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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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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看見的東西、聽見的聲音都像是假的,沒有一樣是真實的。
而這就是我要的──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在另一個世界裡,
一個真假不分、逃避現實的世界。」

──摘自諾貝爾劇作家尤金•奧尼爾

二○一四年《人報副刊》華文小說大賞參賽作品〈伏流〉引得評審青睞,獲得首獎,殊不知這篇參賽作品關乎十三年前(2001)一樁離奇命案:紅牌舞女晨星被人發現串死在舞廳鋼管,而她與另一處被閹割的男人似乎有關聯。
法醫荊鐵松辦案向來擁有獨特的感應,這次他是否能撥開重重迷霧,釐清這樁離奇命案的真相呢?

作者簡介

張渝歌

現為醫學院實習醫師、台灣推理作家協會成員。

一個著迷推理文學的七年級生,有著旺盛的創作力與熱忱,被朋友戲稱為不務正業的醫生作家。

創作作品與獲獎紀錄
《只剩一抹光的城市》(2014年3月白象文化出版)
《只剩一抹光的城市》電視劇本榮獲文化部101年度電視節目劇本創作獎、台灣文學館好書入選
《台北-Another》(2012年10月BOOK11出版)
〈我的愛情,你按讚〉榮獲2012中華電信創新應用大賽小說獎
〈Siri代理人〉第十一屆台灣推理作家協會徵文獎複選入圍
〈寫生〉刊載於台灣推理夢工廠及大陸推理雜誌歲月推理
〈走光〉入圍金車推理微小說獎
〈漁家傲。無極客棧〉入圍第二屆華文推理大賽

目次

第一部 因Hetu
第二部 緣Paticca
第三部 業Kamma
第四部 報Vipaca

書摘/試閱

「看見的東西、聽見的聲音都像是假的,沒有一樣是真實的。
而這就是我要的──
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在另一個世界裡,一個真假不分、逃避現實的世界。」

──摘自尤金•奧尼爾的《長夜漫漫路迢迢》


二〇〇一年十一月十三日

1
相較北臺灣的濕冷天氣,恆春的天氣著實暖上許多,我搭著恭堯的車子,緩緩駛過銀合歡林道,彎進一個曾經是通往瓊麻 園的小路。

記得大概在三十年前,那算是我第一次以法醫的身分南下協助勘驗。當時的經驗還很缺乏,對於刑案的處理順序才正要開始熟悉。我隻身搭著火車到了高雄,再轉搭野雞車,一路顛簸到了恆春。當年的恆春尚為一未開發之偏遠城鎮,對外交通均屬道路狹窄、崎嶇不平的石頭路,而屏東地檢署卻僅有一位檢驗員代理法醫相驗屍體工作。因此,若遇有司法相驗案件,法醫及檢察官必須由屏東前往支援,是故常有延誤案情等情事。
當時本人受到屏東地檢署囑託,暫時擔任恆春地區有史以來首位的義務法醫師,在那半年期間,協助解決了不少行政相驗案件,也節省了不少地檢署短缺的人力。
我還清楚記得那起令我深感悲哀的通姦殺妻事件。那天我剛吃完早飯,刑警就來電約好八點半前往牡丹鄉山地新部落驗屍。抵達現場後,女主人向我們說明:「吳大哥昨晚與我一起睡覺,半夜我先生進來把吳大哥殺死,那時我已經睡著了。」
我便與張檢察官一同進入現場房間。死者吳○銘全身赤裸仰躺床上,左胸部兩刀,一刀刺入肺部,一刀刺破心臟,引起胸腔內大出血致死。死者沒有掙扎現象,臉上亦無痛苦表情,只有嘴巴半張及雙眼半睜,顯然是在熟睡中被刺殺身亡。尿道口尚遺留精水,顯見是做愛後不久。凶器是一把細長的水果刀。
走出房間後,便隨檢察官到第二個命案現場勘查。
很明顯,身為兇手之一的黃○凱作案完,便以鐵線纏繞在樓梯扶手下面的支撐小柱子上,鐵線兩端用手轉緊,套在脖子,吊死在樓梯上。
我回頭望了女主人一眼,只見她沉默不語。
勘驗完後,我和張檢察官即前往牡丹分駐所,把已被扣押的共犯兼證人提出來問話。

「你是哪裡人?什麼職業?」
「我是山東人,已從軍隊退伍多年。」
「你親眼看著吳○銘被黃○凱殺死的嗎?」
「是的。」
這時張檢察官不動聲色地將裝著作案兇器的透明夾鏈袋推到蔡姓兇嫌面前。
「是用這把水果刀嗎?」
「是的。」
「為什麼你們要把吳○銘殺死?是故意殺死他的嗎?」
「是故意的。因為他不守信用,把我們的太太獨佔了。」
「你說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你『們』的太太?」

