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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風了(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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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本書為堀辰雄小說的精選合集,收錄了作家的五篇經典之作。

《魯本斯的偽畫》:男主人公深愛著一個女孩兒,她的臉有著一種古典的美感,玫瑰似的肌膚略顯凝重,他悄悄地稱她為“魯本斯的偽畫”。在與女孩兒的交往中,他又對她的母親產生了特別的感受。最后,他幻想的一切終究破滅消逝。

《神圣的家族》取材于芥川龍之介自殺及自身經歷,是堀辰雄典型的以母與女、愛與死為主題的小說。以九鬼的死為線索貫穿了與之關系緊密的三個人——扁理和細木母女——的生活,他們皆為九鬼的死深受打擊。擁有九鬼另一面的扁理一直活在逝去之人的陰影中,糾結于生存的意義,不敢直面正視內心的情感,又為細木母女受苦。三人最終互相疏離。

《起風了》:以作者本人和未婚妻綾子為原型,以細膩舒緩的筆調講述了“我”陪伴患病的未婚妻節子到山中療養,共同體味著平淡日常中的幸福,攜手面對步步逼近的死亡的故事。是一部超于生、穿越死,完結于愛的青春文學經典。每次風起,堀辰雄都將其視為對生機的一次撥弄、撩動和鼓舞,在風的輕撫或撼動中體會生而為人的真實、堅定與純粹。

《菜穗子》:年少時的菜穗子常與青梅竹馬的都筑明相伴游樂,隨著年齡的增長,二人的性格產生了較大的差異,分道揚鑣。而為人妻后平淡無奇的生活又令菜穗子感到失落,現實的無力與日記中重溫到母親的愛情悲劇使她離開家,獨自到深山中療養。青梅竹馬與丈夫的先后到來引起了菜穗子的內心波動,對幸福既渴望又恐懼的她繼續在人生的道路上前行著。

《窗》:為舉辦恩師的遺作展,“我”去拜訪畫作的擁有者O夫人。被患有眼疾的夫人告知,那副恩師生前最難解又最愛的畫作《窗》已經不是數年前的面貌了。在那副具有獨特隱喻的畫作前,我們出神凝視。沒有人清楚,畫中奇妙的異象究竟是原本存在于該處,還是此刻特殊的境況使它發生了變化……

作者簡介

堀辰雄 日本著名小說家,新心理主義代表作家。畢業于東京大學國文系,師從芥川龍之介。擅長細節描寫,對人物內心纖細感受的把握尤為精到。由于自幼體弱多病,堀辰雄作品多圍繞“愛與生死”的主題展開,基調哀婉憂傷,文風純潔唯美,細膩沉靜且感染力十足,其筆下的人物在不幸的境況中卻蘊含著強大的生命韌性。

名人/編輯推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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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次

  魯本斯的偽畫

神圣的家族

起風了

菜穗子

書摘/試閱

序 曲


夏日里,當你全神貫注地站在郁郁蔥蔥的原野中寫生的時候,我總會躺在旁邊白樺樹的樹蔭下。天色將晚,結束寫生的你便來到我的身邊。我們牽著手并著肩,向遠方極目眺望,地平線處覆蓋著茜紅色邊緣的積雨云。漸染薄暮的地平線上仿佛在孕育著什么東西……

一個臨近深秋的午后,你將畫到一半的寫生畫放在畫架上,然后和我并排躺在白樺樹下吃水果。浮云若流沙般彌漫在空中。這時,不知從哪里吹來一陣風。透過頭頂上方的樹葉瞥見的藍色天空,時而伸展,時而收縮。幾乎與此同時,草叢里傳來了東西倒地的聲響。好像是那幅寫生畫和畫架子一齊倒下的聲音。你起身想一探究竟,可我卻仿佛害怕在這一瞬間會失去什么似的,緊緊地拉住你,希望你不要從我身邊離開。你沒有反抗,就這樣留了下來。

