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為什麼我會跟她取一樣的名字?那個人,要是消失就好了……對,消失就好了吧。”
◎ 成為媒體熱點的連環謀殺案兇手純子
◎ 費盡心思終於成功轉正的前派遣員工淳子
◎ 兢兢業業的紀實作家助手絢子
◎離奇身亡的御宅族家庭主心骨諄子
◎ 在企業住宅樓的勾心斗角中生存的家庭主婦順子
五個看似毫無瓜葛的人,似乎被無形的命運操縱著,牽扯到了一起。只是因為她們有著相同的名字 “ジュンコ”,還是另有陰謀?
蝴蝶輕扇翅膀,盤根錯節的惡意將向何方蔓延?
作者簡介
作者 / 真梨幸子(1964—)
日本宮崎縣人,2005年以《孤蟲症》贏得第32屆梅菲斯特獎後正式出道,兩度入圍山本周五郎獎。真梨幸子有“日本當代致郁系推理小說女王”之稱,與湊佳苗、沼田真帆香留等被譽為“抑鬱系推理”的旗手。
譯者/ 小米呆
自由譯者,現居日本,譯有《尋隱日本》《做衣服》《好物100》《深夜食堂 嚴選之味》等。
名人/編輯推薦
我們與惡的距離,也許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遠
比肩湊佳苗、沼田真帆香留
日本當代致郁系推理小說女王 真梨幸子 天才之作
根據真實案件改編而成,直擊人性深處的黑暗
日本奧斯卡眾影後(松雪泰子、小池榮子)等領銜主演!
微小的怨可能累積成盤根錯節的惡,而詭計在人性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日本當代致郁系推理小說女王天才之作,直面人性深淵
改編日劇好評如潮
我想描寫徹底追求幸福的女性。
我想寫那種就算用錯方法,即使自食惡果,仍舊對自己的欲望誠實到近乎憨直的女性。
——真梨幸子
書摘/試閱
佐竹純子,是以靜岡縣熱海市為主要案發地、通稱“伊豆連環謀殺案”的犯案者。她原是一名酒吧女招待,因身邊先後共有五人遭遇非正常死亡,在事件曝光後,一時成為社會關注的焦點。
2014?年?2?月,在流經靜岡縣熱海市內的和田川,某個體經營者?S(時年六十七歲)被發現倒斃於水深數十厘米處,死因為窒息。死者的上衣與外褲均有破損,臉上有疑似被毆打過的傷痕,體內被檢出有安眠藥成分。警方隨即從自殺及他殺兩個角度展開調查,結果發現,被害人?S?與居住於同市的原酒吧女招待佐竹純子(案發時三十五歲)訂有婚約,並進一步查明,佐竹純子還曾經與其他數人訂婚,而幾名未婚夫都相繼離奇死亡。靜岡縣警方認為,佐竹純子有在收取個體經營者?S?五百萬日元彩禮之後便將其殺害的重大嫌疑,於同年?2?月?21?日以涉嫌謀殺將其逮捕。
〈受害者信息〉
八十歲男性非正常死亡事件
2013?年?11?月?15?日,在靜岡縣伊東市內的海岸邊,發現某律師(時年八十歲)的溺亡尸體。死者生前交付給佐竹純子的錢款金額約達兩千四百萬日元。
七十四歲男性非正常死亡事件
2013?年?11?月?29?日,某集團董事(時年七十四歲)被發現死於熱海市內的家中。死因不明。死者生前曾向佐竹純子名下的銀行帳戶轉帳匯款,合計金額約達兩千二百萬日元。
四十九歲男性非正常死亡事件
2013?年?12?月?3?日,某大學教授(時年四十九歲)在熱海市內遭電車碾壓,當場死亡。就在死亡前不久,該教授曾向佐竹純子名下的銀行帳戶轉帳匯款,金額達一千三百萬日元。
五十六歲男性非正常死亡事件
2014?年?1?月?13?日,某公司董事(時年五十六歲)被發現死於靜岡縣三島市家中的浴室內。死因不明。在此前一周,該男子曾向佐竹純子名下的銀行帳戶轉帳匯款,金額約達三百六十萬日元。
六十七歲男性非正常死亡事件
2014?年?2?月?9?日,某個體經營者(時年六十七歲)被發現死於熱海市和田川中。死因判定為窒息死亡。佐竹純子曾對該男子假意表示結婚願望,並收取對方五百萬日元禮金。
(摘選自Web百科事典?Netpedia)
幕 淳子
1
2014?年,2?月。
每當想起身邊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我的腦海裡首先浮現出的是淺田真央的哀傷面容。
是的,就是那天。五天前的突發事件帶來的刺激和興奮已趨平靜,我盡情地享受了一次久違的泡浴之樂。
