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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從前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
那個慢節奏的時代,愛情緩慢而悠長,像儲存很久的老酒,入口留香。
釀酒的人已經不在,喝酒的人卻醉在甘醇裡。
 
存在於詩文中的愛情,唯美而浪漫,但浪漫是婚姻的色調,物質生活才是婚姻的基礎。當詩畫般的愛情與現實產生不可磨合的衝突時,朱湘跳入滾滾長江,隱沒了一世的才華;徐志摩負氣遠行,終墜滾滾紅塵……
雖斯人已去,幸書信猶存。
 
多年前流傳下的曠世之戀,或遺憾,或唯美,大都隨著歷史遠去,而他們留給我們的不僅僅是追求愛情的書信,更是一部如何守護愛情的哲學。
這些故事或許讓你潸然淚下,或許讓你扼腕嘆息,而閱讀別人故事的你,也會在自己的舞台演繹屬於自己的愛情。
願這民國書信裡的愛情哲學,能讓你在情路上走得清醒,看得清明。

名人/編輯推薦

◆大師們的情書,很美、很文藝、很深刻。
前段時間校友聚會,發現大學裡的大眾男神又換了新女友,之前的如膠似漆、親密無間,換在新女友身上似乎也一樣適用。
有學姐感嘆,現在這年代,還有愛情嗎?
突然想起這部書稿,這裡面的,全是真摯的愛情,當我們對愛情感到迷茫失望時,看看這本書,一切晦暗似乎都一掃而光。對愛情,也變得無比的相信和期待。
 
◆看他們的愛情,悟自己的人生。
這段時間,央視的《朗誦者》很火,由此帶紅了朱生豪,一個很會寫情書的民國男子。
其實,民國會寫情書的人,不止他一個,沈從文、徐志摩、梁實秋……他們寫很美的情書、談很真的愛情、講很深刻的道理。
願這民國書信裡的愛情哲學,能讓你在情路上愛得清醒,看得清明。
 
◆ 這是一本洗滌心靈、遇見愛情的書。
還記得你收到的*封情書嗎?
當時的心情是否忐忑之極,有幾分興奮,幾分害怕,幾分煩惱,還有幾分自豪……
如果我們能在一個適當的年紀,收到一個適當的人,寫的一封封美到心碎的情書,那是一件多麼愉悅的事情啊。
閒暇時,不妨來看看這些溫暖一個世紀的民國情書。
它們那麼美,那麼好,那麼深刻……閱讀別人故事的你,也會在不久的將來遇到屬於自己的美好愛情。

目次

你記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 001
——徐志摩·陸小曼
 
我不能決定如何生與死,但可以決定如何愛與活 / 014
——蕭紅·蕭軍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 / 024
——鬱達夫·王映霞
 
