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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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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春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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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普陀山之旅後,程家四房的二表小姐周少瑾,
在長房的地位赫然抬高了不少。
不僅得了郭老夫人真心疼愛,
就連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四爺程池,
對這花朵般嬌弱的姪女,也是耐性十足,關切有加,
甚至為了少瑾,更動了他許多未來的計畫。

周少瑾對程池的依賴越來越深,
但她心中卻揣著重生這個天大的祕密。
她不想欺騙池舅舅,
她更不想池舅舅把她當成怪物或者是瘋子!
可她如果不想程家像前世那般走向滿門抄斬的結局,
她就必須要讓池舅舅意識到這個危險!
在她還沒有想好該怎麼說出口的時候,
聰明絕頂而又洞察人心的程池,
卻早一步對她提出了疑問……


本書特色 

《九重紫》作者吱吱全新重生宅鬥代表作!
紅顏薄命,重生歸來。

她是金陵城一朵嬌弱美麗的花,
就算重生,也力單勢薄,人微言輕。
可她絕不認命!
改變,也能從最小的地方開始……

 

作者簡介

吱吱,女,起點女生網白金寫手,著有《以和為貴》、《好事多磨》、《庶女攻略》、《花開錦繡》等作品。
喜歡看書,宅,吃,是個一直以來都不太接地氣的人,相信愛情,相信童話,相信世間一世美好的事物。
願《九重紫》能帶給大家閱讀的樂趣。

