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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過時間擁抱你(全二冊)(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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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外地女子周醒突然來到小鎮開了一家甜品店,房東兒子宋小雷借機到周醒店裡打工賺取零用錢,以減輕母親負擔。
幾個月的相處,少年對周醒漸生好感,衝動之下犯下大錯。宋小雷悔恨不已,一向驕傲的他尋找機會贖罪,並坦誠了自己的一腔熱情和心事,終令周醒原諒。
小鎮民風保守,對來歷不明的周醒閒言碎語不少,宋小雷與抱有同樣看法的母親大吵一架。宋小雷去周醒店裡幫忙,卻意外發現她有一個六歲的孩子小加。深受打擊的他想要忘記這段暗戀,卻在外地意外與小加重逢,並旁敲側擊發現她已與小加父親離婚,小加並不是私生子,他決心不再放手。
宋小雷默默陪伴守護周醒,常去看小加以慰她與孩子分離之苦。相處日久,兩人默契漸生,走到了一起。正當宋小雷為這段仿似遊走在懸崖邊的感情患得患失時,又發現她前夫的弟弟對她糾纏不休,當年更是因她入獄……
當年的真相究竟為何,她背井離鄉是否另有隱情?被往事束縛的她,能否掙脫痛苦,獲得新生?他又能否越過時間和重重阻礙,越過世俗眼光,與她相擁?他們的愛情能否行走在陽光下?

作者簡介

祖占,名字取自《祖與占》,欣賞愛情的多種形態,習慣從多種角度看待人與事。願以寫作者的手與心,將其百態呈現於筆端。
代表作:《越過時間擁抱你》

名人/編輯推薦

編輯推薦
★一部清新動人的紙上虐戀劇,一場穿行在黑暗中的禁忌之戀。
★新增萬字番外,獨家延續極致深情。
★作者功底深厚,文字優美深刻,堪稱新一代虐戀花旦。
★關鍵字:虐戀禁忌深愛報復陪伴錯過

機關算盡,終須要歸還。
忘掉她這件事,他不打算再試了。他從來沒在哪件事上這樣屢戰屢敗過。
他忘記了時間本身就是一把淩遲的刀,在分離的日子裡,連同*後那點情分都割離得分毫不剩了。
貪,嗔,癡,三個男人的三宗罪。

十八歲,他看中她花苞似的青春,花期一到便迫不及待地採擷而下。
十九歲,他認為她擔得起利太太這個身份,於是躊躇滿志娶了她。
二十歲,他想要她生下利家的子嗣,無論何等手段,他讓她生下一個姓利的孩子。
他給了她現世安穩的一個家,如今卻又一意孤行翻手收回。
——利擇良

人活一世精力有限,不該浪費在無用的事情上。
他想要的東西並不多,幸運的是都已得到:
**的成績,法學院的錄取通知書,**金額的獎學金,大一便成功應聘事務所……
他並不貪心,只是千算萬算,沒料到會遇見她罷了。
——宋小雷

他以為自己只是忘不了那一天。
可是看著現在的她,他才恍然發現,自己早已記不清她十八歲時的樣子。
是他將她留在了心裡,於是她就活在那裡。
時間推移,兀自生長;
垂垂老去,卻始終不肯死去。
——利擇優

媒體評論
這些年來,她身邊的男人手段層出不窮,一個比一個難纏,一個比一個精明。
利擇良給了自幼失怙的她一個家卻又一手打碎;
利擇優毀去她半條命,讓她陷身於黑暗無力自拔;
宋小雷與她隔著世人眼光和年齡,卻無論如何不肯放手。
半生醉夢人間世,命運之手究竟有著怎樣的深意,她破碎的人生又將歸於何方?