就在那天,在索契冬奧會女子花樣滑冰的單人短節目[1]①比賽中,金牌的有力競爭者、女子花滑選手淺田真央,竟然出現了令人難以置信的失誤。
我通過電視直播觀看了比賽,當時的場面簡直令人不忍直視。實際上,後半場的表演我幾乎沒看,只將臉埋在靠墊裡,低低地發出絕望的呻吟,啊……
像花樣滑冰這種體育項目,我平時明明是不關注的。連跳躍動作的種類和名稱也不懂區分。甚至可以說,我對奧運會什麼的,原本也沒什麼興趣。
但是,在全民狂熱的氛圍之下,想不關注也難。那天大概是星期三吧。不對,準確來說,應該已經是星期四了。洗過澡,我漫不經心地拿起遙控器,將電視頻道切換到公共臺。原本是想隨便瞄上一眼,至於比賽結果,看早間新聞就好了。
然而,等我回過神來,已經是第二天清晨了。
洗過的頭髮居然就那麼自然晾幹了,亂蓬蓬的一團。我的頭髮非常麻煩,洗過之後必須馬上用吹風機吹幹才像樣子,這種發質沒少讓我費神。所以,平時我也非常注意頭髮的打理。
鬧鐘突然響了起來,驚天動地。時針已經不知不覺地指向了?6?點。那是我平時的起床時間。從衛生間裡傳來馬桶衝水的聲音。母親似乎也起來了。我松弛了一下緊繃著的身體,慢慢地從沙發中坐了起來。
“哎呀,你沒睡呀?”
母親一邊擦手一邊來到客廳。
“不會一直都在看電視吧?”
電視屏幕上映出淺田姑娘悲壯的表情。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從剛才開始,電視裡就不斷地重復放映著相同的畫面。
為什麼要如此殘酷?
如果是我的話,一定會選擇逃掉。我想,淺田真央現在也應該會有這樣的想法。
還是棄權吧。
“拿不到獎牌了?”
母親在一旁問道。
“今天只是短節目比賽,明天才知道結果。”
“但是,獎牌應該泡湯了吧……”我補充道。
“啊?哎呀,太可惜了。”
母親聳起肩膀,真誠地表示惋惜。然後,一邊哼著她常哼的曲子,一邊走到一旁,給電水壺灌上清水。
她可真喜歡這首歌啊。這首父親曾經喜歡過的歌。盡管當年鬧得那麼兇,終以離婚收場……母親的這種割舍不清讓人莫名地惱火。與此同時,我似乎感到體內的胃酸正在同不堪回首的記憶一起,逆行而上。可是母親的哼唱並未停止。而且完全像是故意惡心我一樣,聲音越來越大。我不自覺地攥緊拳頭……不可以。我低聲對自己說,手慢慢地放鬆下來。
算了,先不管這些,我得拾掇拾掇,準備上班了。
電視上依然不停地在重播淺田真央那令人痛惜的畫面。不用說,今天一天都將會是這種狀況。
果然,公司裡今天全是同一個話題。
“好可憐啊!”“她可怎麼辦呢?”“運氣真的太差了。”
突然,在一片同情聲中,我聽到有人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啊!說實話,她也有夠討厭的。”
這聲音是那麼熟悉,同時也充滿了不祥之感。我的胃囊不由得瞬間縮緊。
“她就是故意的,為了博得大家的同情。你不這樣想嗎?小淳?”
無形之中,似乎有只手正在向我的胳膊伸過來,我急忙扭身躲開。
不可能的,怎麼會呢。
因為,我已經超過二十年未曾見過她了。
是的。我已經忘記了她的存在,直至此時此刻。不,應該說,為了能夠忘記,我拼命將記憶的蓋子封得死死的。而且為了防止封蓋因為任何疏忽而突然漏光,我一直小心謹慎地生活著。
已經如此盡力了,現在,這又是怎麼回事?
我有些慌亂,對著耳朵連叩兩三下,環顧了一下四周,以確認她真的不在這裡。
周圍是熟悉的辦公室景象。這裡是位於埼玉縣與東京都交界處的一家損害保險公司的資料審查室。當然,那個人並不在這裡。
“本來嘛,當然不會在了。”
我舒了口氣,緊繃著的肩膀也放鬆下來。
“你覺得淺田選手會怎麼做?”
有人在同我講話。
是通過人力派遣在這裡工作的安川。
“獎牌應該是拿不到了吧?”
她的眼眸深處似乎隱藏著某種期待。
這個人很讓我頭疼。她喜歡幸災樂禍,總是對別人的過失津津樂道。正是這種卑劣的品性,導致她無論如何渴望,都一直未能被公司轉為正式職員。她經常會來糾纏已經轉為正式員工的我。明明在隔壁部門工作,卻總是特意過來找我,今天也是如此。
“換作我,肯定棄權。”
安川笑嘻嘻地說道。我內心雖然也是這麼想的,但嘴上並沒有表示同意。
我默不做聲。
“你怎麼看?眼下,淺田真央再怎麼了不起,也一定會棄權的吧?”
