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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麗。花火原創小說66折起
明天,我想和你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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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想和你談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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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POPO原創人氣美女作者‧米琳,穩居人氣排行榜的青春甜寵力作!
★獨家收錄‧未公開隱藏版番外──〈每天都想和妳談戀愛〉,再度撩撥你的心!

妳只需要勇敢地向我跨出一步,
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我來走。

你知道女生在愛情裡,最容易犯的錯誤是什麼嗎?
──是太沒自信,和太喜歡對方。

大一嬌、大二俏、大三拉警報、大四沒人要,
在女孩子最美的年華裡,
朵朵付出了全部的喜歡,去追求邵彥文。
她從單戀到成功與邵彥文交往,
得到他的人,卻沒能得到他的心,
失去溫度的感情,讓朵朵感到疲憊無力,
她終於明白,原來喜歡一個人最難的,
不是努力爭取,而是學會放手祝對方幸福。

大學最後一年,朵朵放手了,
她下定決心,不再卑微地喜歡一個人。
但和邵彥文分手那日,
她的世界走進另一個願意為她擋風遮雨的人──白逸。

白逸明明是學弟,卻始終不肯喊她朵朵學姊,
反而堅定地對她說:
「從我喜歡上妳的那一刻,我就不想只和妳維持學姊學弟的關係。」
白逸的直球告白,讓朵朵枯竭的心再度起了波瀾……

連載期間人氣爆棚,讀者熱情推薦!
「角色間的互動跟橋段,每個悲傷或心動的瞬間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真的很厲害,我非常期待米琳的下一部作品。」
「米琳真的給我許多正能量,雖然不相信自己能談戀愛,但至少米琳讓我相信有美好的愛情,謝謝米琳,用作品為我的世界帶來力量。」
「我的精神食糧就是米琳寫的小說!」
「喜歡米琳的每一部作品,每每都讓人沉浸在故事的氛圍裡。」
「我居然在上班時間一下子看完全部!男主魅力強大,我沒有辦法啊啊啊啊啊,原諒我又戀愛了,再度墜入愛河河河河(狂愛心發射!」

作者簡介

米琳
50%宅、30%愛玩,再加上20%腦洞,綜合而成的一個樂天派生物。
喜歡寫喜劇多於悲劇,相信許多現實中的不盡人意,在故事裡能找到各種可能性與美好結局。
只要認真地擁抱生活,總有一天,我們都會幸福的。

書摘/試閱

午休時段,身為糾察隊員,我盡責地巡邏完二樓高中部的教室,正準備上樓時,突然被一抹竄出樓梯間的身影撞個正著。

原本我應該會向後倒下,卻因著一股環抱於腰椎處的力道而往前傾,迅雷不及掩耳之際,我連對方的長相都沒能看清楚,脣瓣就已先擦過他冰涼的嘴角,落在酒窩處,如果他笑起來有的話……

我的鼻息,噴吐在對方的臉頰上,那人摟著我,似乎感到錯愕,定格了幾秒,才回過神地把我拉到一旁牆角,二話不說抬手捂住我的嘴巴,俯低身子,並在我耳邊發出一道細微的聲音,好聽但略帶稚氣地說:「噓……別說話。」

撲通、撲通……我心跳如雷。

熱呼呼的體溫,烘得我臉頰發燙、腦袋發暈。

我屏住呼吸,睜大雙眼,愣愣地看著他,一時忘記眨眼,也忘了抵抗。

待三樓樓梯口處傳出的騷動漸歇,宛如地毯式搜尋的腳步聲遠去,他才放開我。

我微喘著氣,稍微拉開距離,將高出我一顆頭的男孩看個仔細,從那張白淨帥氣,卻仍顯稚氣的臉龐,到那右胸前上繡著的藍字校名以及學號。

國三……這傢伙才國三就長這麼高了!

不對,現在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怎麼會在這裡?」

男孩先是面無表情地睨著我一會兒,接著扯開燦然的笑容挑眉反問:「學姊,妳認識我?」

我僵硬地嚥下口水,瞄眼他左胸前繡的姓名,居然還傻傻地讀了出來:「白、逸。」

「楊、朵、朵。」他有樣學樣地看著我胸前的名字照著念,又發現我手臂上的糾察隊徽章,喃喃自語:「現在高中部的糾察隊員,都這麼小隻嗎?」

我皺眉,對上他的眼低斥:「沒禮貌!叫我學姊!」而且,誰說我小隻的,明明就是你發育得太好了!

見他伸出食指在脣尖比了個噓的動作,我才驚覺自己講話太大聲了,壓低音量回答他:「我才不認識你。我是在問你,為什麼會跑來高中部?」

「我來高中部的美術教室畫畫啊!」他理所當然地說。

「你們國中部也有美術教室。」

「我跟朋友們打賭輸了嘛!」他笑著聳聳肩,「我選擇大冒險。不過這也太容易了,根本難不倒我。」

他一個勁兒地衝著我笑,害我有些心神不寧,「誰管你選了什麼……」

我嫌棄自己沒用,因為對方長得好看就魂不守舍的,咬脣懊惱地瞪向他,「本來午休時間,就應該待在教室裡。」

「我知道啊。」

所以,這就叫明知故犯吧?

「那你還——」等等,我好像知道剛剛發生什麼事了,「你剛才跑得那麼急,原來是在躲教官!」

「當然要躲啦,難不成還等著被抓啊?」

我閉了閉眼,抿緊脣,忍住咬牙切齒的情緒。

小、屁、孩!

