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情暴動：遊走於男性愛遊戲的同人迷群

男性愛X電子遊戲X角色扮演
一本為了產生暴動而誕生的色情研究專書
即將撼動我們習以為常的社會性別秩序

……我覺得看BL小說的女生已經比一般人對性別更靈敏、有覺悟，比較容易理解性別歧視與傷害。（受訪者，品藍）

男生看A片很正常，但是女生為什麼就不能看這些東西？他們很奇怪，明明就知道男生青春期會對性好奇，就沒有想到女生一樣有青春期，一樣會對那些事情感到好奇啊！（受訪者，煖）

我對同性戀的態度有點微妙，算支持。我並不覺得同性戀者有什麼特別，跟我一樣，都是人。既然都是人，又何必有差別待遇或特殊想法？（受訪者，小桃）
暴動，是想要挑戰、鬆動、瓦解穩固的既有社會秩序，透過暴動引發對於社會體制的反思。本書暴動的對象，是性別論述體系。本書鎖定在男性愛、女性向的色情遊戲，以「言說暴動」的觀點，來討論此種特殊媒介特質存在的各種暴動潛能。
第一種暴動潛能，是在互動敘事的數位遊戲面向。超文本小說的數位敘事特質，隱藏著何種閱聽人選擇的權力？數位敘事者如遊戲設計方，如何將性別權力關係或者是性別角色預設，置入到新的數位敘事之中？
第二種暴動潛能，是在女性閱聽人的情慾暴動。同人誌文本在台灣出現將近二十年頭，因為欣賞此種「異於常人」的文本風格而被視為是社會次文化群體。此種翻轉女性近用色情媒介的男性愛作品，如何幽婉地成為女性情慾凝視的對象？
第三種暴動潛能，是在情慾取向的性別暴動。除了女性接近色情媒介的權力外，男男相戀、激情性愛的畫面，是如何衝擊著異性戀為主的社會體制？此種衝撞如何潛藏在次文化社群凝聚呢？
整體來說，這是一本談論性別暴動的書籍，談論女性凝視、男男激情性愛、同人誌創作對於社會性別關係暴動的潛能。

■為什麼該讀本書？
給「腐腐」──以男性愛色情遊戲《咎狗之血》為分析與討論對象，突顯女性色情造成暴動的潛能，如何翻轉與形成女性觀看的力量？讓腐腐更懂自己為何而愛。

給「性別研究者」──談論性別暴動，談論女性凝視、男男激情性愛、同人誌創作對於社會性別關係暴動的潛能，適合給有興趣探討新科技與性別研究的學術工作者參考。

給「大人」──這是性別教育的重要參考之作，尤其是家有青少年的家長，可以以一種更開放的角度，去理解和看待青少年的次文化，進而避免親子衝突。

給「情色產業」──協助提供更多女性視野的「性」文本，從而讓女性能以一種更自在開放的態度去面對與練習「慾望」他人這件事，尤其是慾望男性的身體。

給「你／妳」──透過此書與女性觀點「性文本」的出現與散布，能讓這個社會以一種更自在與尊重的方式來面對女性的性與慾望，進一步達到性別平等的契機。

作者／張玉佩
國立交通大學傳播與科技學系教授、公共電視董事，曾任傅爾布萊特交換學人、美國加州柏克萊大學訪問學者、《中華傳播學刊》主編。研究興趣在於媒體文化、數位遊戲、青少年閱聽人，文章散見傳播學術期刊，另著有科普書籍《克比睡不著：與海洋生物的奇幻冒險》。