原來事情是這樣子。當初這些老兵退伍之後,政府沒有好好照顧他們的婚姻大事,只知道設立軍中樂園解決大陸軍人的性問題,等他們亟欲成家之時,只好以金錢迎娶貧窮年輕女子,這種畸形的買賣式婚姻在民國四十到六十年代尤其盛行,造成了許多老少配的輓歌。
這個黃○凱出資三萬元新臺幣,對方父母卻要求五萬,不得已之下,他找了老吳和老蔡各投資一萬,所以老黃三晚,老吳和老蔡各一晚,而那時他們的太太才十五歲。
而三個惡狼般的男人中,只有老吳對她的遭遇感到同情,對她很溫柔,當她不願意時,絕不會像老黃和老蔡一樣強暴她。
於是到最後,太太以老黃晚上睡覺會打呼為由,拒絕老黃同房的要求,卻只願意與老吳睡覺。但老黃心有不甘,直到忍無可忍向太太抱怨,卻遭到太太破口大罵:
「當初你仗著自己有錢,趁我娘家窮硬把我買過來,斷送了我一輩子,還叫我輪流跟三個男人睡覺,也不想想當初可是你叫我和老吳睡覺的!現在我聽你的話和他睡覺,你憑什麼來打擾!沒有錢討老婆就不要娶,還跟人家合股開公司娶老婆,把我當什麼啦,現在你們都是我的小老公,我高興跟誰睡就跟誰睡,你管不著!」
直到一次半夜老黃睡不著覺,想要到廚房倒杯水喝,卻聽到太太房間裡有男人的聲音,老黃怒火中燒,拿著拐杖敲門,終於太太把房門打開了,老黃支著拐杖一腳跨進去,太太擋在門口不讓他進去。
然而在老黃的堅持之下,太太只好讓他進房間。想不到太太竟然無視於他的存在,打算當著老黃的面,繼續與老吳親熱。因為電燈熄著,所以當熟睡的老吳被太太喚醒後,並不知道老王在這房間裡。
於是老吳把太太的睡衣全脫光了,自己也脫下內褲開始做愛。不久後太太開始發出喘息聲。這時太太突然想起老黃正坐在房間裡,便一邊喘氣、一邊說:「老黃!你很喜歡看是不是,那就過來看得更清楚啊!」
老吳聽到太太這麼說,也回過頭,這才發現老黃真的坐在那裡,一動也不動,眼睛卻一直看著這邊。
想不到這時太太卻說:「別管他,我們繼續!」
於是老吳真的又開始猛烈地動了起來。老黃這次被徹底刺傷了,便回房間寫下這段紀錄,隨後找了老蔡訴苦。老蔡原本只是感到無奈,經老黃這麼一說,也覺得老吳實在欺人太甚,兩人決定趁著老吳熟睡時狠狠刺了兩刀。

令我困擾的是,這些案件似乎並不會隨著我的年歲漸長而淡去,反而逐漸加深,我時常在夜深人靜時想起來,內人也很了解我的個性,她知道我重感情、講義氣,她往往都會覺察到我陷入思緒當中而不打擾我。

「我姓荊,荊棘的荊,叫我鐵松就好,不必客氣。」
「我叫陳恭堯,恭敬的恭,堯舜的堯,五年前才調到這裡。話說回來,前輩是第一期的吧?算一算也好久沒來阿猴 了?」
原先凝視窗外黑色海岸線的我,聽到這句話後轉頭瞧了他一眼。雖然他叫我前輩,但我倆年紀應該相去不遠。他又吸了一口菸。
「是啊。大概有二十年沒來了吧。」我盯著他手裡發紅的煙頭,「我之前也會抽,後來就戒掉了。對身體不好。」
「哎呀,試過了,就是戒不了啊!這樣的生活,實在需要一點調劑。」
「這次是什麼案子?」
「聽說好像是女童啊,真令人痛心。」
老實說,經過這麼多年的刑事磨練,我早已沒什麼想法了,但心中還是有那麼一些糾結。恭堯把車暫時停在鄉道旁,我和他同時推開車門下車。
一股熟悉的鹹膩氣味頓時回到我的記憶中,隱約還可以聽到陣陣浪濤聲,只是暫時被周遭的樹葉沙沙作響給蓋住了。
陳屍處在車城往四重溪途中的大瓊麻園內。我拖著老邁的步伐,勉力跟著他經過崎嶇的園中小徑,走了約莫十多分鐘才抵達。沿途還可以看到日治時代遺留下來的日本神社牌柱、採纖廠房、曬麻場、水池、宿舍及拉麻檯等,石化工業興起後,這些全都成了廢墟。

