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闊菩提路

吉噶‧康楚仁波切引導我們，透過智識的推理，識出我們對於真實存在之自我的迷惑感知；他也告訴我們，從這基本疑惑中覺醒的重要關鍵。仁波切對印度古典佛教作品─ 寂天菩薩《入菩薩行論》─的精采論述，在在顯示出這位啟發人心的佛教導師慈悲且具說服力的風格。《壯闊菩提路》充滿了佛法道上修行老手的建言，藉由闡述實修佛法的要義，和引介法道上可資利用的善巧方便，仁波切揭露出我們本俱的智慧心，激發我們去認識並運用我們本有的證悟能力。
在這本特別的書裡，我們有獨特的機會和一位以慈悲著稱的證悟導師結緣。他善巧地教導我們，如何於內在達到那同等的確信與肯定。這個說明充滿了吉噶‧康楚仁波切所體現的真誠喜悅與人性。這些特質超越了時間、種族與地域，是所有人類處世的共通原則。
本書結合了八世紀中所闡釋並被廣泛修持至今的根本教法，與現代讀者的解讀。書中提及的價值含括慈悲喜捨四無量心，以及布施、安忍、持戒、道德、精進、安住與智識。對於執行這些訓練的指示，言簡意賅，易於理解與應用。

吉噶‧康楚仁波切 Dzigar Kongtr?l Rinpoche
1964年出生於印度北部喜馬喬爾邦省一個西藏家庭，為寧瑪巴偉大伏藏者秋居林巴的么子，九歲時被認為是蔣貢康慈羅佐塔耶活佛轉世，接受藏傳佛教完整嚴格的訓練，並跟隨一些當代大師修學，包括頂果欽哲仁波切、祖古烏金仁波切、貝諾法王、紐舒堪仁波切等，獲得頂果欽哲仁波切親傳龍欽心髓。
1989年與家人赴美定居後，在極具聲譽的「那洛巴學院」擔任教職，並創立「曼迦拉師利菩提」，也在美國科羅拉多州南部山上，成立「龍欽吉美禪定林」禪修中心，帶領弟子閉關修行，此外的其餘時間，就在世界各地弘法。
呂旻芯
英國倫敦大學皇家哈洛威學院舞台戲劇導演碩士。研讀和修持佛法20多年，對藏傳佛教的志趣，引導她完成傳統的三年閉關。結合對佛法實修的了解與對英文的掌握，讓佛法中譯能夠真實精確地傳達出來。目前為欽哲基金會「彌蘭王計畫」的成員。

滋養善心，一本萬利
文／吉噶．康楚仁波切
致中文讀者：
願《壯闊菩提路》一書的出版，能讓你們沉浸於菩提心之中。
我們都曾聽聞並且已經知曉，菩提心是佛法的精髓。所有旨在幫助眾生的行為，不論是何種形式，從踏上政治舞台成為領導者，成為一名社工、醫生、護士或獸醫，或做一位佛法護持者，甚或是一名樸實的僧尼……，只有當我們從善心中受到激勵，並因而行動，這一切才會有意義。這也是唯一的標準，可以決定一個行為是否為真的善行，是否為發展菩提心的基礎。
如果我們能夠辨認並滋養我們自己的善心，從那時起，所有的法道和次第都將是明確的。如果我們不知道如何辨認和培養善心，我們所謂的善行就只是外在看起來不錯而已。我們的法道將不是我們的證悟之道，它也將無法利益所有眾生，它只是虛有其表。
但願本書能幫助讀者辨認和培養善心，因為它忠實地遵循聖地印度的大成就者寂天菩薩的著作。寂天菩薩是最偉大的作家之一，同時也是菩提心最真實的修持者。
感激你們對佛法的興趣！

兩位精神病患給我的震撼教育
文／瑪西亞．賓德．史密特
吉噶．康楚仁波切的教法充滿了不可思議的慈悲，那很難透過文字傳達，他充滿啟發的教導方式滿載著菩提心，流露出對我們所有人的極大關切。整理這些資料時，我這法油子的心也受到深刻的影響。彙集這本書的過程中遇到一些有趣的事，我大膽將其解讀為仁波切的加持─為證明佛法的真實性。
▌精神病僧人，也能柔軟利他
一年當中的某段時間，我會待在位於尼泊爾加德滿都山谷的納吉寺，那是祖古烏金仁波切於山中的隱居處。
納吉寺是座尼寺，除了尼師之外，寺院裡還住著許多不同背景的人。例如有位名叫楚慶的僧人，是一位已故尼師的兒子，患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寺院執事慈悲地給了他一個房間，位在寺院的下方，是與寺方有關係的僧眾居住之處。