但有人不會看人臉色,在這節骨眼上,還那壺不開提那壺,「話說,學姊……我們剛才,是不是接吻了?」

聞言,我心驚膽跳地低喊:「那不算!」霎時臉熱、脖子和耳根全都紅了,還差點抖落拎在手裡的登記板。

他一臉覺得新奇有趣的模樣,笑咪咪地靠過來,「那怎麼樣才算?」他把臉靠得更近,要我示範。

「不、不知道啦!」我慌張地推開他。

他雙手插進褲袋,樂不可支地揚了揚下巴,「妳看,妳臉好紅。」

我捂著臉,「你快回教室去!」丟下這句話後,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

本來還在思考要不要向教官檢舉他,結果被他那麼一鬧,我真巴不得此生與他再無交集,決定徹底將他這個人拋諸腦後。

只是,我從來沒有想過,在那心動的零點一秒,心律到達一百二十的某個瞬間,會成為誰的命中注定……


我們都有特別想變成某個人的時候,比如哪個,比自己還要優秀的人。卻忘了去欣賞自己美好的一面,忘了把自己變成那樣獨一無二的人。


自我和姊姊懂事以來,最常聽見老媽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比如我小姑姑當年那場戲劇性的婚禮,結婚流程進行到一半,新郎就和初戀情人跑了,留下小姑姑這個新娘,除了要獨自面對受邀賓客們同情的眼光,還得承受丟失父母顏面的愧疚。那次留下的陰影,造成心傷多年未癒,身邊的男友總來來去去、一個換過一個,全都是因為恐婚才分手的。

從小到大,我和姊姊最喜歡長得漂亮、個性活潑又開明的小姑姑,不管到幾歲都保有一顆赤子之心,發現什麼新奇有趣的事,或是要和男友去什麼好玩的地方約會,總會帶上我們,絲毫不介意身後跟著兩個屁顛屁顛的小鬼。

直至三年前,小姑姑遇見了一個日本籍的男人,我還記得,當初她提及對方時,臉上那眉飛色舞、幸福的模樣,她甚至用「命中注定」四個字來描述他們的愛情,論及婚嫁終於不會再是她的惡夢,就連約會也不再帶上我們了。

去年底,小姑姑跟男友到日本定居,上個月電話打來,老媽邊煎魚邊挾著無線話筒大聲嚷嚷著「求婚」二字,驚訝得彷彿聽見什麼不可思議的奇譚,而坐在客廳的我和姊姊都很淡定,彼此心照不宣,只覺得那是遲早的事。

讓我們比較訝異的,反倒是老媽居然把魚給煎焦了,那晚是我們長那麼大以來,頭一次吃焦掉的魚,還是出於某位自稱食神的人之手。

人生如戲,戲如人生。

現在回想起來,在我不長不短、規矩的二十幾年青春歲月裡,發生過最脫序的一件事情,應該就屬高三時那個——不算初吻的擦邊球之吻了吧?

雖然,對於記憶人臉有障礙的我,現在連對方叫什麼名字、長什麼模樣都幾乎沒印象了,而且,那也著實稱不上是什麼轟轟烈烈的事蹟……

可平凡又有什麼錯呢?

儘管我天生媽媽性格、勞碌命,時常願意為好友們肝腦塗地,對喜歡的人更是做牛做馬也甘之如飴,說白一點,就是愛照顧人,喜歡看別人因為我的付出而開心的樣子,但我總有追求幸福的權利吧?

那些我曾經暗戀過的男孩子,每次都在我考慮著要不要告白之前,就先替我貼上了母性標籤,那一句「楊朵朵,我覺得妳好像我媽」遠比「妳是個好女孩」、「謝謝再聯絡」都還要來得讓人心寒。

回想當時,我和交情不錯的男性友人抱怨,對方單手托腮,微笑看著我說:「誒?妳錯了,媽媽也是母的,只是不會讓人想談戀愛而已,因為缺乏心動的魅力。」

那一席話,跟詛咒似的,糾纏我好多年。

原本我以為,自己這棵鐵樹,大概要等到熟齡後,靠著相親才能開花了,孰料,成為大學新鮮人那年,我遇見了一個喜歡的男生,經過我鼓足勇氣、努力追求——終於,我成功脫單了!

開學首日最後一堂的下課鐘聲,把我自悠遠的思緒中拉回神,一旁的蕭芷綺拍了拍我的肩膀,手指窗外,「誒,妳老公來了。」

我順著方向投去一眼後,便凝住神色,迅速地轉頭看往另一端靠窗位子上的人。

蕭芷綺微瞇起眼,靠在我耳邊低語:「會擔心吼?嘖,妳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省心?」

心思昭然若揭,令我感到困窘,我輕咬下脣,無聲默認。懂我如她,自然曉得我在擔心什麼。

「喔喔——有人來了!是為了看王薔,還是來接女朋友的啊?」班上其中一位男同學促狹地笑問,他說話的嗓音不大不小,剛好教室裡多數同學都能聽見。

幾名知情人士紛紛推了他一把,假意好心地制止道:「喂!你別鬧了啦!」但其實各個眼中,都閃爍著看戲的興致,言語間也似有起鬨的意味。

王薔與我的視線在空中交會,她的眼神向來如此,充滿著勝券在握的自信,而驕傲掩藏在美麗的皮囊之下,竟成了討男人喜歡的嬌氣,和女人獨有的風情。

我的信心,在像王薔這樣精緻的女生面前,脆弱得不堪一擊。

應對那些嬉鬧胡話,王薔非但沒有絲毫尷尬,反倒落落大方地開口:「當然是來接女朋友的嘍。」這番話,再度引起眾人一陣訕笑。

她分明很得意,卻裝作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其他人察覺不出,可她那點心思,從來就不避諱地顯露讓我知道。

