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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過動兒被賞識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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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過動兒被賞識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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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一位戮力為兒童人權發聲的醫師。一本停留在她心上整整十年的書,這是李佳燕醫師為全台灣孩子所寫的書。

★內容簡介:
獻給與我背靠背相挺的革命戰友 幸佳慧

一位戮力為兒童人權發聲的醫師。
一本停留在她心上整整十年的書,這是李佳燕醫師為全台灣孩子所寫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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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孩子真的是過動兒嗎?有沒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我們有沒有看到孩子真正的困難與需求?
──反對輕易診斷、用藥的李佳燕醫師,心疼地大聲疾呼──

各界人士一致推薦。

【特別企劃】當老師說:「你的孩子是過動兒,去看診吧!」父母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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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力不足過動症,從定義到藥物,從診斷到處置,
從來就不是一個單純的醫療問題。
它與家庭的教養、學校的教育、社會如何看待孩子
以及其價值觀,密不可分。

‧佳燕醫師問孩子:「既然你那麼討厭吃過動症的藥,為什麼從小到高三,還是繼續看診、吃藥呢?」
孩子說:「因為從小到大,媽媽只有帶我去看病時,才會對我笑。」

‧一位母親哭著說:「我只好拜託孩子,上課不要再講話了,但孩子就是做不到,我只好在他的嘴巴貼上膠布……」

‧「有錢帶出國讀書,沒錢留台灣吃藥。」──一位精疲力竭的母親。

當孩子在座位上坐不住、頻頻講話、功課經常無法完成、考試分數差、和同學打架、嗆老師……這些惹大人不悅的行為,背後的原因可能很多,從睡眠不足,孩子躁動,到早餐喝含咖啡因的奶茶,孩子過於興奮,又或剛上小一,還不習慣與幼兒園不同的上課方式,甚或與家長的教養或老師的教育有關,且還可能是多重因素的交織,只是在台灣的教育場域裡,容易簡化成:老師請家長帶孩子去看醫生,而在問診及做完量表後,孩子開始服用過動症的藥。

佳燕醫師長年關注兒童人權,甚至為傾聽孩子心事,她將診所的下半天空出來,專注與孩子談話。今日,她以萬般心疼也心痛的心情寫下這本書。
關於過動症,佳燕醫師並非反對看診、用藥,她有疑慮的是輕易診斷與用藥,而本書,除了她看診的案例,更多的是援引國外醫師與專家學者的研究及著作。另外,佳燕醫師認為哪怕是有過動症傾向的孩子,她也希望大人能看見孩子其他的天賦;因為當一個孩子被肯定而有信心時,他就能活出屬於自己的價值與意義。

佳燕醫師的提醒:
1.我們是否窄化了「正常」的定義?
2.當教育、教養有問題時,解決方法是要孩子看病吃藥來適應,還是改變教育、教養的方式?
3.使用藥物讓孩子聽話、變乖,是否剝奪了多元發展的可能?
4.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診斷,似乎撕掉了孩子「壞小孩」的標籤,卻也貼上了另一個「病態」的標籤;一個簡單的藥物治療,孩子看似狀況有「進步」,大人滿意,小孩少受苦,卻分不清用藥前還是用藥後,才是孩子的原貌?用藥後,孩子是更有自信,還是徹底毀了自信?
5.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牽涉到教育問題、家庭問題,甚至整個社會的互動與價值觀,更與台灣的大人如何看待孩子,息息相關。
6.面對家庭的功能、學校的角色和社會的運作,隨著時代變遷,在瓦解、重塑、翻轉中,注意力不足過動症,從定義到藥物,從診斷到處置,從來就不是一個單純的醫療問題,尤其處在重視兒童人權,營造多元社會的趨勢,未來更不會是。

★本書特色:
◎王秀雲(國立成功大學醫學系人文暨社會醫學科教授兼主任)、陳志恆(諮商心理師)、郭駿武(台灣親子共學教育創辦人)撰推薦序

◎史英(人本教育基金會董事長)、米米(迷路&爆走的媽)、李家雯/海蒂(諮商心理師)、吳嘉苓(台大社會系教授)、林啟禎(財團法人醫院評鑑暨醫療品質策進會董事長;國立成功大學醫學院特聘教授)、留佩萱(美國諮商教育與督導博士)、胡展誥(諮商心理師)、翁士恆(國立東華大學諮商與臨床心理學系副教授)、陳清圳(雲林縣立樟湖生態中小學校長)、曾凡慈(中研院社會所副研究員)、黃志中(高雄醫學大學醫學系醫學人文及教育學科副教授;高雄醫學大學附設中和紀念醫院家庭醫學科主治醫師;高雄市政府衛生局局長)、楊力州(紀錄片導演)、楊巧玲(國立高雄師範大學教育學系教授)一致推薦(依姓氏筆劃順序排列)

◎台灣的小朋友,無論是不乖、不安靜、成績不符合家長、老師期待,或是各種怪奇的原因,往往被中小學或幼兒園老師建議去看醫生。他們有的填了量表,有的在診間不到十五分鐘,輕而易舉地就獲得ADHD(注意力不足過動症,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的身分。然而,在所有獲得ADHD身分的小朋友中,有多少是名符其實?有多少ADHD只是一塊掩蓋其他問題的黑布?有多少是高度競爭的社會中,焦慮的父母(通常是母親)、威權而失靈的教育、對小孩有偏見的老師,以及彷彿速食的醫療,所打造出來的?不可諱言,有些小朋友確實需要醫療(我所認識的精神科醫師也大多是很嚴謹的),但是有更多ADHD小朋友是社會缺乏教育(養)理念、缺乏時間、缺乏耐心、缺乏容忍、缺乏思考之下的受害者。
──摘自王秀雲(國立成功大學醫學系人文暨社會醫學科教授兼主任)推薦序