「話說回來,你剛才怎麼不走八八快速道路,那樣不是更快?」
「走屏鵝公路習慣了嘛。」
「是嗎?難道不是想看看新修好的高屏大橋?」
他笑了笑,沒有再多說什麼。
就在去年的八月二十七日,高屏大橋受到颱風碧利斯的影響,橋墩被溪水沖毀,造成橋面塌陷一百公尺,高屏兩地交通旋即中斷,僅能夠繞道最近的「萬大大橋」或往北借道「里嶺大橋」通行。一直到今年的三月二十一日,高屏大橋才完工通車。我猜想,他是一個喜歡嘗鮮的人,而這或許也是他選擇當檢察官的原因。
等我和恭堯抵達現場時,分局長、刑事組與縣警局的採證人員早已將周遭地物勘查過了。一名員警前來報告:「陳檢察官,死者是一名八歲大的女童,家屬已認過屍,此女目前雖就讀國小二年級,卻是先天性智能不足低能兒。」
我看了一下溫泉派出所做的筆錄紀載,被作筆錄的是死者的同學,一位國小女生。

「今天下午放學的時候,我和她約好了一起走回家。我們就從瓊麻園的小路穿過去,突然一位奇怪的大叔從草叢裡跳出來,攔下我們。」
「他長得什麼樣子?」
「好像是光頭、頭髮很短。」
「就像那位警察叔叔的小平頭嗎?」
「嗯。對了,他好像穿著長袖襯衫,但是兩邊的袖子都被剪掉了。」
「是像這樣只留了肘部上面的衣料嗎?」
「嗯。」
「妳還記得什麼特徵嗎?比方說褲子、鞋子之類的。」
「褲子好像是像我爺爺穿的那種……」
「註明一下,是退伍軍人常穿的軍用長褲。」
「鞋子的這邊很短,可以看到腳踝……很舊!是白色和黃色的。」
「低筒的舊白黃布鞋,沒有穿襪子。」
「他手裡抓著一小束野花,分給我和她一人一半,告訴我們瓊麻園後面還有很多,要帶我們去摘,因為我媽媽很兇,我怕太晚回家會被媽媽罵,所以就沒有跟那位大叔去摘,但她卻和他一起走了。之後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接著是另一份死者父親做的筆錄。

「我晚上從鄉公所工作完回來,太太告訴我,我們家老么放學後一直沒有回家,由於她先天上有些問題,我和我太太都很擔心。最後等不及了,我太太就叫我去問隔壁的小孩看看,問了好幾家,才問到一名平常會跟我女兒一起走回家的女同學。她說,她是被一個奇怪的男人從瓊麻園帶走了。我馬上跑到瓊麻園找了一回,但天已經黑了仍然找不到,就到派出所去報案,警察發動村民拿手電筒搜尋後,才在那個地方找到我的女兒。」

看完這兩份筆錄後,我總算有了一點頭緒了,便著手開始審視屍體。
屍體全裸,右太陽穴有一個大約十元銅幣大小的破洞,導致腦髓暴露,並且在頭部右側一大灘血跡。此外,在頭部右側有一個三個拳頭大的鵝卵石,一端石頭表面沾有血跡。陰道寬鬆,處女膜破裂三處,陰道口留有血跡。
這時恭堯走過來問我:「是姦殺案吧?」
「沒錯。而且從頭部的傷口位置來看,兇手應該是個左撇子。」
「這個線索不錯。」
這時我發現屍體旁邊有一串鑰匙。
「兇手應該有變態戀童癖,且獨身一人。殺人凶器是那塊鵝卵石,致命傷是右頭部的傷口。在屍體旁的這串鑰匙一定是兇手的,在犯下命案後匆忙離去時,不小心從外褲口袋掉出來。」
「但是在這裡的地面如此高低不平,應該很難強暴得逞吧?會不會是第二現場?」
「這裡應該是第一現場沒錯,鵝卵石沾有血跡。兇手只消坐在地上把女童抓著,強讓她跨坐在大腿上,然後抓著女童腰部,硬把女童的陰道壓到他的陰莖上。你看,女童的處女膜破裂三處都集中在處女膜的上方,也就是十二時、三時、及十四時的方向。若正常位強暴,破裂處應該會在六時的方向。」
恭堯點點頭,我便將死者陰道整個割下裝在塑膠袋內,同時也把鵝卵石及那串鑰匙放入另一袋。
「今天真是麻煩前輩跑這一趟了,接下來的事情有什麼眉目會再通知您。今天晚上還要趕回臺北是嗎?」
「恐怕是。今天再不回家,太太就不讓我回了。」
「真是,難得回到老地方,今天我作東,去喝一杯吧?」
「好吧,你借我電話,我打個電話回家。」
恭堯大笑幾聲,替我開了車門,拍拍我的肩,直說「沒問題」。

