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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學纂要(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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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學纂要(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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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文字學纂要》1946年12月由上海正中書局出版發行。現在我們將其納入“通識書系?重拾民國經典”系列圖書,重新予以編排出版。此次出版,除了將原書的繁體直排改為簡體橫排,還對原書與現行標點符號規范用法不同的少量標點符號作了改動;對書稿文字的校訂,只更正了原書個別明顯的錯訛。需要特別說明的是,既然本書相當多的篇幅述及中國古今文字的演變,本次出版的簡體版就不可避免地要照原樣保留原書中的一些圖案、符號、古字和繁體字等;尤其是正文方括號中的繁體字,更是我們這次出版時為了使讀者準確理解作者原意而刻意保留的。

蔣伯潛先生之孫,北京大學中文系教授、漢語史博士生導師蔣紹愚先生審閱了本書校樣。

我們研究任何一種學問,必須先了解三個問題:①這種學問是什麼?②為什麼研究這種學問?③怎樣研究這種學問?知道“這種學問是什麼”,就是要明了它的意義、內容和范圍;這樣,方能確定我們研究的對象。知道“為什麼研究這種學問”,就是要明了它的效用,以及它和別種學問的關系;這樣,方能確定我們研究的目的。知道“怎樣研究這種學問”,就是要明了研究它的訣竅;這樣,方能確定我們研究的方法。別種學問如此,文字學也是如此。蔣伯潛編著的《文字學纂要》的宗旨在述說文字學的概要,并為有志研究文字學的人們指引一條路徑,所以當先把這三個問題——文字學是什麼,為什麼研究文字學,怎樣研究文字學——分別加以說明。

作者簡介

蔣伯潛(1892—1956),著名學者、教育家。1915年考入北京高等師范學校國文系, 1919年畢業。先后在浙江省立第二中學、第一中學、第一師范、女子中學諸校任教,為當時浙江之名師。抗日戰爭爆發后,曾任教于上海大夏大學、無錫國學專修學校,同時兼任世界書局特約編審。上海淪陷后,回家鄉在富陽縣立中學任教。抗日戰爭勝利后,任上海市立師范專科學校中文系主任。1948年出任杭州師范學校校長。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任浙江圖書館研究部主任。1955年秋,調任浙江文史館研究員。
蔣伯潛先生文思敏捷,于經學、文學,均有很深造詣,所著《十三經概論》、《經學纂要》、《校讎目錄學纂要》、《諸子通考》、《諸子學纂要》、《文字學纂要》等,頗為學界所重。

名人/編輯推薦

這是一套給年輕讀者編選的民國人文社會科學方面的學術、文化普及讀物。她著眼于將民國那些雖經歲月沉浮,仍不掩其輝的人文社會科學學術、文化普及圖書匯而成集,精編細校,統一裝幀,以叢書形式陸續重印、推出,目的在于使高中以上文化程度的非專業讀者都能夠體驗民國學術的趣味,感受民國學者的治學風范。
人文社科學術普及讀物和學術專著雖然在專業性、受眾面等方面有較為明顯的區別,但二者對學術積淀、學科發展和文化傳承的重要性并無高下之分。相對于學術專著而言,普及讀物更帶有“通識”的性質,尤其是那些兼具思想性、學術性和可讀性,易于為社會公眾理解和接受,凝聚著一代學界名流學術素養和研究心血的文化精品,其價值更是自不待言。有鑒于此,注重選題的科學與文化內涵,突出選題內容的可讀性和普及性,自然成為貫穿于這套“通識書系?重拾民國經典” 叢書出版全程的編輯思想和出版理念。
當然,出版這樣一套涵蓋眾多重要或傳統學科門類的叢書,無論是作者、書目、版本的選定,文字的校勘,抑或用當今讀者熟悉的簡體字橫排方式整理、排版,都是一項艱苦細致的工作,何況厘清民國相關出版物的出版脈絡、尋找民國相關圖書的底本或線索并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我們由衷期望能夠得到更多專家學者和廣大讀者朋友對我們這項工作的關心、指導和幫助,鞭策我們把這套叢書做好。
我國已故著名歷史學家、社會活動家周谷城先生在他生前,即20世紀八九十年代主編的“民國叢書”(民國學術著作影印版大型叢書)序言中曾經這樣寫道:“民國時代,中西文化交流,新舊思想沖突,產生了許多學術著作和歷史資料。‘五四’時期及其后的一段時間里,中國幾乎變成了世界學術的縮影,各種主義、黨派、學派、教派紛紛傳入,形形色色,應有盡有。一個時間,中國歷史上出現了春秋戰國以后的又一次百家爭鳴的盛況。在學術思想界、文化教育界,產生了許多前所未有的代表人物和代表著作,呈現出空前繁榮的景象。”我們期許,收入“通識書系?重拾民國經典”中的這些作品,能夠成為當今讀者特別是年輕讀者接近乃至步入經典、了解歷史與文化的橋梁,成為領略民國時期學術文化風景的窗口。