◎仔細想想,李醫師說得有道理:「我們根本不把孩子當孩子看」。孩子需要從玩耍中學習與成長;我們卻要孩子從很小開始,就遵循繁瑣的社會規範,連怎麼玩都由大人主導與安排,完全剝奪了孩子的天性與「自由玩樂」的內在需求。
或許,不正常的是大人,需要被治療的是整個社會。
殷切期盼,《我期待過動兒被賞識的那一天》這本書能被更多人讀到。這本書會為你帶來全新的視野,讓你知道,你可以從截然不同的角度,去欣賞孩子的分心、過動或衝動,帶著孩子去開拓異於主流但卻屬於他自己的道路。
甚至,任何不被社會主流所接納的身心特質,都有值得賞識之處。大人的眼光改變了,孩子才有機會找到屬於自己發光的舞台。
──摘自陳志恆(諮商心理師)推薦序

◎李佳燕醫師從醫學的專業提醒:先從孩子在生理上的發展基礎開始,再瞭解不同階段兒童發展的特徵與行為,然後看見自身家庭教養方式對孩童的影響,最重要的是瞭解孩子的特質與興趣,不要以一時或威權、功利價值為基礎的行為觀察,輕易地對孩子貼上各種標籤。
──摘自郭駿武(台灣親子共學教育創辦人)推薦序

◎究竟孩子的哪一些表現,讓老師會有這樣的認知?若從老師端知道孩子發生某些事件,請先不帶譴責、有耐心地詢問孩子,傾聽孩子。孩子每一個讓老師擔心的行為,也許背後都有老師並不知曉的緣由,因此讓老師錯誤解讀了孩子的行為。事後,就可以再和老師溝通,讓老師能更理解孩子。
不過,如果孩子之前的老師,從未懷疑過孩子有過動傾向,那麼,請詢問孩子以前的老師,他所瞭解的你家孩子,並請老師告知從過去的經驗中,與孩子互動最好的方式,好讓你能轉告現任的老師,可供老師參考。
其他,如孩子安親班的老師、美語補習班老師、各種才藝班的老師等等,都是可以諮詢的對象。
也請詢問孩子從小看診的小兒科醫師或家庭醫師,就他們所認識的孩子,給你意見,以協助你提供老師其他面向的觀察。
──摘自【特別企劃】當老師說:「你的孩子是過動兒,去看診吧!」父母怎麼辦?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李佳燕 醫師
畢業於高雄醫學院,目前為傳家家庭醫學科診所負責醫師、「還孩子做自己行動聯盟」發起人、《人本教育札記》專欄作家。
佳燕醫師希望社會對於過動兒的判定應該更加謹慎,不能把孩子的不當行為全部歸因於腦部生理問題,大人們更應該先審視自己對待孩子的方式與態度,反省調整對孩子的期待與要求,甚至整個社會提供給孩子的成長環境,都需要被檢視。佳燕醫師對於現今教育與教養現場,害怕差異,無法忍受自主意見,且仍存在諸多非必要的規訓與命令,感到痛心疾首,並比喻為是在製造罐頭小孩的工廠。
曾經擔任2016、2017年「大大親子影展」策展人,已出版《帶孩子到這世界的初衷──李佳燕醫師的親子門診》、《親愛的大人──其實我沒有那麼壞,我只是靜不下來》(與幸佳慧合著)。

另外,由楊力州導演監製、林皓申導演所執導的怪咖系列《還孩子做自己》紀錄片,完整紀錄佳燕醫師戮力打破社會對過動兒的既定印象。
紀錄片連結:https://youtu.be/KE3X_n2VFNw

粉 專:
李佳燕醫師,https://reurl.cc/Ge8xA3

私密社團:
‧李佳燕醫生親子社團-螳螂媽媽團,https://reurl.cc/9VeGDa
‧「還孩子做自己行動聯盟」,https://goo.gl/wMYhVk
‧「還給孩子做自己,拒絕孩子變罐頭蒐集adhd的小故事」,https://reurl.cc/DmzylN

★「還孩子做自己行動聯盟」:以關注兒童人權,兒童之教養教育,以及過動兒過度診斷與過度用藥的議題的組織。聯盟以拍攝紀錄片,環島進行演講,開辦研討會,建構網站,舉辦影展,辦各種工作坊等方式,呼籲尊重兒童人權,珍惜兒童特質,還孩子做自己。

【推薦序】
【推薦序】為小朋友倡議/王秀雲(國立成功大學醫學系人文暨社會醫學科教授兼主任)

