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印刷史：從手抄到活字，知識不再是貴族的專利

"第一章 起源篇
印刷術可能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一種技術，它是將文字或圖案批量複製在紙張等材料表面的技術。書籍上的文字、衣服上的圖案、鍵盤上的字母符號，都是使用印刷術複製出來的。因此，印刷工人曾自豪的說：除了空氣與水不能印刷外，印刷在我們的生活中幾乎無處不在。
這項與我們生活息息相關的技術是由古代中國人發明的。早在一千四百多年前，出於對知識的渴望，勤勞智慧的隋唐人民在木版上刻字，然後用墨水刷印，實現了書籍的批量複印。這種技術一經發明，便開始廣為流傳，極大推動了教育的發展和知識的傳播，從而造就了中華文明的千年輝煌。隨著印刷術工藝的逐步改進，如今，我們的印刷不再使用木版和墨水，而是運用大機械，工藝日漸複雜，並且實現了數位印刷，在電腦上即可實現印刷的設計過程，而不用再如一千年前的古人那般刻版刷墨。
在這一千多年的歷史中，印刷術是如何發展起來的呢？是如何實現從以前的手工刻版到現在的電腦操作的呢？這中間，不僅印刷工具發生了變化，而且印刷的方式與效率都產生了巨變。

漢字從何而來

印刷的主要對象之一是漢字，那麼漢字是怎麼來的呢？一些人認為，漢字是由黃帝的史官倉頡透過觀察鳥獸的足跡創造出來的。一百多年前，人們對此仍深信不疑。直到現代，透過一系列的考古發現，我們才重新開始了解中國漢字的產生。
一九八〇年代，考古學家在河南省賈湖村一座八千多年前的遺址中發現了不少陶罐、龜甲、骨頭工具，這些器物與同時期的器具沒有什麼差別，然而特殊之處是它們上面有一些符號，而這些符號與四五千年後商朝甲骨文相對接近。尤其是一件龜甲上刻著一個人眼形的符號，與甲骨文幾乎相差無二，這可能是中國最原始的文字。此外，中國考古學家在山東省莒縣大汶口文化遺址中發現了一尊用來盛水的大口尊。該尊上有一個符號，表示一輪太陽從山上冉冉升起。經考證，這是中國最古老的「旦」字寫法。
在真正的漢字產生之前，古人為了記住事情，會使用一些圖畫和符號記事的方法。在某一個部落裡，一些人用一些符號和圖畫表示某個意思，逐漸擴大到全氏族、全部落乃至多個部落，並形成一定的讀音，最終成為可以表達語言的文字。這樣，原始的文字便形成了。經過幾千年的累積，在商代時終於形成了中國最早的系統文字――甲骨文。甲骨文經過演化，最終變為我們如今使用的繁體中文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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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倉頡造字」的傳說
相傳，倉頡是黃帝的史官，有四隻眼睛，每隻眼睛都有兩個瞳孔，生來就有聖德。黃帝統一各部族後，感到以前結繩記事的方法已經不夠實用了，於是就命令倉頡創造一種新的記事方式。倉頡冥思苦想了很久，都不得要領。有一次，他在觀察鳥獸的足跡時，突然發現任何動物的足跡都是不相同的。然後，他發現天地萬物從日月星辰到山川河流，都有它們各自的特點，就像鳥獸的足跡一樣。那麼，只要創造出展現每一種事物各自特徵的符號，就能用來記錄不同事物了。於是，倉頡開始整理、收集各種素材，靠著非凡的洞察力，終於創造出代表世間萬物的各種符號，並替這些符號取名為「字」。黃帝知道後大加讚賞，命令他去各個部落傳授這些符號，文字就這樣被推廣並流傳開來了。從此，民智開化，文明伊始，倉頡也由此被尊為「造字聖人」。

