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傳說第二部06：你是誰

笭菁
多變的雙魚。

書寫多變，擅寫靈異、驚悚、愛情、奇幻與勵志。
興趣多變，電影、美食、旅遊、玩樂，愛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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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鏡頭些許晃動，伴隨著肉色的指頭，人影終於退後到看得見的位置，是個普通的男大生，頭髮長度觸及耳上，是該去理短了。
他再三確認鏡頭的位子是對著浴室裡的鏡子後，轉身去架設另一台手機，刻意使用雙鏡頭，腳架各據左右兩邊，角度都是自斜後方取景，可以拍到人的側半身與鏡子，不管是人或是鏡子裡的神情都能捕捉到。
男孩轉向右後方的手機，湊近瞧著。
「哈囉，再一分鐘就要開始了喔。」螢幕上飄過一堆怒的圖案，他正在直播。
「喂，你真的要做喔？」看不見的地方，傳來女孩的聲音，不過可以從鏡子裡看見反射，有隻女孩的手抵著浴室的門框，「那不是很像自找麻煩嗎？」
鏡頭的男孩顯現不耐煩的轉往門口，「妳不要吵啦，我就是在實驗啊！已經開始直播了，不要鬧！」
他邊說，一邊動手把浴室的門關上，趕女孩出去。
「這種事沒必要實驗吧？想紅也不是這種方式……喂！趙文凱！」女孩不爽的在門外拍著門，「趙文凱！」
喀，趙文凱按下喇叭鎖，重新走回鏡子前。
他就站在洗手台前，再次確認另一台相機是否開始錄影，然後往右後方回頭，看著直播鏡頭。
「大家好，我是趙文凱，都市傳說社的大三新社員，我即將要來親身試驗『你是誰』的都市傳說。」他禮貌的向鏡頭輕微鞠躬，「為期三十天，等我試驗完如果一切平安，我希望有一張集點卡，並且可以成為核心社員！」
手上的錶傳來滴滴滴的提示音，表示現在是晚上十一點。
「第一天，五月七日，晚上十一點。」
趙文凱深吸了一口氣，從緊握的雙拳可以看得出他很緊張，但他還是站直身子，轉而面對浴室的鏡子，與鏡中的自己對望。
「你是誰？」他迎視著自己，開始提問，「你是誰？」
這是種弔詭的現象，看著自己的鏡像，卻在反問著自己是誰。
「你是誰？」趙文凱極有規律的，每次都間隔五秒才問下一句，「你是誰？」
螢幕上的留言不停急速的竄出，幾乎都是勸他停止的留言：
「去嘗試這種是腦子有洞吧！」、「你是瘋了嗎？」、「就算不信也不必這樣搞吧？萬一有什麼怎麼辦？」、「世界上有很多無法解釋的事耶！」、「不做死就不會死！」「想紅想瘋了吧？」
「你是誰？你是誰？」
「這些人在緊張什麼？試驗一下也好啊，順便證實一切是不是真的有都市傳說……我是不太信啦！」
「都市傳說社最近的事有多嚴重你們是瞎了嗎？沒聽過寧可信其有嗎？」
「你是誰？你是誰？」
「不是說那個社團都創作文？還這麼多白痴會信？」
「還創作文咧，都死人了，那個新聞系的啊！」
「你是誰？你是誰？」
「對啊，上次那件事很像真的啦，警方都證實凶手逍遙法外了！」
「所以現在是警方無能就全推給都市傳說就好了？好騙的人真多！」
對著鏡子裡的自己，唸完十次「你是誰」後，就算收工。
唸完十遍，趙文凱回頭看向直播鏡頭，搖搖手代表再見，食指湊近鏡頭後關掉直播。
「趙文凱！」外面的女友還在不爽的叫囂，「不要玩了啦！」