你來,無論多大的風雨,我去接你 / 034
——梁實秋·韓菁清
 
從今往後,咱們只有死別,再無生離 / 046
——錢鍾書·楊絳
 
花開花落兩由之 / 060
——魯迅·許廣平
 
我明白你會來,所以我等 / 073
——沈從文·張兆和
 
醒來覺得甚是愛你 / 083
——朱生豪·宋清如
 
我這邊也有同一月色 / 097
——冼星海·錢韻玲
 
與君努力享受生命之光華 / 108
——廬隱·李唯建
 
有你一切都好 / 120
——丁玲·胡也頻
 
花要開了,一切都是為你 / 132
——聞一多·高孝貞
 
愛是一種成全 / 144
——張學良·於鳳至
 
一見你的眼睛,我便清醒起來 / 156
——朱自清·陳竹隱
 
偶逢見個像你的人,我便停步凝視 / 168
——高君宇·石評梅
 
有好多話,藏在心底,專等一個人 / 180
——朱湘·劉霓君
 
有了愛就有了一切 / 192
——吳文藻·冰心
 
只願天下有情人,不再有淚如你 / 204
——林覺民·陳意映
 
後記 / 214

書摘/試閱

我明白你會來,所以我等
——沈從文·張兆和
 
世界上的愛情大致分兩種:一見鍾情和日久生情。
前者聽起來更浪漫,卻也更不靠譜,因為對方鐘的可能不是情,而是你的臉;後者勝在穩妥,那是日復一日積累來的感情,朝夕相對,細水長流,久了,那人就像你的左膀右臂,成了生活的必需品,割捨不掉。
有人追求一見鍾情的浪漫,也有人喜歡日久生情的溫暖,不管是哪一種,最重要的是要兩情相悅。因為單戀是最苦的,如同啞巴吃黃連,你再怎麼煎熬,對方也無法感同身受,她不懂,也不想懂。
沈從文對於張兆和,就是始於一場單戀,他對她一見鍾情,而她無動於衷。
 
沈從文出生湘西,玲瓏剔透的鳳凰山水孕育了他柔順溫婉的才情,青年時期的他就開始從事小說創作,新潮的風格以及清新的文采讓他很快在中國文壇嶄露頭角。
在徐志摩的推薦下,沈從文被中國公學校長胡適聘為教師。
沈從文性格內向,喜歡穿著灰色的大褂,略顯青澀​​的臉龐在人群中並不出眾。他並未得到學生的認可,第一堂課便鬧了笑話。在慕名前來聽課的學生面前,他呆站了十分鐘,然後又用十分鐘念完了原先預備講一個多小時的內容,接著又陷入沉默,最後他只好在黑板上寫著:“今天是我第一次登台上課,人很多,我害怕了。”
學生們哄堂大笑,而這些學生中便有他未來的妻子——張兆和。
有人說沈從文和張兆和第一次相見是在胡適的辦公室,有人說是在課堂,這些爭論顯然毫無意義。那是怎樣的開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他愛她,她卻頑固地不愛他。
 
沈從文的性格里帶著湘西苗家人的直白和衝動,他沒有考慮一個農村小家庭和城市大家族的差距,也沒有想過一個教師和學生的代溝,他只是固執地追求她,試圖用一腔熱情點燃她。
他說:“有了你在我心上,我不拘做什麼皆不嚇怕了。你還料不到你給了我多少力氣和多少勇氣。同時你這個人也還不很知道我如何愛你的。想到這裡我有點小小不平。”
這一年,張兆和十八歲,家世顯赫,才華出眾。她還是學校公認的校花,外號“黑牡丹”,雖然皮膚微黑,卻生得秀美無比,靈動如《邊城》裡的翠翠。
她身邊有不少的追求者,每天都會收到無數的情書,她並不會生氣地撕碎扔進垃圾桶,而是調皮地給這些情書編號:“青蛙一號”、“青蛙二號” 、“青蛙三號”……
沈從文排到多少號呢?二姐張允和說他大約能排到“青蛙第十三號”,可見沈從文在眾多的追求者中並不出色,無論是家世、背景,還是相貌、個性,他都沒有優勢,多少青年才俊等著娶合肥張家的四個姑娘,沈從文拿什麼脫穎而出?
張兆和對這個湘西來的鄉下人毫無好感,那一封封署名S先生的信越積越厚,她是不耐煩的,在日記中暗暗斥責S先生的信是沒頭沒腦的。
“望到北平高空明藍的天,使人只想下跪,你給我的影響恰如這天空,距離得那麼遠,我日里望著,晚上做夢,總夢到生著翅膀,向上飛舉。向上飛去,便看到許多星子,都成為你的眼睛了。”
這樣的句子讓張兆和覺得莫名其妙。愛情有時候就是這麼無奈,若是她無心,就算你情深似海,看起來也不過是個笑話,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張兆和沒有任何回應,但沈從文依然把她奉為可望而不可即的女神。或許連他自己也覺得這份愛莫名其妙,陌生而強烈,不可遏制,這是他詩人的天性吧,她是美的化身,也是詩的化身,他不遺餘力地追尋,就像捕捉創作的靈感。
 
