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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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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庶得正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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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宅鬥整天防備算計,這樣的人生有何意義?
而她只知道,她絕對不要活成真正的古代女子!

作者簡介

姚霽珊,金陵人士,坐望六朝煙水間,汲泉煮字、搗文成衣,文字細膩優美,擅寫景抒情,散文及小說見諸各雜誌報刊,曾出版作品《至媚紅顏》、《一花盛開一世界,一生相思為一人》、《世間女子最相思》、《願你已放下、常駐光陰中》,現為閱文集團簽約寫手,著有長篇小說《庶庶得正》、《折錦春》等。

書摘/試閱

第一章
榮萱堂的正房中,崔氏此時正湊上前去,柔聲道:「老太太,如今還是要先想個對策。四丫頭這件事兒,可得快些處置了才是。」說著她又看了看博古架上的刻漏,雙眉微蹙:「時辰可不早了,四丫頭一會子怕就要回府。」
侯夫人心中早有成算,此時聞言便冷下臉來,沉聲吩咐:「于家的,妳去傳我的話,就說我病了,棲霞寺的高僧說我年底犯太歲,府中凡肖雞且申正時分出生者,皆需離府。」
眾人一聽此言,立刻便明白了侯夫人之意。
傅珺肖雞,出生的時辰恰是申正。侯夫人這是要將傅珺體面地趕出侯府去,撇清關係。
張氏立刻便贊同地點頭道:「老太太高見。」
這確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趁著傅珺還未回府,直接便將人帶去別莊。名義上是為祖母之疾避於他處,實則卻是向所有人表明立場:傅珺的態度只代表她個人,與平南侯府沒有關係。而平南侯府亦並無擁立之心,始終保持中立的態度。
崔氏亦輕笑道:「還是老太太厲害。」
侯夫人疲憊地按了按額角,又道:「大郎媳婦,妳帶人去沉香塢,將四丫頭的東西收拾出來,派車子送過去,再給四丫頭送五百兩銀子過去。她如今身邊沒錢,我這個祖母總不能不顧著她,也別叫人說我侯府涼薄。」
張氏垂首應了聲是,心中卻是微微一哂。
侯夫人果然老辣,雖將人趕走了,但卻並沒做絕。看樣子這也是兩不得罪。畢竟傅珺身後還有個許皇后,太后娘娘對之亦多有照顧。
侯夫人又道:「再多派幾房得用的下人過去,在別莊裡好生服侍著四丫頭。若她有什麼多的話,妳就說這是我的意思,若她不要這幾房人,則她身邊的幾個丫頭便一個也留不得。若她沒多的話,則此話不必再說。」
張氏立刻點頭應諾,心下卻是有些發冷。
才一出事便是如此處置。還好四丫頭沒回府,若不然……
張氏眉頭微蹙,不再往下想了。
「還有一事。」侯夫人冰冷的聲音又響了起來,神色間劃過一絲獰厲,「妳與二郎媳婦現下便開始幫著相看,找一戶差不多的人家,最好是外省偏遠些的地方,給四丫頭備著,待她明年及笄便將婚事辦了。她那個嫡母我也不指望了,這事兒就由妳們兩個定奪。」
張氏與崔氏對視一眼,崔氏的面上便顯出幾分為難來,輕聲道:「老太太,不是媳婦推託。只是這事兒還有一個三老爺呢,媳婦就怕我們這頭定下了,那頭三老爺脾氣一上來,那可就……」說到這裡她頓了一下,神色越發為難,「老太太也知道,三老爺的性子有些擰,媳婦就怕有個萬一。」