每年我去納吉寺閉關時，會離開關房到戶外進行幾座禪修，我特別喜歡在某個小洞穴的附近禪修。
納吉寺每年舉辦為期九天的竹千大法會，法會進行中的某天，當我靠近洞穴時，看到那位名叫楚慶的僧人正在洞裡搭電線；他向我保證，那只是為了照明，而且只有在竹千法會期間睡在洞裡。當然，法會結束後他並沒有離開，不僅如此，還整天待在洞裡聽收音機，只有挨了罵才將音量調低。
因為楚慶在洞裡，那邊不再適合我，於是找了其他戶外地點禪修。有天當我在洞穴附近時，收音機傳來的聲音大到令人無法忍受，我立即衝過去，想當面質問楚慶。在我步向洞穴時，腳下壓碎許多枝葉，我記起吉噶．康楚仁波切的教法，於是試著保持些許鎮定，同時也抱持利益這位僧人的態度，「生氣是很愚蠢的，因為我已經知道他的精神狀態不正常，跟一個瘋子爭吵不切實際。」心裡這麼想的時候，我來到洞口，楚慶正在看電視轉播的足球賽。
突兀的場面完全改變了我的觀點，本來想質問的我只能道歉說自己是個不穩定的修行人，極易分心，如果他能試著理解並幫助我保持專注，那就太好了。他馬上以仁慈和同理心回應我，不再讓收音機和電視機大聲響著，而且沒過幾天他就離開了。
對我來說，這是即刻的教示，當你運用菩提心，它就發揮作用。不論之前我聽過多少相關的教法，嘗試練習過多少次，只有透過仁波切的教言，我才能下定決心如實修持。
▌瘋狂老尼師，死後安住「圖當」
接下來一件有趣的事，也和住在納吉寺精神異常的人有關，這次是位名叫馬雅的尼師。
老馬雅被診斷患有躁鬱症，並且需要靠藥物治療。我住在她隔壁將近 24 年，期間多次目睹她因為停藥而陷入極瘋狂的狀態，結果必須住院治療。
她的心地非常善良，為人慈善有趣，但似乎沒辦法做任何修持。當她往生時，喇嘛們認為應該盡快處理她的遺體，並在12 小時內進行火化。
然而事情並未能如此進行，因為老馬雅安住在三摩地，直到隔天才結束，藏文稱此為「圖當」；「圖當」的徵兆是：心臟是溫暖的，身體不會僵硬也不會腐化。在圖當禪定中的修行人，其周遭的氛圍寧靜而具啟發性，我們整個區域就是如此。
馬雅的善心，勝過了她精神疾病與藥物治療的困境，這是菩提心最殊勝的證明了！
▌實踐菩提心，確實能離苦得樂
重讀這些了不起的教法時，我覺得仁波切闡釋寂天菩薩 《入行論》的內容非常完整，值得單獨整理成為一個重要的作品。這些資料結集了仁波切於 2005 到 2007年連續三個夏天在美國加州朗炯耶喜貢邸（Rangjung Yeshe Gomde）所給予的教法。在編排資料時，我比照巴楚仁波切《普賢上師言教》第二章「發菩提心」的架構與順序。
吉噶．康楚仁波切的立論，極適合我們這個時代。本書的總結是，我們受苦、不快樂，是因為我們沒有修持菩提心，而那完全取決於我們是否具有足夠的明智，來追隨經過最佳驗證的佛陀教法。這些證明結果包含自我省思、把關注焦點從自身轉移到他人身上、修四無量心、喚起菩提心，並且透過六度波羅蜜來實踐菩薩行。
我只希望，這些書頁裡所傳達仁波切給我們的智慧，能啟發「準備好」的學生；而且出版此書的善意，能延續這位尊貴上師的壽命，以利益無量的有情眾生。

 

【作者序】 滋養善心，一本萬利 吉噶．康楚仁波切
【英文版編輯序】 兩位精神病患給我的震撼教育 瑪西亞．賓德．史密特
第一章 心的真實看護者
看穿無明的變裝秀
佛法的智慧，能透視擺脫負面習性／內心起信能出離，證悟就在迷惑 中 ／依止三寶、三慧，「我執」一覽無遺
從教法修持到脫離我執
想要證悟？沒有便車可搭！／是災難嗎？還是最棒的禮物？／佛法能
領航，從無明之繭中脫困
第二章 超越自我的轉化
突破執著習性
改變關注焦點，以珍愛他人優先／引導舊習情緒，轉成愛人如己性格／ 結合工作經驗，回心轉意體證修行／追隨老師改革「心」，不要成為「中 輟生」
第三章 人人可行的法道
三法藏功德，能治一切心
從經、律、論的來源認識教法／從空性、無我的覺知修練證悟／擺脫分別，就是對真理的體驗／「菩薩」的人生規畫：五種修證次第