目次

目錄•上

第一章 新房客
第二章 天臺月
第三章 侮辱與損害
第四章 如露亦如電
第五章 利先生
第六章 畫地為牢
第七章 困獸之爭
第八章 Material girl
第九章 如夢幻泡影
第十章 罪與罰
第十一章 貪嗔癡
第十二章 三人角逐
第十三章 骨中的骨
第十四章 軟肋與鎧甲
第十五章 歡日尚少
第十六章 終須要歸還



目錄•下

第一章 心肝兒
第二章 瘋狂世界
第三章 棲雲,再見
第四章 有情皆孽
第五章 投名狀
第六章 天涯海角
第七章 無人知曉
第八章 積債
第九章 雨夜
第十章 入骨相思知不知
第十一章 愛與孤獨
第十二章 情種
第十三章 生之苦痛
第十四章 江南雪
第十五章 荊棘密佈
第十六章 兩生花
最終章 以父之名
番外 我可否將你比作夏日

書摘/試閱

對面醫生句句叮囑,周醒站在走廊上聽得很仔細,不時點頭應下。
這事說來很巧,她去宋家原本是打算搬走之前落在那裡的一箱雜物,東西雖不貴重,卻沒有扔在別人家的道理。之後她打電話聯繫了給杜維貞,聽這位前任房東說她剛好有時間在家等她上門來取。
去到宋家時房門半掩著,周醒敲門不得回應,卻聽屋裡傳來時高時低的呼聲,推門進去,就見杜維貞倒在樓梯口。
她找到左右鄰居合力將杜維貞送往醫院,醫生檢查過傷勢後說是右前臂骨折,接骨手術進行得很快。鄰居見手術順利也就先告辭一步去上班,周醒的店畢竟是自己的,暫停營業也不是大事,因此她就打電話通知了宋小雷並留了下來。
那邊,宋小雷接完她的電話就直奔車站,路上倒車三兩回,路途用去將近四個小時,出現在醫院的長廊盡頭時,他喘著粗氣滿頭大汗,看了周醒一眼,就轉頭望向了病房。
“手術完成了,她一直在睡。”周醒說明情況。
宋小雷心有餘悸,半天才組織好話頭:“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周醒本已打算告辭,聞言只好將事情經過複述一遍,又把醫囑轉而告之。
宋小雷聽完很是沮喪,“她工作太辛苦了……我該留在家裡的。”
周醒不置可否。
宋小雷又回過神,低頭看她,“有沒有吃飯?”
“醫院有附設食堂,”周醒指了指大致方向,“等她醒了,你可以去買一些。”
“那……你呢?”
周醒低頭看腕表,“我該回去了,你好好照顧她。”
宋小雷應了一聲,眼睛一瞬不瞬望著她。
周醒舉步往長廊方向的樓梯口走去,他像傻子一樣跟在她後頭。走出去好幾步,周醒側頭看向他,宋小雷也望了她半晌,終是說:“你能不能,能不能……”
周醒停了步,神色疑惑。
“你能不能先別走……”宋小雷移開視線,艱難地開口,“我是說,周醒,你能不能陪我一會兒?”
周醒怔了怔,沒言語。
宋小雷後來尋思,大概是自己流露出了足以打動她的表情吧,雖然她自始至終默不作聲,卻終是慢慢止了步,不發一言。
宋小雷想道謝,卻不想打破這安靜。
周醒站在長廊盡頭的窗前,靜默之中,她不知想起了什麼,面色似有悲戚之意,隨即又隱去。午後陽光折射而來,她的面容散發出淡淡輝光,就像一塊玉。
宋小雷定定地望她半晌,別開臉,心中浮起痛楚。

