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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麗。花火原創小說66折起
留下我一個人:愛的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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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我一個人:愛的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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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我一個人:愛的剖析

留下我一個人:愛的剖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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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我寄予你一記飛吻。
如果你愛我,我將會康復。

34歲即離世的法國女作家一封封寫給情人但從不曾寄出的信

 一名罹患肺結核的女子,獨自搭乘火車前往療養院。她心中珍藏著一份愛情,是她可以痊癒的希望。幾天後,她收到男子的一封信,開頭寫著「我要結婚了……我們友誼永存……」,於是她寫下一封封不會寄出的信。

瑪賽兒.梭維若(Marcelle Sauvageot)短短的人生只留下這部作品,1926年,她剛開始文學教師生涯,卻不幸染上肺結核。1929年,併發胸膜炎加重病情,她被迫在療養院度過之後大部分日子。本書是她1930年進入位於法國西部安省的療養院時開始撰寫,以書信及日記的方式描述一段破碎愛情。一年後她回到巴黎,本以為病情好轉卻只是假相,1934年逝世於瑞士的療養院。

《留下我一個人》是法國文壇一顆不曾被遺忘的珍珠,1933年出版後,每隔幾年會有不同書商重新出版,每次都得到不少共鳴,還有不同的表演工作者重新詮釋演繹這部作品。堅強雄渾的女性之聲、敏銳清晰的思考、獨樹一幟的文體,她剖析一個女人一個男人一段關係,她用自己的生命寫出優雅的姿態,也寫出愛情最酷厲的面貌。

 

作者簡介

作者:瑪賽兒.梭維若(Marcelle Sauvageot)

1900年生於法國北部靠近比利時邊界Charlerille dans les Ardennes。她取得法國近代文學的教授資格(超現實主義)但還未正式開始教師生涯就染上肺結核,一輩子只留下一部作品,34歲時病菌帶走了她的生命。


譯者:歐陽瑞聰

台灣台南人,法國圖魯斯(Toulouse)第二大學語言學碩士,現為財團法人語言訓練測驗中心法語研究員。

名人/編輯推薦

名人推薦

袁瓊瓊、李欣倫、楊索、鍾文音 深情推薦

這本書辭藻優美,如愛情散文詩。文字如此真誠,緣於作者對生命的敏感度,以及她寫下這些文字並非為了出書,而是為了愛情的本身,故極其真切而動人。且也奇妙地解構了愛情讓人錐心的身心狀態,幾乎讓人拍案叫絕。
愛情本身幻化多端,愛情的到來與遠逝,往往飄忽難以捉摸,愛情和孤獨的互為一體。愛情是最難馴服的希望,也是最具最野性的希望。因此當愛情客體離開時,世界彷彿凍結了,收到告別信時彷彿空氣稀薄了,難以呼吸了,世界停擺,心臟被刺痛,風不再流動,水不再長流。讀《留下我一個人》正是這種讓人美麗的疼痛感。──鍾文音(作家)

我們對戀人說:「別留下我」,面對再也回不去的戀情,被留下的,總是淒涼,總是憂傷。但讀完《留下我一個人》,憂傷的情緒鍛鑄成某種強勁的力量,一掃「被遺留下」的消極被動,反而為此締造新義。
跨越男女,回到一個無法分類的「我」才是最究極之解藥,這即是瑪賽兒所謂的「避風港」。從這個角度來看,「留下我一個人」不再令人神傷,正因被留在那幽閉的時空,梭維若從愛情越渡到男女關係,細細分析昔日戀人的背後,不是情緒宣洩式的清算,而是對自身最真誠也最透徹的回眸──李欣倫(作家)

推薦紀錄

法語 「 laissez-moi 」 原意為「請遺留下我」,通常是告訴對方「離開吧!不要打擾我!」,我覺得這裡有雙重意思,指明對方的拋棄且希望他別再打擾。梭維若(Sauvageot)的文字簡潔且洋溢美感,是發自內心深處對人生的真摰感觸,她剖析這段感情的方式顯現其人生的高度與智慧,肯面對自己內在的讀者皆可在她的文字中照見自己。──歐陽瑞聰(本書譯者)