我曾經很羨慕幼兒園的老師。他們似乎不需要花很多的力氣,充滿好奇心的小朋友們就會問很多的問題。反觀大學教室,學生卻非常安靜。當然,原因是多重的。但其中的關鍵之一或許是,他們從進小學的第一天開始,常遇到本書裡面可見的「馴獸師」老師,最常聽到的一句話是「不要講話!」如此這般,日復一日,等到他們高中畢業時,他們的好奇心幾乎已熄滅殆盡,也不想講話了。因為,不只我們的教育不鼓勵對話,而且講話是不乖、不安靜、不聽話,而不是有自主性、有好奇心,想要與人互動。
台灣的小朋友,無論是不乖、不安靜、成績不符合家長、老師期待,或是各種怪奇的原因,往往被中小學或幼兒園老師建議去看醫生。他們有的填了量表,有的在診間不到十五分鐘,輕而易舉地就獲得ADHD(注意力不足過動症,Attention Deficit Hyperactivity Disorder)的身分。然而,在所有獲得ADHD身分的小朋友中,有多少是名符其實?有多少ADHD只是一塊掩蓋其他問題的黑布?有多少是高度競爭的社會中,焦慮的父母(通常是母親)、威權而失靈的教育、對小孩有偏見的老師,以及彷彿速食的醫療,所打造出來的?不可諱言,有些小朋友確實需要醫療(我所認識的精神科醫師也大多是很嚴謹的),但是有更多ADHD小朋友是社會缺乏教育(養)理念、缺乏時間、缺乏耐心、缺乏容忍、缺乏思考之下的受害者。
環繞著ADHD 的是父母家庭、老師學校、醫療三者共構而成的天羅地網體制,要改變這樣的體制簡直是愚公移山,工程浩大。什麼樣的人,竟然敢挑戰這個體制?老朋友佳燕醫師就是這樣的挑戰者。她花時間觀察小朋友,與小朋友聊天,了解小朋友的處境,找出問題的癥結。在這一本書裡,她勇於指出問題,只因為她喜歡小孩,為小孩打抱不平,希望改變這個社會。然而,面對多重原因的問題,我們的社會喜歡抄捷徑,喜歡速決,或是乾脆逃避,因此訴諸一顆神奇的藥丸是個很誘人的方法。因為問題是如此複雜,所以如果有一個簡易的方法,讓我們可以不用看到教育現場的威權與無能、大人的虛妄,以及部分醫師的草率,我們就趨之若鶩,即使犧牲了兒童的身心健康,也在所不惜。小孩子在這樣的天羅地網中,有誰能夠幫助他們?又該怎麼幫助他們?
事實上,佳燕醫師不僅止於挑戰,她更為小朋友四處奔走倡議。為病人、弱勢發聲,是醫學人文教育的理想之一。根據台灣醫學院評鑑委員會的部分認證準則,醫學人文教育應使醫學生擁有為病人倡議(advocacy)的技能,並培養醫學生的社會責任感。例如,婦產科醫師在臨床現場可能看到家庭暴力,或是小兒科醫師看到兒虐事件,他們可以成為倡議者,並協助病人。佳燕過去長年致力於婦女運動,為許多議題努力,我在此僅舉一例。她曾因為驗傷單費用昂貴而使得家暴婦女難以向法律求援而奔走,在她的努力下,大幅降低驗傷單費用,讓即使是經濟弱勢的家暴婦女也能取得驗傷單,讓法律不再徒具條文。過去,我們習於沿著性別、階級與族群來理解弱勢,但卻甚少想到兒童。他們無論是在身體上、心智上,乃至於權力關係上,都是弱勢。從這個角度來看,佳燕醫師是眾多小朋友最真情的倡議者。
讀著每個佳燕醫師筆下的所謂ADHD案例,令人心痛。到底是誰有病?是誰需要醫療?書中許多換環境之後,孩子就沒問題的例子,不僅讓我們警覺到環境對於兒童的壓迫,也再次理解到正常與不正常之間僅存在極細的一條線。疾病往往有其社會根源,是生理與人的社會處境交織下的產物。近代德國著名的醫師政治家菲爾柯(Rudolf Virchow, 1821-1902)曾說過:「醫療是一種社會科學(“Medicine is a social science...”)」菲爾柯以社會調查來觀察族群、階級與文化,進而了解疾病。他了解到貧窮與疾病相生相隨,因此主張醫師是窮人的倡議者。台灣社會貧窮嗎?GDP世界排名第二十一的台灣,卻是一個在各方面很貧乏的社會。抱著小孩的教育「不能輸在起跑點」上思維的人們,努力鞭策著小孩考試要以九十、一百分為目標,老師的話是鋼鐵的事實,不容質疑,連好奇發問都不允許。我們貧乏到很多人難以想像,除了將小孩養成資優生之外,還有什麼路可以走。我們獎賞學業成績好的學生,卻無視善良、有自主性與創造力的學生。難道,善良、自主性、創造力不是值得珍惜的特質嗎?
讀完這本書,你會發現佳燕醫師在她的診間不只看病,當她耐心觀察小孩、與小孩對話時,她也在進行社會調查,她從小朋友的角度看到大人世界的問題。我衷心期待有更多的人,無論是教育者、醫療工作者、家長、兒童文學工作者,或是任何喜歡小朋友的大人,能夠加入為小朋友倡議的行列,讓他們能快樂、健康地長大!同時,我們也該反省,社會在過度鼓勵透過學業成績來贏得資源與地位的人的同時,是否也在毀壞善良、利他、創造力與正義?