他們不是當事者,自然感受不到這些揶揄背後,王薔說的每句話、每記眼神和笑容意味著什麼。那之於我而言,實在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蕭芷綺為我抱不平,沉不住氣地怒拍桌面一掌,從座位上立身,橫眉豎目地瞪向那名不知好歹的男同學,「你找死是不是?」

和男同學一夥兒的友人見狀,趕緊扯著他的手臂往教室外移動,出言緩頰:「是呀是呀,有些玩笑是開不得的。」

王薔則是笑著朝我走來,故意地問:「朵朵,妳不會介意吧?」

我搖了搖頭,嘴角生硬。

她抬手撥動披於肩後的波浪長髮,嬌豔迷人的姿態,令周遭看戲的同學們紛紛露出欣羨的神情,讚嘆聲此起彼落:「王薔真的好正!」、「美翻了。」、「不愧是系花。」

蕭芷綺不屑地瞪著王薔款步離去的背影,低聲咒罵:「好一個綠茶婊。」

我失笑地拍拍她的手臂安撫,「好啦,妳別氣了。」我知道她是仗義,見不得我被人欺負。

「難道妳不生氣嗎?」蕭芷綺仍然怒氣難消,「王薔剛剛根本就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話未完,她目光落至窗外那兩道正在交談的身影,更加光火地再度飆罵:「賤人!」

王薔在走廊上和我男友邵彥文旁若無人地聊著天,那一顰一笑盡是刻意做出來的神態。她原本就充滿女性魅力,有時候為達目的,說話的語氣和臉部表情都會變得刻意且不同。

我看在心裡不是滋味,卻又不想當個醋意橫生的女友,跑上去宣示主權,那只會讓我難堪而已。

「她完全不懂得避嫌耶!」蕭芷綺捏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明知道你們三個人之間的關係在系上傳得沸沸揚揚,當初那段時間,還成了同學們茶餘飯後的嗑牙八卦,現在好不容易妳和邵彥文修成正果,風波也逐漸平息了,她還要來搗亂破壞?」

其實,身為當事者的我也很無奈,但我又能如何呢?

當初是我自己選擇追求邵彥文,和他在一起的。

「王薔憑什麼這樣?她如果喜歡邵彥文,一開始答應跟他在一起不就得了?為什麼要在你們交往後,還一直在已經死會的人身邊打轉?」見那兩人還在聊,蕭芷綺氣到臉紅脖子粗,若非我拉著她,恐怕下一秒就衝出去幫我討公道了。

「妳說她是不是犯賤?到底聊夠了沒?邵彥文也真是的!明明是來接妳的,還跟王薔聊什麼天?他有沒有考慮過妳的感受?」

我苦笑不語。

誰不犯賤?

何止王薔,我也是啊……

就算知道喜歡邵彥文,會讓自己落入此番境地,還是將一顆心慘賠了進去。

當年身為大學新鮮人,原本只是拗不過學長請託,答應加入冷門到快倒閉的音樂欣賞社當幽靈,卻在社團首次的唱歌團康活動、KTV包廂裡,對初見的邵彥文一見鍾情。

至今我仍然清楚記得,邵彥文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妳是不是,也被抓來當分母的?」那無奈又好笑的神情,分明和他乾淨斯文的樣貌,與鄰家大哥哥的暖男氣質格格不入,卻在我的情緒中產生了怦然心動的化學作用。

第二次他令我印象深刻,是我們在校門口對街的飲料店巧遇,他拿著剛從店員手中接過的飲品,見我一臉詫異地盯著他看,難為情地問:「男生喜歡喝草莓奶昔會很奇怪嗎?」

我愣愣地搖頭,覺得那樣的他十分可愛,投其所好地笑說:「不會,我也很喜歡喝草莓奶昔。」

後來,我們漸漸熟識了。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少數之一就是不會給人距離感,隨和的性格特質,和邵彥文溫柔體貼、不擅拒絕別人的個性一拍即合,我們在價值觀和對許多事情的看法上也都很相近。交換LINE後聊沒幾天,就變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我也因此知道了他埋藏的心事。

雖然邵彥文喜歡王薔,是系上公開的祕密,可多數同學只知道他喜歡她,卻不曉得,其實他是從小就喜歡她。

他們青梅竹馬的關係,只有我曉得,因為王薔要求邵彥文保密,即便大家都清楚邵彥文對她的心意,她仍不希望他們之間的連結,再被貼上其他標籤。

當年王薔剛入學不久,就把目標鎖定在一個大三法律系,校園風雲人物之一的學長身上,她處心積慮地製造和對方的偶遇,耍了不少手段,卻沒能得到對方的回應。她把許多負面情緒發洩在邵彥文身上,無理取鬧地責怪他,說都是因為他喜歡她,沒有和她保持距離,才會被那位學長覺得她水性楊花不夠專情。

邵彥文單戀的滿腹心酸,都由當時的我吸收了。而我即便知道他愛著王薔多年,仍是一無反顧地深陷其中,甚至做出生平頭一次的大膽決定——主動追求邵彥文,照三餐對他噓寒問暖,成天圍著他打轉。

