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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悲風:刺客荊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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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悲風:刺客荊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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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中國史上最著名的豪俠,最重大的刺殺行動!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呼氣兮成白虹。

在中國,讀書人都知道這首《易水歌》。而且一讀到它,眼前就會浮現出兩千多年前荊軻風雪之中於易水之畔揮別燕太子丹,前往秦國刺殺秦王嬴政的悲壯一幕。
荊軻刺秦王,結果眾所周知,非但沒有成功,自己命喪秦王劍下,而且還加速了燕國滅亡的歷史進程。雖然如此,但是荊軻刺秦之舉本身卻富有一種象徵意義,這便是弱者對強者欺壓奮起抗爭,因此,荊軻刺殺秦王雖然失敗,但卻博得了歷代文人的同情。如晉代大文豪陶淵明專門寫下《詠荊軻》、初唐四傑的駱賓王也有《於易水送人一絕》。為什麼還有那麼多人對荊軻寄予同情並熱情謳歌其行為呢?

原因無他,只是因為兩個字:「俠」與「義」。
自從太史公在《史記》中為遊俠立傳以來,中國文學中俠客的形象在各體文學作品中層出不窮,尤其在小說中。武俠小說自古及今,都是中國民眾的最愛,最能反映中國民眾熱愛俠客、推崇俠義的心理。
荊軻是俠客,荊軻刺殺秦王是拚卻一命酬知己,是義舉。為義而行俠,豈能不深受中國人的推崇?所以,荊軻刺殺秦王雖以失敗而告終,但是他那種不畏強暴的英勇之舉,那種為知己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俠義風骨,一直激勵著中國古代無數的俠義之士為正義而前赴後繼。

荊軻是兩千多年前的人物,是遠去的歷史影像。再加上對於荊軻的歷史記載,也僅止於《史記‧遊俠列傳》中有關荊軻的一段文字,以及《戰國策》中的相關記載。因此,荊軻的形象究竟是什麼樣子,自然是見仁見智,在各人的心目中有所不同。古代小說《燕丹子》作為描寫荊軻形象的唯一小說作品,只是提供了荊軻形象的一種模式。但因為篇幅的限制,《燕丹子》中所呈現的荊軻形象與《史記》、《戰國策》所記載的荊軻沒有實質上的區別。因此,如何以長篇小說的規模呈現一個血肉豐富的刺客荊軻形象,就成為這部長篇歷史小說《易水悲風:刺客荊軻》的使命了。

作者簡介

吳禮權

字中庸,安徽安慶人,1964年7月生。文學博士(中國修辭學第一位博士學位獲得者)。現任復旦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研究所教授,曾任復旦大學全國重點學科(漢語言文字學學科)博士生導師、日本京都外國語大學客員教授、臺灣東吳大學客座教授、湖北省政府特聘「楚天學者」講座教授、中國修辭學會副會長、上海市語文學會副會長。

學術研究方面,迄今已在國內外發表學術論文160餘篇,出版學術專著《中國筆記小說史》、《中國言情小說史》、《古典小說篇章結構修辭史》、《中國修辭哲學史》、《中國語言哲學史》、《修辭心理學》、《現代漢語修辭學》等16部。另有《闡釋修辭論》、《中國修辭學通史》、《中國修辭史》等合著8種。學術論著曾獲國家級獎3項,省部級獎7項,專業類全國最高獎1項,國家教育部科學研究一等獎1項。

三十多歲即成為復旦大學百年史上最年輕的文科教授,曾多次赴日本等海外大學講學或學術研究、學術交流,並受邀在日本早稻田大學等許多國際知名學府作學術演講。
文學創作方面,著有長篇歷史小說《遠水孤雲:說客蘇秦》、《冷月飄風:策士張儀》,2011年11月由臺灣商務印書館與雲南人民出版社以繁、簡體兩種版本同步推出,在海峽兩岸讀書界與學術界產生了強烈反響。
另有歷史類著作《假如我是楚霸王:評點項羽》(2005年遠流出版)。

名人/編輯推薦

金文京(日本京都大學教授,原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所長)
許清雲(臺灣東吳大學中文系教授,原東吳大學中文系主任)
盛情推薦

羅貫中妙筆,復見於今士
太史公書立<刺客列傳>,後史無有仿效者。非世無刺客也,史家為當權者忌之耳。於是刺客之傳委於稗官之筆,唐有虯髯客、聶隱娘之傳,事則奇矣,奈向壁虛構之說,雖一時能快讀者之意,終非信史之列。吳禮權教授據《史記》、《通鑒》之信史,旁采《戰國策》、《說苑》等相關資料,以當代通俗之語言,譜出荊軻可歌可泣之生涯,將<刺客列傳>簡要之短章,展為洋洋十數萬字之長篇小說。記事確鑿有據,描寫會話則合情合理。使易水發立之淒景,圖窮提囊之情狀,皆歷歷在目。謂羅貫中《演義》之妙筆,復見於今世,當不為過也。
——日本京都大學教授,原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所長 金文京

逼真地塑造出一代刺客荊軻的鮮活形象
荊軻刺秦的事蹟雖令人感歎感慨,但畢竟有關荊軻其人的史料不多,……吳教授潛心戰國史研究十餘年,又有豐富的歷史小說創作經驗,因此他以戰國末期的歷史風雲為背景,「凝心天海之外,用思元氣之前」,思接千古,奮飛想像的翅膀,展開荊軻刺秦王的歷史畫卷,自然就有了與眾不同的刺客荊軻形象呈現於我們眼前。
小說以洋洋近十二萬言的篇幅,將現代小說的「對話敘事」手法與傳統中國小說技巧有機融合,既生動地再現了波瀾壯闊的戰國歷史,又逼真地塑造出一代刺客荊軻的鮮活形象,從而給現代讀者以一種全新的閱讀感受,讀後讓人恍然大悟:原來刺客也是人,荊軻成為刺客也有自己的心路歷程。
——臺灣東吳大學中文系教授,原東吳大學中文系主任 許清雲