趙文凱懶得回她，把手機從腳架上拆下來，瀏覽著剛剛的留言，一邊看，一邊笑了起來。
才幾秒的直播，居然有上千人觀看耶，大家對這種事真的很好奇咧！
「好！我不管你！我要走了！」女友的聲音不在門口了，聽起來在床那邊。
啊咧，真的這樣就生氣啊？這是他家，他想做個試驗也不行喔？
趙文凱慌張的走向門口，握住喇叭鎖──
磅！身後傳來拍打聲。
趙文凱嚇了一跳，僵直身子……這是什麼……怎麼很像有人在鏡子上拍打的聲音……
可是，浴室裡應該只有他一個人不是嗎？
他不敢回頭兩眼發直盯著眼前的喇叭鎖，那可能是錯覺，他只要握住門把，立刻出門就好了！
對！就是現在──
磅！

第一章　爭取
高大壯碩的男生一衝進社團辦公室裡，便一臉驚恐的將門給關上，外面喧鬧不已，連隔壁熱舞社都在外頭喊著：請讓出空地，他們要練舞了。
「都市傳說社的！」果然有人吆喝了，「還讓不讓人練舞啊！」
貼著門板的蔡志友一臉不可思議，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擠進來的！
「外面人也太……喂！」蔡志友才走兩步，就差點踩到擋路的人，汪聿芃鋪了塊瑜珈墊在茶几與電視間這唯一的走道拉筋。
「趕不走啊沒辦法！」汪聿芃一邊做著伸展。
「社長都發話了，不再收新社員，他們也不知道是在堅持些什麼！」坐在沙發上的童胤恒也一副才剛擠進來沒多久的模樣，「還以為排隊排得久就會有人同意。」
「這也太扯了吧！」蔡志友卸下背包，「上個月可不是這種光景耶，我們社團上個月還是過街老鼠不是嗎？」
「啊……」汪聿芃起身換了個姿勢，「所以老爺爺找到了嗎？」
童胤恒從手機畫面中抬頭瞥了她一眼，「還沒，應該是找不到了。」
蔡志友也坐了下來，「你們在說什麼東西啊……咦？康晉翊跟簡子芸都不在喔？」
「你剛提到過街老鼠，但是因為收藏家的案子、加上于欣的事，這是真實新聞案件，所以我們社團可信度一下飆高，所以汪聿芃就聯想到那個被我們活埋的收藏家爺爺，不知道找到了沒──找不到的！妳不要再問這件事了！」童胤恒頭也不抬的開始打電動，「然後，對，社長陪副社去看醫生了」
蔡志友愣是頓了幾秒，才「喔」了一聲。
他從茶几與沙發間的走道這邊繞，逕往一個書架相隔的辦公區域走去。
他們辦公室也才八坪大，一進門後便是較正方形的接待空間，具有沙發茶几電視，再往裡頭以一張書架子隔開裡面的「辦公處」，辦公處兩張辦公桌呈垂直相連，一張是正對著門口的社長桌，以及與其呈九十度、落於右方的副社長桌。
牆面不少木架或書架，上頭擺了不少社團的雜物，還有許多塑膠椅凳及折疊桌。
細心的簡子芸桌上依然是空無一物，康晉翊的桌上自然疊滿了一堆東西，一回身，看見的是在做運動的汪聿芃，還有鎮社之寶之一的假人模特兒，彷彿正對著他笑。
「汪聿芃妳迴路未免也轉得太快，我才說句過街老鼠，妳就想到收藏家！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他在哪裡！」蔡志友碎碎唸著，從地上一箱公費飲料中抽兩瓶起來，「真希望他就這樣死了。」
「都市傳說才不會死。」她還有空說話。
「唉，場面這麼亂，等等其他社團一定來幹譙的啦！」蔡志友嘖了幾聲，「還是我出去做個樣子，流氓一下。」
童胤恒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別亂了，都市傳說社等等又變流氓社。」
