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飄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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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本書特色】

「無天空,毋寧死。」

「人類怎能明白失去天空的痛苦?折翼,更甚於喪命……不曾體驗過自由與天空的你們,又豈能明白?」

戴達勒斯和他的兒子依卡魯斯,為了逃脫這難以利用水路、陸路破解的迷宮,以蠟製作了兩對翅膀,安在自己和兒子身上,於是他們凌空展翅、順利脫逃……

人類,我給你一對翅膀、一對貨真價實的翅膀,讓你們得以四處翱翔。這是你能重獲自由唯一的途徑。如何啊?

一同來撰寫神話吧。

2016年春,奇幻生態作家伍薰,繼《海穹英雌傳》系列後,
再以浪漫寫實的筆調刻畫出鳥人世界的悠揚自在
請一同乘著想像的羽翼,如風一般追尋不羈的自由與天空

鳥人一族生態、文化全紀錄
透過八篇獨立短篇、以及旅鴿貫穿所有短篇的旅途
詳盡解析專屬於鳥人的生態、習俗,與文化
星空神話、漂泊旅途、雨林裡的巨都,以及與生俱來的飛翔本能……
邀您共享心田裡的自由,與天空!

超豪華16P彩頁
登場角色彩稿全介紹,帶您輕鬆融入鳥人世界
詳盡附錄重點功略鳥人飛行生理學、種族特色
徹底拓展《海穹英雌傳》世界觀!

【關於本書】

「人類怎能明白失去天空的痛苦?折翼,更甚於喪命……
不曾體驗過自由與天空的你們,又豈能明白? 」

2016年最溫暖浪漫的奇幻故事集
為了保存即將消逝的鳥人傳統文化,鳥人青年旅鴿與夥伴們造訪千鏡湖
採集著一個又一個流傳在鳥人世界的傳奇故事
而若有似無的情愫,也逐漸在旅鴿與受訪者之間
悄悄蔓延開來……
楓紅秋葉,對旅鴿而言,
在千鏡湖畔度過的,是什麼樣的一個秋季呢?

讓永世傳頌的小故事,與您一同遊歷這趟奇幻旅程:

「一旦離巢,就形同與過去切斷了所有聯繫;想要追求嶄新的生活,就必須割捨過去所擁有的。」
一同體會離巢少雛的複雜心路,
重溫離家片刻,心底的千絲萬縷
――【第二幕 風翔萬里】

她始終在等,儘管這形同虛度青春。
但是啊,傻,是不需要理由的;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面對雨季的漂泊者,漫長到幾近永恆的等待
那枚繫在她巢門的飛羽,代表的究竟是?
――【第三幕 雨季的漂泊者】

「難道我們也要跟人類一樣將自己矮化為野蠻、只看血統的蒙昧之輩嗎? 」
人類與鳥人的混血之子:「雜種」菲爾德,竟膽敢爭取人類國度的王侯之位!
在那蒙昧、迷信、貪婪、保守的年代
如何才能突破種族主義者狹隘的胸襟、以及他們身披重甲的騎士團?
――【第五幕 鸕鶿之子】

「無天空,毋寧死。 」
「人類怎能明白失去天空的痛苦?折翼,更甚於喪命……不曾體驗過自由與天空的你們,又豈能明白? 」
鎩羽鳥人少女綠繡眼心意已決的一躍,輕靈迅捷的少男雨燕來得及阻止?
而對於加害者,持著烏秋劍的雙俠,又將作出什麼裁決?
――【第八幕 烏秋劍】

作者簡介

作者簡介
伍薰
熱愛生命科學、崇尚多元、對演化著迷!
曾在動物園與百獸為伍。雖然不是Superhero,不過也曾經幹過拯救地球的事情
致力於科幻奇幻創作,要寫出好看又獨特的故事!
堅˙持˙原˙創!

繪者簡介
鏡漟
喜愛龍、形形色色的科幻怪獸,與各種怪物
外表雖然是苦命上班族,但是私底下是個熱愛遊戲美術的自由創作者
手執畫筆,以強烈的情感,描繪出幻想世界的綺麗生態

封面繪者
固米克斯

設計
柏斯
One two three, ¬nd a great view point.
Here we go.

目次

推薦序
開場 最初的羽毛
開場 北都之夜
第一幕 飛
第二幕 風翔萬里
第三幕 雨季的漂泊者
第四幕 風雪南國
第五幕 鸕鶿之子
第六幕 烏秋劍(上)
第七幕 雨林都市(上)
第八幕 烏秋劍(下)
第九幕 雨林都市(下)
終曲
後記