風起云涌時,奮力求生存。

你倚靠著我,我把手搭在你的肩頭,反復吟誦著這句詩。過了一會兒,你還是從我懷里掙脫,站了起來。畫布尚未干透,上面還粘上了草葉。你把它重新在畫架上擺好,吃力地用調色刀刮去草葉,說道:

“哎呀!要是父親看到剛才咱倆的樣子……”

你回頭看我,露出些許曖昧的微笑。

一天清晨,我們在林間漫步時,你忽然說:

“父親過兩三天就要來了呀。”

見我有些不悅地陷入沉默,你望著我,用略顯沙啞的聲音開口說道:

“如此一來,我們恐怕不能這樣一起散步了。”

“不過是散步而已,應該沒什么問題吧。”

我還是有些不快,但感受到你些許不安的視線,我便佯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頭頂上的樹梢發出窸窸窣窣聲響,我抬頭看著,做出被它吸引的模樣。

“父親肯定不會讓我出來的。”

最終,我用焦躁的眼神望著你,說道:

“那么,難道我們要分手嗎?”

“還有別的辦法嗎?”

你強作歡顏地說著,像是要放棄的樣子。啊,那時你的臉色,甚至是嘴唇的顏色,不知怎的竟變得那樣蒼白!

“為什么會變成現在這樣呢?你看上去似乎把一切都交給我做主了呀……”

我流露出冥思苦想的神色。我讓你走在前面,在樹根裸露叢生的狹窄山道上,我們走得步履艱難。這一帶的林木樹大根深,空氣冰冷清爽,到處都布滿了小沼澤。忽然,一個念頭從我的腦海中閃過:對于我這個今夏才偶遇的人,你都如此地順從,那么,面對你的父親以及你父親那樣一直支配著你的一切的人,便會更加百依百順的吧……

“節子!如果你真的是那樣的女孩,我就更加欣賞你了!等我的生活穩定下來,我無論如何都要娶你為妻。在你出嫁之前,希望你保持現在這樣,待在你父親身邊就好……”我默默地在心自言自語,突然又牢牢握住你的手,仿佛求你答應似的。你便一直讓我緊握著你的手,我們就這樣手牽著手站在一處沼澤前面一言不發。陽光費力地從無數枝葉間穿過,終于鉆過交錯叢生的灌木,在我們腳下沼澤底部的鳳尾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樹叢間的陽光寥若晨星,若隱若現的光點隨風搖曳生姿。我們對視著,不禁有些觸景傷懷。

兩三天之后的一個黃昏,你跟來接你的父親一起在食堂吃飯,這一幕恰巧被我看到了。你似乎無所顧忌地背對著我。大概是你父親在你身邊的緣故吧,你無意間流露出的神態和動作,讓我又重新認識了你這位年輕的姑娘。

“哪怕我叫出你的名字……”我喃喃自語道,“你也不會理睬我的,甚至不會向這邊瞧一眼的吧。仿佛我叫的人不是你一樣……”

那天夜里,我寂寞無聊,自己一個人外出散步,之后又在空蕩無人的庭院中來回游蕩了許久。山百合散發出怡人的芬芳,整間旅館似乎還有兩三扇窗戶亮著燈。薄霧漸漸襲來,窗里的燈火仿佛要躲避薄霧似的,次第熄滅了光亮。就在我以為旅館里即將漆黑一片的時候,忽然響起“咯吱”的聲音。一位年輕姑娘正穿著薔薇色睡衣憑窗而立,探出身來,那人正是你……

你們不在的日子,我的內心無時無刻不受著煎熬。直到今天,我仍能清晰地記得那種充滿了悲傷的幸福感。

我終日將自己關在旅館內,繼續著當初因你而長時間扔下的工作。我感覺很意外,自己竟能這樣平靜而專注地投入到工作之中。后來季節變換,到了要啟程的前日,我才終于走出旅館,久違地散了一次步。

秋天的樹林是那樣的雜亂無章,樹葉稀稀落落的,隱約可以看到遠處無人居住的別墅的陽臺。落葉的氣味與菌類潮濕的氣息混合在一起。這樣的季節更替實在讓我有些意想不到——自從與你離別后,時間竟不知不覺地流逝了這么久。在我心里,一直以為我與你的離別不過是短暫的分離。難道因為這樣,我才覺察出時間的推移對我來說有了完全不同的意義?……當時我感到十分茫然,但不久之后,我便徹底地領會了這份意義。