一片甲骨驚天下

如果回到三千多年前的商代，我們會發現自己如同文盲一般，官方書寫的文檔，只能連蒙帶猜的識別出幾個像魚、馬、月亮等的象形文字，如讀天書一般。這種文字不同於原始人的刻畫符號，也不同於我們如今使用的繁體中文。但它是我們當代文字的鼻祖，是中國發現最早的成熟文字。因為這種對當代人而言十分晦澀難懂的文字主要刻在龜甲、獸骨上，我們便稱其為甲骨文。
甲骨文是在商代使用的一種文字，只有貴族上層人士才可以使用，普通老百姓幾乎沒有權利接觸到。商朝的貴族在使用完刻有甲骨文的甲骨之後，就將其歸檔收藏。隨著商朝的滅亡，這一批文字在被隨後的西周王朝吸收之後，深藏地底，漸漸不為人所知。直到清朝，大學問家王懿榮在熬藥時發現其中一味中藥「龍骨」上刻有一些與金文類似的古文字，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經過仔細比對研究，他認定「龍骨」上的刻畫符號可能是比西周青銅器金文更早的一種古文字，自此甲骨文漸為世人所知。後人根據「龍骨」常被發現的地方，找到了河南省安陽市小屯村。在此，考古工作者展開了相關發掘工作，一座掩埋於地下長達三千多年的商王朝宮殿重現於世。它的發現，讓世人真真切切的了解到幾千年前燦爛輝煌的中國青銅文明，認識到中華文化的源遠流長。河南省安陽市殷墟遺址的發現被評為中國二十世紀「一百項重大考古發現」之首。二〇〇六年七月，殷墟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中國有文字記載的可信歷史被提前到了商朝，也因此產生了一門新的學科――甲骨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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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商故事
大部分甲骨出土於河南省安陽市小屯村，這裡是商朝後期的都城所在地，這些甲骨可能是商代皇家檔案館的收藏物。目前已發現的甲骨多達十五萬片，現分別被收藏在很多國家的博物館中，其中以中國國家圖書館的收藏量為最多。
甲骨中記載的內容非常豐富，主要涉及祭祀、田獵、天氣、疾病、征戰、天象、農學、王事等內容，向人們展示了商朝歷史、文化、社會的面貌，是極其珍貴的歷史文獻。甲骨占卜在殷商時期達到了頂峰。那是一個充滿神祕色彩的時代，人們信奉鬼神，將甲骨占卜當做天人溝通的終極手段，幾乎事事都要占卜。有的甲骨上還有關於地震和日食、月食的記載。統治階級也致力於提升甲骨占卜技術和對卦象的解讀能力。所以，我們今天才得以看到數量眾多的甲骨文遺存。現已發現的甲骨文字約有五千個，能夠解讀的有兩千個左右，不能解讀的多為氏族名字、人名、地名等。

國之重器――青銅禮器上的故事

在三千多年前的中國，祭祀與戰爭是一個國家最重要的事情，因為祭祀可以祈求祖先保平安，戰爭可以護衛國家安穩。西周王朝的統治者深刻明白此道理，大力發展青銅鑄造技術，一方面製造當時領先於世界的青銅武器，另一方面製造祭祀所用的青銅禮器。為了彰顯文明之邦的文化高度以及獎勵功臣，西周的統治者會在青銅器上鑄刻文字。現在，我們將這種文字稱為金文。
其實，人們在商中晚期就開始在青銅器上鑄字，到了西周時期，隨著文字變革以及鑄銅技術的發展，青銅器冶煉及銘文逐步進入鼎盛時期。中國青銅器最獨特的特點是廣泛用於祭祀和禮儀，這與西周時期盛行的禮樂制度是密不可分的。透過這些青銅器銘文的記載，我們可以看到一個禮樂制度盛行、君臣有序、注重家族制度的西周社會。西周的青銅器銘文記錄了祭祀、賞賜、冊命、律令等方面的豐富內容。與甲骨文展現的對鬼神的崇拜相比，金文的內容加強了對王權的尊崇。上層階級透過鑄造青銅器，用銘文的形式記載了天子的賞賜、冊封，表明對天子的效忠，追述祖先的豐功偉業，包括高尚的品德、養育子孫、對外征伐的戰功等事蹟，不僅有對祖先的頌揚、祭奠，也展現了製造青銅器的人在宗族中的權力。在很多青銅器銘文裡都有「子孫永寶用」的固定用語，意思是「希望子孫後代永遠珍藏享用」，這是製作青銅器的人對家族能夠繁榮昌盛、自己鑄造的青銅器能夠永世流傳的期望。
金文不同於甲骨文，大部分青銅銘文能被後世學者所認識，主要得益於中國歷代學者都對金文有所研究。後世雖然很少使用金文，但我們的文字是從金文演變而來的，加上金文筆畫典雅，一直為歷代篆刻家所喜愛，我們如今所刻的私人用章大都還是使用類似金文的篆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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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公鼎
目前，中國發現所刻金文最多的青銅器是毛公鼎。毛公鼎上有銘文近五百個，講述了西周時期周宣王對毛公的嘉獎與鼓勵。毛公為了感謝和稱頌周天子的美德，製作了這個鼎。鼎上金文布局典雅，是西周時期文字的典範。毛公鼎現為臺北故宮博物院「三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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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舟，男，1988年生，博士學歷，博物館研究室館員。在國內外知名期刊發表論文十餘篇。主要研究領域為古代有機材料科技分析及其中西文化交流研究、出版印刷史研究。

