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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沈曉嫻當真是命運多舛:和離前,沈曉嫻為了不讓眾人擔心,獨自忍受秦氏的折磨;和離後,好不容易重新出發並站穩腳步,卻又因為沈曉榮的關係,面臨與文氏斷絕母女之情的境況。難道不管前世或今生,沈曉嫻終究難以擁有一個圓滿的家嗎?康宜文高中榜眼的消息,不僅讓康家人歡欣鼓舞,秦氏更有種「總算熬出頭」的感覺,不但狠狠羞辱了秦葉紅一家,更試圖教訓沈曉嫻。沒想到方迎芬竟也因而與其堂妹生出卑劣心思,想讓沈曉嫻對康宜文徹底死心。受盡種種痛苦折磨、飽嚐人情冷暖的沈曉嫻,最終的歸宿,究竟會落在康宜文還是蘇簡然身上?

目次

第一章 所謂親情 5
第二章 喜訊到來 39
第三章 卑劣心計 69
第四章 已成陌路 103
第五章 以命還命 137
第六章 各懷心思 171
第七章 彷似故人 209
第八章 暗中探查 241
第九章 禮尚往來 279
第十章 曉嫻再嫁 315

 

書摘/試閱

第一章所謂親情

眾人商量好鋪子的處理事宜後,便打算去衙門看看情況,還未出門,卻見沈曉峰和文氏從後門進來,身後還跟著馬氏。
眼見亂糟糟的院子,文氏等人明顯被震住了,站在門口半天沒回過神。
看著馬氏,沈曉嫻心頭一動,卻仍問道:「娘、二哥,你們怎麼來了?不是應該在家裡準備過年嗎?」
馬氏一臉緊張地看向文氏,眼中期待之色甚濃,但同時又難掩心虛。
好一會兒,文氏回過神來,眼淚也瞬間流出來,上前一把抓住沈曉嫻的胳膊,著急問道:「曉嫻,這是出了什麼事?怎麼才一天的工夫,家裡就變成這般模樣了?」
沈曉峰也是滿臉悲痛地問:「曉嫻,怎麼好好的就著了火?」
王南華和王天海走過來,將昨晚的事情大概說了一下。
「什麼?竟然有人上門來偷東西還燒屋子?這些該死的賊,要是被抓到,活該千刀萬剮!」沈曉峰咬牙罵道。
馬氏忙將頭垂下去,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看著難過的文氏,沈曉嫻實在猜不出,若文氏知道這事乃是沈曉榮所為,是會大義滅親還是護短維護?
馬氏見文氏哭了許久都沒有進入正題,臉上出現不耐的表情,心裡暗罵:「沒用的老東西!一點也不知道輕重。」她走到文氏身後,用手輕輕頂了頂文氏的後背。
文氏看了馬氏一眼,頓時想起此行的目的,忙拉著沈曉嫻去一旁。
「娘,怎麼了?」沈曉嫻明知故問,臉上並無太多表情。
文氏訕訕開口:「曉嫻,娘之前不知道鋪子發生如此大的事,幸好是妳大嫂請我來求妳幫個忙,不然我們都還被蒙在鼓裡。」
沈曉嫻的眼神越過文氏,冰冷地射向馬氏,冷冷道:「娘,我只是個做小生意的,哪有本事幫大嫂?」
馬氏乾笑道:「小姑說笑了!如今在莊子裡,誰不知妳是最有本事的人!」
「請將這些話收回,我當不起。」沈曉嫻根本不領情。
馬氏嘴一扁,看著文氏,委屈地道:「娘!」
文氏輕嘆一口氣,對沈曉嫻道:「曉嫻,妳大哥大嫂以前是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畢竟是親兄妹啊!昨夜,曉榮突然被衙門的人給抓了去,娘知道妳認識的人多,妳得想辦法救他啊!」
「被抓?娘可知他是犯了何事被抓?」沈曉嫻唇角一勾,反問道。
文氏著急地搖搖頭:「我們哪裡知道啊?那些衙役們像豺狼虎豹般,不分青紅皂白地就將曉榮抓走,連句話都不給。」
沈曉嫻看著馬氏,淡道:「大嫂,娘不知道是何事,妳應該知道吧?」
面對沈曉嫻尖銳如刀的眼神,馬氏深感膽戰心驚,但心裡仍抱著一絲僥倖,想著沈曉嫻不知事情真相。再者,就算知道真相又如何?有文氏在前面擋著,沈曉嫻也得聽文氏的!想到這裡,馬氏稍稍放心了些,趕緊應道:「小姑,我們都不知道,那些衙役根本沒說是怎麼回事。」
「既然大嫂也不知道,那就算了!」沈曉嫻也不逼馬氏,不管馬氏是真不知還是裝糊塗,都已不重要,「娘先去前面客棧休息,我帶大嫂去趟衙門,把大哥的事弄清楚。」她是不希望文氏知道真相後傷心難過,特意將人支開。
但馬氏的想法恰恰相反,如今文氏是沈曉榮的護身符,豈能讓文氏離開?連忙道:「娘一起去吧!我從未經歷過這種事,曉榮也沒有。昨夜他被衙役逮了去,還不知有沒有被打?若他有個三長兩短的,您在身邊也好拿主意啊!」
「呸!別胡亂說話,曉榮肯定沒事的!」其實不用馬氏這樣說,文氏也會去的。雖然沈曉榮以前頗為不孝,但這次回家後,卻對自己恭敬有加,她就想著兒子是知錯能改。況且沈曉榮再混帳,也是自己的兒子、沈家的子孫。倘若出了什麼差錯,丟人的可不光沈曉榮一人,她與沈家其他人臉上也無光。思及此,她期待地看向沈曉嫻,「曉嫻,我們趕緊走吧!救曉榮要緊!」
沈曉嫻正色道:「娘,衙門講的是律法,若大哥真犯了事,我也無力救他。」
「娘相信曉榮不會做錯事的,妳不是與楊大人認識嗎?求求他,肯定無事的!」文氏盲目地道。
沈曉嫻看著文氏這模樣,只覺得可笑至極,沈曉榮是何等貨色,文氏心裡會不清楚嗎?不過她也知道跟文氏說再多也沒用,索性什麼都不說。說實話,她真的很累!她處處為每個人考慮,又有誰為自己想過?連親人都能相害,她還能相信什麼?