書摘/試閱

第三幕 雨季的漂泊者

微濁的烏雲逐漸掩蓋過碧色的天際,午時炙熱的高溫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則是涼爽而潮濕的空氣,一面覆過大地,一面為底下的林落灑下幾許淨露。
這樣的天氣已經持續數天,惱人的陽光也失去了光彩,季節又要更動了;如果記憶沒錯的話……
驀然凝視,澄澈的雙眼望著天邊,朦朧卻又不失光亮,她緩緩抬起右臂,攤開掌心。
一滴晶瑩透澈的雨落在她的掌心,今年第一滴的雨水。
四周飄落無數水花,雨不大,她知道這是雨季來臨的前兆。真正的雨季,還要數天才算來臨。
屆時,將有成千上萬的涓流及水簾自林冠透下,那是整個林落最繽紛而美麗的時刻,循著千年古木所搭建的精巧樹巢,將天降甘露匯集成各式水流,自叢林最頂端紛紛落下,形成世間最美麗、最不可思議的天然裝飾。
「雨季來臨了……」她喃喃自語。眼中流露的欣喜只持續不一會兒,便又回復以往的平靜。
「今年還會來嗎﹖」兀自問道,這是個沒有人能夠回答的問題。
等待,是生命中最多不安的時刻。

身旁的雨滴漸密,她抖動翅膀,展翅飛向林落深處,回到她的樹巢。
一面欣賞逐漸形成的水簾,一面梳理羽毛。她有著一對潔白色的翼,優雅而溫暖,方才的雨水浸濕了幾許飛羽,非得趕快整理好不可。
整理完翅膀的羽毛後,又繼續清理尾羽。尾羽也是白色的,夾雜斑駁的黑色條紋,並不是很好看 ―― 她主觀的自認如此。
附近幾棵樹的鄰家也打開門戶,欣賞一片美景。對面樹上住著名叫鸚的男子,他向她打了聲招呼。
「大雨就快來臨了,真好。」他有一對藍綠色的雙翼,最邊緣的地方排列著一整列橙黃的飛羽,尾巴也是藍綠色,促狹而優雅,很是好看。但是聲音令人不敢恭維。
「嗯!」她偏過頭去,嘴角浮現一抹淡笑。
「過不久,豐年節就到了,妳會去慶典嗎?」他問,聲音沙啞聒噪,但是絕非惡意,而是生來如此。正確的稱呼,應該叫做藍金剛鸚,不過這個林落裡名號為「鸚」的就只有他一個,大家也就以鸚字簡稱。
「不會吧……除非……」她回答,似有難言之隱。
「跟去年一樣嗎﹖」
「嗯。」
豐年節是這一帶林落裡未婚人士彼此結識的重要場合。許許多多不同林落的青年男女趁著豐年節的祭禮相識,進而相戀,最後比翼雙飛。
鸚本身也是個尚未交羽的年輕男子,倒不是因為外貌不揚,而是聲音過於聒噪。嚴格說來,鸚的確是個不錯的男子,不但個性溫和,而且善體人意。
「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酋長還有事情吩咐。」
「嗯,門窗記得關好。」
「謝啦!」鸚振翅離去,他並不是能夠飛得很快的類型,同時,個性也不像。他緩慢地拍動藍綠色帶黃邊的雙翅,悠閒地穿梭林間,朝著酋長的樹巢前進。
她甩了甩一頭烏黑長髮,那是同類中所罕見的。為了減少飛行時的阻力以及不規則的擾流,一般的鳥人多半蓄著短髮。
端坐在自己的樹巢中,將雜踏的思緒緩緩沉澱之後,她開始回憶起前塵過往……。

