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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改變俄羅斯藝術世界面貌的大收藏家!
他是成功的實業家也是改變俄國現代藝術觀的收藏家、
他是馬諦斯和畢卡索最早的贊助者、
也是廿世紀歐洲最重要的收藏家之一;
他的收藏最後被收歸國有,成為普希金博物館和冬宮博物館的重要館藏。
他是謝爾蓋.舒金,第一個構思現代藝術美術館的偉大收藏家!

‧一個從事布料製造的莫斯科商人,如何在高更、塞尚、馬諦斯和畢卡索還沒沒無聞時,就能買下他們如此之多的傑作?
‧在那個保守傳統的年代,他如何不畏世俗眼光,深具膽識地將馬諦斯的裸體畫作帶回家鄉?
‧他那強大的藝術眼光與直覺,又是如何撼動了世界上多數藝術家、歷史學家和評論家因循守舊的觀念?

直至今日,謝爾蓋.舒金的過往仍然是個祕密。他是成功的織品商人、俄國知名的商業巨頭,也是傳奇神祕的藝術收藏家。本書由藝術史學家娜塔莉亞‧賽米諾娃以及舒金的孫子安得烈‧德洛格共同編寫,如同考古挖掘般,結合歷史、藝術、子孫和同代人物流傳下來的家族祕辛與傳說,一一揭開這位世上最了不起的藝術收藏家的神祕面紗,娓娓道出關於這位偉大收藏家曾經被刻意扼殺、埋藏與遺忘的故事。

作者簡介

娜塔莉亞.賽米諾娃
俄羅斯藝術史學家及傳記作者。曾合著《馬諦斯與俄羅斯人》(Matisse et la Russie)及合編《俄羅斯寶藏出售中:1917-1938年蘇聯的國有化藝術貿易》(Selling Russia’s Treasures: The Soviet Trade in Nationalized Art, 1917-1938)。現工作及居住於莫斯科。
安得烈.德洛格
謝爾蓋.舒金的孫子,也是舒金收藏組織的執行長。在眾多對法國文化的貢獻中,他也是巴黎路易威登基金會謝爾蓋.舒金收藏展的計畫主持人與展覽圖冊編輯。
娜塔莉亞和安得烈已經合作超過二十年。他們的合作促成了路易威登基金會在2016年舉辦舒金的收藏展。

名人/編輯推薦

佳評推薦 
有了這本精彩絕倫的書,我們終於能夠充分理解謝爾蓋.舒金身為一位藝術收藏家的重要影響力,他不僅在亨利.馬諦斯早期的創作扮演重要的角色,對於1917年前夕,俄羅斯前衛藝術迅速的崛起中也舉足輕重。娜塔莉亞.賽米諾娃在蘇聯被忽視的期間進行了刻苦的研究,最後,她讓謝爾蓋.舒金這樣一個不平凡的人,栩栩如生地出現在我們面前。
──《托爾斯泰:一個俄羅斯人的一生》作者,羅莎蒙德.巴特利特(Rosamund Bartlett)

《大收藏家》引人入勝地演繹了謝爾蓋.舒金的動人故事,這位俄羅斯商人的財富和藝術直覺造就了塞尚、高更、馬諦斯、莫內、畢卡索等藝術家無與倫比的傑作。作者詳述了舒金收藏如何啟發俄羅斯的前衛藝術運動,以及在歷經移民、戰爭、革命和意識形態的侵略後,這些藏品如何成為蘇聯最重要的藝術文化財。
──《俄羅斯前衛藝術》編輯,約翰.鮑特爾(John E. Bowlt)

一部偉大的作品……精彩地回顧了一個俄羅斯望族歷經富足收穫和毀滅性損失的命運。……擁有巨富的謝爾蓋.舒金在欣賞藝術作品時,卻又願意謙卑地跟隨自己「內心的悸動」。這是一部挖掘和恢復史實的重要作品。
──《從莫斯科到古拉格──俄羅斯歷史上的光輝與黑暗》作者,瑞秋.波隆斯基(Rachel Polonsky)

