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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愛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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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愛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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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愛之名

商品資訊

定價
:NT$ 390 元
優惠價
90351
無庫存,下單後進貨(採購期約4~10個工作天)
下單可得紅利積點:10 點
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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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這本書,記錄了一位愛紙書的媽媽以「陪伴閱讀」,讓兩個女兒從小與書為朋,在閱讀世界中和故事的主角相遇,透過故事認識了自己;再經由「陪伴寫作」過程,引導孩子們以文字為友,甚至與更多未知的自己相遇。
 者王雙雙是台灣媳婦,寫過小說、做過編劇。其寫作文字偏向生活化,且帶有一種畫面感,在閱讀的同時,不僅能學到如何引導孩子愛上閱讀、習慣閱讀、以寫作感受文字的魔法,也彷彿能「看見」她與孩子交心影像躍然紙上,在陪伴他們閱讀(說故事)與寫作(寫故事)的過程中,潛移默化同步進行品格與生活教育,有愛、有溫暖,還有滿滿的感動與共鳴。


以愛之名(月亮篇)
這些文字、故事、我心上的補丁,我把自己晦澀的,不敢提的,無力面對的,全都記錄在這本書中。故事中的人,是我,也不是我。
有情感的撕扯,有卑微的軟弱,有我對愛情的嚮往,也有對人性的拷問。
被丟下要怎麼去應對?被深愛又該怎樣珍惜?
這些故事,有赤裸的情感勒索,有飽含色慾的心靈渴望。

以愛之名(太陽篇)
每個人,都記得一種味道,每一種味道,都充滿著最特別的故事,這個故事,溫暖、悲傷、酸楚、甜蜜……
在我們成長的路途中,給我們傷痛,讓我們堅強成長;給我們溫暖,讓我們得以療傷,打開爐火,那些食材煨在火上,努力舒展出自己最美的味道,讓自己成為主角……記錄這些故事的我,願意退在黑暗的角落,將所有的光芒都照耀在,只屬於主角的你的身上。


[1分鐘廣告詞]
這些文字、故事,看到情感的撕扯,卑微的軟弱,有作者對愛情的嚮往,也有對人性的拷問。
被丟下要怎麼去應對?被深愛又該怎樣珍惜?
故事裡,有赤裸的情感勒索,有飽含色慾的心靈渴望,加上文後獨特配的食療配方。
絕對滿足您心靈與口腹之慾。

【好評推薦】
王文華 童話作家
邱淑惠 國立臺中教育大學幼兒教育學系教授
梁容菁 南崁高中國文教師
陳嘉芬 水滴文化總編輯
溫美玉 臺南大學附設實驗小學教師
羅怡君 親職溝通作家

【梁容菁 老師 (南崁高中國文教師╱文化部第38次中小學生優良課外讀物推介書】
這是一本很有溫度的書。我想,這其中一定是因為有作者對孩子滿滿的愛吧!
書中引領孩子寫作的具體說明,讓我獲益匪淺,無論是在育兒或教學上。
另外,透過閱讀引導,間接化解問題的方式,我也覺得很高明!
這本書不僅是育兒實用,在寫作教學上應該也蠻實用的,因為作者的方法很有條理也很具體。
我很樂意跟大家推薦分享這本《編劇媽媽的字遊時間》!

作者簡介

王雙雙

作家、編劇,江蘇人,現居臺北。
■2007年開始創作小說,以筆名「半夏」及「重光」出版小說逾十部。
作品包括《彼若盛花》、《七年》、《好姑娘永垂不朽》、《最好的時光遇見你》、《半島微光》等。
■2011年任職編劇,參與創作劇本。
■2015年創作劇本小說《以愛之名》;成立創辦「悅讀趣」,推廣閱讀及寫作,希望以自己的影響力,推廣閱讀,讓閱讀成為孩子們小時候的習慣,長大後的生活。2016年出版親子書《聽孩子說,勝過對孩子說》(時報)。
■2018年 將出版暖心系列小說。
■2019年聯合創辦女性品牌「遇見‧WOMEN」

名人/編輯推薦

名人推薦

齊錫麟 [吐司男之吻]製作人、編劇

王道南 [山的那一邊] 導演

涂芳祥 [浮士德遊戲Ⅱ] 編劇

自 序

嘿!我一直都在


我有多麼熱愛寫作?像泥土渴望雨水,日夜祈禱雨水快來,風把它吹散了,它落在別處時依舊滿心祈盼,等到雨水來,它被浸在水中,卻不是它落的淚滴,它滿心歡喜,等著萬物緩緩從自己的生命中綻放。
我有多麼熱愛寫作?像葉片等待陽光的輕撫,等著陽光一寸一寸的照著翠綠的脈絡,葉片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陽光照得通透,陽光稍稍往前挪了一小步,葉子像是長了心一樣,捨不得卻不想說,心疼得顫抖了好幾下。
我有多麼熱愛寫作?像溪水歡快的奔向大海,像大海狂浪的拍打礁石;像礁石在身下藏了寄居蟹;像寄居蟹尋找了一個喜歡了很久的殼……
我看得到文字的擁抱,看得到故事的纏綿,我看得到自己的歡喜。歡喜自己不管悲苦愉悅,還有文字魂,陪著我在人間駐足,停留。


如此熱愛,卻讓寫小說的筆停了五年。這五年,生活微妙的起了變化,看盡周遭,感受無常,學習珍惜,還是覺得這五年光陰如洪水猛獸,一抬頭一吼叫一跳躍,身邊人景刷新,同行身邊的人早已不見蹤跡,值得慶倖的事情只剩下兩樁,愛人尚在身側,筆還握在手中,兩樁,都在時光裏刻著──不離不棄。


不離不棄,在這人間。我寫下了人生艱難之中愛情最灰敗的時刻,也寫下了最向往的愛情之歌。兩個不同載體的互相融合與碰撞。故事中的人,是我,也不是我──她們印刻出我的靈魂寫照,同時也填寫著我對愛情的著迷向往。在光影之間,奔跑追逐。偶爾也相撞,我在光影間被撞下碎片,卻還記得蹲下來為自己撿拾拼湊,逝去的拼湊不出,於是就拼了一個更完整的自己。這些並非魔力,全是因為手中尚握著寫作的筆。
寫小說的時候,全身心的投入讓人忘我,那些文字如同溪水要奔向大海的喜悅;如同礁石盼望浪花的拍擊;如同寄居蟹躲在礁石下的安全感;如同甘願只成為那隻寄居蟹的殼……
這是寫作給我的安撫和感動。