出院那天,杜維貞告知兒子先前手術費是由周醒墊付,經過上次手機事件,她明白兒子心結所在,輕聲解釋道:“當時來不及帶錢……也跟周小姐說過,等方便了馬上還她。”
宋小雷點點頭,囑她安心休養,這錢他去還。
回家安置完畢後,宋小雷在老媽指點下親自下廚做了兩人的飯菜吃過,之後也沒耽誤,直接從ATM機取了錢去找周醒。
顯然周醒對他的到來並不意外,見了面就只等他開口。
“這是還你的醫藥費。周醒,這次多虧了你,謝謝你。”
她應一聲,接過錢便放進抽屜,也不多話。
宋小雷足有半年時間沒踏足小店。這半年以來,他翻來覆去想過無數回,也有過無數回退縮,直到現在面對面看著她,他才發現,能這樣站到她面前已是不易。
好不容易跨到這步,他不想匆匆結束。
“暑假了,店裡忙得過來?”
“還成。”
周醒神態冷淡,宋小雷雖有心化解半年前那樁尷尬事,到如今也有點撐不住了,“你現在很討厭我吧。”
周醒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開口。
“……討厭到連話都不想說?”
周醒乾脆說:“宋小雷,我的看法並不重要。”
宋小雷一陣沉默。內心掙扎揪扯,終是低聲說:“周醒,以前的事是我不對。你原諒我。”
周醒盯著桌面,怔忡不語。
宋小雷到底算磊落,這一句道歉時隔這麼久,終究還是坦蕩地說了出來:“我知道那種事是錯的。大錯特錯。但是請你相信我,人有時候……心裡的想法同表現出來的行為並不一樣。”
周醒不置可否。
他再次試著開口:“我是真的沒想過要傷害你,相信我。”
“你還是請回吧。”周醒輕聲打斷。
宋小雷沮喪到極點。
“這半年我一直忘不了這件事,怎麼也放不下,你能不能……”
周醒神色起了變化,“你想要一句原諒?你想讓我說沒關係?”
宋小雷猶豫一下,點點頭。
周醒平定許久,她把慍惱一點一點收起來,轉瞬間已恢復如常。然而那橫亙在他們之間的沉默一如既往。
宋小雷從期待到焦急,再到失望,最後只勉強笑了下,“周醒啊,你還真是……”
“我原諒你。宋小雷,可以了嗎?”周醒說完,輕輕搖頭,仿佛不明白為何又鬧出眼前這一出。
宋小雷平定道:“謝謝你的原諒,這對我很重要。”
周醒收回了視線,似乎一個字也不想開口。
宋小雷卻就勢坐了下來。他平復著心情,若無其事道:“再過幾天就要報高考志願,我的第一志願是陵川大學,如果能拿到錄取通知書,可能說走就走了。”
周醒置若罔聞,並不接話。
“……在我走之前,還想回你的店裡做事,並不需要薪水,只想還一還過去的人情,可以嗎?”
周醒說:“我跟你兩不相欠。”
“就當是給我個機會吧,”宋小雷頓了頓,“就當讓我心情稍微好過一點。我不希望離開棲雲之前有什麼遺憾。”
其實宋小雷何嘗不知,即使為了還人情,這也是最笨的方式。可是他仍是拿起了吧臺上的貨物單,“這是今天要提的貨?”
周醒略微蹙眉,“其實你不用……”
“舉手之勞。”宋小雷自顧自打電話提貨,很快又輕車熟路地提貨回來,三兩下便將物品搬放整齊。
從頭到尾一氣呵成,以前做慣的事如今仍是得心應手。
他脫掉手套,“那,我晚飯後再回來。”
不待她拒絕就轉身離開了。

