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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得獎作品

商品簡介

本書電影版權已授權電影公司Anonymous Content籌備拍攝中!
小說版權已在全球售出十多國
電影《親愛的初戀》編劇又一BL力作

兩位摯友貝琪‧艾柏塔利(Becky Albertalli)與亞當.席佛拉(Adam Silvera)聯手寫出了機智、幽默又溫馨的小說。這是關於兩個截然不同的男孩,無法判斷宇宙能量是要湊合他們──還是要分開他們的故事。

亞瑟只在紐約待一個暑假,如果他有從熱愛的百老匯裡學到東西,那就是宇宙能量會在最不預期的情況下,給你一場精采的羅曼史。

班從小在紐約長大,認為宇宙能量是個王八蛋,畢竟宇宙能量如果站在他那邊的話,他就不會需要抱著一箱前男友的東西去郵局了。

當亞瑟和班在郵局相遇的那一刻,宇宙能量又為他們準備了什麼劇本?說不定什麼都沒有,畢竟,他們後來走散了;說不定是華麗的史詩,畢竟,他們又重逢了。但如果他們重來三次都無法搞定一場約會,那又是為什麼呢?

在紐約這個大都會,亞瑟與班迂迴曲折的戀情是否就像是百老匯音樂劇那樣高潮迭起,充滿浪漫的情懷?如果他們就是天生一對……

作者簡介

貝琪‧艾柏塔利 Becky Albertalli
是好幾本廣受好評小說的作者,《西蒙和他的出櫃日誌》(電影名稱:《親愛的初戀》)、《無回報的好處》(The Upside of Unrequited)還有Leah on the Offbeat。她也與Adam Silvera合作寫了What if it’s Us。曾為一名青少年的臨床心理學家,目前與家人一起住在亞特蘭大。

亞當.席佛拉 Adam Silvera
是多本紐約時報暢銷小說的作者,包括了THEY BOTH DIE AT THE END、《我,比不快樂更快樂》(More Happy than Not)、HISTORY IS ALL YOU LEFT ME,以及與Becky Albertalli合作寫的What if it’s Us和INFINITY SON等。他所有的著作都獲得了數個星級評論。他曾在出版社當過兒童書籍銷售員、內容構思公司的區域經理,以及兒童與青少年文學書評家。他在紐約布朗克斯區出生長大,目前居住在洛杉磯,而且他身高不知道是在高幾點的。

成曼曼
美國普渡大學生命科學系畢業,目前為內容力特約譯者,經手過專業論文、產業報告、影集、動漫、電腦與遊戲軟體的翻譯工作,題材廣泛。

名人/編輯推薦

好評推薦﹝依姓氏筆畫排序﹞

吳鈞堯(作家)
陳栢青(作家)
盛浩偉(作家)
楊富閔(小說家)

深受讀者喜愛的艾柏塔利以及席佛拉聯手打造了這個紐約夏日戀情,是個充滿喜感的羅曼史,有著甜蜜又有內涵的劇情。──《科克斯書評》

兩個截然不同的男孩談著迷人又甜蜜的戀愛。──《出版者週刊》

艾柏塔利與席佛拉在玩世不恭與夢幻樂觀之間取得了恰好的平衡,描寫出一段寫實又逼真的青少年戀情。帶點爽快又夾雜著不可抗力,兩位不同風格的作者合作的天衣無縫也同時吸引到新舊粉絲。──《學校圖書館學報》