距今也有五、六年了吧,她想。那是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雨季的中期常會有不定時的大雷雨,一下就是好幾天。不若一般雨水敲打在林落建築時所發出、清脆而圓潤的和諧曲調,大雷雨時的聲音反而如同戰鼓一般震撼人心;巧妙設計的細緻水簾,也差點兒變成水牆,這便是雷雨時期的最佳寫照。
說是雷雨交加的夜晚也不一定恰當,因為,雷雨來時,白晝亦暗如黑夜,能夠聽到的就只有吵雜的雨聲以及凌駕其上、令人畏懼的雷聲。她只記得,一睜開眼的時候,四周一片昏暗。
她是被一陣急促的呼喊聲給喚醒的,雨水的聲音大到連拍打門窗的聲音也都模糊不清,恐怕只有呼喊才勉強聽得到,不知他已在巢外多久了?她隨即開門。
吵醒她的是個陌生男子,他渾身滴著水珠,羽毛既凌亂又潮濕,飛羽散落了一地,模樣十分狼狽。他問道:「可以借住一晚嗎?僅此一晚就好,女士,我實在飛不動了。」
看他的樣子,著實是經歷過大雷雨的襲擊,可是,為何選在大雷雨的時候飛行呢?身為鳥人,他應該知道,在這樣的天候中飛行是極度危險的事啊!她暗自皺著眉頭。
儘管不甚願意,她還是點了點頭,手一招,示意男子進入樹巢。這時她才看清楚,這名男子遠比林落內的其他人高大、強壯,翅膀展開的長度恐怕是她的三倍以上,縱使掉了許多羽毛,仍隱隱散發出著一股奇特優雅的氣質。
這是她第一次這麼仔細地端詳漂泊者,以往,常有漂泊者寄住在林落裡,但是與他們接觸的機會,卻十分罕有,對他們的印象,唯獨只有自己初離巢時那段的記憶,也許除了「隨風逐流」這四個大字以外,全都一無所知。
男子被帶到樹巢頂端的客房,她吩咐他隨意休息之後便下去了。一方面這突如其來的打擾使得不快感充斥著心中,另一方面,她也無意多加干涉、理會四處流浪的漂泊者。
一直到她再度睜開雙眼,狂風暴雨仍舊沒有停歇的意思,四周依舊昏暗,雷光依舊奔馳在天際,不過可見度倒是大了許多,大概天也亮了。梳洗完畢,揉揉惺忪的睡眼,她才猛然想起客房收留著一名漂泊者。
漂泊者早已起身,短暫的休息對於一般鳥人來說尚嫌不足,但是對於餐風露宿的漂泊者而言已然綽綽有餘。散落一地的羽毛已經清理乾淨,雙翼、尾羽也細心整理過,雖然殘缺不全,但要飛行勉強不成問題。她見到他的時候,他正將落下的羽毛縫製在衣襟上,不為矯飾,只為保暖。
「我整理好就走,謝謝妳一晚的收留。」他說道。一面將晾在客房的衣物取下。漂泊者為了飛行時減輕重量,行李非常輕便,除了禦寒衣物之外不攜帶多餘的東西,他也一樣。
「可是,你這樣子飛得起來嗎?」一反昨夜的不耐,清醒後她倒是對漂泊者多了一份興趣。
「勉勉強強吧!就算飛不起來也無所謂,我和夥伴們會在這一帶居留三十天左右,趁著這段期間,掉下來的飛羽應該長得回來才是。」他的嘴角帶著一抹淡泊的笑,身形高大而優雅,神韻中就是帶有那麼一點點無法形容的特殊氣質,她想,這就是漂泊者的特質吧!
再次端詳眼前的漂泊者︰一對修長巨大的雙翼、適中的尾羽、頭頂上的毛髮全都是灰褐色。上下眼瞼中,明亮清澈的琥珀色雙瞳。上半身一絲不掛,肌肉倒沒有想像中的結實,底下穿著一條獸皮編織成的樸素長褲,趾頭上的勾爪似乎久經摩損而略鈍。腰際的皮帶上面掛著一柄舊匕首、一串藤繩,以及幾許草藥。此外他的手上還拎著兩件禦寒羽衣,那是利用自身上落下的羽毛縫製而成的,屬於鳥人一族的特色。
「三十天?不借住在林落裡面?」
「我們每年雨季都會在此停留三十天左右,通常都是住在這個林落西邊平原上的人類村落,不過,昨天我們碰上亂流而走失了,所以就個別行動,等到下一個目的地再度會合。」
「下一個目的地?」她問。
「嗯……離開這裡之後我們會再望南飛,到南方大陸去,不過,照這個天候看來,過幾天我們就可以到西方的平原村落去會合了,沒有必要等到南方大陸……」
「你的夥伴們都知道嗎?」
「我們彼此默契足夠,遇到這種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總之,最後終究會會合就是了,這也算是我們的本能吧!」
「那這幾天你要住哪兒?」
「可能就不睡了,反正要徒步去西邊平原也需要幾天路程。」
「不用飛的去嗎?」
「飛行太消耗體力了,況且,我的羽毛狀況還不夠好,目前這裡也還沒有熱氣流。」
「這樣的話,要不要在這裡多待個幾天?反正暴風這兩天是不會停的了,倒不如留在我們林落裡,等羽毛長好了再離去。」
「這樣啊……」他陷入思索。「也好!徒步畢竟太遙遠了,就留在這裡一陣子好了,妳知道林落哪裡有空巢嗎?」
「空巢……你不介意的話,在我這裡多待上幾天也不會麻煩的,如何?」
「唔!那我就不客氣了,這幾天就有勞妳了。」
欣然爽朗地接受她的好意,漂泊者絲毫不感到羞赧,這就是屬於漂泊之人的豁達也說不定。他放下了手中的羽衣,面露微笑,那是種歷經滄桑的笑,卻又是如此的令人著迷。或許,這就是漂泊者的獨特魅力所在,她想。
「那麼,你就隨處在林落裡逛逛吧!林落裡這個季節還沒有漂泊者造訪過呢!」她轉身即將離去。
「謝謝,對了……」
「什麼事?」 她停止了腳步,回過頭來。
「差點忘了自我介紹,我叫做蒼鷺,叫我鷺就可以了。」
「那……我叫做白鷴,叫我鷴就可以了。」