這本書中,藏了愛的灰敗和光芒,有隱晦的讓人刻骨的疼,也有溫馨惹人掉淚的甜。為了讓兩種感受相碰,我所有的書寫都以愛為前提,但又給了這兩個主題分別賦予了不同的名稱──月亮和太陽。
在書寫「疼」時,我將其命為「月亮篇」,將一個故事進行時間軸的穿插──她的現在,她的過去、她悲苦的母親,她的童年,她的女兒。看似悲苦絕望的故事中,有母親和女兒支撐著她走過迷頓,尋找到「愛」的真正含義,以及,如何活著,如何愛。月亮是孤單也悲涼的,卻因為心中有愛,有其光輝,為夜幕灑上了光亮。
在書寫「甜」時,我將其命為「太陽篇」,用了九道食譜講述了九個愛情故事,愛情糾葛纏綿、悲情決絕,用每一道食譜的溫度,療癒的是被這個世界傷透了的心,即使是溫暖的愛情,也如同太陽,有陰影落下的瞬間,有些角落,任陽光傾力灑落仍無法穿透。
「月亮」「太陽」呼應之下,完美的詮釋了──愛。
以愛的名義,尋找,遇見,聽見彼此心靈的呼喚,看見彼此,甘願為對方留下心中最柔軟的角落,這才是書寫以愛之名的最終意義。


我們會不會時常覺得自己的愛已經枯竭,渴盼愛情的到來,但是內心卻一再躊躇卻步?我們守護著內心那個柔軟又真摯的男孩或女孩,不忍心他受到一點兒的傷害,但拼盡了全力,心底的那個他,還是落淚了,他的淚水很多,浸濕的,其實是你自己的眼眶。
此刻,不如就敞開心房,任由心底的那個純真的自己再哭一會,嘿,相信我,不管是夜幕或是黎明,屬於我們的月亮或太陽之光,一定會赴約,不會讓我們失望。他一定會抵達的,站在你的面前,眼裏閃爍著溫柔的愛之光,你聽到他的聲音了嗎?他說「嘿,我一直都在」。


感謝所有陪伴在身邊不離不棄的靈魂們,其實,你們也是我手中的筆,陪我看了人生,愛上人間。
僅以此書,獻給摯愛。
唯有「愛」,才能看到別人都無法探到的風景──那裡有如黑洞的紅色亮光;那裡有山脈被雲層遮擋;那裡有芒草飛揚……
重點是,那裡有你,是月亮和太陽。

自 序

嘿!我一直都在


我有多麼熱愛寫作?像泥土渴望雨水,日夜祈禱雨水快來,風把它吹散了,它落在別處時依舊滿心祈盼,等到雨水來,它被浸在水中,卻不是它落的淚滴,它滿心歡喜,等著萬物緩緩從自己的生命中綻放。
我有多麼熱愛寫作?像葉片等待陽光的輕撫,等著陽光一寸一寸的照著翠綠的脈絡,葉片看著自己的身體被陽光照得通透,陽光稍稍往前挪了一小步,葉子像是長了心一樣,捨不得卻不想說,心疼得顫抖了好幾下。
我有多麼熱愛寫作?像溪水歡快的奔向大海,像大海狂浪的拍打礁石;像礁石在身下藏了寄居蟹;像寄居蟹尋找了一個喜歡了很久的殼……
我看得到文字的擁抱,看得到故事的纏綿,我看得到自己的歡喜。歡喜自己不管悲苦愉悅,還有文字魂,陪著我在人間駐足,停留。


如此熱愛,卻讓寫小說的筆停了五年。這五年,生活微妙的起了變化,看盡周遭,感受無常,學習珍惜,還是覺得這五年光陰如洪水猛獸,一抬頭一吼叫一跳躍,身邊人景刷新,同行身邊的人早已不見蹤跡,值得慶倖的事情只剩下兩樁,愛人尚在身側,筆還握在手中,兩樁,都在時光?刻著──不離不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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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離不棄,在這人間。我寫下了人生艱難之中愛情最灰敗的時刻,也寫下了最向往的愛情之歌。兩個不同載體的互相融合與碰撞。故事中的人,是我,也不是我──她們印刻出我的靈魂寫照,同時也填寫著我對愛情的著迷向往。在光影之間,奔跑追逐。偶爾也相撞,我在光影間被撞下碎片,卻還記得蹲下來為自己撿拾拼湊,逝去的拼湊不出,於是就拼了一個更完整的自己。這些並非魔力,全是因為手中尚握著寫作的筆。
寫小說的時候,全身心的投入讓人忘我,那些文字如同溪水要奔向大海的喜悅;如同礁石盼望浪花的拍擊;如同寄居蟹躲在礁石下的安全感;如同甘願只成為那隻寄居蟹的殼……
這是寫作給我的安撫和感動。


這本書中,藏了愛的灰敗和光芒,有隱晦的讓人刻骨的疼,也有溫馨惹人掉淚的甜。為了讓兩種感受相碰,我所有的書寫都以愛為前提,但又給了這兩個主題分別賦予了不同的名稱──月亮和太陽。
在書寫「疼」時,我將其命為「月亮篇」,將一個故事進行時間軸的穿插──她的現在,她的過去、她悲苦的母親,她的童年,她的女兒。看似悲苦絕望的故事中,有母親和女兒支撐著她走過迷頓,尋找到「愛」的真正含義,以及,如何活著,如何愛。月亮是孤單也悲涼的,卻因為心中有愛,有其光輝,為夜幕灑上了光亮。
在書寫「甜」時,我將其命為「太陽篇」,用了九道食譜講述了九個愛情故事,愛情糾葛纏綿、悲情決絕,用每一道食譜的溫度,療癒的是被這個世界傷透了的心,即使是溫暖的愛情,也如同太陽,有陰影落下的瞬間,有些角落,任陽光傾力灑落仍無法穿透。
「月亮」「太陽」呼應之下,完美的詮釋了──愛。
以愛的名義,尋找,遇見,聽見彼此心靈的呼喚,看見彼此,甘願為對方留下心中最柔軟的角落,這才是書寫以愛之名的最終意義。


我們會不會時常覺得自己的愛已經枯竭,渴盼愛情的到來,但是內心卻一再躊躇卻步?我們守護著內心那個柔軟又真摯的男孩或女孩,不忍心他受到一點兒的傷害,但拼盡了全力,心底的那個他,還是落淚了,他的淚水很多,浸濕的,其實是你自己的眼眶。
此刻,不如就敞開心房,任由心底的那個純真的自己再哭一會,嘿,相信我,不管是夜幕或是黎明,屬於我們的月亮或太陽之光,一定會赴約,不會讓我們失望。他一定會抵達的,站在你的面前,眼?閃爍著溫柔的愛之光,你聽到他的聲音了嗎?他說「嘿,我一直都在」。