【推薦序】需要治療的不是孩子,而是這個社會/陳志恆(諮商心理師)

剛從大學畢業時,我曾到一所中學實習。在國一的教室裡,我親眼目睹一個男孩,把整個垃圾桶抱起來,用力地上下晃動。頓時,垃圾滿天飛舞,大部分的同學紛紛走避,但卻有另一位男同學在一旁抱著肚子大笑不已,完全停不下來。
我被這失控的場景給嚇到了,心想:「怎麼會有人做出如此誇張的行徑,也太頑劣了!」後來得知,這兩個男孩是班上的頭痛人物。從開學第一天起,就調皮搗蛋、闖禍不斷。而且,各科老師都拿他們沒辦法,只要想到要去這個班上課就頭疼。
當時,我在輔導室擔任實習教師。有一天早上,一位家長前來談話,他拿了一本小冊子給我們看,上面有著「ADHD」的字樣。他說:「我的孩子在學校造成老師和同學的困擾,真的很抱歉!」原來,他是那兩位調皮男孩之一的父親。
他繼續說:「我帶孩子去看醫生了。醫生說,孩子罹患有『注意力缺陷過動症』,所以比其他孩子還不能專注,容易出現衝動、過動等問題。他在班上的那些失控行為,都是因為這個疾病造成的。」
我在一旁邊聽,邊點頭。原來,這就是「注意力缺陷過動症」呀!我曾在特殊教育的教科書中讀到這個障礙類別,仔細回想,那孩子的行徑,和書上所寫,幾乎不謀而合。
在那個年代,學校老師對所謂的過動兒所知有限,辦公室的許多老師也是頭一回聽到,老師們認真地閱讀家長帶來的衛教小冊。
「醫生有開藥給他吃,我也會要求孩子按時服藥。」我很感動,他是個積極的家長,並且主動和學校老師聯繫,討論孩子的狀況。然而,我的腦袋也同時浮現幾個疑問是:
第一、為什麼到了國中才發現?
第二、除了吃藥控制分心與衝動行為,然後呢?
後來,我在校園中見到那孩子,從本來的過度活潑,變得溫和許多,甚至,看起來有些呆滯。他父親說,那是吃藥的副作用;然而,我見到的卻是一個眼裡失去光芒的孩子。不過,那一點也不重要,因為,班上安靜下來了,老師終於可以順利上課,用功的同學也可以專心向學了!
那是發生在快二十年前的事。十幾年後,經過不斷宣導,現在多數教師都知道注意力缺陷過動症,就連家長也不陌生。有不少孩子,是經由學校老師的觀察與發現後,要求家長帶孩子去醫院做進一步的評估與診斷。
李佳燕醫師在她的家醫科門診,就不斷遇到許多疑似過動症的孩子。孩子們被家長帶去評估,幾乎都是學校老師要求的。她也發現,不論老師或家長,好像都很需要過動症這個診斷。彷彿,有了這個標籤,孩子的種種脫序行為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沒錯!合理的診斷有助於人們理解狀況,不需要再把孩子的問題歸咎於父母沒教好,或者孩子故意唱反調;也有助於系統中不同的大人溝通孩子的問題。
然而,過度依賴特定診斷,等於是把一個人貼上了特定標籤,卻可能讓大人只看見孩子的疾病或症狀,而看不見其他的可能性。甚至,我們更難以欣賞這些特質可能帶來的優勢。
你可曾想過,孩子的過動或缺乏專注力等行為表現,其實是展現出旺盛的精力、十足的好奇心,甚至相當願意冒險嘗試。然而,這些行為特質在既定的社會規範下,在必須遵守的學校及教室常規下,通通成了干擾他人的問題行為。
或許,把這些孩子放到叢林裡探險、運動競技場上,那些不被讚許的干擾行為,卻可能有助於他大顯身手,獲得比別人更多成功的機會。
只可惜,儘管社會如此多元發展,我們的孩子仍只被鼓勵在單一戰場上前行,也就是會讀書、能考試──這需要坐得住與靜得下來。如果做不到,一律被視為調皮、頑劣、不思進取、態度不佳。
到最後,許多孩子不再願意努力了,因為一再挫敗,乾脆擺爛、放棄,或者逃避到另一個世界──網路中取暖。
李醫師在我眼中,是個真心關愛孩子且有正義感的大人。她在《我期待過動兒被賞識的那一天》一書中,不斷為過動兒說話。除了批判過動症的診斷過程過度粗糙外,更挑戰過動症的診斷準則本身──沒把兒童的天性與需求考慮在內,只從大人的眼光來界定這個疾病。
現實是,某群具有權威的成功大人,為社會制訂了一套遊戲規則,要求所有人都得遵守。如果不能配合或無法適應這套機制,不是被視為失敗者,不然就是生病了。當個病人或許好過於身為失敗者;當個病人的家長,也好過於身為一個失敗家長。
仔細想想,李醫師說得有道理:「我們根本不把孩子當孩子看」。孩子需要從玩耍中學習與成長;我們卻要孩子從很小開始,就遵循繁瑣的社會規範,連怎麼玩都由大人主導與安排,完全剝奪了孩子的天性與「自由玩樂」的內在需求。
或許,不正常的是大人,需要被治療的是整個社會。
殷切期盼,《我期待過動兒被賞識的那一天》這本書能被更多人讀到。這本書會為你帶來全新的視野,讓你知道,你可以從截然不同的角度,去欣賞孩子的分心、過動或衝動,帶著孩子去開拓異於主流但卻屬於他自己的道路。
甚至,任何不被社會主流所接納的身心特質,都有值得賞識之處。大人的眼光改變了,孩子才有機會找到屬於自己發光的舞台。

陳志恆:諮商心理師、暢銷作家,曾任中學輔導教師、輔導主任,現為臺灣NLP學會副理事長。著有《陪伴孩子高效學習》、《正向聚焦》、《擁抱刺蝟孩子》、《受傷的孩子和壞掉的大人》等暢銷書。