「早就是了。」蔡志友自己倒不以為意，前些日子一堆人說他們散播謠言、怪力亂神，來社團挑釁時，他就跟小蛙兩個人便仗著體型跟一臉凶樣，在外頭耍流氓咧。
誰讓人心變化得太快，若不是收藏家的都市傳說，只怕黑粉還繼續說他們在編故事。
一個老師死了一個月卻依然到校教書，甚至綁架兩個女學生，就為了……製作成死人娃娃；第一個被抓走的實驗品是大家的朋友，新聞社的于欣，常到社團來採訪，結果卻慘遭活埋。
第二個便是「都市傳說社」的副社長簡子芸，收藏家主要是看上她，想為他的「寶貝娃娃們」找一個年長又溫柔懂事的「姐姐」，所以想實驗如何用福馬林防腐大人。
只可惜，最後他被他認為「溫柔」的簡子芸，一鏟子打進了棺材裡──活埋。
雖然開棺後人憑空消失，都市傳說豈能那麼容易解決？但案子是存在的，還是兩件案子、兩個戀屍變態，誘拐、虐殺案、毀損屍體、製作娃娃等等，全都是真實新聞案件。
新聞社的于欣被活埋後死亡、都市傳說社的副社被救起，這些都有新聞為證，實在很難再指著「都市傳說社」說他們寫創作文，而且收藏家裡有一屋子的屍體當證據，被抬出去的于欣屍體更是血淋淋的代表。
黑粉自然還是有理由，例如說收藏家本來就是真實案件，說穿了只是變態戀屍癖，那稱不上什麼都市傳說；也有人說警方偷懶不想認真辦案，放走了凶手再推給都市傳說，根本怠職。
只是的確無法像以前猖狂，每天花時間到都市傳說社的社團相關論壇裡大放厥詞。
而這次的真實案件一出，「都市傳說社」幾乎瞬間恢復到了當年一夕成名的狀況，火到不得了，一堆人爭著要加入，簡直媲美當年夏天學長的盛況。
但是，康晉翊依然很保守，他一直不想大肆收新社員，甚至有新人要加入時，他還把「都市傳說社」拆成一社跟二社，鐵皮屋這些一起面對過都市傳說的人便是一社社員，二社另有社長跟幹部，他們的位子座落社辦大樓，而不是一社這個老舊鐵皮屋。
「都市傳說社」之前沒落到差點廢社，從社辦大樓遷出到鐵皮屋群，康晉翊歷經過那段時光，雖說他成為社長是被陷害的，但是這些日子以來所有的遭遇，只是喚起他以前熱愛都市傳說的那份心。
同時也因為感受冷暖，他完全不希望「都市傳說社」像過去那樣因為事件而火紅，然後就快速沒落，正因為收了太多只是跟風的社員罷了。
他採取固定聚會，一週一聚，唯有幹部能參加，即使二社現在已六十幾人；收藏家事件後，這種一窩蜂的現象讓康晉翊把關得更嚴，甚至直接公告不再收新社員，有人要自創三社他都拒絕。
結果引起眾人抗議，認為社團怎麼能限制，而且二社的人也不爽只有特殊幹部可以進社團開會，每個都想成為核心社員進這間鐵皮屋。
「外面那些都跟風的，就是覺得都市傳說社很屌很威，現在我們門口根本IG打卡聖地好嗎！大家都在社團那塊木雕牌前拍照。」童胤恒放下手機，聽著外頭的聲音也很煩躁，「之前學校對我們進行言論控管時，也沒這麼多人來支持。」
「人哪。」
前頭地板那位邊拉筋，邊說了一切的癥結點，人哪。
「不過社團擴大應該是大家都樂見的吧？現在只是太小，未來可以再搬回社團大樓去。」蔡志友之前就提出，要記得提早申請新位子。
「社團最旺時，再大的辦公室也裝不下啊，當時學長姊們也是設計了這樣的分流，只有核心幹部可以到社團去處理事務，其他人二社三社四社各自為政。」童胤恒暗使了眼色，康晉翊沒有要申請新場地的意思。
「唉呀！」他嘆了口氣，「那我得要慶幸我還有機會進入核心耶。」
「因為那時沒人啊。」汪聿芃回得理所當然，幹嘛說得這麼慶幸！