作者／邱佳心
國立政治大學廣播電視研究所碩士。苗栗通霄人，成長於鄉野溪澗的客家農村，常懷流浪與隱居的浪漫念頭，暫時蝸居宜蘭。男性愛資深迷群。

繪者／鍾瑄
國立交通大學傳播與科技學系畢，全職家庭主婦與新手媽媽。現與四隻貓咪定居新竹竹東，喜歡烹飪、逛超級市場。

導讀
為什麼她們要玩男性愛線上遊戲？ 吳翠松
我想，對於我這個世代，甚而是下個或下下世代的女性來說，我們生長在一個幾近女性「性」文本真空的環境中，性從一開始好像就是屬於男性，我們週遭所充斥的各式性文本，大多是為服務男性，亦是從男性角度出發。
在世俗教養下的女性世界裡，我們關注的只有愛，沒有性。尤其是那些有關浪漫愛的文本，告訴我們性必然是與愛聯結，而有關性的發動與需求者一直是男性，在婚姻和情愛關係中，我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生養小孩與滿足男性的性需求，而我們，只要有人疼愛就可以滿足，或者更清楚的說，在俗世概念中，女人是沒有性需求的，性就像是洪水猛獸被一直關在女性的世界之外。
或許我們的課本曾談到與性相關的內容，但大半屬於生物性知識，告訴我們男性和女性的身體構造本質上有什麼不同，所謂的性行為指的是生殖器官的接觸，但真正和性聯結的「慾望」卻是不可被說的。
是的，在這個社會中，從未有人告知我們如何「慾望」他人，如何解決自身慾望。在大半女性成長過程中，性與慾望一直被「大人」小心的隱藏起來，在我們還不知道為什麼時，觀看與性有關的文本就是件「羞恥」的事，性與慾望更是件可怕與污穢的事。
但身為人，總是有性慾的，這件事，不該因性別不同而有所差異。如果男性天生有性慾，女性怎會沒有？
玩線上遊戲和女性的性或慾望有什麼關係呢？為什麼某些女孩會特別選擇BL（Boy’s Love） 這種「怪怪」線上遊戲來玩？為什麼這些女孩要看兩個男人談戀愛和做愛？她們為什麼不去看一些「正常」一點的文本？BL線上遊戲的實質內容是什麼？它和一般線上遊戲有什麼不同？閱聽人能從遊玩中獲得什麼？又對她們的生活及慾望概念造成什麼影響？
對於這些未知的問題，張玉佩和邱佳心透過十年的研究，幫我們做了一個歷史性和系統性的整理與研究，以一種更正面與理解的心，針對這樣的次文化，提出精闢的見解與說明。
她告訴我們，性在最初並未被關在兒童的世界外，是因為歷史的偶然，讓它成了成人與兒童的一個重要分界物，也使得它被排除在兒童的世界之外。
男性在青少年時期，也許可透過前輩同儕及充斥於坊間的各式「以男性視野展示女體」的性讀本傳承，進入成人的性與慾望世界，成為一個「男人」，但在台灣，女性並沒有這樣的文本與文化傳統，致使不少女性對性一直是恐懼與害怕，但又因為浪漫愛文本的盛行，對於性，還是帶著一些期待與好奇，在這樣的性環境下，有些女孩們找到一條「曲折委婉」的路徑，來探索和了解「性」、「慾望」和「男性的身體」。
透過BL線上遊戲的遊玩，這些女孩們進入了虛擬的慾望世界與男性的身體。這個世俗上看起來「怪怪的選擇」，事實上，對於這群女孩卻有著相當程度的保護作用。一來，她可因自身「非男性」的身體及劇中人物的虛擬特性所產生的安全距離，迴避了被性侵害的感受與擔憂；再者，因為劇情主要談論的是兩個男性間的性愛關係，與自身的女性角色無關，因此較不會被貼上「好色」和「蕩婦」等標籤。
而透過劇中描述細膩的情節與性愛場景，女孩們又得以「練習」與「想像」男性的身體可以如何被慾望，更在進入故事與遊戲的過程中，透過非主流的男男性愛觀看，讓她們反思自身在現實世界中的性／別處境，及其對於性別與性愛的看法，進而賦權（empower）這些原先無性／別意識的女性，從而能夠以一種更平等與正面多元的態度來看待世間各式的性與慾望。
我想，這本書提供給我們被主流社會刻板印象化的次文化社群，一個深度與另類的理解，讓我們知道，每一個被世俗定義成「怪怪的」或「不正常」的選擇與文化，都有其因，也有其值得尊重與欣賞之處；同時也讓我們回頭反思，整個社會到底出了什麼問題，必須讓這群女孩做這樣的選擇，才能理解「人類基本需求」的性與慾望世界；而這本書更提醒我們這些「大人」或許也該開始參與「色情暴動」，不應讓這群想理解「成人祕密」的女孩兒，以這樣「辛苦迂迴」，背負世俗異樣眼光的方式，尋找自己的出路。
所以，這本書非常有意義，它不只是適合給有興趣探討新科技與性別研究的學術工作者一個重要參考，更重要的是，它讓我們去理解與反思自身所處文化中的性／別問題，以及我們對待孩子的性教育問題。
如果可以，我會建議家長將這本書列為性別教育的重要參考之作，尤其是家中有青少年的家長，我想，這個時期的孩子，對於性與慾望是充滿好奇的，這本書的深度探討與正面詮釋，可以讓我們以一種更開放的角度，去理解和看待各式青少年的次文化，進而避免親子之間的衝突。
最後，透過本書的研究，我想呼籲性別團體或情色產業未來能夠協助提供更多女性視野的「性」文本，從而讓女性能以一種更自在開放的態度去面對與練習「慾望」他人這件事，尤其是慾望男性的身體。
我想，透過女性視野的「性」文本的傳播，不只可教育與啟發女性，亦可賦權男性，除了讓男性有些遵循的範例，亦可開發其自身的性潛力。
過去，我們的世界透過各式性文本，教導女人如何擺動姿態引起另一半性慾，但卻忽視教導男性如何誘使與滿足性伴侶的慾望，致使男性從未意識與理解女性的性慾，亦無從得知要用哪些方法和姿勢，引起女生的性慾（我想這應該是很多男生一直想知道的事），從而使得做愛常常只是單方面滿足的事，也一直使得「性」事處在性別不平等的狀態下。
女性觀點「性文本」的開發，不只是對於長期被視為無慾的女性具有重大意義，對於不曉得如何取悅女伴的男性，也同樣具有正面意義。因為它除了能讓雙方的性，得以一種更平等的方式對待、互相取悅，從而為雙方的生活帶來更多的滿足外，亦可讓長期未練習展示自身肉體與風情的男性，能有更多「性感」的可能，從而解放長期被「男子氣慨」壓抑的男性，進而讓整個社會呈現更多「複數男性」的樣態。
故而透過此書與女性觀點「性文本」的出現與散布，我相信，能讓這個社會以一種更自在與尊重的方式來面對女性的性與慾望，甚而讓目前較單面的性／別樣態，呈現更多元化的樣貌，從而進一步達到性別平等的契機，使每個人都可以自在選擇喜歡與適合的方式，表現自己的性／別。

