔會冒煙乃鬼怪所為。陳老先生也說，昔日深夜湖邊會有奇異鑼鼓巨聲，如同熱鬧廟會。另一位報導人蔣一元則說，曩昔此處有數十戶居民，因日本人鼓勵而種植漆樹，割漆會在半夜進行，因夜晚採集「漆仔奶」（Tshat-á-ling，生漆液）較少水分而品質好，於是夜林常有燈火而被山下人認為鬼影出沒。蔣姓報導人也說，傳言早期有平埔族以矛叉射中湖中大魚，魚沉入水，後來竟從日月潭浮出。另一名許姓報導人則說，傳說此處有水怪，以前人們為了驗證真假，於是以馬達抽水，但水面完全沒下降，非常怪異。筆者考察瑪璘窟附近聚落，推測此地名可能是巴宰族或拍瀑拉族最早命名。
此外，南部也有一處地名與原住民妖鬼傳說相關。高雄縣桃源鄉北方的荖濃溪中游有一處臺地，布農族稱為「鬼靈之地」（Asan-hanito），漢人稱為「鬼仔埔」，日本人稱為「妖怪臺野」（お化臺野），之後俗稱為「妖怪臺」，也就是現今的「勤和臺」。據說十八世紀曾有「四社熟番」移居此處，卻被他族殘忍殺害，其血染紅溪水，此後鬼哭啾啾，人們也將山腳小溪稱為「食人溪」，今稱「玉穗溪」。
至於漢人命名靈異地點，習慣冠上「鬼仔」名稱。這十年來，筆者親身走訪臺灣五百處以上的妖怪景點，其中二〇七處採訪紀錄請見筆者作品《臺灣妖怪寰遊記》，以下列出一些景點介紹：
1. 臺北市北投區「貴子坑」：舊時稱「鬼仔坑」，據說以前有許多桂竹，竹葉晃聲如鬼音。另有一說，此處盛產瓷土礦，能製陶瓷與玻璃，經過大量開採，裸露白色山壁，夜間看似鬼魅白影。
2. 新北市淡水區「鬼仔坑」：位於正德國中的南側、淡江大學北側，據說此處在嘉慶年間發生漳泉械鬥，雙方聯合海賊互相對戰，疊屍遍地，血流成河，此後經常出現鬼魅，當地也有一間陰公祠。
3. 基隆市中山區「鬼仔坑」：位於虎仔山的基隆地標附近，傳聞有鬼。
4. 新竹市香山區「吊鬼坑」：位於青青草原的西南側樹林、香山財神廟北側，據說曾有人在此坑谷上吊輕生，死後鬼魂徘徊，有時候現身青青草原。
5. 苗栗縣通霄鎮「殺人坑」：據說是鬼靈棲息地，只要途經此處，有進無出。類似的地名，例如新北市五股區貿商里「殺人墓」、彰化的隴頂古道「殺人坑」，則與盜匪搶劫殺人有關。
6. 苗栗縣通霄鎮「鬼仔窩」：山谷之地，樹林陰森，傳聞有鬼魅居住。
7. 苗栗縣三義鄉「鬼丟窟」：位於雙潭村與新隆村的交界處，據說以前有人路過此處，看到數個鬼怪丟擲銅錢於地上方格，專注於投錢賭局。另有一說，曾有婦女帶嬰孩至此，結果嬰孩突然消失。

鬼新娘：人鬼冥婚
傳統社會觀念，若女孩子未結婚就逝世，她的神主牌不能與祖先牌位共祀，從此無依無靠。因此，早逝女子的家人希望亡女有一個好歸宿，所以產生冥婚禮儀。通俗的冥婚方式是利用「冥婚紅包」挑選對象，某男子在路上撿到這種紅包，就是冥婚對象。
舉行冥婚的男方，除了能獲得女方豐厚的嫁妝，有時候這種儀式也能撫慰人心。例如，男子若被算命師說有「雙妻命」，或健康不佳，必須尋求解決方法，冥婚是一種可以考慮的方式。人們認為藉由冥婚，能讓家庭、生活更加如意，也能化解不好的宿命，所以男子會同意冥婚。
因生病而冥婚的狀況，其實不少。筆者田野調查時，採訪到一件在八○年代雲林鄉村進行冥婚的案例。報導人說明，當時某女子因為藥物中毒而過世，亡故之後，據說她的魂魄持續作弄其姐，讓姐姐健康狀況一直不好，最後甚至附身在姐姐身上，表達希望能夠冥婚的願望。後來，其姐的丈夫與某女冥婚，其姐的身體才康復。