十多分鐘后,我踱步到了樹林的盡頭,走進芒草叢生的草原,從那里遠眺寬廣的地平線。我躺在旁邊一棵葉子發黃的白樺樹的樹蔭下,這里就是夏日里我看你畫畫時躺過的地方。那時的積雨云總會遮住地平線,而如今雪白色的芒草穗子在風中搖曳,延伸到遙遠的山邊,山脈的輪廓清晰可見。

我目不轉睛地凝視著遠處的山脈,想把它深深地印刻在腦海中。這時,我恍然大悟,自然給予了我如此大的眷顧,原來潛藏內心深處的那份感受,開始慢慢地浮現在我的意識之中……

三月來臨。一天午后,我照舊自在地散步,然后順路來到節子家。剛一進門,就看到節子的父親站在門旁的灌木叢里,頭上戴著工人用的那種麥稈草帽,手里拿著園藝剪在修理灌木。我一看見他這副打扮,就如孩童般撥開樹枝來到他的身邊。我們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后我就滿臉好奇地望著他干活——當我整個人融入樹叢中,我才發現四處的小花枝上有小東西閃爍著白色光芒的,那似乎就是花蕾……

“她的氣色最近好像還不錯。”她父親突然朝著我的方向抬起頭,聊起近期才剛與我訂婚的節子來。

“氣色見好的話,要不要再去療養一陣子?”

“那當然好了……”我含糊其辭地回答,裝出一副對閃亮的花蕾十分感興趣的樣子。

“這段時間要物色個好地方……”她父親沒注意我的表情,徑自說了下去,“節子說她不了解F療養院的情況,不過聽說你認識那里的院長,真的嗎?”

“是啊。”我心不在焉地答應著,費了點力氣才將一直注視的白色花蕾拉到手邊。

“不過啊,她自己去那里住能行嗎?”

“其他人都是自己住的呀。”

“節子一個人住恐怕不行呢。”

節子的父親面露難色,但他也沒看我,只是猛地剪下了眼前的一根樹枝。見此情景,我終于沉不住氣,脫口說出了她父親期待我說的話:

“既然如此,就讓我陪她一起去吧。目前手頭的工作剛好告一段落……”

說著,我輕輕放開了好不容易才抓到手中的花枝,她父親頓時神采奕奕起來。

“若是這樣的話,真是再好不過了。不過——有些對不住你啦……”

“沒關系,或許對我來說,反倒適合在山里工作哩……”

之后我們又談起療養院所處的山區狀況。我們不知不覺地將話題扯到了正在修剪的樹木上面。互相同情的情緒在我們之間涌動,連這不著邊際的話題也談得興致盎然……

“節子起來了吧?”過了一會兒,我若無其事地問了一句。

“是啊,應該起來了吧……你走吧,不要緊,去那邊找她吧……”她父親用拿著剪刀的手指向庭院里的柵欄門。我吃力地穿過灌木叢,推開那因攀著常春藤而難以開啟的柵欄門,從院子向被隔離的獨棟病房走去,這里前不久前還曾經是她的畫室。

節子好像早就知道我來拜訪的事,可她沒想到我會直接從院子進來。她穿著睡衣,外面披了一件顏色亮麗的外套,躺在長椅上,手上玩著一頂我從未見過的系著細絲帶的淑女帽。

隔著法式玻璃門,我一邊注視著她,一邊慢慢靠近。她大概也看到了我,身體微動,下意識地想要站起身來,可又躺了回去,羞澀地沖我微笑。

“醒啦?”我在門口一邊手忙腳亂地脫鞋,一邊問道。

“我本想起來的,可剛一起來就感覺累了。”

說著,她抬起有些乏力的手,把那頂用來把玩的帽子隨意地扔向身旁的梳妝臺。可帽子卻落在了地板上。我走過去撿帽子,彎腰蹲下時,我的臉幾乎觸碰到了她的腳尖。這回輪到我了,我學著她剛才的樣子把玩著帽子。

隨后我問她:“你拿這頂帽子做什么呢?”