「娘想去就去吧!」沈曉嫻無奈應道,然後便與蘇簡然等人說一聲,大家一起去衙門。

來到衙門,沈曉嫻並未真的帶文氏和馬氏去找楊大人,而是直接去公堂等楊大人升堂。
升堂後,衙役們將昨晚連夜抓來的五人全帶上公堂,其中就有沈曉榮。
沈曉榮被帶上公堂後,看見沈曉嫻一行人,馬上大聲喊道:「娘、妹妹,快救我啊!」
楊大人驚堂木一拍,怒道:「公堂之上不得喧嘩。」不過他也十分驚訝地看了沈曉嫻一眼,似乎沒料到沈曉榮,會是沈曉嫻的哥哥。
沈曉榮只得乖乖閉嘴,卻一直可憐兮兮地看著沈曉嫻他們那邊。
看著沈曉榮被繩子縛住,神色憔悴的樣子,文氏的淚馬上就流出來。沈曉嫻則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然後將臉撇去一旁。
王天海和王南華見到沈曉榮,也不禁大為驚訝,均向沈曉嫻投來詢問的眼神。蘇簡然微擰著眉頭,低聲對他們說了原由,兩人頓時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看著沈曉榮與沈曉嫻。
王南華咬牙咒罵:「真是混帳!」
「真是令人寒心啊!」王天海也喃喃自語,對沈曉嫻又多了幾分心疼。
接下來,自是楊大人審問沈曉榮等人的做案經過。
聽著楊大人的問話,文氏終於明白,沈曉榮所牽扯的,就是沈曉嫻鋪子失竊和縱火一案。她的淚流得更厲害,胸口悶得快要無法呼吸,更恨沈曉榮的無情無義和心狠手辣。
馬氏見事跡敗露,便死不作聲。
然而沈曉榮卻大聲喊冤:「大人冤枉啊!沈曉嫻是我妹妹,我怎會對她做出這種事?請大人明鑑!分明是何五六與我們幾人有仇,故意栽贓陷害,我們根本沒做那種事。」
聽到沈曉榮將所有責任推給何五六,文氏精神一振,其他四人也紛紛異口同聲地道:「大人冤枉,我們昨夜根本就沒出門,是何五六陷害我們,他欠我們錢不想還啊!」
楊大人看何五六,沉聲問道:「何五六,他們所言是否為真?」
何五六馬上大聲辯駁:「大人別聽他們胡說,分明是沈曉榮帶頭要我們做這事的!他說他對鋪子的情況十分熟悉,還說鋪子昨日下午開始就沒人,要我們放心大膽地跟著去,絕對能大賺一筆。進院子後,兩隻狗也是他下手打死的。」他將細節一一道出,直指沈曉榮就是主謀。
「呸!何五六,你別滿嘴胡說八道,分明是你一肚子壞水,跑來害我妹妹!」沈曉榮咬牙切齒地罵道。他不但恨何五六將他們供出來,更恨何五六扯他們後腿!要不是何五六要拉屎,怎會被人給逮住?要是何五六沒被逮住,他們怎會被審?
楊大人一拍驚堂木後,嚴肅地道:「放肆!公堂上豈容爾等如此胡攪蠻纏?沈曉榮,你若還不從實招來,少不得要受皮肉之苦!」
聽說要用刑,沈曉榮臉色巨變,趕緊向文氏喊道:「娘,我真的是冤枉的,您要救我啊!」
馬氏也在文氏身邊急道:「娘,您讓妹妹救救曉榮吧!他真沒做這事!」
文氏流著淚,看了慌張的沈曉榮一眼,又看向一臉平靜的沈曉嫻,卻沒有開口,反倒將臉撇去一邊。
眼見沈曉榮五人和何五六各執一詞,楊大人的眉頭擰起,朝師爺使了個眼色。
師爺會意,很快就帶著一個手拿大盒子的衙役,來到沈曉嫻面前。
「沈姑娘,勞煩妳看一下,這幾件東西可認識?」師爺客氣問道。
沈曉嫻看向盒子裡,裡頭有塊玉珮、一只玉鐲,還有一套文房四寶。
不等沈曉嫻說話,沈曉峰馬上道:「這不是娘的鐲子嗎?玉珮和文房四寶,是表哥和蘇公子送給咱們家天麒的。我之前都給急糊塗了,竟然忘記去瞧丟了什麼東西。」
蘇簡然和王南華也上前看了,均點頭認同沈曉峰所言。
見狀,文氏僅存的最後一點希望也落空,眸子也越發黯淡。
得此結論,楊大人馬上怒拍驚堂木,喝道:「沈曉榮,你們一干人等竟敢胡言亂語!這些東西,是從胡二同身上搜出來的,你們還有何話說?」
胡二同也是沈曉榮一伙人中的一員,衙役去抓人時,東西就在他身上。
「冤枉啊!大人!」沈曉榮雖還是喊冤,但聲音明顯沒了自信。不過他仍將希望寄託在文氏和沈曉嫻身上,又向文氏喊道,「娘,救我啊!」
「來人啊!將沈曉榮等人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再拉回來問話。」楊大人沉聲喝道。
「娘,救我啊!」沈曉榮被衙役押著,淒厲喊著。
聽著沈曉榮痛苦的喊叫聲,再想想即將遭受的罪,文氏眼睛裡終於有了一絲不忍。她對沈曉榮的不忍心,當然一來因為是自己的兒子,二來主要是擔心被打傷了!