蔡志友當時加入社團時，「都市傳說社」根本沒幾隻小貓吧，都快廢社的社團耶！更別說那時他以科學驗證社的社長跟「都市傳說社」挑釁，這樣都能進來了，就知道當時社團多淒涼。
「之前乏人問津，現在連二社很多人還覺得一週一次晨會不夠，而且既然大家都是都市傳說社的人，為什麼不能進鐵皮屋、不能成為核心幹部。」童胤恒看著社團裡的發言，真是一波比一波激烈。
「再下去就要重選社長了吧？」蔡志友這話倒是說得中肯，「不能如己願就把社長換掉，換一個願意擴大的人。」
童胤恒無奈的笑著，這情況似乎不遠了。
唉，汪聿芃正在俯臥撐，還有時間嘆息，「我們什麼鳥事都遇得到，也真厲害厚！」
是啊，童胤恒這時就慶幸自己不是社長，沒人要參加時有事、一堆人想加入也有事，康晉翊鐵定一個頭兩個大！更別說他當初這個社長還是被陷害的，沒參加開會卻莫名其妙被大家選中，當中選他的原因還是因為「都市傳說社」是燙手山芋，當時的社員找個沒到的倒楣鬼擔了咧！
「借過借過！喂！你們有完沒完啊，是不認識字嗎？」外頭傳來咆哮聲，「就說不再收人了，就算收了也不會讓你們進來啊！」
「我們是二社的為什麼不能進去？我們也是社團一份子啊！」
「對啊，憑什麼就你們幾個在社團裡？」
「這裡面才多大啊，二十個都擠不了，你們要進來幹嘛！」小蛙中間髒話連連，「借過啦！二社不是有二社的社辦嗎？不要鬧──滾！」
蔡志友搖搖頭，主動起身到門口去接人，外頭吵成這樣，還是得要有凶神惡煞的姿態才能遏止。
「幹什麼！」門陡然一開，虎背熊腰伴隨大吼，果然立即讓現場安靜。
小蛙趁機鑽了進來，「都散了！不收就是不收了！這裡是一社辦公室，亂什麼啊！」
砰！蔡志友把門用力關上，差點掃到小蛙的臉。
「進來就好了，少廢話這麼多。」
「喂，你剛關門差點掃到我的臉你知不知道？」小蛙嚷嚷著回頭想理論，差點一腳踩上在地板的一雙手，「哇……哇咧！外星女，妳趴在這裡做什麼！」
「拉……筋。」這兩個字說得挺吃力的。
「這是都市傳說社，又不是有氧舞蹈社！」小蛙碎碎唸著，這樣路一擋，他就得從茶几裡面繞了。
蔡志友讓他先進，童胤恒自動縮起雙腳，好讓他能找個位子坐下。
「她在鍛練，別吵她。」童胤恒看向了他們兩個，「我說實話，我也開始重訓，除了運動，還去學些防身術之類的。」
「幹嘛學那個？」小蛙伸了個懶腰，手上的零食扔上茶几。
「都這麼多次了，還覺得不必學嗎？」童胤恒看著他，「不是每一次都能閃過刀子的吧？」
蔡志友一凜，皺起眉看向地板上的汪聿芃，再瞄向童胤恒，想起了前不久在墓地裡的事。
「幹！幹嘛提！」小蛙一想起在遠得要命社區的事，就渾身不舒服。
一把刀捅過來就想殺人，那是離死亡最近的一刻吧。
「我們還是很喜歡都市傳說，而且隨著遇到得越多，就越興奮於這種傳說真的存在，而且就在我們身邊，迷人得讓人都快睡不著──但是。」童胤恒口氣轉折得很快，「每一次都伴隨著犧牲跟危險，我們不能只會跑只會躲，我總覺得必須要會一些能保護自己的手段，像小靜學姐或毛學長一樣。」
蔡志友望著自己的雙手，他高頭大馬的……體型與力氣上或許有優勢，但遇到都市傳說……可能就什麼都不是了。
「小靜學姐真的很強。」汪聿芃揮汗如雨的起身，「毛學長也是，他們也遇過很多都市傳說，可至少他們都能基本防範！」
「小靜學姐那是格鬥冠軍耶！」小蛙口吻裡載滿崇拜，「我記得她當初還飛踹裂嘴女！那是超威！」
「但是再厲害也救不了夏天學長不是嗎！」蔡志友幽幽的說著，「至今不是還下落不明……還在如月列車上？」
