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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懷錶中的女人》、《宅女偵探桂香》作者最新長篇懸疑小說

當愛情不再是口頭的承諾,而是明文規定的保險契約,
這會是情人間的甜蜜羈絆?還是永世不得超脫的束縛?

愛情跟許多東西一樣,都有保存期限,
除了分手前疑神疑鬼、分手後哭天搶地,
你還有更好的選擇,就是──愛情保險。

【愛情保險條文摘錄】
◎買了愛情保險,所愛之人就不能離開
◎保戶與被保人必須相愛
◎保險期間最短一年,最長終身
◎只有保戶本人能終止合約
◎被保人若離去,保戶可獲鉅額賠償

保戶A:有錢的老不修的妻子,她知道先生是拈花惹草的慣犯,不奢望他循規蹈矩,只希望他這隻倦鳥永遠記得歸巢,別一去不復返。
保戶B:含著金湯匙出生的高富帥,占有慾極強,希望女友只忠於他一人,永遠都待在他身邊。
保戶C:目前躺在病床上的漸凍人,在陷入昏迷前投了保,她要確保她的先生在她失去意識後仍只愛著她一個人。

不管是郎才女貌還是男盜女娼,只要兩情相悅,一旦投保了,愛情保險員都必須盡忠職守,守護保戶的愛情,直至生死分離……

作者簡介

伍臻祥

臺北人,畢業於政大新聞系及費城天普大學新聞所,曾僑居美國紐約八年,工作和遊歷足跡遍及兩岸四地。二○○三年開始文字創作,已出版《失落的印記》、《懷錶中的女人》、《宅女偵探桂香》等長篇小說,以及文化遊記《CODE人心弦》。目前專職小說及電影劇本創作,《宅女偵探桂香》同名劇本版權己售出,預計二○一四年內完成拍攝。

名人/編輯推薦

專欄作家 王尚智
劇作家 吳洛纓
旅遊達人 工頭堅
版權經紀人 譚光磊
作家 謝曉昀
閱讀部落客 栞
口碑推薦

目次

楔子
1.買了愛情保險,所愛之人就不能離開
2.愛情保險只賣給有緣人
3.保戶與被保人必須相愛
4.愛情保險對象沒有任何限制
5.愛情保險不做宣傳
6.愛情保險最短一年,最長終身
7.只有保戶本人能終止合約
8.愛情保險金不得退費
9.被保人若離去,保戶可獲巨額賠償
10.愛情保險員絕不可讓合約失效
11.愛情保險員絕不可愛上守護對象
12.愛情保險員絕不可與客戶見面
13.愛情保險員天職:守護世間的有情人
14.愛情保險員沒有過去,只有代號
15.愛情保險員絕不可暴露真實身分
16.愛情保險員分組運作,互不相識
17.愛情保險員要讓守護對象回頭
18.愛情保險員是愛情的最後防線
19.愛情保險員絕不可有私心
20.違規的保險員將受到嚴厲制裁
21.愛情保險員絕不可傷及無辜
22.愛情保險員一定要相信愛情
尾聲