前言

印刷不僅是一門技術，更是一種文化。

印刷術作為中國古代「四大發明」之一，至今已有一千四百多年的歷史，在印刷術發展的歷史長河中，印刷工人不斷探索創新，為後世遺留了大量的印刷珍品，而印刷技術亦不斷革新，與人民生活愈發緊密。如今我們日常所用的書籍、報刊、鈔票都是得益於這項古老技術的發明與運用。此外，我們的電腦主機板、身分證、食品包裝袋上的圖文資訊都與印刷術有關。可以說，印刷術融入了人們衣、食、住、行各個方面，它已成為了我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中國印刷術的發展至今已經歷了三個高峰：雕版印刷、活字印刷、雷射排版。雕版印刷的出現極大推動了書籍的出版和教育的傳播，為唐以來中華文化的興盛奠定了重要基礎。活字印刷是對雕版印刷發展進行進一步改革，較好的提高了印刷速度，節省了印刷原料。受「活字之祖」畢昇泥活字的影響，世人又發展出了木活字、銅活字、錫活字、鉛活字等。尤其是德國的約翰尼斯．古騰堡（Johannes Gutenberg）受中國活字印刷術的影響，發明了鉛活字印刷，帶來了近現代文明的曙光，推動了歐洲文藝復興、啟蒙運動的開啟，促進了人類文明的發展。

被譽為「當代畢昇」的王選在一九七五年帶領團隊進行科技攻關，在多個研發團隊齊頭並進下，王選團隊終於研製出漢字雷射排版技術，讓漢字插上了資訊化的翅膀，在電腦上實現了處理使用漢字。這項技術進步，使印刷告別了「鉛與火」，迎來了「光與電」。我們如今能讀書、看報都得感謝王選，就像每天用電燈時要感謝愛迪生一樣。印刷術的發展極大推動了書籍的普及，讓更多人得以接受知識的薰陶，所以我們說印刷術是「文明之母」。

每一種印刷技術發展與革新的背後，都有著說不完的故事。有輝煌，有辛酸，亦有感動。時過境遷，這些塵封的技藝或見於一本毫不起眼的古籍，或一件鏽跡斑斑的機械，或布滿文字符號的鍵盤。它們的精神與文化已逐步融入我們的生活之中，讓我們覺得使用起來是那麼的理所當然，逐漸用而不知，用而不覺。當重拾印刷技藝、翻閱印刷文物時，我們不禁會深深嘆服先人的智慧。中國印刷博物館系統的收藏了印刷術起源、發展、傳播等不同時期的文物。透過研究這些不同歷史時期的文物，我們得以與千年前的古人對話，細細感受印刷文化的無窮魅力。

印刷技術的進步，為社會發展帶來了深遠的影響。這種變化所潛藏的文化資訊影響著一代又一代的人們。自古以來，讀書一直被奉為人生第一等好事。如今我們的書都是印刷而來，印刷術承載著中華優秀文化，守護著中華民族幾千年來的文化寶藏，是中華優秀文化的典型代表。本書以中國印刷博物館館藏文物及相關印刷文物為基礎，講述印刷術起源、發展、傳承、傳播過程中的一些故事，科普性的闡述印刷發展史，希望讀者從中更加了解中國悠久燦爛的印刷文化。

