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富、商業與哲學：偉大思想家和商業倫理（簡體書）

“在遵守……法律和…… 倫理習慣時”：如何在商 業倫理中研究人類經濟學 1970年，米爾頓·弗裡 德曼（Milton Fliedman） 在《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上發表了一 篇舉世聞名或者說臭名昭 著的文章——《企業的社 會責任是增加利潤》，標 題是一位精明的頭條作者 根據文章開頭一句話的第 一個從句精心設計的。我 在這裡所使用的標題來自 同一句話中的第二個從句 ，它推翻了經濟學家和他 們的反對者們所支持的弗 裡德曼的觀點——商學院 的學生和商業從業者不需 要學習道德。事實是，弗 裡德曼的說法正好相反（ 比如關於委托管理的倫理 ）。 這本書也是如此。商 業倫理存在的一個問題是 ，它對倫理並不嚴肅。另 一個問題是，它對商業並 不認真。在《財富、商業 與哲學》這本書出版之後 ，這兩個問題都不復存在 。 我建議這本書增加一 個新穎的紅字標題一“人 類經濟 學”（“humanomics”）。 意為這是一本關於商業、 人類，以及人文學科（人 性？）的研究。人文學科 研究的是人類認為意義重 大的諸多範疇 （categories），如商業 道德與政治道德，企業與 伙伴關係，紅巨星與白矮 星，病毒與細菌，公民與 非法移民，丑陋與美麗， 尊嚴與快樂，好與壞。人 們需要知道一個範疇的意 義，然後才能確定它所涵 蓋的要素，這就是為什麼 人文科學——德國人稱之 為“精神科學”（spirit sciences）——必須總是 先於社會科學或物理學這 樣的定量科學。正如尼爾 斯·玻爾（Niels Bohr）等 人指出的那樣，“意義”是 科學的，這是因為科學家 是心系人類問題的人。 同樣，哲學的“精神科 學”也適用於商業世界。 的確，不僅僅是人文學科 中的技術哲學能夠解釋日 常生活中的商業活動。讀 者可以從易卜生（Henrik Ibsen）或阿瑟·米勒 （Arthur Miller）的戲劇中 學到資產階級生活中有意 義的範疇一比如一位建筑 大師害怕年輕人進入；或 者，即使是不成功的推銷 員也必須受到尊重。讀者 可以從約翰·彌爾頓而不 是弗裡德曼那裡學到—— “惡啊，你來做我的善”， 這是一個聰明的傻瓜的人 生計劃，甚至是一個天使 般的計劃，就像一個貴族 、農民或資產階級的計劃 一樣，如“誰死的時候玩 具最多，誰就是贏家”。 讀者可以從語言學或呆伯 特漫畫中了解到，管理者 宣言的表面修辭可能具有 相反的語用含義或言外之 意。讀者可以從高深的經 濟學理論——它本身是人 文學科的一部分，而不是 定量科學——所鐘愛的數 學存在定理中學到，在自 由市場中可能存在一種溢 出效應，它可能證明由仁 慈的哲人王所領導的、假 設完善的政府進行大規模 幹預是合理的。這些範疇 包括溢出效應（所產生的 任何影響？）、合理幹預 （射殺污染者？）、政府 （暴力壟斷？）、仁慈（ 對誰？）和哲學家（不是 修辭學家？），其本身就 是進行人文主義探究的合 適主題。 最近，發明了“人類經 濟學”一詞的實驗經濟學 家巴特·威爾遜（Bart Wilson）借用哲學家路德 維希·維特根斯坦（Ludwig Wittgenstein，1889一 1951）的觀點，表示公正 感不僅存在於個人的效用 功能中，也存在於他們所 玩的語言遊戲中。他是唯 一一位深入研究維特根斯 坦的經濟學家。我本人也 開始參考哲學家約翰·塞 爾（John Searle，1932一 ）的著作，把對經濟制 度的研究提升到哲學和文 學的範疇。這樣的遊戲在 科學上是值得的。也就是 說，讀者要想學習人類意 義的範疇，第一步從科學 開始，逐步涉及人類所關 心的所有問題，了解由各 種各樣的哲學家“對世界 進行的最佳思考和表述” ，這些哲學家可以從孔子 列舉到阿瑪蒂亞·森 （Amartya Sen）。本書 所列的參考著作可以專業 並可靠地告訴讀者，這些 哲學家都說了些什麼。（ 唉，我注意到女性並未出 現在其中。哲學家哲學家 伊麗莎白·安斯科姆 （Elizabeth Anscombe） ，菲利帕·富特（Philippa Foot）和瑪莎·努斯鮑姆 （Martha Nussbaum）對 道德倫理的研究，也可以 為商業倫理提供參考。） 本書所傳達的信息是：閱 讀最好的哲學家，研讀他 們的著作，探究他們的思 想如何在商業社會中發揮 作用。 第二步是，嘗試在商 業社會中理解並踐行有效 性，這是至關重要的。原 因是，正如本書多次提到 的，一直到資產階級時代 （包括羅爾斯，甚至阿瑪 蒂亞。森），哲學家們（ 尤其是知識精英）很少有 人能夠避免對社會的反商 業化產生偏見。例如，弗 雷德·穆勒（Fred Miller） 在他的文章中提出了一項 艱巨的任務：讓偏愛貴族 的亞裡士多德（Aristotle ）對商業道德有所幫助。 他通過一種希臘人稱為“ 埃朗修斯”（elenchus）的 柔道招式，一種配得上蘇 格拉底本人的招式，來完 成這項任務。尼古拉斯· 卡帕爾迪（Nicholas Capaldi）證明了穆勒的核 心價值是人的尊嚴，從而 將穆勒的功利主義學說從 粗俗中拯救出來。此舉將 商業倫理的研究，置於利 益相關者成本和利益相加 的功利主義之上。同樣的 ，道格拉斯·登·尤伊爾（ Dougla