書摘/試閱

1.買了愛情保險,所愛之人就不能離開

看著耳環,菲又想起強強英俊的臉。
耳環深藍色的側面襯托中央凸起的白象牙半身像,女聖徒抹大拉 長髮披肩,雙手合掌,虔誠地望著前方。照教會的說法,她是在為自己的姦淫罪行懺悔,但菲寧可相信抹大拉是在替被守護者們祈福。她小心翼翼地把玩著手中耳環;橢圓鑲金耳環是她從教會中學畢業時強強送給她的禮物,放在首飾盒已經十五年了,菲很少捨得拿出來戴。
抹大拉,妓女們的守護聖人。兩者之間的連結令人莞爾,難怪自己對抹大拉情有獨鍾,妓女是她對自己工作最貼切的描述。
她熟練地盤起披肩秀髮,露出雪白右耳,將耳環夾在右耳垂上。鏡中的那張瓜子臉泛著淡淡醉意,與深邃的大眼睛著實不成比例。再搭配上明顯的顴骨和鼻梁,讓菲從小就長得與眾不同,為她帶來嫉妒或訕笑,直到她學會如何利用那張臉去征服男人。
前天晚上卸妝時,她才發現左耳環掉在他的跑車上。這件小事純屬巧合,但他隨即傳來一封簡訊,訊問耳環是否是她故意留下的,巧合就這樣成為下一次邂逅預埋的伏筆。
他的反應並不讓菲意外,畢竟人上了年紀,玩愛情遊戲缺乏想像力,就算還有,大概也全被精蟲蓋住了。菲確實打算再見他一面,但她不是小說家,不需要安排伏筆,她只要拿起手機約他即可。
隔天他果然盼到菲的電話。
約定時間已過了十分鐘,菲用漱口水蓋住酒味,再次檢查臉上的妝,這才離開洗手間。經過酒店大廳時她遞了張大鈔給管行李的服務員,換來一把鑰匙,上面刻著房間號碼。服務員面無表情接過鈔票,正眼也沒瞧她,菲並不介意,逕自走向大廳旁的咖啡廳。
他果然已經挑了窗邊位子坐著,一身筆挺西裝,菲不禁鬆口氣。在健身房第一次「巧遇」的情景浮現腦海,當時他穿著白色貼身T恤,還算結實的小腹僅微微凸起,臉皮晒得黝黑,沒有明顯皺紋或老人斑,開過雷射手術的眼睛沒戴眼鏡,造型師修剪的短髮染得黑亮。
菲略感失望,她喜歡撫摸男人的灰白頭髮。
更令她失望的是兩片硬塞在緊身褲內的鬆垮屁股,還有那對貪婪色眼,跟她搭訕時死盯著菲刻意解開的襯衣領口,連掩飾性的左顧右盼都省略了。當下菲知道自己一定能將他搞定。
路給他取的代號是「沙包」,想到這裡菲忍不住暗笑,這是路的諸多優點之一,總能想出貼切的代號。他穿緊身褲走路時,腰下真像吊著兩枚沉重的沙包。
沙包發現菲走向他,很紳士地起身迎接,眼中充滿期待,等菲脫下風衣入座後他才重新坐下。她堆起笑容,用調整過的嗲音與他交換問候語,感謝他為耳環小事再和她見面。沙包搖手表示不介意,旋即從西裝外套口袋取出小盒子,宛如向菲求婚般用雙手奉上,只差沒當場跪下。
他的恭謹讓菲不自覺地雙眼發亮,她知道盒內裝的並非訂婚戒指,但沙包儀式性的動作觸發了她的內心渴望。
「妳是基督徒,我沒猜錯吧?」沙包顯得胸有成竹。
她隨手取出小盒中的耳環,夾在左耳垂上,暗中打量沙包的穿衣品味,與在健身房時有天壤之別。深灰色西裝出自裁縫師之手,外套口袋裡塞著與麻紗襯衫和領帶同顏色的手巾。
「我是天主教徒。」菲嬌聲嬌氣地糾正他。
即使都信奉耶穌,天主教和基督教徒還是有區別的,沙包顯然不了解箇中差異,得意地咧嘴傻笑,露出一排重新植過的白齒。
「我還知道,耳環上刻著聖母瑪利亞。」
這回菲決定不澆他冷水。「你眼光真準。」
「男朋友送的?」
男朋友通常是敏感的話題,菲換上謎樣的微笑,彷彿在提醒沙包不要猴急。第一支舞總是慢拍,慢舞就得慢慢地跳。
「我媽是愛爾蘭人,這對耳環是她留給我的唯一念紀物,如果不見了我會很傷心的。」
宛如剛抽中樂透頭獎,沙包笑得更燦爛了。
「當然不能讓美女傷心……我沒想到妳還是混血兒。」
「混血兒有什麼不對,好像你沒見過。」
「見是見過。」
但沒把過,菲在心中幫他把話說完,同時露出責備的表情。「林桑,你講到哪裡去了?」
