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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聲人魚02:不安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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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聲人魚02:不安的風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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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差點喪命的男孩,竟愛上了殺死他全家的人魚女孩,
然而,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是重重困難……
人魚和人類真的能夠突破一切,得到幸福的愛情嗎?

◎ Amazon讀者★★★★推薦

在皎潔的月光下,十四歲的露絲遭遇叔叔侵犯之後急於自我了斷,卻在此時,轉化成美麗的人魚。人魚用優美的歌聲,迷惑人類,將船隻翻覆、將人類溺斃。凡是聽到人魚歌聲的人類都必須死,然而在一次事件中,竟然有個男孩活了下來!

小漁村旁的崖壁傳來陣陣歌聲,那正是他的呼喚,她該回應他嗎?他身上閃爍著幽暗的微光。那是「徵兆」,當人類少女出現徵兆時,就代表她即將轉變成人魚;但他卻是個男孩,註定永遠無法成為人魚。所以他必須死!她唱著連海浪也無法不聽從的驚人歌聲,將他拉到水底,她緊閉雙眼,感覺在她懷中扭動掙扎的身軀。突然,一股溫暖、柔軟的觸感取代了一切。

那是一個吻。

愛情來得又強烈又突然,然而,人類和人魚之間的戀情是不被允許的。她已經失去人魚部族的夥伴,怎麼能夠再放棄心愛的男孩?

住在陸地上的人類為了找出船隻失事的原因,一步步發現了人魚的存在。被其他人魚尊稱為女王的露絲,究竟該選擇愛情,還是承擔起人魚存亡的責任?此時,血腥的氣味正逐漸逼近人魚居住的海灣……

作者簡介

莎拉‧波特Sarah Porter

莎拉擁有地區大學的創作碩士學位,並於紐約開設青少年與兒童的寫作工作坊,最近幾年來,她密集地為國中及高中年紀的孩子上課,而這些相處經驗也啟發了她的創作。《迷聲人魚》是莎拉‧波特首部小說,由於她兒時常常搬家,害羞、內斂又沒有朋友,只有閱讀是她最大的依靠。於是長大後,她以《迷聲人魚》為首,撰寫「迷聲人魚三部曲」,而此三本書便是她送給童年自己的禮物。
「這是我十二歲時所需要的一本書,只是當時的我沒有得到。」她在受訪時如此說道。
現居布魯克林,與她的丈夫和兩隻貓(Jub Jub和Delphine)一起生活。

譯者簡介
葉佳怡

台北人,畢業於台大外文系與東華大學創作與文學研究所,曾獲聯合文學小說新人獎、聯合報文學獎及林榮三文學獎,目前專事翻譯。譯作有《被偷走的人生》、《被抱走的女兒》、《缺頁的日記》、《返校日》及《迷聲人魚》等,著有短篇小說集《溢出》與行旅散文集《不安全的慾望》。

名人/編輯推薦

Amazon好評推薦

《不安的風暴》留下許多伏筆,讓你飢渴地期待最後一部。與其他較差的系列作不同,《不安的風暴》能憑自己的雙腳(鰭?)從系列中獨立出來,而且和首部曲《迷聲人魚》一樣深刻、黑暗、奇幻。──少年讀物網站(teenreads.com)

充滿懸疑的第二部!莎拉.波特是一位才華洋溢的作者。已經好久沒有一本書讓我如此享受。真的愛死了!」──亞馬遜網站讀者Anon

《迷聲人魚1》國內讀者好評不斷

故事裡的女孩,在轉化前都歷經了悲慘的過去,也因此轉化為新生命。但在新生之後,過往的悲傷並沒有遠離,她們仍然困在那絕望的情緒之中。獵殺大船裡的人類,帶來復仇的快感卻無法撫慰曾經受傷的心。露絲在尋找同儕認同和歸屬感的同時,也在找尋自我的定位,兩者有所衝突時,如何去突破並取得平衡,正考驗著她。
──凱特

這是個美麗地讓人忘記呼吸、像是與人魚露絲一同在大海悠遊,在音樂中尋找真我的療癒系故事。作者用了意識流的寫法,由角色的內心出發,建構出一個無法界定真實與虛幻的情境。
──數星星