沈曉嫻自然能感覺到文氏的熾熱眼神,心已是一沉,卻裝作沒看見,不著痕跡地站到王南華和蘇簡然身邊去。
文氏看著沈曉嫻臉上的傷心模樣,不禁想起鋪子的狼藉場面,咬咬牙,沒好意思去喊沈曉嫻。她想著不如先讓沈曉榮受些皮肉之苦,到時也好開口去央求沈曉嫻。
「娘,您救救曉榮啊!」馬氏拽著文氏的胳膊,低聲求著。
「別作聲!」文氏低聲斥道,並將胳膊往回收了收。
馬氏恨得咬牙,卻只能作罷,眼睜睜看著沈曉榮被拉下去。
當沈曉榮等人重新被帶上公堂時,每個人都已無法站立,個個嘴裡都痛苦地哀號著。
「沈曉榮,沈記餃子鋪失竊和失火一案,是不是爾等六人所為?」楊大人再次問道。
「不是啊!大人冤枉啊!」沈曉榮依然否認。
楊大人眸子裡閃過怒氣,又同樣問其他人,並加了一句「要是再不招的話,繼續用刑」。
這時胡二同已經撐不住,忙點頭道:「大人我招,我全都招了!」
楊大人鬆了口氣,示意胡二同說出事情原本的經過。
胡二同忍著身上的痛苦,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與何五六說得差不多,這事全是沈曉榮先挑起的。不過沈曉榮沒有對他們說,鋪子是沈曉嫻的,只保證鋪子裡肯定有不少值錢東西,讓他們幾人跟著發財,過個好年。這些人聽了沈曉榮的指使,一行人在二十八日下午來到縣裡,先查看好地形後,等天色黑下就開始動手。
他們讓何五六在外面把風,自己幾人翻牆入院,打開後門。因為大黑、小白兩隻狗吠得厲害,沈曉榮便用棍子將牠們打死,然後踹開房門偷東西。誰知道沈曉嫻房間裡根本沒值錢的東西,只偷到玉珮手鐲和文房四寶,令沈曉榮十分惱火。又想起上次被打的羞辱,一怒之下,就點火燒了沈曉嫻的屋子。
聽完胡二同之言,沈曉嫻氣得眼中幾乎要燃燒出火焰;蘇簡然和王南華也同樣覺得憤怒非常,親哥哥如此待妹妹,可謂禽獸不如;文氏只覺頭暈目眩,本認為沈曉榮只是不孝順罷了,沒想到竟這般冷血無情。
楊大人又問了其他幾人,大家的證言都差不多,便又看向沈曉榮:「沈曉榮,你還有何話說?」
「大人,這些都是他們誣陷我的!求大人明察啊!」沈曉榮依然死不承認,但身體顫抖不已。
楊大人怒道:「沈曉榮,有贓物與同伙為證,你還想狡辯?看樣子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啊!再給我重打三十大板。」說著,他就從籤筒中扔下三枝紅頭籤。
看著紅頭籤,沈曉榮終於變色--這可是打板子中最重的打法!他也不顧身在公堂,忙向沈曉嫻和文氏喊道:「妹妹替我說句話吧!我真的沒做那種事,真的沒有!娘,救命啊!」
沈曉嫻臉色依舊冷淡,就當沒聽見。
文氏終於忍受不住,雖然明知道沈曉榮做了壞事,卻仍做不到不聞不問。她心想先把人救回去,屆時自己再狠狠教訓就是!於是她忙走到沈曉嫻身邊,低聲求道:「曉嫻,妳去跟楊大人求個情,就饒了曉榮吧!回家後,娘會責罰他的!」
沈曉嫻眼睛有些發澀,雖然早知道文氏可能會求自己,可真的求了,心中當真難受至極。不過她卻不鬆口,低聲道:「娘,這裡可是公堂,楊大人斷案自有其分寸,我哪有資格去說三道四?」
「只要妳跟楊大人說這事算了,不追究了,他自然會放了曉榮啊!」文氏忙道。
「伯母這要求也太過了!」蘇簡然忍不住出言相幫。他只要一想到,沈曉嫻差點被那些賊人給害了,心頭滿是無名火。
王南華和王天海倒不好說話,他們畢竟與沈曉嫻家是親戚關係。
文氏眼見衙役已經淨沈曉榮按倒在地,板子開始落在他身上,咬牙道:「妳不救,我去救!」說完,她就不管不顧地衝到沈曉榮身邊,擋在沈曉榮身前,向楊大人哭求道,「大人,求您饒了沈曉榮吧!鋪子失竊失火一事,我們不追究了!求楊大人手下留情啊!」
此言一出,沈曉嫻眉頭緊皺,眸中已有不悅之色。文氏這是在逼她嗎?平日還算明事理的人,今日怎變得如此失態?難道在文氏心中,沈曉榮的分量就如此重要嗎?
因文氏的阻擋,原本行刑的衙役只得停下動作,為難地看向楊大人。
楊大人怒道:「大膽婦人,本管審案,豈容妳如此放肆?」
「大人,婦人是沈記餃子鋪掌櫃沈曉嫻的母親,沈曉榮是我兒子。這鋪子是沈家的,因此他去鋪子裡不是去偷去搶,只是去自家鋪子!這事我們不告了!」文氏趕緊向楊大人解釋道。
楊大人眉頭一擰,不悅道:「鋪子明明是沈姑娘的,怎麼說是你們家的?」
「我是沈曉嫻的娘,這鋪子自然是我家的啊!」文氏應道。
沈曉嫻臉色越來越沉,心也越來越痛,不過還是極力忍著,想看結果到底會如何?
「沈老夫人,我想妳搞錯了吧!沈姑娘已嫁到康家為媳,她是康家人,與沈家無關,這鋪子怎會是沈家的?這案子妳無權要求什麼,看在沈姑娘的分上,這次就饒了妳擾亂公堂之罪,趕快退下吧!」楊大人還不知沈曉嫻與康宜文和離一事,因此才有這一說。
文氏為了救沈曉榮,說話幾乎不經過大腦,馬上接話道:「大人,我家曉嫻與康宜文已經和離,所以她已不是康家人,而是沈家人。曉嫻,妳快跟楊大人說啊!
楊大人倍感驚訝地看向沈曉嫻:「沈姑娘,令堂所說可是事實?」
沈曉嫻的一顆心,已被文氏徹底所傷。她懷疑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文氏怎會這樣說話?前些日子,文氏才怕被別人知道她與康宜文和離,才不敢讓她回沈家莊過年。如今為了沈曉榮,竟毫不客氣地當眾說出這事。這就是平日對她體貼照顧、處處替她著想的親娘嗎?
思及此,沈曉嫻很想哭。無論被沈曉榮怎樣陷害,她只是生氣,卻不會傷心,因為自己從未當沈曉榮是親人。可文氏和沈曉峰夫婦,她是真的當親人來看待!但如今文氏的做法,只令她感覺到心寒。她突然覺得,今日讓文氏來公堂當真是做對了--因為看清文氏可以為了沈曉榮,就隨意犧牲她。
不只沈曉嫻感到心寒,蘇簡然也感到憤怒,王南華則是感到心痛,而王天海則搖頭暗嘆文氏的糊塗。
楊大人見沈曉嫻沒開口,再次問道:「沈姑娘,令堂所言是否屬實?」
文氏一心只想救沈曉榮,也無心去管沈曉嫻眼下的表情和心思,只想著先救了沈曉榮再說,等事後再跟沈曉嫻解釋。因此她也看向沈曉嫻,催道:「曉嫻,算娘求妳了,妳趕緊說句話吧!可不能眼睜睜看著曉榮受罪啊!」
沈曉嫻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只覺淚意上湧。
站在沈曉嫻身旁的蘇簡然,看到那抹淚光,臉上頓現慍怒。他走到堂前,對楊大人拱了拱手,正色道:「不管沈姑娘是否和離,沈記餃子鋪是她一人辛苦創辦,屬她一人所有,與任何人無關。因此,這件案子只能由沈姑娘說了算,其他人無權干涉。」
蘇簡然自然不怕得罪文氏,甚至認為這樣的娘親不要也罷!之前文氏不讓沈曉嫻回沈家莊過年,他已心存不滿;如今見沈曉嫻傷心得想落淚,更叫他心痛不已。
「蘇公子,這是我們家的家事,與你無關。」文氏不悅地對蘇簡然道。
沈曉嫻對蘇簡然淡笑道:「你別出頭。」然後她走到堂前,對楊大人微微一福,「楊大人,我娘說得沒錯,我是與康宜文和離了,已非康家人。可即便如此,沈記餃子鋪乃是我用自己賺的銀子創辦的。當初我無錢時,還向表哥借了銀子,後來這些銀子,也都是我努力賺錢還給表哥。因此這鋪子的掌櫃是我沈曉嫻,而非沈家所有人。」
方才沈曉嫻想到,倘若自己真的如文氏所願,說鋪子是沈家的,那往後自己辛苦經營鋪子,豈不是還要分一半給沈曉榮?思及這一點,她不僅對文氏有了新的認識,心也更寒了!