感謝所有陪伴在身邊不離不棄的靈魂們,其實,你們也是我手中的筆,陪我看了人生,愛上人間。
僅以此書,獻給摯愛。
唯有「愛」,才能看到別人都無法探到的風景──那裡有如黑洞的紅色亮光;那裡有山脈被雲層遮擋;那裡有芒草飛揚……
重點是,那裡有你,是月亮和太陽。

目次

月亮篇
【壹〜貳拾】

太陽篇
等風來
忘記吧,這世界所有的憂傷
勇敢說再見
人間喜樂
盔甲下的玫瑰花
找回自己吧
陰影
最好的時候想停下來

書摘/試閱

以愛之名

月亮篇

【壹】

深秋的夜。
月亮像一片羽毛,彎彎地懸在夜空,周遭散發出朦朧的光,邵嘉抬頭看著它,覺得自己跟它很像,它孤身在黑色夜空,一如她此刻孤身地身處公園的某一角落,直到現在,邵嘉的臉頰還是灼熱一片,回想剛才與楊律的爭吵,邵嘉的淚不自覺地掉下來,溫熱的淚水滑過臉頰,邵嘉才發現自己的身體已經與這片夜融合得徹底,徹底地,涼透了。

手機的震動讓邵嘉回過神來,來電號碼是家裡的,每次爭吵後,楊律鮮少會主動打電話給邵嘉,每一次她想試圖的「和好交談」亦都無疾而終,而今天與以往的爭吵不同。這一次,醉酒的楊律向她揮以巴掌,那一記清脆的聲響落下,直到現在回想來,還是讓邵嘉覺得驚恐與心慌。或許,因為這一次的不同,楊律願意踏出主動和解的一步,雖然不知該如何面對楊律,邵嘉還是鼓起勇氣接了電話。

「媽媽…」女兒的聲音裡還帶著睡意。
「宥新!」邵嘉感到驚訝,她擦掉眼角的淚「妳不是在睡覺嗎?怎麼醒了呢?」
「媽媽,妳在哪裡?我醒來沒有找到妳,我很難過。」
「我…我在外面,我很快回來喔,宥新,妳乖,在家裡等媽媽回來。」
「好。」

夜空上,大片的烏雲迅速包裹住那片輕薄的光,縱然涼意襲上了心、覆滿了身體角落,每一處的情緒都無法自拔的令她心痛難過,邵嘉的腳步沒有半分遲疑地跨了出去。

家。
一片漆黑,邵嘉顧不上開燈,她直奔進宥新的房間,星星造型的夜燈散發出柔美的光,邵嘉伸手去抱宥新,棉被下卻是空空如也,邵嘉心裡一緊,她極力壓抑著自己的心慌「宥新,媽媽回來了!妳在哪裡?」

房間裡安靜得讓邵嘉感到恐慌,邵嘉覺得自己的心被涼夜的氣息徹底地包裹了,她每邁出一步,都像是一把刀鑽在她的腳底。她走向自己的臥室,那條長廊前所未有的遙遠,她的呼吸變得急促,每喘一口都像將五臟六腑劇烈地搖晃一次,手因過度緊張而顫抖著。

臥室內。
沒有任何的光亮,邵嘉覺得她跌進了一口沒有底的黑洞,身體不斷地往下沉,自責與懊悔替代了身體所有的疼痛,她的聲音變成了哭調「宥新,妳在哪裡?」
「媽媽……」
「宥新!」邵嘉懸著的那顆心重重地掉了回去,心劇烈地跳動著,她著急地站起來打開燈,宥新坐在床上睜著清亮的大眼睛看著她「媽媽,妳怎麼了?」
「媽媽沒事!」邵嘉破涕為笑。
宥新也笑「宥新太想媽媽了,就跑來妳們房間睡,媽媽妳看!」宥新手裡緊緊抱住邵嘉的衣服「我剛才聞了妳所有的衣服,只有這一件還留著媽媽的味道,我摟著它,就像媽媽摟著宥新一樣。」
邵嘉過去摟緊宥新「趕快睡,媽媽摟著宥新,一直都摟著妳。」

在邵嘉懷抱裡的宥新的眼睛閉起來,嘴角有微微的笑意,柔軟的小手勾住邵嘉的手,她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邵嘉親吻著宥新的額頭,她將宥新躺平,幫她蓋好棉被,走出了臥室。

客廳。
邵嘉正在整理一片狼籍的客廳,楊律拎著酒瓶一臉醉意地走向邵嘉,楊律的神情嚴肅,淡漠,身上刺鼻的酒味像是壘起一道無形的牆,那道牆是魔鬼,它阻止了他們走向更多幸福的可能,它吞噬了曾經溫柔的楊律,控制著楊律的身與心,讓邵嘉越來越懼怕他。

「妳剛才去哪裡了!」楊律逼近邵嘉「妳是不是想要離開這個家,離開我跟宥新!」
邵嘉痛苦地搖頭否認「老公,我從來都沒有那樣想過,你們是我在這裡唯一的親人,我…」她的淚水再次湧出「我從沒想過要離開。」
「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楊律暴躁地吼著「除了妳跟宥新,我什麼都沒有!」
「工作沒有可以再找,未來總會好的,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定會比現在好!」
「好?怎麼好?」
「只要我們一起努力,一定不會糟過現在。」
楊律低吼著「還有什麼比現在更糟!我!失業兩年了,待在家裡簡直就是個廢物!我每天除了喝酒我還會什麼!」楊律低頭,又猛灌了一口酒。
邵嘉試圖將酒瓶奪下「你不要再喝了,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啊!」
楊律大力地甩開邵嘉「除了喝酒我還能做什麼!」

酒瓶重重地砸向地板,碎片四處飛濺,邵嘉被重力甩開也摔倒,她的手不偏不倚地壓在玻璃碎片上,頓時鮮血直流,楊律緊張地上前抱住邵嘉「對不起老婆,我不是故意的,我除了喝酒,我真的不知道我還會做什麼!」楊律沮喪地捶打著地板「我現在還學會了打女人!打老婆!我不是一個好男人!妳不要離開我,不要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想傷害妳!」
邵嘉抱住楊律「沒關係,等明天來了,明天一切就好了。」
「你相信明天來了一切就會好了!?」楊律用力地推開她。
「為了你們,我願意去相信。」邵嘉又走上前緊緊抱住楊律。