我為邵彥文的痴心感到不值得,為只有我看見他的好而心疼,我想讓大家知道我喜歡他,是因為他是一個很好、很值得喜歡的人,就算因此被當成茶餘飯後的笑話,被說自不量力,我也不介意。

可能,我追求人的方式,這麼多年來都沒什麼創意,只會無怨無悔地付出,在他有需要的時候出現,試圖以笨拙的方式打動他的心,甚至壓根兒沒妄想過有一天會成功。

但未曾想,大三那年情人節那晚,邵彥文會捧著一束玫瑰,站在我家門口,溫柔地笑問:「朵朵,我們交往好不好?」一切不真實得像在做夢,當下我用力點頭,感動得痛哭流涕。

而那份流竄在胸臆的幸福感,至今銘心。

只是我曾經以為,苦盡甘來等到的愛情會很美好,豈料,有時候兩個人在一起,遠比一個人時更寂寞,即便我們交往了,我還是常常覺得是自己一廂情願……

愛情,究竟該是什麼模樣呢?

是像我和邵彥文之間這樣嗎?

「好啦好啦,妳別發呆了。」蕭芷綺在我面前彈指,催促道:「趕快收拾東西出去找妳男人吧!」

我點頭,把桌上的課本、筆記本全部掃進包裡,走沒幾步忽然想起一件事,「啊!對了,明天依照慣例,是不是要去認直屬學弟妹啊?」

蕭芷綺一個白眼,「妳不說我都忘了。」

我被她那副不情願的表情逗笑,「妳幹麼老是這樣?」每年要進行學校這項傳統,都好似要她的命一樣。

「妳說景大的這項傳統是不是很煩?人各有命,學弟妹自有學弟妹的命,憑什麼要我們照顧他們呀?」蕭芷綺坐在桌子上,一隻腳還掛在桌角,坐沒坐相,一點女孩子家的氣質都沒有。

我走回來,把她的腳給撥掉,「真難看。」

「認了又怎麼樣?現在二、三年級的學弟妹們,也都不怎麼需要我們了,根本就沒再連絡了呀!」蕭芷綺繼續碎碎念,「不就是討個表面好看,在認學弟妹時,同系、各個年級學生證上,學號末兩位數相同的學生們可以齊聚一堂,擺出一副和樂融融的模樣,再給學校側拍幾張照片,拿去做公關,當作招生的噱頭之一……」

我忍不住笑出聲,她抱怨連連的表情,每次都讓我覺得特別有趣可愛。

「妳笑屁!」她鼻孔噴氣,瞪了過來。

「笑妳坐沒坐姿。」

「我又不是第一天這樣了。」她撇嘴、擺了擺手,不甚在意,「妳快去找妳的男人吧!免得被拐跑了。」

王薔要拐早就拐了,哪還輪得到我和邵彥文交往?

我其實並不確定王薔對邵彥文究竟抱持著什麼心態,只是我始終無法理解,受到一個人真心對待多年,哪怕不喜歡,至少也不該將對方當成所有物、工具人。就好像我不喜歡你,但我不允許你離開我身邊,這之於邵彥文而言,一直是種慢性傷害。

思緒回籠,我拿她沒轍地搖頭,「妳就是這樣,周治平才會以為妳喜歡的是——」

蕭芷綺打斷我,「就讓他這麼以為最好,省得我麻煩。」

自大一認識蕭芷綺,她就一直是這副模樣,雖然有一個女性化的名字,但中性的穿著打扮四季不變,留著一頭乾淨俐落的短髮,白淨臉龐、濃眉大眼,散發出一股不亞於男孩子,獨特迷人的英氣。

許多人誤以為她喜歡女生,是蕾絲邊裡的男方。

就連建築系那個成天圍繞在她身邊打轉的忠犬小八,個性憨厚耿直的周治平,也都深信不疑,還曾經當眾告白:「蕭芷綺,雖然我知道妳喜歡的是女生,這輩子大概也不會變直了,但我還是喜歡妳,想對妳好。妳不用回應我,只要允許我在妳身邊看著妳就好,那我就心滿意足了!」他說得認真懇切,在場的人卻全都憋笑到發抖,隔天就上了學校論壇熱搜,圖文並茂轟動了好一陣子,比起我的那點小八卦,更引人津津樂道。

身為唯一知情者的我,每次一想起周治平的傻氣,都不禁搖頭嘆氣。

事實上,蕭芷綺根本從頭到尾沒說過自己喜歡的是女生,她之所以打扮成這樣,且任由大家誤會,只是不想沾惹感情罷了。因為她曾經很喜歡的一個男孩,高中時在一次車禍意外過世了,她至今無法忘懷,不希望別人的身影取代他,所以才會如此。

當然,偶爾她調皮,會故意調戲女生,也是讓大家對她的同性傾向深信不疑的原因之一。我還曾經被誤以為是她欣賞愛慕的對象呢!