安川不屈不撓,仍在爭取我的同意。
她的眼影顏色烏青,看上去像是發了霉。
“……大概吧,也許……會棄權吧。”
然而,淺田真央沒有這樣做。
第二天的比賽,她打了個漂亮的翻身仗,而且是以一種極其完美的形式。淚水滑過我的臉頰。
“太棒了!”
盡管是深夜,我仍然大聲地喊了出來。
在那一刻,我的內心似乎也得到了解放。
“傻不傻啊!”
那個聲音又響了起來。
“那也沒什麼用嘛!”
是佐竹純子的聲音。
2
佐竹純子。我的初中同學。從初二到初三,我們同屬一個班級。
並且,我的名字也叫“淳子”。
雖然漢字不一樣,但日文發音同為“?Junko?”,於是我們倆經常會被不由分說地捆綁在一起。班上的同學也全然不加區分,稱呼起來都是一樣的“?Junko?”,並把我倆當作相同人格的人來對待。
對於敏感的我來說,那曾是多麼大的屈辱啊。甚至,我開始怨恨起為我取名“?Junko?”的父母來。
因為,從上初中開始,佐竹純子就是某種特殊意義上的名人。她惡名在外,是被譏諷和鄙視的物件。
“那個純子,你可要當心,千萬不要接近她。”
說這話的,是初中一年級時的同學小野。她曾與佐竹純子在同一所小學上學,並且在五、六年級的兩年時間裡,還是同班。據小野說,她們班上曾有同學被佐竹純子的卑鄙謊言害得走投無路,差點自殺。
初二開學典禮那天,分班名單張貼在告示板上,我在名單中發現了佐竹純子這個名字。
“誒?”
居然不止我一個人發出了沮喪的嘆息聲。被分在同一個班級的同學們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但是,大概沒有任何一個人的沮喪,來得像我這樣深切。在分班名單上,我的名字和佐竹純子的名字並列在一起。
我的名字是“筱田淳子”。
我的學號緊挨在佐竹純子的後面。並且,我們是同樣的“?Junko?”。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至少,從一前一後排列著的學號來看,分在同一個班級是毫無疑問的。不,不僅如此,十有八九,還應該是同一個小組的。
的的確確,我能夠體會到的,只有不祥的預感。
果然不出所料,我被安排坐在佐竹純子旁邊的座位。
後一排,右邊的座位。遠離窗戶的這個位置完全就像一個死角。是的,陰暗到令人絕望。而實際上,我們課桌位置頭頂上的電燈,不知是不是因為年壽將盡,光線微弱黯淡,似乎已經放棄了充分釋放光明的使命。
不過,在佐竹純子與我之間,有一些距離。不,應該說,佐竹純子無視我的存在。對於我時不時投射過去的目光,她從未表現出任何興趣。只有一次將視線轉向我,也僅此而已。
我若有若無的一點自尊心,似乎受到了些許傷害。
什麼嘛,這個人。
為了安慰自己受了傷的自尊,我開始努力研究起她來。
……原來如此。這種沒禮貌的態度,正是其“孤高醬”稱謂的由來吧?
她有個綽號叫作“孤高醬”。借用前面提到過的小野的話來說,她“親自為自己畫出結界,使其他同學無法靠近,成為一個不可碰觸的存在”。
……這麼形容起來似乎很酷,據說佐竹純子對除自身之外的其他人,都是居高臨下的俯視態度:我跟你們是不一樣的,我是特別的,我是天選之人。
雖然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很容易自視過高,但是,佐竹純子的表現卻偏離了常軌。為了證明自身的優越,她會撒謊。而且,她還會陷害別人。
“所以,一定要小心啊。”
“千萬不要接近她。”
我聽到過很多次這樣的話。
真是如此?