王南華也上前為沈曉嫻作證:「楊大人,曉嫻說得沒錯,這鋪子的確是她一人努力掙錢買下的,不能算是沈家的財產。」
飽含期盼之心的文氏,本想著沈曉嫻十分孝順,這次也會順著自己的意思,將話圓下去,誰知事實卻恰恰相反。失望之後就是傷心憤怒,她忍不住哭著斥道:「沈曉嫻,妳太狠心了!他可是妳親哥哥,妳竟然眼見他受罪而不聞不問,妳還有沒有良心啊?」
「伯母這話說得太過吧?不是曉嫻狠心,而是有人根本沒將她當妹妹看待!要不是她昨晚不在鋪子裡,不然後果會是怎麼樣,伯母心中難道沒數嗎?」蘇簡然冷冷還擊。
沈曉嫻不想在公堂上與文氏起衝突,再次對蘇簡然搖搖頭,示意他莫要說話。
蘇簡然只得住口,但臉上滿是掩飾不住的怒氣。
楊大人見狀,想了想道:「沈老夫人,不管這鋪子是誰的,如今既然已被本官知曉,就定要將這案子查到底。沈曉榮等人不但偷竊財物,還縱火燒毀房屋,若不是被其他百姓發現,早早滅火,一旦殃及周邊,豈非大禍?他們幾人的行為,已經嚴重違反本朝律法。」
文氏此時根本聽不進楊大人的話,只是在旁嚎啕哭著。馬氏也跪在她身邊陪著哭,對文氏的表現感到很是滿意。
「楊大人,不好意思,今日我有些累了,這案子能否推後再審?」沈曉嫻客氣地問。
楊大人點頭道:「可以,那今日就先退堂,所有人犯全部關押起來,案子等年後再審。」
「多謝大人。」沈曉嫻向楊大人福身道謝。
如此一來,沈曉榮也因而少挨板子。被衙役帶去大牢裡時,他還不忘向文氏喊道:「娘,兒子的命就指望您了,您一定要救救兒子啊!等兒子出來,一定會好好孝順您的!」
文氏看著沈曉榮被帶下去,淒慘地喊了一聲:「曉榮!」
沈曉嫻看著文氏,突然不知該怎麼與之相處。但她畢竟還是文氏的女兒,只得上前喊道:「娘,我們先回去吧!」
文氏看著沈曉嫻,突然跪下去,哭道:「曉嫻,算娘求妳了,救救曉榮吧!就算他做錯了,可畢竟還是妳的大哥、是娘的兒子啊!妳不能親手將他送進大牢裡啊!」
這舉動令沈曉嫻嚇了一跳,向旁邊一讓後,就是趕緊去拉文氏:「娘這是幹什麼?趕緊起來!」
「表姑姑趕緊起來,您這是折曉嫻的福分啊!」王南華也上前去拉文氏。
倒是蘇簡然臉上怒氣更甚,本以為文氏是個溫和慈祥的母親,如今看來,根本就是不講道理的潑婦!
文氏用力推開王南華和沈曉峰的手,拽住沈曉嫻的手不放,依然跪著哭求道:「曉嫻,妳也知道娘是好面子的人,要是被莊子的人,知道曉榮被抓來蹲大獄,我會被別人笑話的!妳讓我這張老臉,向哪兒擱啊?還有妳的侄子侄女,他們也要被人笑話,難道妳忍心看他們受苦受罪而不管嗎?曉嫻,妳就饒過曉榮這次吧!妳放心,回家後我一定會打斷他的腿,替妳出氣,好不好?曉嫻,妳現在就去求楊大人放了他吧!」
沈曉嫻見拉不起文氏,也跪在文氏面前,搖頭道:「娘,不是我不饒他,是他不饒我!以前我和宜文,借表哥的馬車回娘家去,他便想著要偷。我看在娘的面子上饒過他,他感恩了嗎?他上次去我鋪子向我要錢不成,不僅對我惡言相向,甚至還想動手打死我,我也饒過他了,並要他往後莫要再為惡。可結果是什麼?
「結果是他帶人來偷我的鋪子、燒我的鋪子!幸好我昨天不在鋪子裡,要是在的話,恐怕下場就跟兩條狗一樣,也會被他一棍打死!娘,不是我不饒他,是我不敢饒他。我饒了他,他就想要我命!像他這種人,根本就不配做我大哥!試問天底下有幾人像他這樣沒人性?偷我家的東西不算,竟然還要燒我的屋子,他簡直是禽獸不如!」
面對沈曉嫻的種種指控,文氏十分尷尬,卻仍道:「曉嫻,我知道妳大哥有時做事不經過腦子……妳放心,這次娘定會要他保證,往後不再做那些傷害妳的事,他一定會聽娘的話!」
「娘,若他不聽您的話,跑來將我殺了,那您會怎樣?」沈曉嫻反問道。沈曉榮是個極為記仇的人,只要這次又放過他,日後肯定會來找她算帳。
文氏愣了愣,訥訥道:「不會的,曉榮不是那種人!他要真是那樣……我會打死他的!」
「娘,大哥不是那種人嗎?如今火他已經放了,只差沒燒死人。還有,他要是真殺了我,您捨得打死他嗎?就算您真的打死他,我還能再活過來嗎?您是不是非要看我被沈曉榮逼死了,您才安心?」沈曉嫻毫不客氣地繼續反問。
文氏不禁沉默了,只因沈曉嫻所說的是事實。沈曉嫻見她如此,趁機說道:「娘,起來吧!地上涼,有話我們回家再說。」
文氏用力搖頭:「不!我不起來!妳要是不答應我,我就不起來!」
王天海實在看不下去了,出聲道:「曉嫻的娘,妳別讓曉嫻為難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妳也得顧慮一下曉嫻的感受。她走到今天容易嗎?她吃了多少苦,妳難道一點也不知道嗎?曉嫻是個好孩子,妳不能這樣對她的!」
王天海這番話,讓王南華和蘇簡然都紅了眼睛,沈曉峰更已濕了眼角。
沈曉嫻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奪眶而出,就連一個外人都知道這樣說,親娘竟讓自己如此為難。
沈曉峰哽咽著去請文氏:「娘,起來吧,別讓妹妹難過了!」
然而馬氏卻在旁拉著文氏的胳膊說道:「娘,您不能不管曉榮啊!他可是您的兒子啊!」
文氏已經哭得無力,還是對沈曉嫻道:「曉嫻,妳今日要是不答應娘,娘就跪死在這兒!」
看著文氏絕決的模樣,還有那咄咄逼人的話語,沈曉嫻徹底寒透了心。
「伯母,您為何要這樣逼曉嫻?難道她不是您的女兒嗎?」蘇簡然咬牙問道。
王天海也十分無語地看著文氏,不停搖頭,對沈曉嫻深感疼惜。且不說有那樣一個哥哥,如今又多了這樣一個娘……這人生該有多悲哀啊!