【推薦序】不要有罪惡感,這不是你的錯!/郭駿武(台灣親子共學教育創辦人)

推動人本教育及親子共學教育的三十年間,在教學活動中接觸超過數以萬計的孩子。不論是在體制學校或是實驗教育體系,我常常會遇到父母詢問:「我的孩子是不是過動?還是ADHD?」當我想進一步瞭解,因而詢問:「請問孩子有出現什麼行為嗎?」或是「你們是如何判斷的?」常得到的答覆是:「孩子靜不下來……」、「老師說的」、「醫師說的」。
這些不論是現象的觀察,還是從教育及醫學的專業判斷,我一律保持各種的質疑及可能性,尤其是我非常清楚,當任何人在孩子面前擁有某些教育(或說影響)的權力時,我們的各種認知及認定都會影響孩子對自己的看法。這些自我認知甚至會影響人的一輩子。
三十年前,在台灣對ADHD還不是很瞭解時,因為我出現一些如同書中所提的行為症狀,那時還曾做過關於ADHD的鑑定量表,然後到了長庚醫院兒童心智科求診。當時一進診間,張醫師非常訝異地跟我說,台灣對於ADHD的成人還沒有這麼多的研究資料,她問起為什麼我會想來求診。我還記得我告訴她,我從事的助人及教育工作,常常因為一些分心行為造成別人或主管的困擾,有時我會想著:是不是自己不夠努力?還是因為自己不夠專業從事相關領域的工作的罪惡感?張醫師只是傾聽著,沒有給太多的建議。然後在我離開診間時,突然叫住我,告訴我說:「不要有罪惡感,這不是你的錯。」
只要粗心,那社會單一的價值讓你有罪惡感。
只要不夠持續專心,那社會單一的價值讓你有罪惡感。
只要你常常忘東忘西,那社會單一的價值讓你有罪惡感。
只要你上課愛說話,那社會單一的價值讓你有罪惡感。
只要你無法等待,那社會單一的價值讓你有罪惡感。
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記得她說的這句話,也透過我父母、配偶、老師們的肯定與支持,並且經由自身的成長經驗,在教育及助人專業的領域不斷學習及努力,試著協助那些不被瞭解的孩子們。
曾經,我們到美國參訪ADHD學校,探討如何在不需用藥的狀況下,而在家庭端、學校端、社會端做出如何的改變、倡議與努力。這一趟的參訪,開啟了我們在教育及社會的更多想像。
所以,為什麼在瞭解自己的分心症狀後,會有罪惡感呢?我不斷地思索著。
三十年前的台灣,還是政治極權,社會控制性極強的年代,在教育上講求服從、一致,只要你跟別人在行為上不一樣,馬上會被貼上標籤,如同李醫師書中所說,以前是壞小孩,現在則是有病的小孩。原因都是那內化的、一致的社會標準價值作祟。
三十年過去了,台灣社會進入民主自由的年代;但是我們的家庭、學校、社會有更平等、尊重地看待孩子的發展,瞭解不同人的特質與處遇嗎?
李佳燕醫師從醫學的專業提醒:先從孩子在生理上的發展基礎開始,再瞭解不同階段兒童發展的特徵與行為,然後看見自身家庭教養方式對孩童的影響,最重要的是瞭解孩子的特質與興趣,不要以一時或威權、功利價值為基礎的行為觀察,輕易地對孩子貼上各種標籤。
你可能會說:這太難了,光是家庭內的父權文化、學校中的威權及管理、社會中的權力壓迫及歧視,我們總是不由自主地害怕恐懼,甚至服從、人云亦云地跟隨。我們要如何改變與面對呢?
是的,為了這許多不被瞭解的孩子,光是靠著個人的力量或許是不夠的,尤其要面對如此巨大的社會結構問題及困難。書中提供許多可行的建議與做法,讓我們先從自身做著、學習著;然後加入各種支持社群,持續地將這本書介紹給所有還在教養漩渦中的父母、家庭、學校的老師,及相關兒童領域的教育工作者。
尤其,我們非常歡迎有各種特質的孩子加入親子共學社群。全國的社群中有幼兒共學團,暖暖蛇小學共學團,國中共學團,高中共學團,結合各種教育、教學、醫療、諮商輔導等專業資源及教育工作者的合作,協助不同特質的孩子。我們期待並實踐著,每個孩子都能成為他自己,並且有著被欣賞及肯定的一生。
而這本書正是呼籲及召喚的開始,就讓我們一起成為孩子的心靈捕手及教練。

【自序】
【特別企劃】
當老師說:「你的孩子是過動兒,去看診吧!」父母怎麼辦?