"前言

第一章 起源篇
漢字從何而來
一片甲骨驚天下
國之重器――青銅禮器上的故事
竹簡木牘的時代
方塊字的演變
妙筆演變
千年墨香
蔡倫造紙
名牌紙與暢銷書
方寸之間的歷史傳承――印章
早期的複製技術――拓印
隋唐讀書熱和佛教熱

第二章　雕版篇
敦煌莫高窟藏經洞的發現
佛經版畫――中國雕版藝術的一朵奇葩
最早有明確記載的雕版印書――《女則》
唐宋時期的護身符――《大隨求陀羅尼經》
迄今發現最早的雕版印刷《曆書》
第一位著名私家刻印書籍者――毋昭裔
儒家經典印刷的開創者――馮道
雕版刻工雷延美
藏在雷峰塔磚縫中的經文――《寶篋印經》
最早的紙幣――交子
最早的廣告――濟南劉家功夫針鋪廣告
宋刻本《唐女郎魚玄機詩集》
最早的木版年畫――金代平陽姬家雕印《四美圖》
最大的單頁雕版印刷品――《大清國攝政王令旨》
龍藏雕版
現存最早的朱墨套色印本――元無聞和尚《金剛經注》
信箋中的技藝之美
魯迅與中國新興版畫運動
雕版印刷術的今天與明天

第三章 活字篇
平凡中的耀眼光芒――畢昇
南宋周必大泥活字印書
《維摩詰所說經》
《吉祥遍至口和本續》
世界上現存最早的木活字――回鶻活字
王禎和《造活字印書法》
印書狂人華燧
傳統活字印刷術的「日落輝煌」――武英殿活字印刷
執著的泥活字印書秀才――翟金生
鉛活字的曙光
活字印刷之利器――元寶式排字架
經濟日報社鉛版
急需保護的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里安木活字
走向世界的寧化木活字

第四章 近現代篇
老牛耕書田――墨海書館奇聞錄
中國第一版鋼凹版鈔票――大清銀行兌換券
中國海關印製的第一套郵票――大龍郵票
因教科書而崛起的商務印書館
近代社會中崛起的報紙――《申報》
可以在石頭上作畫的印刷方式――石印
鏡中「玫瑰」――假以亂真的珂羅版複製法
《紅樓夢》與香菸的故事
中國現代印刷業的先驅――柳溥慶
別出心裁――紙型鉛版的使用
考試試卷的故事――謄寫版
「一統天下」的平版印刷
由豎到橫――文字排版形式的變化
印刷機械的中國製造
中國印刷術的新紀元――王選漢字資訊處理技術
繁華精妙――榮寶齋
歷史的見證――近現代印刷機械
東方書籍的魅力
森林裡的魔幻印刷――綠色印刷
3D列印技術

第五章 傳播篇
遠揚海外的經書――《無垢淨光大陀羅尼經》
高麗大藏經
《佛祖直指心體要節》
朝鮮崔溥的「奇幻漂遊記」
印刷文化的傳播使者――鑑真
日本刻經史上壯舉――百萬經塔盛經書
旅日漢人的印刷故事
活字印刷傳入日本
日本雕版印刷的高峰――浮世繪
中國印刷術在越南的傳播和影響
中西印刷的結合地――菲律賓
近代中國印刷發展的海外源頭――馬來半島
蒙古西征與印刷術的西傳
往返於東西方之間的使者
歐洲現存最早的雕版印刷宗教畫――聖克里斯多夫與耶穌渡河像
偉大的印刷革新家――古騰堡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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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起源篇
印刷術可能是世界上最神奇的一種技術，它是將文字或圖案批量複製在紙張等材料表面的技術。書籍上的文字、衣服上的圖案、鍵盤上的字母符號，都是使用印刷術複製出來的。因此，印刷工人曾自豪的說：除了空氣與水不能印刷外，印刷在我們的生活中幾乎無處不在。
這項與我們生活息息相關的技術是由古代中國人發明的。早在一千四百多年前，出於對知識的渴望，勤勞智慧的隋唐人民在木版上刻字，然後用墨水刷印，實現了書籍的批量複印。這種技術一經發明，便開始廣為流傳，極大推動了教育的發展和知識的傳播，從而造就了中華文明的千年輝煌。隨著印刷術工藝的逐步改進，如今，我們的印刷不再使用木版和墨水，而是運用大機械，工藝日漸複雜，並且實現了數位印刷，在電腦上即可實現印刷的設計過程，而不用再如一千年前的古人那般刻版刷墨。
在這一千多年的歷史中，印刷術是如何發展起來的呢？是如何實現從以前的手工刻版到現在的電腦操作的呢？這中間，不僅印刷工具發生了變化，而且印刷的方式與效率都產生了巨變。