侯夫人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格外陰沉。
她當然知道傅庚是個大問題。可是,那賤丫頭既查到了盧瑩,對平南侯府必生異心,再也不能留在府裡了。
想到此處,侯夫人的眼中掠過了一抹殺意。
若非此事鬧得太大,她真想現在就讓這賤丫頭永遠閉上嘴。深宅裡叫一個人死得無聲無息的辦法多的是。
可現下侯夫人卻不能這樣做了。若要動手滅口,傅珺便必得回府方好施為,別莊反倒容易出紕漏。然而。現在侯夫人急需的還是表明立場。兩害相權取其輕。所以只能遠遠地把人打發了。最好從此不再相見。
「此事斷由不得三郎。」侯夫人語聲如冰,臉上更是無一絲表情,「我是他嫡母,更是四丫頭嫡親的祖母,她的婚事由我做主乃是天經地義。若三郎不從,我拚了不要這張老臉,也要告他個忤逆。到時候他頭上的官帽可也別想要了。此事有我與侯爺在前,量他不敢不從。妳們放心去辦便是。」
見侯夫人面色沉冷,崔氏與張氏俱再不敢多言,皆躬身應了。
侯夫人吩咐完這些後似是有些累了,微微闔了雙眼道:「二郎媳婦扶我進去吧,叫人將湯藥熬上。」
「是。」崔氏柔柔應了一聲,上前扶著侯夫人,婆媳二人自回了裡屋。
張氏和于媽媽退出屋外,各自去忙手上的事。
這裡張氏便叫了幾房穩妥的家人,逕去了沉香塢。
沉香塢的院門半開半闔,透過門縫,隱約可見院中的雪地上落了幾隻麻雀,角落裡一樹臘梅,寒香清幽。
一個僕婦上前推開院門,忽見門裡跑過來個小丫鬟,看那服色卻是最下等的粗使丫頭。
「妳們院兒裡的人呢?」那僕婦問道。
小丫頭一見院子門口站了這麼多人,嚇了一跳,連忙蹲身行禮,又道:「姑娘留了婢子看門兒,還說若是有人來了只管進來便是。」
張氏心中微微一動,上前一步問道:「妳們院子裡的其他人呢?」
小丫鬟搖頭道:「婢子不知。姑娘只說叫婢子看門兒。」
張氏見她一臉懵懂,知是問不出什麼來,便叫人將之帶了下去,她則帶著人走進院中,直奔正房。
當正房的大門打開時,張氏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間裡所有屬於傅珺自有之物,全都不見了。而凡是侯府公中之物,卻是一樣也沒少。
張氏猶自不信,帶著人又往旁邊幾間房裡看了看。
包括下人的房間在內,整個沉香塢已經沒有了一絲傅珺生活過的痕跡。當初她搬進來時是什麼樣,如今還是什麼樣。
張氏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半晌後方苦笑了一下。
這位四姑娘倒真是簡斷,更是料事如神。看這樣子,東西是早就搬走了的。
說起來,傅珺如今身邊所剩之物並不多。此前她捐出大筆銀兩,是連王氏所留的那些器物一併變賣湊出來的。所以她這個家搬得也簡單,不過是收拾幾包衣物箱籠而已。
到此時張氏才想起來,當初傅珺從秋夕居搬至沉香塢時,東西就特別的少。彼時她還以為傅珺留了一部分物件兒鎖在秋夕居的小庫房呢。現在想來,必是那時候她就已經料知了今日之事。
望著這所空蕩得近乎荒蕪的院子,張氏唇邊的苦笑漸淡,眸中卻聚起了濃濃的沉思……

傅珺的馬車方到侯府門前,便被人攔了下來。
攔住她的不是別人,卻是于媽媽。
看著于媽媽那張毫無表情的臉,傅珺的心裡微微一鬆。
她就知道她今天進不了侯府大門,不過,這個過場她還是要走一走的。
傅珺伸手戴上帷幕,涉江替她整理了一番,傅珺便步下了馬車,含笑語道:「媽媽如何在此處?是祖母有事吩咐麼?」
于媽媽微微躬身,語聲恭謹:「四姑娘,老夫人病了,棲霞寺的高僧說老夫人年底犯了太歲,姑娘的屬相只怕有些沖撞,故叫老奴來給姑娘傳句話,請姑娘前往別莊暫避。」
犯太歲?屬相沖撞?