日復一日,張兆和的沉默讓沈從文開始按捺不住了,他滿腔熾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出發洩之地。
1930年7月,張兆和在日記中描述了沈從文對她的室友說的一番話:“如果得到使他失敗的消息,他只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刻苦自己,使自己向上,這是一條積極的路,但多半是不走這條的;另一條有兩條分支,一是自殺,一是,他說,說得含含糊糊,'我不是說恐嚇話……我總是的,總會出一口氣的!'出什麼氣呢?要鬧得我和他同歸於盡嗎?那簡直是小孩子的氣量了!我想了想,我不怕!”
他的“威脅”更加讓她反感。
戀情還未坐實,學校裡的流言已經滿天飛了,沈從文的鬱鬱寡歡都被學生看在眼裡,漸漸地,大家都知道他在追求張兆和。張兆和照舊不搭理沈從文,但她心裡也害怕他會做什麼過激的行為,而且,流言越傳越多,她不勝其擾。
張兆和想到了校長胡適,她主動去了校長辦公室,希望他能夠幫助自己擺脫S先生的糾纏。讓她語塞的是,胡適竟然說,“我知道沈從文頑固地愛你!”張兆和憤然地說,“我頑固地不愛他”。
她無奈地離開了,原來沈從文早就找過胡適,希望他幫忙牽線搭橋,胡適一口答應了,很樂意當個紅娘。
 
胡適的放任和沈從文的執著,讓張兆和再次選擇沉默以待。她低估了沈從文那顆樸實執著的心,以為時間久了他就會厭倦了,畢竟人都是喜新厭舊的,比她漂亮的姑娘有很多,或許他會另尋新歡呢?
說來說去,她只是不愛她,固執地堅持自己選擇,以沉默來拒絕。
1932年,張兆和畢業了,回到了蘇州的老家(祖籍合肥,長於蘇州),她以為從此擺脫了沈從文的糾纏,殊不知,他們的感情才真正開始。
有一天,張家的大門被敲響,二姐張允和開了門。她面前站著一位穿著灰色長衫的青年,高高瘦瘦的,戴著一副近視眼鏡,面帶拘謹,手上還抱著一大包西方文學名著。
站在太陽下的沈從文額頭冒出點點汗漬,他靦腆地打了招呼,張允和連忙讓他進屋。第一次進張家的門,沈從文四處張望,眼裡流露著期待和緊張。張允和早就從三妹張兆和口中聽說過他,她主動告訴他,三妹不在家,去了圖書館。
沈從立刻局促起來說了一句“我走吧”,便匆匆離開了張家。張允和並不覺得他失禮,反而認為他是一個有趣的人。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求之不得,寤寐思服。回到旅店的沈從文悶悶不樂,張兆和美麗的臉龐時不時地閃過,她就像黑夜中的星辰,明亮動人,他卻永遠摘不到。
 
張兆和回到家後,張允和立刻告知她沈從文來過,還責怪她故意去圖書館。張兆和委屈地辯解,最終在二姐的勸說下,她動身去旅館找沈從文。
沈從文正躺在床上發呆,聽到敲門聲,他既疑惑又期待,他在蘇州並沒有什麼朋友。
門外是他心心念念期待的人兒,她臉頰泛紅,背著雙手,眼神羞澀,局促地站著。看到這一幕,沈從文有些呆了,又驚又喜,而張兆和也半天才開口,邀請他去家裡玩。
儘管這是二姐張允和的意思,但沈從文同樣欣喜若狂,至少,張兆和對他不再是冷若冰霜。
或許,文字永遠沒有現實的陪伴溫暖,行動永遠要比言語的浪漫靠譜,愛需要說,更需要做。
沈從文整個暑假都待在張家,給張兆和的幾個弟弟講故事,同幾個姐姐談天說地,他的樸實真誠很快得到了張家上下的認可。家人的態度漸漸改變了張兆和,她開始試著寫卸下心裡的防備。
一個是一見鍾情,一個是日久生情,不管怎樣,他們終於相愛了。
 