二十日功夫轉眼即逝,鷺倒還居留在林落裡頭,似乎還沒有離開的意思。連日來條理休息,先前凋落零散的飛羽接連著長了出來,縱使仍未長齊,而且稍嫌稀疏,這些灰褐色的新生羽毛已經足以使鷺順利飛往下一個徙居地。
前幾日一同狩獵時,鷺在滑翔掠過水面的同時,將手中魚叉輕輕往下一刺,看似毫不費力地,魚叉上便串著一尾不停拍打的魚,讓她深刻的體認到漂泊者高超純熟的狩獵技巧。
不過他僅僅輕笑著推說是幸運。「在野外,兩次狩獵有一次成功就堪稱高手,一般而言,漂泊者們多半隨便採些野果,採些山菜裹腹便足夠了,專程打獵,除非是同行夥伴有人生病、受傷,極需補充體力時才會偶然一試。」他是這樣告訴鷴的。
「那麼,如果同伴們傷重到無法繼續旅程的話,你們又該如何處置?」她問。
「留下夥伴,繼續漂泊,讓當地的住民照顧夥伴,直到翌年再度會合。」
「為何不乾脆居留下來呢?」她說道,說實在的,她並不希望漂泊者就此離開,朝夕相處的結果,她知道自己已無可避免的迷戀上這位素昧平生的寄宿者,儘管這可能注定要以悲劇收場。
「妳不會明白的,對漂泊者而言,唯有不斷旅居遷徙,空虛的生命才得以踏實;唯有通過艱險困阻的考驗,方能使我們心靈獲得絕對的寧靜。漂泊,對我們來說,是唯一的命運,你們無法理解此點,正如同我們無法了解妳們渴望安定的感受一般。」
他將串著魚的樹枝,不斷地在火堆上翻轉,好把魚肉烤熟。漂泊者對於食物並不挑剔,隨便烤烤就口便咬了,有時生吞活剝也未嘗不可,對他們而言,物質生活的享受是逢緣隨機的,漂泊者們的生活多半艱辛困頓,當然,他們也不會刻意排斥偶爾的享樂。
「這樣子嗎……」她嘆了口氣,自鷺方才的話語中,她已得到了答案。挽留是無用的,堅定不移的心靈,沒有事情能夠阻止他繼續漂泊。眼睜睜盤算著鷺離去的日子,是她唯一能夠,而卻又最不願做的事……
二十日了!鷺說大約暫留個三十來天,算一算時間也漸漸逼近了,每一分一秒流逝而過,僅剩的時間便越來越短,這,亦是一種徬徨。
鼓起最後一絲勇氣,她頷首輕問:「明年,你們還會經留此地?」
「是的,我們跟隨著星空神的雙翼,每年都會在此暫留一段日子,在我有生之年,即便是這樣子。」雖言及生死,神態仍超然、毫不造做,漂泊者的特質展露無疑。
「這樣……」 只應了一聲,她心中暗自輕嘆﹕你說,命運,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然而生活是如此多采多姿,又何苦將一生全投注於漂泊上呢?何苦……

他離開那天,是雨季末期、一個飄著細雨的日子。她獨自走進空蕩的客房,卻沒有見到他的影子,心理便有了數。她平靜的收拾客房,漂泊者離開前整理過,客房乾乾淨淨,整齊劃一,就如同從未有人叨擾過一般。
只有在靠近窗戶的一角,輕輕的、端正的擺放著一根灰褐色飛羽。
拾起飛羽,她緩緩走出客房。烏溜眼珠閃爍著晶瑩剔透,以手摀住雙唇,試圖噤聲。奈何微鹹的淚滴仍舊在臉頰上,劃下了兩道痕跡。
她沒有失聲痛哭,也沒有搥胸頓足,而是輕倚在溫暖的羽床邊緣,無言的凝視手中灰色飛羽;她潔白的雙翼緩緩展開,輕柔地覆蓋整個身子,柔順的羽毛輕撫著嬌嫩的肌膚。就這樣,直到天幕盡墨,大地陷入一片漆黑。
點點星影映入眼簾,雨季末期的夜空縱使不比晴朗冬夜明澈,較顯著的幾個星座倒還看得清楚。她撇見天頂的火皇座,火皇是傳說中第五個王,最著名的莫過於他與妻子冷焰的淒美愛情故事。這兩個星座,一個高掛涼爽的夏秋,一個卻只出現在冬春,就如同神話中永遠不得相見的兩人一樣,日日夜夜深切思念之苦,欲訴何方?
而她,不就如同冷焰一般必須忍受無盡的等待嗎?窗外的細雨綿密,像層霧緩緩飄入樹巢。她看得並不清楚,雖說鳥人夜視力本就不良,然而不願意才是最大主因。
右手輕握飛羽,左手輕撫著,這枚飛羽位於右翼、專司穩定氣流,對飛行尤為重要。漂泊者奔波終日,何以捨棄如此重要的羽毛?對鳥人來說,贈予羽毛、特別是飛羽,總隱藏著特殊意涵,漂泊者留下這枚飛羽,其中究竟隱藏什麼寓意?可能的答案與她所期待的答案吻合嗎?她不敢再繼續望下想……

如果,這是個無解的謎,那麼就將它暫時塵封於回憶吧!或許,哪一天,會不經意的想起來,或許仍不免心傷難過……那就到時候再說了吧。她想。


漂泊者走了,平凡生活的喜怒哀樂迅速取代無盡思念。濃濃的愁緒,也隨著林落裡的事物而一點一滴被沖淡了,無垠夜空裡,火皇星座不知不覺隱沒角落。曾幾何時,冷焰星座已然高掛天幕,她循著火皇星座的軌跡,拼了命的追著趕著,卻總無緣邂逅。
冷焰消失於燦爛星空的時候,火皇星座才急忙現身,然而,漆黑深遂的無盡黑夜,卻早已沒有了冷焰的影子,火皇慌張追尋她走過的痕跡,期望著她的身影……
夜晚的晴空就像個耐心的老者,從不厭倦重複上演著淒美的無數故事,火皇再度出現夜空裡,恰是雨季再臨的時節。