書摘/試閱

第一章
晚上,程池回來,商嬤嬤指使著小廝端了熱水進來服侍他更衣,自己則站在一旁稟道:「二表小姐來找過您了。」
程池很是意外,道:「是怎麼過來的?」
商嬤嬤一時沒聽明白,笑道:「這我倒沒問。不過,二表小姐是跟著她繼母一起過來的,應該是坐的轎子吧!」
「我不是問這些!」程池耐著性子道:「我是問,二表小姐是給老夫人問了安之後過來的,還是悄悄地過來的?」
商嬤嬤聞言不由斟酌道:「二表小姐過來的時候,老夫人正和周太太說話。老夫人和周太太的話還沒有說完,二表小姐就回了上房……」
那就是悄悄過來的了。
這丫頭片子,難道闖了什麼禍?
程池在心裡琢磨著,脫錦袍的速度都慢了下來。
走的那天她還高高興興的。後來程箏送了兩匣子御膳房的點心,母親特意留了一匣子給那小丫頭,準備初二那天她過來賞給她的。結果初二那天她去嘉樹堂給關老安人拜了個年就匆匆回了平橋街……難道是四房那邊透了口風,她知道關老安人想留了她在四房心裡不舒服所以跑了?
這倒有可能!程池的眉頭就蹙了起來。
他倒是想給那小丫頭片子保門好親事,可瞧來看去的,沒一個看得上的。
要不,把目光放遠點?蘇杭、淞江、無錫都離金陵挺近的,坐船也就幾天的工夫,要是那些地方有合適的人選,也未嘗不能考慮考慮……
程池把脫下來的錦袍交給了清風,問商嬤嬤:「那小丫頭沒讓妳傳個話?」
「只說有要緊的事找您。」商嬤嬤說話更慎重了,道:「其他的,倒什麼也沒有說!」
程池撇了撇嘴。
在那小丫頭眼裡,雞毛蒜皮的小事在她眼裡也是大事。
但他還是想了想,道:「那她情緒如何?」怕商嬤嬤聽不懂,他解釋道:「我是說她是愁眉苦臉的?還是和平時一樣?還是挺高興的?」
商嬤嬤仔細回憶著當時的情景,道:「好像和平常一樣?」
這算是什麼回答?程池不滿道:「到底是一樣還是不一樣?」
商嬤嬤越發不敢肯定了,躊躇半晌。
程池道:「算了!明天遇到她就知道了。」
商嬤嬤笑著應「是」,冒了一額頭冷汗,恭敬地退了下去。
程池不禁哂笑。
自己著的哪門子急啊?橫豎幾個時辰之後就知道了。
他洗了臉,重新換了件衣服,正準備去給郭老夫人請安,朗月跑了進來,急急地道:「四老爺,顧家老安人駕鶴西去了!」
「你說什麼?」程池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顧家老安人駕鶴西去了?什麼時候的事?老夫人那邊得了消息嗎?」
朗月忙道:「顧家專程派了人給老夫人送了喪帖,另給程家的喪帖還沒有到。老夫人已經在換衣服了,派了小丫鬟過來通稟,說是讓您也趕緊換件衣服,這就往顧家去。府裡的事暫時先交給秦大總管。」
顧家的老安人逝世,程家也要去弔唁的。但喪帖通常都會在死者小殮之後。專程來給程池母親報信,就是把他們當成了自家極親的人,過去之後就算不幫著裝殮也要幫著治喪。
程池忙喊了清風幫他換衣服,又吩咐朗月去收拾東西:「只怕是要在那裡住上兩、三天。」
等治喪的帳房禮房都到齊了,他才有可能抽身回來一趟。
朗月連聲應「是」。
程池略思索了片刻,喊了商嬤嬤進來,道:「我娘明天不可能宴請周太太了,妳等會過去的時候給我娘提個醒,明天一早再親自去趟平橋街,問問二表小姐到底有什麼事?若是事情不急,就等幾天再說,若是事情很急,就讓她等等,我晚上的時候過去一趟。」
商嬤嬤心裡驚濤駭浪似的。
四爺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這要是讓計老爺、蕭鎮海他們看見了,還不得把眼睛珠子落地下啊!
可她早年也是在江湖上行走、威震一方的人物,早就練成了七情六欲不上臉的本事,不管心裡怎麼想,臉上依舊一副笑容滿面的模樣,恭聲地應「是」。
程池滿意地換了件月白色的粗布棉袍,去了母親那裡。
郭老夫人正如他所料的,穿了件玄色素面細布褙子,神色悲愴地坐在羅漢床上撚著手中的紫檀木十八子佛珠。
程池上前輕輕地喊聲「娘」。
郭老夫人回過神來,眼中已滿是淚水,道:「我和你父親第一次拌嘴的時候,還是她老人家過來勸的架。當時當著我的面把你爹狠狠地訓斥了一頓,又數落了我一頓,最後問我們,是不是要和離?如果不想和離,那就萬事都得商量著過日子。如果要和離,什麼也別說了,現在就清點嫁妝,孩子留在程家,讓我帶著嫁妝回娘家去。她老人這就給你父親找個續弦,讓她住我住過的房子,管教我的孩子……我一氣,那怎麼能行?房子我能不要,孩子可不能交給別人管,讓他們喊別人『娘』。」郭老夫人說著,眼淚忍不住地落了下來,道:「誰知道她老人家卻走得如此猝不及防……」
程池上前摟了郭老夫人,低聲地安慰母親:「老安人已經八十九歲了。生前能吃能喝,死得這麼突然,也沒有躺在床上受那個累,這是好事,是喜喪,您應該替她老人家高興才是。顧家的情況您最清楚不過了。老安人這一去,顧家九老爺要回鄉守制,顧家的處境只怕會更困難了。大哥那邊,顧家肯定指望著您幫著出面說句話的,您得趕緊過去才行。」
顧家的男丁雖多,但目前仕途順利且頗有前途的卻是老安人的長孫顧清和。他如今任小九卿之一的鴻臚寺卿,老安人去世,他要回鄉守制一年,位置就得讓出來,再回京,能謀個什麼樣的職位就不好說了。
這個時候,任禮部尚書、文華殿大學士的程涇對顧清和的起復就很重要了。
郭老夫人頷首,擦了眼淚,神情已經變得堅毅起來,道:「我知道。你跟身邊的人說一聲,收拾好東西了我們這就過去。」說著,郭老夫人「哎呀」了一聲,道:「糟糕!我還說要請少瑾的繼母吃飯的……」
沒想到母親居然還記得!
程池道:「我派人去說一聲就是了。」
郭老夫人嘆氣,道:「只有等過幾天了。」
「過幾天正好。」程池道:「過幾天就春暖花開,正好請了周太太進府賞花。」
母親也可以藉此機會舒緩一下悲傷的心情。
郭老夫人微微點頭。