前言
我第一次見到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舒金(Sergei Ivanovich Shchukin)的孫子,安得烈.德洛格(André Delocque)是在1990 年,莫斯科公園的一處長椅上。那時,蘇維埃政權正逐漸瓦解;那裡沒有可以讓人享受陽光的露天咖啡座;如果想上餐館打打牙祭,你得在破舊不堪的食堂外排隊,但食堂裡實際上已經沒有什麼食物或飲料了。
所以安得烈和我才走去坐在牧首湖邊(Patriarch´s Pond),那裡就是許多家喻戶曉的俄羅斯故事起源。很快的,我們開始夢想著可以一起恢復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舒金的名號,他是馬諦斯和畢卡索最早的重要贊助者,也是第一位具有建立蒐藏現代藝術美術館想法的偉大藏家。
我提到多年以前,當蘇聯政府還禁止獨立藝術史研究時,第一個「舒金」研究者是如何出現的。
亞歷珊德拉.得姆斯卡亞(Alexandra Dernskaya)在1950 年代於普希金博物館(the Pushkin State Museum of Fine Arts)管理手稿典藏部門,她是第一個對逐漸被世人淡忘的謝爾蓋.舒金產生興趣的研究者。到了1960 年,對於十九世紀資本主義商人和企業家史的研究,才不再給蘇聯學術研究生涯帶來風險;因此,得姆斯卡亞女士在她餘生中,努力發掘普希金博物館圓拱屋頂中埋藏的現代主義寶藏,向大眾揭開神祕的面紗;尤其是謝爾蓋.舒金驚人的直覺,他在半世紀之前,就蒐藏了這些作品。
她的第一個發現,是一本精美的相冊,裡頭是舒金莫斯科宮殿內部的相片,那些相片拍攝於1914 年。而後,在研究這時期的莫斯科人的回憶錄中,她又發現了這位藏家的侄女仍保有先前屬於她父母的大公寓中的一個房間,而這個大公寓目前則屬於其他十幾個家庭。她透過莫斯科電話簿,找到了蓋福瑞爾.高登(Gavriil Gordon)教授的兒子,喬治.高登(Georgy Gordon)。蓋福瑞爾在1920 年代早期是位蘇維埃政府的高官,和謝爾蓋.舒金的子女伊帆(Ivan)與葉卡捷琳娜(Ekaterina)相當親近,並在史達林1930 年代大整肅被捕前,曾與他的家人住在舒金的宮殿中。蓋福瑞爾.高登進入勞改營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他的家人則被逐出舒金的宮殿,但仍設法從他留下的東西中挽救了幾封信件、文件和照片。
喬治.高登被得姆斯卡亞女士堅定的毅力打動,並從他父親的回憶錄中節錄部分內容,以及謝爾蓋.舒金在1907 年十月至十二月間日記中的無價片段。這些輾轉流傳的書頁,講述了這位收藏家穿越西奈沙漠的荒蕪之旅,成為了舒金檔案中最重要的文件,並漸漸拼湊在一起。
得姆斯卡亞女士也追蹤了和舒金同時代的人以及他的後代,並將她從四處收集來的訊息,建立了第一個舒金基金會。1971 年,我被派去協助完成這項工作。美國也捎來出奇不意的協助,來自1950 年代的好萊塢明星比佛利.惠特尼.肯恩(Beverly Whitney Kean)。肯恩夫人的人生暫時沒有明確的目標,手邊又有不少錢,也沒有特別的工作進行。她到莫斯科和列寧格勒遊覽時,對於俄羅斯美術館中豐富的現代藝術收藏感到驚艷。但她對於沒有人可以告訴她這些非凡作品的來源為何時,令她更為驚訝。肯恩夫人決定自己解決這個問題,不久,她就像得姆斯卡亞女士一樣.墜入謝爾蓋.舒金的魅影之中。
在1970 年代,在一連串深入的研究之後,她追蹤並且訪問了這位偉大藏家所有在世的家人:住在貝魯特的兒子伊帆、住在法國萊拉旺杜(Le Lavandou)的長女葉卡捷琳娜和住在巴黎的小女兒伊琳娜。接著,肯恩夫人又獲得小阿爾弗雷德.巴爾(Alfred Barr)的支持,巴爾在1933 年創立了世界上第二大當代藝術典藏,僅次於莫斯科博物館現代藝術收藏的紐約現代美術館(the Museum of Modern Art in New York,簡稱MoMA)。