自打出院以後,兒子就包攬了家中衛生打掃與日常三餐,杜維貞只一心養傷。這天傍晚她左等右等小雷不來,在屋裡待著也悶得慌,便循聲出門跟巷子裡街坊鄰居湊熱鬧。
幾個老相識,談著道聼塗説的閒話:
“……人是不壞,就是來路稀奇。”
“好幾回都看見她店門口停著那輛車,車牌掛的是陵川那邊,我聽人講,那輛車值這麼個數——”說著比個了手勢。
幾人咋舌。有人哼道:“那男人瞅著可不怎麼年輕了,大概家裡也有老婆孩子……”
場面刹那一靜。
杜維貞忍不住搭了一句:“這說的是周小姐?”
那幾人停了一會兒,笑嘻嘻打招呼:“你今天就能出門啦?”
“我傷的是胳膊又不是腿,怎麼就不能出門了?”
“行,你這人就是拼。”
眾人閒扯著,不多久,又回歸到先前那話題。
“那男人也不經常過來吧?”
“倒不經常。那種排場,咱們這小地方哪裡盛得下。”
杜維貞平日忙得腳不沾地,這些都沒怎麼聽說過,到底是吃驚,“周小姐跟那個男人是什麼關係?”
幾人互視一眼,神色皆意味不明。
“我聽人講,周小姐是有孩子的。”有人冒出這句。
“真的?!”
這時有人咳了一聲,仿佛湖面投入小石子,大家都抬起頭來。
“喲,小雷放學了啊。”
“我放暑假呢。”宋小雷應著。
“哦對,高考成績出來了吧?報的哪所大學?”
“還沒。陵川。”
“不錯不錯,小雷是個有志氣的。將來出息了,可得好好孝敬你媽。”
眾人笑言附和:“維貞,你也快熬出頭了。”
杜維貞跟著眉開眼笑。宋小雷沒再說什麼,率先進了家門。

將冰箱裡的食材準備完畢,宋小雷三兩下便做出一湯一菜,杜維貞見他動作俐落,飯菜做得也還可口,更覺寬慰。
想起下午兒子去辦的事,便問:“怎麼這一趟去了這麼久,還順利吧?”
“有什麼不順的?她從不為難人。”宋小雷輕描淡寫,放下湯碗,半晌抬起頭,“媽,剛才你們在聊她?”
“嗯,聽人講了幾句。”
宋小雷略微皺眉,“媽,以後別這樣。”
杜維貞愣了愣,瞧向兒子。
“她幫過你,你不該說人是非。”
杜維貞瞪起眼,被兒子這話堵得胃疼,左鄰右舍的女人們聚在一起家長里短,這在她看來完全是正常態,怎麼就落到聽兒子教訓?
“你又怎麼了?”
“我是說,之前周醒送你去醫院,幫我們墊醫藥費……不管怎樣,總歸是我們欠她人情。外面人怎麼說她我們管不了,但是我們說不得。”
一通道理講下來,倒不失仁厚。杜維貞面上掛不住,臉色不太好看,“你還真是能耐了,反過頭來教訓你老娘?我說什麼了?我是罵她了還是侮辱她了?”
“我哪裡敢教訓媽呢?”宋小雷略微笑笑,平心靜氣地,“外頭謠言傳得那麼離譜,媽自己難道分辨不出來?那個外地男人我也見過,纏著周醒不止一兩次,周醒要是肯正眼看他,幹嗎還待在這窮鄉僻壤的破地方?還有,說什麼她有私生子,這個別人不知道,你難道還不清楚?對面水果店那個老闆娘不止一次把自己孩子丟給周醒照看,以前你不還為周醒鳴不平嘛。那幫人講人是非都沒譜的,你別去瞎摻和。”
杜維貞一時語塞,半信半疑地盯著兒子,“聽說那男人開的車好幾百萬呢,這是真的?周小姐真的同他沒關係?”
宋小雷見她八卦之心不死,當下索然,“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杜維貞瞧了兒子一眼,悻悻然,“你覺得別人不容易,我們孤兒寡母就容易?別人還指不定怎麼看我們呢!以前她房子租得好好的,還不是莫名其妙就退了租!”
宋小雷一怔。
“——到現在連個說法都沒有!有什麼意見不能當面提的?你說她背地裡存的是什麼心!”杜維貞言下憤憤然。
“……媽,不是你想的那樣。”
杜維貞不以為然,“你別以為她幫過我們就是好人,那不過是碰巧!至於她心裡頭想什麼,你又哪裡知道?況且……”
“不要說了。”宋小雷啞聲道。
哪裡還聽得下去?周醒退租的原因也只有他心知肚明。宋小雷再次見識到自己的懦弱,曾經犯過的錯誤他根本不敢坦承,甚至恨不能那件事從此消失,永不再來。
他輕輕放下筷子,站起身來。
杜維貞尖利地叫道:“你要去哪兒?你跟我賭什麼氣?”
“我只是吃完了。”他低聲說。