平橋街周家。
周少瑾得了這個消息驚得呆了半晌,想到上次去顧家做客時顧老安人孩童般直率的性子,心中很不好受,問來報信的商嬤嬤道:「池舅舅和老夫人是不是都要在顧家守上幾天?」
商嬤嬤恭敬地道:「應該得守上幾天。四爺和老夫人都帶了衣物過去。」
周少瑾莫名就覺得鬆了口氣,道:「妳去跟池舅舅說,我這邊的事不著急,讓他先安心把顧老安人的事辦完了。」
商嬤嬤笑著應諾。
周少瑾帶著她去了李氏那裡。
出了這樣的事,李氏自然不會有什麼怨言,忙道:「死者為大。我們什麼時候去給老夫人請安都行。」隨後客氣地問起郭老夫人的心情如何,寒暄了幾句,賞了商嬤嬤二兩銀子,親自把商嬤嬤送到了門口。
周少瑾問商嬤嬤:「妳是回府還是去顧家?」
「去顧家!」商嬤嬤含笑道:「四爺說了您這邊若是有了音訊,就讓我去給他報個信的。」
周少瑾就讓商嬤嬤給顧家十七小姐帶信:「……讓她節哀順變!」
商嬤嬤應下去了顧家。
程池正忙著和顧家的人商量著報喪的事,顧家幾位老太爺、老爺到此時還沒有從老安人去世的悲痛和震驚中走出去,說話行事顛三倒四,幾個管事索性有事稟了程池,由程池幫著拿主意。
一時間程池身邊坐滿了人,站滿了人。商嬤嬤在門口探了探頭又縮了回去。
程池眼尖,立刻看見了她。他沒等請他示下的管事把話說完已站起身來,道:「我那邊還有點事,你們等一會。」然後在眾人的注目下出了廳堂,在廡廊下站定。
商嬤嬤忙上前低聲回稟去平橋街的經過。
程池聽著反而揪心起來。
如果事情真像小丫頭說的不要緊,她通常都會冒冒失失地闖進來,不管三七二十一地要他辦這辦那。相反,如果事情很要緊,她反而會患得患失的不知道如何跟他開口,就像她跟他和母親去普陀山,去的時候不管想買什麼東西為了不耽擱他們的行程,她一律都不開口,可回來的時候沒了正事她就開始一會要去雷峰塔上搬磚,一會要去常州買梳篦,等到他和宋老先生為水文的事入了迷,她又能安安靜靜地在一旁不吵不鬧地自己找事做,看似任性,卻是很有分寸的。
他思忖著,看了屋裡或坐或站的人群,沉吟道:「這樣,妳去跟二表小姐說一聲,我戌時等安排好這邊的晚膳之後就過去,讓她等我一會。」
商嬤嬤心中暗訝。
不是說事情不要緊嗎?四爺還過去幹什麼?
商嬤嬤自從做了程池的僕從,就學會了不置疑程池的任何決定。
她恭聲應「是」,去了平橋街。
周少瑾正在和姐姐商量:「……顧家的老安人去世了,我們是不是也應該去祭拜一番?不管怎麼說,當年我們也和老安人打過交道,而且和顧家的十七小姐交好。」
周初瑾抿了嘴笑。
妹妹越來越有主意了。她這哪裡是和自己商量,分明是要說服自己。
妹妹這樣,她才能放心地出嫁。
周初瑾點頭:「這件事妳與太太去商量就行了。」
有了蘭汀和欣蘭的事在前,想必李氏不會不答應的。
周少瑾高興地應了。
春晚進來稟說商嬤嬤過來了。
周少瑾忙讓春晚請了她進來,並向姐姐解釋道:「早上是讓她帶的信。」
周初瑾不敢怠慢,吩咐冬晚請了商嬤嬤到廳堂裡喝茶。
商嬤嬤哪裡敢,畢恭畢敬地站在那裡候著,等到周少瑾姊妹出來,忙上前行禮,道:「奴婢奉了四爺之命過來傳話。說是顧家那邊的親眷陸續都得了喪報,不時有人來奔喪,四爺要把那邊的晚膳安排好了才能過來。讓二表小姐耐心地等一等。」
周少瑾不由和姐姐交換了一個不解的眼神,然後好奇地問商嬤嬤:「不是說了我這邊的事不打緊,讓池舅舅先忙完了顧家的喪事再說的嗎?」
商嬤嬤笑道:「我也是這麼回的四老爺,可四老爺卻執意要過來……」
周少瑾只好點了點頭,道:「有勞嬤嬤了。我到時候等著池舅舅過來就是了。」
商嬤嬤笑稱「不敢」,起身告辭。