（本文作者為聯合大學客家語言與傳播研究所教授）

導讀　為什麼她們要玩男性愛數位遊戲？ 吳翠松

第一章　醞釀暴動
１.女性色情的顛覆性
2.色情遊戲
3.本書概要
第二章　色情風暴：解構性別與真實
1.色情的意義糾葛
　色情管制史
　定義與分類
2.色情戰爭
　性與性別
　色情聖戰
　女性色情做為一種暴動
　色情研究回顧
3.情境閱聽人
第三章　超文本的敘事力量
１.超文本的故事結構
2.封閉式的互動故事
第四章　男性愛的敘事結構
１.場景：女性匱乏、暴力橫行
2.主角：落難英雄與公主的結合
3.情節：善惡分殊的性場景
第五章　敘事暴動
１.場景暴動：「同志」當道的世界
2.角色暴動：去性別化的愛情
3.情節暴動：慾望客體的性感化男性
4.性別桎梏的撼動
第六章　歡愉、情慾與窺視
１.遊戲歡愉：暴動，從感官開始
2.開放情慾想像：性別身體的「安全距離」
3.男性觀看位置：投射與反撲
第七章　逃逸與回歸
１.主體經驗：逃逸、想像與認同
2.我群與他群：詮釋社群的情慾實踐
3. 跨越社會眼光與自我認同
第八章　在閱讀遊戲中前進
１.陰柔特質的再思考
2.情慾取向的探索
3.社會中的恐同現象：反思異性戀宰制
第九章　色情暴動
１.互動敘事的論述暴動潛能
2.閱聽人主體詮釋的情慾暴動潛能
3.挑戰情慾取向霸權的性別暴動潛能
4.結語
參考書目