「朵朵,妳還沒好嗎?」邵彥文自教室門口探頭進來問。

蕭芷綺率性地甩上書包,雙手環胸,挑了下眉,「妳看,我就叫妳別讓妳男人等了吧?」

邵彥文走進來找我,溫柔地伸手托在我的腰後,向她打了聲招呼。

「現在才想到要進來找你女朋友?剛剛她被人欺負的時候,你在哪?」教室裡只剩下我們三人,蕭芷綺說話毋須忌憚,也就不太客氣了。

「王薔都跟我說了,她說她有幫朵朵解圍。」

「她有解圍個——」她「屁」字未落,我忙拉住她的手,一記眼神之間的默契就讓她改口:「哎,算了、算了。」

「明天早上的課妳來嗎?」和邵彥文一同離去前,我問。

「不上。」

「剛開學就翹課。」我皺眉,「早八的課妳爬不起來為什麼還要選?」

「就是剛開學才能翹課。」蕭芷綺一臉精明樣,「再說,那門課的教授我太清楚了,不會點名、又保證能pass,我選課時都有打聽過的。」

「算了,那我們就約去認學弟妹時見吧。」

我和邵彥文牽手走出教室,他望著我平靜的面色,感覺有些欲言又止。

「怎麼了?」

「剛剛……教室裡發生的事情,讓妳很介意?」

我步伐一頓,內心升起一股感覺,一時半刻找不到貼切的形容詞,倒也不似表面上看起來這麼平靜。

「朵朵?」

我沒有生氣,僅淡淡地問:「你不尷尬嗎?」

「我和王薔之間沒有什麼,光明正大的,為什麼要尷尬?」

他從未站在我的立場想過,那些貼在我們和王薔身上的標籤:「明知邵彥文喜歡王薔,仍然一頭熱倒追的女人」、「以前總喜歡跟在王薔身邊的男人」和「曾經被邵彥文喜歡了很久的女人」,哪一點不尷尬?

但那些標籤對他們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因為三個人之中,為現在這段關係付出得最多、最不計後果的,是我。

這是我的決定,我並不怪他,我只希望在我們交往以後,至少……如果他能表現得再多喜歡我一點、熱情一點,看起來更幸福快樂一點的話,或許,那些揶揄我是備胎的言論就能少一點。

邵彥文伸手撫摸我的臉龐,輕嘆一口氣,溫柔地說:「傻瓜,不要胡思亂想,好嗎?」

他的溫柔中,總會帶有那麼一絲無奈。

就好像,他知道我很喜歡他,但這份感情他償還不起一樣。

可能是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還不夠長吧……

日久見人心,只要我夠堅持,遲早他也會像我喜歡他一樣喜歡我的。每當夜深人靜,看見他固定傳來的晚安訊息時,我都會這麼安慰自己。

卻忘了,有些東西,不是光靠努力就可以的。

「我只是……因為喜歡你。」喜歡到有時候連自己都會覺得委屈。

「我知道。」他擁抱了我一下,再度牽起我的手往前走。

提交往的時候,他沒有說喜歡我,而現在,也沒有。

我拉住他,追著要答案,「那你呢?」

邵彥文低頭望著我,淺淺勾脣,「當然喜歡。」

喜歡有分很多種,家人的喜歡、朋友的喜歡、戀人的喜歡——然而他口中的喜歡,如此雲淡風輕,在心上根本落不了重量。

我搖搖頭,甩開多餘的思緒,揚起微笑問:「我們晚上要吃什麼?」

「妳想吃什麼?」

「義大利麵,好不好?」是他愛吃的。

邵彥文握著我的手緊了緊,「好。」

我對他的好,他是知道的,也經常會為此感動。

只不過,我在想,如果方才他說「喜歡」時,眼裡沒有閃過那一抹愧疚,該有多好……



「妳和妳男朋友還好吧?」

我拿著湯勺盛玉米濃湯的手一抖,差點灑出來。

「哎,妳小心啊。」楊珞瞥我一眼,手裡捏著竹籤,在裝有鹹酥雞的紙袋內翻了翻,叉起一塊米血糕放入口中。

我盛了一碗湯遞給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問?」將煮好的水餃淋上醬油膏,再把桌面上散落的塑膠袋捆綁起來,整理到一旁後,我才在她對面坐下。

「我看妳今天回來時,臉色不大好。」

本來我和邵彥文說好一起吃晚餐,但傍晚我們在逛學校附近的商圈時,他臨時接到一通電話,便神色匆匆地說家裡有事要先離開,親了一下我的額頭便走了,而我什麼都還來不及問。

返家途中,我發了幾條LINE給他表達關心,但他都未讀未回,所以難免有點擔心……

「沒什麼。」我展笑,「我和邵彥文很好啊。」

「就憑妳那點演技?」楊珞不以為然,「要裝也裝得像一點。」

斂去脣邊的笑意,我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盯著滿桌的食物發怔。

爸媽去參加大學同學會,交代我們晚餐自理,我簡單煮了一鍋玉米濃湯和十五顆水餃,但楊珞嫌不夠又叫了外送,點了鹹酥雞和一些滷味加菜,結果現在反而分量有點多,我光看著就吃不太下了。