近距離觀察的話,佐竹純子是個極其普通、甚至有些土氣的女孩子。她的眼神怯懦,肩膀也似乎總在微微顫抖。看上去像是為了避免大家的注意而拼命想要融入周邊的景物之中。
如此說來,在此之前,對於佐竹純子的真實樣貌,我從來沒有仔細端量過。在壞名聲的影響下,她給人的印象就像是漫畫作品中出現的反面角色。一個臉譜化的壞人。
可是,正如我多次所說,現實中的佐竹純子卻是個普通又土氣的女孩子。如果你問我“普通”的含義,我也無法簡而答之,但至少不是“特別”。她學習成績中等,在二百五十三個學生當中,應該排在一百名左右。既非愚笨透頂,亦非聰明絕倫。如果非要找出她的“特別”之處,那就不得不提到她的身材了。
佐竹純子身量非常矮小。在當年,她的身高遠遠沒有達到一米五,而且看起來今後似乎也不會再長高了。就算會長,頂多兩三厘米,能不能長到一米五還是個問題。
縱向發展無望,她卻往橫向鋪開了規模。她又矮又胖。那種胖看起來敦敦實實,是一種無論如何減肥——就算關進監獄吃牢飯似乎也不會改變的肥胖。
我覺得,佐竹純子的壞名聲之所以成立,或許是因為她的身材。胖有時候會成為一個人受歡迎的重要因素,但佐竹純子的情況並非如此,肥胖帶給她的完全是負面的影響。
厚厚的眼瞼上脂肪堆疊,將眼睛遮住了大半,鼻子就像一坨肥肉丸子。相比之下,嘴唇卻單薄得貧相盡顯。她下顎突出,滿口大牙讓她看起來像騾子一般。總之,整體的不協調感,用“粗制濫造”一詞形容為恰當。
是的,如果說佐竹純子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那麼除了她“粗制濫造”的樣貌,便再無其他。
不過,人如果能夠在穿衣打扮和衛生清潔方面多加留意,也可以對“粗制濫造”進行修補,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粗糙感。然而,佐竹純子卻讓人看不出她在這方面有任何努力。她的頭髮油膩膩的,像是用油炒過的海草,水手服款式的校服因落滿頭皮屑而顯得顏色詭異骯臟,她的鼻子下面甚至還生了一層薄薄的胡須。
而且,令人不能忍受的,是她的體味。
那是從腋下散發出來的難聞的氣味,實際上,在她衣袖的腋下部分,可以看到很明顯的汗漬。
對她的印象,我謂之以“普通”,其實不然。
佐竹純子既不“特別”,亦非“普通”。
但是,盡管如此,也很難想象她是一個擁有如此惡評的人物。是不是有人出於某種惡意,讓她背上了惡名,或是為她貼上了特殊的標簽?我曾經這樣想過。
直到某一天。
3
“明明已經忘記了。”
我一邊解開自制便當的包布,一邊輕輕地嘆了口氣。
從昨天開始,我總是會頻繁地想起那個人。
佐竹純子。
本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的名字,現在卻能準確無誤地想起來,一字不差。
“怎麼了?”
安川又過來搭話。她冷不丁冒出來,嚇了我一大跳。
“安川?”我的聲音顫抖起來,“你怎麼會在?”
安川的午餐時間應該是?11?點半才對。而且,她每次都會跟其他臨時員工一起去附近的家庭餐館吃飯。所以,我才會選擇在一小時之後的?12?點半午休,自帶便當,在休息室吃午飯。
……沒錯,我就是刻意要避開安川。應該說,她那種不知分寸的性格讓我心懷戒備。總之,除工作之外,我不想跟她有太多交集。這種想法會不自覺地擺在臉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就像一個被警察發現了的逃犯,身體僵硬起來。
“有些資料本來應該上午到,結果來晚了。所以,好不容易忙到現在才午休。”
安川非常理所當然地在我對面的座位坐了下來,並將一個袋子隨意丟到桌子上。
“其他人呢?”
我強作笑顏,問道。
“她們跟平常一樣午休。因為只有我負責的那部分文書遲到了。”
她聳了聳肩,從超市塑料袋中取出便當。頓時,咖喱和餃子的濃烈氣味徑直鉆入我的鼻孔。
說實話,那種味道……就算客氣點說,都談不上好聞,根本無法喚起人的食欲。我不自覺地開始翻找自己的手帕,但想到如果現在捂住鼻子,未免顯得太不禮貌,於是將已經打開的便當包裹重新包上系好。
必須得找個借口,挪到其他地方去。
我與安川大概一起吃過二十五次飯。那時,我的身份還是個臨時派遣員工,跟安川做同樣的工作。我們被同一家派遣機構在同一個時期派遣到同一家用人單位,午休時間當然也是相同的。
可是,次午餐我就投降了。安川吃相難看,咀嚼食物的時候肆無忌憚地張著嘴,整頓飯從始至終,令人厭惡的聲音一直侵擾著我的耳朵。
我並沒有潔癖,而且應該算是比較寬容的人,但是這種場面真的讓我難以忍受。此外,安川自虐式的脫口秀也實在令人厭煩。盡管如此,我依然忍受了二十四次。第二十五次午餐,我終於按捺不住自己要嘔吐的感覺,驟然離席。
當時,從事同樣工作的派遣員工一共有六個人。大家都是由同一家派遣機構派來的,像一群小魚,被強行分配在一起,處理同樣的業務。我們的工作非常單調,永遠都在訂正個人信息中的文本錯誤,或許是為了防止信息泄露,我們被要求,無論是去洗手間還是去其他部門,都必須集體行動。午休也定在同樣的時間,大家一起在公司門口的家庭餐館吃?600?日元一份的日更套餐,已經成了習慣。