兩個頂尖YA酷兒作家協力打造出一對年輕情侶,在忙碌的紐約裡甜到蛀牙的戀情。毫無疑問,這就是你期待已久的男同志愛情喜劇。──《娛樂週刊》必讀清單

讓羅曼史重新變酷的一段戀情,好的愛情喜劇就是要讓人有這種感覺。──《洛杉磯書評》

一齣開心而且幽默到讓你笑出來的愛情喜劇。──《號角圖書雜誌》

目次

第一部 如果
第二部 是我們
第三部 只有我們
尾聲 如果那是你,如果那是我?
致謝

書摘/試閱

第一章
亞瑟
星期一,七月九日

我不是個紐約客,而且我想回家。
住在這裡有好多潛規則,例如你永遠不應該在人行道中間停下來,或盯著高樓大廈做起白日夢,或停下來研究一個塗鴉。不能看超大張的折疊地圖,不准繫腰包,不准跟人對上眼。不可以在公共場合哼起《致埃文.漢森》的歌曲,更別說在街角自拍,就算背景裡有個熱狗攤跟一整排的黃色計程車也一樣;這很詭異地符合大家對於紐約的印象。你可以默默欣賞它,但你必須保持一個酷的態度。從我所觀察到的,紐約本身的意義就是:耍酷。
我並不酷。
譬如今天早上,我不小心往天空的方向瞄了一眼,就一下下而已,可是我現在卻無法移開我的視線。從這個角度往上看,整個世界好像都在向內傾斜:令人暈眩的摩天大樓,以及一個眩目如火球的太陽。
它很美,我必須承認紐約這一特質,又美又超現實,跟喬治亞州一點都不像。我舉起手機照了一張相,不是IG的限時動態,沒打濾鏡,沒有那些有的沒的。
一張簡單又快速的照片。
路人的怒火瞬間就被點燃了:「天啊,夠了沒,讓路!他媽的觀光客。」我真的只停頓了兩秒照張相,然後就搖身一變成為破壞者本人。我該為了所有地鐵延遲、所有路障,甚至風阻現象負責。
他媽的觀光客。
我可不是觀光客,我算是住在這,至少這個暑假是。我又不是在星期一的大中午悠哉地散步觀光,我在這裡上班。好啦,我正要去買杯星巴克,但還是在上班。
可能我有繞點路,可能我就是需要多幾分鐘來遠離我媽的辦公室。原本當一個實習生只會感到無聊多於悲劇,但今天簡直鳥到炸了。你知道那種鬼日子:當印表機的紙用完了而文具間也沒得補,所以你想從旁邊那台影印機偷拿幾張,但又拉不開紙匣,而且不知道按到什麼鈕,搞得影印機開始嗶嗶亂叫;然後你站在那邊想著,不管是誰發明了影印機,那個人只差這麼一點就會被揍得半死;被你這樣一個一百六十八公分高、有著注意力不足過動症以及龍捲風般怒氣的猶太小子揍。沒錯,就是那種鬼日子。
我超想把這一切抱怨給伊森跟潔西聽,但我還沒有學會邊走邊發訊息這個技能。
我往人行道旁邊站,靠近一家郵局的門口──我不得不說,哇喔,喬治亞州米爾頓市可不會建造像這樣的郵局。白色的石頭外牆搭了石柱跟黃銅裝飾,整個超優雅,我都要覺得自己的服裝不夠正式了,我可是已經繫上領帶了耶。
我把那張晴朗街景的照片傳給伊森跟潔西:「今天上班超累的!」
潔西秒回我訊息:「我討厭你然後我想變成你。」
事情是這樣的:潔西跟伊森從史前時代以來就是我最好的朋友了,而我一直都是用「真實的亞瑟」來對待他們,那個「寂寞又混亂的亞瑟」,而不是「開朗潮男亞瑟」。但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需要讓他們認為我在紐約很好,就是必須這麼做。所以過去幾個禮拜,我都是用「開朗潮男亞瑟」模式傳訊息給他們,但我不知道他們信不信就是了。
「還有我好想你。」潔西寫著,加上一大串親親的表情符號。她像是我阿嬤,只是外表是十六歲少女。如果她做得到,她甚至會在我臉頰上印個虛擬唇印。奇怪的是,我們一直都不是每天黏在一起的朋友,至少一直到年末舞會之前都不是,那也是我對潔西跟伊森出櫃的同一個晚上。