再回到店裡,宋小雷的臉色多少有些不好看。
好在周醒也不理會他臉色如何,座上有幾人在消磨時間,都是老顧客,看到宋小雷出現在吧台也不覺得奇怪,只笑道:“喲,宋家小子你又來了?”
“怎麼樣,今年老闆有沒有給你漲工資啊?”
宋小雷聽著他們調侃,略微一笑,“我要是說這次不要薪水,你們信不信?”
眾人皆笑。杜維貞的兒子,出來做白工?
“老虎改吃素了?”
宋小雷略微一笑,“就知道你們不信。”
他回頭瞧了眼正專注做冷飲的周醒,複又移開視線。
周醒心裡怎麼樣,目前宋小雷猜測不出。
然而他很快發現,她的態度在接下來的幾天開始顯山露水。她對他所做的一切都持放任態度,他來也好,去也罷,於她不過是抬頭一個招呼。他做得多也好,少也罷,她也不過是冷眼旁觀,並不插手干涉。
表面看來這和從前沒有太多區別,可是宋小雷心裡很清楚,先前那種信任與默契早已經毀得一乾二淨。
有天他做完手頭的活兒不經意地抬頭,就見周醒正站在流理台前清洗著杯碟。她的頭髮長長了些,結成辮子松松地搭在肩上,有種奇異得令人迷惑的純真。然而身上又穿了一襲黑裙子,裙擺長及膝下,只露出一截雪白小腿。衣服遮得嚴嚴實實,那藏在底下的身體卻仿佛帶了魂靈,影影綽綽,婉轉玲瓏,幾乎要把人心神都勾過去。
他站在她身後半天不動。
周醒清理完畢回頭迎上他那眼神,頓時後退一步。
宋小雷忙移開視線。
可是已經晚了。
周醒開口時聲音都發著緊,“不早了,你,你該回去了。”
宋小雷應著,沒再看向她,心中沮喪至極。
人與人的關係何其脆弱,如今她對他既有防備之心,又有冷淡之意,不過是一個失控的注目,已引起她的懼怕與不安。
過去與她相識相交,一切來得太過容易,他竟視為理所當然。如今想重拾珍重,已是千難萬阻舉步維艱。