汪聿芃哼的一聲，氣呼呼的走到一旁架子上，取下酒精噴罐朝瑜珈墊上全面噴灑，每個動作都很重，完整表達了不爽之情。
「還是有不可抗力的情況啊，但是在能力足夠的範圍內，我們至少要能保護自己吧。」童胤恒眼神帶了點悲傷，「我不希望再有下一個于欣。」
于欣，照理說她早該隨時隨地頂著那頭紅髮衝進社團大門，俏皮的問著：這次都市傳說記得還是要給我獨家報導啊！
結果，最後她卻成為傳說犧牲的一部分了。
提起于欣，氣氛就會變得凝重，汪聿芃默默的擦拭著瑜珈墊，她不喜歡也不討厭那個女生，但也不希望她被活埋而死。
「知道了。」小蛙淡淡的回應，「康晉翊又陪副社去看醫生了嗎？」
「嗯，順利的話應該是快回來了……」童胤恒往門口望去，「等等回來就要面對外面那一大票。」
「算好時間發個訊息給他吧！」蔡志友主動拿出手機，「一般看醫生都多久啊？」
大家面面相覷，每次的時間都不一樣，很難捉摸啊。
汪聿芃將墊子捲好擱在假人模特兒與電視的中間，眨著眼凝視著那半人半肌肉模樣的假人模特兒，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最近它的嘴角好像更高了點。
社團裡的祕密文說過，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學長咧。
「好想去唱歌啊！」她回過身，順手拖了張椅子過來，在茶几旁坐下。
「還不行。」童胤恒一口回絕，「妳總得等她好一點吧？」
小蛙咬著包子，不耐煩的嘖了幾聲，「現在是在說什麼東西啊！想唱歌去唱啊！」
「她想要大家一起去唱歌，解解悶！但是副社的創傷症候群沒好，你說我們怎麼去包廂？」童胤恒沒好氣的指著汪聿芃，「妳不要在她面前提啊！」
唉……汪聿芃重重嘆了口氣，她就是悶，于欣出事後整個社團事情一件接一件，其實大家心裡都很悶，她總覺得是時候大唱一場，好好發洩。
不管想尖叫或是想痛哭，應該都是大家一起吧。
「唉，簡子芸那個幽閉恐懼症會好吧？」蔡志友倒是很憂心，「她之前連一個人待在社團裡都無法耶！」
「是嗎？昨天好像還OK啊！」小蛙回憶著，「我昨天九點經過時，她一個人在這裡準備關門回家咧！」
「所以正在慢慢進步中啊，她是事故的創傷，應該能慢慢恢復的。」童胤恒微微一笑，「而且她比外表看起來堅強多了。」
「超強的好嗎！」蔡志友搖了搖頭，「一鏟就往都市傳說的後腦杓尻下去耶！」
簡子芸之前因為被活埋在棺材裡數小時，身體恢復健康後，原本以為沒事的她卻發現隻身待在密閉空間裡，會產生恐慌與換氣過度，最後被判定是創傷症狀群，開始積極治療。
而且密閉空間不單指狹窄空間，只要關閉的地方她都會緊張，她說她無法克制發抖與呼吸困難，即便如社辦這麼大的地方，只要一注意她被「關」在某處，她就會難以控制的發顫。
所以，這陣子都有人陪在她身邊。
「欸！」小蛙突地站起身子，一副八卦樣，「你們說，康晉翊跟簡子芸是不是……」
童胤恒一副你管人家那麼多的樣子，他不喜歡講八卦。
「應該是啊！拜託，每次治療都康晉翊陪她耶，現在還住她家，因為她不敢一個人！」蔡志友笑得曖昧，「這種本來沒什麼，早晚也會有什麼！」
汪聿芃倒是笑得很開心，「他們很配啊！」
童胤恒不是沒發現，只是不喜歡議論，而且康晉翊他們很明顯的處在曖昧期啊！這兩個都有點嚴肅，就怕大家閒聊說破，反而會讓他們因為害羞而漸行漸遠。
拜託，要是不在意，哪會義無反顧的陪簡子芸治療咧！之前還因為夜半有莫名的娃娃闖進簡子芸房間，她立刻主動提出要去住康晉翊那邊耶！