暑假結束,沈從文回到青島,二姐張允和便成了沈和張之間的鵲橋。她最後終於鬆口,給沈從文發去一封電報“鄉下人喝杯甜酒吧”,算是正是確立了兩人的戀愛關係。
他們的婚禮在北平公園舉行,沒有滿座的貴賓,沒有奢華的儀式,就這樣從單相思到走向婚姻殿堂。對於張兆和來說,這似乎來得太快了些,但是在沈從文眼裡,這個過程太漫長了。
時至今日,誰也不能確定,張兆和是從心底接受了這個“鄉下人”,還是一時感動。但可以確定的是,她是沈從文的繆斯,是創作的源泉,有了她,他才能寫出更好的文章,留下膾炙人口的名作。
“我以為我是個受得了寂寞的人,現在方明白我們自從在一處後,我就變成一個不能夠同你離開的人了,三三,想起你我就忍受不了目前的一切了”。
 
在信裡,他們的愛情保持著火一般的炙熱,張兆和也親暱地稱呼他為二哥,婚後的暫時別離也未曾影響他們之間的熊熊愛火。沈從文回湘探望病危的母親,在船艙給三三寫信:“我離開北平時還計劃每天用半個日子寫信,用半個日子寫文章,誰知到了這小船上卻只想為你寫信,別的事全不能做。”
張兆和信裡說:“長沙的風是不是也會這麼不憐憫地吼,把我二哥的身子吹成一塊冰?為了這風,我很發愁,就因為我自己這時坐在溫暖的屋子裡,有了風,還把心吹得冰冷。我不知道二哥是怎麼支持的?”
他們一個愛得感性,一個愛得理性,方式完全不同。
1995年,張兆和整理完沈從文生前的遺稿,在《後記》中,她寫道:“從文與我相處,這一生,究竟是幸福還是不幸?得不到回答。我不理解他,不完全理解他。後來逐漸有了些理解,但是,真正懂得他的為人,懂得他一生承受的重壓,是在整理編選他遺稿的現在。
過去不知道的,現在知道了;過去不明白的,現在明白了……太晚了!為什麼在他有生之年,不能發掘他,理解他,從各方面去幫助他,反而有那麼多的矛盾得不到解決!悔之晚矣。”
 
煮字成藥:
這一段愛,幸與不幸,都已成往事,只有當事人知道其中悲喜。沈從文早已將對張兆和的愛塵封在自己的作品中,她的影子在字裡行間不會褪去,一本《從文家書》更是寫給她的情書,記載了他對她的愛,而她也在《後記》裡說出了她對他的悔。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
原來最美好的愛情不是最好的年齡遇見最愛的人,而是門當戶對兩相知。即使缺了前者,如果能做相互理解、相互支持,愛也能長久,情也會長存。
 
 
 
 
 
 
醒來覺得甚是愛你
——朱生豪·宋清如
 
愛如風過,難以捉摸,遇到是緣起,錯過是緣滅,無人倖免。
秋天,錢塘江畔,秦望山頭,在極具詩意的之江大學裡,在一個談詩論道的文學社,朱生豪和宋清如相遇了。
一個是聞名之江的才子,一個是小露鋒芒的女學生,他們沒有隻言片語,卻在詩詞酬和中,悄然埋下愛情的種子。
愛情本來就是一件詩意的事,尤其是兩個文藝青年的愛情,朱生豪和宋清如都是才華橫溢的人,當他們談情說愛,那就是在寫一首最浪漫的詩。
從相識到相知,再到最後的相守,他們整整走過了十年,那不是彈指光陰,而是三千多個日夜。他們通過書信來往,遊戲筆墨,互訴衷腸,那一封封信箋,化作幸福信使——青鳥,銜來愛的孺慕,解了分隔兩地的相思之苦。
 