《迷聲人魚》是一個既優美又令人心碎感傷的奇幻故事,講述迷失的靈魂成長過程中徬徨掙扎的故事。故事中充滿了沒有說出的陰暗面,雖然閱讀過程中總是被黑暗絕望層層包圍,但露絲總是展露一抹希望的微光。
──寶寶

作者莎拉.波特在人魚的形象與歌聲中下足了工夫,那驚艷悸動、令人屏息的美貌,那奔放震撼、讓人渴望的歌聲,詩意細膩的描述細節裡人魚的魔力彷彿近在眼前,然而提起人類的罪行一樣不遑多讓,一樁樁惡行惡狀滿是對人類的控訴與苦楚,美麗與醜陋究竟如何並存?
──jrue

《迷聲人魚》真的是我看過最驚奇又有深度的奇幻小說。故事情節高潮迭起,一個個謎底揭開,讓我的心跟著噗通跳著,耳邊似乎傳來陣陣海風和人魚們那悲鳴般死亡之歌的旋律,讓我深深為這本書著迷,恨不得手邊有第二集,可以繼續沉浸在那憂傷但讓人忘盡一切煩惱的歌聲中。
── Kris.Tsai

在童話裡沒有考慮到的現實都回來了,身體從人類變成海中生物,但心無法完全轉換,還是人類的心就這樣迷失在冰冷的海裡。結局仍然令人惆悵,露西成為人魚對她是好事嗎?希望在下一本《不安的風暴》能為她找到一個新的出口,不再迷惘。
──米茲

看到作者簡介中提到「她兒時常常搬家,害羞、內斂又沒有朋友」,更能體會為何故事中描寫友伴關係的段落,都如此細膩又絲絲入扣,主角露絲,活生生就是這句敘述的寫照。
──Vernier

作者莎拉細緻優雅的文字,也充滿魔力地引起迴響,內心開始拉鋸,什麼才是自己堅持的態度?是否能坦然面對自己的痛苦、保留同情體諒的心,控制自己無限擴張的慾望?這不是童話故事,裡面有最嚴苛的挑戰,而我們一樣都在與之抗衡。
──肆季

人類的確一直在毒害海洋,有一幕露絲蒐集牡蠣時,海面到處漂著的塑膠袋剛好派上用場來裝牡蠣的場景,顯得十分諷刺。
──小霖

莎拉.波特延續人魚故事以往的優雅與淒美,人魚存在的主因來自人類的自私黑暗,被暴力與不人道對待的未成年女孩,在死亡後獲得轉生成為人魚。停止繼續成長的人魚女孩在幽暗的深海中,以復仇而活,反應著跳脫童話故事之外不再美好的黑暗與殘酷。
──Marionette

書摘/試閱

一、此起彼落

他最後只記得老師在談「拉撒路」。說他是如何起死回生,才能在這裡與所有人分享……有關死亡的一切。才怪,真是胡說八道。多利安想。看過死亡真正樣貌的人,一定什麼都不會說。而且一定會完全保持沉默,因為沒有人能真正理解。
「多利安?可以請你繼續唸嗎?」
他抬頭,表情一片空白,腦中還有一具具屍體墜落的畫面。
「是否我該分開……」瑪格麗吉太太催促他往下唸。多利安只好把自己從恐怖的白日夢中拖出來,強迫自己專注於眼前的課本。唯有表現正常,他才可以偷偷想一些「不那麼正常」的事情。所以他找到了老師要他唸的那句,清了清喉嚨。

「我是否該將髮絲往後撩?我是否膽敢吃一顆桃子?」他的聲音聽起來太過扁平,不過這些字句本來就不有趣,他只好強迫自己硬是表現出一點情緒。「我應該穿上白色法藍絨長褲,走在沙灘上。」終於,多利安讀到下一句,瞬間驚慌起來。他必須非常努力才能不去想那些恐怖的回憶。在回憶中,一雙雙暗色眼睛從海浪中盯著他,鹹鹹的海水無比嗆辣,還有那些無法形容的音樂……瑪格麗吉太太一定不知道自己逼他做了什麼吧?「『我曾聽過人……』」他嗆到了。「『聽過人魚歌唱,此起彼落。』」他的語氣明顯開始顫抖,喉嚨裡壓抑著尖叫的衝動。
「請唸完。」
「我想她們不會對我高歌!」多利安唸到這句時激烈地大叫出聲,還用力把書甩到地上。教室中的其他學生全瞪著他,嚇得根本笑不出來。他們什麼都不懂,是吧?「這是首爛詩!全是謊言!」
「多利安……」
「要是他聽過人魚歌唱,就不會這樣廢話連篇了啦!因為他會直接死翹翹!這首詩是想騙大家『人不會死』嗎?」

