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帝國的覆亡 （簡體書）

公元前413年，雅典人向西西里的遠征失敗。公元前404年，雅典投降斯巴達。在伯羅奔尼撒戰爭的最後十年間，希臘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最終導致了雅典霸主地位的喪失？由耶魯大學教授、著名歷史學家唐納德·卡根執筆的《雅典帝國的覆亡》，為我們詳細解讀雅典帝國的*後十年。全書史料豐富，細節精準，敘事流暢，再加上作者對古今浩如煙海的有關文獻瞭如指掌，由此我們不僅能從此書看到尼基阿斯、阿爾喀比亞德、大流士等政治領袖們所面臨的戰略選擇，雅典、斯巴達、波斯三國政治博弈背後的理路，更重要的是，精準的歷史敘述能讓讀者能更好地體悟到戰爭這位“嚴酷的教師”（修昔底德語）所傳授的關於人類本性的教誨。可以說，本書是今人關於伯羅奔尼撒戰爭研究的專業作品。對世界歷史和國際政治感興趣的讀者而言，此書是最值得收藏的史學佳作。

唐納德·卡根
耶魯大學史特林講席榮休教授，美國國家人文獎章獲得者，曾任耶魯學院院長。卡根教授是西方古典學界修昔底德學與伯羅奔尼撒戰爭研究方面的泰斗，著有“伯羅奔尼撒戰爭史論”四卷（《伯羅奔尼撒戰爭的爆發》《阿奇達慕斯戰爭》《尼基阿斯和約與西西里遠征》《雅典帝國的覆亡》），以及《論戰爭之源起與和平之存續》《偉大的對話：從荷馬到波里比烏斯的古希臘政治思想史》《雅典的伯利克里與民主的誕生》《修昔底德：再造歷史》等。同時，卡根教授也是美國外交政策的積極批評者，是羅伯特·卡根等人所創立的新保守主義智庫“新美國世紀計劃”成立宣言的最早簽署人之一，並著有《當美利堅沉睡》，他的研究、教學、評論對美國對外政策產生了深刻影響。

★著名史學家、耶魯大學教授唐納德·卡根積多年功力之作，“伯羅奔尼撒戰爭史論”的*終卷，全方位呈現這場曠日持久的“古代世界大戰”的大結局。
★匯集古今各派學說，細膩地還原戰場上參戰各方的運籌帷幄和驚心動魄的廝殺，精準地指出牽引著歷史人物行動的諸種動機。
★引導讀者思考雅典帝國覆亡的根源：外敵過於強大？雅典的軍事戰略失誤？政治領袖的不力？民主政體本身的缺陷？抑或是人性中永恆的弱點……