書摘/試閱

第四章 荊軻受命

1. 召荊軻
接受了太子丹召請荊軻的託付之後,田光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門往燕都薊的市井酒肆。可是,出了太子府不久,田光就改變主意了。
「不要往東城了,往西城太傅府。」
車夫一聽,愣了一下,但又不敢多問田光。於是,立即勒轉馬頭,往西城方向而去。
不到烙十張大餅的工夫,田光的馬車便停在了太傅府前。
「田大俠,怎麼一大早就光臨寒舍,是什麼風把您這樣的貴客吹來的啊?」太傅鞫武聽說田光來訪,忙不迭地從府中奔出,而且遠離田光幾十步之遙時就這樣欣喜地高聲說道。
田光見此,也非常高興,連忙三步並作兩步地迎了上去。
二人攜手入府,到了廳堂坐定後,鞫武又問道:
「大俠,今天一大早就光臨寒舍,一定是有什麼重大事情吧。」
田光抬頭看了看堂上,見有兩個小廝在旁侍候,於是便看了看鞫武,沒有張嘴。
鞫武一見,立即明白其意,遂連忙對那兩個小廝揮了揮手,讓他們下去了。
見兩個小廝下去,堂上只有自己與鞫武二人,田光便開口說道:
「不瞞太傅說,今天冒昧來訪,確實是有重大事情要請教相商。」
「什麼事?但說無妨。」鞫武急切地催促道。

「承蒙太傅高看,薦田光於太子殿下。殿下親之尊之,讓田光感激莫名。然田光非昔日之田光,氣力與反應能力都不及從前。太子殿下所托,乃軍國大事,攸關燕國百萬人民的命運。田光自入太子府以來,夙夜思慮,終不得一策。又觀太子殿下所養之死士夏扶、宋意與秦舞陽之輩,皆不可用。田光獨力一人,不可能赴秦完成太子託付之大任。所以,思前想後,田光向太子殿下推薦了衛人荊軻。」
「大俠說的是那個天天與狗屠之輩在燕市縱酒放歌的荊軻嗎?」鞫武急切地問道。
「正是。太傅以為如何?」
「鞫武以為不可。」
「為什麼?」田光急切地追問道。
「此人嗜酒如命,如何擔得起太子所託付的大任?那可是天大干係的事啊!」
「太傅擔心他喝酒誤事嗎?」
「正是。我雖知道他的武功可能不在大俠之下,但是當初我之所以不向太子殿下推薦此人,而要遠赴趙國苦苦尋覓大俠,一是因為我瞭解您的武功,二是你我有多年的交情,還有您過人的謀略,足以擔當大任。我推薦您,我心定。反觀荊軻,從他所結交的朋友,就知道他的格調不高,如何能擔當大任?」
田光覺得鞫武可能誤解了荊軻,覺得應該替他解釋幾句。他怕太子丹受鞫武影響,請來了荊軻而太子不用,那就對不起朋友了。也因為考慮到鞫武對太子丹的影響,他今天早上才突然改道先訪鞫武,徵求他的意見。於是,立即接口說道:「感謝太傅對田光的信用。不過……」

「大俠請讓我把話說完。」
「好,太傅您先說。」田光見鞫武情緒有些激動,遂笑著說道。
「荊軻每日與狗屠之輩為伍,縱酒放歌於燕市,旁若無人。這種放浪形骸的人,即使他的武功天下無敵,恐怕也很難接近秦王吧。」
「太傅為什麼這樣說?」田光有些不解了。
「大俠,您想想看,要想接近秦王,只有一條途徑,那就是以燕王之使的身份。」
「太傅的意思是說,荊軻不適合擔任燕王之使,所以就不可能接近到秦王,是吧?」田光問道。
「也可以這樣認為。」
「為什麼?只要太子殿下向燕王建議,讓荊軻擔任燕王之使,秦王難道還會有什麼異議嗎?」田光不以為然地說道。
鞫武見田光這樣說,嘿嘿一笑道:
「大俠,荊軻那麼有名,難道秦國就沒人知道他的身份來歷?如果秦王知道荊軻是一個整日與狗屠之流為伍的人,他一定認為燕王派這樣的人出使秦國,是有意侮辱秦國。以秦國之強,秦王之尊,他能欣然接受荊軻做為燕王之使而召見他嗎?」
田光一聽,覺得鞫武分析的也有道理,雖然沒有點頭認同,但也沒有立即反駁。
鞫武見此,遂又繼續說道:
「如果荊軻是個無名之輩,燕王派他做燕使,也許秦王還不會注意,當然也就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妥。可是,事實上,荊軻在江湖上是有些名聲的。這樣,秦國人就容易調查出他的身份。如果真的調查身份,燕王不用燕國大臣為使節,而委派一個浪跡天下的衛國武士為燕使,那燕王派出使臣的動機就要被懷疑。如果這樣,荊軻能見得到秦王嗎?見不到秦王,如何能完成太子殿下託付的大任呢?」