目次

緒論 本論一 造字 第一章 文字的濫觴 第二章 文字的創造 本論二 六書 第三章 六書的來歷及其名稱次第 第四章 象形與指事 第五章 會意與形聲 第六章 轉注與假借 本論三 字形 第七章 古文 第八章 篆文 第九章 隸書與草書 本論四 字音 第十章 發音機關及其作用 第十一章 聲 第十二章 韻 第十三章 “反切”與注音字母 第十四章 字音變遷的大概 本論五 字義 第十五章 字義的變遷 第十六章 訓詁的條例 第十七章 復詞與詞類

書摘/試閱

 緒論
我們研究任何一種學問,必須先了解三個問題:①這種學問是什么?②為什么研究這種學問?③怎樣研究這種學問?知道“這種學問是什么”,就是要明了它的意義、內容和范圍;這樣,方能確定我們研究的對象。知道“為什么研究這種學問”,就是要明了它的效用,以及它和別種學問的關系;這樣,方能確定我們研究的目的。知道“怎樣研究這種學問”,就是要明了研究它的訣竅;這樣,方能確定我們研究的方法。別種學問如此,文字學也是如此。本書的宗旨在述說文字學的概要,并為有志研究文字學的人們指引一條路徑,所以當先把這三個問題——文字學是什么,為什么研究文字學,怎樣研究文字學——分別加以說明。
一、什么是文字學?
“文字”這兩個字,如果把它們分開來講,則“文”自“文”,“字”自“字”,“文”是“獨體的”,“字”是“合體的”;造字之初,先有“文”而后有“字”。但是現在習慣的用法,已把“文字”二字合成一復名詞了。凡有形體寫在紙上,作為代表一個聲音、一個意義的符號,可用以組成句語,表示完全的意思的,都叫做“文字”。研究文字的形體、聲音、意義,以及它們的關系與變遷的,便叫做“文字學”。
世界上各民族有各民族的語言,便也各有代表語言的文字;如印度民族有梵文,歐洲各民族有俄文、英文、德文、法文。我們中華民族是一個龐大的民族,不但漢、滿、蒙、回、藏五大族各有不同的文字,就是邊疆民族,如、夷族等,也各有他們的文字。不過漢族在中華民族中占最多數,而且開化最早,文化最為發達,所以大家公認漢字為全國通用的文字。本書所述說的,便是研究漢字的文字學。
文字學舊稱“小學”。為什么有這名稱呢?因為古代的字書都是小學里教學童識字用的。班固《漢書·藝文志》敘錄古書,在《六藝略》(這一類是關于“六經”的書)末,附“小學”一類。后面的序里說:
……古者八歲入小學。故《周官》保氏掌養國子,教之“六書”。……漢興,蕭何草律,亦著其法曰:“太史試學童,能諷籀書九千字以上,乃得為史。”(史即今之書記)。……吏民上書,字不正者,輒舉劾。……
按古代入小學的年齡,各書所載不同。《禮記·內則》說,“十年出就外傅”;《尚書·大傳》既說“十有三年始入小學”,又說“十五始入小學”;只有《大戴禮記·保傅篇》說“年八歲而出就外舍”,與《漢志》同。大約八歲至十五歲,是古代小學的入學年齡。《周官》,王莽時劉歆改名《周禮》,今存。保氏,是《周官》中地官司徒的屬官。《周官》原文,保氏教國子以“六藝”(這六藝是禮、樂、射、御、書、數)。“六書”是六藝中之一藝。《內則》說:“十年出就外傅,學書計”。“書”是“六書”,“計”是“九數”。即此,可見古代小學教科中,有識字一科。漢初,太史考試學童,須熟識文字九千以上,方得考取,充當書記;吏民上書政府,文字有不正的,便被彈劾;古代的注重文字,由此可以想見了。《漢志》“小學”類的書目如下:
《史籀》十五篇。《八體六技》(此四字疑有錯誤)。《倉頡》一篇。《凡將》一篇。《急就》一篇。《元尚》一篇。《訓纂》一篇。《別字》十三篇。《倉頡傳》一篇(此為《倉頡篇》作傳,是訓詁之傳,如《詩毛公訓詁傳》之類,非為倉頡作傳狀之傳)。揚雄《倉頡訓纂》一篇。杜林《倉頡訓纂》一篇。杜林《倉頡故》一篇(故同詁)。——凡“小學”十家四十五篇(按家數合,篇數不合)。