林明瑞,五十八歲,永華機械董事長,身高一百七十一公分,體重七十公斤,去年才慶祝結婚三十年,育有一兒一女,被妻子懷疑已外遇數年,經證實無固定外遇對象,但也從未間斷超過半年。
菲受過的訓練讓她能在數秒內判斷出一個人的年紀身高體重,但還不至於精確到個位數字。沙包無需她做目測,他的資料都詳細記在檔案中。
「如果我說……我很久沒交女朋友了,妳信不信?」
「當然不信。」菲笑著反駁,「你手上明明戴著戒指。」
沙包低頭看自己的手,用拇指觸摸無名指上的金環,顯得若有所思。
「不瞞妳說我曾結過婚,不久前才恢復單身。」
「剛離婚?」
「不是離婚。」沙包臉色一沉,「我太太過世了。」
「過世了。」菲咬著牙,重覆那句謊話。
「血癌。」沙包點頭補充,仍打量著戒指。「但我不忍心摘下來,如果戒指也沒了,這段婚姻就澈底結束了。」
菲胸中有股衝動,想直接把對方做掉算了,但她沒有選擇,沙包不能被做掉,他必須回家。
說穿了,沙包是個快六十歲的肉食男,更精確說法是擁有八億身價的蹺家老頭,上回親吻妻子已是六個月前,最後一次和妻子做愛則是五年前的事。
「你常想她嗎,你死去的太太?」
沙包聽到這話,居然流露慟色。「每天都想。」
菲真想揮他一拳,但卻伸手安慰他,沙包馬上反握住她的纖指。
「我不是要窺探你的隱私,林桑,但身為女人我忍不住好奇,你太太最讓你懷念的地方是什麼?」
「最讓我懷念的地方?」沙包沒預期會遇上有如此難度的質問,頓時陷入苦思。
「是不是我問得太直接了?」
「我想是忠誠吧……對,我太太對我一直很忠誠。」
老臉上線條重新放鬆,他顯然為能找到適當的描述而自豪。
「忠誠?」
「妳知道做生意難免有起有落……」沙包難得真情流露,「這麼多年來,不管日子好不好過,我太太從不曾背叛過我。」
菲趁機假裝吃驚,「我還以為,男人最在乎的是女人溫不溫柔或體不體貼之類的。」
「溫柔體貼?」沙包露出不屑,「如果這段婚姻能多些溫柔體貼,少點抱怨爭執,也許還走得下去——」
「你不是說她死了?」
「她是死了……」沙包很快掩飾住穿幫。「我是說她人還在世時這段婚姻就快走不下去……唉,現在回想起來,那些抱怨爭執好像又都不重要了。」
「你記得的不是她不夠溫柔體貼,反而是忠誠。」菲故意提高聲調,顯得不可置信。
「林桑,我看得出來,你還是很愛她的。」
沙包咀嚼著菲的話,似乎對自己的反應感到驚訝,可惜他無法了解這些想法是刻意被菲誘導出來,留在他腦中發酵的。
菲卻沒時間逗留在同一話題上,「難道……林桑,這是太太去世後你第一次出來約會?」
「妳覺得我們在約會?」沙包頓時鬆開眉頭,好像重新想起他是在打野食。
「林桑……」菲故意拉長尾音,「怎麼老是用問題回答問題嘛。」
沙包大膽地輕撫菲的手,「老實說,自從上次見面之後我一直無法忘記妳,如果妳不再約我,我也會想辦法去找妳。」
眼見對方的一百八十度轉變,菲順勢重啟虛情假愛,果然不到五分鐘他就按捺不住,發動攻勢。
「約在這種地方見面,不單純是喝咖啡吧?」
「這是什麼意思?」
「妳明知道我的意思。」
菲報以嫣然一笑,暗忖是時候了。她從皮包取出房間鑰匙,大方地交給沙包,同時脫下高跟鞋,讓腳趾滑過他的小腿肚,隨即又將腳移開,顯出猶豫不決。
「怎麼,反悔啦?」
她皺起細眉,「不是反悔,是怕被發現——」
「啊,被發現,妳果真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很奇怪嗎?」
「不奇怪,一點也不奇怪。」沙包嘴巴這麼說,卻難掩失望,「像妳這麼漂亮的女人,沒有男朋友才奇怪。」
「而且占有慾很強。」菲適時補上一句,「如果讓他看見我們在一起,你就準備倒大楣了。」
她在語氣中夾雜誇張的恐懼,勉強讓沙包領著她離開咖啡廳,兩人進電梯前再度經過面無表情的服務員。