不想聽的話也得聽,不想說的話也要說,不想看的事情被迫看。
痛苦的是,除我之外,其他人都是煙民。她們邊吃飯邊抽煙,抽完煙就把煙蒂直接摁進喝剩下的咖啡或者冰水中熄滅,然後丟在餐盤中。就是這樣一群人……我並非抱有偏見或者鄙視,但是無論從何種角度去看,她們都是素質極為低下的人。這一點,從她們染得過紅的頭髮和著裝就可以明顯看出,而她們的談話內容永遠都是“中學時代的光榮史”。
這段不得不與她們近距離接觸的時間,比工作時間還要殘酷。本應該是休息,卻不斷地在折磨人的神經。明顯的標志就是,每當臨近午休,我就開始感覺胃痛。
胃痛一天比一天嚴重,終於在第二十五次午休時,到達了頂點。那天,我強忍著午飯時就開始出現的強烈的嘔吐感,繼續著下午的工作,突然,隨著上腹部一陣劇烈痙攣,大量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當我失魂落魄地躺在公司的醫務室裡時,心中充滿絕望。上班時間居然發生這種事情,我開始擔心自己會因此失去工作。怎知禍兮福兮,事情接下來的發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首先,我以胃病為由,成功地脫離了午休會餐的小集體,一個月後,又成功地調整了自己的午休時間。
這一切都歸功於樋口先生與我的那次會面。因為在辦公室吐血,我的情況引起了派遣公司的關注,負責人事調度的樋口先生約我見面了解情況。正是這次會面,讓我迎來了可喜的轉機。
樋口先生負責多摩地區[2]①的工作,是個小我五歲的年輕男子,經常被派往多摩地區工作的我,時常會得到他的關照。那天,我被他約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快餐店面談。見面之後,我向他請求:“請跟我的部門負責人做一下工作,看能否將我的午休時間調整一下。”因為午休有三個時間段可以選擇,所以並非不能實現。
“為什麼呢?”樋口先生當然會問到理由。
我不想跟那些人一起吃飯……這種話不好直接說出口,我吞吞吐吐地正在想借口。
“好吧……我大概明白你的心情。”
樋口先生整了整領帶結,默默地點了點頭。
他接著說道:“說起來,這次的任務來得比較突然。因為發現了大量錯誤,必須盡快處理。對方當時要求在第二天之內必須集齊六名工作人員。而且,電話是在傍晚打來的。哪怕給我一整天的時間也行啊,這樣我就比較有把握,可以找到具備相應能力的人。可是,實在是太匆忙了,不得不將之前因為經驗不足而沒派出去的人也召集起來……其中有技能又有經驗的人,只有筱田小姐你了。真的,你有時間接下這次的工作,可真是太好了。”
原來還有這樣的內情。接受這項工作的時候,我已經兩個星期沒有活幹了,所以一接到樋口先生的電話,我就馬上答應了。“現在回想,”我試探性地說道,“我真的非常後悔……”
“請不要這樣說嘛!”
樋口先生撓了撓理得短短的頭髮,眉毛耷拉成八字。
“要是沒有筱田小姐,我真的很難辦吶……而且,對方的負責人也表示,只有你值得信任。只有把工作交給你才放心。昨天還特意向我強調,不希望你辭職。”
既然這樣,那麼,起碼應該把我的午休時間從那些人當中解救出來吧……這句話我當然沒有直接說出口,但是樋口先生似乎已經接受了我的請求。
“明白了。那就交給我來辦吧。”
但是,樋口先生神經比較大條,他將我的請求內容原原本本地轉達給了對方。
“聽說,她不願意跟我們一起吃飯呢!”
說這話的,是經常跟安川混在一起的年齡的女性。
此人工作能力不怎麼樣,卻總是一副大姐頭的做派,舉手投足活像一個牢頭獄霸。而且,她幾乎每天都在吹噓,自己曾是當地小有名氣的女混混云云。不知是不是這些吹噓起到了作用,其他派遣員工也很聽她的話。被這種人看作眼中釘,我的日子當然不會好過。從此,我徹底被她們排除在外,不時聽到她們指桑罵槐。沒想到,剛從午餐會的地獄中逃脫,另一個地獄的蓋子卻向我打開了。
不過,我又一次得到了拯救。負責員工轉正的人對我的工作非常滿意。
“再堅持三個月,現在這項任務結束之後,除筱田之外,其他人的合同都會終止。”
這話大部分是真的,只有一小部分不對。
和我一起續簽勞務合同的,還有安川。似乎她的打字速度得到了認可。確實,她打字很快。可是別的就完全不行了……
我祈禱安川快點結束勞務合同。結果,就這樣過去了三年。
派遣員工原則上不能在同一個用人單位連續工作三年以上。因為三年派遣做同樣的工作,用人方就會面臨雇傭義務。所以必須要在滿三年之前決定,是終止合同還是錄用為正式員工。
我很幸運,順利地轉為了正式員工。被幸運眷顧的只有我一個人。在三十歲過半的時候,我終於得到了一份“安穩”。而且,終於可以和安川分開了。
然而,安川又被重新派遣,分到了隔壁部門。雖然是派遣在同一個公司,並超過了三年,但如果部門不同,就不存在問題了。
簡直是孽緣。
幸好她是在其他部門。雖然是同一樓層,但是工作內容和時間安排完全不同。重要的是,正式員工與派遣員工差別很大。所以,可以說我跟她已經毫無關係了。
盡管如此……
“筱田,你自己做的便當啊?”