第四章 借境練心
紅燈作響，正是給我們的機會
謹記念誦文，也要身體力行來淨化／理解心的痛苦，發展對習性的厭離 ／循序漸進修持，心會跟上腦子「轉化」
「慈心」是願一切眾生具樂及樂因
覺

第十章 「肯做」就會贏！
寂天菩薩的〈精進〉這一品很有意思，因為通常我們盡量不要表現出自大，但在此，他鼓勵我們要有一些自大，有些驕傲，我認為這說得通，因為具有「肯做」態度的人，通常會完成任務。我猜想，此處寂天菩薩鼓勵我們成為「膽汁質」性格的人，膽汁質的人善於組織和執行工作。懶散的人做事不多，被稱為「黏液質」。性格積極的人是：「當然可以做到！何妨！這是肯定的！這很容易！」這種人通常有很多精力做事，並且可以完成工作。
有時候他們會有點超過，過多的自信可能會顯得自大、驕傲，使他們看起來像是想要接管、掌控，而未考慮到別人是否願意跟隨。也許別人其實也想做同樣的事，但他們不想被牽著鼻子走，或被告知要做什麼。這讓膽汁質的人陷入麻煩─對其他人不夠敏感，儘管他們只是帶頭做而已，因為一些有利於社區或情況的事情需要完成，並不一定是為他們個人的利益。但像我這種黏液質的人也不喜歡被命令，如果團體裡有相當多黏液質的人，某個時候摩擦就會開始發生。然而從積極的一面看，一個具有肯做心態的人不會猶豫或感到疲累，他會交出成果。
這種情況下，我認為不會有麻煩，因為寂天菩薩所說的肯做態度並不應用於外在事物，它是關於內在的成就，以及克服自己的遮障、習性、自以為重要和無明；它不可能有問題。你把這種心態應用到自己本身，是為了修持、積聚智慧、放棄負面情緒和我執，以及了悟智慧。
▌相信「容易」實踐，倍加喜悅
作為一個老師，我了解那些害怕自己的心和自己情緒的人，以他們的思惟模式，他們會說：「哦，我不能！這太難了！這超過我能力所及，我受不了！」這種人被自己的心態削弱了，在他們開始修持應對自己的心，特別是應對自我重要性以前，他們就已經被制服了。這不太是自尊心低的緣故，而是不想付出努力。有些人不想付出努力，因為他們已經決定最好是失敗。那種情況很為難，因為一方面，學生前來是為了變得強壯和得到老師的支持；另一方面，他們幾乎都期望老師可以幫他們完成工作。如果必須自己做，他們寧願沉沒也不游泳。這種互動可能來自於孩提時候，他們要別人幫他們做許多事，所以他們自己從來沒有做過任何事；或甚至即使他們必須自己做，他們也得到外界極大的支持、鼓勵和幫助。
這類型的人，工作對他人比對自己還重要。如同小孩吃飯，有時吃飯比較是為了媽媽，而不是為了小孩，小孩有時覺得自己是為了父母而吃飯，那種模式仍在持續著，它不是有意識的，但仍然存在。那可能會變得很困難，因為不可能有人能夠幫你做這件事，你必須自己做，這個事實可能會造成心理上極大的痛苦，在這情況解決以前，事情無法完成，你也被困住。即使你具有所有的能力、方法、知識和力量，都仍存在一個盲點，讓你無法脫離「像個孩子」，感覺好像你對別人有義務。不要認為你虧欠任何人，為你自己做需要做的事情，不要受神經質的影響，我們需要很多福德才能照亮這個盲點。修心教法中有句格言：「如果你在修持，別以為那是你對別人的虧欠。」飢餓的人吃飯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媽媽的緣故。
▌運用「思慧」，塑造、引導你的心
也有一種心態是，想要透過認為自己修持是為了許多其他人，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這其中可能有修持是為他人利益而產生對自我重要性的執著，以至於自己的存在被證明是有意義的。那種執著讓心變得軟弱、貧窮。好比做飯，如果你為自己準備一頓美好的晚餐，你不會覺得別人欠你什麼，你只是為自己準備一頓美好的晚餐。但如果你為別人準備一頓美好的晚餐，心裡可能會想：「哦，這傢伙欠我。」菩薩利益他人的方式應該像是為自己準備一頓佳餚，那才是你的快樂，那是你真正體驗自己成就的方式。