這本書應被視為女性文學的重要里程碑。第一本以女性的自主意識所寫成的書……高貴的傷感之書;人性尊嚴之書!令人激賞!──克拉拉.馬勒侯(Clara MALRAUX),作家、翻譯家

可說是由和弦與對位組成的作品──每個主題皆有其回響,每個觀點有其對應,顯示一個非凡卓越的內心世界,特別是對於自我的檢視。──保羅.梵樂希(Paul VALÉRY,詩人、文學家)

如此苦澀、純淨、高貴、清醒、優雅、嚴格的小冊子,呈現如此高格調的哀傷、心碎內容。我們幾乎想說這是女性筆下最傑出的作品之一,如果可以將這種帶有敏銳卻又受傷的自尊告白視為一種文學形態。──保羅.克洛岱爾(Paul CLAUDEL,作家暨外交官)

對於自我內心的觀照,瑪賽兒.梭維若似乎將其原封不動的掌握住,她信手捻來毫不做作且極其精確。──夏爾‧杜博(Charles du BOS,評論家)

挑戰生命的純淨火焰!──雷奈‧克雷維(René CREVEL,超現實主義作家)

〔序一〕愛的獨腳戲
袁瓊瓊

一九三0年十一月七日,瑪賽兒.梭維若搭火車到特內-高城(Tenay-Hauteville)療養院去治療她的肺病。這也是本書第一封信的書寫日期。推斷她是在火車上寫的。這時候,雖然身染重病,但是瑪賽兒似乎還多少具備賣弄風情的條件,她剛滿三十歲,外貌姣好,身邊不乏追求者。十月的時候,她剛剛「因另一個人所造成的傷害而深受打擊」,而十一月的時候,她已然另有戀情。
這位新的追求者相識多年,兩人是老友。瑪賽爾不曾預計兩人的友誼會轉換成愛情。在她所謂的「傷心十月」之時:她陷入絕望,並且深受傷害,「或許有許多更適合的人選,而我卻直覺地選擇您來給我力量去遺忘以及重拾歡笑。我請求您來聽我傾訴關於另一個人;您在我身邊,而我對他滿懷遺憾,我幾乎要恨您不是他。您的愛隱密又堅決,不求回報,甚至可說帶著英雄氣概,戰勝了我的執拗。由於您愛我愛到如此地步,我不可能再笨笨地說一切只剩絕望。」
在第一封信中的瑪賽兒,並不知道第二封信中自己將要遭遇到的事情。某種程度,她帶點輕率。她雖然患病,但是依然有男人跟她求婚,並且大聲疾呼:「你看這不就是一個愛的證明?」對方因為擔心瑪賽兒會變心,要求她嫁給自己。然而,瑪賽兒,或許考慮到自己的病,也或許只是美麗女子的驕矜,她拒絕了。
拒絕了,然而仍不乏期待。她在信裡說:「我希望能重新上演這一幕,好來親吻這張臉,並說:我不會變心……」她解釋自己因為過於震驚,來不及給一個適當的回應。但是,這表白絕對給了她力量,她寫說:「讓我們在這句堅定又甜蜜的話語中睡去。……如果你愛我,我將會康復。」