在巴爾的協助下,她得以訪問亨利.馬諦斯的兒女,以及其他對於謝爾蓋.舒金研究相當重要的人士。這項調查最終將肯恩帶往1982 年出版的書籍《空無一人的宮殿》(All the Empty Palaces),這本書詳盡地描述了俄羅斯幾位大藏家的生平和事業。雖然《空無一人的宮殿》在時代編年上有許多錯誤,但所有真摯的文字和情感仍瑕不掩瑜。
我在1988 年拜訪了亞歷珊德拉.得姆斯卡亞,那時她即將退休。得姆斯卡亞要我協助她撰寫一本關於舒金的書籍,並給了我兩座木製文件櫃,裡面裝滿她花了數十年所整理的俄羅斯藏家資料,但這仍只是舒金檔案的冰山一角。
揭開舒金收藏之謎的過程,在很多方面來看都近似於考古挖掘,因為由子女、孫兒和同輩之人輾轉流傳下的歷史、藝術、家族神話和傳說都逐漸揭示不同層次的真相。再者,他所留下的信件、描述和回憶錄都只是粗略的資訊。我有條不紊地耐心鑽研過去,直到我蒐集了大量的素材,這些資料足以寫上好幾本書。
在過程中,我複習了舒金的個人悲劇。我一路和他騎著駱駝,穿越西奈沙漠;和他並肩參加巴黎秋季沙龍(the Salon d´Automne)和獨立者沙龍(the Salon des Indépendants);我也跟著他的腳步,見證他和巴黎頂尖的藝術交易商談判斡旋―包括保羅.杜朗魯耶(Paul Durand-Ruel)、安布魯瓦茲.沃拉爾(Ambroise Vollard)、克洛維斯.薩戈特(Clovis Sagot)、約瑟.貝赫奈姆與加斯東.貝赫奈姆兄弟(Josse and Gaston Bernheim)、貝爾特.維耶(Berthe Weill)、尤金.杜魯埃(Eugène Druet)、丹尼爾-亨利.康威勒(Daniel-Henri Kahnweiler)。我也出席了下諾夫哥羅德(Nizhny Novgorod)市集,這是俄羅斯商人的年度聚會,他們在十九世紀時肩負起俄羅斯產業轉型的重責大任。我也去了希臘、土耳其、埃及和印度。這些全在沒有離開莫斯科的情況下進行──我將謝爾蓋寫給弟弟的信件、他到西奈沙漠的日誌和他與亨利.馬諦斯來往信件一一分類。我捕捉到謝爾蓋.舒金留下的回音。在這之外,我也爬梳了此時期的俄文及法文報紙,以及舒金同儕無數的筆記、手稿、紀念品和書籍。
我為舒金撰寫的傳記曾以俄文在莫斯科出版過,包含在1993 年與亞歷珊德拉.得姆斯卡亞合著之《在茲納緬卡街上的舒金之家》(Shchukin´s House on Znamenka Street)、2002 年出版《謝爾蓋. 舒金的一生與收藏》(The Life and Collections of Sergei Shchukin)以及2010 年出版之《舒金之謎》(The Shchukin Mystery)。這三冊文集由安得烈.德洛格刪減、改寫和延伸,並集結成本書內容。
安得烈出生在1942 年,他對1936 年逝世的藏家祖父幾乎一無所知。他只記得小時候,人家告訴他祖父相當富有並有權力,直到一群叫做布爾什維克(bolsheviks)的神祕幫派掌管了俄羅斯後,他的家族便開始流亡。他也知道謝爾蓋.舒金珍藏一批美妙的畫作,其中最有名的是畢卡索的作品,他也因此成為世界上最偉大的現存畫家。而後,作為文化機構和博物館(電影、文學、連環漫畫及航空)館長,安得烈.德洛格──並不意外地──完全避開了繪畫。
然而,他仍是謝爾蓋.舒金家族的一員。他在這位偉大藏家寬敞的巴黎公寓度過強褓時光,而藏家的遺孀,也就是他的祖母,把房子保持地跟謝爾蓋在世時一樣。屋裡的氛圍、對話言談和生活方式並沒有太大的改變。
安得烈.德洛格告別了他的俄羅斯童年,在六、七零年代的法國生活,並逐漸成為一個典型的法國人。但他在1990 年與我相遇的宿命,在很短的時間裡,又將他帶回到這裡。我帶他去莫斯科,就是大部分故事發生的地方。茲納緬卡街夜幕低垂,這條路會一直通往克里姆林宮。我們回到大茲納緬斯基巷,站在兩層樓高的房子前,房子有著古典的三角楣飾,被樹叢環抱──安得烈也墜入這個謎團之中。
我們的合作後來有了豐碩的成果:我的研究讓安得烈更理解他祖父的形象,不管是身為藏家或在工作時的樣子,而他的童年記憶也補足了檔案資料所缺乏的一塊,並讓謝爾蓋.舒金這個人的形象愈發清晰。我們一起進行了二十五年的舒金研究,最後結束在巴黎路易.威登基金會的一場大型展覽以及你正在閱讀的此書。這也意味史上一位偉大藏家的徹底復興,即便和他有關的一切曾在八十年前有意地被抹煞、掩埋和遺忘。
娜塔莉亞.賽米諾娃
2018 年五月