依菲的經驗,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即使搬出黑道老大也嚇阻不了急於重振雄風的歐吉桑,從吃醋男友手中搶走女友只會讓他們更有成就感。但這並不表示,沙包心中沒有埋下陰影。
菲從沙包懷中抬起頭,熱切地望著他,「林桑,你真的會保護我?」
「我不但會保護妳,我還要送妳一間房子,以後就不必來這種地方。」
「算了吧。」菲故作姿態推開他,「你們男人都是如此,只會出一張嘴。」
「相信我,我不只出張嘴,我對妳是真心的。」
無可避免的一陣熱吻後,沙包猴急地開始寬衣。菲坐在梳妝檯前,豐腴的上身也褪得只剩下蕾絲胸罩,她緩緩脫下褲襪,露出白玉般的腳,然後對著鏡鏡慢條斯理梳頭,不時皺眉偷瞄手錶。
「林桑,你覺得我應該戴著耳環還是脫掉?」
沙包將多餘的枕頭扔下床,光著身子鑽進被單下,兩坨原本鬆垮的屁股難得因興奮而繃緊發亮。
「我都好,只要其他地方沒穿就好。」
「老色鬼!」菲笑著回瞪他。
沙包的表情摻雜著某種天真,讓菲想起首次外出遠足的小男孩,這讓她渾身起雞皮疙瘩,他並非第一次偷腥,為何顯得如此興奮,難道自己做得太過火了。
「妳剛剛說我會倒大楣是什麼意思?」
菲終於等到沙包問這問題,她決定不再遲疑。
「他本來只是幫我接客,兩個人在一起後,卻不准我再拋頭露面。」
「接客?」沙包不解地坐起身,「拋頭露面?」
「有什麼不對嗎?」
「妳是說妳曾經是——」
「每個人都有過去嘛,林桑,你不會介意吧。」
「我不……妳對我真的有興趣?」
「我當然對你有興趣。」
她如運動員般起身跨兩步上床,一屁股坐到沙包身上,兩條結實的長腿夾住他下半身,隔著被單不經意地磨蹭。
「有興趣的是我還是我的錢?」沙包無力地抗議。
菲低頭輕吻他,忍住令她作嘔的口臭。「你答應要送我房子的。」
「我——」
沙包還來不及回話,菲的身體突然僵住。
「妳怎麼啦?」
菲卻不理會他,回頭望向套房大門,然後猛然拉扯被單,遮住自己身體。
沙包仍在狀況外,眼睜睜看著房門被兩個大男人撞開,菲適時發出尖叫,沙包這才看清楚闖入者長相,一個是穿制服的酒店服務員,另一個則長得油頭粉面,一副吃軟飯的小白臉模樣,穿花襯衫和緊身喇叭褲,表情扭曲漲紅。
小白臉沒理會他,指著菲破口大罵:「這次總算讓我抓姦在床,操妳媽的真夠賤!」
菲不敢面對男友,只好怒視面無表情的服務員,「你居然出賣我。」
「不要把責任怪到別人身上。」男友馬上擋在服務員面前,「敢做就要敢當!」
「我又不是你老婆,憑什麼限制我的行蹤?」
菲嗆完男友,即時躲到沙包背後去,男友的重拳如鎯頭般落在可憐的林桑臉上,瞬間將他揮倒。菲失去屏障,被男友抓住頭髮,連人帶被子硬生生給拖下床。
「憑我供妳吃,供妳睡,供妳花錢敗家!」
菲痛得又哭又叫,但依然嘴硬,「我不稀罕,錢我自己會賺!」
「自己賺,怎麼賺?就靠吃威而剛才舉得起來的老廢材?」
男友的妒火燒得更旺,反手一巴掌將菲打在地毯上。
「妳以為妳還在街上賣啊,全是皺紋的老屌還沒搞夠嗎?」
「你別這樣說,他才剛死了老婆。」
「我還剛死了老母咧,妳都幾歲了,這種屁話也信。」
「他要買房子給我!」
「難道我沒房子讓妳住?」菲男友再度咆哮,「妳為什麼就不肯聽我的話?」
「因為你不懂得珍惜我。」
「我不懂,他就懂?」
「他只在乎忠誠,他親口跟我說的。」菲反嗆,「忠誠兩個字你會寫嗎?你在外面還有幾個女人,自己心裡有數。」
「我只是比較多情罷了……我對別人從沒認真過。」