信的前半段如此,後半段則陰暗起來。她心情反覆,在甜蜜和自慚形穢之間來回。這封信從未寄出。對方永遠不知道她真正的心意。而在療養院住了一個月之後,她接到了對方的來信,讓她深受打擊。這位一個月前擔心她變心,開口求婚,急切的想確定兩人關係的男人,現在稱呼她為大姊,告訴她:「我要結婚了。」
這一個月裡,情勢丕變的唯一理由,極可能就是瑪賽兒沒有寄出的這一封信。所謂「旁觀者清」,我在八十年後的距離觀看這些信件,看到了瑪賽兒從頭到尾沒有想到的一件事情:其實她傷害了這個男人。求婚被拒之後,這個男人的心態,其實跟瑪賽兒得知對方結婚時的感覺相去不遠。唯一差別大約只是他身體健康,故此不像瑪賽兒那樣悲情。但是深受打擊,感覺自尊被摧毀,感情被踐踏的程度是一樣的。
要回復自信,或說要報復那個拒絕者,沒有比立即另結新歡更快速也更有效的方式了。男人選擇從愛情後退回到友情,深知這個作法的殺傷力,或者,不排斥他也隱隱預期了另一種效果:因著完全撤退,或許會喚起這個女人對自己的,更強烈的感情。
他的盤算沒有錯。第三封信,也是所有信件中最長的一封信。瑪賽兒突然感覺這男子的珍貴了。他的缺點也變成了優點,因為「你的缺點是屬於我的。它們是我在不斷檢查你的時候,一點一點找到的。」「我寧願你向我揭露所有你不好看的地方。我會喜歡它們,因為它們是我的。其他人不會認得它們。」
第三封信裡,瑪賽兒表露了她的憤怒,不平,失意,被傷害,以及她的脆弱,她的偽裝剛強;她的自尊與放棄自尊。這封信依舊沒有寄出。在一九三0年,男女關係還維持某種彬彬有禮的表相。她的這封信驚人的深刻,充滿情感,卑微又驕傲,破碎而又剛強。或就是因為信裡太多的真情,使她無法把信寄出去。
十天之後,聖誕節。瑪賽兒寫了最後一封信,倔強地維持住她的驕傲。她參加舞會,跳舞,喝酒,狂歡,與某個糾纏她一晚上的男人吻別,回到自己的病房。
她繼續活了三年多,直到一九三四年,因為肺結核身亡。
關於「愛」,奧修說過一段話。他說:「一個成熟的人是不會墜入愛河的,他是在愛情中昇華。『墜入』一詞並不確切,只有不成熟的人會墜入,他們步履蹣跚,跌倒在愛中。他們企圖設法支撐和站穩,卻不能支撐住,他們無法站穩。
「他們找到一個女人,他們就倒下了。她們找到了一個男人,她們就倒下了。他們隨時準備倒在地上,準備爬行,他們沒有支柱,沒有脊樑,他們沒有那種單獨站立的完整性。」
在兩性之愛中,「成熟」通常不是必備條件。多數人,不拘年紀,智力高低,萬一愛了,大半如同奧修所說,是「沒有脊樑」的。瑪賽兒的這四封信極為簡短,然而深受世人喜愛。能夠屹立八十年不衰,最大理由是她寫出了愛情最酷厲的面貌。我們在愛情中蹣跚行走,倒下又爬起,破碎又黏回來。瑪賽兒在一九三0年書寫出的傷痛,與二0一五年的我們並無二致。我們與她的傷痛共鳴,因此感到撫慰,感到自己的卑微或渺小並不可恥。