當有一天,老師對你說:「你的孩子是過動兒,去看診吧!」身為父母的你,該如何是好?
如果你早已懷疑孩子是過動兒,也聽老師這樣說,且不只一位老師這樣說時,自然需要求診一位願意認真瞭解孩子、傾聽孩子的兒童心智科醫師,讓你們一起找到能幫助孩子的好方法。
但更常見的情況是,家長在毫無預兆之下,聽到老師說孩子是過動兒,要求帶去看診,這當下簡直如晴天霹靂,世界頓時變成黑暗;另外,也有些家長感覺錯愕,非常不以為然。
我的建議是請先擦乾淚水,穩定情緒。接著,請先重新仔細思考,你所認識的這位老師,是什麼樣的人格特質。是溫和、有耐心、循循善誘型的老師?是可以接納孩子各種不按牌理出牌的舉措,是秉持開放與尊重態度,允許學生自由發揮的老師?還是嚴肅、一板一眼、規矩多、要求嚴格的老師?又或是吹毛求疵、事事求完美、有點強迫性格的老師?甚至是脾氣起伏大、容易不耐煩的老師?
因為老師也是一個有著各種性格、特質的凡人。由老師的個性,來思量老師的標準,是否可能過度了?還是值得關注?
再來,究竟孩子的哪一些表現,讓老師會有這樣的認知?若從老師端知道孩子發生某些事件,請先不帶譴責、有耐心地詢問孩子,傾聽孩子。孩子每一個讓老師擔心的行為,也許背後都有老師並不知曉的緣由,因此讓老師錯誤解讀了孩子的行為。事後,就可以再和老師溝通,讓老師能更理解孩子。
不過,如果孩子之前的老師,從未懷疑過孩子有過動傾向,那麼,請詢問孩子以前的老師,他所瞭解的你家孩子,並請老師告知從過去的經驗中,與孩子互動最好的方式,好讓你能轉告現任的老師,可供老師參考。
其他,如孩子安親班的老師、美語補習班老師、各種才藝班的老師等等,都是可以諮詢的對象。
也請詢問孩子從小看診的小兒科醫師或家庭醫師,就他們所認識的孩子,給你意見,以協助你提供老師其他面向的觀察。
以上,是理想狀態之下的親師互動。如果,老師願意聽進你的說明,而調整對待孩子的態度和方式,那真是圓滿的結果,也可以想見孩子在學校的狀況,會改善不少。不過,現實往往無法如此美好、順利。
教育專業者,難免有他多年教學經驗累積下的堅持。有些老師,不願接納孩子述說的理由,認為孩子是強詞奪理或說謊;也不願意學習其他老師的方式,因為他已習慣一貫的教學與班級管理的模式,如此進行多年,要改變,實在困難。
所以,許多家長和老師溝通後,會深感挫折。曾經有一位母親告訴我,她和老師溝通到要「身心崩潰」!還有一位母親寫訊息給我,提到她被老師一再逼迫要帶孩子去看診到她想帶著孩子去尋短了!可見,家長承受壓力之巨大。
如果和老師溝通數次之後,老師仍然不動如山,甚至有些慍怒,我建議家長不要再有想改變老師見解的作為,也請體諒教育專業被家長挑戰,本就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更何況每一個人的看法不同,老師或許就是和你觀念不同。
如果孩子在學習和交友上,並沒有困難,你也完全不認為孩子有注意力不足過動的情況。而遇到這樣的處境,請和孩子談,談他在學校開心嗎?喜歡上學嗎?喜歡同學嗎?喜歡老師嗎?上學最開心的是什麼事?最討厭的是什麼事?有些孩子上學的主要目的是和同學玩,對老師的評論並不以為意;有些孩子則對老師的另眼相看很敏感,甚至對老師產生敵意。家長宜根據孩子的感受,來決定下一步的行動。
對於依然喜歡上學的孩子,若老師一再催促家長要帶孩子去看診,家長可以採取有禮貌的拖延態度。例如這樣回覆老師:「我們最近比較忙碌,會觀察一段時間,再看看,感謝老師的關切與費心。」「我們有特別詢問從小為孩子看診的小兒科醫師(家庭醫師),醫生的看法是孩子的表現並不明顯,建議我們再觀察一段時間,多多給予孩子正向的鼓勵。我們會與老師一起協助我們的孩子,感謝老師!」等等。
不過,有些老師會說:「我們班上誰誰誰,還有誰誰誰,都去看診了啊!也吃藥了,現在表現多麼乖啊!」「這個真的沒有什麼,我的小孩也有看診吃藥啊!」如此的聲聲催促,讓家長實在很難拒絕帶孩子去看診。此時,就帶孩子去看診也可以,只是請選擇會認真和孩子談話、互動,瞭解兒童特質,對孩子包容度高的「對的醫生」。
當看診之後,連兒童心智科醫師也認為孩子並不需要服藥時,有些老師會再接再厲地要求父母:「這個醫生不好啦!我介紹另一位醫生給你,他一定會開藥!」請完全不必理會老師如此無理的要求,這位老師可能誤以為過動症的藥,是使小孩變聽話、乖巧的聰明丸。
但如果孩子已經討厭老師、討厭上學,長期處在不友善的學習環境中,對孩子是一種身心的摧殘,不利於學習,更可能讓孩子失去自信,內心懷著憤恨不平的情緒。此時,也許只好轉換學習的環境。我遇過許多孩子,在轉學之後,不僅不再被老師說是過動症,甚至重拾學習的興趣。

目次

目錄
【特別企劃】當老師說:「你的孩子是過動兒,去看診吧!」父母怎麼辦? 010
【推薦序】為小朋友倡議/王秀雲(國立成功大學醫學系人文暨社會醫學科教授兼主任) 015
【推薦序】需要治療的不是孩子,而是這個社會/陳志恆(諮商心理師) 019
【推薦序】不要有罪惡感,這不是你的錯!/郭駿武(台灣親子共學教育創辦人、南華大學教育社會學研究所碩士) 023