漢字從何而來

印刷的主要對象之一是漢字，那麼漢字是怎麼來的呢？一些人認為，漢字是由黃帝的史官倉頡透過觀察鳥獸的足跡創造出來的。一百多年前，人們對此仍深信不疑。直到現代，透過一系列的考古發現，我們才重新開始了解中國漢字的產生。
一九八〇年代，考古學家在河南省賈湖村一座八千多年前的遺址中發現了不少陶罐、龜甲、骨頭工具，這些器物與同時期的器具沒有什麼差別，然而特殊之處是它們上面有一些符號，而這些符號與四五千年後商朝甲骨文相對接近。尤其是一件龜甲上刻著一個人眼形的符號，與甲骨文幾乎相差無二，這可能是中國最原始的文字。此外，中國考古學家在山東省莒縣大汶口文化遺址中發現了一尊用來盛水的大口尊。該尊上有一個符號，表示一輪太陽從山上冉冉升起。經考證，這是中國最古老的「旦」字寫法。
在真正的漢字產生之前，古人為了記住事情，會使用一些圖畫和符號記事的方法。在某一個部落裡，一些人用一些符號和圖畫表示某個意思，逐漸擴大到全氏族、全部落乃至多個部落，並形成一定的讀音，最終成為可以表達語言的文字。這樣，原始的文字便形成了。經過幾千年的累積，在商代時終於形成了中國最早的系統文字——甲骨文。甲骨文經過演化，最終變為我們如今使用的繁體中文漢字。

延伸：延伸閱讀
「倉頡造字」的傳說
相傳，倉頡是黃帝的史官，有四隻眼睛，每隻眼睛都有兩個瞳孔，生來就有聖德。黃帝統一各部族後，感到以前結繩記事的方法已經不夠實用了，於是就命令倉頡創造一種新的記事方式。倉頡冥思苦想了很久，都不得要領。有一次，他在觀察鳥獸的足跡時，突然發現任何動物的足跡都是不相同的。然後，他發現天地萬物從日月星辰到山川河流，都有它們各自的特點，就像鳥獸的足跡一樣。那麼，只要創造出展現每一種事物各自特徵的符號，就能用來記錄不同事物了。於是，倉頡開始整理、收集各種素材，靠著非凡的洞察力，終於創造出代表世間萬物的各種符號，並替這些符號取名為「字」。黃帝知道後大加讚賞，命令他去各個部落傳授這些符號，文字就這樣被推廣並流傳開來了。從此，民智開化，文明伊始，倉頡也由此被尊為「造字聖人」。

一片甲骨驚天下

如果回到三千多年前的商代，我們會發現自己如同文盲一般，官方書寫的文檔，只能連蒙帶猜的識別出幾個像魚、馬、月亮等的象形文字，如讀天書一般。這種文字不同於原始人的刻畫符號，也不同於我們如今使用的繁體中文。但它是我們當代文字的鼻祖，是中國發現最早的成熟文字。因為這種對當代人而言十分晦澀難懂的文字主要刻在龜甲、獸骨上，我們便稱其為甲骨文。
甲骨文是在商代使用的一種文字，只有貴族上層人士才可以使用，普通老百姓幾乎沒有權利接觸到。商朝的貴族在使用完刻有甲骨文的甲骨之後，就將其歸檔收藏。隨著商朝的滅亡，這一批文字在被隨後的西周王朝吸收之後，深藏地底，漸漸不為人所知。直到清朝，大學問家王懿榮在熬藥時發現其中一味中藥「龍骨」上刻有一些與金文類似的古文字，這引起了他的好奇心。經過仔細比對研究，他認定「龍骨」上的刻畫符號可能是比西周青銅器金文更早的一種古文字，自此甲骨文漸為世人所知。後人根據「龍骨」常被發現的地方，找到了河南省安陽市小屯村。在此，考古工作者展開了相關發掘工作，一座掩埋於地下長達三千多年的商王朝宮殿重現於世。它的發現，讓世人真真切切的了解到幾千年前燦爛輝煌的中國青銅文明，認識到中華文化的源遠流長。河南省安陽市殷墟遺址的發現被評為中國二十世紀「一百項重大考古發現」之首。二〇〇六年七月，殷墟被聯合國科教文組織列入世界文化遺產名錄。中國有文字記載的可信歷史被提前到了商朝，也因此產生了一門新的學科——甲骨學。