「多情的人其實最無情。」菲聽出男友聲音中的心虛,「這道理你永遠不會懂的!」
沙包被打得暈頭轉向,掙扎坐起身看著兩人一來一往互吼,掩飾不住內心困惑和恐懼。
「忠誠值幾塊錢?」男友很快找到新的攻擊點,「妳真知道他的底細?」
他隨即向服務員使眼色,服務員馬上會意,拾起沙包的西裝外套,從外套中搜出皮夾來,將裡面厚厚一疊現鈔塞進自己口袋,再抽出沙包的身分證交給男友,兩人同時發出冷笑。
「我就知道,果然是個老不修,出來偷吃也就罷了,居然詛咒自己老婆早死,還敢把忠誠掛在嘴上。」
菲男友將皮夾連同身分證再扔給菲,菲看了身分證一眼,表情跟著驟變。沙包的臉色早已漲成了深豬肝色。
「這……這完全是場誤會,我被她耍了。」
「我耍你?你才耍我咧,說什麼老婆死於血癌。」
菲男友見兩人你來我往互咬,望著服務員直搖頭,「這世界什麼時候變得如此醜陋,當個誠實的壞人有這麼難嗎?」
服務員掩住冷笑,不屑地看向沙包,沙包見狀趕緊雙手合十面向男友,擺出拜天公的架勢。「求求你們高抬貴手,讓我走吧,所有的錢都留給你們,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男友卻反手再補上一巴掌,老色狼被打得失去重心翻下床,狼狽地跪在地上,只能用被單蓋住私處。
「你以為我們是誰,就圖你這點小錢?」
「這裡錢少……我可以再給。」
盛怒的男友閉眼深呼吸,卻無法壓抑自己的怒火,他從褲子後腰掏出一把手槍,轉上滅音器,再用滅音器頂住沙包太陽穴。
「歐吉桑,看清楚了,這像是仙人跳嗎?」
這個突然之舉嚇壞了所有人,服務員反應最快,率先奪門而出,留下菲驚恐地來回看著沙包和男友。
沙包似乎從她眼中看清楚將會發生的事,看見自己生命正在消逝,死亡的恐懼居然在最後一刻被倔強取代。他突然衝向菲男友,抓住他握槍的手扭打成一團,手槍奇蹟般地掉落地毯上,沙包鬆開手想去搶槍,但槍已被菲先拾起,用顫抖的雙手握緊,對準男友。
「不可以,不可以殺人!」沙包發出哀號。
菲男友則發出狂笑。「妳想幹嘛?妳要為這種老騙子爛貨——」
手槍發出悶聲,頓時切斷男友的逞強,他不可置信地睜大眼睛,全身顫抖癱跪在沙包腳前,開始痛苦地呻吟。
沙包低頭望著他,猶豫半响才將他翻過身,果然大半片腹部已染滿鮮血,男友卻仍掙扎想站起身,菲不給他任何機會,向前跨一步,朝他背上再補上一槍,呻吟聲才越來越弱,扭曲的身體不再抽動。
「現在怎麼辦?」沙包絕望地看著菲,語氣中充滿無助。菲回望他,也被自己的舉動嚇得臉上毫無血色。
「腳不要沾到血。」菲尚未失去思考能力,「會留下證據。」
沙包聞言,趕緊起身退後,像是剛從失憶中恢復過來,匆忙拾起自己衣物,一邊著裝一邊喃喃自語:「我不能被牽扯進來……我不能被媒體拍到。」
「媒體怎麼會知道?」
「妳不懂,媒體一定會被警察引來,我得趕快離開這裡。」
菲手中仍握著手槍,腳步不穩地走向沙包。「林桑,我為了你才殺人,你不能丟下我不管。」
「這一切……跟我想的都不一樣。」
「可是你說過要照顧我的……」菲聲調變得哀怨,「要給我買房子。」
她的話宛如晴天霹靂般打在沙包腦門上,驚駭程度恐怕還超過腳邊的屍體。菲看得出他的兩個膝蓋不自主在打顫,
「對不起,我錯了,我跟妳不一樣,我不能被人認出來。」
「我們哪裡不一樣?」菲不平地逼問。
可是沙包不回應,連最後一眼都不敢看她,匆忙走到門口才想起還忘了東西,吃力地轉身回頭,終於在床邊撿起皮夾和身分證。
「林桑,你到底是誰?」
他勉強抬頭面對菲,眼中充滿歉意,「對不起,把我忘了吧,就當今天的事都沒發生過。」