后面的序里,分別加以釋說:
《史籀篇》者,周時史官教學童書也。……
《倉頡》七章者,秦丞相李斯所作也;《爰歷》六章者,中車府令趙高所作也;《博學》七章者,太史令胡母敬所作也。文字多取《史籀篇》,而篆體復頗異,所謂秦篆者也。……漢興,閭里書師合《倉頡》、《爰歷》、《博學》三篇,斷六十字以為一章,凡五十五章,并為《倉頡篇》。
武帝時,司馬相如作《凡將篇》,無復字。元帝時,黃門令史游作《急就篇》。成帝時將作大匠李長作《元尚篇》,皆《倉頡》中正字也;《凡將》則頗有出入矣。
至元始中,征天下通“小學”者,以百數,各令記字于庭中;揚雄取其有用者以作《訓纂篇》,順續《倉頡》。又易《倉頡》中重復之字,凡八十九章。臣復續揚雄,作十三章,凡一百三章(按:當云一百二章)。無復字。六藝群書所載略備矣。
《倉頡》多古字,俗師失其讀。宣帝時,征齊人能正讀者,張敞從受之;傳至外孫之子杜林,為作訓故,并列焉。
據《漢志》的序說看來,則《史籀篇》為周代教學童識字之書。《倉頡》、《爰歷》、《博學》三種是取《史籀篇》中文字改編的,漢時閭里書師合為一篇,亦以教學童。《凡將》以下,或是續《倉頡篇》的,或是訓詁《倉頡篇》的。則《漢志》所錄這一類的書,本是教學童識字用的;叫做“小學”,原也名實相孚。后人沿用《漢志》舊名,習焉不察,把一切關于文字的書,都叫做“小學”;于是“小學”便成文字學的別名了。
經學盛于兩漢。西漢初,承秦始皇焚禁經書以后,故學者以傳授古經為急務。傳授古經,故首重傳寫,次重整理,又其次則是解釋。傳寫,則須注意于文字的形體,以免錯誤;整理、解釋,故須注意于章句的辨析,文字的意義和音讀。所以經學勃興之后,文字的形、音、義,也大為學者們所注意。《漢志》的附“小學”于《六藝略》之末,一般學者的以“小學”為經學的附庸,便是因此。
文字學的發達則在東漢,因為東漢經學家的學風,和西漢不同。①西漢經師所傳習的,是用漢隸書寫的“今文經”,東漢時,雖間有今文經學家,終不如“古文經”傳習之盛;②西漢經師之說經,重在大義,東漢則重在訓詁名物。古文經盛行,故學者對于古代文字研究特盛;重在訓詁,故學者對于字義的研究特盛。那時稱為“五經無雙”的許慎,便著成一部《說文解字》,把所錄的字,分做五百四十部,每字加以解釋,說明它的形體和意義。這一部書,直到清末,還是文字學的權威。所以我國文字學應當以許慎為開山祖師。
《說文解字》是就字形解釋字義的。《爾雅》則以解釋古代的名物語詞為主,可以說是一部研究字義的專著。這書雖托名于周公、孔子,其實是漢代經生集錄諸經的訓詁而成。其中說解,多與古文經《周禮》及古文經學《詩毛傳》合,所以康有為《新學偽經考》斥為劉歆偽造。我想,此書即使非劉歆所造,也當出于古文經已發現,古文經說已興盛的時候。此后,如《廣雅》、《埤雅》……,都是繼《爾雅》而作,以研究“字義”為主的。
東漢劉熙作《釋名》,辨析名物典制,而全書皆用“音訓”。就“字音”研究“字義”,當以此書為最早。魏李登作《聲類》,晉呂靜作《韻集》,則專就“字音”,作分析綜合的研究。蓋自東漢蔡愔求佛經以后,梵文隨佛經輸入中國,“字音”的研究獲得極好的比較資料。故魏孫炎發明“反切”,齊梁時確定“四聲”。駢文和詩大盛以后,文人也都注意于用字的聲韻;又有就《詩經》、《楚辭》研究古人詩文所用之“韻”的;于是“今音”、“古音”的研究漸盛。歐洲文字輸入以后,“字音”的研究,更覺便利了。
《說文解字》之說“字形”,雖也旁采“古文”、“籀文”,但終以“小篆”為主。古代鐘鼎文字的搜集,起于宋朝,如歐陽修的《集古錄》,趙明誠、李清照夫婦的《金石錄》,原是古董家考求古代彝器的成績。到了清代,乃據此以研究古代文字。及德宗時,河南安陽的小屯,又發現商代刻有文字的龜甲獸骨。其初,亦但為好古者收藏的古董。至王國維諸學者出,乃據以研究古代文字。鐘鼎文、甲骨文的研究既盛,從前兢兢株守《說文解字》以解“字形”之文字學,乃得一大解放。
文字形音義三方面的研究,既各有相當的發展;把它們綜合起來,正式的文字學便完全成立。這樣的文字學,決不能說它仍是經學的附庸,決不能仍舊稱它做“小學”了。