「如果讀到最後,多利安,我想你會發現,艾略特並不願迴避伴隨死亡而來的恐懼。」學生們開始偷笑,瑪格麗吉太太老是使用這些艱深的語句。他老覺得奇怪,瑪格麗吉太太到底幹了什麼好事才流落到這座小鎮?她甚至比他還格格不入。不但身上老披掛著長長的黑色服飾,腦中的想法更是古怪。
「我不要唸了!」多利安不記得自己有離開椅子,但現在已經站著了。他的雙腿激烈顫抖,整個房間在他眼裡看來搖搖晃晃。瑪格麗吉太太小心地觀察他。
「或許你該到教室外面休息一下?」他不懂。她怎麼能如此冷靜?真不公平,明明是她逼他讀了這麼恐怖的句子呀。他默默走出教室,留下那翻開的英文文學選集歪斜地攤在地面。他走到走廊,把額頭靠在冰冷的瓷磚牆壁上,呼吸迅速而飢渴,彷彿才剛從灰暗冰冷的深海中浮出水面。

他能聽見瑪格麗吉太太繼續唸下去的冷靜聲音。「我們逗留在大海幽閉的空間裡/被人魚用紅色與褐色的海草裝飾/直到被人聲喚醒,我們才淹滅。」
他覺得自己快要昏倒了,但這首詩至少說對了一件事:雖然他從「梅杜莎」手中倖存下來,但還是無時無刻處於溺水的狀態。每當鬧鐘響起,他還是會立刻從床上彈起,急迫又渴望地呼吸新鮮空氣。
下課了,班上的學生都從教室蜂湧而出,他也跟著大家前往化學教室。這真是一間無趣又令人窒息的爛學校,當中只有六十位學生和三位老師。之前他在芝加哥郊區讀的高中規模至少比這裡大二十倍,哪像這裡,一切都像被壓扁般渺小。
飲水機旁邊站了兩個穿了深色西裝的男人,所有學生都忍不住盯著看,但多利安沒注意。他還在努力抗拒地板搖晃的感覺。

不過那兩個男人注意到他了,雙眼緊緊地跟著經過面前的他,當然也注意到他時不時得靠在置物櫃上休息。幾分鐘之後,瑪格麗吉太太出現,頭上的灰色鬈髮因為和另一位老師說話的動態瘋狂抖動,眼鏡的赤紅邊框更像警告燈般不停反射出紅光。「我大概是沒有跟上潮流。原來現在要求學生唸詩,詩中的人魚沒殺人,就是政治不正確?這到底有什麼好生氣?」
穿西裝的男人彼此對看一眼,腳步立刻跟上她。

多利安一直想把自己看過的女孩畫下來。要是他能用黑色墨水把回憶畫出來,攤平、留在紙上,或許就不會再想起她了。他畫得很好,但每次畫完之後,卻又無法克制地感覺畫面中少了些什麼。現在他又在畫新的一幅,畫面中有一道滔天巨浪,還有一隻大眼睛從浪底下的間隙往外盯視,睫毛上滿是海水噴濺出的泡沫。
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不害怕。一直過了很久,等到確定安全之後,他才開始感到恐懼,而一陣陣作嘔的感覺更是無情而張狂地攻擊。奇怪的是,當船隻在他腳下撞毀、翻覆、所有人都在他身邊死去時,他反而非常鎮靜,甚至充滿信心。
他也不知道當初幫助他存活下來的靈感是打哪兒來的。當初只要有任何決定不同,現在他就不會是「親愛的梅麗莎號」的唯一倖存者;他會和所有人一樣死去,和他的整個家族一起死去。如果他沒有將臉朝下直視那個在浪中的女孩,或者說浪中的那個東西吧,畢竟「牠」比較像個有美麗女孩頭顱的野獸。總之,要是他沒有對著她歌唱,一切早就結束了。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他。不過現在,坐在化學實驗教室的冷螢光燈下,他知道想在船骸中歌唱的自己也很古怪。根本無法解釋。他怎麼會知道該那麼做?