持香送了商嬤嬤出去。
周初瑾問周少瑾:「妳都讓商嬤嬤給池舅舅說了些什麼?怎麼池舅舅好像有所察覺似的。」
周少瑾茫然地搖頭,道:「我什麼也沒有說啊!」隨後把事情的經過鉅細靡遺地告訴了姐姐。
周初瑾也不明白,只好不想,道:「既然池舅舅等會過來,那就吩咐廚房裡做點宵夜好了。不管用不用得上,總是我們的一片心意。」
周少瑾很是贊同,親自去廚房交代了一番。
李氏那邊也就得了消息。
她和李嬤嬤道:「沒想到二小姐的話在長房如此的有分量。這麼晚了,出了這麼大的事,長房的四老爺卻特意抽空過來一趟……」她說著,不由目露困惑,「我聽說長房四爺是兩榜進士出身,行事極有謀略手腕的……難道這個四老爺不是那個四老爺?」
李嬤嬤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道:「要不,到時候我去瞧瞧?」
「也好。」李氏覺得自己越和周少瑾相處,就越覺得她看上去柔柔順順的,說話行事卻越想越讓人覺得大有深意,「妳小心別讓人發現了。」
「您就放心好了!」李嬤嬤笑道。天剛剛暗就去了廚房。等到戌時過了一刻鐘,春晚過來讓廚房端碗白粥、三四樣小菜去正房旁的花廳。
李嬤嬤尋思著應該是長房的四老爺過來了,提了個銅壺裝著打水的模樣去了花廳。
花廳燈火通明,[木隔]扇大開,僕婦們都服侍在廡廊下,周少瑾陪著個年輕男子坐花廳正中的圓桌,持香帶著春晚和冬晚擺著碗箸。
那男的不過二十四、五歲的樣子,穿了件月白色的粗布棉袍,面容儒雅,五官俊朗,氣質謙和,讓人心生好感,有種腹有詩書氣自華的雍容與矜貴。
李嬤嬤正尋思著要不要裝著無意間路過的樣子上前去看看,那男子突然抬起頭來,和她的目光碰了個正著。
那男子原來溫煦的目光陡然間像出了鞘的劍一樣,寒光四射地朝她射過來。
她下意識地身子一抖,忙垂下了目光,趨利避害的本能地快步離開了花廳。
程池收回了目光。
周少瑾一無所察,還在他的耳邊嘮叨著:「……太晚了,怕你不能克化,只讓廚房做了些清淡的,您先將就著。明天一早記得多吃點。我看過別人家治喪,一整天忙下來,要脫層皮。管事們若是都到了,您可要記得歇歇,事情是做不完的。您又厲害,又有能力,您要是搶了別人的事,您自己受累不說,別人也未必會感激您!」
程池的嘴角抽了抽。
「妳怎麼像個老太太似的!」打斷了她的話,卻道:「我身邊有懷山和商嬤嬤服侍,不用妳操心。」
「那就好。」周少瑾不以為忤,接過小丫鬟手裡的白粥放在了程池的面前。
程池喝了口粥。香甜軟糯,正宗的潮州白粥。
他很滿意,不動聲色地嘗了嘗白灼青菜。
很地道的廣式菜餚。讓忙了一天的程池吃得非常滿足。
周少瑾悄悄地笑。
等程池用了宵夜,喊丫鬟打了水進來給他擦手。
程池站起身來,道:「妳和我去院子裡說話吧!」
院子裡說話,萬一讓人聽見了怎麼辦?周少瑾有些猶豫。
程池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這小頭片子只怕是遇到大事了。
只是不知道是她姐姐出嫁的事呢?還是她自己的婚事?
他道:「站在院子裡說話才好。誰在哪裡,一目了然,也就不怕被人聽見了。」
周少瑾恍然大悟。
如果關在屋子裡說話,別人看不見她的同時她也看不見別人,反而容易被人所趁。
她跟著程池去了院子。
程池在甬道正中站定,柔聲道:「妳慢點說,到底出了什麼事?」
與上次大大咧咧地坐在書桌後面不耐煩地問她「妳又有什麼事」截然不同。
周少瑾愣了愣,才悄聲把程輅的事告訴了程池。
程池挑了挑眉,沒有作聲。