二、為什么研究文字學?
學者的研究學問,是無所為的。如有人問他:“為什么研究學問?”他會回答說:“為學問而學問。”有所為而研究學問,則其目的往往不在學問本身,而在于名望、地位,甚至于等而下之的貨利,研究學問不過是達各種目的之手段而已。所以我們研究文字學,也當抱學者的態度,為文字學而研究文字學,文字學之外并沒有其他目的。——可是我們研究文字學,并非是窄而深的專門研究;不過想知道文字學的概要,為將來專門研究文字學時辟一門徑,為研究其他和文字學有密切關系的學問打一基礎,為我們增加一種常識。所以我們不能妄以文字學專家自命,說是為文字學而研究文字學,說是不為什么。
就最淺近的一端來說,一般人寫作文章時,往往別字連篇。有因形似而誤者,例如根本的“本”字,原來是“”字下部加“—”,指示樹木下部的根,一般人多誤寫作“夲”;“夲”字從“大”、從“十”,音滔,是增進的意思。有因音近而誤者,例如“來”是來往的來,“耒”是耒耜的耒;一般人往往把來往寫作“耒往”。有筆畫似是而非者,例如“步”字,篆文作“”,象跨步時左右二足一前一后;一般人多寫作“”,下半個寫成一個“少”字。又有因字義大同小異而致誤者,例如“聽”和“聞”,“視”和“見”,是有分別的;《大學》里“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中庸》里“視之而不見,聽之而不聞”,是最好的例;如不加以斟酌,隨便亂用,便錯誤了。懂得文字學的概要,便不至鬧這些笑話。文字是文章的基本分子,要文章寫作得好,當以文字學為基礎工夫。劉勰《文心雕龍》的《章句篇》說:“人之立言,因字而成句,積句而成章,積章而成篇。篇之彪炳,章無疵焉;章之明靡,句無玷也;句之清英,字不妄也。”韓愈也說:“凡作文章,須略識字。”毫沒有文字學常識的人,不但有寫別字的危險,要用文字達其情意,而恰如其分,也是難的。例如“徘徊”、“彷徨”、“盤桓”三個復詞,雖都是一聲之轉,而義有不同:“徘徊”但指來往無定的散步而言,“彷徨”則有心緒不安的意義,“盤桓”則又指在某處游散;用錯了,文句的意義也隨之而異。又如文言文中“歟”、“乎”、“哉”三助詞,都是表示疑問、反詰、嗟嘆的,而其聲氣不同,所表示的語氣便有弱或強、婉轉或勁直的不同。曾國藩說:“欲以戴(震)、錢(大昕)、段(玉裁)、王(念孫、引之)之訓詁,發為班(固)、張(衡)、左(思)、郭(璞)、之文章”,并非虛話。——此其一。
“六經”傳記,周秦諸子,馬班史書,其中所用,多古字古言。文字則或用音近通借之字,如《漢書》的“尉安黎庶”,“尉”字借作“慰”;或用此字原來之義,如《孟子》的“若火之始然”,“然”之本義即“燃”,《考工記》的“作其鱗之而”,“而”之本義為“頰毛”。詞語則或用古語,如《詩》的“毋然泄泄”,“泄泄”為古語,孟子解道,“泄泄,猶沓沓也”;或用當時的方言,如《左傳》釋楚令尹子文小名榖於菟道,“楚人謂乳榖,謂虎於菟”;或徑象口語中的聲氣,如《史記》載信陵君的話道,“晉鄙,嚄唶,宿將”,載陳涉故人的話道,“伙頤,涉之為王沉沉者”。“嚄唶”是表示可惜的嗟嘆聲,“伙頤”是表示驚訝、羨慕的嗟嘆聲;而注者以“多言”解“嚄唶”,“多貌”解“伙頤”,便是重大的錯誤。