這還真是千古以來顛撲不破的「真‧借口」啊。
傅珺心下哂笑,旋即面向榮萱堂方向莊重斂衽,語聲真誠:「既是祖母有疾,孫女兒定當日日抄經,在別莊為祖母祈福。」
不知是不是錯覺,于媽媽覺著傅珺說到「在別莊」三個字時,語氣特別地重。
她微微怔了怔,復又按下心頭思緒,上前兩步,雙手托著一只玄漆描金嵌寶石匣子,恭聲道:「這是老夫人叫老奴交給四姑娘的。老夫人還交待,說姑娘在別莊的一應吃穿用度,仍是走公中的帳。這匣子裡是零用,請四姑娘收好。」
傅珺微微點了點頭:「勞媽媽跑這一趟,煩妳替我謝祖母垂愛。」
一旁的沈媽媽便上前來接過了匣子。
于媽媽便又向身後一揮手,便見榮萱堂的錢媽媽走了過來,不情不願地向傅珺行了一禮便退到了一旁。在她的身後還跟著幾房下人,看上去也是滿臉的晦氣。
他們皆是被張氏挑中去別莊服侍傅珺的。
于媽媽躬身道:「老夫人知四姑娘身邊乏人服侍,特將錢媽媽調了過來,跟姑娘同去別莊。另還有幾房下人,也皆撥給四姑娘使喚。」
傅珺點了點頭:「祖母想得周到,對孫女兒百般照顧,孫女兒定當銘記於心。」她的語氣仍舊真誠,還含了幾分感激之意。
于媽媽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笑。
她就知道傅珺不會出口拒絕。
聰明如四姑娘,自是知曉侯夫人的意思。如今她這般乖巧,倒叫于媽媽對她高看了兩眼。
這廂錢媽媽等人卻皆是一臉的如喪考妣。待傅珺說完了話,錢媽媽打頭,帶著幾個略體面些的媳婦子上了另一輛車。這裡傅珺便向著榮萱堂的方向又拜了兩拜,方才扶著涉江的手,一步三回頭地上了馬車。
青幄小車、蹄聲得得,兩車數人緩緩離開了侯府,在夕陽下拉出了長長的影子。于媽媽遠遠地瞧著,只覺得那背影有種說不出的孤單。她微嘆了口氣,轉身跨進門中。
黑色的大門在她的身後緩緩合攏。她並沒有看見,在馬車離開府門後不久,一小隊騎馬的兵士便跟了上來,護衛在青幄小車的左右,隨著小車往前行去。
這些兵士便是護著傅珺在大理寺鳴冤的那些西北兵,他們要一路將傅珺護送回別莊方會離開。此刻,他們一個個軍容整肅,端坐於馬上。他們騎著的馬十分高大,與大漢國普通的馬匹不同,通體漆黑、毛色油亮。護在馬車之後十分搶眼。
此時雖已近黃昏,朱雀大街是卻是熱鬧依舊。那些上午跟去大理寺瞧熱鬧的人,全都把年貨放在了下午購置。更有些愛講談的便去了茶館裡坐著,圍在一起議論傅氏四女擊鼓鳴冤之事,又暗中傳著話兒,說是定西伯夫人盧氏乃是毒婦,如今已經被大理寺請進了公堂,還下了大獄。
傅珺這一行人的出現,著實令整條朱雀大街都安靜了下來。
隨後,一陣陣議論聲便跟著響了起來。有那識馬之人便悄聲道:「哎喲。這幾位軍爺胯下坐騎可是契汗所出,傅四姑娘拉車之馬更是契汗純種馬。乖乖,傅四姑娘好大的排場。」
另一人便嗤地了一聲道:「你懂什麼。你知道邊境的馬市是怎麼開的麼?我告訴你,便是傅四姑娘贏回來的。去年差不多也是這時候,明珠公主打賭輸給了傅四姑娘,這馬市就是賭注。」
「哎喲這是真的麼?」又有人問道:「姑娘家打賭能賭這個?你可莫要誆哄人。」
前頭那人便怒了,捲著袖子道:「你何時看我胡老三哄過人?我告訴你,這可是我那個遠房侄子家的舅老爺家的三叔公家的小兒子家的馬僮說的。那是千真萬確。」
眾人被這一串親戚給繞得兩眼發暈,便有人「嗤」了一聲道:「胡老三你能說點兒人能聽懂的話不?這話聽得人都糊塗了。到底是誰說的,你這消息從哪兒來的?」
胡老三氣得一雙眼睛瞪得銅鈴樣大,方要再說些什麼,便聽一旁突然有人道:「俺有個大哥在五軍營裡當差,俺倒是聽他說過,邊境的馬市真是傅氏四女打賭贏來的。他們現如今騎的馬兒,皆是契汗的馬。」
眾人循聲看去,卻見說話那人是個穿著短打的男子,一身的青布棉衣上還沾著些灰,個頭兒不高,生得一張憨厚老實的臉。