那晚宋小雷回去,午夜夢回都是一雙清冷冷的眼睛。
翌日天光未亮,他出門跑步。時間實在還早,四下裡萬籟俱寂,馬路上空蕩蕩沒有車也沒有行人,跑步時宋小雷猶自不覺,一抬頭才望見附近就是周醒的住處。
周醒搬出去後的很長時間,他刻意避忌有關她的消息。至於她搬去的新居地點還是從趙多多那裡得知。此處也是棲雲鎮普通民宅,宋小雷並不知道她具體住在哪家,只慢慢巡視而過。
路邊兩排繁茂大樹,樹下停著三三兩兩的車,其中一輛特別扎眼。
宋小雷腳步驀地停下來,他把視線移向車前的民宅,卻只看到緊閉的大門。除此之外都是靜靜的,冷冷的。
心仿佛沉到穀底。前幾日家門口聽到的那些閒言碎語在腦海中不住回蕩,他趨近那輛車想認清車牌號,車窗內影子晃了晃。
裡面有人。
宋小雷下意識地鬆口氣,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加快腳步跑遠了。
上午八九點鐘,路邊各家店鋪陸續開門營業。
宋小雷站在樹底下看腕表時間,又抬頭盯著來往的車輛,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周醒身影出現,那輛黑色轎車無聲無息跟隨在她身後。
宋小雷吸一口煙,平定地看著。
對此注目的顯然不止他一個,街上已有不少好奇的目光,也有人乾脆駐足觀望,棲雲鎮這種小地方,只這輛車的出現便足以成為人們喜聞樂見的談資。
周醒漸漸走近,冷不防看見宋小雷倒是一怔,“……你在這兒做什麼?”
宋小雷丟掉香煙踩熄,略微笑笑,“一連這十幾天我天天來店裡報到,你現在問我在這裡做什麼?”
“……我沒讓你來。”周醒蹙眉。
宋小雷又是一笑。還肯生氣,這是好現象。
他說:“還有比我更合格的員工嗎?你看做老闆的自己都遲到。”
周醒實在沒忍住,白了他一眼,她一邊取鑰匙開店門,一邊朝他腳下示意。
宋小雷吃她白眼,心中竟說不出的受用,無比乖順地將地上煙蒂撿起來丟去垃圾桶,餘光瞥見那車停在路邊。
那車是將近十點鐘才走的。
周醒神色始終如常,宋小雷一得空就去擦拭落地窗的玻璃,眼看那車輛駛走了方才放鬆下來,轉身說:“我早飯還沒吃呢。”
周醒看一眼剛出爐的可頌麵包,“要幾個?”
“三個,再來一杯黑咖啡。”
周醒心情放鬆,並不同他計較。
坐在吧台裡無所事事喝咖啡的時光,清靜得仿佛回到了舊時。宋小雷不是不明白此時此刻寧靜歡喜從何而來,只想放手一試能不能把它留住。
“給我店裡的鑰匙可以嗎?”
周醒看他一眼。
“就跟從前一樣,我提前過來開門打掃,你不也輕鬆一些嗎?”宋小雷一條條數給她聽,“像今天這種情況,好幾個老顧客一大早登門,店家主人卻不在,這怎麼都說不過去吧?幸好我來得早。”
周醒看看時間,仍是不搭腔。
“還有剛才送水果的,我跟他說了,昨天送來的兩串提子不怎麼新鮮,老闆娘親自發話,等會兒補送兩串好的過來。”