弁言
這是《伯羅奔尼撒戰爭史論》四卷本（以下簡稱《史論》）的最後一卷。《史論》第4卷從413年9月雅典西西里（Sicily）遠征的慘敗開始落筆，寫到404年春天雅典投降為止。修昔底德（Thucydides）沒有完成他的戰爭史述，其《戰史》第8卷突兀地終止於411/410年；一般認為，修昔底德沒有完成第8卷的寫作，也未及對第8捲進行修改。儘管修昔底德的歷史敘述並不完整，但是，一如《史論》前三卷，修昔底德對戰爭的記敘與解說仍然是《史論》第4卷的靈感與骨架。《史論》第1卷（《伯羅奔尼撒戰爭的爆發》）嘗試評價修昔底德關於戰爭原因及起源的看法，他的看法主要表達在Thuc.1.23與1.88。《史論》第2卷（《阿奇達慕斯戰爭》）詳察修昔底德對伯利克里戰略的評估，他的這番評估出現於Thuc.2.65。同時，也是在Thuc.2.65，修昔底德對西西里遠征進行了評價；在Thuc.7.86，修昔底德評說了尼基阿斯的個人生涯。《史論》第3卷（《尼基阿斯和約與西西里遠征》）就是處理這兩個評價。
修昔底德對戰爭尾聲部分的評價出現在Thuc.2.65.12-3，出現在他對伯利克里及其政策那番長篇悼辭的末尾：
他們大部分的艦隊和其他軍隊在西西里喪失之後，雅典內部已經發生革命，但是他們還支持了十年，以對抗他們原來的敵人[這些敵人已經有了西西里人的增援]；對抗他們自己的同盟國[它們大部分已經暴動]；對抗波斯王子居魯士[他後來幫助伯羅奔尼撒方面，以金錢供給伯羅奔尼撒人建造艦隊]。結果只是因為他們自己內部的鬥爭，毀滅了他們自己，他們最後才被迫投降。
這一段文字意味著，即便雅典人在西西里慘敗、新的困難層出不窮，但是，如果不是因為他們內部意見不一，雅典原本是有可能避免失敗的。對伯羅奔尼撒戰爭的最後十年進行研究，可以讓我們正確看待修昔底德對雅典失敗和雅典帝國瓦解所總結的原因。同時，對戰爭最後十年進行研究，也可以讓我們考察並評判雅典民主在最為嚴峻挑戰下的表現。
修昔底德的敘述終止於411年，我們通過直接採用以下幾位古代作家的史撰來了解411年之後的戰爭歷程。在這幾位古代作家中，只有一位與其所描述的戰爭同處一個時代；在這幾位古代作家中，沒有任何一位的天分稍及偉大的修昔底德。研究古典時代的近現代歷史學家先判斷出最可靠的一篇史撰，然後全數採信之，同時無視被斷定為不甚可靠的其他信源。無論這種研究方法在一般意義上有何益處，但是，在研究411至404年的這段歷史時，使用這一方法並不明智。在史撰迄今尚存的古代史家中，只有色諾芬是這場戰爭的同時代人，其《希臘志》當時發生的事件進行了連續記載。因此，近現代歷史學家一開始就會很自然地傾向於採信色諾芬的《希臘志》，而不採信內容節略、諸多抄借、成書時間較晚的狄奧多羅斯史述《歷史輯叢》，更非成書時間更晚、同時因致力於德行教導而內容簡略、諸多剪裁的普魯塔克《平行列傳》。
1906年，載有《奧克西林庫斯希臘志》的紙草文獻出土，情況徹底改變。儘管我們不知道《奧克西林庫斯希臘志》的作者是誰，然而我們能夠辨識出，這位史家續寫了修昔底德史書，內容詳盡且行文仔細。巴爾博指出，“這一紙草文獻嚴格按照時間順序，充分研判動機，作者對小亞細亞地形學了若指掌、具備第一手知識，並提供了在這一時期其他資料中都沒有出現過的一些細節”。有些研究認為，《奧克西林庫斯希臘志》之優於色諾芬《希臘志》不過是在海戰敘述方面表現得最為明顯，但是，認為這一紙草文獻史撰比色諾芬史撰更好這一看法，（-iii，ix-）早已逐漸成為一種趨勢。因為奧克西林庫斯史家擺明是埃弗魯斯（Ephorus）史書的信源之一，而埃弗魯斯又是狄奧多羅斯在敘述這一歷史時間段時最重要的資料來源，所以，色諾芬史書可信度的降低，意味著狄奧多羅斯史書的可信度有所增加。然而，這一趨勢的出現並不意味著我們應當就此完全改變先前的研究方法，這也不意味著在狄奧多羅斯與色諾芬敘述有出入時我們應當完全採信狄奧多羅斯的說法。色諾芬與狄奧多羅斯這兩個信源既不夠完整、也不夠可靠，二者都不能未經詳察便貿然採信。