目次

文本說明
前言
序章

第一部 收藏家兄弟
第一章 在莫斯科大劇院包廂睡著的紳士
第二章 馬丁.路德的聖經
第三章 尼可萊和佩托長兄的悲劇故事
第四章 「荷蘭人」狄米崔.舒金
第五章 伊凡.舒金──巴黎花美男寫照

第二部 謝爾蓋.舒金
第六章 莫斯科的大老闆
第七章 火車上的陌生人
第八章 暴風雨
第九章 流離失所
第十章 跟隨摩西的腳步
第十一章 一位國王妻子的代價
第十二章 紅色的和諧
第十三章 兩個孤兒
第十四章 你往何處去?
第十五章 《舞蹈》與《音樂》
第十六章 莫斯科不夜城
第十七章 催眠師畢卡索
第十八章 一幅中國君王的肖像畫
第十九章 藝術的堡壘
第二十章 流亡者
第二十一章 世界上第一座現代美術館
第二十二章 時光回溯

後記
註釋
參考書目
致謝

書摘/試閱

9
流離失所
舒金家中有一張全家人站在人面獅身像和埃及金字塔旁的全家福老照片。站在中央的是謝爾蓋.舒金,他垂頭喪氣的像個坐在驢子上被廢黜王位的法老,這位傳記主角彷彿不敢相信自己愚蠢到規劃了這次的荒唐長途旅程。伊帆和格里戈里像騎在駱駝背上的犯錯騎士,幾乎無法控制他們的情緒。葉卡捷琳娜坐在父親身後中間的駱駝上,她則扮演一個無聊到想哭的貴族。在丈夫身旁的莉迪亞也騎在驢子上,光看著她都讓人感到難受:她就是個悲痛欲絕的母親,雙眼低垂,對身旁事物漠不關心。畫面外,仍然下落不明的謝爾蓋.謝爾蓋維奇的靈魂還在遊蕩。
當然,對於任何了解當時背景的人來說,要解讀這張照片簡直易如反掌。不過,在這張金字塔前的快照裡,沒有人掛著笑意,就連牽著駱駝的埃及人看起來也像被下了催眠咒。
舒金家和成千上萬的莫斯科富翁一樣,立刻逃離了莫斯科,但他們的目的地似乎有些瘋狂費解。一月二十號,佩托首先收到了他們的消息,是一張從蘇丹寄出的明信片,那時蘇丹還由英國與埃及共同治理。當時的旅程並不像今日一樣危險,那時有一條鐵路連結埃及首都開羅與蘇丹首都喀土穆(Khartoum),完全符合英國的殖民制度。由鐵路連結的這兩座城市中,大型豪華酒店裡修剪整齊的草皮和每日寄送的《泰唔士報》(當時僅創刊三週)都見證了大英帝國的安全與舒適。這是舒金家對尼羅河源頭的探索考察。
在這次事件中,所有人都看著俄羅斯商人是如何以沉著的態度經歷一切,謝爾蓋在進一步找尋小兒子卻無果的情況下,他為了整個家庭大局著想,最終還是拋下了他十七歲大的兒子。不管他做出這個決定會有怎樣的後果,其餘的家人如何團結一致也一樣值得注意。1906 年一月三十日,當他們從埃及離開後,莉迪亞從羅馬寄了信給她的知己佩托:
親愛的佩托……謝天謝地!這次旅行讓謝爾蓋夠忙,他才不會一直想起傷心的事情。他應該計畫要在新曆二月二十日回到莫斯科。我擔心他回到空蕩蕩的家裡,心情又會變得不好。我想我應該會在羅馬再待上一個月,接下來可能會和男孩們一起搬去柏林。他們需要繼續上學了。