如果說,是朱生豪的驚才絕艷吸引了宋清如,那麼,他的矢志不渝則深深打動了她,就像春雨潤物無聲,一夜催開了桃花。
紅羅帳,小軒窗,猶夢初相識。
宋清如對於朱生豪的初次印像是:“瘦長的個兒,蒼白的臉,和善、天真,自得其樂地,很容易使人感到可親可近。”
朱生豪是話少、好靜之人,他第一次讀到宋清如的《寶塔詩》,心裡對這個寫新詩的女子已是另眼相待,生出了別樣的情絲。
就在宋清如參加詩社的第二次活動時,朱生豪也去了,仍未同宋清如講一句話。但是朱生豪卻做出了與此前大相徑庭的舉止,他本不喜拍照,這次卻與詩友們合影留念,並排在了引人注目的位置。
男人的心裡總會住著一個孩子,在愛情面前,他們偶爾也會手足無措。朱生豪生性內斂,即便有心結識宋清如,表現亦是羞澀,每每和她相見,總是緘默不語,更遑論表露心跡。
他們見面本就少,都是詩社活動,一來二去,宋清如只當他是良師益友。朱生豪心裡的熱情並沒有因此減退,初初晤面,情根深種,她只看了他一眼,在他心裡卻已經和她過了一生。
 
1933年夏,朱生豪從之江大學畢業,應邀到上海的世界書局供職。離別前夕,朱生豪將自己的情意化作三首《鷓鴣詞》,贈給宋清如。現將三首詞摘錄如下:
(其一)楚楚身裁可可名,當年意氣亦縱橫,同遊伴侶呼才子,落筆文華絢不群。招落月,喚停雲,秋山朗似女兒身。不須耳鬢常廝伴,一笑低頭意已傾。
(其二)憶昨秦山初見時,十分嬌瘦十分痴。席邊款款吳儂語,筆底纖纖稚子詩。交尚淺,意先移,平生心緒訴君知。飛花逝水初無意,可奈衷情不自持。
(其三)逝水東流無盡碧,人間暫聚易參商。闌珊春去羈魂怨,揮手徵車送夕陽。夢已散,手空揚,尚言離別是尋常。誰知詠罷河梁後,刻骨相思始自傷。
這三首詞,字字錦繡,他的深情融於筆墨,見者動容。他毫不掩飾地說,“一笑低頭意已傾”、“可奈衷情不自持”、“刻骨相思始自傷”,哪怕她只是無心的一笑,在他眼裡也是春暖花開。
情深不由己,相思絆人心,哪個女子能拒絕這樣豐盛的情意呢?宋清如默許了他的告白,兩人開始密切的書信往來。有時,他們一周就互通兩三封信,這是因為在這這一紙一筆中,兩人了解增多,情意漸濃。
 