怎麼就沒想來住他家？童胤恒邊想邊竊笑，很多事盡在不言中的啦！
唯有心中在意的人，才會是比較特別的那個……他不自覺的瞄向正前方的女孩，隔著茶几，她雙頰通紅的正在抹去汗水。
「好了，各位！我們已經確定社團不再收人了，大家在這裡做什麼？」
咦？屋內四個人跳了起來，康晉翊的聲音！怎麼提早了？
「為什麼啊？這麼多人想加入，你們又不許，這不是很奇怪嗎？」
「對啊！又還沒到學校規定上限！」
汪聿芃率先跑到門後，猶豫著要不要開門。
「但是我們可以決定社員上限，請大家不要再鬧了，還有很多社團可以讓大家加入，這裡已經額滿。」女孩的聲音穩重分明。
「但我們想要加入都市傳說社啊！奇怪耶你們！」
「為什麼現在才想加入？」康晉翊聲調變得嚴厲，「因為有趣？新奇？跟風？還是遇到都市傳說好像很厲害？」
現場驟然靜下，因為康晉翊的口吻帶著難以掩飾的怒氣。
一旁的簡子芸默默握拳，心跳也開始加速，眼前這幾十個人的陣仗，曾經是他們夢想的情景，那是在社團衰敗之際。
可是現在這些都不是真的喜歡都市傳說的人，不過都是好奇者、愛看熱鬧的人罷了。
「才剛死一個人！」康晉翊接著開口，「你們居然因為這樣覺得有趣，爭相想加入？」
簡子芸拉了拉康晉翊，話別說成這樣，有的人就只是感興趣，但不一定對于欣之死幸災樂禍啊。
「就單純喜歡不行嗎？」
人群中有個聲音忿忿不平的開口了。
說話的男生身高約一百七十五，中等身材，過長的頭髮蓋到耳朵上緣，方型臉上有副圓框眼鏡，高舉著手看向康晉翊。
「為什麼現在才喜歡？」康晉翊冷冷的問，「之前沒喜歡？在我們受到黑粉攻擊時？在大家到我們社辦外噴漆時？或是上次學校直接要求我們節制，還要審核我們發言權時？」
現場當然沒人敢出聲，這種帶著責備的語氣，聽了就算不滿，但總覺得開口說什麼都是錯。
「就因為最近這些事才喜歡不行嗎？」剛剛那男生又繼續開口了，「有人就是好奇，就是覺得新鮮，之前從沒想過都市傳說竟然這麼逼近我們，而且確實存在，這不就是社團的意義嗎？」
簡子芸看向那個男生，她見過幾次，是二社的次要幹部，這番話倒是挺有理的啊。
「或許吧，但是人已經夠多了，既然喜歡，你們可以有人再去開一個都市傳說社啊，名字不要一模一樣，學校會允許的。」簡子芸說起話來溫婉許多，「但是我們這一個真的是不再收了，大家聚在這邊只是妨礙到其他社團而已，我們不會因為這樣開放。」
康晉翊別開眼神，一眾人不爽又不敢大小聲，聽著剛這位社長話裡的意思，就是拐彎在怪他們之前不挺，社團紅了就跟風……說到底他也沒說錯啦，所以大部分人只能摸摸鼻子離開。
誰要自創一個社團，那多麻煩啊！
「如果他們真會去創社，這才是真的喜歡且有熱情的人。」康晉翊看著從鐵皮屋左邊出口離去的背影，淡淡的說。
「社團嘛，玩個一年兩年就膩了，應該沒人這麼勤勞。」簡子芸也深有同感，「當年創社的夏天學長，是真的真的非常熱愛都市傳說呢！」
「我們也是啊！」
同一個聲音再度出現，簡子芸吃驚的正首，才發現還有幾個人沒走。
「我們都是二社的。」分貝最高的倒不是那個方臉男生，是另一個晨會上常看見的女生，「我們之前可沒少挺社團喔！」
「謝原芬，在說什麼啊，我認識妳啊。」康晉翊一瞬間變得溫和許多，「妳每週都有來啊！」
「對啊，我就想問，我們什麼時候能進一社？」謝原芬倒是開門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