古代印刷術未發明,書籍都須傳抄,傳抄便不能無誤。如《大學》,“見賢而不能舉,舉而不能先,命也”,解者紛紛多不能得其要領。實則“先”字篆文和“近”字相似,誤寫作“先”;“舉而不能近”,正和下文“退而不能遠”相對;舉賢而不能使與國君接近,得其信任,是“命”,退不善而不能遠,則是大臣之“過”。又如《孟子》“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長也”,也不易懂得,實則“正”、“心”二字是“忘”字之誤。“必有事焉而勿忘,勿忘、勿助長也”,言必須從事于此而勿忘,但勿忘,又不可助長。諸如此類,非懂得文字學,則閱讀時必難索解。——此其二。
陳澧《東塾讀書記》說:“天下事物之象,人目見之,則心有意;意欲達之,則口有聲。意者,象乎事物而構之者也;聲者,象乎意而宣之者也。聲不能傳于異地留于異時,于是乎書之為文字;文字者,所以為意與聲之跡也。”語言所以宣達我們的情意;但為空間、時間所限制,不能傳之異地,留之異時,所以用文字把它們記錄下來。孔穎達說:“言者,意之聲;書者,言之記。”王安石說:“人聲為言,述以為字。”正和陳澧的意思相同。文字既所以記述語言,則古代的文章,自必與那時的語言相合。《尚書》中的《盤庚》、《大誥》,后世人以為佶屈聱牙,難讀難解的,在當時實為人人都懂的白話文告。《漢書·藝文志》說:“書者,古之號令。號令于眾,其言不立具,則聽受施行者弗曉。古文讀應爾雅,故解古今語而可知也。”爾,同邇;雅,雅言,猶今云標準國語。爾雅,就是和標準語相近。“立具”,是照著白話寫成,不加文飾。古代的白話文告,后人所以不易了解,因為語言因時代而變遷,記錄語言的文字則寫下后不能改變。元曲里常用元朝人的白話,如“兀的不”、“么哥”,我們現在看了,也是難懂的。不但《尚書》,就是《論語》、《孟子》里也多照著當時的口語直記下來的。例如《論語》記孔子叫他的學生回也、參也、由也、賜也,似乎同取“也”字為名,而曾子則有時叫他“參也”,有時又叫他“參乎”;其實“也”即是“呀”,“乎”即是“啊”,“參也魯”,即是“參呀是魯鈍的”,“參乎吾道一以貫之”,即是“參啊,我的道是一以貫之的”。這不是直記口語,照著孔子說話時的口吻、語氣寫成的嗎?又如孟子說許行:“且許子何不為陶冶,舍皆取諸其宮中而用之?”“舍”字,注者都不得其解。其實,“舍”字即是“什么”的合音,“什么”為“ㄕㄛ”,“什嗎”為“ㄕㄚ”,后者現在浙江杭縣的方言中尚有之,前者現在浙江紹興縣的方言中尚有之。“舍皆取諸其宮中而用之”,即是“什么都可從他家里拿取來用”。這不是照著孟子的口語直記下來的嗎?秦漢以后,言和文方漸漸分離。我們現在要提倡語體文,要創造文學的國語,使語言和文字仍能合一,則詞語當如何鑄造,句子當如何組織,古代的語言與現在的方言當如何斟酌采用,都尚待研究討論。這又非對于文字學有相當的研究,能知道漢語、漢字的本質和歷史不可了。——此其三。