朱生豪十歲喪母,十二歲失祜,和兩個弟弟相依為命,由叔祖母和姑媽撫養長大。長期寄人籬下的生活,母愛、父愛的缺失,這都給朱生豪的童年留下了陰鬱,讓他早早地看透世態炎涼,養成沉默寡言的性格。他不善言辭,不愛社交,只願待在閣樓間,看書讀詩,而宋清如的出現就如一道亮光,點燃了他枯寂的生活;又如一縷清風,溫暖了那顆乾涸已久的心。
他不無感慨地說:“幸虧世上還有一個你。”
他對宋清如無話不說,那些信就是一個最好的樹洞。他坦然地傾訴著滿肚子的思念;嘮叨著生活中的瑣碎;分享自己讀書的心得或電影觀感;有時,他還指導宋清如的詩歌創作。他也調皮的時候,因為她無意的一個稱呼、一個字眼,他不惜費盡筆墨,和她理論,直到她“告饒”。
有一次,宋清如在回信中,稱其為“先生”。朱生豪看完信後,立馬執筆回信:
“朱先生是對於尊長者及陌生或疏遠者的敬稱;在俚俗的用法中,亦用於女人對他人稱自己的丈夫或稱他人的丈夫的代名詞;用於熟識的朋友間,常會有故意見疏的意味,因此是不能容忍的。”
此時,兩人還僅限朋友的身份,但是朱生豪已視宋清如“世間最可愛的朋友”,不想被故意見疏,而“先生”一詞模糊不清,又怎能不言心中的鬱氣。
他說,“不許你再叫我朱先生,否則我要從字典裡查出世界上最肉麻的稱呼來稱呼你,特此警告”。
這樣的他孩子氣十足,完全不​​是外人眼裡那個沉默木訥的青年,其實,朱生豪真的不善言談,就是與宋清如直面相處時,也是言語甚少,好似“一個古怪的孤獨的孩子”。
但是愛情給了他勇氣,他克服自己的緘默,通過文字展示自己的熱情,那些一個個鮮活的字眼,分明是他熾熱的心思。在給宋清如的信裡,朱生豪是喜悅的,是放達的,他就像一個稚氣未脫的少年,有著情竇初開的熱烈,毫無顧忌地向她傾訴自己的思念;也有著懵懂不知事的靦腆,小心翼翼地討好她,唯恐惹她不快;他還有幾分欲擒故縱的小心思,故意說起別人送給他的畫片,想激起她的醋意,讓她眼裡能有自己的身影。
朱生豪以低到塵埃的姿態愛著宋清如,愛她就如自己的生命一般。他鼓勵她打破重重桎梏,希望她把自己靈魂解放,做個自由的新女性,為此,他不遺餘力地幫助她、支持她。
愛本是無私,他甚至不奢求同等的回報,只是渴望得到她的理解。
“你的來信如同續命湯一樣,今天我算是活過來了,但明天我又要死去四分之一,後天又將成為半死不活的狀態,再後天死去四分之三,再後天死去八分之七……等等,直至你再來信。
如果你一直不來信,我也不會完全死去,第六天死去十六分之五,第七天死去三十二分之三十一,第八天死去六十四分之六十三,如是等等,我的算學好不好?”
 
宋清如的回信則較少,每每回信,朱生豪都如獲至寶,那是他喜悅的來源,是他的太陽,是他的甘霖,是他前行的力量,他要一字一句、反反复复、慢慢地品讀,要珍藏每一封。如果沒有回信,他會抱怨車馬太慢,寫信告訴宋清如:
“今天宋清如仍舊不給信我,我很怨,但是不想罵她,因為沒有罵她的理由。今天中午氣得吃了三碗飯,肚子脹得很,放了工還要去狠狠吃東西,誰教宋清如不給信我?”
不是愛情本身讓人失去理智,而是愛的那個人太讓人牽腸掛肚,所以才患得患失。對宋清如,朱生豪做不到淡定,他會俏皮,會賭氣,會撒嬌,也會委屈。有一次,他不知道把宋清如的來信放在了哪裡,再找不到,於是忍不住生悶氣,心中滿是怨念。
“找了兩個黃昏,徒然的翻了一次又一次的抽屜,夜裡也睡不著,我是失去我的寶貝。今天早晨在床上,想啊想,想出了一個可能的鎖在,馬上來找,萬一的嘗試而已,卻果然找到了,找到了!”給宋清如傾吐書信找不到的時候,朱生豪就是“傷心的保羅”,而此時,已成了“快樂的亨利”!
 