安川問了與三年前一模一樣的問題——是的,那是我次帶便當到公司的時候。當我獨自坐在休息室的角落裡,打開便當盒時,派遣員工們簇擁著她們的“獄霸”,在我面前坐定。
“哇,好可愛的便當呀!”
安川言不由衷地說道。
“不過,那麼一點點,夠吃嗎?”
當時她那不懷好意的眼神,我至今也不會忘記。
“不嫌棄的話,這個,送給你吃!”
安川放了一只橘子在我面前的桌上。那橘子看起來已經很不新鮮,實際上,用手指一按就軟趴趴地陷下去了。
在那以後,安川經常會特意來看我的便當。
“筱田的便當看起來真的很好吃呢!筱田可真是個好太太呀!”
她明明知道我是單身,卻總是故意這樣說。
“誰要是娶到筱田這樣會做飯的太太,一定舍不得離開。男人吶,關鍵的就是得抓住他們的胃。筱田,你可真會抓住男人的弱點呢!”
今天,她失憶般地又重復了同樣的問題。
“你自己做的便當嗎?”
似乎我自己做便當這件事有什麼不對。我不想理她,想說是母親做的,但說這種謊也沒什麼意義。母親不太擅長做飯。早上她能做的,只是用電水壺燒一壺開水。不過,以前她倒是一直給我做飯來著。但自從離婚以後,便鮮少下廚。母親喜歡收拾整理,擅長做清潔,我做飯後弄得亂七八糟的廚房,她都會收拾得幹乾淨凈。所以我們分工合理、配合默契,母女關係處得還不錯。雖然想到將來,還是會有些不安……唉,如果有談得來的好朋友,我一定會將私人生活中的種種煩惱都講給對方聽。我又不是什麼神秘主義者,相反,我還挺喜歡說自己的事情的。
但是,面前這個人,不行。
我抬頭看了看安川的眼睛。依然是烏青色眼影,發了霉一般。
“……淺田選手,居然沒棄權吶!”
安川邊往餃子上澆著調味汁,邊轉換了話題。因為動作粗暴,幾滴調味汁濺到了我的襯衫上。
她根本沒有道歉的意思,繼續著手上的動作。
“本以為她肯定會棄權呢,反正獎牌是完全沒希望了嘛!不過,要真那樣的話,恐怕以後就接不到廣告代言了吧!”
安川用牙齒撕咬著餃子,咕咕咯咯地笑了起來,形容卑鄙。
安川這一點也極令人討厭。她喜歡極力詆毀和貶低名人或者話題人物。
而她,居然是兩個孩子的母親。
這樣的母親養育出來的孩子,會變成什麼樣的人呢?忽然之間,我心念一動。
“……佐竹純子現在變成了什麼樣的女人呢?”
這句話差點不經意地溜出口來,我慌忙堵住了嘴。
“怎麼了?”
正在鼓搗著餃子的安川伸過頭來問。
“哎呀,這手表是新買的?”安川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喔唷!這是正品?”
我沒做聲,安川越發糾纏不休:“成為正式員工就能買得起這麼貴的東西了!羨慕!”
“……不是的啦。”
“那,是男朋友送你的?”
“……”
我捧起飯盒,趁機將手表藏進了袖口。
“怎麼了你?”
“嗯,不好意思,我突然覺得胃不舒服……”
我將飯盒收進包裡,站起身來。
明知這種行為只會助長安川心中的惡意,但我已經無法控制自己。
逃一般地離開。
4
乘上電車之後,佐竹純子又出現在我的腦海,像蒼蠅一樣,一直在腦中盤旋,怎麼趕也趕不走。
這是怎麼了?
嗯,一定是因為睡眠不足的緣故。這個星期一直都沒有好好睡覺。昨天和前天更是,連續兩天徹夜觀看花樣滑冰比賽的直播。一定是因為這個,所以頭腦恍惚,出現了幻覺。
可是,為什麼會想起她呢?與她一起度過的兩年,應該已經被我完全塗黑了才是。
到底是為什麼?