「妳下午不是還在家裡的群組說晚上不回家吃飯嗎?」

「本來是不回家吃的。」

「那怎麼又回來了?」楊珞喝著玉米濃湯,一臉滿足。

號稱食神的老媽,唯一承襲給我的優良基因,大概就只有一手好廚藝了吧。

「被放鴿子了。」我說。

「邵彥文放妳鴿子?」

「他家臨時有事,其實也沒辦法……」

「能有多大的事?」楊珞食慾不錯,幾句閒談間,已經嗑掉六顆水餃。「他有說嗎?」

「我問了,他還沒讀訊息。」

「那妳都沒懷疑嗎?」

「懷疑什麼?」

「懷疑他可能是因為什麼其他的原因——」

楊珞意有所指,但我不想往壞的方向去思考,「我相信他。」

她瞇起眼睛看我,也不急著再多說什麼,用筷子撥弄著盤裡的水餃,半晌才緩緩開口:「我是怕妳滿腔熱情,最後落得一場空啊。」

我聽在心裡不太高興,沉下臉問:「烏鴉嘴……妳就不能祝福我嗎?」自從我和邵彥文交往以來,她一直都沒說過什麼好聽的話,好像巴不得我們趕快分手似的。

「我當然想祝福妳。」楊珞一臉認真,「如果妳真的幸福的話。」

我握緊手中的筷子,悶不吭聲。

「爸媽不知道也就算了,但我知道,妳要我怎麼坐視不管?」

所以,怪就怪在我不該時常把和邵彥文交往後的種種戀愛煩惱,提出來和她討論,讓她知道那麼多事。

「那妳又能如何?」我抿脣,賭氣地抬眼看她,「我又不是妳。」

同樣身為楊家的女兒,爸媽把美貌和優秀的基因都遺傳給了大我四歲,堅強獨立、有個性又有主見的姊姊楊珞。

學生生涯裡,她一路從班花、系花到學霸校花,無一不被大家稱讚頭腦聰明、學習成績好、工作能力優秀,連談戀愛的經驗都比別人豐富。到了適婚年齡,更是不愁年輕有為、有車、有房想娶她的好對象,完全的人生勝利組。

上個月才搬來隔壁的鄰居趙阿姨,第一次到家中作客,和楊珞相處不到一小時,就說我爸媽生了這麼個女兒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然後一提到我,她沒能控制好表情,不小心嘆了一口氣。

果然是沒有比較,沒有傷害。

就算我自認條件不差,書也念得還不錯,但在美麗又能幹的楊珞面前,始終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妳不需要像我。」楊珞展笑,淺聲開口:「妳有妳的好啊。」

我斂住目光,淡淡地挑眉,「是嗎?」

「當然。」吃完水餃,楊珞動筷夾滷味,切換話題道:「妳知道女生在愛情裡,最容易犯的兩個錯誤是什麼嗎?」

「是什麼?」

「太沒自信,和太喜歡一個人。」

「我哪裡沒自信了……」

「妳不是一直很介意邵彥文以前喜歡的那個女生嗎?叫什麼來著?」她沉吟了一會兒,「王薔?」

我望著楊珞這張臉,忍不住在心裡比較她和王薔誰更美一些,發現真要選的話,我還是比較欣賞像姊姊這樣溫淡如水,清冷似寒冬中盛開的梅花一般,傲骨的美麗。王薔太嬌艷了,像俗世的牡丹,看久難免生膩。

「妳發什麼呆?」楊珞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傻看著我幹麼?」

「看妳漂亮,不行嗎?」

她扯了一下嘴角,「我是很認真地在跟妳說。」

我咀嚼著水餃,含糊地開口:「唔……難道我不知道嗎?」

「妳還記得,妳剛和邵彥文交往時,我說過什麼吧?」


「強摘的果子不甜。」


「我記得。」我不以為然地哼笑,「但妳說的那句話沒有道理啊,當初是邵彥文主動提交往的,又不是我強摘的。」

「妳一定要讓自己走這麼辛苦的感情路就對了?」

「妳有沒有聽過梁靜茹的那首〈愛久見人心〉?感情是日積月累的,時間久了,他會對我全心全意的。」

「妳就這麼喜歡他?」

「邵彥文很好,我是真的喜歡他。」我垂下眼簾,淡淡地開口:「所以,妳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妳那麼喜歡他,卻又這麼沒自信,遲早這份喜歡會被消磨殆盡,屆時他也要負起責任,因為是他沒能讓妳安心。」

「有句話不是那麼說的嗎?感情裡,先認真的人就輸了。」我勾脣,略微自嘲地道:「更何況,安全感應該是自己給自己的。」或許我早就輸得一敗塗地了。

「既然妳都想清楚了,為什麼還要愁眉苦臉?」

我聳肩,漫不經心地回:「可能我傻吧。」我只是覺得,邵彥文接起那通電話時有些不太對勁,走得也很匆忙,再加上聽了楊珞說的那些話,一時胡思亂想罷了……

「是真的傻。」楊珞終於放下手裡的筷子,也不知道是因為吃飽了,還是我讓她沒了食慾。她若有所思地低喃:「一輩子這麼短暫,何必要執著在一段單向的感情裡,受盡消磨呢?」

「沒有走到最後,妳怎麼知道不值得?」

她斂去那雙總是從容、不起波瀾,卻又彷彿能看透一切的清冷目光,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徐徐說道:「妳所相信的,不過是自認為值得的愛罷了。」