誰會想到呢?想要避免被人魚殺死的方法就是對她歌唱?
她把他從船骸中拖了出來,用一隻手臂箝住後游走。她們游的速度好快,快到血液幾乎全從腦中流到腳底。而滿是泡沫的海水更是不停刷過他的眼球。他很努力地想避免自己吸到海水,但還是一次又次地失敗。鹽分刺激他的肺臟,感覺像是在燃燒,胸腔內冰涼的海水更是讓他胸口劇痛。不過每當他覺得自己真要淹死了,那女孩又會把他拉上水面,讓他把水全都咳出來後沿著下巴滴落。她讓他活了下來,只有他;在數百位一同出航的人當中,只有他活了下來。
她甚至有說話。一次。現在他有時間回想之後才發現,最怪異的是她竟然是說英文,而不是某種人魚語言。深深吸一口氣,好嗎?我們必須再次下潛。對於一隻如此邪惡的人魚而言,她的聲音聽起來太過溫柔、太過純真。

他沒有回話。當時的他氣得什麼都不想說,不過現在回想起來,他其實根本沒有那麼憤怒。那種怒氣反而像是針對一位,怎麼說呢,朋友。他好像只是把那隻擁有銀綠色尾巴的女孩當作學校認識的同學,更糟的是,還是一位有點喜歡的同學。
但她屬於那群殺了他全家的人魚呀!她們殺了他的母親、父親、六歲的甜美妹妹艾蜜莉、叔叔、嬸嬸和所有表兄弟姊妹。他應該憎恨那女孩勝過世界上的所有人才對!他應該作夢也要夢到自己親手將她肢解。
然而他的夢完全不同。他夢到自己躺在石灘上嘔吐出發酸的鹹水,而她則用那對深色眼睛望向他。在把他推上石灘後,她沒有立刻離開,所以他有時間記住那張蒼白的臉龐。還有在一片灰綠色的海面上,她那頭尖刺如星的短髮。
他還夢見她的歌聲。

「夏綠蒂.瑪格麗吉?能不能請你花幾分鐘和我們談談?」比較高的男子翻開西裝,露出裡面的徽章。瑪格麗吉太太一臉困惑地瞪著他。
「任何人都可以和我談呀!」教師休息室中只有她和這兩位男子。休息室中的骯髒橘色沙發上滿是補丁,像一顆腐爛的水果。畫滿標語激勵大家努力追夢的海報,現在也褪成一片片貧血般的深綠與米色斑塊。沒有人坐下。她稍微轉動身體,眼神來回觀察這兩張光潔、有禮的臉龐,發現他們都用堅定的眼神盯著她,而且都擁有一雙空洞的藍眼睛與才剛刮過的乾淨臉頰。「你們不會真的是聯邦探員吧!當然啦,你們當然可以跟我談話,但是……我不可能知道任何讓你們感興趣的事吧……。」她的聲音愈來愈小,然後用銳利的眼神重新凝視他們。「我們的學生沒惹上什麼麻煩吧?」

「女士,沒有人惹上麻煩。」瑪格麗吉太太的眼神黯淡下來,突然很不想看著那位高個兒男子;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這是一位很有禮貌的人呀。「在你的第三節英文課上發生了一些小插曲?」
她更困惑了。「沒發生什麼得靠FBI解決的事呀!」她驚訝地望著他們。「比起一位十五歲男孩,你們難道沒有更重要的事得處理嗎?」
「就現在的狀況看來,我們認為那個插曲很重要。」
「噢,所以現在,只要一位十年級的學生不喜歡艾略特的詩,我們就得把他送進聯邦調查局?」她的語氣充滿嘲弄,兩位探員看來非常不悅。
「把事情過程描述給我們聽就是了,女士。」他們不再那麼禮貌了。
「嗯……我們只是在課堂上唸〈普魯弗洛克〉,然後快要唸到最後有關人魚的詩節。因為某些理由,多利安.赫斯特突然變得非常不開心,還從椅子上跳起來大吼。不過自從入學以來,他一直是個蠻乖的孩子。」
兩位男人顯然在努力保持表情空洞,但從他們的眼神交換中,你還是能察覺到一些興奮又令人不安的氣氛。