就在那天晚上。我回到位於狹山的市營公寓的家中,時間大概已經過了?8?點。
客廳裡,母親像往常一樣在看著電視。大概是冬奧會特別節目吧,屏幕上出現的是淺田選手的面部大特寫,笑容燦爛。
真好啊,看到笑容回到她的臉上。
我想起今天早上的興奮和感動,心情舒暢,對母親說:“我回來了。”
“啊。”
母親轉頭看著我,神情中帶著些緊張。
她目光閃爍,仿佛試探般地問道:“佐竹純子……你還記得嗎?”
什麼?
佐竹純子?
仿佛心中的秘密一下子被戳穿,我頓時不安起來。
“……怎麼回事?”
語氣不自覺地變得粗重起來。
“我怎麼會不記得!”
喊出這句話後,我猛地蹲了下去。各種感情交織在一起,感覺自己一直壓抑至今的衝動終於要爆發出來。
這種風暴前的預感已經好幾年未有過了。
母親的目光怯懦起來。似乎隨時準備逃走。
因為她知道我會有什麼反應。既然知道,為什麼還要突然提到那個名字?!
是的。剛才母親提到的名字,不就是使我,不,使我們的家庭崩潰的罪魁禍首嗎!
Satake Junko?……佐竹純子。
當然不會忘記。
無論我如何試圖封存記憶。
無論我如何將記憶塗抹得漆黑一片。
怎麼可能忘記呢!
在即將爆發的前一秒,我驟然站起身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問道:“佐竹純子她……怎麼了?”
母親見狀,默默地將攤在膝上的晚報遞了過來。
靜岡縣自去年?11?月到今年?2?月間,有五名男子相繼離奇死亡,死者體內均檢出安眠藥成分。警方於?21?日上午,以涉嫌殺害熱海市餐飲店經營者裡山一樹(時年六十七歲)的罪名,將曾與裡山交往的同市某酒吧從業人員佐竹純子緝拿歸案。
裡山於?2?月?9?日下午?3?點左右,被發現俯倒在熱海市和田川水深數十厘米處,因窒息而死亡。其上衣與外褲均有破損,臉上有被毆打過的傷痕,經檢驗發現,死者體內有安眠藥成分。
裡山的一位男性友人稱,裡山曾在數日前表示,“結婚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2?月?7?日上午?8?點鐘左右,裡山說“要去見女朋友”,便離家出門。從傍晚?6?點鐘左右開始,裡山的電話一直無法接通。
據知情人士透露,非正常死亡的其他四名男性,均與佐竹純子有過交往或者有過金錢糾紛。
“看來,她又回熱海了呀。”母親表情苦澀地說道。
“是吧。”我應道。
電視上,淺田真央笑靨如花,真的非常可愛。但是,如果佐竹純子在的話,一定會說出這樣的話:“得意什麼嘛。一點都不可愛啊。你不覺得我才可愛嗎?”
可愛?
這張臉哪裡可愛?
我盯著大幅印在報紙上的犯罪嫌疑人的臉。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拍的照片。不過,這張臉毫無疑問,屬於那個佐竹純子。
其粗制濫造的程度絲毫沒有變化。換作我,如果長了這樣一張臉,會考慮整容的吧,或許會考慮自殺。
而佐竹純子卻頂著這張面孔一直活到現在。充滿自信,簡直看不到一點點自卑。
我之所以這麼懼怕她,大概就是因為她的這種強大。如果她是那種對於自身容貌抱有自卑而考慮整容的人,也許我不會這麼怕她。
“你看我,像不像宮澤理惠?”
“但也有人說我像山口智子。”
“不過,我覺得我誰都不像,我比她們任何一個都要可愛!”
她具有一種自以為美的強韌的妄想能力。而為了避免被卷入這種妄想之中,我嘗試了各種抵抗方式。
可是,她卻沒完沒了,不知休止。
“哎,你不覺得我特別可愛嗎?”
煩死了,閉嘴吧,你這個丑八怪。
“怎麼了嘛,是不是嫉妒我呀?哎,小淳……你說話呀小淳。”
5
哎,小淳。
次被佐竹純子這樣稱呼,大概是在開學典禮過後第五天。
開學典禮第二天舉行的能力測試成績出來了。班主任老師挨個叫著名字,將?A6?尺寸的成績單發到每個人手中。成績單上記載著自己各個學科的分數,以及在年級當中的排名。
簡直是奇跡,我居然排進了全年級三十名以內。我正沉浸在驚喜之中,耳邊突然傳來一個粗啞的聲音,
“哎,小淳。”
我惶然四顧。
侵入視野的是佐竹純子那只肥肉丸子般的鼻頭。
“哎,你的成績單給我看看。你也可以看我的。”
佐竹純子突然提出建議。
啊?為什麼呀?我雖然疑心重重,但又被一種虛榮心所驅使,終,想炫示自己奇跡般的成績的心理占了上風。我放鬆警惕,接受了她的提議。
可是,佐竹純子看了我的奇跡成績單之後,只是輕描淡寫地“哦”了一下。
這麼說,她的成績比我的還好?我品嘗著小小的失落,打開了她的成績單。
啊?