「我也好想念你們。」我承認。
「亞瑟,快回來!」
「再四個星期。」我可沒在算日子。
伊森終於在這時候加入了對話,他傳了一個史上最意義不明的表情符號:愁眉苦臉。欸,拜託,愁眉苦臉這個表情符號是想怎樣?如果說畢業舞會後的潔西傳訊息的方式像被我阿嬤附身,那伊森就是個默劇演員。通常在群聊裡面他其實沒那麼糟,但一對一的時候?我只能說,出櫃以後他就不會每五秒傳一次訊息給我了。我不會否認:這是人類史上最爛的感受。總有一天我會讓他面對這件事情的,那一天很快就會到了。說不定就是今天,說不定──
就在那一刻,郵局的門被推開了,出現了──真心不騙,一對長得一模一樣的雙胞胎兄弟穿著同款的女用連身褲,配上翹鬍子!伊森看到的話肯定會嗨翻天,但這也是讓我超不爽的一點。每次扯到伊森都是如此,前一分鐘我都準備好要跟那個意義不明表符大王切八段,但現在我卻想要聽他大笑,六十秒內就能來個風火輪式的情緒大轉換。
那對雙胞胎從我身邊走過去,然後我就看到他們的男版丸子頭,他們怎麼可能不綁男版丸子頭。我敢發誓,紐約肯定是一個獨立的星球,因為大家對這情況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但凡事都有例外。
有個男生正走向入口,手上抱著一個紙箱;當他看到那對雙胞胎走過去時,他整個人就定格了。他滿臉問號的模樣,讓我大笑。
然後他跟我對上眼。
然後他對我微笑。
然後我的天啊。
我說真的,我的老天鵝啊!人類史上最可口的男生。可能是他的頭髮,或他的雀斑,或他粉嫩的臉頰。我這輩子可沒注意過誰的臉頰,但這男生的臉頰好吸睛。他全身上下都光彩奪目。淺棕色的頭髮亂得恰到好處,緊身牛仔褲,有磨痕的鞋子,灰色的上衣──上頭寫著「夢想與咖啡豆」,幾乎被他抱著的箱子擋住。他比我高──好啦,大部分的男生都比我高。
他還在看我。
但要給葛萊芬多加二十分,因為我成功地回了個微笑給他。「你猜他們是不是把他們的協力車停在整鬍理容院門口?」
他錯愕的笑聲可愛到我要茫了。「絕對是個整鬍理容院附設畫廊外加精釀啤酒廠」他說。
在那一刻,我們互相給對方一個心領神會的笑容。
「那個,你要進去嗎?」他打破了沉默。
我瞄了一眼大門。「對啊。」
然後我就進去了,我跟著他走進郵局。根本沒有選擇的空間,或者如果有的話,我的身體已經幫我做出這個決定。他的身上有種魔力,好像在拉扯著我的心,一種我必須認識他的感覺,誰都不能阻止我。
好,接下來我要承認的事情可能會讓你感到不舒服,你可能已經覺得雞皮疙瘩掉滿地了,但隨便啦,聽我講。
我相信一見鍾情、命運跟宇宙能量,那些我全都相信。但跟你想的不一樣,我不是指「我們的靈魂被分成兩半,你是我永遠的另一半」的那種命運。我只是認為你命中註定會遇到一些人,我覺得宇宙會默默把他們引導到你的人生中。
就算是七月的某個星期一下午,就算是在郵局。
但我必須說──這可不是什麼普通的郵局,它大到可以當舞廳,有著閃閃發亮的地板跟一排排的郵政信箱,還有真的雕像,簡直是博物館了。紙箱男孩走向入口邊的矮櫃台,把包裹架在他旁邊,然後開始填寫郵遞標籤。
我從附近的架子上隨手抽了一個限時快遞的信封,用很不經意的樣子往他的方向移動。狀況不用搞得很突兀,我只需要找到最完美的字眼讓這段對話持續下去。老實說,我很擅常跟陌生人聊天,我不知道是喬治亞人的特色還是我的個人魅力,但如果超市裡有老年人,我就會是那個幫他比較加州梅果汁價錢的人;如果飛機上有孕婦,等到飛機降落時,她就會以我的名字為她未出世的孩子命名。這是我的能力之一。