一個在上海,一個在杭州,兩​​地相隔,見面成了奢侈的事情。從朱生豪離開之江大,到1936年宋清如畢業,他每年都會回杭州看望她,但是每次都有朋友相隨,兩人獨處的時間不多。他不僅沒減相思之苦,反而更添相思,回程時亦伴隨著惆悵和落寞。
夢入江南煙水路,行盡江南,不與離人遇。他只能在夢裡尋找安慰,但有時候連夢也是苦的,她不肯來見他。
有時,他夢見宋清如正酣睡,他就​​靜靜地守在她的身旁,替她驅除噩夢,待至天將明,趁她未醒之際,輕輕地吻一下她的手,又自個落寞地回去了。有時候也會夢見宋清如不理自己,或者一個人離開了……
“我想我一定要訓練自己的便是'如果世上沒有你這樣一個人,我也能活下去'的方法,因為不然的話,我只好每天躺在床上流著淚想念你,再不用想做事情了。我很渴望做一個幸福的夢,一個和你親愛地生活著的夢,然而無論在現實生活中或想像裡,都不曾有過這種經驗,因此我再也沒有得到這樣一個夢的希望。”
有一次,朱生豪醒來之後十分傷感,甚至哭了起來,覺得很寂寞,很悲哀。只因為他連續做了幾個夢,想要夢見宋清如,卻都沒有夢見。
“我將永遠割捨不了你。近著你會使我惝恍,因此我願常遠遠地憶你。如果我們能獲得長壽,等我們年老的時候,我願和你比鄰而居,共度哀倦之暮年,此生之願足矣!”
朱生豪把愛她當成了事業,而且是一項終身事業,想著她,夢著她,神魂依戀著她,這是他所有的快樂和悲傷的源泉。
 
1936年夏,宋清如結束學業,回到家鄉常熟度過最後一個假期,準備參加工作。恰好,從上海到常熟的公路正式通車了,真可謂天公作美,從此,朱生豪到常熟也方便了許多。
朱生豪懷著雀躍的心情坐上了汽車,去探望宋清如。
“到達之後,向車站四周走了一轉,看不見你,有點著急,擔心你病倒,直至看見了你(真的看見了你),Well then,我的喜樂當然是不可言說的,然而不自禁地有些timid(羞怯)起來。”
相見時難別亦難,等他一人離開時,淒惶地上了車,帶著寂寞,帶著惆悵,那美麗的風景都失去了可愛。回到上海大約是中午一點鐘,朱生豪一到寓所,便給宋清如寫信,寫下此行之感,一直寫到第二天凌晨兩點半鐘,總共寫了一萬五千字。這應是所有書信中最長的一封了。
在信中,朱生豪老實地坦白了自己乘車前後的心境,也極力誇讚她熱情的家人和美麗的家鄉。他疑心自己的表現不好,向她道歉,並希望她能將兩人的友誼維持下去。
經過常熟之行,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更近一步了,朱生豪在信裡直白地寫道“似乎我每次見了你五分鐘便別了你一百年似的”。在他眼裡,她不僅是那個“世間最可愛的朋友”,也是他的真正知音,不管他說什麼,他相信她能懂。
 
1937年初,朱生豪在書信中直率地問宋清如“肯不肯嫁給我”。其實他一直認為結婚是一種負擔,家庭是一種累贅,可是遇到她,他卻想結婚了。
朱生豪曾把愛情分為三種不同的類型:原始的愛、世故的愛以及理智的愛。他本人是理智型的愛情主義者,現在卻不理智了,但宋清如沒有答應他的求婚,她本就崇尚自由,視結婚為戀愛的墳墓,認為家庭是婦女的囚籠。
這次求婚不了了之,朱生豪退而求其次:“以前我最大的野心,便是想成為你的好朋友;現在我的野心,便是希望這樣的友誼能繼續到死時。”
1937年“八一三”事變,日本侵略者進攻上海,戰火紛飛,許多知識分子逃離上海,到內陸避難。朱生豪從上海避居嘉興,繼而避難鄉間。宋清如則隨家人遠離家鄉,去了四川。兩人天各一方,其間通信皆斷。
大約過了大半年,滬渝通郵後,兩人才重新聯繫上,但是書信來往也比較少,甚至有一年多的時間,完全斷絕了書信往來。
相見亦無事,不來常思君,這大概就是宋清如的心理寫照,纏綿而含蓄。或許是時間沉澱了思念,或許是戰亂成全了愛情,宋清如忽然體驗到了朱生豪的可貴,她寫下《滿江紅》、《水調歌頭》和《高陽台》三首詞,寄給他,以表離思感傷之情。
朱生豪收到後,立即和詞三首。
 