就算要講客套,那也談不上是什麼好成績。
年級排名二百開外。倒數起來也許會快一些。就連我都從來沒有拿過這麼差的成績。她總是在讀一些看起來比較高深的小說,我還以為她學習會很厲害。這不,眼前的書桌上就明晃晃地擺著一本谷崎潤一郎的文庫本……等等,她的語文成績真的還不賴。不過也只有語文成績好,接近滿分。
“好厲害呀!語文。”
佐竹純子只顧盯著我的成績單,沒有響應我的夸獎。
這人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還給我吧。”
可是,她就像完全沒有聽到一樣,將我的成績單折了幾折之後,塞進了自己的書包。
“喂,那是我的成績單啊!”
我把佐竹純子的成績單拍在她的書桌上,再次強調。
“喂,把我的還給我呀!”
可是,眼看就要到上課的時間了。老師已經走上了講臺。
“喂,佐竹同學,我的……”
“你安靜一下不好嗎?”
佐竹純子瞥了我一眼,說道。
“開始上課了哦。”
終,那張成績單再也沒有回到我的手中。取而代之的是佐竹純子的成績單,不知何時跑到了我的書包裡。
並且,“佐竹純子”的名字已經被修正液抹去,上面寫上了我的名字。
先發現這張成績單的是母親。盡管我已經上初中了,母親仍然喜歡檢查我的書包。不知是否與她曾經做過教師有關係,她堅信,完全掌握女兒所持物品的內容,是做家長的義務。
“淳子,這是怎麼回事?”
發現了成績單的母親像被噌地點了一把火,怒氣衝天地質問我。無論我如何解釋,說這不是我的成績單,是同桌同學的,她都不肯相信。
“怎麼可能會有人做這種蠢事!你這樣撒謊騙人才可怕!”
母親開始了長長的說教,我突然想到……我的成績單被改成了佐竹純子的名字,那麼,此刻她正在接受家人的夸獎吧?
想到這裡,我不由得顫抖起來。
我明白這就是佐竹純子的手段。
“千萬要小心佐竹純子。”
“千萬不要接近佐竹純子。”
這些警告沒有一點點惡意,而是出於一片好心。
果然,必須要對她多加防備。
可是,佐竹純子巧妙地避開我的警戒心,狡猾地闖入了我的領地。
第二天,我正在跟男生討論委員會選舉的事情,她很自然地插到我們之間,對我說道:“哎,那個,借給我。”
佐竹純子用雙手的食指和拇指比畫出一個方形,撒嬌般地對我說。
那手勢代表的是衛生巾。趁我發蒙之際,佐竹純子乘勝追擊。
“小淳,你現在不是正在那個嗎?肯定帶著的吧?”
像被突然潑了一盆熱水,我的臉騰地一下燒得滾燙。
男生們尷尬起來,開始與我拉開了距離。
難以置信!居然挑這個時候故意說那種話!在男生面前,用那麼大的聲音!
“那就借給她嘛!”
有的男生跟著煽風點火。
“哈,既然說借,那用過之後是不是還要歸還啊?”
惡作劇般的壞笑聲此起彼伏,等我反應過來時,發現被卷入嘲笑的漩渦中心的,只有我自己。佐竹純子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不見了。
那一整天,我都被男生們“那個、那個”地嬉笑嘲諷,女生們生怕自己搞不好會被牽連,不敢上前維護,只能遠遠地旁觀。
一整天,我都在暗暗告訴自己,只要忍過這一天就好了。
怎知第二天,依然有男生嘲笑我,我放眼四望,間或還會撞上輕蔑的眼神。甚至有人還直接罵起來:“嘖嘖,沾著血……臟死啦。”
女生們則無動於衷,她們刻意與我保持著距離。即便我上前搭話,也只含含糊糊地敷衍一下,之後馬上離開。
偏偏要趕在這個節骨眼。在這段時間裡,如果不想辦法加入某個小集體的話,本學期將會一直孤立無援。所以無論如何,我必須爭取被哪個群體接受才行。
但是已經遲了。
我的周圍已經空無一人。
不,還有一個,的一個。
佐竹純子。
她唇邊漾起憐憫的微笑,說道:“放學一起回家吧?”
[1]① 在花樣滑冰單人滑短節目(shot program)中,選手應在2分?40?秒?±10?秒的時間內,完成一系列必選動作,包括跳躍、旋轉和步法等。
[2]① 日本東京都都中除去東京23區(舊東京市)以及島嶼地區(伊豆諸島、小笠原群島)以外的區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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