田光聽到此,呵呵一笑,說道:
「我知道,太傅一直主張『合縱』以抗秦,不贊成太子殿下行刺秦王的極端行為,所以就難免從心底排斥行刺秦王的任何計畫。當初,太傅推薦田光給太子殿下,大概認為田光也會贊同您的主張。即使不贊成,田光迫不得已實施太子殿下行刺秦王的計畫,也會考慮得更周全。這是太傅出於對田光的信任,也是對田光的瞭解。今日太傅聽說田光要推薦荊軻給太子殿下執行這個計畫,所以就更加不放心了,是吧。」
「大俠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向太子殿下推薦荊軻呢?」鞫武望著田光,不解地問道。
「剛才已跟太傅說過,今日之田光,非昔日之田光。田光怕完成不了太子殿下託付的大任,既有負於太子殿下重托,又有負於太傅的信用。昔魯人孔丘有言:『舉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這是孔丘教導其得意弟子仲弓的話。意思是說,舉薦你所瞭解的人。你不瞭解的人,由他人舉薦。我覺得孔丘之言是符合舉賢用能之道的,所以就依據這個原則,向太子殿下舉薦了荊軻。」
「大俠的意思是說,荊軻並非是最合適的人選,但目前在您視野中只有他一人最合適,是嗎?」鞫武問道。
田光略略點了點頭,說道:
「也可以這樣說。」
「對荊軻其人,鞫武也並不真正瞭解,只是就我所看到的縱酒放浪的荊軻而提出疑問,表示我的擔心罷了。」鞫武語調低緩地說道。

見鞫武這樣說,田光覺得有必要再就荊軻的為人向他申述一下,以打消他的憂慮,進而影響到太子丹。於是,又接著說道:
「太傅看到的荊軻,只是裝出來的荊軻,並非真面目的荊軻。他之所以縱酒放歌於燕市,與狗屠之輩混跡,無非是以放浪形骸的形式表達自己懷才不遇的抑鬱之情罷了。就田光所知,荊軻其人,好讀書深思,並非一般遊手好閒的武士。更為難能可貴的是,荊軻為人義薄雲天,守誠信,重然諾,在衛國時曾脫賢大夫之急十餘人。」
「大俠所說的這些,鞫武以前倒是不知道。」
「太傅還有一樣可能更不知道。」
「荊軻還有什麼過人之處,大俠請賜教。」
「田光之所以要向太子推薦荊軻,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有喜怒不形於色,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心理素質。而這一點,正是刺客特別是要入秦的刺客所必須具備的條件。太子殿下雖養了幾個武士,但依田光看都不堪大用。夏扶乃血勇之人,怒而面赤;宋意乃脈勇之人,怒而面青;秦舞陽則是骨勇之人,怒而面白。這些人如若入秦執行任務,恐怕還沒見到秦王就控制不住情緒了。太傅,您想想看,這樣的人能成大事嗎?俗話說:『千軍易得,一將難求。』也許天下武功超過荊軻的人有很多,但田光相信,心理素質能及於荊軻的恐怕不多吧。這樣的人才,只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正是考慮到這一點,田光這才向太子殿下鄭重舉薦。」

聽到這裡,鞫武突然有了興趣,遂連忙追問道:
「荊軻真的有這麼好的心理素質嗎?」
田光見鞫武似乎仍有不信,於是莞爾一笑道:
「太傅,田光給您說一件小事吧。」
「好。」鞫武點點頭,望著田光,頗是期待。
「荊軻曾到趙都邯鄲遊歷,一次與趙國人魯句踐博戲,因博戲之局而發生了爭執。」
「結果怎麼樣?」鞫武頗是急切地問道。
「魯句踐是個性情暴躁的人,儘管與荊軻已經結為好友,但為了一點小事,仍然控制不了情緒,對荊軻大聲呵斥。」
「那荊軻怎麼樣?」鞫武又問道。
「旁觀者都覺得魯句踐太過份,認為荊軻一定忍不住這口氣,會揮拳或揮劍相向。可是,荊軻沒有。他只是看了魯句踐一眼,然後嘿然離去,從此不再與他見面。」
「荊軻選擇嘿然離開,是不是因為武功不及魯句踐,而只得忍氣吞聲呢?」鞫武又問道。
「當然不是。荊軻到趙都邯鄲後,是魯句踐慕其俠義與武功主動交結於他,武功遠在魯句踐之上,不然他也不敢到遊俠遍地的趙都邯鄲。荊軻之所以選擇忍讓,一是基於朋友道義,二是基於自己的理想。」
「與朋友相處選擇忍讓,這是對的。如果朋友之間都不能彼此相讓,而是斤斤計較,那麼就無法與別人相處了,更難以人格的魅力而讓江湖上的朋友所敬佩。這一點,我覺得荊軻做得很好,有容乃大。」

聽到鞫武終於對荊軻有了正面評價,田光立即趁熱打鐵地說道:
「魯人孔丘有言:『小不忍則亂大謀。』荊軻與魯句踐相爭,之所以選擇忍讓,除了基於朋友之道的考慮外,更重要的是他心中裝著遠大理想,他想留得有用之身,尋覓機會,實現自己的抱負與理想。這一點,才是做大事的人才具備的素質。田光相信,如果太子殿下委荊軻以大任,他一定會在執行刺秦任務的過程中從容面對,處理好各種突發狀況,最終達成目標的。」
「聽大俠這樣一說,鞫武也確認荊軻的心理素質非常好,有做大事必備的資質。不過,這只是一個方面。還有一個方面,大俠是否也已經確認過。」
「什麼方面?」田光不解地問道。
「武功到底怎麼樣?大俠您有沒有與之交過手,或是看他與別人交過手?鞫武不是不相信大俠,只是曾經聽人說過關於荊軻的一件事,讓我心存疑慮。」
「什麼事?」田光也急了。
「聽說有一次,荊軻慕劍術家蓋聶之名,前往榆次拜訪蓋聶,想與之切磋劍術。但是,沒談幾句,蓋聶就覺得荊軻不行,遂用眼瞪了他一下。結果,荊軻就離開了。」
「這說明荊軻能忍啊!這不又一次印證了我剛才所說的那句話嗎?他這也是『忍小忿而成大謀』啊!」田光興奮地說道。