“不知什么時候才有機會戴這頂帽子呢。這是我父親昨天買給我的……他很好笑吧?”

“你父親買的?真是位好父親啊……快戴上讓我瞧瞧!”我半開玩笑地將帽子戴在她的頭上。

“討厭,你真壞……”

她不耐煩地要躲開帽子,微微起身。然后像是要找借口般露出柔弱的笑容,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用瘦削的手梳理略顯凌亂的頭發。這個自然平常的少女動作仿佛在愛撫我一般,有一種讓我感到呼吸困難的女性魅力,于是我下意識地把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

片刻之后,我將那頂玩弄了一會兒的帽子輕輕置于梳妝臺上,若有所思地沉默不語,視線始終在回避著她。

“生氣了?”她突然仰頭看向我,有些擔心地問。

“哪有?”我這才朝她看去。由于不知所措,只好突兀地問了一句:“剛才你父親跟我說起你去療養院的事,真的要去嗎?”

“是啊,這樣一直下去,不知何時才能好起來。如果能早點康復,去哪里我都愿意。不過……”

“不過什么?你快說呀!”

“不說也罷。”

“不要緊,你就說出來吧……實在不愿意說的話,那讓我替你說吧?你希望我跟你一起去,對吧?”

“我才不呢!”她趕忙打斷了我。

但我沒理會她,而是換了一種認真的語氣,有些擔心地繼續說:“……不行,雖然你不答應,可我也要跟你一塊去。我實在放心不下你……跟你交往之前,我就曾夢想著跟你這樣可愛的姑娘到清靜的山里相依為命地生活。這個夢想,我很早之前就跟你提過吧?你還記得嗎?我提起深山的小木屋,還說不知道我們能不能住在那樣的山里呢,你還天真地笑話我……其實,在我看來,你提出要去療養院療養,是否是我的夢想不知不覺地打動了你的心呢?……不是這樣嗎?”

她微笑地傾聽著,突然斬釘截鐵地說:“我不記得有這樣的事了。”然后又像是安慰我似的眨著眼睛,說道:“你怎么會有這么天馬行空的想法……”

片刻之后,我們若無其事地望著法式玻璃門對面的草坪,那里芳草萋萋,春日的熱氣在強烈的陽光下蒸騰而上。

進入四月以來,節子的病在逐漸恢復之中。這恢復期來得難耐而緩慢,可這一步步反倒讓人覺得真實,甚至對我們而言,有一種無以言表的踏實感。

一天午后,我去看望她,恰巧她父親不在,節子獨自待在病房里。她那天的氣色看起來不錯,難得地換下了總穿的睡衣,穿著一件藍色的襯衫。見她這副模樣,我便強拉著她到院子里去。院子里微風輕拂,讓人心曠神怡。她有些羞怯地微笑著,最后還是擰不過我,就這樣用手輕搭著我的肩膀,小心翼翼地走出法式玻璃門,來到草坪之上。我們沿著灌木籬笆墻散步,花叢中混雜著不同種類的普通外國花木,長得頗為茂盛,交錯的枝葉幾乎讓人分不清哪根枝條是哪棵植物的。走近凌亂茂密的樹叢,里面到處長滿了白色、黃色、淡紫色的小花苞,每個都含苞待放。我駐足在一簇花枝前,忽地回憶起去年秋天她教我辨別花卉的事。

“這是紫丁香吧?”我轉頭看向她,疑惑地問。

“好像不是紫丁香……”她把手輕搭在我肩上,有些遺憾地說。

“哦?難道你之前告訴我的都是瞎編的?”

“我沒瞎說啊,這些是聽別人說的……不過,也不是什么多好的花哩。”

“原來如此,如今它就要開花了,你才如實招來!那,干脆連那個也……

我用手指著旁邊的一片花叢,問道:“你之前叫它什么花?”