陰霾,灰矇的雲霧幾乎覆蓋了整個天空,僅餘下半分不到的空間裝飾藍天,雨季來臨前總如此。來自北方的大批候鳥飛臨林落,在此短暫停留,其中偶見幾隻蒼鷺 ―― 正是他名字的來源。見到候鳥,她不經意地想起去年的回憶,想起去年那個滿天大雨的季節,那個雷雨交織的夜,想起那個名為蒼鷺的漂泊者。
漂泊者的旅程與候鳥似有相關,候鳥來了,漂泊者是否也隨之而來?幾天後,她見到一群漂泊者自北方飄過,約有六、七名。在距林落北方不遠處,為首者右翼一沉,向西調轉過頭,身後數名漂泊者紛紛跟進。望這個方向過去不遠處的平原上,有個人類的村莊,她去過一兩次。莫非……這就是他曾說過,每年暫留之地?
是夜,意外的是個晴朗無風的好天氣。她登上樹巢頂端,驀然凝視天際,直到星子在天幕劃上一道道優雅的弧線,才輕嘆了口氣,就要將門帶上。
「在等誰嗎?」一個粗糙的聲音問道,聲音的主人有著一雙藍色的羽翼,邊緣部分列著一整排艷麗的澄黃色飛羽。鸚就是那年遷入林落的,她記得。
「嗯,也許吧。」她淡然說道,她自覺鸚毫無理由干涉自己生活,至少,在生命旅程上,自己的經驗還比鸚豐富許多。
「那……不打擾妳了。」鸚那時方離巢不到半年,雖已褪下第一襲斑駁的羽毛,換上代表成熟的鮮豔飛羽,但處世、行事仍未脫稚氣,有時候看著他,她腦海中那份初離巢時的青澀回憶便湧上心頭,偶爾也會關照這名少年的生活。不過今夜她顯然心情不好,鸚討了個沒趣,只有逕自睡去了。

她也準備就寢。卻未將門閂上,僅將兩扇門輕輕互倚,使不至鬆開罷了。
林落的夜幽靜典雅,星辰餘光灑將下來,便給稀疏幾片葉添上了層碧瑩,寒青中帶著綠光,點綴著林落四周,好比一盞一盞燭火,為各處抹上依稀的光亮。
寒澀的星燭照耀下,她兩扇門之間繫上的一枚飛羽,也隱隱反射著青銀色光芒。
只有兩個人,能夠懂得其中意涵。假如……他還在的話……


綿密的細雨飄著,輕輕柔柔的打在肌膚上,看得見,卻摸不著,似有若無的微妙感覺觸動著透徹的心。一陣沁人涼風拂來,她烏黑陰鬱的雙瞳也不禁綻放十足光彩。雨季,終於來臨了。
第一天平淡的度過,第二天依舊無奇,雨季的林落裡處處鋪設著精巧瑰麗的水簾,隨著觀賞角度不同,忽隱忽現地灑出七彩光芒。以往,在這個繽紛燦爛的季節,她總展露笑顏穿梭於林落各巢間,享受愜意的涼爽;今年,她的笑容依舊,但卻不再開朗。
撥弄及肩長髮,這是一年來特地留下的,她輕嘆,凝視地面,沉沉睡去,又沉沉醒來,今年的雨季似乎特別憂鬱,而且意外地沒有狂風暴雨。
不過,她卻期望有場狂風暴雨,期望一個伸手不見五指,雷光火石飛舞的夜,期望一陣急促的呼喊將她從睡夢中吵醒,期望著漂泊者灰色的羽翼。
眨眼就過了二十多天,林落始終連一個漂泊者的影子也沒有,每天清晨她悠悠轉醒,總企盼著西方,然而卻總是落空……


夜,很深了,窗外依舊點點細雨,打落在樹巢上發出稀稀疏疏,很是令人安心的聲響,她在雙翼溫柔的包覆下靜靜睡去。
一陣風頂著稀疏的雨點,劃過漆黑的夜,緩緩飄落在林落一隅。循著腦海中的記憶,穿梭在曲折的林落間,偶爾振翅輕拍,經過一棵又一棵不知名林木,繞行良久,最終在一座樹巢之前落了腳。
細小枝條完全變了番風貌,主要枝幹的走勢則全然不改,記憶沒錯的話,就是這兒了。深深吸口氣,拍翅一躍,瞬間躍上枝頭。
靜靜的,一隻手輕撫門把,不經意地發現一枚灰色飛羽,左手輕輕摘下,仔細端詳。略帶粗糙的拇指、中指來回撫摸,更加柔順這枚羽。
緩緩推開門扉,一步一步踏向巢內,絲毫不敢發出任何聲響、生怕驚醒巢主。穿過第二道門,看著熟睡的她均勻的呼吸,那跟隨呼吸節奏起伏的身軀,伸出手臂柔柔的撫摸著她的頰。滿是滄桑的臉上泛起安詳的笑。
他,回來了。