1941年秋天,宋清如與家人經貴州、江西、寧波等地回到上海,見到了日思夜想的朱生豪。此時,再多的言語已是多餘,他們心有靈犀,情意暗生。
第二年的五月,在友人張荃的催促下,朱生豪和宋清如舉行了婚禮,結束了他們長達十年的羅曼史。介紹人夏承燾為這一對新人題詞:“才子佳人,柴米夫妻”,樸實無華,自有深意,正是他們愛情最好的箴言。
從此,兩人在那個小閣樓裡開始了他們風雨同舟的患難生涯。
婚後不久,因時局問題,兩人在常熟岳家小住了半年,後來輾轉回到了老家嘉興。朱生豪繼續翻譯莎士比亞著作,宋清如則洗手做羹,操持家務。
一如宋清如所說:“他譯莎,我做飯”,他們生活簡單而豐富。朱生豪不僅在生活上依賴她,在精神上也離不開她,他還常常和宋清如探討翻譯過程中的許多問題。
 
婚姻並沒有磨滅他們的愛情,反而越來越醇厚,就像封存的酒水。有一次,宋清如回娘家,數十天尚未歸來,朱生豪可謂度日如年,在日記裡寫道:“心像刀割一樣痛苦,十八天了,她還是沒有來。”
他想去車站接她,又怕撲了空,一個人不免自艾自憐,“今天她們都去吃喜酒去了,剩下我一個人,中午吃了半碗冷粥,晚飯吃了一碗冷開水淘冷飯。獨身生活也過了這麼許多年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淒涼過。”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他其實恨不得她早點歸來。
兒子的降臨為這個家帶來了喜慶,也加重了朱生豪身上的擔子。只是,譯莎的成果一天天增加,朱生豪的身體卻越來越不行了。
1943年秋,朱生豪臥病半月有餘,但是礙於經濟條件,他沒有去醫院。不僅如此,他還加速翻譯的進度,完成了雜劇十種,又陸續翻譯出史劇《約翰王》《查理二世》《亨利四世上編》和《亨利四世下編》,並著手翻譯《亨利五世》(未譯完)。
或許他是察覺到自己時間不多了,想要盡可能完成翻譯工作,這讓他的身體更加糟糕,日夜躺著,無力說話,更無力看書。
1944年12月26日,時至中午,宋清如在隔壁房內鬨孩子睡覺,忽然聽到朱生豪叫道:“小青青,我去了!”等她趕到他的床邊,他目光不捨,已經說不出話,兩分鐘後便溘然長逝,離開了他最愛的親人。
朱生豪的離去是文壇翻譯巨星的隕落,亦是損失,但他是為文學史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宋清如說:“他那堅毅的品格,寧死不屈的精神,永遠震撼著我的心。”同樣,他也震撼了世人的心靈。
莎士比亞說:“生活裡沒有書籍,就好像沒有陽光;智慧裡沒有書籍,就好像鳥兒沒有翅膀。”朱生豪是一個書癡,而宋清如就是那本他最愛不釋手的書。十年的筆信之交,兩年的相敬如賓,他們的愛情可歌可詠,不隨時光褪色,不隨年華老去。
 
煮字為藥:
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登峰造極處,化有為至無為,化極煉為無煉,彷彿所有的言語文字,徑直從一顆火熱的心臟裡噴薄而出;這些天真爛漫如童子語,才是世間最難得的赤城與情癡。
朱生豪是世間最會說情話的人之一,他的文字暖心又更堅定心之所向。
在兩人的交往中,朱生豪更注重的是心靈的相諧,欣賞,而不求佔有,這種心態使得他最終可以得到宋清如的垂青。這種安之若素的心態值得追愛的人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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