客廳的燈光融入了城市的背景,光亮越來越小,但邵嘉那雙漆黑明亮的黑色眼睛,卻在深秋清涼的夜裡顯得格外明亮。

【貳】

咖啡館。
身著制服的邵嘉用她的招牌微笑服務客人「您好,今天照舊一杯熱的美式咖啡嗎?」
客人點頭「妳記性那麼好,整間店除了妳,沒有人記得我喝什麼。」
邵嘉不好意思地笑「工讀生妹妹們的記性也非常好,我會再跟她們講一下。」
「記性好,卻沒有妳更用心,嫁來這裡做台灣媳婦,辛苦不辛苦?」
邵嘉搖頭「不會辛苦,有緣分在哪裡都不會覺得辛苦。」
邵嘉熟練地沖泡咖啡,雙手遞上咖啡的時候,邵嘉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先生您的美式咖啡好嘍,熱咖啡要小心燙口,請慢用。」
「好,謝謝我們的台灣媳婦!」
邵嘉彎腰送走客人,這一切全都被一直站在店外的蘇曉看在眼裡,她走向邵嘉「微笑最好服務最優的邵嘉小姐,可以陪妳一起吃個午餐嗎?」
邵嘉的眼裡滿是驚喜「蘇曉,妳怎麼會來!」
「今天高博出差,我在家裡悶得慌,就來看看妳,快點,吃飯了!」蘇曉敲了敲手錶。
「好,再等我10分鍾喔,我還有10分鍾才到用餐時間。」邵嘉看著蘇曉「妳來我真的好高興!」
邵嘉的臉上露出的雀躍笑容,像是小女孩期盼到一直存於夢裡的禮物,滿足,幸福。而這張笑臉,是多久沒有這樣出現在邵嘉的臉上,連她自己都忘了。

蘇曉的家鄉在四川,與自小生長於蘇州的邵嘉溫婉個性截然不同,她生性潑辣,敢愛敢恨,性格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卻因在機場的偶然相識而自此成了在異鄉最熟悉的朋友,蘇曉與邵嘉分享她的育兒經、婆媳大戰,甚至分享獨具蘇氏風格的在台生存之道,讓邵嘉在這個第二故鄉裡,在突然想念家鄉味的某個夜裡,不至於痛哭流涕。

餐廳。
邵嘉的臉上還帶著笑意「妳剛才真的嚇到我,我真的沒有想到妳會來。」
「我們太久沒有見了,妳還好嗎?昨晚打妳家裡的電話都沒有人接,我有點擔心,妳看起來很憔悴,是不是又忙著寫稿子沒有睡?」
「最近很少寫稿子了,可能是店裡太忙了。」
「妳那麼有才華,為什麼不去找一份相關的工作,非要在那間咖啡館耗掉妳的時間和精力?」
「這只是過渡期,維持正常的生活,等生活穩定,未來安定了,我一定會繼續我的夢想。」
「邵嘉,我知道妳非常努力。」蘇曉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問「楊律找到工作了嗎?」
邵嘉搖了搖頭。
蘇曉生氣地說「他到底怎麼了,對妳和宥新還有責任嗎?之前讓他來高博的公司幫忙,他也答應了,最後爽約我以為他找到工作,他怎麼了?」
「婆婆說那份工作在西南方,對他不利…」
蘇曉臉上寫滿不屑「現在都什麼時代了,還這麼迷信,當初算命師還說我會嫁個二婚的,我卻遇到一次戀愛都沒談過的高博,妳也是,不慌不忙地,也不盯他緊一點。」
邵嘉嘆了口氣「我不想讓他壓力太大。」
「他肩上有毛個壓力啊,所有的壓力全都在妳身上!」蘇曉突然靠近邵嘉,她伸手摸了邵嘉的臉頰「妳這裡怎麼了?」
邵嘉緊張地別過頭,尷尬地摸著臉頰反問「怎麼了?」
「怎麼覺得妳臉有點腫?」蘇曉疑惑地看著邵嘉。
「有嗎?沒有吧!」
蘇曉疑惑地看著她,這才發現邵嘉的手受傷了「手是怎麼了?」
「昨晚洗碗時候不小心劃傷的。」邵嘉答得支支吾吾。
「邵嘉。」蘇曉突然認真地看著邵嘉「妳可能覺得我神經,覺得我多疑,但是我必須說,如果這些傷是人為造成的,MD,我說得更直接一點,如果這些傷是楊律給妳的,妳一定要說出來…」

跟蘇曉認識近三年,邵嘉跟她無所不談,她們時常心照不宣地瞭解對方的幸福、痛苦,感受對方所經歷的一切,邵嘉願意與她分享,所有,一切,但是此刻,她在傾訴的門口猶豫了。
此刻,邵嘉的內心像是一口沸騰的鍋,咕嚕地發出聲響,就讓那口鍋持續地沸騰,她不想任何人燙傷,哪怕是掀開鍋蓋一霎那的熱氣,她也唯恐傷了誰。

「沒有。」邵嘉眼神堅定地否定了蘇曉口中的事實。

那鍋水咕嚕沸騰著,邵嘉倔強地把心事往下重重地壓了下去。

蘇曉如釋重負「我多害怕我猜對了!我最看不起那些出手傷害女人的男人。」
邵嘉點了點頭「他對我很好,只是這兩年的運氣真的很差。」
蘇曉嘆氣「希望他越來越好,這樣妳才能好。」
「會的。」
「對了,妳們家婆婆最近有找妳麻煩嗎?」
「那些麻煩在我看來都不礙事的,都是小事。」
邵嘉有意轉移話題,蘇曉看在眼裡,她伸手握了握邵嘉的手「累的時候就休息,想我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妳沒有時間去看我,我就找時間來看妳,像現在這樣。」

「像現在這樣。」
時間靜止,邵嘉的思緒被抽走了。

「像現在這樣。」
笑容滿面的邵嘉微微側著頭靠向楊律,攝影師手裡的相機發出「卡嚓」的聲響,甜蜜的一寸合照被鋼印封在一本「結婚證」的紅色本子裡。

10年前,6月的南京,他們從省直轄市的南京結婚登記處離開,一場暴雨剛結束,梧桐葉密密層層,蔥蔥茂密,深綠色的葉子像是一把蒲扇,吹拂著心裡角落裡的幸福,喚醒它們在身體裡調皮地擺動,金色的陽光照在葉子上反射出的光芒讓邵嘉覺得暈眩,她牽著楊律的手笑著說「像現在這樣,要永遠都像現在這樣!」

跌進愛情蜜糖裡的邵嘉,對未來有所憧憬的邵嘉,從來也沒有想過她會遺失那份「永遠」,她一直以為,只要她用力緊緊擁抱住那份「永遠」,永遠都在。

太陽篇

報社。
朱顔抱著滿滿一疊的採訪資料,剛進辦公室,就被同事小丁拉住「朱顔姐,您聽說了沒有?」
朱顔一頭霧水。
「你們組別要大改編,原本屬於生活類的採訪也會併入你們社會組,這算不算是大動蕩?」
組別改編這件事情,朱顔聽總編們開會談論過,但現實中讓朱顏操心的事情太多,她完全沒有心思去想這一件,小丁才不管朱顔的興致缺缺,繼續著她的八卦魂。
「你放心,以我在報社這幾年的觀察,朱顔姐姐是仙女的命,這幾年採訪的內容多次引起關注,掀起無數的輿論話題。我掐指一算,朱顔姐,您不僅是安全的,還有可能升任生活類的總編啊!」小丁一臉花癡的緊盯著朱顔「如果我這個丁神算真的靈驗,未來您的大腿我抱定了啊」
朱顔著急下班,她今天沒有太多的時間跟小丁閑聊,她點點頭,當作收下了小丁的祝福,她把手中的資料放下,拿起包跟小丁揮手。
小丁卻突然一把抱住了她「噯,朱顔姐,你可一定得努力爭取啊,我可是下了注,押您贏的。」