「多利安說了什麼嗎?」比較矮小的男人開口了。他的臉頰顎骨下垂,高亢的聲音幾乎像女生,再搭配上他的灰色大臉,瑪格麗吉太太覺得實在怪異極了。
「他說,要是普魯弗洛克真的聽過人魚歌唱,就不會有辦法活著談論這些了。」比較高的探員興奮地抖了一下肩膀。接著他身體挨近,藍眼睛像冰塊一般冷淡盯著她。但他到底為什麼要在意這種事?「會為了這種細節爭論真的很奇特,但多利安似乎很在意。他甚至指控艾略特,說他裝出一副人類都不會死的樣子。」
「我以為你剛剛說那個人是普魯弗洛克?」比較矮小的男人又發出尖刺的聲音。瑪格麗吉太太再次憤怒地看著他。

「T.S.艾略特是詩人!他寫了〈J.阿爾弗雷德.普魯弗洛克的情歌〉!你怎麼能這麼愚……」瑪格麗吉太太努力忍住了最後幾個粗魯的詞彙。
「他還說了什麼嗎?」高個子男人似乎失去興致了。
「我只讓他說了這些。他看起來一團糟,所以我要他去教室外面冷靜一下。」矮個子男人的上唇突然訕笑似地扭曲起來,好像瑪格麗吉太太承認自己做了些無比愚笨的事。她已經忍耐夠久了。「好了,現在可不可以請你們解釋一下,這件事到底哪裡重要?」
「女士,我們不能討論正在進行中的調查內容。」高個子男人突然轉向門口,一邊思考一邊用筆敲打自己的嘴巴。
「你對多利安的家庭了解多少?」矮個子男人用尖刺、充滿惡意的聲音細細探問,眉毛更是充滿暗示意味地彎曲起來。高個子又轉身回來,眼神明顯是要矮個子閉嘴。但矮個子只是冷笑了一下。

「他的家人?不,我不清楚。我只記得有人說他沒和親生父母住在一起,不過這種狀況很常見。」
「他們都死了,包括妹妹也是。六月時過世了。」他似乎很享受瑪格麗吉太太臉上的震驚表情。「溺死的。」
瑪格麗吉太太可以感覺自己的嘴巴沮喪地合不起來,高個子探員則把矮個子硬拉出了休息室。她跌跌撞撞地走向沙發,癱坐上去,雙手扶住額頭。「噢,可憐的孩子!」她大聲驚呼出聲。「噢,難怪他這麼難過!」
不過這還是無法解釋探員感興趣的原因。難道他們認為多利安隱瞞了什麼嗎?

打從一開始,他父親的遠房表姊琳迪和丈夫艾里亞斯就說了,他們無法一直照顧多利安。他們太老,已經沒有精力對付一位青少年。一切只是運氣不好。他們剛好住在多利安被沖上岸的地點附近,再加上他父母把他們的電話填在某份表格中,所以順理成章造就了現在的局面。時不時地,他們會提醒他,現在只是暫時安排他住在這裡,之後一定會有更好的處置;不過實在也沒有其他人在談論他的監護權問題,所以他覺得自己大概是永遠困在這兒了。琳迪和艾里亞斯在他身邊總是顯得非常浮躁,又是裝腔作勢又是竊竊私語,把他搞得反胃又不耐煩。唯一的好事,大概是他們至少聽從心理醫生的建議,完全不談論他與「親愛的梅麗莎號」沉沒事件的關係。學校中沒有人知道他曾在那艘船上,就連校長都不知道。幸好如此,要是每個人都跑來問那件事,他確定自己一定會瘋掉。

他已經被問過太多問題了。大部分來自鎮外湧入調查船難的人員:心理諮商師、警察、保險調查員,甚至還有人聲稱來自聯邦調查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有注意到任何不尋常的事情嗎?還有,他到底是怎麼在一小時內就遊了十二英里?有些人甚至懷疑他根本不在那艘船上,但他的名字明明就在乘客名單上呀。
他給了所有人一樣的答案:什麼都不記得了。他本來站在甲板上,然後突然就陷入一片黑暗,最後就在岸上了。
這已經變成了一場遊戲。他們不停提出同樣的問題,而他給出同樣的答案,彷彿一座夢魘般的旋轉木馬:不記得了、不記得了、不記得了。
他才不打算坦承自己被一隻人魚殺手拯救了。
之所以選擇保持沉默,其實不是怕沒人相信他,也不是怕被當成無藥可救的瘋子後丟進療養院。當然,這些因素也有影響。