從前翻譯佛經的人,對于文字,都有相當的研究,故其譯名,雖系另鑄新詞,也都妥適。如唐僧玄應、慧琳作《一切經音義》,所引有關于文字學的專書,多至數十種。近來翻譯西文的人們,于文字學未窺門徑,所以新造的譯名,每多失當。化學名詞,用“形聲”字的造法另造新字新詞,如金屬的“鋅”、“鋁”,氣質的“氫”、“氧”之類,原無不可。但如譯geometry為“幾何”,便不如舊譯“形學”妥當得多;因為“幾何”但譯字首geo之音,而義又近似,譯者或自詡為音義兼譯;不知“地理”,英文叫做geography,如但譯geo之音,也可譯作“幾何”;“幾何”就是“若干”,就是“多少”,算術、代數、三角,都是計算多少的,也可以叫做“幾何”。又如match,普通譯作“洋火”,此詞根本不能成立;或作“火柴”,較“洋火”稍好,但還不如北平土話叫做“取燈兒”,更不如日本譯作“燐寸”。又如logic,嚴復譯作“名學”,是從周秦諸子的名家取意的;章士釗譯作“邏輯”,是譯它的音的;普通又譯作“論理學”。這三種譯名,畢竟哪一種好,便要費斟酌了。總之,譯名多須另造新字,非于文字學研究有素,不易使之妥當。——此其四。
民國八年五四運動以后,改革漢字的議論甚囂塵上,或主張改用拼音,或主張簡省筆畫。改用拼音,無論是采用羅馬字母,或主張注音字母獨用,在幅員寥廓、方言龐雜的中國,未能統一讀音語言之前,就改用拼音文字,會不會反而破壞統一的文字,使得各地方的人不能以文字互通情意,姑且不去論他;但欲制造拼中國語音的字母,便非有通曉各省方言而又精于文字學的聲韻之人,不能完成。民國初年,教育部召集各省代表制造注音字母,便因筑室道謀,事倍功半,即其前車之鑒。至于簡省筆畫,有的主張采用俗體字,如“種”作“種”,“麼”作“么”。但“種”是姓氏,宋朝有個種師道是有名的人物,此字的音讀當為“ㄑㄩㄥ”,和“種”字不同;“么”是小的意思,引申作一,如“么麼小丑[醜]”,“么二三”,其音讀為“?ㄠ”,和“麼”字不同。諸如此類,怎能代用?又如“歎”,簡字作“歡”,“觀”,簡字作“覌”,“鷄”,簡字作“雞[鳮]”;“鷄”字也可以寫作“雞”,則簡寫成“難”,“歎”字既作“歡”,則“難”字也可以簡寫作“難”,“觀”字既簡寫作“覌”,則“歡”字也可以簡寫作“歡”;由此類推,則“漢”字可以簡寫作“漢”,“溪”字也可以簡寫作“漢”;那么“難”、“歡”、“漢”究竟是“難”是“雞”,是“歎”是“歡”,是“漢”是“溪”,如何分別呢?所以要想改革漢字,也非深通文字學不可。——此其五。
以上五端,不過就眼前的事,隨意舉例,并非說文字學的效用,已盡于此。我國古代文字,象形的居多,次之是標意的,所以在考古學上,幾乎和古代器物有同等的價值。王國維已就甲骨文字考證出許多商代的史料來了,所以古代社會的進化史,也可于文字中求之。我國龐雜的方言中,尚保存著許多古音和古語。黃侃研究古今音,有許多是得之于閩粵人的方言的。翻過來說,則文字學也可以為言語學者研究我國語言之一助。——總之,我們為什么研究文字學,因為文字學的效用極大,因為它是許多學問的基礎,許多與學問有關系的重要工作,非先研究文字學無從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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