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書（簡體書）

; 黑的雪 雪城市西的姑子河滾滾流淌了幾百年，也把姑子河的故事深 深地滋潤到兩岸的土地上和人們的心田里。 七百多年前，忽必烈在雪城市北三十公里查干湖畔，舉行遠征 云南大理的誓師大會，驍將格日朗英姿勃發地站在隊前。新婚妻 子娜仁花含淚把兩只紅色荷包中的一只雙手遞到格日朗手上，在 嘹亮的軍號和戰鼓聲中灑淚而別。 格日朗離家遠征，對娜仁花美貌垂涎三尺的王爺，屢次誘惑、 調戲娜仁花，怎奈娜仁花心堅如鐵、百般不從。王爺惱羞成怒，在 一個雨夜把娜仁花搶進王府，親自敬獻烤羊、美酒、錦緞、金帛，但 娜仁花堅辭不受。王爺露出猙獰面目，意欲強暴娜仁花。娜仁花 情急之中，把餐刀抓在手中對準自己的咽喉，王爺只得放出娜仁 花。逃離虎口的娜仁花連夜向南跑了幾十里，萬般無奈進了一座 尼姑庵削發為尼。不久，娜仁花再次被兇奴悍將搶入王府，王爺決 定三日後強行成親。娜仁花哭成了淚人，趁夜晚看管她的家奴打 盹兒之機逃出王府。娜仁花跪在查干湖邊，遙望南天的顆顆星斗 哭得死去活來。她一遍又一遍地呼喊格日朗的名字，一頭栽進滾 滾的查干湖。想不到天空轉眼間陰云密布，電閃雷鳴，瓢潑大雨一 連下了三天三夜。查干湖水漫過堤岸滾滾南下，在百里草原上形 成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 兩年後，格日朗凱旋，等待他的只有空空的蒙古包。盛怒之下 格日朗策馬沖進王府，揮劍砍翻王爺，犯下殺頭之罪。但忽必烈感 念格日朗忠勇，敬仰娜仁花貞烈，不但沒有降罪格日朗，反而恩準 把一位公主許配給格日朗為妻，并賜美女、寶馬、干頃草原。格日 朗一一謝絕，策馬來到查干湖畔，痛哭三天三夜後騎馬沿河南行。 他在人們揀到另一只荷包的地方修了一座橋，把兩只荷包深情地 埋在橋下。格日朗萬念俱灰，也到附近一處寺廟出了家。不到一 年他便思念成疾，在一天夜里掙扎著走出寺廟投入河里。 人們為了紀念娜仁花和格日朗，就把那條河稱做姑子河，把那 座水泥橋叫做和尚橋。 姑子河年復一年地流淌，和尚橋也變得斑駁不堪，無從考證還 是不是當年格日朗修造的那座橋。可格日朗與娜仁花的形象卻隨 著年代的久遠，在人們心目中反而愈加鮮明、愈加高大，姑子河的 故事也愈加生動感人。人們已經習慣了把格日朗和娜仁花稱作和 尚神和姑子神。逢年過節，一家家老人都要拉扯著兒女到姑子河 邊磕頭進香，叮嚀囑咐兒女們像和尚神和姑子神那樣當丈夫做媳 婦。近年來，雖說不像以前了，但接近年節，總有一些人到河邊去 點上幾炷吞，虔誠地祈禱一番。陳氏父子演繹的人間悲劇，就是在 一九九八年冬天，姑子河邊燒香祈禱的人們逐漸多起來的時候拉 開了罪惡的序幕。 下午，矮壯敦實的陳富，披著草綠色大衣邁著健朗的腳步走出 村委會，在紅磚壘就的花墻院外稍事停留，就拐向東去的小道。黑 亮厚重的軍用皮鞋踩著瓷實的積雪，發出“吱吱兒”的尖叫。越過 被雪覆蓋的村東田地以及姑子河邊的草地，一串腳印奔向村南的 姑子河建材總公司。傍晚時分，陳富又從建材公司折回村部院子。 陳富早晨剛剛刮過的圓鼓鼓的臉盤凍得通紅，細長眼睛上的 睫毛和眉毛上掛著一層薄薄的白霜。走進村部，他一邊搓著兩手， 把手伸向火爐烤著；一邊側著腦袋看著電視節目。 李啞巴拉過一把椅子放到陳富身後，意思是讓他坐下暖和 暖和。 陳富擺擺手說：“不坐，不坐，我還得到里屋去聽婦女會精神 呢。”說著，他朝李啞巴笑笑，伸手拉開了里屋的門。 李啞巴把椅子放回原處，去門口關上房門，回身拎起爐子上向 外滾著騰騰熱氣的水壺向暖瓶里灌水。 走進里屋村支書辦公室，陳富脫去大衣隨手扔到靠墻的沙發 上，伸手拉了拉已經嚴嚴實實的窗簾，上了炕。 “干哈呀，陳叔？多大一會兒你咋還……”萬草兒抹了一把嘴 角的口水，使勁兒推開陳富伸進自己懷里的手。 歪著身子貼在萬草兒身旁的陳富“嘿嘿”笑著：“好孩子別喊， 你上省城開會這幾天把我熬干壞了，快跟陳叔玩會兒。”說著，他又 伸手去解萬草兒紫花棉襖的紐扣。 “人家不樂意么。” “別不樂意，就算陳叔求你了還不行嗎？” “別呀，你求我，我求誰去？”萬草兒眼淚汪汪地坐起來，“全村 人都知道咱倆的事兒，趕明我還咋找婆家。” 陳富笑吟吟地盯著萬草兒，伸手拉過她的手放到膝蓋上搓摸 著：“萬草兒啊，你說哪個婦女主任跟村支書沒有一腿，哪個沒有個 好女婿？” 萬草兒眼圈里的淚水真的流下來，嘟嘟嚷囔地說：“還說呢，昨 兒個定好的劉建新上車站接我，結果連面兒也沒照，還不是又跟我 拜拜了？” 陳富故作驚訝地說：“啥？劉建新沒去車站？” 萬草兒擦把淚，點點頭。 “不可能，不可能，前天見面我還囑咐他別忘了接你呢，他滿口 答應。” “說那干啥，有兩個都張羅結婚了，不也都完啦！，， “劉四拐拉這樣的黃了也好。” “四拐拉這樣的都不稀得要我了，再晃蕩幾年我就得爛到 家啦！” 陳富拍拍萬草兒：“凈瞎尋思，哪有那么邪乎。” 萬草兒擦把眼淚：“啥瞎尋思，別人那是咋個好法？咋說也是 十七大八的身子長成了，再好也是有時有響的，可我……這么多年 你哪天讓我躲過清凈？人家說男人摸過的奶子就大，總有那事兒 走路都變形。哈也別說了，今兒我咋也不干啦！” 陳富笑起來，撅起嘴在萬草兒臉上親了一口：“傻孩子，陳叔不 是說實在不行就給我當老兒媳婦么。” 萬草兒推開陳富，又抹把眼淚，攏攏劉海兒，擦擦陳富親過的 地方：“真能整景，一到這節骨眼兒就用這話哄人家。” P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