朱顔的人生的確是被下了注的,為了未來的幸福生活,她必須要贏。
然而贏的場景不是報社的總編職位,而是她的肚子?需要有一個生命紥營進駐,贏得這場戰役,此後的十個月的時間,她將不用再對著驗孕棒的兩條線嘆氣,不會因為每個月的七天例假而心情低落備受苛責。

住家樓下。
朱顔望著住家的廚房還亮著燈,她心一緊,三步並兩步的飛奔上樓,從樓下到家門口,中藥的味道越來越濃,朱顔打開門,她用手拍了拍臉,在疲倦的神情中擠出了一絲微笑,她朝房內喊著「媽,老公,我回來了!」
婆婆聽到聲音,從廚房小跑步出來,看到朱顔後臉瞬間沉了下來「怎麼只有你回來?」
朱顔看向玄關處掛鑰匙的木格,張昊的鑰匙還沒有掛進來。
朱顔安慰婆婆「我從報社離開的時候給張昊打了電話,他說他已經在路上了。」
「這個臭小子,一點也不上心!好像要生孩子的人是我!每個月我比你們都還緊張!你說我也真是的命苦,盼著你們生個孩子,我可以含飴弄孫,三年吶,你們結婚都三年了,我還在空想!當初你們結婚的時候,我就一百個不贊成,算命的擺了命盤,說你們不適合,這個臭小子!」
結婚三年,每個月,朱顔的身體變化都備受期待,期待她的肚子開花結果,然而每個月,她面臨的都只有一種結果──例假準時赴約。
為了這個結果,朱顔嘗盡了苦頭,從西醫看到中醫,從各項檢查到把脈觀相,從家族病史再到風水之術……那些藥丸湯藥朱顔從不嫌苦,不管多少,她都能仰起頭一碗乾杯要個痛快,但是讓人最不痛快的,當屬婆婆這每個月失望過後的數落,婆婆記性奇好,她記得陪朱顔拿藥把脈的每一個日子,也記得風水師傅擺陣時的格局流派。
朱顔覺得一陣頭疼,她把鑰匙掛上了玄關處的木格,走往廚房時,她駐足聽了聽門外,張昊還沒有回來。

朱顔進廚房,濃郁的中藥味撲鼻而來,今天的中藥比往前的顔色更加黑,味道的層次也更加苦澀,朱顔裝了一碗正想捏著鼻子一飲而盡,婆婆連忙阻止她。
「我最近看了一些玄學的書,又把你們家之前的風水全都看了一遍,我突然發現,你結婚三年還不能懷孕,是這個房子有問題!」
朱顔現在居住的房子是父母留給她的遺產,房子的格局方正,採光充足,房子周圍的設施也非常完善。朱顔沒有聽明白婆婆的話,她問「這房子有什麼問題?」
「陽氣不足!你父母當時是車禍走吧?祂們捨不得你,在這個房子也留下了怨念。」婆婆話鋒一轉「不過你也別擔心,這三年,我也因為你練就了一身本事,根據我從書上學的經驗,你把房子過戶給張昊,就萬事大吉了,我敢保證,你下個月一定懷孕!」
這三年,練就了一身本身的人不僅是婆婆,還是張昊的姐姐張鈺,甚至前幾天,張昊也開口提了房子過戶這件事情。
三年前結婚,張昊一家鼓吹朱顔賣掉這套房子,再用賣掉這套房子的錢拿去買一套新房,可是這套房子對朱顔的意義不同,她堅持不賣,最終張家妥協,婆婆也以照顧他們的名義正式入住。
結婚前,在愛情裡的朱顏單純的視張昊是她生命中的唯一,她動過要將張昊的名字加在戶籍的念頭,但那時候的張昊總是一臉寵溺地看著朱顏「傻瓜,你的不就是我說的?」
結婚後,朱顔又動過一次要將房子過戶的念頭,但是隨之而來的備孕讓她沒有喘息的機會,如今見張家人同心協力的擁有共同目標,朱顔對這個目標也絲毫不排斥,她看著婆婆點著頭「等張昊什麼時候有空,我們把準備的資料備妥了,我去把這件事情辦一下。」
婆婆一聽喜逐顔開「資料早就準備好了,為了趕緊讓你懷孕,讓這間房子有點陽氣,明天就把去手續給辦了。」
朱顔舉起那碗湯藥一乾而盡,但苦的不是嘴巴,是心。

三年前,朱顏動的念頭是甘願,那時候她感受得到張昊對自己的愛,那種呵護的疼愛是從心底不斷涌騰起來的感受,無可形容,更不知該如何描述,但是如風如光一樣,不用她回頭,她都知道張昊的愛近在身側,近半年,張昊忙碌晚歸,給予朱顏的耐心也越來越少,有幾次甚至跟朱顏起了口角進入冷戰,以往會主動道歉的張昊全身都豎起了刺,即使朱顏主动上前示好,也時間被张昊毫不留情的拒绝並以冷漠再次傷害,但朱顏對張昊責怪不起來,朱顔把更多的過錯歸咎於自己,她深知被下注的人生不好受,但她被賦予期待,而一旦這個期待落空,她身上的責如同巨大的殼,沉重也痛。
而今,她想要用張家三人達成的共識,去換取張昊對自己的疼愛和重視。如果可以交換,把自己擁有的一切都給他,朱顏也願意。