或者說,我在今天以前都還具備這能力。現在我卻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就像喉嚨自己萎縮了一樣。但我必須搬出我紐約客的態度,又酷又冷淡。我對他試探性地笑了一下,深呼吸,「看起來很大一包耶。」
然後……幹!
話就自己蹦出來了,「我不是指那種包,只是,你的紙箱,很大。」我用雙手在空中比劃來輔助我的解釋。顯然要證明我不是在給予任何性暗示,就是要這樣做:假裝用手在測量老二有多大。
紙箱男孩皺起了他的眉頭。
「抱歉,我不是……我發誓我通常並不會去評論他人箱子的大小。」
他對上我的眼睛並給了我一個微笑,很淡的微笑。「領帶不錯」他說。
我滿臉通紅地往下看了一眼。想也知道我今天沒有繫上一條正常的領帶,反之,我繫的是我爸的收藏之一:海軍藍,加上滿滿的熱狗花色。
「至少不是連身褲?」我說。
「有道理。」他又微笑了,所以我理所當然地注意到他的嘴唇,跟艾瑪華森的嘴唇一模一樣。艾瑪華森式的嘴唇,就在這裡,他的臉上。
「你應該不是本地人……」紙箱男孩說。
我一臉驚嚇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
「嗯,你一直在找我說話啊。」他臉紅了一下,「聽起來怪怪的,我的意思是,通常只有觀光客才會找人聊天。」
「喔。」
「但我並不在意。」他說。
「我不是觀光客。」
「你不是?」
「好啦,技術上來說我不是本地人,但我現在住在這裡,至少暑期間是,我是從喬治亞米爾頓市來的。」
「喬治亞的米爾頓市。」他微笑。
我現在莫名其妙地心慌意亂,比方說,我的四肢無力,腦子像是塞滿了棉花。我的臉紅得說不定跟霓虹燈一樣亮,但我也不想知道到底有多誇張,我只需要繼續講話「對啊,我懂的,米爾頓,聽起來像是什麼猶太叔公之類的。」
「我並沒──」
「我還真的有個名叫米爾頓的猶太叔公,我們現在就住在他公寓裡。」
「我們是誰?」
「你是指我跟誰一起住在我米爾頓叔公的公寓裡?」
他點頭,然後我就看著他。到底他覺得我會跟誰住在一起?我男朋友?我那個二十八歲、帥到掉渣、兩個耳垂上有著可以看到對面的大耳洞、可能打了舌環、把我名字刺在他胸肌上,還刺了兩邊胸肌,的男朋友?
「跟我爸媽一起,」我馬上回答,「我媽是個律師,她的事務所在這裡也有辦公室,所以她從四月底就來處理一個她負責的案子,而我完全可以跟她同時來,但我媽卻說『想得美啊,亞瑟,你這學期還剩一個月的時間』。但整體來說也是好的啦,因為我原本以為紐約會是一個樣子,但它其實是另一個樣子。我現在有點困在這裡,而且我好想念我的朋友們,想念我的車子,想念鬆餅屋。」
「照哪個順序?」
「嗯,最主要是車子吧。」我笑了笑,「我們把它停在我阿嬤家,在紐黑文那邊。她住在耶魯旁邊,我希望之後可以上的學校,但願我夠好運。」我的嘴巴停不下來,「我猜你應該對我的人生歷程不感興趣。」
「我並不在意,」紙箱男孩停了一下,調整靠在他腰上的箱子的平衡,「要排隊嗎?」
我點頭,跟在他的腳步後走著。他側過身來面對我,但那個箱子卡在我們之間。他還沒有把標籤貼好,只是被擺在包裹上。我嘗試著偷瞄上頭的地址,但他的字很醜,而且我也無法倒著看字。
他發現我的視線,「你是很愛管閒事還是怎麼的?」他瞇起了眼睛看著我。
「喔。」我吞了吞口水,「是有一點,對啦」
這個回答讓他笑了,「也沒那麼有趣,是分手後的殘渣。」