「娘,對不起,請恕女兒不孝,無法成全您的期望。若您在這兒有個三長兩短,我會毫不猶豫地去陪您。」沈曉嫻平靜說完,然後重重地向文氏磕了三個響頭,待抬起頭時,額頭已然泛紅。
接著沈曉嫻就毅然起身,頭也不回地往公堂外走去。
孰知馬氏淒厲的罵聲也隨之傳來:「沈曉嫻,妳不是人!」
沈曉嫻冷冷一笑,根本不在乎文氏說自己什麼。不是人又如何?那她就做一次不是人的事吧!因為她可以肯定,這次如果再放過沈曉榮,接下來沈曉榮只會更加猖狂,甚至會抓著文氏那句話不放,說沈記餃子鋪是沈家的,來要求分錢!以前沈曉榮多少會顧忌康宜文,可如今既已知道她和離,還不想著法子占便宜嗎?
眼看蘇簡然跟著沈曉嫻一起出去,王南華忙對沈曉峰使個眼色,低聲道:「咱們扶表姑起來吧!」
王天海也沒再說什麼,負著雙手走出公堂。
文氏沒料沈曉嫻會如此決絕,哭得更厲害了,口中還唸著沈曉嫻的不是。
這下沈曉峰也不滿了,沉著臉道:「娘,您不能這樣說曉嫻!您想想,當初大哥是怎樣待我們的?要不是曉嫻,我們哪裡能過上現在的快活日子?曉嫻和離,心裡本就難過,還不能回家去過年……現在想想,我們真是虧欠她太多了!這次大哥做得太過分,不要說曉嫻,換作是我,也會跟她做一樣的決定。娘是通情達理的人,今日怎麼變成這樣?您可是傷了曉嫻的心啊!」
馬氏卻在一旁斥道:「沈曉峰,你胡說什麼?你大哥怎麼待你們的?分明就是沈曉嫻看不起人!不就是有幾個臭錢嗎?她現在還看不起娘了!」
「妳給老子閉嘴!妳還好意思說話?還不都是你們惹出來的禍事!妳要是敢再說半句,信不信老子打死妳!」沈曉峰紅著眼睛,對馬氏大聲吼道。
馬氏馬上閉嘴,將頭垂下去。
文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喘著氣道:「你大嫂說得對,曉嫻現在是有了錢,也不將我這無用的娘放在眼裡。」
王南華忍無可忍地道:「表姑,話可不能這樣說,曉嫻她也是您的女兒啊!您為了救大表哥,竟然毫不留情地撕開她心上的傷疤,您於心何忍?她不僅尊重您,甚至在稍微有點錢後,就想著讓你們跟著享福。可到頭來她得到什麼?過年有家不能回,一母同胞的大哥偷東西、燒鋪子。親娘不但沒有去安慰,反而還逼她做戳人心的事……您心疼大表哥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著要心疼她?」
而被王南華和沈曉峰責怪的文氏,只是流淚,一言不發。

沈曉嫻走出公堂,仰頭看著陰沉的天空,有些心灰意冷。原來人心不過如此,至親親人也能為了種種原因,毫不留情地逼迫自己。
「我是不是做得太過分了?」沈曉嫻似在問蘇簡然,又像在問自己。
蘇簡然搖頭道:「不過分,這事就該這樣。雖說伯母是長輩,我不該說她什麼,但她今天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人氣憤!妳也別太難過,她是妳與沈曉榮的娘,有這樣的想法也很正常。但妳要記住,妳並沒有做錯,其他事就莫去想,莫要管。」
沈曉嫻苦澀一笑:「是啊!她為了沈曉榮,可以毫不猶豫地在眾人面前,說出我和離的事實,卻又因為和離的事,讓我孤單一人過年。她顧忌面子,卻能無視我心中的感受……對她來說,我跟沈曉榮並非一樣重要的。為了沈曉榮,她可以捨棄掉我!」
這時,王天海恰好走出來,聽到沈曉嫻後面的話,不禁嘆道:「曉嫻莫氣,妳娘是見妳大哥要去坐牢,心裡著急,才會那樣做的。天下父母親都一樣,沒有哪個做爹娘的不疼愛子女。就是因為疼愛,有時才會做出不可理喻的事。」
「謝謝表舅。」沈曉嫻向王天海道了謝,心中卻仍沉甸甸的。
最終,文氏是由沈曉峰和王南華扶出來的。她沒有理會沈曉嫻,兀自和沈曉峰、馬氏回沈家莊。
看著馬車遠去,沈曉嫻的心再次被揪痛。

沈曉嫻和蘇簡然、王南華一行人回銀橋鎮後,什麼事都不想做、不想說,一直悶悶不樂地躺在床上。王天海和王南華知道她心情不好,就沒去吵她,讓她獨自冷靜一下。蘇簡然上午和下午都會過來陪她坐一會兒,但也沒刻意說話,只是默默陪著。
直到大年三十這天,沈曉嫻才強打起精神,跑去買紅紙回來,剪了許多的窗花,要王南華貼起來。她也跟著忙前跑後地幫忙,儘量讓自己開心起來。
見沈曉嫻露出笑容,王南華也鬆了口氣。
而蘇簡然既然來王南華家過年,王天海心想乾脆也喊劉正道一家人一同過來。原本只有四人過年,如今多了劉正道一家五口人,頓時變得更加熱鬧。
在熱鬧氣氛下,沈曉嫻也將那些鬱悶事情拋到九霄雲外,盡情笑著樂著。
吃過年夜飯後,王天海和劉正道幾人擺起馬吊子,開始打牌。沈曉嫻不會打,就坐在一旁看著。蘇簡然卻輕輕拉了一下她的胳膊,低聲道:「來。」
沈曉嫻眉頭微揚,跟著一起走到門外:「蘇公子,怎麼了?」
蘇簡然笑道:「走!我帶妳去一個地方。」
「去哪兒?」沈曉嫻追問道。
「我一直欠妳一個解釋,今晚我會告訴妳全部的真相。」蘇簡然溫柔說道。
沈曉嫻自不會拒絕,因為這個解釋,是自己早就想得到的答案。當然,她希望這個解釋合情合理,不要令自己更加糾結難受。
王南華看著他們的背影,不禁長嘆一口氣,心又被揪痛了!