鞫武搖搖頭,說道:
「他這不是『忍小忿而成大謀』,而是能力不及,知道不是蓋聶的對手而知難而退罷了。這雖是一件小事,但卻反映出兩個問題。一是荊軻劍術不精,二是荊軻膽量不足。而這兩點,正是執行刺秦大任的最大障礙!」
田光見鞫武這樣說,立即反問道:
「何以見得荊軻就是因為膽怯或劍術不精而退,而不是別的原因呢?」
鞫武見田光較起真來,遂也較起真來,說道:
「荊軻離開後,有人勸說蓋聶,將荊軻再請回來。蓋聶說:『剛才我與他談論劍術時,他所論甚是不妥,所以我用眼瞪了他一下。如果你們願意,就去找找看,讓他再回來。不過,我估計他已經離開了,不敢再留在此地了。』」
「結果怎麼樣?」這一下輪到田光著急了。
「蓋聶派出的人找到荊軻平日所居之所,房東告知,荊軻已付清房租離開榆次了。蓋聶獲報,得意地說道:『他本來就應該走了,我剛才瞪了他一眼,他已經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所以害怕地逃走了。』」
「即使這個傳說是事實,但田光仍然不相信荊軻是因為害怕而離開榆次,而是別有用意。因為我瞭解他,他雖然很冷靜,但絕不是一個沒膽量的人。至於武功方面,如果太傅能看得上田光,那麼應該對荊軻有信心。」

「大俠,此話怎麼講?」鞫武連忙問道。
「大約在五年前,田光在邯鄲結識了荊軻。當時,邯鄲有一個天下劍客大會,幾乎所有的劍客都到了。」
「是不是要比武論英雄?」鞫武興奮地問道。
「正有此意,但不是這麼說,而是以切磋劍術為名。所有劍客都可以上場一試,大家點到為止,沒有一個人因此而受傷。」
「這很好。那麼,大俠是不是跟荊軻比試了呢?」鞫武又問道。
「田光與荊軻的比試雖然只有幾招,但從他的劍法起勢與收勢中,都能領略到一種少有的淩厲。如果是劍術不甚精湛的人,恐怕在與荊軻交手時幾個回合就要敗下陣來。」
「果然有哪麼厲害?」
田光點點頭,繼續說道:
「田光在與荊軻交手之前,因為認真觀察了他與許多人交手的套路,暗記下要領。所以,在與他交手時心中有數,這才沒有敗在他手下。」
「大俠的意思是說,如果您不事先觀察熟悉他的劍術套路,您是打不過他的,是吧?」
田光點點頭。
「江湖上人人皆知大俠是以輕功著稱,那麼荊軻又是以什麼功夫最為出眾呢?」
「他以進劍速度見長,短時間內的爆發力強。如果劍術不精,氣力不足,而又無輕功消耗他的氣力,恐怕很多人在上場的幾招中就要成了他的劍下鬼。」
「大俠的意思是說,您能與他打成平手,是因為用輕功消耗了他的體力,使他的爆發力使不上勁,是吧。」鞫武興趣更大了。

田光看了看鞫武,莞爾一笑道:
「想不到太傅也懂武功了。」
「見笑了!是大俠講得好,鞫武才略有所悟。」鞫武不好意思地笑道。
看鞫武對荊軻的抵觸情緒大大減少,神情也輕鬆了不少,田光也高興了。於是,用輕鬆地口吻說道:
「太傅,您還記得藺家花園漫天飛花的情景嗎?」
「當然記得。當時,正當夕陽西下,滿天紅霞,落花飄飄,恰似五月飛雪。」鞫武一邊這樣說著,一邊似乎已經沉醉於其時的情境之中。
「其實,『五月飛雪』就是田光從荊軻那裡學來的功夫。當時,荊軻被我的輕功弄得精疲力竭,招架無力,眼看我的劍鋒就要逼到他的鼻梁時,他突然神力爆發,飛起一腳,踢得滿樹花兒如飛雪一樣飄落,一下子模糊了我的視線。就在我一愣神的時候,他已經轉到了我的身後,把劍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哦?原來還真有『五月飛雪』之功,只不過不是大俠的發明,而是荊軻的絕招。」
田光微笑地點點頭。
過了一會,鞫武突然又問道:
「大俠剛才替荊軻說了那麼多好話,難道他就沒有弱點嗎?」
「當然有弱點。剛才不是說了嗎,他最大的弱點就是輕功差了點。如果有輕功,那就如虎添翼了。另外,他的近身搏擊能力不足,能使長劍,但不能徒手相搏。這一點,是田光最為擔心的。」
「為什麼?」鞫武又好奇地追問道。
「行刺秦王,不可能手持長劍進入秦王宮。以歷史的經驗來看,無論是曹沫劫持齊桓公,還是專諸行刺吳王僚,都是持匕首而成事的。荊軻近身搏擊能力不足,若持匕首刺秦王,恐非他的強項。」
「既然如此,大俠為什麼還要向太子舉薦荊軻呢?」鞫武不解地問道。
「太子殿下索之甚急,田光一時到哪裡去找一個十全十美的人呢?況且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權衡之下,目前也只有荊軻可擔此大任。」