謝爾蓋回到莫斯科,要繼續處理他在動亂期間大膽進行的投機式投資。雖然他是在絕佳的時機點進行這樣的商業操作,但這和他發掘潛力藝術家的直覺如出一轍。隨著商業的復甦,俄羅斯各地對紡織品的需求飆升;工廠的生產線已經停工一年了,而所有的庫存都被舒金父子公司壟斷。最後的結果當然是佩托和謝爾蓋得以坐地起價,整個市場都為此怒不可遏。這可算是俄羅斯商人「囤貨居奇」的絕佳範例。
莉迪亞和三個孩子都留在羅馬。她還在等什麼呢?已經過了三個多月了,她失蹤的兒子還是音訊全無。莉迪亞寫說孩子們需要繼續上學,至少是男孩們需要去學校。葉卡捷琳娜可以繼續跟著家庭教師霍曼小姐學習英文(她也一起跟著舒金家去了埃及,在合照裡,她看起來鬱鬱寡歡地坐在驢子上)。伊帆是個聰慧的哲學系學生,所有人一致同意他應該要從莫斯科大學休學,那時學校的狀況還難以掌握。至於格里戈里,他有個讓他十分痛苦的缺陷。他的頭骨裡長了一顆腫瘤,不僅讓他失去聽力,也引發了痛苦的偏頭痛,只有母親才能讓他稍微緩解。所以才有人建議莉迪亞要和孩子們一起搬去柏林。小謝爾蓋在莫斯科神祕地失蹤。就在舒金家的事業要到達高峰之時,這座城市彷彿要將謝爾蓋一家驅逐出境。
若老謝爾蓋要讓伊帆到德國的大學註冊就讀,那他勢必要再一次迅速離開莫斯科。四月一號就開始下學期的課程了。失蹤的兒子仍未出現,在幾乎沒有線索的情況下,很難決定下一步該往哪走。
但,漫長的等待結束得很突然。
1906 年三月二十七日,當時莫斯科發行量最大的《莫斯科日報》(Moskovsky Listok) 上,刊登了一則短文:
昨天,在克羅舍沃村附近的莫斯科河發現一具年輕男子的無名屍體。民眾立刻聯想到可能是舒金家的失蹤兒子,目前在國外的舒金家,也即時收到通知。他們的管家指認了這具屍體就是謝爾蓋.謝爾蓋維奇.舒金。目前仍在調查死因。
三月二十九日星期三,幾家當地報紙刊出了一則黑框版面的喪禮公告:
謝爾蓋.謝爾蓋維奇.舒金的父母以及手足懷著深深的悲痛,在此宣布他的死訊。下午一點十五分及晚間八點,在大茲納緬斯基巷的舒金家中,將舉行一日小謝爾蓋.舒金的殯葬彌撒。葬禮將於舊曆三月三十日星期四上午十點,在茲納緬卡街的茲納緬卡教堂舉行。安葬儀式則在波克羅夫斯基修道院中舉行。
謝爾蓋的屍體在三月二十五、二十六日左右被發現,後續事宜則進展順利:他的父母和哥哥姊姊們都立刻趕回家;特魯別茨科伊宮為逝去的兒子服喪;儘管警方仍在調查小謝爾蓋的死因,但當局立刻通過了屍體的安葬許可。傳統的東正教殯禮彌撒也都依時安排妥當。喪禮在三月三十號舉行,所有的家人羅列在棺木旁。這家莫斯科公司的行政管理相當可靠,在這種一絲不苟的專業態度背後,仰賴佩托.舒金的協助與組織能力。
出現在墓地旁的人影受到了莫斯科民眾的嚴密檢視,他們注意到謝爾蓋.舒金在革命所導致的市場崩盤中所做的投機式投資。有傳言指稱,舒金父子公司藉機發了災難財,並且賺進數百萬盧布的利潤。而主人似乎要付出高昂的代價。