房門重新打開,服務員安靜地進入房間,轉身熟練地關上門,五隻手指撐起的托盤上放著半滿威士忌瓶和兩個空平底杯。他走到嵌在床對面牆壁上的平面電視機下方取出光碟片,放進預備好的塑膠盒子中,從近距離不難看出電視螢幕只是一面深色玻璃,玻璃後面裝著攝影機。
「明,今天時間沒算準噢。」菲坐在梳妝檯前,正用粉底仔細蓋住臉上瘀青,擊發過的槍隨意擱在檯面上,責備的口氣則很淡然。
「有嗎?」明含糊地回應,隨手拾起散落一地的衣物,將襯衫、皮帶和裙子塞進皮包內,只留下風衣,從背後替菲披上,
「再遲一分鐘,我就沒選擇了。」
明沒再回話,在酒杯裡各倒了一寸高的酒。「想聽笑話嗎?」
「什麼笑話?」
「老頭子信心滿滿地問健身房教練,哪部機器能最快幫他釣到美眉?教練不屑地上下打量他,然後不客氣地指向門外說:『提款機最快!』」
菲面無表情聽完笑話,不理會伸過來的酒杯,直接拿起酒瓶,仰頭對著嘴灌,灌了近四分之一才停下來,酒精讓她的臉重新泛紅。
「妳這次好狠,居然連開兩槍。」明望著鏡中的菲舉起光碟片。「希望用不到。」
「放心好了,就算沒嚇破膽,至少會安分個一兩年。」
「最好是如此。」明附和地點點頭,低頭親吻她的假髮。「否則下回就得來硬的了。」
菲重新套上高跟鞋,提著皮包站起身,讓年輕的明欣賞夠她的好身材才扣好風衣,準備離開。
「他怎麼辦?」菲望著橫躺在地毯上的男屍問。
「妳別管,他是我的問題。」
菲在房門口停下腳步,從風衣口袋中摸出沙包送她的小盒子,決定取下強強送她的鑲金耳環,放回盒子裡。
兩個抹大拉像相對無語,菲的神情突然出現變化。
「還有什麼事?」明注意著她的每個動作。
「明,你知道嗎?這輩子還沒有男人向我求過婚。」
「從來沒有?」
「從來沒有。」
明接過小盒子仔細打量,好像想從耳環身上找出問題的解答,可惜他失敗了。「別擔心,不會所有男人都瞎了眼的。」
「你錯了,不是男人瞎了眼。」菲露出酸澀的笑容,「是我不夠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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