「大俠說的是。」
見鞫武這樣說,田光便起身與鞫武告辭:
「既然太傅也這樣認為,那麼田光這就去燕市召荊軻了。」
「這樣,你就好脫身了,是吧?不過,鞫武倒是要提醒大俠一句,您生平素有大志,這次您把機會讓給荊軻,那從此青史垂名的事就與您無關了。大俠,您看您這是不是辜負我當初對您的信任與一片心意呢?哈哈!」
田光聽得出來,鞫武這是在開玩笑,於是也大笑了一聲,說道:
「田光這不是逃脫責任,也不是有意要辜負太傅您的厚意,而是田光有自知之明,為了太子的大事而勇於讓賢而已。如果朋友能成大事,不是也一樣嗎?」
「是!」

2.田光殉義

田光在燕市找到荊軻時,沒敢在稠人廣座的鬧市中相認,而是等到他與狗屠等人縱酒放歌,分道揚鑣後,悄悄地尾隨其後,到了他的居所。
其實,說是住所,那是太誇張了。事實上,荊軻原來根本就沒有什麼固定的住所,也沒有寄住的客棧,而是棲身於燕都薊城東門外靠近城門附近的一個臨時草棚中。這裡白天各色人等進進出出,吵吵鬧鬧。而一到日落,城門關閉之時,則杳無人跡。晚上除了一片漆黑,就是風聲鳥聲蟲鳴聲。如果是冬天,恐怕就是萬籟無聲了,一片死寂。
當荊軻蹣跚著走到那個草棚前時,原來一直躡手躡腳地尾隨其後的田光,立即止住了腳步,遠遠躲在一棵樹後觀察。過了好一會,見荊軻鑽進草棚後就毫無動靜,田光估計他已醉酒睡著了。於是,便躡手躡腳地從樹後轉出來,慢慢地靠近荊軻所住的草棚。
可是,還沒等田光靠近那個草棚,早已被一股難聞的氣味熏得要窒息了。下意識中,他低頭看了一下腳下,這才明白是什麼原因。原來,草棚周圍到處都是大小便,蒼蠅滿天飛。看著這一切,田光情不自禁地退後了一步。可是,還未站穩,就覺得腳底下似乎被什麼黏住了。田光又情不自禁地回過頭來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正一腳踩在一泡大便之上。

「唉,這個荊軻,也真是的。再怎麼粗獷,再怎麼不修邊幅,也不能在自己棲身的地方隨地大小便啊!難道多走幾步,往旁邊樹木中解決,也累死人嗎?」
田光一邊這樣心裡嘀咕著,一邊還是捏著鼻子,仔細地看著地面,一蹦三跳地往荊軻住的草棚靠近。
終於靠近草棚後,田光探頭往草棚裡一看,只見裡面黑乎乎的,什麼也看不見。再仔細打量一下草棚的大小,發現真的很小,估計也就只能容下一人躺下的空間而已。
田光在草棚口站了好一會,揉了揉眼睛後,再次往草棚裡探望。但是,仍然什麼也看不到。站在草棚口猶豫了一會兒,田光最後決定鑽進去看個究竟。於是,便貓著腰,低著頭往草棚內鑽去。可是,頭還沒鑽進去,就聽裡面鼾聲如雷,原來荊軻早就睡著了。
田光見此,只得躡手躡腳,同時眼睛仔細看著地面,腳尖點地,輕輕地離開了荊軻窩身的草棚。然後,找了一個乾淨的地方,靠著一棵大樹,眼睛正好望到荊軻窩身的那個草棚,遠遠地守望著,等他睡醒了出來相見。
可是,等了一個時辰,荊軻沒出來;等了兩個時辰,荊軻仍然沒睡醒。眼看紅日快要西沉,城門即將關閉了,田光再也坐不住了。於是,顧不得禮貌,也顧不得腳下,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到荊軻窩身的草棚前,對著裡面大喊了一聲:
「荊軻大俠,荊軻大俠!」
第一遍,沒反應,裡面毫無動靜。喊第二遍時,則聽到裡面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到第三遍時,已見荊軻從草棚內鑽出頭來,揉著眼睛,吃驚地問道:
「誰在大喊大叫?」
「是我,田光。」
「田光?」荊軻似乎還沒從睡夢中完全醒來。
「荊卿,我是趙國田光啊!難道您忘了兄弟不成?」田光幾乎是吼叫道。
「是田光田大俠啊!」這一下,荊軻算是徹底清醒了。於是,一邊說著,一邊坐到了草棚口。