「殘渣?」
「書、禮物、《哈利波特》的魔杖,所有我不想再看到的東西。」
「你不想要一把《哈利波特》的魔杖?」
「我不想再看到任何我前男友給的東西。」
前男友。
這代表紙箱男孩會跟男生在一起。
然後,好,哇,這種事情才不會發生在我身上,它就是不會。但說不定紐約的宇宙能量運作方式不太一樣。
紙箱男孩會跟男生在一起。
我是個男生!
「那還滿酷的,」我說著,用超級自然的口氣,但他卻回給我一個奇怪的眼神,然後我的手慌張地飛到嘴邊「啊,不酷,天啊,不是,分手並不酷,我只是,請節哀順變。」
「他沒死。」
「喔,對,那個,我就先……」我吐了一口氣,暫時把手放在紅龍圍欄上。
紙箱男孩皮笑肉不笑地說:「嗯哼,所以你是那種在男同性戀面前會不自在的人。」
「什麼?」我叫了出來,「沒有,完全不是。」
「對啦。」他對我翻了一個白眼,然後移開視線。
「我真的不是,」我快速補充,「聽我說,我是同性戀。」
然後整個世界就停止了,感覺我的舌頭變得又鈍又重。
我想我並不常把這幾個字直接說出來,我是同性戀。我爸媽知道,伊森跟潔西知道,然後我似乎也隨口跟我媽事務所裡面的暑期實習生們說了。但我並不是那種會隨便在郵局裡公告我性向的人。
但事實證明,我好像就是那種人。
「喔,真的?」紙箱男孩問。
「當然是。」我緊張到不敢呼吸。很詭異地,現在我想要證明我的性向,像警察秀出自己的警徽一樣,拿出同性戀身分證之類的東西,或者用什麼方式來示範。天啊,我會很樂意用示範的。
紙箱男孩微笑了,肩膀也放鬆了下來,「酷喔。」
見鬼了,真的發生了。我幾乎喘不過氣來,像是宇宙能量的意志讓這個時刻成真。
櫃台後面冒出了一個聲音:「你是有要辦事還是怎樣?」我抬頭看到一個戴著唇環的女人用不爽的眼神盯著我,這個郵局公務員一點都不在乎。「嘿,雀斑臉,換你囉。」
紙箱男孩在站上櫃台前,先用眼神暫停了我們的對話。這麼短的時間內,我後面已經大排長龍了。好,我不是在偷聽紙箱男孩的對話,嚴格來說不是,比較像是我的耳朵自己主動追尋他的聲音。他雙手交叉,肩膀緊繃著。
「限時快遞要二十六塊半。」唇環姐說。
「二十六塊半?妳是指二十六塊錢嗎?」
「不是,我是指二十六塊半。」
紙箱男孩搖著頭「好貴喔。」
「我們就是這個價錢,不要就算了。」
紙箱男孩站著思考了一陣子,然後把箱子拿回來,抱在他胸口,「抱歉。」
「下一位。」唇環姐喊著,她是在叫我,但我趕快退出隊伍。
紙箱男孩愣在那,「為什麼寄個包裹需要花到二十六塊半?」
「我不知道,太過分了。」
「我想這是宇宙能量在告訴我,我應該留下這些東西。」
宇宙能量。
窩的天。
他也信這一套,他相信有宇宙能量。我不想要直接跳到結論或是什麼的,但紙箱男孩相信宇宙能量這件事,肯定是宇宙能量給我的一個指示。
「也是,」我心跳加速,「但搞不好宇宙能量是要你把東西丟掉?」
「它才不是這樣運作的。」
「真的嗎?」
「你想想,把箱子弄走是計畫A對吧?計畫A會失敗並不代表宇宙能量想要我用別的方式來完成計畫A,這很明顯的是它要我去執行計畫B。」
「然後計畫B是……」
「接受宇宙能量是個王八蛋──」
「宇宙能量才不是王八蛋!」
「它就是,相信我。」
「你怎麼可能會知道?」
「我知道宇宙能量幫這個箱子寫了個金酸莓獎等級的劇本。」
「但就是這樣啊!」我死死盯著他。「你無法真的確認啊,你根本不知道宇宙能量到底是想往哪個方向發展。說不定它的目的只是要你遇到我,讓我來跟你說把箱子丟掉。」
他笑了。「你覺得宇宙能量想要我們互相認識?」