〔序二〕愛情的傷感與尊嚴

鍾文音

「有時會因怨天尤人而永久地抹去那個倩影,有時又因極度的幸福而與那音容笑貌神交;不管怎樣地悲歡離合,我總是丟了魂。」──《戀人絮語》

讀《留下我一個人》讓我想起法國作家羅蘭.巴特的代表作《戀人絮語》,在這本僅僅兩萬多字的小書裡,卻道盡了愛情的精神底層:對話、相思、依戀、呼喚、狂喜、獻辭、愛慾、懷抱、焦灼(膠著)、追求、情書、等待、默契、陶醉、豐溢、結合、僵化、慵倦、叨絮、爭吵、掙扎、飄泊、痛苦、傷疼、逆轉、醒悟、分離、回憶、遺忘……一見鍾情、多愁善感、無法理喻、一團亂麻、手足無措、騷動不安、無動於衷……因為苦痛,戀人終於發出「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
但和《戀人絮語》迥異的是《留下我一個人》的作者是以自己的愛情故事作為解析的文本,是愛情傑作也是生命絕作,作者梭維若面對雙重陰影:死神追迫著她,愛神卻遺棄了她。在死神的罩袍籠罩下,她卻對愛情發出熾熱的希望之聲。然而在療養院,她卻收到了殘酷的分手信,對方要結婚了。
 「如果你愛我,我將會康復。」踏上療養院的火車途中,她寫下這樣的句子,但愛情沒有來,她也沒有康復。熾熱的文字,卻留給了世人,如其癡,如其情,生病者依然對愛情熾燙著。這才是真正的啟示,情人不過是個對象體,但每個人都該保有對愛情本身的溫度。
這本書辭藻優美,如愛情散文詩。「無論我在哪裡。您都在我心裡。您牽引著我所有感受;我的感受是悲傷的,因為您不在身旁。我努力將這些感受連同細節都保留住,好讓它們最真實地呈獻給您。」文字如此真誠,緣於作者對生命的敏感度,以及她寫下這些文字並非為了出書,而是為了愛情的本身,故極其真切而動人。且也奇妙地解構了愛情讓人錐心的身心狀態,幾乎讓人拍案叫絕。切膚之痛,本是戀人獨有的敏感性,這使她變得既堅強又脆弱,如羅蘭.巴特所寫的:「禁不起最輕微的傷害。」
梭維若在收到分手信後,據說獨自在療養院又度過了四年才病逝,不知這四年是如何度過漫漫長夜?看看她對痛苦的詮釋:「如果痛苦是陌生的,我們會有更多的力量來抵抗,因為不知道它的威力,我們只看到抗爭,並期盼在這之後能重拾更充實的生活。可是如果我們知道是什麼苦痛,便想舉手求饒。」陌生的痛苦使人不畏懼,反而知道苦痛是什麼時,人承受不住了。她挺過了分手的苦痛,卻沒有敵過病魔的打擊,最終懷著悵然的回憶告別人世,留下這本非常獨特的告白書。

情人總是希望在彼此眼裡是獨一無二,且總認為自己所經歷的愛情亦是絕無僅有的,並且不相信會再重複同樣經歷的愛情,然而就像羅蘭.巴特所說的,當他在其他場合再遇對象時,忽然感覺自身情慾的散發時,他終於明白:「自己命中注定要在愛情中遊蕩,從這一個到那一個,直至生命的終結。」
有些人的愛情就如蝴蝶,一朵花飛過另一朵花,吸吮著那愛情的甜汁,以愛情維生者,一旦失去戀人,世界便陡然罩了黑篷般的烏雲,昏暗欲死。可當愛情重新蒞臨生命時,黑罩篷又瞬間被移開了。於是戀人不禁會懷疑起先前的愛情怎麼消失無蹤了,愛情的箭原來是可以再刺中自己的。
 有些人的愛情卻一生一世僅有一個。
梭維若的愛情即是沒有下一站,因為她的愛情列車只為對方而停。愛情的位置已難被取代,當愛情的種籽枯萎就不會再萌芽了。她只能獨飲自己的杯,這使得她的文字充滿一種奇特的傷感與無言的魅力:「感光的底片上浮現令人傷痛的姿勢;它們曾載滿誓言:空洞的底片守著這些誓言。」
愛情本身幻化多端,愛情的到來與遠逝,往往飄忽難以捉摸,愛情和孤獨的互為一體。愛情是最難馴服的希望,也是最具野性的希望。因此當愛情客體離開時,世界彷彿凍結了,收到告別信時彷彿空氣稀薄了,難以呼吸了,世界停擺,心臟被刺痛,風不再流動,水不再長流。讀《留下我一個人》正是這種讓人美麗的疼痛感。
「我好怕。我不想下車。我想留在沒人看見的角路。我想遺忘自己。若能繼續旅程,隨火車到很遠的地方,這會是多麼快樂!」然而他的愛不再包圍著她,白晝的光將夜的愛情美夢喚醒,「話語不再有聲音,動作不再有意義。」讀到此,忽然為所有困在情網裡的人感到一種同理的傷懷。
以書信和日記寫下一段絕無僅有的愛情,雖然破碎,卻極其尊嚴。
人生有多少惆悵,就有多少關於愛情失落的故事。然而失去愛情並不可怕,畢竟愛情消失時,也是生命多了一個記號時。認真的愛情,並不會隨著情人客體的消失而脆弱,因為認真的愛情將烙印在生命地圖裡,隨風消逝的是愛情客體,而不是愛情的本身。