蘇簡然帶著沈曉嫻乘上馬車,來到郊外。讓她驚訝的是,本該是黑漆漆的郊外,沿途竟掛滿燈籠。
「這地方何時有燈籠?我記得以前沒有的。」沈曉嫻忍不住道。
「漂亮嗎?」蘇簡然只是溫柔笑著,卻不回答問題。
「挺好看的,與眼下的氣氛倒十分吻合。」沈曉嫻不可否認地道,心知這些燈籠,肯定是蘇簡然特意派人掛上的。
「妳喜歡就好。」
馬車終於停下來,停的地方十分空曠,周圍同樣掛著不少燈籠,遠遠看去,倒像點點繁星。
沈曉嫻再次搖頭,真不知蘇簡然花這些心思帶自己來這兒,到底是為了什麼?
「走吧!」蘇簡然柔聲說著,並指向不遠處的亭閣。
夜曉有些寒冷,沈曉嫻裹了裹身上的披風,往前方走去。
「冷吧,咱們走快點,裡面就暖和了!」蘇簡然輕聲安慰。
沈曉嫻抿唇笑了笑,加快步伐,兩人很快就走到三層樓高的風景閣。
蘇簡然輕輕拍了拍手掌,木門從裡面被推開,裡面燈火璀璨,兩個丫鬟立在門口,向蘇簡然低身行禮道:「公子,一切都準備妥當。」
「嗯!妳們先下去!」蘇簡然輕應一聲,而後擺擺手。
兩個丫鬟微微一福後,便迅速離開亭閣。
沈曉嫻看著眼前一切,疑惑問道:「蘇公子,這是?」
蘇簡然笑道:「先進去吧!外面冷!」
沈曉嫻帶著滿腹疑惑地走進亭閣,一踏進亭內,頓覺暖風拂面,身上寒意頓消。她四處瞅了瞅,發現亭閣有很多暖爐,難怪會如此暖和。
沈曉嫻和蘇簡然一起走到最頂樓,樓頂房間有張桌子和兩張椅子,桌上擺了各式點心和新鮮水果,還有熱騰騰的茶水。
「來,先坐下喝杯熱茶,暖暖身子。」蘇簡然細心地替沈曉嫻拉開椅子,又親自倒了茶水,才在她對面坐下來。
沈曉嫻道了謝後,喝了兩口帶著花香的茶水,便放下杯子,看向蘇簡然:「蘇公子,請說吧!」
也輕抿兩口香茶的蘇簡然,突然斂去臉上笑容,長嘆道:「唉!我本來有滿腹的話想對妳說,現在卻不知該從何說起。」
「那就請蘇公子說說,我們以前是否認識?若不認識,你又為何會對我這麼好?」沈曉嫻直言道。
蘇簡然在沈曉嫻疑惑的眼神中,鄭重點頭,輕聲道:「娜瑛,我不但認識妳,而妳也認識我!咱們認識快要三十年了!」
這個稱呼讓沈曉嫻驚得目瞪口呆,不明白蘇簡然為何知道自己前世的名字。難道蘇簡然也是穿越來此的?可是她的長相和以前完全不一樣,蘇簡然是怎麼認出來的?
「你到底是誰?」沈曉嫻緊張問道。
蘇簡然忙道:「娜瑛,我是于心源,妳還記得我嗎?」
「你是于心源?」沈曉嫻失聲叫道。于心源正是前世那個愛著她二十多年,卻被她無情拒絕的青梅竹馬。自從她與前世的老公結婚後,就聽人說于心源去了外地,便再無消息,卻不曾想,竟在異時空再相遇……
蘇簡然用力點頭:「是。上一世,妳結婚後,我便去了外地,在一家航運公司上班。某次出海時意外落水,當時還以為必死無疑,誰知道醒來時,卻發現來到這兒,成為身分尊貴的富家子弟。可能是老天爺見我在現代時太過落魄,所以讓我來到這兒享受人生,過上衣食無憂的舒適日子吧!」而後他開始說起沈曉嫻幼時的往事。
聽了這些話,沈曉嫻不再懷疑蘇簡然的身分,也確定他就是于心源。因為他說的很多事情,不僅發生時只有他們在,更不可能告訴他人。
「真的是你,沒想到還會有機會再見到你……」沈曉嫻內心百感交集,看著蘇簡然時,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
蘇簡然也哽咽道:「是啊!我本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機會見到妳,誰知道上天竟給我們這樣特別的機會,讓我們再次重逢。」
「心源,你是如何知道我來到這時空,並且一眼就認出我來的?我初次見你時,什麼感覺也沒有!」沈曉嫻問出心中疑惑。
蘇簡然看著沈曉嫻的溫柔眼神,心裡滿是幸福之感,笑著繼續說道:「說起這件事,其實我也一直覺得很神奇。在初見妳前幾個月的某夜,我作了個夢,夢中有位婦人告訴我,說妳因為意外也來到這個時空。若我想見妳,可在年前去花鳥市場找妳。
「我雖不大相信,但又覺得夢境太過真實,想著也許上天於冥冥之中有其安排。正巧舅父在銀橋鎮,於是就尋了藉口到這兒。那時我天天都去花鳥市場,不曾想第三天,真的就看見妳在擺攤賣花,而且賣的花也與夢中婦人所說一樣。雖然妳的相貌和以前大不相同,但說話的語氣和動作卻沒變,於是便上前買花。」
「沒想到竟有這種事,真是太神奇了!」沈曉嫻真覺得這事太過玄妙。
蘇簡然輕嘆道:「是啊!雖然這事已過去一年多,可直到現在,我還是認為太過神奇。只可惜再次見到妳時,妳竟已嫁為人妻。當時我就在暗惱,前世已錯過妳一次,為何今生仍錯過?妳知道嗎?當時我很想跟妳坦白,希望妳能離開康宜文,讓我守護妳。
「但我想,上天讓我找到妳,定不是要我破壞妳的幸福,而是希望我看著妳幸福。於是我就默默待在妳身邊,悄悄地看著妳。誰知道妳與康宜文還是和離了!娜瑛,我對妳的心一直未變,不管妳是吳娜瑛還是沈曉嫻,我一樣愛著妳。以前的我,因為深怕沒有能力讓妳過上幸福生活,所以並未極力爭取,導致事後懊悔。如今不同,我有足夠的能力和信心,能帶給妳幸福和快樂,妳願意跟我過一輩子嗎?」
「心源,我真的沒想到我們還會再次相見。前世我最對不住的人就是你,根本就沒想到過要好好珍惜,最後不但傷了你,更傷了自己。這大概就是報應吧!」沈曉嫻看著蘇簡然,認真說道。她眸中有著遮掩不了的悲傷,更隱含淚光。
「娜瑛,別說這樣的話!人生不可能永遠一帆風順,況且站在選擇的路口,無人敢百分之百肯定,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其實妳做得並沒有錯,只是心地太過善良,將所有人都當成朋友或親人來待,因此最後才會傷了自己。娜瑛,妳可願意與我再續前緣?我對妳的心一直未曾改變,妳做我的妻子好不好?我要永遠對妳好!」
看著蘇簡然那滿是深情的眼眸,沈曉嫻十分感動,真的很想什麼都不管,直接點頭答應。但僅存的理智卻告訴她,自己不能這樣做!因為還有很多事沒弄清楚,她不能輕易做出決定。
「心源,我再問你幾件事。」沈曉嫻正色道。