然後吻了她雙頰,無聲息的橫臥著,將頭枕在堅實的巢壁,靜靜的望著她。

她永遠記得醒來時的驚喜。她睜開雙眼,見到他捧著她潔白羽翼,一根一根的梳理著羽毛,她感應到他每一個動作;左手和右手、拇指與中指的動作經由羽根傳遞,無時無刻不刺激著她敏感的神經中樞,那是種醉人的暢意、一種幸福的感覺,抑或是錯覺……
「真是你?」她睜大模糊的雙眼,窗外透進第一絲清晨曙光,照耀著他微笑的臉龐。那的確是他,恆久不變的清新氣質、相同的裝束,漂泊者的獨特,一點也未曾改變。
「嗯,是我。」他回答。
「為什麼?」她問。
「什麼?」
「為什麼今年你再來這個林落?」
「因為……」他以行動代替回答。拉住她右手,右手握住手腕,左手攤開她右掌,她感覺到一輕盈柔軟的物體被放置於掌心,低頭一看,是一枚灰色的飛羽;那是位於右翼,專司穩定氣流,對飛行極為重要的一枚羽毛。再一次交到她手裡,這次,是親手交予。
「因為這羽毛。」他一抹淺笑,琥珀色的雙瞳凝視著她。「因為昨晚,我見到這枚羽毛,況且 ―― 門並未栓上。」
或許雙方的問題相同,答案也相同。兩人四目相視,會心一笑,他的體溫自左手送出、藉由她右手到達她心房。
沉吟良久,雙方沒有發出聲響,用心感覺著彼此的心跳,直到天將大亮,他才起身 ―― 牽著她的手。
「去哪兒?」隨口問道。跟著他,去哪都好。
「天將亮了,去採集些蔬果吧!」
「嗯!」她輕輕頷首,臉頰是一片紅暈。


雨仍點滴打在林落上,他和她張開雙翼,輕巧靈活地穿梭於優雅精緻的林落小徑。這小徑高低起伏,一會兒穿越千年巨木,一會兒直沿鋪滿苔癬的陡然石壁,搭配無數精心設置、雨水匯集成的絹色水簾,林落之美,盡收眼底。
兩對翅膀一前一後穿梭著立體空間的絕妙奇徑。翠綠、淡綠、濃綠、蒼綠、墨綠構築了林落渾然天成的美,依稀點點各色亮光點綴著,天際飄下無數的雨,安詳的淌入自然的呼吸節律,最終沉積於林落底部、成為處處剔透小池。若雨滂沱傾洩而下,這些池將逐一匯集,連接成一座淺淺的湖;屆時,整個林落就像一座水中浮出的遠古遺跡,樹融於水,水天相映交融,一片青、一片鬱藍,彼此接合全無縫隙,傳達陣陣思古幽情。偶爾,會有幾個身披鱗片的歌瓦提著短矛,搭上小弓悠閒地游入淺湖裡,享受一段難得的採集冒險之旅,就算被鳥人撞見了,雙方也只欣喜的打聲招呼;雨季,對林落而言,便是和諧。


一整個黎明便花費在採集食物上,他倆回到樹巢享用。咀嚼新鮮的蔬果,甜蜜滋味滿溢喉頭,也充塞著內心。她愉悅的笑了,今年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林落裡的食物滋味如何?」她問,這是遲了一年的問題。
「還不錯,比起我們餐風露宿的時候,可稱之為美味了,這裡的蔬果十分甘甜醇美,吃再多也不膩。」他不加矯飾的讚美,淡雅質樸的漂泊者氣質全沒改變。
「那麼多吃一些吧,吃不夠的話,就多留一陣子吧!」她笑顏逐開,滿是幸福表情,同時認真冒了個險。
「我三天之後要離開,就趁著這三天好好補充體力好了。」他悠悠說道,似乎沒有察覺她表情的轉變。
「……只有三天嗎?」
三天!一年的代價只為了這三天?既然你已經來了,又何苦如此絕情?帶來希望的同時,也預約了悲傷,這就是你所做的事情啊!
「只有三天,接下來就要往南方大陸飛了,妳也知道我跟夥伴們的航程就是如此。」他說。眼角閃逝著情愫的光,臉上卻一片沉著。
既然無法停止漂泊,就理應割捨情感,這道理他並非不明白。雨季前期他早已到達,和夥伴一起寄宿在西方平原的人類村落。他早下定決心忘了這個林落,無奈他始終無法忘懷林落中的某個優雅身影,她有著一對潔白的翼,淨秀的臉蛋,一縷清新脫俗的幽香。
意志不堅的結果,最後還是來到了林落;距離前往南大陸,僅剩下最後三天。帶來希望,同時預約更多悲傷,這就是自己做的事情,然而卻已不是理性足以解決的範疇。
不過,這終究是錯,敗給情慾慫恿的漂泊者,他的心不安的劇烈晃動著。
她的臉變了,笑消失了,陰霾、風暴前的寂靜,望著她的面容,他明白自己使她受傷了。不能再讓錯誤繼續下去,於是他裝出事不關己的表情,平靜的口吻說著,試圖掩飾。
「嗯……明年呢?」
「明年……明年……我不會再到這裡了。」他望著她,終於一口氣說了出來。內心所有的悔意,全憑藉一時衝動脫口而出。假使他的到來代表著未來的離去,而離去寓意著悲傷的話,那麼讓事情就此劃下句點吧,他想。
「不論如何,林落永遠對漂泊者敞開大門。」一語蔽之,她忱然說著。
眼神交會的瞬間,什麼事情都明白了,歉疚與情愫就寫在瞳孔上頭,候鳥與留鳥之間悲劇的必然性,便是這樣吧。她笑了笑,沒有挽留,沒有驅離,一句話略過所有話題。
「我了解,謝謝妳。」
就這樣吧,暗自下定決心,好好做個了結。