當學生困在那裡，老師的處境很為難，很難知道該做什麼─ 嚴厲並且突然把他們從困境中拖出來嗎？那經常行不通，他們會受傷，畢竟這些人不是小孩；也許你可以規範你的小孩，而且態度嚴厲一點，但這些人都是成年人，當他們感到受傷時，會拐入許多對他們沒有助益的方向。但另一方面，你不能永遠等待他們克服自己的神經質，時間分秒消逝，你必須做一些祈禱，也許鼓勵他們做一些累積福德的善行，好讓他們能免除這種內心動態。這個人需要察覺到：「我餓了，消除飢餓的食物就在面前。」他們需要這種心態：「吃了這食物，我填飽了肚子，滋養了身體，而且克服了疲勞。然後我變得強壯，可以繼續生活。」很重要的是要了解到，佛法修持和利益眾生是為了我們自心的解脫、了悟和證悟。我們可以接受教法，依教法修持，並讓修持確實地克服障難，我們可以真正獲得了悟和證悟。
發展這種深厚的決心和勇氣、這種「肯做」的心態和自信，它會讓你在法道上行得更遠；如果你沒有，請努力去獲得。「肯做」類型的人在佛法修行中會獲得更多的成果，因為他們心中沒有任何衝突。有自我懷疑和內心衝突的人，要花費更多的心力才能完成工作，因為缺乏自信，更多的工作會堆積在你身上。因此，有這種肯做的心態，以及「何妨、當然、肯定、很好」的態度，就是修心。這是此處的說明。
在西方，人們等待被啟發，而不自我啟發或自我鼓勵。很多時候，他們都在等待感覺、搜尋感覺，而不明白感覺是和合的，可以透過因緣來培養。這裡的人認為，如果啟發的感覺是靠培養而來，那麼它也許就不那麼真實了；如果它「出現」，才是真的。但這不是事實，沒有任何事物不是依著因緣而生；他們沒有足夠的「思慧」。人們聽聞教法如同去聽交響樂一般，當你參加音樂會，就只是坐下來、放鬆，然後樂聲響起，無論音樂如何感動你的心，就是那樣而已；參加佛法講座，你聆聽開示，無論什麼在你心中引起共鳴、觸動你、對你來說有意義並啟迪你的心，那就是「聞慧」，聞法的智慧。如果接下來你不以思慧和努力來跟進，那就到此停止。無法自我啟發的問題，其實源於無法成功地思惟教法，你需要知道如何有創意地思惟。你可以把接受過的不同教法混合，然後去思惟一個主題，假使你缺乏動力，那麼思惟無常來獲得激勵。或者，假使你沒有足夠的出離心，思惟輪迴之苦，假使你缺乏信心，思惟擁有信心的理由及佛、法、僧的功德，並且深思佛法如何利益眾生以及你個人的成就。
所有這些都是相對的方法，你必須學習如何運用思惟心在修持中前進。如果你只想使用自己的心而無聞慧，那就如同盲人試著用棍子打人，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擁有聞慧，你就有了思慧的基礎。利用你的思惟心，以你想要的方式去塑造、指導、引導和培養你的心，這是很有趣的事。大部分時候不是你在負責掌管，而是你的神經質在掌管，然而，擁有思慧，你掌控一切。
▌培養「聞慧」，所學結合深層智能
當然，有時候你缺乏動力。例如，你不想在寒冷、下雪的日子，一大早摸黑起床，然後去開車；你寧願睡覺。但這是星期一、工作日，你必須上班，如果不去上班，你會有某種後果。所以即使想要再多睡五分鐘，你也不會，你起床，離開家，除去擋風玻璃上的雪，加熱車子，上班去。當你知道做某事的原因和不做的後果，那時你便擁有動力，事情就完成了。有時有更嚴重的事，可是你不想做，例如開刀。誰想開刀？誰想要被切開？誰想讓自己的心臟靠機器維持跳動？誰希望所有這些激烈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了解做的原因和不做的後果會驅動你，這些是生活攤在桌面上的事實和數字，你必須做出選擇。為了生活、生存，為了生活維持下去，你努力做出最好的選擇。生活中有很多事情是沒有人想要做的，但無論如何，你會去做。