謠言四處流竄。還有人說小謝爾蓋留下了一封遺書,但在莫斯科河上發現他的屍體時,沒有看到這樣的文件。所以遺書很有可能留在他家裡,或郵寄去他家裡。但為什麼一個十七歲的年輕人,要在革命剛開始的時候自殺呢?這是一個謎,他的親戚也盡可能澄清。
舒金第一階段的藝術品收藏就此結束。對這位藏家來說,藝術收藏變成了一種激情―在任何意義上來說都是如此―因為他的幸福宮殿已經永遠沉沒在莫斯科河的深黑河水之中。
生之喜悅
喪禮結束後,經過了九天肅穆的哀悼和第一次的紀念彌撒,這一家人再度分開。莉迪亞帶著格里戈里和葉卡捷琳娜回到義大利,遠離這些宛如八點檔的一切。謝爾蓋需要為夏日的下諾夫哥羅德貿易展會做準備,但他必須先處理伊帆將來的就學問題。這家人已經放棄了在柏林安頓的計畫。舒金另外幫他兒子選了位在德國黑森邦(Hesse)的馬爾堡大學(the University of Marburg),這所學校卓越的人文學科研究相當出名。照片裡的校園建築風格,看上去是正統的哥德式建築。
我們可以試想一下,當在義大利的莉迪亞從佩托口中得知她的丈夫和大兒子在前往馬爾堡的路上,又繞道去了巴黎時,會有多麼吃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伊帆在馬爾堡大學的新學期在四月一日就開始。是不是謝爾蓋太久沒有購買作品了?還是他只是想多花點時間和兒子相處?身為一名父親,謝爾蓋長久以來都疏於照顧他的孩子們,只把他們託付給家庭教師還有私人教師。現在,其中一個孩子已經永遠地離開,該是時候做出一些補償了。
在一年一度的獨立沙龍展結束的前幾天,謝爾蓋.舒金和兒子伊帆在歐曆四月三十日走進了塞納河畔的巨大玻璃展廳。獨立沙龍是現已停辦的1900年代巴黎的核心展覽。這個地方看起來亂糟糟的,有群人聚集在一起,訕笑一位畫家對幸福快樂的熱切憧憬。謝爾蓋對這個畫家的作品並不熟悉。
他看到如牧歌般的風景,畫中人物在跳著舞、相互擁抱也演奏樂器,以野獸派風格重新詮釋經典的田園繪畫。這是亨利.馬諦斯在這次沙龍展中唯一的參展作品。名為《生之喜悅》(Le Bonheur de Vivre)。
謝爾蓋怔怔地站在一群正訕笑這件作品的人群之中,完全不理會他們在說什麼。他渾身顫抖,被一陣突如其來的情緒所籠罩,這種感覺就是每次驀然回首,看見屬於自己的作品那種感覺。而他也總是說:「不是我在選擇畫作;而是這些畫作選擇我。」這幅畫恰恰就選上了他。
不久後,一個展場人員從人群中擠了進去,並在那張畫的旁邊貼上寫有「售出」(Vendu)字樣的貼紙。許多人發出噓聲,不以為然地聳肩搖頭,最後只剩下一種尷尬的沉默。金錢總是具有這種作用。然後,正如法國人以「天使經過了」來形容突然的沉默。或更確切地說,如果年輕伊帆的記憶力算是牢靠,那麼當時有個非常高壯,睜著一雙悲傷大眼睛的禿頭男人碰巧經過。這個人正是安布魯瓦茲.沃拉爾,他走過來向他的忠實顧客「舒金先生」問好。