第三天清晨,他搖醒她,道別。她抬頭望,看見他琥珀色的澄清眼神,寬大的雙翼、整齊的飛羽,同一條樸素的長褲,同樣一柄小刀,同樣一串藤繩。她盈盈笑著﹕「再見。」
「再見……。」他回頭一望。
樹巢客房的角落依舊擺著同一枚灰色飛羽,她將羽毛小心捧著,細細呵護、收藏。第一絲刺眼陽光穿透林幕直達樹巢,雨季隨著他的離去結束,不但如此,同時帶走陰霾。


她回復往昔開朗,燦爛的笑靨不時高掛臉上,就彷彿他從未踏進林落。輝煌璀璨的一年就在風和歌聲之中不知不覺逝去,轉瞬又來到雨季。
美妙的水簾一扇一扇逐步成形,蒼翠的千年古樹沉澱著點點碧影,淅瀝灑將於林冠的雨露擊打出最自然的優美樂章;陡然驟落的銀白珍珠滴入大小不等的臨時水塘,叮叮咚咚敲奏著清脆婉轉的靈性節奏。
不數日,豆點大的雨珠自空驟降,伴著灰暗狂瀾襲擊著林落,暴風雨來了。
閃電呼嘯、雷聲隆隆,巢外枝幹左右搖曳不定,雪色狂濤夾雜折枝殘幹直襲著樹巢底下的林叢。樹巢承受著莫大衝擊,雖無傾覆之虞,但仍令人悚然。
她端坐於樹巢正中央,風暴中的林落向來陰暗無比,不論白晝黑夜,只有偶而幾次駭人的閃電掠過的時候,才能稍微看清自身周圍的狀況。無數雨滴吵雜無緒的擊打著巢壁,她反而自得其樂的享受著戰鼓般的聲響,內心平靜始終如一,用整顆心靈去感知週遭自然的一靜一動。
一陣急促敲門聲喚回她的知覺,若非專心傾聽,恐怕還感覺不到門板被敲打的聲音。
是誰不知好歹的敢在這種天氣飛行呢?她急忙奔跑至巢門,心中劃過一絲雜念,當年就是這樣邂逅他的,想到此她一笑置之,對於過往,她坦然以對。
打開門的瞬間,時光彷彿倒轉,映入眼簾的是個渾身濕淋的漂泊者。
「是你……」她驚訝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是我……」鷺一臉沉著,雖然濕漉的身子不停的滴著雨,眼神卻十分明亮,不似長途跋涉的憔悴。
「不是說過,今年不再來了?」
「……」他無言以對,她望著他,默默搖著頭。
「進來再說。」她拉他進入樹巢,關上門抵禦暴雨。手心的溫度告訴他,她的喜悅。


「你是迷途的漂泊者?或者只是想藉著暴雨來打動我?」她瞪著雙眼冷冷的問,她也注意到他明亮的眼,柔順整齊的飛羽,根本不似剛到達此地的樣子。
「我……」他張口結舌、不知該如何辯答。
「如果答案是後者,那麼你已經成功。」她說﹕「現在,吻我吧。」雙手緊抓他的髮,擁抱。
蒼色雷光將雜四落,勾動濕漉火。羽翼高聳著展開,碩大的、寬敞的灰色的翼,與纖細的、皎潔的白色翼搖曳、緩聲拍動。琥珀色的眼倒映著窗邊蒼色光芒、形如急速滋長情火,他緊緊擁抱,輕咬秀耳、耳語呢喃。
她雙翼形同高漲慾念,奮力地、高高的撐起。加諸雙翼上的力、試圖掩飾快意的力,緊張與不安、倉皇與亢奮,心悸、舒緩。
烏溜雙眼半開闔,偶爾映襯幾點寒星,深邃雙瞳擴散,她身子一柔,傾倒在他胸懷中。雙手輕撫潔白羽翼,靈敏的觸覺直透她的心,每個脈動、每枚羽的一觸一曳,全化作粉柔情流飄然沁入芳心,顫動、酥軟。
吻,坐落於細嫩的頸,他的翼、覆著她的翼,輕柔的重疊、摩擦,萬羽交錯暢然無數毛孔,深處的原始熱源湧起,雪白柔嫩的肌膚霎時泛起陣陣漣漪。
昏暗的光、敲打的雨、猝狹的喘息,分不清白晝黑夜的時光就這麼飄搖過去,勉強要說,就稱它為夜吧!一個雷聲隆隆、風雨交加的夜……。