另外，交往中的男女因為殉情，或意外事件而死亡，雙方家庭會採取冥婚。這一類型的冥婚，經常是新聞報紙關注的焦點。極少見的情況，未婚的年輕女子被男子意外害死，雙方家庭可能協議以冥婚的方式來解決此事。筆者有一位親戚，因車禍逝世，肇事者提親冥婚，筆者的親戚因此成為鬼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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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治時期，臺中南屯的冥婚習俗，如果女孩子超過十歲之後，未結婚卻不幸去世，家人會替亡靈找尋合適的結婚對象，這種對象多半為貧窮人家的男子。如果找到了合適的新郎，就會將女孩亡靈的牌位連同嫁妝數十圓至數百圓贈與這名男子。另一種狀況是，女孩的亡靈會與同輩未婚去世的男子牌位結婚。
筆者小時候常聽長輩告誡，路上紅包不能隨意撿，因為這可能是「冥婚紅包」。紅包內放著寫上亡者八字的紙條，或是亡者身上頭髮等物件。如果撿起這種紅包，就會成為鬼新娘的結婚對象。其實冥婚民俗蘊含悲憫精神，以及對於早夭亡者的關懷之心。恐懼產生是「不知」，才會以訛傳訛。若能理解冥婚習俗脈絡，也許就不會對此民俗感到恐懼。

鯊魔人：恐怖求婚者
蘭嶼四面環海，達悟族居於島上，諸多傳說與海洋相關。例如，曾有族人以錯誤方式吃飛魚，導致身體長瘡，於是飛魚神託夢給長老，教導族人如何珍惜食用飛魚。除了飛魚神，達悟族也有許多海妖傳說，筆者在二〇一八年秋季前往蘭嶼田野調查，採集許多怪談。例如，鯊魔鬼故事在各部落頗知名，筆者採訪族人說法，統整通俗情節如下所述：
傳說很久以前，海中有一隻大鯊魚是魔鬼，能夠變化成人。黑夜時，鯊魔人身上掛滿燦爛金片，上岸之後，就向部落女子求婚。女子母親見到對方拿出金子聘禮，心情喜悅就讓女兒出嫁。鯊魔人趁天亮之前，以船隻載女子前去新家。新家雖然豪華，女子卻發現此處位於深海中，而英俊新郎竟是鯊魚魔鬼變成，心生恐懼的女子伺機逃離。鯊魔人察覺女子逃走，一路追趕至部落，並且想繼續以人類面貌騙過女子家人。但是女子父親終於察覺鯊魔人的真面目，於是用火燒死了可怕的妖怪。
除了鯊魔人傳說，某些達悟故事提及鯊魚，也會將鯊魚視為恐怖力量的化身。例如，據說在遠古時代，大洪水曾淹沒蘭嶼，洪水退去之後，倖存的人們建立了部落，但部落附近海域卻有巨鯊怪物作怪，喜歡吞噬在海中游泳的小孩子。最後，一名孩童以蘆葦葉的葉鞘刺進鯊魚頭部，成功殺死了怪鯊。這個故事象徵了人類勇敢挑戰危險的精神，同時也呈現達悟族視蘆葦莖為驅魔利器的傳統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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鯊魚惡魔，達悟族稱為「來自深海的阿尼度」（Anito do Kaliliyan）。「阿尼度」（Anito）是鬼怪、精靈的意思，達悟族人認為這是一種擁有邪惡力量的存在，經常降災於人。在深山叢林、岩洞、海岸邊，都可能有阿尼度的存在。據說住在山中的阿尼度會豢養白鼻心，所以獵人不可以隨意捕捉，否則會遭受報復。
海裡的阿尼度，有時候會上岸偷食芋頭，或者找尋人類女子作為婚配對象。如果捕魚者冒犯了海中阿尼度的領域，就會被抓走，或者受到嚴重傷害。魚精娶親的故事，在蘭嶼流傳廣泛，根據學者田調資料，野銀、朗島、東清、紅頭部落都有相關故事，但情節略有不同。有時候故事不會直接說明魚精是鯊魚化身的魔人，有時候會說被求婚者是一名寡婦，有時候則說鯊魔人的鯊魚外皮被新娘父親燒掉，鯊魔人竟變成真人與女子共組幸福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