張昊回來了,他身上有酒和香水混雜的味道,朱顏扶著他還沒有開口問,張昊不耐煩的先解釋「我喝了酒,找了個代駕,代駕是個女的,身上有點香水味,有什麽問題嗎?」
有什麽問題嗎?今天是她的排卵日!她在今天被下了注!她喝了一整碗的藥湯!朱顔滿腹的委屈,但是她只是看著張昊說「我去幫你放洗澡水。」
張昊故作淒慘尖叫「可不可以不要!」
朱顏放好了洗澡水想去叫張昊,卻聽見婆婆跟張昊的對話「你不是早該回來了?怎麼這麼晚!」
張昊答非所問「我不想生孩子!不想!不想!」
「你們登記的時候,我請算命師傅擺了命盤,都說你們早晚要散,你不聽,現在又說著不想了,這三年我的湯藥我不是白白浪費的?」
「愛一個人才想跟她生孩子,現在我對顏顏,已經,沒有……沒有感覺了!」
朱顏聽得心裡一怵,眼前一片黑色突然襲來,她搖晃著扶住門框。
婆婆聽了張昊的話也警惕起來,她掐著張昊。
張昊疼得直叫「媽!疼!疼!」
「我早覺得你不對勁了!你說,跟外面的人是不是有小半年了?對方怎麼樣啊?」
「什麽啊!」張昊裝傻。
婆婆壓低了聲音「對方身體沒問題吧?能生養孩子嗎?我是不是就不用再燉湯熬藥的了?」
張昊低聲說了一句話,朱顔沒有聽清,倒是婆婆樂得開懷,但隨即婆婆又一臉正色「張昊,你跟外面那個人怎麼樣?孩子的事情我們都可以慢慢談,但今天,你必須得給顏顏道個歉,陪陪她。」
「我不要!」張昊的聲音,拒絕得冷靜又乾脆「媽,我想跟她分開!」
過去的愛戀與爭吵,一幕幕全都倒向了朱顏,這半年來張昊對自己的冷漠源頭,此刻,朱顔全都明白了。
婆婆哄著張昊「今晚她心情還不錯,答應把你的名字加到房子上去,我把所有的資料都準備齊了,她說明天就去辦。」
張昊立刻彈坐起來,酒醒了大半,他睜大眼睛確認「真的?」
朱顏退回浴室,把浴室的門也鎖了起來。她伸手試浴缸的水溫,水並不燙,但是朱顏的眼淚卻掉了下來。

這半年來,朱顏聽到張昊說的最多的就是「可不可以不要再讓我看醫生?朱顏,我有我自己的人生,我不要當工具!這不是我要的人生!」
這也不是朱顏要的人生。
三年來,為了好「孕」臨門,她已經數不清自己看過多少醫生,求助無門的時候,朱顏問過自己,人的一生有百樣結局,究竟哪一種才是她的?養育生命是一件值得期待的事情,但沒有這份期待,她的人生就沒有其他意義了嗎?朱顏試圖放棄這樣的期待,但等到下次排卵日到來前,她又做好了期待的準備。她愛張昊,愛之深,深到願意為他生養無數個孩子。
朱顏站在洗手台前,鏡子裡的她眼眸清亮,眼眶的淚水止也止不住的不斷湧出,她用手背抹去,下一波淚水又迅速抵達,朱顏重複著這個動作,不斷的抹著眼淚,這些淚水像是洩洪的水位,警位線不斷提升,卻還是沒有辦法讓朱顏停下來。
真正的悲傷,是無聲的,連嗚咽都是多餘,她瘦弱的肩聳起落下,淚水不停。
父母車禍的那一年,朱顏也是這樣,沒有聲音的落淚,瘦弱的肩聳起落,淚水不停,但那時候,她的身邊還有張昊。

此刻,張昊在外面敲門,聲音柔情「親愛的,我的寶貝,我來了,你快開開門。」但朱顏的門,已經沒有辦法再為張昊而打開了。
見朱顔沒有開門,張昊又說「寶貝,我在床上等你,你趕快來,我要把我當成禮物送給你」。多麼赤裸又充滿色慾的表白,朱顔的嘴角卻蔓出了一絲苦笑。張昊從來不對自己說這些情話,但這些情話,他對其他的女人說了多少回呢?
朱顔走出去的時候,張昊脫得精光,但也睡得昏沉,朱顔拉過薄被蓋在他在身上,聽見張昊呢喃「你別走,寶貝,我真的很愛你,我最愛的是你,我願意把我一切都給你。」
朱顔知道,她不是張昊醉了之後口中提到的「寶貝」,從相愛到結婚,過往那些愛的承諾和甜蜜,如同被卷裹而過的龍捲風,滿目瘡痍。而她從心中生長出的的愛被現實碾壓得血肉模糊,朱顔信任的的一生的摯愛,原來早已經背離自己的愛情之路,走得遙遠且不可及。

天亮了,朱顔向報社請了假,張家人滿心歡喜的等著朱顔一起將房子過戶,一家三口全都到齊了等著出發,朱顔看著張昊問「你還愛我嗎?」
張昊的笑容僵硬,他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婆婆和張鈺彼此意味深長的互看了一眼。
所有的人都知道答案,他們企圖隱瞞朱顔,朱顔也臨時改變了自己的計劃。張家人在意的並不是這一套房子,任何一套可以署名張昊的,都可以。朱顔婉轉的向他們表達心中的想法,她願意用現在的房子向銀行抵押貸出頭期款,買一套只寫張昊名字的房子,未來的房貸她也願意和張昊共同負擔,張家人對這個安排顯然更加滿意。
完成了銀行的抵押手續後,張家人對朱顔的存在不再重視,儘管朱顔知道自己已經在愛的路途上被丟棄多時,但是肚子不再被下注的感受比她想象得更加糟糕。

張昊用朱顔貸款房子的錢,付了新房的首付,新房的裝潢及佈置都沒有找朱顔商量,朱顔為了不該屬於自己背負的責任,背上了數百萬的貸款和利息,達到目的的婆婆和張鈺開始了言語的攻擊,以往朱顔雖然也備受攻擊,但她們礙於張昊的存在還是會收斂,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已經坦誠,她們哪還需要對「那個女人」的存在依舊避諱閃躲?
朱顔對婚姻早已心灰,她提出,如果張昊來跟她,萬事都可以商量,然而朱顔等來的不是張家人,而是「那個女人」。
第三者,小曼,身材曼妙,身上的香水味和張昊醉酒染到的味道一樣,她坐下來,嘴角的笑始終揚著「朱顔,謝謝你送給張昊的房子,不對,現在那套是我們倆的房子,未來是我們的婚房。我其實很不理解你,你是愛到想要挽回嗎?但是男人的心一旦走遠了,就找不回了,還是你是愛到傻了,到最後還甘願把最好的給他?」
什麼消失是最可怕的?如一團灰燼,迎風消散,任手再抓都是徒勞,朱顔感受到那樣的消失,那些曾經在身體中奔走的愛全都不見,只留軀殼中的空洞在嗚咽聲中迴蕩。
朱顔給張昊打了通電話「我們離婚吧。」