我們也不能忽視普魯塔克試圖如實敘述事實的努力和貢獻。儘管他生活的時代距離戰爭結束差不多有半個千年，儘管其紛雜著述已多有亡佚，但是，普魯塔克的史撰仍然可以使許多事件的發生脈絡明晰通達。普魯塔克通過公元前5世紀已經亡佚的喜劇詩人泰勒克萊德、斐林尼庫、遊波利司、阿奇普斯和普拉圖而了解喜劇，通過修昔底德的同時代人菲利斯圖和席崙尼庫及修昔底德的續寫者埃弗魯斯和迢彭浦斯而通曉歷史。普魯塔克能夠讀到當時的銘文文獻，能夠親眼看見公元前5世紀的許多繪畫和雕塑。我們可以通過他自己所敘述的撰史方法來正確判斷普魯塔克作品的價值：“為了避免讀者說我疏懶，修昔底德與菲利斯圖呈現的這些事件……我還是粗略帶過，但不必要的細節也不再贅述。我所試圖收集的，是被大部分作家所忽視的那些細節，是其他作家只是隨意提及的那些細節，是我在古代的許願奉獻和公開政令中發現的那些細節。我在收集這些細節時，不是在堆砌無用的研究材料，而是為了加強我所要表達的意思，如頌揚其品格與性情等。”普魯塔克固然有其個人目標，但他的研究方法為我們提供了別處找不到的珍貴可靠資料。小看普魯塔克的史撰只會令我們自己的研究受損。
這三位作家——色諾芬、狄奧多羅斯和普魯塔克——都非常重要，但他們之中並無一人具有特別突出的優勢。當他們的敘述彼此出入的時候，我們無法預先知道應當採信誰的敘述。因此，在每一處資料信息有所出入的地方，我們都必須保持開放態度，利用一切證據，做出最佳研判，疏解矛盾之處。在本書中，我將在腳註中說明我願意採信某一古代信源的理由；但是有時，我的研判無非是基於我對每一情勢所能做出的最佳理解。（-ix，x-）因此不可避免，我的一些判斷看起來頗為武斷，但信源本身的質量決定了基於這些信源的證據的質量，很難再行完善。介紹並採納任何一種一以貫之的做法都一定會造成錯誤，所以還不如在每一處類似的地方就事論事。
關於研究方法，還有一個問題也值得注意。對於《史論》前三卷，不止一位體貼又有才華的批評家對於我熱衷使用虛擬語態深感困惑，認為我不該對真實發生的事情和可能發生的事情——如果個體和群體採取了不同行動的話——進行比較。這種方法被稱為“反事實推理/虛構史”。在我看來，志在寫作歷史而非編年史的人中，無人能夠完全不談及“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惟一的區別在於表述這個問題時的直率程度。歷史學家與編年史家的一個重大區別是，歷史學家對他們重述的內容進行解釋，也就是對之進行研判。歷史學家要研判某個舉措、某項政策是明智還是愚蠢時，就不得不說——或者暗示——採取其他舉措或政策是更好還是更糟，而這歸根結底，就是“反事實推理/虛構史”。無疑，我所使用的這個研究方法受到我研究了30年的這位偉大史家的影響。這位了不起的史家不僅常常實踐這一方法，使用時也比絕大多數史家要更加直率。有兩個例子就足以說明這一點。其中一個例子是，修昔底德在解釋希臘人為何圍殲特洛伊（Troy）如此之久時說，“但是，如果他們帶上了充分的食物供給，以及……如果他們持續堅持戰鬥，他們將很容易在戰役中佔據上風並且奪下城邦”。另一個例子是，在總結和評價伯利克里生涯時，說到尾聲部分，修昔底德說：“當伯利克里預言雅典也許可以輕易戰勝伯羅奔尼撒人的時候，他在那個時候擁有如此充分的理由。”我認為，如此公開坦率地使用“反事實推理/虛構史”方法，有其重要意義。首先，這令讀者清楚知道，這番陳述是一項判斷，一種闡釋，而非一件事實。其次，這也遏制了既成事實所具有的那種言過其實的力量。這令讀者明白，真實發生過的事件並非某種超人力量所產生的不可避免的結果，相反，這些決定是人類做出來的，而這些事件是這些決定所產生的後果。這意味著，所有的決定及其後果都是完全可能是另一番圖景。在《史論》第4卷中，我會繼續公開坦率地使用這種研判方法。

弁言

第一章西西里慘敗之後
第二章愛琴海戰事
第三章雅典回擊
第四章斯巴達之妙應
第五章革命運動
第六章政變
第七章四百人議事會掌權
第八章五千人政權建立
第九章海勒斯滂戰事
第十章民主政權重光
第十一章阿爾喀比亞德歸來
第十二章小居魯士、萊山德與阿爾喀比亞德失勢
第十三章阿吉努賽戰役
第十四章審判阿吉努賽諸將
第十五章雅典陷落
第十六章結語

譯者跋語
附錄1希臘詞彙翻譯及簡要說明
附錄2.1古代文獻引述格式舉例
附錄2.2近現代古典學家所編古代文獻輯叢引述格式舉例
附錄2.3古代文獻引述索引
附錄3.1近現代古典學文獻引述
附錄3.2古典學期刊刊名縮寫與譯名對照表
附錄3.3現當代古典學文獻引述索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