這本書，我們將鎖定在男性愛、女性向的色情遊戲，以「言說暴動」的觀點，來討論此種特殊媒介特質存在的各種暴動潛能。
第一種暴動潛能，是在互動敘事的數位遊戲面向。超文本小說的數位敘事特質，隱藏著何種閱聽人選擇的權力？數位敘事者如遊戲設計方，如何將性別權力關係或者是性別角色預設，置入到新的數位敘事之中？
第二種暴動潛能，是在女性閱聽人的情慾暴動。同人誌文本在台灣出現將近二十年頭，因為欣賞此種「異於常人」的文本風格而被視為是社會次文化群體。此種翻轉女性近用色情媒介的男性愛作品，如何幽婉地成為女性情慾凝視的對象？
第三種暴動潛能，是在情慾取向的性別暴動。除了女性接近色情媒介的權力外，男男相戀、激情性愛的畫面，是如何衝擊著異性戀為主的社會體制？此種衝撞如何潛藏在次文化社群凝聚呢？
整體來說，這是一本談論性別暴動的書籍，談論女性凝視、男男激情性愛、同人誌創作對於社會性別關係暴動的潛能。書本結構共有九章，分為四大部分。
第一部分，作為基本理論與基礎溝通，包含第一與二章。第一章〈醞釀暴動〉 ，揭露本書立論基礎，討論女性色情媒介潛藏的顛覆性。第二章〈 色情風暴：解構性別與真實〉 ，從色情管制史出發，討論色情媒介的類型、理論派別的爭戰以及迷群互動的意義。第二部分，是以討論文本蘊藏的暴動潛能為主，包括第三、四、五章。
第三章〈 超文本的敘事力量〉，剖析案例《咎狗之血》 ，繪製此款女性色情遊戲的基礎敘事結構圖，作為進一步討論的基礎。
第四章〈男性愛的敘事結構〉 ，是在數位互動敘事的結構下，分析男性愛遊戲的敘事結構。進而指出，男性愛遊戲建構出女性匱乏、暴力橫行的戰爭場景，為男男相愛進行鋪陳，而男主角的形象塑造，複合著落難英雄與公主的合體，在善惡分殊的行動之下，透過不確定的選擇進行著暴力與性行為。
表面上來看，男性愛作品的情節與角色安排，與傳統言情小說或羅曼史有著相近的特質，浪漫愛情的救贖，描繪出現實生活當中無法獲得的愛情想像。那麼，此種敘事的顛覆性，究竟在哪裡呢？第五章〈敘事暴動〉 指出，「同志」當道的世界場景、去性別化愛情的角色形象、性感化男體的慾望客體，都蘊藏著撼動性別桎梏的暴動潛能。
第三部分，進入同人迷群的詮釋與解讀，闡述迷群如何透過閱讀遊戲而產生暴動，包括第六、七、八章。第六章〈歡愉、情慾與窺視〉 ，是迷群面對男性愛文本的解讀觀點。迷群透過多線閱讀的選擇，享受揭開劇情謎團、蒐集電腦圖片以及享受多媒體系統的性愛感官刺激，這種透過人機互動的情慾想像，讓性別身體保持既定的安全距離，跳動在「攻」、「受」、主動與被動地觀看位置。
除了直接面對文本的閱讀愉悅之外，男性愛閱讀的意義也進入閱聽人的日常生活當中，成為逃離現實世界性別箝制的橋樑。第七章〈逃逸與回歸〉，闡述迷群從傳統性別角色、男性權力、兩性二元中逃逸出來，構築了男性愛迷群的社群凝聚，作為面對「非我族類」他者社群敵視眼光的力量。此種凝聚力，讓迷群得以跨越社會歧視眼光，進而獲得自我認同。
第八章〈在閱讀遊戲中前進〉 ，試圖跳出男性愛同人遊戲的閱讀之外，回到當代社會思考體系，反思性別的議題。首先，是陰柔特質在男性愛作品的糾纏拉扯，「陰柔化」與「物化」同時結合在男性角色上，跨性別議題開始凸顯出來。再者，「看同性戀題材作品」等同於「會變成同性戀」的他者懷疑眼光，也促使情慾取向成為討論焦點，社會恐同的壓迫歧視，反而成為迷群反思異性戀宰制的起點。第四部分，也就是第九章〈色情暴動〉，作為本書總結，嘗試回到男性愛、女性向的色情遊戲作為「言說暴動」的觀點，從理論層次回應互動敘事、性別情慾、性慾取向等三種暴動潛能。
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撼動長久以來、習以為常、溫暖可靠的社會性別秩序了嗎？
準備好了，就跟著我們一起進入本書，
從解構秩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