〔序三〕穿牆越界的雄渾女聲:讀《留下我一個人》
李欣倫
我們對戀人說:「別留下我」,面對再也回不去的戀情,被留下的,總是淒涼,總是憂傷。但讀完《留下我一個人》,憂傷的情緒鍛鑄成某種強勁的力量,一掃「被遺留下」的消極被動,反而為此締造新義。
走讀字裡行間,我揣摩梭維若如何在「留下我一個人」的療養院裡,沮喪異常卻又滿懷熱情地寫下這些書信,我嘗試去體會──瑪賽兒對戀人說:「你無法了解是因為你無法體會」,是的,愛情中的暴烈與撕裂常來自於無法彼此體會──在那狹小禁錮的房間裡,為病所纏身;又接到戀人即將結婚的壞消息,那該是多麼嚴重的打擊,這如同死刑般的宣判強化了自古便有的可怖二元對立:健康與疾病、愛與無愛,這不僅是太不公平的壓倒性失敗,更是直至今日社會都還存在的人性扭曲:疾病(或殘疾)的人無權獲得愛,無怪乎梭維若在第一封信對戀人說:「你自己應該來生場病。」
在那樣與外界禁絕的疾病世界,四處是有著凹陷的眼睛的病患,咳嗽聲此起彼落,梭維若僅能不斷召喚美好回憶,於虛空中引渡那些過去飽滿著愛、而如今枯槁的亡靈,全身浸入那猶帶春天氣息和繽紛色彩的過去。比起健康世界的人持續不斷推前的時間感與具體的計劃(結婚、工作等種種遠大的目標和可能),如同空間的強烈隔絕,病患的時間感也同樣遲滯,他們「被留在」──「留下我一個人」不僅指向愛的背離,更是日常生活的全面棄守──個人所珍藏的時間摺頁裡,被留在一無所有、只能專注於眼前自身的狀態。因此,書中有不少與戀人相處的回憶,無論是顏色、氣味、觸感,細緻的程度彷若文字寫真,我們能從那樣猶晃耀著昔日甜蜜的碎片中,感受到梭維若的愛與被愛,當愛情猶在,她嘗試以戀人的方式來感受,所有細節皆以鮮明的光影刺激體膚、震顫毛孔,讓讀者充分感受生之激情與美好暈眩;當往事已矣,被獨留在療養院的她,以同樣敏銳的感官,凝視痛苦來源。
失戀不僅是心理上的,更是身體上的,如《愛在瘟疫蔓延時》中的阿里薩,思念讓他病入膏肓,「腹瀉、吐綠水,失去了辨別方向的能力,還常常突然昏厥」,此時唯有戀人的愛方能解救,於是梭維若說「如果你愛我,我將會康復」,這即是李瓶兒對西門慶說;白流蘇對范柳原說:「你是醫我的藥」。但較諸於這些虛構人物被動為愛所痛擊,並無助渴盼著良人/良藥,梭維若在心痛之餘,以解剖學家的目光和哲學家的思路凝視疼痛於自身上的快速佈署。作者寫抽象的心痛如何具象地折映於身體上,「我以為有人拿一把銳利的刀,慢慢割著我的肉」,她對痛苦如何與攀附、寄宿於日常生活;在宿主(失戀者)身上變化著體積、重量和勢力有深刻細緻的覺察,知曉它在甚麼時刻最具殺傷力;而何時表面上已消散、實則醞釀著更巨大的後座力──「會有一些平靜時刻,我們訝異自己竟然毫無感覺;我們默默等待那些會驟然使得疼痛再生的句子、聲音、味道」。
除了凝視自身痛苦外,被留下的戀人只能在停滯的時空裡想像並檢視對方,對方曾說過的話、來信所使用的字詞,在被留下來的人眼中,皆成了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因此這一封封再無法對話的信中,很多是從「戀人絮語」般的字斟句酌出發,但正因這獨自存有並與外界隔閡的狀態,發展成雄渾而迴旋的辯證,將原先依存的戀人獨立出來並「陌生化」,抽離掉愛(同時也滌慮了盲目)的成分,她所逼視的是最赤裸也最原始的生命本然──男人與女人,以及,「我」自己。因此,信中有不少對浮世男女的反思,不獨專屬於三○年代;那些開口閉口「我先生」的女子事實上至今猶存,而那些柔情似水但善變也善辯的男子也不難見著,換言之,這被獨留下來的女病人──事實上,「女病人」具有強烈的顛覆意味,如同「閣樓上的瘋婦」那樣挑戰常規──所見乃穿越時空,跨越性別,既普世又不乏諭示意味。於是,跨越男女,回到一個無法分類的「我」才是最究極之解藥,這即是瑪賽兒所謂的「避風港」:「在沮喪中就是因為可以感覺到自己,才有力量支撐下去。就算一切都變了,一切都使我痛苦,我還是我和我自己。」
從這個角度來看,「留下我一個人」不再令人神傷,正因被留在那幽閉的時空,梭維若從愛情越渡到男女關係,細細分析昔日戀人的背後,不是情緒宣洩式的清算,而是對自身最真誠也最透徹的回眸。無論從出版後被不同書商重新出版;還是幾十年後多位女演員、女主播以聲演繹,證明梭維若所留下的,不再是軟綿絮語或淒楚悲歌,而是從療養院破牆越界而出的;亮麗、渾厚又磅礡的女聲。