見眾人都瞧了過來,這人立刻訥訥起來,臉也脹得通紅,小聲道:「那什麼……俺大哥是這麼說來著。」
他張嘴一口土話,京裡人對這些鄉下土包子自是瞧不上眼。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種人一般倒是不說大話。
胡老三見有人幫著他,立刻神氣活現起來,大聲道:「看,我沒說錯吧。這位老鄉都說是真的了。我告訴你們說,這是真真兒的,那馬市就是傅四姑娘打賭贏來的。你們沒見去年契汗人走的時候,連甲衣都沒穿麼?一個個跟地老鼠兒似的,瞧著也不怎麼威風。那就是因為他們打賭輸了。」
眾人一聽這話立刻又沸騰了,有人便問起了契汗人的甲衣問題,於是又有那知情的便又跟著說了一番「傅四姑娘國宴逞威,契汗凶徒當眾解甲」之類的話,直是議論得熱鬧非凡。
孟淵坐在上元館酒樓的雅間兒裡,望著緩緩行過街市的青幄小車,淬了冰的眸中隱約劃過一絲溫柔。
她正坐在車裡。
雖然看不見她的臉,可他知道,此刻的她一定就在車裡,如同她自己所料的那樣,她將坐著那輛小車,駛往青雀湖畔的別莊。
他忽然便覺得,這整條大街上,都漾著一縷淡淡的香氣。
好像,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那裡的空氣便會特別的柔和。
孟淵的唇邊泛出淺笑。
一切都在她的計劃中。而他要做的,便是配合她的計劃,將這一切做得越加完美,不留分毫破綻。
「吳鉤。」孟淵提了聲音喚道。
吳鉤立刻上前一步,十分主動地開始匯報工作:「主子,人已經分派妥了,別莊裡安排了兩個暗衛,楚刃也在。另派了幾個人在坊間傳話,馬市的事情很快就會傳開來。主子放心。」
「才安排了兩名暗衛?」孟淵眉頭微蹙。
暗衛的人數好像少了一點。畢竟她的事情弄出了極大的陣仗,雖說事情鬧開了反倒安全,但難保某些人不會懷恨在心,暗裡有什麼動作。
一見孟淵蹙起了眉,吳鉤的臉立刻皺成一團。
「那什麼,主子,屬下以為,兩名暗衛差不多了,您看,您這不馬上就要啟程了麼?那地方凶險得很,屬下……」
他話才說至一半兒,孟淵的臉已經沉了下去。
吳鉤立刻縮了縮脖子,剩下一半兒的話也跟著縮了回去。
「暗衛加一倍,立刻去辦。」孟淵冷聲道。
「是。」吳鉤的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原本暗衛就只有十幾個,再去掉四人,孟淵身邊的人就更少了。
想到這裡,吳鉤忍不住長長地嘆了口氣,轉過身慢吞吞地往回走,嘴裡還咕咕噥噥地自言自語:「莊子裡本就人少,安排這麼多暗衛往哪裡藏?乾脆弄成明衛得了。」
孟淵一時倒氣樂了。
這小子最近膽子大了不少,跟他還來這套。
「慢著。」孟淵突然道。
吳鉤身子一抖,回過臉來卻是一臉的強顏歡笑:「主子放心,屬下馬上就去辦。」
看吳鉤那鬱結的樣子,倒真跟剜了他一塊肉似的,多加兩個暗衛還這麼不樂意。孟淵終於忍不住了,頰邊多了一絲淡笑。
「我沒說這個,她……說的那些東西,你可備齊了。」
吳鉤想了一想,才想起來還有件事沒匯報,便又道:「東西備齊了,只等主子離開之後,找一個晚上安排人去辦。」
孟淵沉吟片刻,便向吳鉤揮了揮手。
忠心的下屬吳鉤見勸諫不成,只得長吁短嘆地下去辦事去了。
孟淵行至窗前,看著腳下熙攘的街道。
斜陽鋪散在西邊的天空下,幾朵淡白的雲絮被染成了金紅色。街道上還有不少人在三三兩兩地議論著,然而。那輛青幄小車,卻已經去得遠了。
孟淵的心裡空落落的。
他明早便需啟程,想要與她道個別,此際卻亦是不能的。
青雀湖畔的那所別莊如今已成眾人矚目之處,只怕明裡暗裡盯著的人不少。
除了多加暗衛護著她之外,他目前什麼都不能做。
孟淵的長眉漸漸在眉心處聚攏。
他望著腳下人群湧動的大街,佇足良久,終是霍然轉身,大步走向門外。