導論
第一章 希臘古風時期的財富與商業：荷馬與赫西奧德
第二章 亞裡士多德與商業：朋友還是敵人？
第三章 儒家商業倫理：可能性與挑戰
第四章 地上之城與交換倫理：奧古斯丁神學人類學中的精神、社會和物質經濟
第五章 托馬斯·阿奎那：為正義和公共利益而服務的經濟
第六章 伊斯蘭商業倫理：重溫伊本·赫勒敦的《歷史緒論》
第七章 托馬斯·霍布斯關於自由個體在社會中道德行為的看法
第八章 約翰·洛克對商業社會的辯護：個人權利、自願合作和互惠互利
第九章 為了橡子與誠實的自由：曼德維爾的商業倫理準則
第十章 “貿易能夠治癒破壞性的偏見”：孟德斯鳩與商業社會精神
第十一章 休謨論商業、社會和道德
第十二章 他人的命運：亞當·斯密和商業之美
第十三章 論康德堅持純粹意志並不影響其倫理應用於營利性機構的原因
第十四章 托克維爾：作為一個倫理社團的公司
第十五章 約翰·斯圖亞特·穆勒與商業倫理
第十六章 卡爾·馬克思論歷史、資本主義和商業倫理
第十七章 弗裡德裡希·哈耶克對市場秩序的辯護
第十八章 米爾頓·弗裡德曼反對企業社會責任論的影響和局限
第十九章 差別原則的背後：羅爾斯正義理論、商業倫理以及市場道德
第二十章 承諾與企業社會責任：阿瑪蒂亞·森論行善的動機

第一章 希臘古風時期的財富與商業：荷馬與赫西奧德
縱觀歷史，對財富和商業的道德地位的評判一直褒貶不一，積累財富或追求貿易的人經常被詆毀。許多學者認為，希臘古風時期的所有思想家都像柏拉圖一樣，對與貿易或商業有關的活動持謹慎態度。本章以希臘古風時期（約公元前800—前500年）為考察背景，以《荷馬史詩》和赫西奧德的《田功農時》為重要的書面史料依據，對這一假設進行重新評價。荷馬和赫西奧德運用了對商業道德評價至關重要的概念——財富、貿易和勞動力。他們的觀點與後來的古典時期所流行的觀點形成了對比，而後者通常被用作商業倫理所討論的素材。
本章首先在方法論上將赫西奧德和荷馬的著作作為史料進行評述，隨後將用兩小節的篇幅分別介紹荷馬和赫西奧德。相對而言，荷馬通過關注古代貴族和他們的價值觀來反映希臘社會中的“高端”群體，而赫西奧德則側重於向獨立的小農場主提出建議，由此可以管窺希臘社會中的“低端”群體。因此，荷馬和赫西奧德在論述財富的性質、財富的獲得方式以及商業的作用和地位這些方面均存在著對比。針對赫西奧德和荷馬認為商業地位卑微的普遍看法，筆者表示懷疑。筆者認為，盡管兩位詩人的觀點中都有對商業進行批判的成分，但直到古典時期，希臘人對商業的偏見才完全顯現出來，這從柏拉圖、色諾芬和亞裡士多德等作家的觀點中可見一斑，筆者亦將其與赫西奧德和荷馬的觀點進行比較。
赫西奧德與荷馬的歷史化：方法論述評
赫西奧德和荷馬的作品中包含了很多“純屬虛構”的內容——比如，奧林匹斯山上的眾神和有關農耕的迷信提示。兩位詩人和他們的讀者可能相信“小說”中的內容，但這並沒有使我們更接近作品所反映的“真實”的社會歷史。然而，古典學者試圖通過強調文本、考古和比較資源來重建赫西奧德或荷馬的“世界”。學者們從明顯是虛構的方面或者是刻意“仿古化”的元素中抽離出來，比如荷馬戰爭中使用青銅（而非鐵）器，把注意力放在那些作品的背景價值和結構上而不讓這些文本變得毫無意義。比如，赫西奧德曾提到的送禮制度，荷馬更為深入地揭示了這一點。赫西奧德和荷馬都沒有詳細介紹送出禮物的細節，暗示了讀者們對這種行為的理解大概來自他們的社會生活或者是他們最近的經歷。財富的性質、使用和獲得同樣構成了赫西奧德和荷馬所處的社會背景，揭示了詩人所描述的社會狀況。
另一個將赫西奧德和荷馬的作品作為史料來源的方法論視角是對口頭詩歌的研究。口頭詩歌通常是代代相傳的，然而擅長朗誦詩歌的吟遊詩人往往會把這種朗誦與其所生活的社會聯系起來。口頭詩歌不是靜態的，因此，對於“同樣”一個傳奇或史詩，一位吟遊詩人所陳述的故事與之前幾代人所背誦的版本是不盡相同的；實際上，同一位吟遊詩人會根據特定的觀眾群體將其表演內容進行剪裁。如果上述觀點適用於赫西奧德和荷馬的詩歌，那麼他們的作品將記錄他們所處的時代，或轉錄他們之前數代人的時代。以荷馬為例，其對於公元前8世紀後半葉的描述被普遍認為是對史詩的抄寫（有些段落是後來加上的，伊利亞特可能比奧德賽早一代人）；赫西奧德所處的歷史時段更為靠後，大約在公元前8世紀和前7世紀之交之後，一些學者認為這個日期更有可能是荷馬的生活時代。如果這些作品可以揭示相關的歷史，那麼赫西奧德和荷馬就會告訴我們希臘早期古風時期的這幾個世紀的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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