目次

1930年11月7日
1930年12月10日
1930年12月14日
1930年12月24日

譯後序 尊貴靈魂的真摯獨白 歐陽瑞聰
推薦序一 愛的獨腳戲 袁瓊瓊
推薦序二 愛情的傷感與尊嚴 鍾文音
推薦序三 穿越牆界的雄渾女聲 李欣倫

書摘/試閱

1930年11月7日
「你看這不就是一個愛的證明?」火車的節奏不斷加強這個句子。好冷;我試著睡一下,蜷縮在角落裡。──怎麼會這麼冷!──這列火車為什麼出發了?做傻事時會有的焦慮緊壓著喉嚨;我離開一份脆弱的幸福,再度回到療養院;真傻。這幾個禮拜我有過些許歡愉,有喜就有悲,我應會得到不少痛苦。
「你看這不就是一個愛的證明?」我重新看著前一天晚上向我訴說這個句子,那張痛苦的臉。我從交疊的影像中看到同一張臉,緊依著我的臉,眼裡含著盈盈淚水,對我說:「嫁給我,然您終究會變心……」我希望能重新上演這一幕,好來親吻這張臉,並說:「我不會變心」。但世事無法重新來過,而這個句子,我也不該將它說出,因為我不懂得在適當時機說話,亦不懂得使用適合語氣。我太容易激動,為了不讓自己失去理智,我便強悍起來。要怎麼做才能讓別人感受到情感所引發的震撼,就在其確切發生的當下?讓我們在這句堅定又甜蜜的話語中睡去:「你看這不就是一個愛的證明?」我寄予你一記飛吻。如果你愛我,我將會康復。
等我病好後,你將看到一切都會很好。我喜歡稱你為「你」,反正你不在這裡。我不習慣這麼做,這好像是禁止的:能這麼做真棒。你認為會有這麼一天,我可以稱你為「你」嗎?等我病好後,你再也不會覺得我的脾氣不好。我是生病的人。你跟我說病人都會儘量對身旁的人更溫柔些;你還對我舉例說明。我不喜歡在說教的你;你讓我想打哈欠,而且,你若對我有所指責,這是因為你沒那麼愛我了:你拿我跟別人比較。病人都很溫柔,可是我,我卻累垮了;我所有氣力都消耗在要不停對那些聽不懂的人說:「謝謝!」然而你,你要一聲「謝謝」做什麼?你無法了解,因為你不能夠體會。我問過你,如果你,一連八天就好,都沒有睡,你會是怎樣心情。你回答說這不可能發生在你身上,但這應不好受。顯然你無法了解。此外,我知道:當我們在鄉下時,你並不快樂;你比較想留在巴黎,你的女性友人在那兒。你於是急著離開,覺得我很煩。你看,這又是件非我所願的事情:我以為請你來會讓你高興。在巴黎,你會更加體貼……而你也會覺得我比較體貼:她在那裡。而且你不喜歡病人。我想,你應會贊成把病人通通關起來消滅掉。你自己應來生場病。
「你看這不就是一個愛的證明?」這句話有什麼好相信的?我知道你不再愛我了。你刻意到可笑地迴避對我說:「我愛您!」你不會對我做任何承諾。可是對於獨自遠行的我而言,如果可以安心地在你的愛裡得到慰藉,將是何等美好。我需要這份愛:我希望當我痊癒歸來時,還能再找到它。確定有一個人還在繼續愛他、等他,其餘一切對這個人都只是過往雲煙且擧無輕重,這對一個病人是多大的幸福:他會感到他原先告別的生活注意到他的缺席;他無法想像一個新的未來;跟過去的驟然決裂使他虛弱又痛苦,他對「接下來」所要求的,就是能更美好地延續之前已有的。
我希望能將昨晚的回憶如護身符般留在心裡。讓我們閉上眼睛,讓幻影回來。就像人在作夢時一樣:身體保持不動。
我愛你。