為了讓張家人盡速搬離現在的家,還自己清靜的生活,向來對薪水不計較的朱顔找了總編李之遠,開門見山直奔主題「我要加薪,百分之五十,如果您不答應,我就辭職。」
朱顔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孤注一擲的勇氣。
李之遠跟客戶約了打高爾夫球,他身上正背著沉重的球袋,他滿頭問句的看著朱顔「你哪個組別的?叫什麼名字?要不,等我回來?」
「謝謝李總,社會組朱顔,等您回來。」
李之遠再次回到報社,已經是隔天的淩晨,美編組和印刷組燈火通明,所有的人都在確認報紙的最終定版,李之遠進辦公室剛打開電腦,轉頭看見臉色蒼白的朱顔站在門口「李總,您現在有時間嗎?」
李之遠出了名的苛刻嚴肅,一個月有二十八天住在報社,他對文字編輯並不在行,他的強項是報紙的廣告量以及對社會話題的精準掌握。但是朱顔跟他的交集不多,工作近四年的時間,他們的互動幾乎為零,但是當朱顔站在李之遠面前,他看得到朱顔眼底的銳利,她試圖用銳利遮蓋自己的傷。

看著神情蒼白的朱顔,李之遠伸了伸手「你進來,我們談談?」
「不用。」她搖著頭「結果只有兩個,答應,或是不答應。」
「你要讓我知道你現在的想法……」
朱顔搖著頭,她抽泣著說「沒有時間了!」
「我們好好聊聊,可以嗎?」
「對不起……」朱顔眼神堅定地看著李之遠「我願意接下生活和社會組的所有採訪,從策劃直到完稿都由我自己完成,城市專欄的作家還沒有確定,我在這個城市生活三十多年,我可以……」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困難?」李之遠問。

「我沒有時間了。」
李之遠看著朱顔眼睛中的光變得暗淡,那是絕望之光。
「我答應你。但是,你也要答應我,等你想說的時候,記得我在等著你,聽你說。」李之遠居然對她妥協了。
「謝謝!」朱顔眼中的絕望之光還在。
在還沒有跟朱顔交談之前,李之遠對朱顔的認識僅在她的工作表現,這個女孩在工作上充滿熱忱,採訪的前線常看見她的眼淚,但是她在工作中異常安靜,幾乎將自己隱於萬物之間,可是身體裡依舊蘊藏了巨大的能量,這樣的一個女孩,柔軟卻堅毅,是什麼讓她慌亂到擇無旁路,只能單槍匹馬的來應對他,且要求如此激烈沒有迴旋的餘地?朱顔與李之遠的談判滿是風險,一旦達不到朱顔的要求,她沒打算給自己留有後路。
懷著這樣的好奇,李之遠走向了朱顔的辦公室。

朱顔走回座位,她給張昊打了一通電話,告訴張昊早已經知道他不愛自己的事實,同時也透露自己知道另一個女人的存在,朱顔哭著說「我沒有辦法給你祝福,但是也做不到你傷害我那樣的傷害你,我能給的不多,房子的頭期款我有能力償還了,你想要的房子,我盡自己的能力給你了,而我要的是自由,離婚協議書我寄去了你的郵箱,希望你們一周內從我家搬走,未來不要再見了。」
掛斷電話,朱顔的眼淚還在,但是這幾個月來長時間折磨自己的傷痛和焦慮突然停歇了,不再如往常那樣張牙舞爪。
李之遠聽到朱顔的抽泣聲,他沒有出聲,緩緩的退了出去。

張昊一家搬走了,房子裡可被拆走搬離的物件全都消失了,唯獨沒有被帶走的,除了父母的遺物,還有張昊和朱顔的婚紗照,曾經她在一本小說中讀到「故事的開始總是這樣,適逢其會,猝不及防;故事的結尾總是這樣,花開兩朵,天各一方。」
張昊的幸福之花開得也是適逢其會,猝不及防,只有朱顔沉進了一灘沼澤之中,難再往前。

以往總是準時下班的朱顔開始成為報社最晚離開的人,生活組併入社會組後的所有新聞都歸她整理,而她負責寫的城市報導專欄逐漸被更多的人看見,可是朱顔眼睛深處的絕望之光從來沒有滅過。
李之遠倒是時常來編輯部探班,他有時候會調侃朱顔「這間報社你入了股了嗎?這麼拼命?你要超越我嗎?每個月打算在報社住超過二十九天?」
朱顔對李之遠的對話通常不接招,連加薪及領到季度獎金的事情,她也僅寫了一封郵件,寫了「謝謝」二字。
三八婦女節的前一天,報社響應少女節,讓編輯部的所有同事完成稿子後盡早下班,朱顔不想回家,坐在電腦前寫稿,直到夜幕降臨,李之遠本來已經離開,見編輯部還有燈火,剛走進來,就見朱顔正準備吃泡麵。
「朱顔,做我們的身體真的很辛苦,一直被我們透支,陪我們經歷各種風雨,忍受辛酸,對所有的委屈都概括承受,我這個月的泡麵額度已經用完了,你願意陪我吃頓飯嗎?」
李之遠雖然嚴苛,但他個性果敢也豪邁,只要瞭解他,就會發現他冷酷的外面下有一顆溫柔的心,但是朱顔卻搖頭拒絕了「我的泡面額度還有,已經泡好了,總不能浪費了吧。」
李之遠不死心還想說話,朱顔已經將椅子轉向別處,空留了一個椅背給他,李之遠不死心的繞到朱顔面前「我猜你一定不會下廚煮菜,最拿手的頂多是煮一碗泡麵,所以才每晚不回家。」
朱顔抿了抿嘴,原本不想反擊的她突然說「您從來都不看我的專欄吧?」
李之遠沒想到朱顔突然會問自己這個問題,他的反應有些倉促「我……我不看!」
朱顔倒來了興趣,她拿起包和車鑰匙「讓你看看我到底會不會下廚煮菜!」

開車回去的路上,朱顔先去市場買了米,所有的調味料,預想著要煮什麼菜,卻在進入廚房的那一刻卻步了。自從張昊搬走後,朱顔再也沒有進過廚房,再次看到廚房的一什一物,朱顔觸景傷情,李之遠對於廚房倒是熟門熟門,主動清洗了灶臺,還幫忙把朱顔的廚房調味料全都換了一輪,李之遠洗了米之後問朱顔「你想煮什麼菜?」
所有的菜單在朱顔的腦海中過了一輪,而她最想煮的只有一道菜──「麻婆豆腐」。