輯一 打破對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定見
一、故事是這樣開始的 032
二、重新思考「什麼是小孩」 036
三、大人怎麼看待小孩? 039
四、什麼樣的孩子會被認為是注意力不足過動兒? 042
五、從兒童的角度看注意力不足過動症 044
(一)哪一些症狀會被認為是注意力不足呢? 044
(二)哪一些症狀會被認為是衝動型過動呢? 049
(三)要構成疾病,還必須符合以下的條件: 053
六、顛覆主流對過動兒的定義 055
七、說是腦部生病,不好嗎? 057
八、只是建議給精神科醫師評估一下,有什麼關係?! 061
九、當過動症成為解釋孩子「不乖」行為的主流…… 064
十、診斷與服藥,只有正面的好處嗎? 070
十一、是誰汙名了「注意力不足過動兒」? 075
十二、關於注意力不足過動症,不是只有一種說法 079
十三、關於「正常」與「不正常」 086
十四、過動症診療的不確定性 091
十五、這些孩子可能被誤以為是「注意力不足過動兒」,但還有許多情況,被誤以為是「注意力不足過動症」 097
十六、是孩子有問題,還是教育、教養失去了靈魂? 134
十七、迎接新世代 139
十八、請為孩子這樣做 148

輯二 當孩子看起來有「注意力不足過動症」傾向
一、 基本款:生活上的協助──睡飽、吃好、動夠、玩開心 152
二、初階:瞭解什麼是小孩 168
三、進階:瞭解你家的小孩 188
四、看到孩子的亮點,守護孩子的自信心 229
五、創造並設計生動、活潑的學習環境與互動 244
六、看到孩子的多元,給予多元的對待空間 260

書摘/試閱

【內文試閱】
九、當過動症成為解釋孩子「不乖」行為的主流……
當孩子出現不守規定、造成大人困擾的行為,大人直接將孩子推進醫療體系處理。服藥之後的孩子,變得順服許多,上課不再搗蛋或放空,回家也能順利把功課完成,看似功德圓滿。
孩子不乖,不是家長失職,不是家長沒有管教小孩,把小孩養壞了,當然也不是老師不會教學生,把學生教笨了。是因為孩子的腦部生病了,生病當然要看醫生,看醫生當然要服藥。一切都歸因於孩子腦部器質性的疾病,並不是孩子壞,而是孩子生病了。
既然是生病,自然與教養無關,所以,家長管教孩子的方式、態度與價值觀,毋須改變;也與生活無關,因此睡眠不足、缺乏運動的生活安排,也不必調整;與教育無關,只重視學科考試分數排名,輕視美勞、體能、創意、生活能力、團隊合作精神的學校學習方向,照常持續運作;不准學生質疑,不喜學生發言,像軍隊一樣的秩序管理要求,還是如舊進行。
而孩子服藥之後,成績可能有進步,上課不再常被老師處罰、責備,因此增長了孩子的自信心,不再背負「壞學生」的汙名。
服藥帶來的好處,證明孩子是腦部生病,不是孩子壞,故意調皮搗蛋。
看起來,大人們完全不必做什麼重大調整。透過以上的診斷與治療,即能減少孩子被貼標籤、被汙名,整個處置過程,單純扼要,孩子、家庭與學校三方的處境,都能獲得重大的改善。
這可能是部分的事實,但是,絕非全部。

焦急、憂傷的父親
有一位父親特地前來找我,希望我能和他才讀幼兒園大班,已經被診斷為過動兒,開始服藥治療的孩子聊聊。
焦急、憂傷的父親流淚地說:「拜託李醫師看看我的孩子,讓他知道他不壞,他很棒。他已經認為自己就是有病,完全失去自信了啊。」

我曾經在一場針對過動兒家長的演講中,問過被診斷為過動兒,也跟著來聽講的一群小學生:「你們喜歡被說是腦部生病的過動兒,還是被說是調皮搗蛋?」結果這十幾位小學生異口同聲,大聲地回答我:「調皮搗蛋!」
瞭解孩子的人,對這樣的答案,應該一點也不意外。
是的,對孩子而言,「腦部生病」可能是更汙名、更抬不起頭的標籤。生病,必須博取他人的同情,是會被同儕嘲笑的弱者。而「調皮搗蛋」可不同了,調皮搗蛋雖然會被大人處罰,卻有一種類似《海賊王》的梟雄霸氣。那不是弱者,那是草莽英雄。

泣不成聲的母親
二○一三年之後,有幾年的時間,我經常與已故兒童文學家幸佳慧一起聯袂演講,講題是「童書無處不過動」、「從另一種角度談過動兒」。
其中有一場演講,我印象深刻。
當我們講完,最後是聽眾發問與分享時間。有一位母親走上台來,開始說著她的孩子被診斷為過動兒。孩子正在服用過動兒的藥物「利他能」,但是她擔心孩子被老師另眼相看,於是只好欺瞞老師說孩子吃的是抗過敏的藥。
說到這裡,母親向也坐在台下聽講的孩子說:「孩子,媽媽騙你的。你吃的是過動症的藥,不是抗過敏的藥。」
說完,母親已經泣不成聲。
而她的孩子坐在台下,從錯愕到掩面痛哭。
此時,我向前擁抱著哭泣的母親,而佳慧則拿起她剛才在朗讀的童書《長襪皮皮》,走到孩子的座位旁,蹲下來。她跟孩子悄悄說了一些話,孩子點了點頭。佳慧把《長襪皮皮》送給了孩子,讓皮皮陪伴著孩子。
這對母子在我們為佳慧辦的告別式中,再度出現。
媽媽告訴我,孩子從那一天開始,沒有再服藥。他喜歡閱讀,說要成為像佳慧阿姨一樣的兒童文學家。