「什麼?哪有!我是說,我不知道啦,但這才是重點,我們根本無法得知它想幹嘛。」
「好吧,那我們就看看接下來會怎樣。」他盯著郵遞標籤看了一下子就把它撕成兩半,揉成一團然後往垃圾桶裡丟。至少他是往垃圾桶的方向丟,但卻掉到地上了。「好吧」他說,「那個,你──」
「不好意思。」一個男人的聲音從廣播器迴響出來,「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
我把目光側到紙箱男孩身上「這該不會──」
突然一陣尖銳的唧唧叫聲,緊接著開始了鋼琴前奏。
然後一群它媽的行進樂隊走了進來。
一整個行進樂隊。
一群人湧進了郵局,揹著大鼓、長笛跟低音號,大聲吹著火星人布魯諾的《Marry You》的微走音版本。接著,大群的人──老人,我以為排隊要買郵票的人──突然跳起了編排好的舞,有高踢腿、搖臀,以及抖胸的舞步。基本上沒有跳舞的人都在錄影,但我整個愣到連手機都忘了掏出來。那個,不是我想過分解讀,但是天啊:我遇到一個可愛的男生,然後五秒鐘後,我卡在一個快閃求婚隊伍裡?宇宙能量給的指示還能不能更清楚一點?
人群散開,有個刺青男溜著滑板進來,慢慢減速一直到櫃台前面停下。他手上拿著一個珠寶盒,他沒有單膝跪下,而是帥氣地把手肘架在櫃台上,面帶微笑地跟唇環姐說,「凱爾西,寶貝,妳願意嫁給我嗎?」
凱爾西的睫毛膏已經流到她的唇環邊了,「我願意!」她捧起他的臉,給他一個淚流滿面的深吻,然後人群爆出歡呼。
這完全擊中我的心,那被標榜為紐約的感覺,就像百老匯裡面講的──是個開放、音量開到最大、霓虹色的歡樂。我整個暑假都在無精打采地閒晃跟想念喬治亞,但現在,彷彿有人把我心裡的開關打開了。
不知道紙箱男孩是不是也有一樣的感覺?我面帶笑容轉頭看向他,我的手就按在心上──
但他不見了。
我的手無力地落下。哪裡都看不到那個男孩,他的紙箱也不見了。我仔細地找著,掃描過這郵局裡的每一張臉,說不定他只是被這快閃團推到一邊而已。說不定他是快閃團的一員。說不定他有什麼急事,緊急到沒時間跟我要電話號碼。他連再見都沒有跟我說。
我不敢相信他連再見都沒說。
我以為──我不知道,可能很蠢啦,但我以為我們好像開始了點什麼。我的意思是,宇宙能量把我們各自捧起來,然後送到彼此的面前。剛剛就是這樣對吧?我不知道還有什麼其他解釋的方式。
但是他像午夜的灰姑娘一樣消失了,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我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名字了,或者他喊我名字的時候聽起來會是什麼感覺。我也永遠無法讓他知道宇宙能量沒有那麼王八蛋了。
不見了,徹底消失,這個失落感嚴重到我幾乎要跌落在地上。
直到我的視線對到那個垃圾桶。
我必須說,我沒有打算要翻那堆垃圾,當然不可能,我不愛乾淨,但我可沒有那麼不愛乾淨。
不過紙箱男孩可能說對了一件事,說不定宇宙能量真的想執行計畫B。
我的問題來了:如果一個垃圾從來沒有被丟到垃圾桶裡,那它還是垃圾嗎?我們來想想看──而且這是純假設而已,如果有張被揉成一團的郵遞標籤躺在地上,還能算是垃圾嗎?
如果那是一隻玻璃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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