「荊卿,您怎麼住在這種地方呢?」田光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衝口而出。
荊軻再次揉了揉眼睛,嘿然無語。
田光知道自己失言了,於是連忙轉移話題道:
「荊卿,您讓愚兄找得好苦啊!」
「愚弟也想念兄長,可惜一直沒有您的音訊。來,快坐!」
荊軻話音剛落,手一拍到屁股下的草堆,這才想起這裡沒有坐席,只是臭不可聞的窩棚。於是,連忙改口道:
「兄長,我們借一步說話吧。」
「好!」田光就等這句話。
於是,二人攜手離開了窩棚,向一片離城門不遠的開闊地走去。
走到那片開闊地,還沒等坐下,田光就發現守城官兵正在準備關閉城門了。
「賢弟,馬上就要關閉城門了。愚兄今天為了尋找賢弟,一天都沒進食。依愚兄看,俺們索性先進城,一起吃頓飯,喝點酒,一邊喝一邊聊,如何?」
荊軻一聽,心裡雖然非常高興,但表面卻不好意思欣然接受,所以就沒有立即回應。
田光知道他的心思,遂一把拖住荊軻的胳膀,說道:
「賢弟,快走吧,等會兒關了城門,俺們想進去也進不去了。」
荊軻見田光這樣說,也就不再推辭,立即跟田光快步奔向城門,在城門即將關閉的一瞬間,攜手進了城。
進城之後,田光本想立即帶荊軻到太子府去見太子丹。但是,在進城門時,因為拉拽荊軻,近距離與他接觸,聞得他身上氣味實在難聞。再說,他現在頭髮蓬亂,就像一個亂雞窩。衣服也破破爛爛,臉上污垢縱橫。這個樣子跟太子見面,既唐突了太子丹,也有損荊軻的形象。如果太子丹感覺不佳,不認可荊軻,那麼自己想脫身就很難。
想到此,田光就一邊走一邊向城中兩旁的客棧瞅。走到一家較有規模的客棧前時,田光有意慢下了腳步,裝著漫不經心的樣子,對荊軻說道:
「賢弟,您看,這家客棧不錯,隔壁還有一家酒肆。天也黑了,愚兄已經餓得不行了,不如俺們就在此吃點東西,然後住下,通宵把酒夜話,如何?」
「兄長的這個主意好!」荊軻興奮地說道。

於是,二人便往酒肆走去。可是,快要進酒肆時,田光突然提議道:
「賢弟,索性俺們不進酒肆了,直接到客棧住下,讓老闆將酒菜叫到客棧,俺們兄弟在客棧一邊喝一邊聊,豈不是更清靜?」
「兄長這個主意好!」
於是,二人轉往旁邊的客棧。
「老闆,有沒有上等的客房?」一進客棧,田光就高聲問道。
老闆一聽要上等客房,知道這是個有錢的主。於是,一路小跑地趨前應答道:
「當然有。客倌,要幾間?」
「一間就夠,不過,要大點的。最好清靜無人打擾。」田光強調說。
「客倌,說來也湊巧。後院有一間大的客房,獨門獨戶,前後左右都沒別的客房,十分清靜。這間房,原來是由一個趙國的客商長期租住,昨天他才退房回趙國。」
田光一聽,非常高興。心想,這樣的地方,正好與荊軻談正事,也不怕有人偷聽到。於是,就爽快地說道:
「那就這間吧,房錢不成問題。不過,有兩件事,要勞煩老闆辦一下。」
「哪兩件事?請客倌吩咐!」老闆哈著腰,謙恭有加地說道。
「一件是趕快送一桶熱水,我這位兄弟長途旅行,身體勞乏,要先洗個澡放鬆放鬆;另一件很簡單,讓人到隔壁酒肆訂些酒菜,搬到客房來。」
「好好好!」老闆連聲應答,但是,卻沒動地方。
田光見此,這才醒悟,連忙從袖中掏出一錠小散金遞了過去,說道:
「這些付一夜的房錢與訂酒菜的錢,應該夠了吧?」
老闆一見金子,眼睛立即放光,接在手裡,樂在心裡,兩只眼睛笑得擠成了一條縫,一迭聲地說道:
「夠了夠了!謝謝客倌照顧!」

說著,老闆連忙招來兩個夥計吩咐了一番,讓他們分頭去辦。而他自己呢,則帶著田光與荊軻徑直往後院客房而去。
不進來還不知道,一走進後院,田光還真大吃了一驚。原來,這家客棧外表看來並不怎麼起眼,只是覺得規模好像比較大些。進到後院,這才發現是別有洞天。院子約有五畝大小,裡面遍植花木,雖然現在已是八月初秋,已經看不到什麼花了,但是卻能聞到淡淡的花香在薄暮的空氣中彌散著。
「老闆,你這後院還真雅緻,花木參差,剛才好像還聞到了一股淡淡的幽香,莫非現在還有什麼奇花不成?」
「客倌,您忘了嗎?現在八月,正是桂花飄香的時候啊!」老闆興奮地說道。
「原來你這後院還有桂花啊!」
「現在天色已晚,看不見了,只能聞到桂花的香味。如果天色尚明,您會看到一叢叢淡黃色的桂花綴滿枝間,與綠葉相襯,非常好看。客倌真是好福氣,這個時候住進來,晚上都要聞著桂花的香氣入睡呢!」
老闆一邊這樣說著,一邊沿著院中曲曲彎彎的小徑,將田光與荊軻二人帶到了後院的客房。
來到客房,站在門前一看,只見房前院中滿眼的樹木,左右兩邊則是高低不一的各種樹木與灌木構成的樹牆,屋後也是這種樹牆。在暮色中,這些影影綽綽的樹木,就像一個個守衛院落的衛兵。
「客倌,俺們進屋吧,天色不早了,快看不見了。」老闆見田光站在房前左顧右盼,好久不動,遂輕聲提醒道。