純粹是因為這次的經驗太私人了:人魚女孩痛苦但美麗的臉龐、直竄入雲霄的美妙歌聲、幾乎陷入死亡的經驗。就算是面對最好的朋友,他都無法描述這一切,更別說是面對一群咄咄逼人又自以為是的陌生人。
就目前所得到的資訊判斷,他大概是地球上唯一聽過人魚歌唱後倖存下來的人。這是屬於他的回憶。在失去所有家人之後,這是他唯一能夠彌補損失的方式。那隻深髮人魚的歌聲在夢境中燃燒著他,甚至糾纏所有清醒時的思緒。

吃晚餐時,為了知道多利安是否喜歡起司通心麵搭配漢堡肉,琳迪至少問了五次,而且每次的語調都帶著傻呼呼的焦慮。在她褪成杏色的毛燥金髮間隙,他能看見粉紅色的頭皮不停閃現,發紅眼眶內的眼神總是一副受到驚嚇的模樣。她讓多利安聯想到一隻生病的衰老兔子。
「很好吃,」多利安機械式地回答。他不停往窗戶的方向看,傍晚的暮色在紅格子窗簾間閃爍。廚房看起來非常整齊、安全,而且總是非常乾淨。一隻上色的木製小熊穿戴廚師帽與圍裙,永遠站在櫃台前煎蛋;一位遊戲節目的主持人正在電視上喋喋不休地談論晚間節目的大獎有多棒。他到底還要過多久才能逃離這裡?「我打算去一位朋友家唸書,可以嗎?」

琳迪和艾里亞斯小心地點點頭,彷彿剛剛聽他坦承了自殺的念頭,所以深怕講什麼都會害他動手。有些時候,自殺看來還真不是最壞的選項。
多利安刮去盤子上的剩菜,洗了盤子。他必須一直做些什麼,好讓他們知道自己並沒有被之前的「創傷」逼瘋。光是偶爾在夢中尖叫已經夠糟了,他們大概已經開始怕他會拿斧頭追殺他們。
他得找到那隻拯救他的人魚。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經歷的一切絕非幻覺,他很清楚自己看到了什麼,但她還欠他一個解釋。到底有什麼理由促使她去殺這麼多人?純粹是因為邪惡嗎?如果是因為邪惡,那為什麼放過他?是因為他開口歌唱嗎?他的父母與姊姊都死了,他自己實在沒有存活下來的價值。
他得和她談談,非常需要,他甚至告訴自己這股慾望的來由並不重要。他就是得聽聽她的說法。不過要怎麼找到一隻人魚呢?偷一條划艇後像個白癡一樣在大海中亂晃嗎?這個問題已經讓他想了好幾個星期,而就在今晚,他發現自己可能找到了答案。至少找到一個值得一試的方法。

當時才九月中,但如果想在暮色中走向荒野,最好還是穿上風衣和帽子。因為強風會從碼頭掃來雜草與魚群濕臭的腥味。每當聞到這股氣味,他都會回想起那天嘴裡的味道,當中混合了酸苦膽汁、鹽水和前一天晚上在岸上吃的巧克力蛋糕甜味。他的腸胃因為回憶翻湧了一下,但他盡力忽略那種感覺。
在一路延伸向小巧碼頭的狹窄道路上,有一棟黃褐色的小房子。旁邊的山丘非常陡峭,人行道都是由水泥鋪成的寬廣階梯。幾艘帆船的黑色桅杆像筷子般交錯畫過海面,背後的藍天電光般閃亮,更遠的雲朵堆積成紫紅色團塊。他從兩側發光的窗戶間走過,一路向海。很明顯地,他還得走上一、兩英里,越過城鎮北方的石灘,走上小徑都湮沒在半死杉樹間的低矮崖壁頂端。總之愈遠愈好,真的。她不會想要離城鎮太近。

他不想在乎她的感受,但有些時候,他還是想知道她有沒有想他。自從他被抱在懷裡游到海岸後已經過了三個月,說不定她早已把他忘了。
如果她忘了,他會提醒她。他可沒打算忘記她做過的一切。他會讓她知道放走一位倖存者是多大的錯誤,更何況,那位倖存者正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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