 


特內高城!(Tenay-Hauteville)
我好怕。我不想下車。
我想留在沒人看見的角落。我想遺忘自己。若能繼續旅程,隨火車到很遠的地方,這會是多麼快樂!我白白等待一個偶然的指示,一切都顯示要我離開。該怎麼做?現在必須下車,然後走進那幢悲傷的房子。但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感到雙腿有近乎快感的猶豫,就是人在只有一分鐘來做重大決定,會因而動彈不得的那種猶豫。我們說:「我不要走,我不要走……」卻在最後一秒鐘,以一種幾近瘋狂的驚惶與難以想像的迅速,做出原先還在猶豫的行為。我很勇敢;我下車了;俐落地填寫所有表格,好向自己證明自己是能幹的。在巴黎有一個愛我的人:我會回去的。外面下著雨、飄著霧;凌晨四點,天色即將破曉。此時若跟他在一間溫暖的小公寓裡一起泡茶應很愜意;我們還會聊起童年往事。下雨了而天色尚黑,我直直凝視療養院,好事先領會即將在這兒受到的所有苦痛;之後也許就不那麼痛。這些穿著睡袍的男人與女人,這些凹陷的眼睛,這些咳嗽;我覺得自己又生病了。我為什麼要回來這兒?我在房間裡,整個人塌陷椅子上;一件沾染苦悶、病痛、絕望的沉重外衣緊壓在肩上:好冷。美夢不復存在,碎成一片片,我再也聽不到那個聲音,他的愛不再包圍我。清晨,當白晝使人從夢中醒來,我們閉上眼睛,動也不動,想要重築夢境並延續之。但晝光將一切毀滅:話語不再有聲音,動作不再有意義。就好像消散中的彩虹:有幾層顏色還殘留一會兒,消失了,好像又回來了:什麼都沒有了。我所有美夢就這麼流失。有沒有可能什麼都沒有了?我癡癡地反復說著:我要離開這裡……我試著捕捉零星片段來重現昨晚情景,但只有破滅的幻影。
明天我寫信給你,然我再也不稱你為「你」,我寫信給你,然我再也不會告訴你任何我在心裡告訴你的。你留在人們生活的那一邊,你能了解我被囚禁在這裡嗎?我變得不會說話了。我在這兒日漸呆滯,並且察覺到一個冷酷且確定的事實,人若待在這個地方,就再也沒有什麼是可能的:你不會再繼續愛我。

 