「雨勢轉小了,你走吧。」她為他披上羽衣,仔細的整理領子,洋溢著微笑。
「我……」他欲言又止。
「你曾說過,不再回來的不是嗎?雨轉小了,不妨礙飛行,至少能夠飛到西邊平原的人類村落。」她闔上樹巢的門,堅強開朗表情的黑眼珠不經意透露幾許期待,幾許留念。
他在屋外佇立良久,最後翩然離去。以漂泊者特有的冷漠掩飾心中畏怯與對自己的失望。三年了,該說的卻始終沒說,不該做的卻一再重蹈覆轍,只好換上漂泊者冷漠、淡泊的外衣,佯裝毫不在意,希冀藉此逃避塵俗的情愫。
他清楚,自己在逃。


一滴晶瑩透澈的淚落在她的掌心,三年來第一滴的淚;不過,就此一滴。然後甩甩頭,撥弄及肩長髮,露出燦爛的笑,將往事滯留心底。她堅強的、開朗的活著,佯裝不在乎;可是,原本清爽的短髮而今已披肩;三年沒剪了,因為,這是當初他輕輕撫著,誇讚說:「很美」的秀髮呢。
她並沒有要剪斷長髮的意思……

第四年,一個狂風驟雨的日子、一個昏暗的夜,他來到、纏綿、離去。

第五個雨季,他依舊悄然到來、輕輕的走。

而她始終披著長長的直髮,到了第六年的時候,秀髮已經及腰了。

她始終在等,儘管這形同虛度青春。但是啊,傻,是不需要理由的;愛一個人,是不需要理由的……


邂逅的第七年,她自如夢回憶中驚醒。抬著頭望望天際,飄著漫天雨露的星斗中,火皇星座出現在幕帷一角,轉過頭去,另一角的冷焰星座早已黯然消逝……。
「鷴……」獨自沉醉憂傷之際,一聲輕喚刺激著聽覺。
背後傳來翅膀拍動空氣的聲音,拍動得沒有林落裡其他鳥人那麼快,傳來的氣流是那麼柔和,是誰優雅的飛來吧!感覺上,這對翅翼很寬、很大,林落裡頭沒有這麼大的翅膀,唯一的可能就只有……
「鷺……是你……」鷺翩然來到她的身後,她回過頭,驚喜交加。
「是的,是我,鷴。」鷺靦腆的笑著,婉起她的手,琥珀色的目光映著深邃的黑色瞳孔閃爍的晶瑩。
「你今年早到了。」她問,洋溢著喜悅和淚光。這是七年來,他第一次親口喚她的名字。
「嗯,我們……我們交羽吧!」他股足勇氣說了。灰色的羽翼不時煽動,藉以擴散不安。
「啊……交羽……」她頷首默語。
「……」
「好!」她下定了決心,斬釘截鐵的說。伸手拉住右翼,找到第二枚飛羽,左手使勁一扯,短暫的痛楚過後,一枚帶血的潔白色羽毛交到他的掌中。右邊翅膀從邊緣數過來第二根飛羽,是相愛的雄雌鳥人彼此最珍貴的信物,互相交換過後,依據習俗,兩人就此結為夫婦,這個儀式,稱之為「交羽」。
「你的呢?」遞過自己飛羽後,卻不見鷺遞過羽毛,略帶怒氣的問,被戲弄的不快感陡然上升。
「我的……很早以前就交給妳了。」他搔搔頭,凝神說著。
「七年前?」她憶起了那枚羽毛,那枚飛羽位於右翼、專司穩定氣流,對飛行尤為重要,原來,這就是鷺的婚羽。
「原來,從七年前,你就……」她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情緒的波濤使她哽咽。
「剛剛是開玩笑的啦~ 別哭囉!我的飛羽在這裡。」鷺擁著她,拭去她眼框的淚珠,於頰上輕輕一吻。左手拿著一枚羽毛交到她掌中,那枚羽毛呈現深灰色,比起七年前的那一枚更寬、更大,這,才是真正的婚羽。
她再度看著他,正如同他凝神注視她一般,兩人相視而笑,互相擁抱,彼此獻上深情的一吻;一大一小兩對美麗的翼,像花綻放在綿密的雨柳中,他們搖曳,伸展、舒放,一切是那麼的清新,那麼的自然,那麼的優雅……。


正式的典禮在幾天後舉行,林落的酋長、族人,以及鷴的鄰人鸚都應邀出席;鷺的幾位漂泊者夥伴也一同前來祝賀,這是他們第一次踏進這個林落。
交羽後,漂泊者依舊繼續漂泊,只有每年雨季在林落中度過。對她、對他而言,這已經足夠。
他們過了一段非常幸福的日子,直到有一年雨季,他的夥伴第二次踏進林落,告訴她:他在漂泊的旅途中遭風暴襲擊而消逝。

候鳥和留鳥之間,注定遭受詛咒的悲劇嗎?

《飄翎故事》第三幕 雨季的漂泊者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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