這句話,彷彿在我揪緊的胸口落下一道掐痕,我緩了緩神,轉移話題,「還剩下很多食物,妳要負責吃完。」

「吃不完就丟了。」

「浪費。」我不認同地擰眉,「留著給老爸當宵夜吧。」

楊珞不置可否地單手托腮,微揚脣角地說:「妳對感情也這樣嗎?因為已經付出了,所以覺得轉身離開是種浪費。」

我回視她,答不上話。

「朵朵。」她的眼神染上一抹柔和,欲言又止。

「怎麼了?」

須臾,她說:「兩個人在一起,是要互相的,而那份自信,也應該是對方給的。因為知道對方很喜歡自己,所以才會有談戀愛的自信,並因此感到幸福而綻放美麗。妳明白嗎?」

我本以為她又要說什麼不著邊際的話,結果沒想到,她是很認真的——像個姊姊。

「人家都說,戀愛中的女子,沉浸在愛情的甜蜜之中,會越發漂亮。」她感嘆地伸出食指,戳了戳我的額頭,「但妳怎麼看著就越來越憔悴了呢?」

「我本來就不是什麼嬌豔的花朵……」

「那難不成是草嗎?」

真是感性不過幾分鐘,虧我剛才還覺得有點感動。果然那份正經猶如浮雲,我還指望她呢……

「妳聊起戀愛經這麼頭頭是道,為什麼還要抱持不婚主義?」

「談戀愛和結婚怎麼能混為一談?」楊珞不可思議地瞪眼,像是覺得我在說笑,「能談好戀愛,不代表能維繫好婚姻呀!」

「連當初受到悔婚陰影,抱持不婚主義的小姑姑最近都想通了,妳還——」

「結婚太麻煩了,談戀愛多好,合則來不合則去,我才不想簽一只結婚證書,到時候不愛了,還得因為什麼道德義務,拖著一個僅存法律關係的同居人呢!」

有時候太有個性和想法,真不知道是好是壞。

之前過年,楊珞在家族聚會上說不想結婚時,難得爸媽沒有當場直接昏過去,而是笑得頗為勉強,表面裝得很開明,說女孩子家有想法是件好事。

我收拾碗筷,笑嘆道:「妳從小到大就是這麼我行我素。」

「妳從小到大就是這麼逆來順受。」她優雅地交疊著雙腿,臉上張揚著悠然自得的微笑。

所以,我多麼羨慕她……

我曾經渴望想變得像她一樣,可惜許多時候往往是天生個性使然,不是說變就能變的。

無論我多麼努力想讓自己變得漂亮、變得有自信,甚至奮發向上讀書,追隨楊珞的步伐考進國內數一數二的名校,但到頭來我仍然是我,骨子裡依舊是那個怯懦、逆來順受,不想讓人對我失望的傻女孩。

「不怕,姊姊會保護妳的。」

我站在流理台前利索地清洗碗盤時,身後傳來這麼一句話。

聽起來特別溫暖,卻也教人鼻酸。

不是所有事情,她都能保護得了我的,比如感情……

又比如,偶爾面對她時,我內心築起的那道,無法跨越的高牆。

邵彥文很晚才回覆訊息給我,說只是虛驚一場沒什麼事了,要我別擔心。

但有時候,正是這樣的如常,才會讓人變得更加無法心安……



景帝大學一年一度的「認親」傳統,訂在每年新生入學開學日的第二、第三天,二年級以上的同科系學長姊們,會依照單、雙數學號,分別前往一年級菜鳥新生的班上尋找學號末兩位數相同的學弟妹,互相認識留下聯繫方式、客套寒暄幾句,大抵就是在學期間,若學弟妹有需要協助的地方,都可以找直屬學長姊們照應幫忙。

學校的公關部也會藉機側拍許多照片,作為推廣招生用途,並出動廣宣部製作特別節目,於校園廣播週推出特輯,在學校主殿堂的大型活動屏幕上為期七天持續放送。

下一屆即將退休的老校長,深以學校這項傳統為榮,每年新生入學典禮致詞都會提及,聽說很受家長們喜愛,但對於要依循傳統的我們這些學長姊來說,倒是頗有微詞,覺得大家是成年人了,自己照顧自己比較實際。

我和蕭芷綺都是單數號,依照規則,新生入學第二天要去認學弟妹。

行銷系教學大樓入口玄關處,此刻擠滿了熙來攘往的人潮,有些迫不及待的新生等不及學長姊到班上找人,便全跑來這兒湊熱鬧。

我穿過人群,躲到角落的柱子邊,一雙眼四處搜尋著蕭芷綺的身影。

不久,姍姍來遲的她,身旁跟著一個黏緊緊的忠犬小八。

「這裡、這裡!」我舉起手揮了揮。

她繃著一張臉走來,表情十足地不耐煩。

「妳怎麼啦?」我關心地問:「心情不好?」

「我覺得做這事很多餘啊!很麻煩耶!」

看來是對景大的這項「認親」傳統有諸多不滿。

「嗨,朵朵!」周治平神清氣爽地和我打招呼,他的好心情與蕭芷綺的煩躁正好形成了強烈對比。

「你怎麼也來了?」

「我是單數號啊!」

「但你是建築系的。」

「我先來陪妳們認學弟妹,等等妳們再陪我去。」

「啊?」這聽起來不像是蕭芷綺會同意的事,「這……」

周治平明白我的疑慮,連忙補充道:「芷綺同意了。」

「這倒不像妳。」我瞄了蕭芷綺一眼。

「那是因為他說他今年入學的學弟,聽說是以建築系榜首考進來的,十分優秀,而且還長得不錯,我覺得有點意思。」

「妳又不是那麼好奇的人。」而且某人剛才不是還嫌麻煩?