1930年12月10日
今天我有很多信:他那封我最後再讀。它或許會揭露我臆測之事。
自從我回來以後,他的信常讓我失望又擔心:我真的認為他不再愛我了。我病了兩年,常不在他身邊;他繼續他的人生;我曾想相信他會等我:但他真的等過我嗎?現實一切對他而言,是否為過眼雲煙且不完整?他是否要等我回去才來好好生活?又或者他會任生活流逝而毫無遺憾,因為確定與我在一起會更加美好?
我笨拙是真的;我不懂得表達感情;我只要說幾句話,便開始嘲諷自己、嘲諷另一個人,我用一句諷刺的話來破壞營造好的氣氛。而這是我對自己的防備;我會訝異於聽見自己跟別人一樣,在抒發情感。我聽著自己,像是在聽另一個人說話,覺得自己不再真誠;這些話對我而言,像是在誇大自己的情感而且使它變得不再真切。而我也覺得別人會一笑置之,像是面對一個在訴說自己也不明白的事情的小女孩。我是不可能說:我愛您。要是有人信以為真而我自己卻弄錯了!我因而必須以兜圈子的方式來結束我的對白,大約是說:「您,您愛我,既然您是如此對我說;但是我,我怕以我愛的方式而言,這並非一般人所謂的愛:別人應比我更懂得愛,也更知道要如何表達。」我害怕有一天會發現我不愛,所以預先對自己的情感產生懷疑,怕有人回過頭來指控我的虛偽;於是在我想像的千百種情況中,都是先預設我的愛會消失。我承認自己不會忠貞不二,所以,單單在我自己的想像裡,我怕會讓那個我說不愛他的人失望,我於是拒絕另一個人陪我去看戲,不讓他親吻我的指尖。也因此,在否認我內心之愛的同時,我比那個對我說「我愛你」的人更加投入。
我想要別人來揣摩我的心思:然而大家都只看到兜圈子及諷刺。他同樣也只看到這些;我未曾對他表示過其他東西。我是不是對他的等待過度要求了?可是,最近幾天,他寫給我的信都穿插著妒意。他應該還是愛我的。這封信或許是甜蜜的。

 


「我要結婚了……我們友誼永存……」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我完全無法動彈,房間繞著我旋轉。在我側身,我痛的那裡,或許再更低一點,我以為有人拿一把銳利的刀,慢慢割著我的肉。所有東西的價值都驟然轉變。就像一部被中止的電影,尚未播放的部分只能以無影像的底片呈現;已經看過的底片上,人物停格於木偶姿勢中:這些人物不再具有意義。他們含有相當多的我以及我的期盼;我原不知他們會有什麼遭遇,卻還是賦予他們我的靈魂;而什麼都不會發生了,之前的劇情變得空洞且破碎,我像是把自己交給一副骨架,它的僵直嘲笑著我的焦慮:我甚至無法責怪它。最後一張已感光的底片上浮現令人傷痛的姿勢;它們曾載滿誓言:空洞的底片守著這些誓言。
如果痛苦是陌生的,我們會有更多的力量來抵抗,因為不知道它的威力:我們只看到抗爭,並期盼在這之後能重拾更充實的生活。可是如果我們知道是何種苦痛,便想舉雙手求饒,並以一種疲憊的錯愕說:「又來了!」我們預見了所有必須經歷的痛苦階段,也知道之後只是一片空白。
將會發生的是在清晨醒來,此時痛苦尚未起作用,我們祈求上蒼讓人再多睡一會兒。就像棉布包紮起來的一塊膿腫:突然就給人猛烈一擊。這是一個細微、精確的影像,兩天前看來還不具殺傷力:這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從前不怎麼察覺,現在想起來,卻看到這些是在傳達給另一個女人,令人在一陣痛苦痙攣中停止心跳。這是一個暗自構思來討「他」歡心的計畫,突然一個彆扭的表情,便將它的了無意義表露無遺。白天或晚上,會有一些平靜的時刻,我們訝異自己這時侯竟然毫無感覺;我們默默地等待會驟然使得疼痛再生的句子、聲音與味道。最微不足道的東西都成為哭泣的藉口;在報上讀到的一句蠢話,之前只會令人聳聳肩,現在卻使人陷入無法自拔的哀怨當中。而另一個人,她是怎樣的人?我們覺得她有所有優點,我們看著他們兩個,在無與倫比的幸福裡永遠快樂;在這個消息以前,這種幸福都仍不痛不癢。但是現在我們覺得自己相當可悲,也想要膽怯地說:「我其實也可以使您幸福的;您說過我也可以的。」我們無法平息,我們咒罵著,想要報復。然而報復並不會發生,或是要等我們已經遺忘後才姍姍來遲。現在要是想報復就好了,因為這讓我們尚存的愛,還能再拿出來,或許能再獲得勝利。我們的愛再也無法左右「他的心」。可是如果「他」突然間,因另一個人而同我們一樣痛苦,或者「他」對我們感到後悔了,認為來不及了,那麼跑去安慰他會是一種樂趣;愛情,在安慰摒棄它的那個人,同時也安慰了自己。
難以想像他不再需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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