朱顔把老豆腐切成小塊下滾水汆燙,打開另一個鍋子用油將花椒顆粒爆香,待香氣四溢時,用濾網將花椒和油分開,將爆香後的花椒油再次加入油鍋後,放入豬肉絲爆炒,加入調味料後放滿水,將燙好的老豆腐撈進鍋內,老豆腐在鍋內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後,隨即將豆腐放入砂鍋中再次燜燉,朱顔又拿起一個鐵鍋自制辣醬,將製作完成的辣醬放入豆腐鍋內,淋上醬油,加入蒜薑末翻炒,勾芡後讓豆腐吸飽湯汁中的顔色,一盤香氣四溢的麻婆豆腐就上桌了。
李之遠見過工作中的朱顔,但是他沒有見過掌勺的朱顔,在爐火騰起的廚房,看著人間煙火逐漸回歸到朱顔的身上,在爐火和多重味覺交錯的廚房,他看著朱顔的眼睛,覺得她的眼睛清亮也純真,在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為了眼前的這個女孩而跳動了。
「為什麼你會想要煮這道菜?」已經加了第二碗米飯的李之遠忍不住問。
「如果沒有愛情,我應該是這塊平凡的老豆腐吧,沒有任何滋味的路過人間,但是當我嘗到愛情的滋味,走入婚姻,覺得自己的人生就像是浸入了花椒中,帶著嗆和麻,但是人生想讓我嘗的滋味還不止是這樣,把我切成小塊,在熱水是滾燙過後,褪去了自己原本的味道,進入新的環境,淋上醬油,被放入砂鍋,歷經融入,改變,迎合……在人生的每個時間段尋求平衡。」朱顔的眼中又有淚光閃爍「但是也慢慢的丟了自己。」
李之遠突然握住她的手「朱顔,你很棒,你知道嗎?」
朱顔的神情一抖,眼淚掉了下來。
兩個人相視而望,竟然彼此都笑中帶淚,淚中露出了笑。

因「麻婆豆腐」,朱顔和李之遠每天有聊不完的話題,他們從工作聊到了生活,從日常提到了兒時,也從現在暢想到未來。
朱顔問過自己,對李之遠的稱得上是「愛情」嗎?
聽到他的聲音會忍不住嘴角上揚,每天睡前習慣跟他道晚安,喜歡他每天清晨的叮嚀和早安,期盼他會出現,內心會因為聽到他的腳步聲而安定……但是朱顔不敢走近他。

李之遠再來討一碗麻婆豆腐的時候,適逢週末,朱顔明明已經備好了食材,可是卻拒絕了他,朱顔剛掛斷電話,門鈴就響了起來,朱顔以為是李之遠給自己的驚喜,她邊開門邊說「不是說了不想煮……」
但是門口站著的卻是張昊。
「你……你怎麼來了」朱顔從沒想過會跟他再見面。
半年前,張昊和小曼結婚,愛得高調的兩個人跑去報社給朱顔送請柬,臨走前小曼不忘炫耀一番,說自己根本不想進入婚姻,但偏偏有新的家庭成員報到,她雖然帶球嫁入,但看在婚房的份上,覺得自己最該感謝的人是朱顔。
小曼的話聲聲在耳「如果不是你沒辦法生,張昊跟我也不會有這段緣,身為最佳前妻,我們怎麼能不邀請你呢?」
那場婚禮,朱顔雖然沒有去,但張昊只要出現在眼前就是朱顔的災難,所以當此刻看著張昊,朱顔連話都不想說直接關門。
張昊卻推開門苦苦哀求「對不起,顔顔,我混蛋,我錯了,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求你原諒我,好嗎?我們重新回去,我的房子就是你的房子,你的房子還是你的房子!」
朱顔問「你被甩了吧?」
張昊瞪大眼睛「你知道了?顔顔,對不起我錯了,小曼根本就沒有懷孕,她接近我純粹是為了錢!我有的一切全都被她搜刮乾淨了,顔顔,對不起!」

朱顔的手機突然響起來,來電的是李之遠,李之遠的語氣異常冷漠「你在哪裡?你的專欄出了問題,趕快回來修改!」
「什麼問題?」朱顔完全摸不著頭緒。
「我不知道,反正就是有問題!你現在馬上回報社修改!」
「我可以線上修改啊!」
「不行!」李之遠說得斬釘截鐵。
這端張昊還在苦苦求得原諒,在他一句又一句的「對不起」中,朱顔突然明白了一個道理,她看著張昊說「沒關係。」說完,朱顔就一路狂奔跑向報社。

她拒絕過李之遠兩次。
第一次,朱顔沮喪也痛苦,她告訴李之遠,她不是在一場雨水中淋濕那麼簡單,她自來就生長在雨水中,永遠都是濕漉漉的,她怎麼能夠期盼如陽光般的李之遠會永遠照耀自己,讓自己從此不再背負泥濘?
第二次,朱顔開車的時候停在紅燈前,那盞紅燈的設計常讓人落入陷阱,明明對向的已經亮起了紅燈,但是直行的紅燈依舊會維持五秒以上,很多人看到對面亮起了綠燈就往前衝了,朱顔從未上過當,可是當她驚覺自己逐漸愛上了李之遠時,才發現,她在還是紅燈的路口踩下了油門。
她拒絕李之遠前往探索自己的心靈之路,兩次,她都僅給了李之遠「對不起」三個字。
李之遠每次都說「沒關係」。

直到此刻張昊站在面前,朱顔才發現,這句「沒關係」,是需要多少的故作漫不經心和豁達,才能在第一時間說出口的。
受了傷的人從不想別人看見自己的傷口,向來驕傲的朱顔更是如此,她寧願讓自己成為一只獨獸,夜夜舔舐傷口期待天明,但李之遠是她的月亮和太陽,給她光輝和希望,陪她走過無數個絕望之夜。他總是默默的來,悄悄的去,為了不驚擾她,甚至不希望打擾她。
朱顔覺得自己該從自憐的悲痛中走出來了。

她奔跑下樓,看到一臉著急的李之遠來回踱步,朱顔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下來,她問「想不想吃麻婆豆腐?」
「你不是不想煮?」
「我突然發現,如果一塊老豆腐遇見了靈魂的醬料,燉煮之後成為自己的特色,也是一個很酷的事情。」
李之遠笑了笑,眼睛?滿是亮光。
「不過,你說稿子有問題?有什麼問題?」
「下一篇的城市報導,可不可以寫──」
「寫什麼?」
「寫──『以愛之名,你願意嫁給他嗎?』
「我想,她願意。」
☆愛情讓人願意變成麻婆豆腐☆
食材:板豆腐1塊、豬肉切成肉絲少許、蔥1根、薑末1匙、蒜末3顆、花椒粒1小碟、糯米粉1小碗
麻婆辣醬:香油、花椒粉、辣椒3顆、少許豆瓣
做法:起滾水鍋,在熱水中加入少許,將豆腐切成小塊狀後,下滾水鍋汆燙;起鍋熱適量油,先將花椒粒下鍋爆香,再用過濾網將花椒顆料與油分開,留下爆香後的花椒油備用;將豬肉絲加入醬油、水、花椒粉及地瓜粉醃拌均勻;同爆花椒油鍋底,放入肉絲炒至焦香後,加入製作完成的麻婆辣醬,將所有食材放進砂鍋;在砂鍋中加入蒜末、薑末拌均勻,勾芡裝盤即可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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