「妳儘管問。」蘇簡然也鄭重地看著沈曉嫻。
「心源,你如今的身分到底是何人?看你的氣質還有排場,家中定非普通商戶。」這個問題很重要,甚至直接關係到沈曉嫻的選擇。
「妳猜得沒錯,我如今的身分是淮安侯世子。淮安侯夫妻俱在,有個女兒已經嫁人,夫婿是安遠侯世子。」蘇簡然終於坦白道出今世的真實身分。
但此話一出,沈曉嫻頓覺他們的距離隔了十萬八千里。身為侯府世子的蘇簡然,身分何其尊貴,不說她是和離的二婚婦人,就算是初婚,身分也遠遠匹配不上。
沈曉嫻忍不住苦笑道:「你的身分果真非比尋常,我之前還真猜對了!不管你是于心源也好,是蘇簡然也罷,都在我最困難、最需要人幫助的時候,助我渡過最難熬的時光。說句心裡話,我真的很希望有機會能與你相守一生,但這是不可能的事……」
蘇簡然打斷沈曉嫻的話,急切說道:「娜瑛,妳不要再拒絕我了!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的!」
「你聽我把話說完。」沈曉嫻輕嘆一口氣,「心源,我不但只是一介鄉野丫頭,還是和離的二婚女子,與你眼下的身分相隔甚遠。說得更直接一點,我們就像是活在兩個世界的人,你認為你的父母親會同意嗎?其實不用問,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這怨不得他們,換成是我,也肯定也不能接受,兒子娶個身分低微的二婚女子。」
這個問題,劉正道和王南華都曾經提到過,蘇簡然自然也想過無數次。因此如今沈曉嫻再次提出來,他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因為他早已想好對策。
「妳說得有些道理,因此我有些恨自己,為何會重生在這樣的富貴人家,讓我們在身分上就有了天差地別的距離。」蘇簡然緩緩說道,但話鋒又一轉,「可是妳有沒有想過一點?」
「哪一點?」
「妳是吳娜瑛,不是真正的沈曉嫻;我是于心源,自然也不是真正的蘇簡然。所以什麼門當戶對、什麼世俗觀念,都與我們無關啊!」蘇簡然笑得燦爛無比。
「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你這話是何意。沒錯,也許我們所在的身子裡,真實靈魂已非原本的沈曉嫻和蘇簡然!可是在其他人眼中,我們就是沈曉嫻和蘇簡然,這是無法改變的。」沈曉嫻眉頭微蹙,不明白蘇簡然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正因為我們不是真正的沈曉嫻和蘇簡然,所以我們如今的父母,就不是真正的父母。既然他們不能容忍我們在一起,那很簡單,我們就離開這裡,去遠一些的地方生活,這樣就無人能約束我們。」蘇簡然總算道出自己真正的想法。這個想法是最初劉正道提醒他時,他就馬上想到的,只是這些話除了向沈曉嫻坦白外,是無法告訴其他人的。
沈曉嫻終於想通蘇簡然話中的意思--蘇簡然是想與她私奔!
「你的想法是好,可是你真的認為我們能成功嗎?」沈曉嫻有些懷疑地問道。以前在電視劇中看多了私奔戲碼,可最後的結局,大多是被家人抓回去。不說蘇家的權勢地位,絕對有能力讓她和蘇簡然無立足之地,光是蘇簡然那出眾的容貌,無論到哪裡都是搶眼人物,想不被人發現真的很難!
「為什麼不會成功?」蘇簡然反問道。
沈曉嫻搖搖頭,解釋道:「你父親是身分尊貴的侯爺,你是侯府世子,要是發現你不見了,你父親定會派人找你。到時,我們又豈有立足之地?所以我才說,你的想法雖好,卻不會成功。罷了,我們暫時莫想太多。我們能再次相遇,已是上天眷顧,還是好好珍惜眼前的生活、珍惜眼下的親人吧!
「以前我總覺得,自己隻身待在這個時空裡,實在太寂寞了!如今有你在,我心裡感覺很踏實和安心,所以我們還是做一輩子的好朋友吧!下輩子,我定會擦亮眼睛好好選擇,不會再讓幸福從指間溜走。」
沈曉嫻的話如同一瓢冷水,自蘇簡然頭頂潑下,讓他一時間有些洩氣。他不禁暗罵自己想得太過簡單了,自己是侯府唯一的世子,要是不見了,淮安侯肯定會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人。若淮安侯真的找到了他,到時自己倒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可是肯定會傷害到沈曉嫻!
思及此,蘇簡然不禁越想越灰心,也越發痛恨起此刻的身分。
「好了!別去想這些不愉快的事了!今天是除夕,我們能在一起過年,不僅該感到開心,更該感謝老天讓我們能相聚。我要再努力掙些錢,日後也去京城開鋪子,這樣我們就能常常見面了!到時候,你可要多多照顧我的生意啊!再說,京城裡有你這樣硬的靠山,我的生意想不好都不行!」沈曉嫻笑著勸慰蘇簡然,並說著未來的打算。
蘇簡然重重嘆了口氣,也笑道:「不管怎麼樣,回去後我會先說服淮安侯夫妻,不管有多困難,我都不會輕言放棄。對了,等年後妳就和我一起回京城吧!妳要是還想做生意的話,不用擔心錢的事,我有。」其實他還有半句話未明說--即便他無法說服淮安侯夫妻,也定要帶著沈曉嫻遠走他鄉,去過兩個人的生活。
孰知沈曉嫻卻笑著搖頭道:「心源,你還不瞭解我嗎?我不會要你的錢的!我算了算,大概再做個半年,我就可以去京城發展,到時少不得要麻煩你。好了,我們回去吧!不然表舅他們會擔心的!」她之前是想去其他府城,不過既知道蘇簡然的真實身分,去京城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簡然知道沈曉嫻不會輕易接受自己的提議,也沒有強求,打算日後再慢慢說服。
兩人走下亭閣,坐上馬車,順著原路返回。
待到達王天海家時,沈曉嫻剛下馬車,王南華就迎上來。他看著蘇簡然,眼神複雜地道:「你們回來了!」
「表哥怎麼在這兒?」沈曉嫻微笑問道。
王南華搖搖頭:「沒什麼,只是在想你們什麼時候回來,是不是該派人去找你們罷了。」