“好像是金雀花?”她接過話茬。我們朝那片花叢走去,“它確實叫金雀花。瞧,它有黃色和白色兩種花蕾。據說白色的花蕾是稀有的品種呢……當然父親也很為此驕傲呢……”

我們閑聊的時候,節子的手一直搭在我的肩膀上。與其說她這樣是因為累了,倒不如說她是心不在焉。后來我們沉默良久,似乎這樣就可以讓時光稍稍停駐在這樣芬芳四溢的片刻之中。從對面籬笆吹來的柔風,仿佛是壓抑了許久后吐出的呼吸一般拂過我們面前的花叢,微微吹起樹葉,然后不知所蹤,空留下我和她站在原地。

突然,她把臉埋在原本放在我肩上的手掌里。我感到她的心跳似乎比往常快了許多。

“是不是累了?”我溫柔地問。

“不累。”她柔聲細語地回答,可我卻感到了肩上緩緩加重的重量。

“我總這么虛弱,真對不住你……”她低聲說著。這句話與其說是我聽到的,毋寧說是我感應到的。

“雖然你如此柔弱,我卻因此更加憐愛你。你怎么不明白我的心意呢?……”我在心里焦急地呼喚著,可表面上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紋絲不動地站在那里任她依靠。她忽然抬起頭,還將手從我肩上慢慢移開:

“為什么我近來這么多愁善感呢?以前我無論病得多重,都從來不膽怯的呀……”她語調低沉地喃喃自語。而接下來長久的沉默則更讓我擔心不已。過了一會兒,她猛地抬起頭來,我以為她會盯著我,可她又馬上垂下頭去,用偏高的中音說:“不知怎么回事,我忽然又想活下去了……”

隨后,她用微小到幾乎讓人聽不見的聲音補充一句道:“……多虧有你。”

那是兩年前的一個夏天,我們初次邂逅時,我無意間脫口而出的詩句。后來,我有事沒事總喜歡吟誦起它:

風起云涌時,奮力求生存。

這句詩讓我們找回了那段曾經忘卻的日子。——那是你我一生中最深刻,甚至比生命更加生動、快樂、多彩的時光。

我們開始為月底去八岳山麓的療養院的事做準備。恰巧與我有一面之緣的療養院院長來東京出差,我準備趁此機會,請他為節子做個出發前的病情診斷。

那天,我費盡周折地將院長請到位于城郊的節子家中。做完基礎檢查后,院長說了句:“沒什么要緊的。嗯,到山里療養一兩年就差不多啦!”說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我一直把院長送到車站,希望從他那里打探出節子的確切病情。

“這個嘛,可不能跟病人說哦。我打算找機會再跟她父親好好說說她的具體情況。”院長先說了這番開場白,然后面露難色地告訴了我節子的詳細病情。他看著一直沉默聆聽的我,頗為同情地說:“你的臉色好像也不大好。不如我順便給你檢查一下吧?”

從車站回來的我再次走進病房時,節子的父親正坐在躺臥著的病人的床邊,兩人正商量著去療養院的具體日期。我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加入了他們的討論。“可是……”節子父親若有所思地起身來說道,“既然已經恢復到這種程度了,在那邊過一個盛夏也是不錯的嘛。”說完這句不明不白的話后,他便離開了病房。

房間里只剩下獨處的我和她,我倆不約而同地沉默不語。那是個春天的黃昏。不知什么原因,我從剛才就一直有些頭痛,現在疼痛感卻愈加強烈了。我躡手躡腳地站起身來,走近玻璃門,將其中一扇打開一半,倚靠而立。我就這樣呆呆地出了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滿眼空虛地望著對面薄霧籠罩下的花叢,心想:“這味道好香啊,是什么花呢……”

“你干嗎呢?”

背后響起節子微帶沙啞的聲音,這突然讓我從麻木的狀態中蘇醒過來。若有所思的我仍舊背對著她,用頗不自然的語調敷衍她:“我在考慮你的事情、山里的事情,還有我們在那里將要開始生活的事啊……”

我一字一頓地說著,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想的就是這些事。是的,這些事情必須要考慮了。

……(P4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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