不久後到了墾丁大街上,找到恭堯說的快炒店,叫來一手啤酒,便天南地北閒聊起來。

「這些年前輩都待在刑事局,感覺如何?」
酒過三巡,恭堯臉色變得紅潤。
「也沒什麼特別感覺,就是對人心越來越害怕。」
「是呀!臺北的罪犯特別可怕?」
「也不能這麼說,頂多比較擅長算計,同樣是殺人,又有何區別。」
這時恭堯突然放聲大笑,爽朗的笑聲彷彿讓我重回當年。
「這些罪犯有時真的讓我哭笑不得,總以為自己能算得過老天啊!」
「你喝慢點吧!」
我將恭堯的酒杯搶了過來,一口飲盡。
「但話說回來,老百姓總說法律保護壞人,還真的是這樣啊!年輕時我總認為沒什麼難得倒自己,前輩還記得林財生那混蛋吧?」
「林財生?」我努力回想,「你是說那個詐欺犯?」
大約二十年前,林財生還是個小毛頭,專門搞支票詐欺。雖然年輕,手法卻相當老練,總能順利鑽出法律漏洞,整個恆春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恭堯猛力拍了桌面一掌,惹得旁人一片側目。
「詐欺?他根本是強盜!!前輩聽說過白砂路上那間『觀岸休閒旅館』嗎?就在一個月前,他搖身一變成為那間『觀岸休閒旅館』獨家經營的董事長了!」
「董事長?他如何有那麼龐大的資本?支票恐怕……」
「他可高竿了!他先向人買了一塊土地,地主幫他貸得三千萬元新臺幣,等到地主取得一千多萬元土地價款後,他立即將土地過戶給他太太名下,他則以剩下的一千多萬元貸款,開始以觀岸公司的名義興建旅館,並用以支付部分工程款,其餘全部開支票,到期再延!」
「他的老招。」
「沒錯。等房子全部落成,再以房子及土地聯貸的方式,又貸得新臺幣五千萬元,在貸款申辦中,陸續付了一點錢給建築包商、板模工、裝潢工、水電工、空調工等,這一切都包括了材料費。等五千萬元一到手,馬上就讓觀岸公司的支票全部跳票!」
「看樣子他又進步了,不花一毛錢蓋成一家觀光休閒旅館……」
「工人們逼不得已只好聯合請律師告他欠錢不還,他全部承認不抗爭,於是聲請法院強制執行,想不到,經鑑價結果,房子價值六千八百萬元,不夠清償銀行八千萬的貸款!」
「那土地呢?」
「前輩忘了,土地在他太太名下,不能執行!只有房子是公司名義的,所以只能拍賣房子!結果最後法院竟以拍賣後所得對債權人沒有實質利益為由,駁回拍賣申請!」
聽完之後,我連連嘆了好幾口氣。
「可憐的是這些倒楣的工人,還多花了一筆律師費、新聞廣告費及鑑價費。」
「更可惡的是,這傢伙因為有付一點工程金給工人們,所以成為單純的欠債,無法適用刑法詐欺罪等罪名!」
「這傢伙精得很,這種事在臺北屢見不鮮啊。不談他了,聊聊你自己吧。」
恭堯抬起頭看著我,伸出右手抓住我的左肩。
「唉,前輩,最近這幾個禮拜,似乎總有人在騷擾我的家人。這小鎮上人不多,大家也都認識,我也想不到會是誰。來這裡五年了,難免會有些仇家,只是不希望連累到家人。」
「騷擾?家裡肯定念個沒完吧,有什麼頭緒嗎?」
「唉,就是沒有啊!恆春已經變了,不再是那個純樸小鎮了。」
「你是在說春浪吧?」
「說到這個我就氣!依我看根本是一群發浪的年輕人在我們的白淨沙灘上吸毒。這幾年光是春浪,我們就逮到了不知道多少毒蟲和毒販。有毒就有性,轟趴、性愛趴層出不窮,搖頭丸、大麻、K他命、一粒眠在民宿裡氾濫成災。」
「好了好了,你喝多了。」
恭堯手撐著膝蓋,打了個酒嗝,周圍的空氣頓時充斥著濃濃的酒氣。
「前輩這輩子後不後悔當法醫?」
「你後悔當檢察官嗎?」
「要是再來一次,」恭堯笑了笑,滿臉通紅,「我才不幹這行,壞人這麼多哪裡抓得完。不過最笨的還是前輩,好好的醫生不當,跑來搞這些人渣……」
「我叫計程車送你回家。」
我話才說完,恭堯就趴倒在桌子上。我請快炒店老闆幫忙叫了兩部計程車,一部我自己搭回高雄、一部讓司機送恭堯回家。這裡的計程車司機,不,應該說是這裡的居民,都知道陳檢察官的家在哪裡。
在回高雄的路上,我始終有種感覺,就像一甕陳酒老酒即將出窖開封,酒香逼人,直竄向記憶的深處,搗亂我的思緒。
我始終不喜歡酒這玩意兒,但這卻是我第一次感到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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