「我很好奇啊!」蕭芷綺古怪地瞥了我,「建築系榜首耶!」

的確,光是頂著景大建築系的光環,在業界就已經像是鍍了一層金,百分之九十的畢業就業率,更別說是榜首了。

「我還以為是因為他長得不錯。」我調侃道。

蕭芷綺衝著我笑得很恐怖,「哼呵,我是誰?」

「好、好,我知道,顏值在妳眼裡猶如糞土。」我馬上投降,不敢造次,「我只是以為妳不愛湊熱鬧嘛。」

「我喜歡湊別人的熱鬧。」她靠過來壓低音量道:「妳想想,周治平這隻小狗狗,有那麼一個優秀的學弟,怎麼可能罩得住?哈!我一想到那畫面就覺得很有趣。」

「妳真的很壞心。」周治平怎麼會喜歡上她的,還那麼死心踏地,我光是用想的就出一身冷汗。

我們抵達一年級教室外的走廊時,二、三年級的學弟妹們其實都已經互相寒暄得差不多了,因為大家平時都不怎麼聯絡,久久才見挺生分尷尬的,所以話也不多。

我和蕭芷綺這一屆的新生直屬都是學妹,個性皆十分慢熱,簡單打過招呼並留下聯繫方式,再勉強地閒聊幾句,讓公關部派來的人員拍幾張和諧的照片後,便各自散了。

「妳看我那學妹,一副怕我會喜歡上她的模樣,還保持距離咧!說話又那麼小聲,根本聽不清楚在講什麼。」我們走遠後,蕭芷綺忍不住抱怨。

「那是因為妳的表情看起來實在太不耐煩了。」

「有那麼明顯嗎?」她嘀咕:「妳是跟我太熟了,所以才看得出來吧?」

周治平跟在我們身側,傻笑地說:「芷綺長得帥,不是應該很討學妹們歡喜嗎?」

「我也覺得我在女生堆裡應該挺吃得開的。」她抬手摩娑下巴。

我笑問:「那妳剛剛幹麼不發揮一下魅力,這麼急著走啊?」

蕭芷綺一臉不屑,「本來學校這個傳統,就很沒意義啊,大概也就只有學長發現自己的直屬學妹長得漂亮或可愛時,才會覺得有意義吧,打著照顧之名行把妹之實。」

周治平點頭,跟著道:「像王薔新生入學那時,她的直屬學長們就挺開心的,一群人擠在教室外面只為了看她——喔!疼疼疼……」他話才說到一半,就被蕭芷綺狠狠地擰住耳朵。

「你說你是不是白目?講那什麼廢話!」

周治平後知後覺地瞄了我一眼,趕緊打住,支吾其詞地說:「我、我也是聽說的嘛……」

建築系雖然是景大最著名的科系,每年卻是少量招生,重質不重量,寧可招不到學生,也只錄取出類拔萃的人。

儘管人數少,但歷年來在實行認親傳統時,他們系所卻總是最熱鬧的,因為人才輩出,許多校園風雲人物也多半出自於建築系。

更何況,今年的榜首聽說還長得不錯,就更值得期待了。

「這裡人也太多了吧?」蕭芷綺左顧右盼,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人海。

「周治平,你的學弟到底是哪一個啊?」我問。

建築系一年級的教室外,聚集了一大群人,男女間比例懸殊,女生特別多,我猜應該是站在中間的那一個吧?

果不其然,周治平往我猜測的方向指去,「背對的那一個。」

蕭芷綺雙手盤胸,站到一旁空曠處,「那裡人太多了,我懶得去湊熱鬧,你快去吧。」

「那妳要等我啊!妳答應要和我一起吃午餐的!」周治平像個小朋友一樣要求蕭芷綺保證。

「知道啦知道啦!」她嫌他煩,像驅趕蒼蠅一樣要他快滾。

我笑出聲,真心覺得他們之間的互動很像主人和忠犬。

待周治平沒入人群,我勸道:「妳對他好一點吧,不然哪天要是他跑了,我怕妳會後悔。」

蕭芷綺扯脣,一派瀟灑,「跑了就跑了,有什麼好後悔的?我反而清淨。」

我搖頭,笑問:「妳不是來看建築系榜首的嗎?」

她冷眼環顧了一下場面,「本來是挺好奇的,結果看到這群人,什麼好奇心都死光了。」

我們隨意地搭話聊天,沒發現周治平領著一個夾帶超高人氣的男孩正朝此處移動。

待他們站定於前,我們也已經跟著被群眾包圍了——

「芷綺、朵朵,妳們看,他就是我這屆的直屬學弟……」周治平興奮地滔滔不絕介紹著,但我並沒有仔細在聽。

周治平身旁的男孩,比號稱一七五的他,足足高出快一顆頭,頎長身段、倒三角的黃金比例和大長腿,光是這樣,我就相信他有讓女孩們瘋狂的本事了。

這麼具有強烈存在感的一個人站在面前,實在太容易令人心不在焉。

「妳好,朵朵學姊。」

這句招呼聲落,迫使我抬頭與他對眼。

俊逸的臉龐,骨相深邃立體,比起大外雙的勾魂桃花眼,纖細狹長的雙眼線條更顯深情,他的右眼角下有一顆美人痣,而那對黑白分明、清澈的眼眸裡有著星辰……

一閃、一閃的,好像隨時都在對著人笑。

這哪裡只是長得不錯而已?根本是長得犯規吧!

但我以為比起我,他應該會先注意到蕭芷綺才對,怎麼是先和我打招呼呢?

剛剛周治平說他叫什麼來著?

哎,不管了!

我扯起微笑,簡短道:「你、你好,學弟。」

「妳不記得我了?」

我微啟乾澀的脣瓣,一時無語,錯愕地盯著他看,「嗯?」我們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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