「好,進屋吧。」田光應了一聲,就與荊軻一起隨老闆進了屋。
「二位客倌,你們先站著別動,等我擊石取火,點燈照明。」老闆一邊這樣說著,一邊就從衣袖裡摸出了打火石。卡嚓卡嚓地打了一陣,終於打著了火,於是,屋裡頓時明亮起來。
「二位客倌,你們看看,這間客房還滿意吧。」老闆望著田光與荊軻恭謹地說道。
田光點了點頭。
「既然滿意,那二位先休息一下,洗澡水一會兒就讓人抬過來。洗澡的大木桶就在那個牆角。」老闆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了指裡面一間房間的角落。
老闆說完便告辭退出了。大約過了烙十張大餅的工夫,兩個店小二抬著一大木桶熱水進來了。
田光見水熱氣騰騰,便上前想用手指試一下水溫。一個店小二看見,連忙制止道:
「客倌,這是開水,當心燙傷皮膚的。」
「那這麼熱的水怎麼洗澡呢?」田光反問道。
「等會兒我們會加冷水,調到半溫不熱的樣子,就可以洗了。」另一個店小二說道。
二人一搭一唱地說著的同時,已經麻利地將那桶開水倒進了房內的大木桶中。然後,二人一起提著水桶往房後牆根走去。田光好奇,跟在後面看。原來牆根有一口水井。
兩個店小二打了一桶井水,抬到房內後,先往裡倒了半桶。用手試了一下水溫後,又往裡倒了一點。再試,再倒一點。試到第三次時,兩人終於確認溫度正好了。於是,轉過身來,對田光與荊軻說道:
「客倌,水溫調好了,現在可以洗澡了,保證洗得舒服。」
田光點點頭,兩個店小二就退出了。

但是,沒等店小二前腳跨出門檻,田光就把他們叫住了。
二人連忙轉身,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
「客倌還有什麼吩咐?」
「你們幫我去弄一套好的衣裳過來,不管什麼方法。這是衣服的錢。」田光湊近他們耳邊,一邊說著,一邊就從袖中掏出了一點碎金塞到一個店小二手中。
店小二借著屋內射出的微弱燈光一看,原來是金子,大喜過望,連聲說道:
「客倌,俺們馬上去辦。」
大約過了烙十張大餅的工夫,兩個店小二又回來了。一人舉著火把走在前面照路,一人捧著一個竹筐,竹筐上面是一套衣裳。
二人進得門來,一個先將竹筐上面的那套衣裳向田光奉上,說道:
「客倌,您看這套衣裳如何?是俺們老闆想辦法才臨時弄到的,不知合意不?」
田光展開衣裳看了看,覺得與荊軻的身材應當相配,顏色款式也恰當。心想,這大概是老闆臨時從別的客人那裡用高價換來的吧。於是點了點頭,收下了衣裳。
「客官,這筐裡是酒菜,剛從隔壁訂的,還熱乎著呢?趁熱吃吧。」另一個店小二說道。
田光揭開筐蓋看了看,滿意地點了點頭。
兩個店小二告辭出去後,田光捧著那套衣裳就進了屋裡。此時,荊軻已經洗刷乾淨,田光送上衣裳正是及時。
「賢弟,愚兄給你弄來一套衣裳,不知合適否?將就著點穿吧。賢弟原來穿的那套,要不我請老闆找人漿洗一下,留著以後再換吧。」田光體貼地說道。
荊軻一聽,看了一眼自己那堆洗澡前換下的又髒又破的衣裳,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暖流,不知說什麼好。良久,才望著田光,說道:
「兄長不必再費心了!既然承蒙兄長弄來了一套新衣裳,那這堆髒衣裳扔掉也罷,沒有必要再漿洗了。」
「賢弟說的也是。既然如此,那愚兄現在就把它拿到院子裡吧。」
「還是愚弟自己來吧,別髒了兄長的手。」荊軻一邊說著,一邊從木桶中站起身來。
擦乾頭上與身上的水,換上田光弄來的新衣裳,攏了攏洗過的長髮,燈光下的荊軻面貌煥然一新。田光打量了一上,情不自禁地脫口而出道:
「賢弟如此一番打扮,簡直讓愚兄都不認識了。無論是氣度,還是神色,一看便是一個非凡的大俠形象。」
荊軻不好意思地低頭看了看衣裳,又望了望田光,說道:
「謝兄長抬愛!」

「好了,我們不說了。飯菜都快涼了,我們快點吃吧。賢弟洗完澡恐怕更餓了吧。」田光一邊說著,一邊拉著荊軻的手,從房內走到了外室。然後,麻利地將筐內的酒菜拿出來,擺上了食案。
一切妥當後,二人施禮後入席坐定。
田光執壺先給荊軻斟了一盞酒,再給自己也斟了一盞,然後舉起酒盞,說道:
「這盞酒是愚兄敬賢弟的,乾!」
「兄長,怎麼好您先敬呢?理應是愚弟先敬兄長才對啊!」荊軻長跽而謝道。
「你我兄弟,何分先後呢?多少年後才有機會與賢弟相逢,愚兄高興啊!」
「其實,愚弟也一直想念兄長。曾起念要去尋找兄長,但是一事無成,溫飽尚不能解決,何面目去見兄長?」荊軻無奈地說道。
「自趙都邯鄲一別,賢弟就到燕國來了嗎?」田光開始將話題引向自己設定的路徑。
「唉,說來話長。」荊軻嘆了一口氣道。
「那就長話短說吧。咱們兄弟很久都沒能在一起聚了,有什麼事都說出來,即使愚兄不能為你分擔,也能為你出個主意啊!」
荊軻見田光這樣說,遂打開了話匣子:
「三年前,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愚弟因為兩天沒進食,天冷難耐,遂當了僅有的一件皮袍,到酒肆買醉。酒後頂著風雪回寄住的客棧,走到半路就倒在了雪地裡。」
「那豈不要被凍死啊!」田光口氣急切地說道。
「大概是天不絕荊軻,就在我倒地不久,雪地裡走來一個大漢,他也喝了酒,醉眼朦朧,步履蹣跚,被我絆倒了。大概摔得不輕,倒是被摔清醒了。爬起來一看,發現絆倒自己的也是一個醉漢,於是他艱難地把我背回客棧,救了我一條命。不然,我早就填了溝壑,兄長今天怎麼可能見到我呢?」
「那麼,救賢弟的那個醉漢是誰?」田光急切地問道。
「就是這些年天天與愚弟一起喝酒,放歌於燕市的狗屠兄弟。」