那一刻,一股濃烈的鐵血之氣自他的身上奔湧而出。若天將臨世一般。直叫這繁華之處的雅室,也化作了塞北的千里冰封之地……

幾乎就在孟淵離開上元館酒樓的同時,田荀正掀開錦簾,緩步跨入了傅庚的書房。
「田先生來了。」傅庚自案前站起身來。面上含著一絲溫和的笑意。
田荀的臉上泛出一分無奈。笑道:「某再不來,大人豈不是還要派人去催?」
傅庚的臉上難得地有了些許尷尬,他指著一方扶手椅道:「先生請坐。」
田荀坐了下來,自袖中掏出一卷紙。臉上的笑容更無奈了:「某頭一次寫這種東西,也不知像不像。找山樵要了好些話本子來瞧,終究生疏得很。」
傅庚立刻笑道:「無妨的,難為先生了。」
田荀搖了搖頭,將紙擱在案旁,傅庚雙手捧過來瞧了兩眼,眸中便劃過了幾分笑意。
這還是傅珺的主意。
傅珺希望能將狀告盧瑩之事編成坊間的故事,以達到在百姓中廣為流傳的目的。當然,故事中的年代人物等不可能照搬,傅珺的角色便換成平民女子,年代則換至前朝。故事的內容便是平民女子為母報仇隱忍十年,終於成功告了御狀,將謀害母親的誥命夫人告進了監獄。
在故事中,女主角忍辱負重、孝順勇敢,大反派狠毒狡詐、滅絕人性,而皇帝這個角色則是公正嚴明、治國有方,更兼體恤百姓疾苦,簡直就是個千古明君。
原先傅珺是想自己寫個話本子出來,再請一班伶人來排戲的。後來發現她在詩文上頭實在太差,根本不會寫這種古代戲文,那些韻腳之類的她就更不通了。於是只能退而求其次,改寫評書。
可是,就算是評書,以傅珺這點兒可憐的詩文功底,那也是捉襟見肘。無奈之下,她便將此事託給了傅庚,傅庚轉手就交給了田荀。
田荀何曾寫過這些東西?只得捏著鼻子臨時抱佛腳,花了幾個晚上整出個評書話本來。雖然寫得並不太像,但也基本是回事了。
此時,見傅庚捧卷細讀,時而露出一絲微笑,田荀心中倒也有些感慨。
傅四姑娘素來穎慧,他早就知曉。自然,這寫評書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於是便笑道:「四姑娘這一招倒是精巧。」
懂得將天下悠悠眾口為己所用,單憑這一點,就已不是內宅女子能做到的了。
傅庚竭力忍住臉上的一絲笑意,擺手道:「她小孩子家胡鬧,不過是碰巧罷了。」
田荀捋著頷下短鬚,微嘆道:「四姑娘若是個男子,大人可就後繼有人了。」
聽了這話,傅庚先是一笑,隨後神情漸漸地就冷了下來。
他想起了傅珺如今正在別莊。
若傅珺是男子,侯夫人又如何敢這般對待她?
只可恨她身為女子,侯夫人處置起來真是毫無顧忌。而更可恨的是傅庚在此事上頭掣肘極多,並不宜於大張旗鼓地做些什麼,只能眼睜睜看著侯夫人施為。據他得來的消息,侯夫人竟是要親手拿捏傅珺的婚事。
傅庚的臉上怒意隱現。
他已經十分收斂了,為了這所謂的一家子和氣,為了他所謀之事,他必須守足了孝道,做足表面的工夫。可這一切絕不能成為某些人拿捏他親生女兒的借口。
想到這裡,傅庚眼中的冷意又變成了譏笑。
這時候倒來跟他講什麼孝道了。好啊,那就大家一起拚一拚誰更能捨下臉來罷了。只要他那個所謂的嫡母敢說一聲忤逆,他傅庚就敢來個大義滅親。
這些年來,侯夫人做下的事可不算少,隨便挑兩件也足夠傅庚大義滅親了。只不知到時候平南侯又會更偏向誰?是偏向他闔族榮耀、侯府門楣呢,還是偏向他的結髮老妻?
傅庚眸中譏意漸濃,一旁的田荀瞧見了,忍不住又是心下微嘆。
這位傅大人心機手段都是上佳,唯性子偏激了些。雖這些年來已經有所收斂,但骨子裡仍過於桀驁。
不過,只要所謀之事能成,這一切都不是大問題。
至於平南侯府麼,最終這闔府中人所能仰仗的,只怕就是這位庶出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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