同樣的，當你困在佛法修持中，你必須找到出路；培養聞慧，並且運用思惟心把你自己帶離困境。若能如此做，你便成為一名獨立的修行人，能夠在道上自己前進。在一般世俗情況中，你只學習一項專業，如果你接受的是律師的訓練，就不會了解醫學；如果生病了，你必須徵詢醫生的建議。但在佛法中，情況並不是如此，當你接受佛法訓練時，你試著了解自心的所有面向，包括你的念頭、情緒以及這些治療神經質的方法，你學習法道的所有面向，以及行於道上的所有需要。
熟悉法律是一項浩大的工程，光是進入法學院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獲得法律學位的費用還可能超過十萬美元。但是佛法不是像那樣，以這本《入行論》為例，一遍又一遍地研讀它，培養聞法的智慧，接著思惟所聽聞之法，最後進行禪修，僅僅如此便可以讓你完全獨立。當你閱讀任何深奧的佛典時，要了解其中所講的含意；學習如何研讀、思惟和充分修持它。如果你確實研讀一部典籍，讀下一部和再下一部時，很可能就更加容易了，經過研讀數本之後，所有這些佛陀教法的寶藏及偉大導師的著作，將任由你運用，你可以真正擁有豐盛的教法資源來應用於心；它完全免費，如果你能夠閱讀、理解和應用。最初從老師那裡獲得聞慧很重要，但之後大部分學習常常是由你自己完成。所有的教法都會是你的心靈良藥，治療煩惱、遮障、自我及一切有害的習性，每一種情況的治療方法皆相同：人無我、法無我、生起願菩提心和實踐行菩提心。
此處我的重點是，學習如何運用自己的心既是最大的挑戰，也是最大的獎賞。學習如何運用自己的心以發揮其最大的潛能，這是佛法的工作，其報酬是證悟實相本身。運用自己的心具挑戰性，不是因為你缺乏智能。西方人智能很高，終生都在學習，基本上，他們從三歲開始就上學了，西方人有學習的性格和訓練，以及學習的智能。對於一生為農、為屠夫，並且從未真正讀過書的人來說，情況就不同了，他們擅於屠宰或耕種，但不會對文學傾心。
這種情況的挑戰是，有了這種方法，你也許會總是需要外在提供的手冊或說明來指引你，而沒能跟隨自己內在的知道，有時，這會讓你比剛從西藏出來的文盲更糟糕。例如，當一個新機器出現而沒有使用手冊時，西方人會感到困惑而不知所措。有一次我看見一些來自西藏的僧人，試圖在沒有說明書的情況下組裝機器，他們把東西拿出來，從各個面向查看，然後運用他們的心，把機器組裝起來；這種自行想辦法和利用自己資源的訓練，西方社會不太重視。有了使用手冊和文本，事情變得如此簡單容易，一切都有附帶說明，西方人變得依賴使用手冊，而這導致了困難。我對此感到非常驚訝。
有次在印度的比爾，一個小機件送到我們的寺院。當時有一位來自西藏的僧人和一些西方學生在寺院裡，這個小機件沒有附說明書，西方學生說：「沒有說明書，這幾乎沒希望了。把它擺一邊吧！」僧人把玩小機件，摸索出如何組裝，並且讓它運作。我想藉這例子表達的是，對西方人而言，在沒有使用手冊和文字記錄的情況下，用他們自己的心、朝正確方向善巧地影響他們的心，這可能是一項挑戰。
這個挑戰在於，用我們的心去觸及我們最深層的智能；沒有聞慧，那是不可能發生的。我們對諸佛及過往的偉大導師們無比感謝，因為他們留下所有這些法教。佛陀經歷如此多的困難，才培育出一個智慧字詞，導師們寫下各種不同的書，不是為了新奇，而是為了將來的世世代代。
在開始階段，你需要聞慧；一旦你獨立站穩了，便能夠在佛法領域中奔跑。為達到這點，你需要進行大量的閱讀，並將其應用於你的經驗當中，讓你的深厚智能展現出來，然後你將能夠轉化自己的心，並且吸收佛法。在你將佛法融合於你之前，佛法仍然只是理論。
閱讀的過程可以幾乎像是在書上跳舞一般─你隱約了解書中所言內容，但尚未內化，闔上書本，大腦就一片空白，沒有真正了解如何將書中所言應用於日常生活中。然而，當你知道如何將所讀的內容與自己連結，並能依所讀內容確定自己內心的理解，並解釋自己的經驗，那時你的心與佛法便已經融合──你不再於書上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