田光一聽,這才徹底明白,為什麼荊軻整天與狗屠這種人混在一起,原來狗屠是荊軻的救命恩人。
正當田光陷入深思之時,荊軻又說道:
「狗屠兄弟不僅救了愚弟一條命,這些年還養了愚弟這條命。」
「此話怎麼講?」田光好奇地問道。
「愚弟在燕國舉目無親,又無謀生的一技之長,吃喝都賴狗屠兄弟殺狗的生意所得維持。」
「哦,原來是這樣。那這位狗屠兄弟真是夠義氣!」田光情不自禁地讚歎道。
「是啊,沒有這位兄弟,愚弟恐怕這幾年也無法在燕國活下來。」
「這位兄弟的真實大名是什麼?」田光一直想知道這位狗屠兄弟的名字,遂忍不住問道。
「這個,說實話,愚弟也不知道。有一次,我也問過,他不肯說,所以之後我再也不問了。」
「雖說這位兄弟夠義氣,但賢弟也不能一輩子靠他喫飯。是吧?」田光開始上正題了。
「愚弟也是這樣想的。狗屠兄弟每日屠狗所獲菲薄,我每天靠他吃喝,實在過意不去。」
田光聽他這樣說,覺得轉入正題的機會差不多成熟了。但是,這時他反而不著急。連忙給荊軻斟了一盞酒,說道:
「來來來,喝!吃肉!我們都光顧著說話了。」

等荊軻又喝下一盞,又吃了一些肉後,田光才接著說道:
「賢弟,你我當初雖只是一面之交,但在我們心中卻像是幾十年的老友一樣,肝膽相照。賢弟的人品與武功,愚兄都是非常欽佩的。所以,愚兄以為,以賢弟的能力與志向,不應該一輩子碌碌無為,而應該做一番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以此名垂青史,彪炳千古。」
「兄長真是開玩笑!愚弟即使真有兄長說的那樣好,也沒有機會啊!」
田光望了望荊軻,見他眼露誠懇,說得認真,覺得可以直搗中心了。於是,說道:
「現在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賢弟附耳過來。」
田光一邊這樣說著,一邊自己先欠起身來,同時警覺地看了看客房內外。荊軻見此,也立即長跽而跪起身來,附耳到田光跟前。於是,田光就將推薦他給太子丹的經過與所要執行的刺秦任務原原本本地跟他說一遍。說完後,二人各自歸席。田光緊張地看了看荊軻的臉色,就怕他不肯答應。沒想到,荊軻聽完,歸席坐未穩,便站了起來,向田光長揖三次,說道:
「昔豫讓有言:『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荊軻素有鄙志,然不能償其願。今承蒙兄長看顧,令愚弟結交於太子,如承蒙太子殿下信任,荊軻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好!一言為定!來來來,先喝三盞!」田光終於一樁心事完成了,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荊軻意外地獲得結交燕太子丹的機會,自然更是高興。雖然刺秦的結局可以預料,但對於他來說則非常坦然,能有這樣一個機會顯揚萬世之名,這是他夢寐以求的。
二人都了卻了心願,於是喝酒的意興更高了。不一會,一罈上好的燕國燒就喝了個底朝天。荊軻好像還不盡興,但田光看來卻有些醉意了。

「賢弟,剛才愚兄所拜託的事務必記住,明天務必要去拜見太子殿下。」田光有些饒舌地叮囑荊軻道。
「難道兄長明日不陪愚弟一道去晉見太子殿下嗎?」
「愚兄聽說有這樣一句話:『士不為人所疑。』我與太子告別來找賢弟時,太子殿下送至門外,囑曰:『此國事,願勿洩之!』太子說這話,說明他還不太信任田光。疑而生於世,田光所羞也!」
「兄長的意思是說,因為太子的這句話,您不再回去晉見太子殿下了,是吧。」荊軻問道。
「正是。」田光一邊說著,一邊從袖中掏出一錠金子,推到荊軻跟前。
荊軻一見,不解地問道:
「兄長,您這是幹嗎?」
「這些是給賢弟臨時零用的。」田光說完這句,就趴在食案上不動了。
荊軻以為田光是喝醉了,趴著睡著了。於是,就坐在田光對面的席上,望著睡熟的田光,思前想後,浮想連翩。
等了約一個時辰,荊軻看房內燃燒的松明已經奄奄一息,快要熄滅了,知道夜已深。於是,就上前推了推田光一把,沒有反應。再推一把,還是沒有反應。荊軻覺得不對,遂把田光的頭扳起來,發現案上已經血跡一灘。再扳開田光的嘴,發現滿嘴都是血。荊軻是習武之人,知道田光已經吞舌而死了。於是,放聲大哭,直哭得自己也沒了氣。
第二天早上,店小二來送水送飯,這才發現昨晚住進的二人已經一死一昏。於是,連忙叫來老闆。最後,經過一陣拍打與灌水,才算將荊軻救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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