「史坦家的人剛才把它買走,」他說。「我認為這是一個大膽的判斷。」
他說的史坦家,是四個美國人:李奧.史坦(Leo Stein)和妹妹葛楚(Gertrude Stein)一起住在靠近盧森堡公園,花街(rue de Fleurus)上的大藝術家工作室,還有他們住在馬當路(rue Madame)上的哥哥麥可和嫂嫂莎拉。他們共同繼承了父親在舊金山的纜車公司。他們很有錢,但還沒有富裕到買得起知名藝術家的作品,所以他們靠著自己的直覺開發那些尚未出名的藝術家。李奧去了上一屆的「秋季沙龍」(Salon d´Automne),舒金恰好錯過那次的展覽。李奧在那場沙龍展中,買下最具爭議的一幅作品:馬諦斯的《戴帽子的女人》(La Femme au Chapeau)。這是一個相當知名的沙龍展,當時的畫家都齊聚在巴黎大皇宮的七號展間,包含馬諦斯、安德烈.德蘭(André Derain)、阿爾貝.馬爾凱(Albert Marquet)、查爾斯.卡莫恩(Charles Camoin)、皮耶.基爾(Pierre Girieud),展覽充斥著明亮色彩的線條和透視技法,彷彿要吞噬展場中央的一尊幼童塑像。藝評家路易.沃克塞爾(Louis Vauxcelles)以「野獸(fauves)中間的多那太羅(Donatello )」來形容展出效果。
「總之,」沃拉爾總結道,「李奧過去這幾週都在猶豫,但現在他總算下定決心了。他和葛楚剛剛買下《生之喜悅》!」
這位俄羅斯人久久無法將視線從這件畫作上移開。他才剛剛失去了一個兒子,但他現在正盯著一件讓他深深感動的奇怪繪畫。馬諦斯將畫中主題變形,跟在音樂上使用不和諧音的方法相同。這是繪畫中一種失調的和諧,以絕對的傲慢捕捉到絕對平靜的景象,使他確信一切都如常。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這張畫擋下了吞噬他兒子的冰河,邀請他再次感受生命的喜悅。
在取笑現實世界的過程中,你會得到一種滿足感。世界對這樣的挑戰做出了激烈的反應,他的憤怒和諷刺造就了一種不和諧的伴奏。儘管如此,這個定位的時刻仍然是完美的。
謝爾蓋.舒金最感興趣的是,馬諦斯似乎整張畫都圍繞在一個細節上。在畫布的頂端,沿著銘黃色的沙灘,有六個裸體的人,他以黑色或橙色來勾勒輪廓。這些人物與周圍動物慵懶的姿態形成鮮明對比,好似在邀請他們一同分享生命中的樂趣,而這種樂趣是謝爾蓋已經失去的東西。
「你可以給我馬諦斯工作室的地址嗎?我想見見他。」
「聖米歇爾街十九號,」沃拉爾回答。他吃了一驚。就他所知,這位俄羅斯藏家沒有親自拜訪藝術家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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