孩子說不出口的「病」字
曾經有一位母親來找我,述說著這幾個月來,帶著孩子到醫院兒童心智科看診,然後帶回一整個月的藥,孩子每天按時服藥。
日復一日,月復一月,一直到有一回如常到醫院,看診、拿藥回來,剛步出醫院,孩子突然問媽媽一個問題:「媽媽,為什麼妳覺得我有……?」
最後的那個字,孩子沒有發出聲音來。不,應該說是孩子不敢發出聲音來。
媽媽望著孩子的唇形,看出孩子說不出口的那個字是「病」。

媽媽心碎成萬片。究竟這整個就診的過程,在孩子心底烙下什麼火紋的陰影?孩子知道這是一個與感冒、拉肚子不同的疾病,是一個大人不太想講,也不想讓別人知道的病。
母親在抽泣中,說完這一整席話。
而從那天起,母親不再帶孩子去兒童心智科看診。她告訴孩子:「你沒有病。媽媽不會再帶你去那裡看病了。」


給孩子一個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診斷,讓孩子服藥,絕非如發燒吃普拿疼退燒般輕鬆、簡單。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疾病,讓大人無法正眼面對,必須掩蓋瞞騙?
這是一個什麼樣的疾病,讓孩子感受到的是一種見不得人的羞恥?
說孩子是腦部生病,真的是讓孩子從汙名中解脫出來了嗎?還是掉進另一個更難擺脫的汙名深淵呢?


當過動症成為解釋孩子「不乖」行為的主流,也就是當孩子經常出現不當行為,即被認定是腦部生病,給予「注意力不足過動症」的診斷,接著藥物治療,這樣的處置看起來順暢無比,但卻讓人憂心。
憂心什麼呢?如此的處置,有可能會發生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忽略了,也遮蔽了其他可能是真正困擾孩子的各種因素。

十、診斷與服藥,只有正面的好處嗎?
父親:「我辛辛苦苦將我孩子的病藏了起來,你卻把它公開。」
我曾經與人本教育基金會合作拍攝一部關於注意力不足過動兒的紀錄片。拍片的用意是希望讓更多人認識,有許多珍貴特質的注意力不足過動兒,在台灣的現實生活中,遇到了許多的難題。
這本是一部很有正向宣導意義的影片,可是我們遍尋各個認識的過動兒,都沒有人願意出來拍片。
後來一位已經認識十幾年的母親和她的孩子,終於願意挺身而出。
但拍完片,孩子的父親在得知之後,勃然大怒。他說出了許多人埋藏在焦慮、害怕下的心聲:「我辛辛苦苦將我孩子的病藏了起來,不讓別人知道。你卻把它公開,讓世人都知道。」
聽完這段話,我除了吃驚,更多的是悲傷。


注意力不足過動症,明明是具有熱力十足又風趣幽默的特質,為何被形塑成見不得人到必須隱藏的病?為什麼?
二○一六年,我們舉辦「動動兒數位敘事工作坊」,希望不再總是老師、醫生、父母、心理師這些大人在談論這些孩子,而是由過動兒自己透過影像來說自己的故事。
我們聘請了大學教授、各專業的人士來教導孩子們,如何運用手機拍片來表達自己。
我們精心籌劃這一個完全免費的活動,但沒有料想到的是……沒有人來報名。
後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包括友情贊助的朋友,總共只有五個人報名。
我詢問孩子和家屬,還是同樣的原因:沒有人想曝光自己的孩子是過動兒,孩子自己也是;沒有人想努力化解世人的誤解與異樣眼光,那樣做,恐怕自己會先受傷累累。
「過動兒自己的聲音沒有人聽到,就算了。我們已經不想掙扎與奮戰。」這是一位過動兒母親給我的回應。

孩子:「如果我不服藥,我會不會又變成以前那個讓人失望的小孩?」
如果真的像許多專業的大人說的:「注意力不足過動症,就是一種疾病,一種腦部的疾病」,像是老人得到高血壓一樣尋常。既然如此,為何孩子與大人必須如此躲藏?
我遇過幾個從小學一年級即開始服用過動症藥物的孩子,一直到讀高中,甚至到讀大學,都還在持續服藥中。亦即服用了十幾年的藥,不敢停藥。
我看這些孩子的情況穩定,行為也能自律,便勸他們也許可以慢慢停藥了。
結果,孩子們的反應,嚇我一大跳。
一個孩子眼淚流了下來,嚎啕大哭地說:「李醫師,妳不要叫我停藥啦!妳知道,我讀書考試,都有服藥的。如果不吃藥,我考試成績一定會很糟的。那我怎麼辦?」
另一位大孩子告訴我:「如果我不再服藥,我還能這麼好嗎?我會不會又變成以前那個讓人失望的小孩?如果以前的我,是讓人擔心、失望的,今日的我,是讓人滿意、符合社會價值的,那是藥物使我變好的。」
聽了這些孩子的自白,我的心揪緊成團。


我們一直以為服藥讓孩子成績進步,會增進孩子的自信心。可是,有些時候,卻造成孩子無法掌握自己是誰。那個表現優秀的人,是我嗎?我的好成績,是因為我的努力,還是因為藥物的幫忙?沒有了藥物,我會是誰?
所謂的自信心,竟然不是真的自信心,而是建立在藥丸上的「它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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