見周醒瞪過來,宋小雷不禁嘚瑟,“你也知道,能從他們手中討回來可不容易。我這做員工的還算合格吧?”
功夫不負有心人,臉皮磨得起繭也就厚了。宋小雷在心裡數,一,二,三。
周醒抬眼,“你開學就走?”
“開學就走。”
“可以。”

賴在周醒小店的時光看上去已恢復如常,工作一如既往,作息一如既往,不同的是如今他沒了升學壓力,有更多時間耗在小店。然而薪水的事小雷隻字未提,從不做賠本買賣的杜維貞得知此事後頗不以為然,然而也不願再說什麼。做兒子的當然不知,在那天的氣憤對峙中杜維貞突然強烈意識到兒子的長大,他有想法,有自己的一套原則,就算再不認同,母子倆也不值得因此而慪氣。
好在錄取通知書準時飛來,沒有任何懸念,宋小雷被他多年來的第一志願輕鬆錄取。
學校正是陵川市同名的陵川大學。這所院校已屬國內第一流大學,而它獨立的法學院更是位列各大法學高校之巔峰,小雷數理化成績一騎絕塵,志向卻在法律,不得不說這讓大家感到意外。
“怎麼著,你也不表示表示?”
孫朋雨打來電話,等不及地表達羡慕嫉妒恨。
宋小雷笑著同意,“行啊,時間你們選。”
“明天晚上如何?老地方,你家天臺。”
“讓你選時間,可沒讓你選地點。”小雷拒絕得很乾脆,“天臺不行。我請客,地點你們去想。”
掛斷電話,宋小雷看一眼吧台。裡面的人聽得很是清楚,此刻四目相對,不得已,她只得點點頭,“恭喜你了,得償夙願。”
“周醒你就這張嘴,其實心裡巴不得我走,是不是?”他笑。
這話說得十分親昵,周醒莫名有些尷尬,轉開臉去。
“歡迎光臨。”
門外有人走了進來。宋小雷定定神,來人仔褲球鞋馬尾辮,氣質沉靜衣著清爽,不是彭青又是誰。
周醒打招呼:“請坐請坐,多多呢?”
“她和夏葵出去玩。”
周醒笑著點頭。
宋小雷見這倆人態度自然閒話家常,心下好一陣風起雲湧。
“喝點什麼?”他主動問彭青。
“鳳梨汁,謝謝。”
周醒向宋小雷示意,“我去做,你陪同學。”
彭青對上他的視線。到底是人家女孩大方,她率先開口:“小雷,你媽媽的傷好些了嗎?”
“托賴,恢復得很快。”
彭青停了停,笑,“旅行回來一直沒見你。”
宋小雷一直照顧受傷的杜維貞,待她傷勢穩定又天天跑來周醒這裡報到,哪裡還記得這幾位老友。眼下單獨面對彭青,能言善辯的宋小雷也只能攤攤手。
好在彭青轉移了話題:“聽說你收到錄取通知了?恭喜了,我就知道你會做到。”
宋小雷笑笑,抬頭看見周醒端著託盤走了過來。
彭青低頭看著自己的手,聲音低低的:“那晚你沒有吻我。”
宋小雷一僵。
顯然不止他一個人聽到。周醒腳步明顯頓了頓,很快的,她又加快步伐走過來,手拿託盤擺好了兩杯飲品。
“慢用。”
彭青向她道謝,然後望向坐在對面的人。宋小雷的手指梳進頭髮裡,臉上沒有任何暗示。
打心底發出一聲歎息。