沈曉嫻點點頭,轉身向蘇簡然道別,然後和王南華進王府。蘇簡然不捨地看著沈曉嫻離開,這才回劉府。

正月初二,當初沈曉嫻與文氏約好在這一日回沈家莊,於是一早便在等沈曉峰來接。
對於這次回沈家莊,沈曉嫻心裡十分忐忑,也真的很不想去。無論如何,文氏那種一心只為沈曉榮,而置自己於不顧的做法,實在叫她寒心至極。要說她不恨文氏,那是假的。
如今文氏在沈曉嫻心中,就是個善變的人。當初被沈曉榮和馬氏欺負時,文氏是懦弱無能的人;後來奮起分家,文氏又成為精明能幹的人;她被董氏辱罵時,文氏便是護短之人;而這一次,文氏又變成蠻不講理的人。所以她真的有種不知該如何面對,這樣一個多變又不得不面對的人。
沒想到事情真如沈曉嫻所料,文氏依舊認為她千不該、萬不該,都不該讓沈曉榮被關進牢裡,所以一看到她劈頭就是難聽話語。
對文氏已然心灰意冷的沈曉嫻,也不再多說什麼,只請沈曉峰趕馬車送自己回銀橋鎮張大嫂家--她要找張大哥說裝修鋪子一事。
聽說鋪子遭人放火,張大嫂一家人也十分驚訝和害怕,幾人又是唏噓一番。本來張大哥還想多休息幾日才開工,不過因為是沈曉嫻的事,二話不話就跟張大毛去找手下幹活的工人們,告訴他們明日開工幹活。
也全靠張大哥等人早起加班,在花了十天左右的工夫後,總算將鋪子修葺一新。除了空氣中還有淡淡煙味,提醒人們這裡曾被火燒過外,否則還真看不出火燒的痕跡。
蘇簡然早早就替沈曉嫻訂好一整套紫楠木家具,以及四季衣裳。王南華則替沈曉嫻買了鋪子裡需要的餐具,並在裝修完畢開業當天,又找來鼓樂隊,讓喧天的鑼鼓聲和清脆喜慶的鞭炮聲,驅走霉運。
不過文氏卻沒來鋪子裡幫忙,而李麗紅因為孩子還小需要餵奶,只好暫時先留在沈家莊。
這樣一來,沈曉嫻的鋪子又缺人了,只得重新招兩個伙計。而收錢這種最重要的工作,則讓沈曉峰去做。
正月十六,是王南華和石家大小姐石湘玉訂親的日子,由於兩家都是富戶,辦得熱熱鬧鬧,不亞於成親。
沈曉嫻看著王南華,真誠道喜:「表哥,恭喜你!」
然而王南華眼中卻有些惆悵,感慨命運為何要這樣捉弄自己。不過事已至此,他反而不想讓沈曉嫻看出自己的不開心,便微笑應道:「謝謝妳。妳將來也一定要幸福,這樣表哥才會真正的開心和幸福。」
蘇簡然忙搶過話頭:「請表哥放心,我會盡力去做,定會曉嫻幸福的!」
王南華有些無奈地笑道:「蘇公子,希望你能說到做到,不要讓我失望,更別讓曉嫻失望。」
「我會的!」蘇簡然鄭重道。
沈曉嫻瞪了蘇簡然一眼,向王南華擺手道:「表哥,你別聽蘇公子胡說。」
「我沒有胡說,我說的是事實!」蘇簡然忙辯解。
沈曉嫻無奈地搖搖頭,沒再與蘇簡然爭辯什麼。經過這些事,她的心已經累了,有些不該去想的事,自不會再去想。眼下的她,只想安心過日子。
正月十八,是沈曉榮等人審判的日子,蘇簡然和王南華陪沈曉嫻去了衙門。
公堂上,沈曉嫻毫不意外地見到文氏。因為初二那天,文氏說了傷人絕情的話,所以她並未上前打招呼,只是遠遠看著。十多天未見,文氏好像蒼老不少,隱約可見滿頭黑髮中長出些許銀絲。她看文氏這般模樣,有些難過,只得將視線移開。
馬氏看到沈曉嫻,怯怯地低下頭,似乎很怕沈曉嫻,更不敢再去招惹。不過她不能惹,有人能惹啊!只見她在文氏耳邊挑唆:「娘,您看曉嫻,現在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竟然連您的話都不聽,只怕再過些日子,她連我們沈家人都當不認識了!」
文氏看著面無表情的沈曉嫻,心中也很不好受。她知道自己的確虧欠沈曉嫻太多,所以並未聽馬氏的挑撥,反而斥道:「好了!妳就不能少說兩句嗎?去將南華喊過來!」
馬氏嚥了嚥口水,十分不甘地去喊王南華。
王南華知道文氏找自己是為了何事,只得跟著過去:「表姑。」
文氏臉上勉強擠出笑容,看著王南華,問道:「南華,表姑上次託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今天楊大人是不是會放了曉榮?」原來她曾向王南華求助,希望王南華幫著求情。
王南華為難地道:「我透過別人的關係找到楊大人,可楊大人說此次縱火案茲事體大,他已上報到府衙,無法私自放了大表哥,一切得秉公處理。」他確實私下問過楊大人,但是問會如何判刑,而非替沈曉榮求情。
此言一出,文氏臉色頓時變得死灰。
正在這時,楊大人升堂了。
沈曉榮六人被衙役魚貫著押上公堂跪下,看到文氏等人,照例大聲喊著救命之類的話語。在獄中待了二十天,他已長出亂糟糟的鬍鬚,臉色有些泛黃,但眼神卻更加凶狠。
看著沈曉榮投過來的眼神,沈曉嫻不禁有些發冷,蘇簡然和王南華也不禁皺眉。
文氏看著沈曉榮這副慘樣,又開始哭泣,又想過來求沈曉嫻饒過沈曉榮,不過卻被衙役攔下。
楊大人馬上宣讀最後結果,沈曉榮因是主犯,且手段狠毒,被判處牢役七年。其他人則根據認罪的態度,稍判得輕一些,並將贓物退還給沈曉嫻。至於賠償金這一塊,沈曉嫻倒沒要--她知道馬氏家裡一貧如洗,根本無錢。
對於結果,沈曉嫻還算滿意,反正沈曉榮已得到應有的報應,足矣!
「沈曉嫻,妳沒良心的賤人!妳等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妳!」沈曉榮被帶下去時,扭頭向沈曉嫻厲聲吼著。
文氏哭得像個淚人兒似的,被馬氏攙過來,哆嗦地指著沈曉嫻,泣道:「如今妳滿意了吧?看妳大哥坐牢,妳開心了吧?」
蘇簡然眸子一瞇,不悅道:「伯母,這事與曉嫻無關,只怪沈曉榮太過分了!」
「蘇公子,這是我們家事,請你莫要插嘴!」文氏衝著蘇簡然嚷道。
王南華拉了一下蘇簡然,示意他莫要動氣。
沈曉嫻平靜地對文氏道:「娘,我也不想辯解什麼,您想怎麼說我都成,反正我問心無愧。您保重。」然後她轉身離開公堂,沒再理會文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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