延伸：延伸閱讀
殷商故事
大部分甲骨出土於河南省安陽市小屯村，這裡是商朝後期的都城所在地，這些甲骨可能是商代皇家檔案館的收藏物。目前已發現的甲骨多達十五萬片，現分別被收藏在很多國家的博物館中，其中以中國國家圖書館的收藏量為最多。
甲骨中記載的內容非常豐富，主要涉及祭祀、田獵、天氣、疾病、征戰、天象、農學、王事等內容，向人們展示了商朝歷史、文化、社會的面貌，是極其珍貴的歷史文獻。甲骨占卜在殷商時期達到了頂峰。那是一個充滿神祕色彩的時代，人們信奉鬼神，將甲骨占卜當做天人溝通的終極手段，幾乎事事都要占卜。有的甲骨上還有關於地震和日食、月食的記載。統治階級也致力於提升甲骨占卜技術和對卦象的解讀能力。所以，我們今天才得以看到數量眾多的甲骨文遺存。現已發現的甲骨文字約有五千個，能夠解讀的有兩千個左右，不能解讀的多為氏族名字、人名、地名等。

國之重器——青銅禮器上的故事

在三千多年前的中國，祭祀與戰爭是一個國家最重要的事情，因為祭祀可以祈求祖先保平安，戰爭可以護衛國家安穩。西周王朝的統治者深刻明白此道理，大力發展青銅鑄造技術，一方面製造當時領先於世界的青銅武器，另一方面製造祭祀所用的青銅禮器。為了彰顯文明之邦的文化高度以及獎勵功臣，西周的統治者會在青銅器上鑄刻文字。現在，我們將這種文字稱為金文。
其實，人們在商中晚期就開始在青銅器上鑄字，到了西周時期，隨著文字變革以及鑄銅技術的發展，青銅器冶煉及銘文逐步進入鼎盛時期。中國青銅器最獨特的特點是廣泛用於祭祀和禮儀，這與西周時期盛行的禮樂制度是密不可分的。透過這些青銅器銘文的記載，我們可以看到一個禮樂制度盛行、君臣有序、注重家族制度的西周社會。西周的青銅器銘文記錄了祭祀、賞賜、冊命、律令等方面的豐富內容。與甲骨文展現的對鬼神的崇拜相比，金文的內容加強了對王權的尊崇。上層階級透過鑄造青銅器，用銘文的形式記載了天子的賞賜、冊封，表明對天子的效忠，追述祖先的豐功偉業，包括高尚的品德、養育子孫、對外征伐的戰功等事蹟，不僅有對祖先的頌揚、祭奠，也展現了製造青銅器的人在宗族中的權力。在很多青銅器銘文裡都有「子孫永寶用」的固定用語，意思是「希望子孫後代永遠珍藏享用」，這是製作青銅器的人對家族能夠繁榮昌盛、自己鑄造的青銅器能夠永世流傳的期望。
金文不同於甲骨文，大部分青銅銘文能被後世學者所認識，主要得益於中國歷代學者都對金文有所研究。後世雖然很少使用金文，但我們的文字是從金文演變而來的，加上金文筆畫典雅，一直為歷代篆刻家所喜愛，我們如今所刻的私人用章大都還是使用類似金文的篆體字。

延伸：延伸閱讀
毛公鼎
目前，中國發現所刻金文最多的青銅器是毛公鼎。毛公鼎上有銘文近五百個，講述了西周時期周宣王對毛公的嘉獎與鼓勵。毛公為了感謝和稱頌周天子的美德，製作了這個鼎。鼎上金文布局典雅，是西周時期文字的典範。毛公鼎現為臺北故宮博物院「三寶」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