之後彭青又說了許多,那之後,宋小雷很快記不清了。但他依然記得兩人對談時自己那拎不出門的狀態。
到最後,他低聲向彭青表示愧歉:“是我不好。彭青,我有時……”
他有點說不下去。百般無奈,唯有自嘲:“我有時很動物,自己也覺得不齒。我們還是忘了那件事,好不好?”說到後頭,聲音低不可聞。
彭青怔了怔,望定他許久,像是頭一回認識眼前這人。
半晌,她嗤一聲笑出來,“沒想到會這樣。”
宋小雷錯開眼去。
回想那晚的情景,那一刻隻覺如冷雨澆頭。情景使然,彼時神思仍處在混沌中,心中那模糊的道義卻告訴他,僅僅為著這女孩對自己的那份好感,發生那種事未免有失公平。
“你心裡有人,是不是?”彭青問著,卻似乎並不需要他的回答,她略微笑著站起身來,“明天的聚會我就不去了。沒別的意思,只是想去新學校那邊看看,熟悉一下新環境。”
宋小雷半晌方點點頭。
“保重。”
“你也是。”
最後看他一眼,彭青將飲料的錢壓在杯下,起身離去。這個聰明爽快的女孩,到最後也沒有欠他一分一毫。
周醒等了半天,方過去收拾殘局。
宋小雷抬頭看到她,臉皮再厚,也覺得熱度直沖上臉。
“熱鬧好看嗎?”他忍不住道,“周醒,什麼叫非禮勿聽?”
“……你放心,我不會說出去。”
宋小雷一怔,無力扶額,“你想多了,其實……什麼都沒有……”
周醒並不接話,隨口轉移話題:“彭青明天去新學校?”
“可能是吧。”
宋小雷想到即將展開的大學生活,心中不是沒有期待。可是說到離開棲雲……不,沒什麼可惆悵的。對這個閉塞得連時間都要靜止的彈丸之地,他整個少年期都渴望著要離開。
宋小雷籲出口氣,“周醒,你十九歲時在做什麼?”
問出這話之後,他又覺得自己純屬吃飽了撐的,並不期望她能回答。
周醒卻並沒有任何流露敷衍,也沒有故作不解,她只是靜靜思考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末了方說:“我一直想忘記。”
“忘記什麼?”
宋小雷小心翼翼地發問。他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氛,周醒似乎什麼都沒說,態度也十分坦然,然而那答案如臨深淵。
七歲的距離有多遠?他剛剛踏入十九歲,她的十九歲卻是一部翻過一遍即打算束之高閣的書。
等不來更深入的解答,宋小雷說:“我想忘記的是十歲。”
周醒望著他。
“頭一年我爸去世,除了一筆保險賠償金,家裡什麼都沒有。我媽整天抱著我哭,有時一哭就是整夜。她不肯動那筆傷心錢,就靠父親單位的撫恤金過活。家裡經濟一直很拮据,後來她開始出去做工,可不管怎麼做都是杯水車薪。
“慢慢的,她變成了現在這樣。”宋小雷說得很慢,語氣有種自暴自棄自我懲罰的況味,“我也長成了這樣。有時會厭惡自己。
“很早以前我就想著離開這裡。有時候會想,去別的地方會不會好一點?可是我……”他沉默片刻,要有多大的勇氣才能直面,“大概我就是個懦夫吧,很多時候都在畏怕人言,人人稱羨的時候,我媽那麼得意,我卻覺得害怕。害怕聽到別人誇她兒子有出息,誇她快要熬出頭……身後好像有根鞭子,一直在抽著我往前走……
“越害怕,就越想離開。”
他說著停下來,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同她說起這些,大概自己最為不堪的一面她都曾見過吧,所以才不懼怕讓她看到這個軟弱的自己。
“可是有些事,不是換個地方就可以解決。”周醒輕聲說。
宋小雷遲疑著,思索這話的含義。
燈光打在周醒半低垂的臉上,半邊敞亮半邊陰影。
她語氣溫和,“能承擔的你要承擔,扛不住的,不必強迫自己。誰都有承受的底線。”
宋小雷靜了須臾,猝然問道:“你來這裡,是因為扛不住?”
眼見周醒神色有變,宋小雷何其聰明,當即移開視線。
一陣寂靜流淌而過,宋小雷適時地轉移話題:“或許你跟我的想法相反吧。不過周醒,我很慶倖認識你。”
生活中沒有人教會宋小雷更多,生存環境決定了杜維貞只能教他如何生存,嚴重時損人利己在所不惜。而他之所以能把自己灰暗得難以啟齒的內心展露給周醒,或許是因為她讓他見識到生活的另一面,與世無爭,自守本分,即使經歷過損害與不公,對生活仍然富有理解與同情。
少年成長期是人生中最敏感細膩的一環,遇見什麼樣的人與事,決定了未來的性格走向。這一刻且不談別的心思,他對周醒的出現已是心存感激。
“周醒……”
“嗯?”
宋小雷想說什麼,又低下頭去。他望著自己的手腕,那裡有一個接近橢圓形的痕跡,疼痛與青紫是早就消失了,可那淡淡青痕還在,依稀也看得出來這是個牙印。
有時宋小雷希望它儘快消失,以免提醒著過去發生的事。有時他又不太情願看到它的消失,因為當他不久之後離開棲雲去往異地,恐怕也只有這個牙印提醒著他和她之間曾有那麼一丁點回憶。
儘管這回憶在她眼中大抵也是不堪的。
“我以前……做過的不好的事,”宋小雷從未這樣口拙難言,“你能原諒我嗎?”
如果說上次的致歉只為自己心中好過,那麼這一次,他是真正渴望自己能彌補對她的傷害。甚至他想好了,如果她不肯原諒,那他就不求原諒,日後只要誠心誠意去償還,她總歸會心平氣和。如果她連回應都不肯,那也罷,時間帶著它強大的魔力總能撫平過去。回憶就像那個牙印一樣消失,不久之後他就前往陌生城市求學,此事擱下,永不再提。
可是宋小雷忘記了,周醒從來不是一個虛與委蛇的人。
“我都忘了。”她低聲說。
一顆心徐徐落定。後來宋小雷曾無數次回憶這次對談,這個對他來說有著重大轉折又意義非凡的夜晚,這其實是他與周醒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對話,也是他頭一回貼近另一個人的心靈,仿佛從此以後,再不是獨自一人在黑暗中前行。
從朦朧的好感,身體的欲望,再到看見這人便覺得寧靜歡喜,一段感情的存在發生,再到昇華,過程是如此簡單。可是當你親眼目睹過它的存在,其他的事終於微不足道,你只想傾盡所有去保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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