他早就覺得這個程輅表現得太完美,有些不對勁。
可他並沒有放在眼裡。像程輅這樣的小人,他抬指就能碾成泥!
就算現在,他依舊沒有把程輅放在眼裡。
如果不是小丫頭相求,他就算知道程輅做了些什麼也多半會放程輅一馬,等他中了舉人或是做了進士,做出更讓人憤恨的事,他再收拾他也不遲。
就這樣一下子拍飛,對方根本就不是對手,有什麼樂趣可言?
可小丫頭既然求到了他的面前,他不來見小丫頭也就罷了,既然見了,他怎麼好甩手不管?
不過,照小丫頭這辦法,三、五年才見效。他馬上就要離開程家的,怎麼也得在離開前把這件事辦成了才好。
程池在心裡琢磨著。
周少瑾以為程池懷疑自己所說的話,頓時有些不安起來,道:「我說的句句是真!您若是不相信,可以讓人去查!我也知道這樣對程家不太好,可程輅這個人……實在是太陰險了,略不留神就弄出點事來。常言說得好,只在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我們這樣防著他,實在是太累了……」
「我沒有懷疑妳!」程池打斷了她的話,沉吟道:「我也沒有覺得這樣做對程家有什麼損害。才勝德謂之小人。小人智足以遂其奸,勇足以決其暴,是虎而翼者也。妳們做得很對。我只是在想有沒有更快的辦法……
「但妳的意思我已經知道了。妳不要寫信,帶個口信給妳父親。你們兩家有恩怨,紙包不住火。他的幕僚在金陵城出入,太打眼了。程輅若是有個什麼風吹草動的,不免會聯想到妳家去。還要防著程輅狗急了跳牆,做出什麼危險妳們姐妹倆的事。
「這件事妳讓他別插手了,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周少瑾如釋重負。她就知道,池舅舅肯定會幫她的!
「謝謝池舅舅!」她甜甜地笑。
程池猝然間想起了程嘉善。
周少瑾一個小丫頭都看得出程輅不妥當,他有段時間卻和那程輅走得很近。他難道對程輅的人品行就一點覺察也沒有?如果真是如此,那他還真如母親所說的,不足以成為程家的宗子……
程池想著,辭了周少瑾。
周少瑾送出他出門。
程池卻道:「讓你們家的那個馬總管送我出去就行了。雖說是春天了,晚上的風還有點冷,妳小心著了涼。還有,妳今天晚上好好地睡一覺。只怕自從妳父親的那個幕僚回來之後妳就沒有能睡個安生覺……」
周少瑾嘻嘻地笑,道:「池舅舅好厲害!」
她這些日子的確睡得不好。
不僅僅因為程輅的事,還有程詣的事。她很清楚長輩的想法。若是她嫁了程詣,雖不能榮華富貴,卻也能衣食無憂。
如果換個人,她肯定不會拒絕。可程詣,她實在是沒辦法想像兩個人像夫妻一樣在一起過日子……何況,她早打定主意,她今生肯定會嫁人,但她只會像前世似的和別人做假夫妻。如果她嫁了程詣,這件事怎麼能瞞得過長輩們?
萬一父親答應了外祖母她可怎麼辦啊?
周少瑾的眼底不禁就浮現出股輕愁來。
本轉身要走的程池看著心中一跳,想了想,道:「少瑾,妳是不是還有什麼話對我說?」
周少瑾嚇了一大跳,直覺地迴避道:「沒,沒有。我沒有什麼事!」
程池壓根就不相信。他瞭解的周少瑾,是個像孩子一樣藏不住情緒的人。
如果沒有其他什麼為難的事,她又向來信賴他,他答應幫她處理程輅的事,她此時應該滿心歡喜而不是眼帶輕愁才是!
程池道:「妳告訴了我,我說不定閒著無事還會幫幫妳。妳要是不說,可別指望我再管妳的閒事!」
周少瑾聽著心裡怦怦直跳,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不告訴池舅舅,以後池舅舅真的不管她了她該怎麼辦?特別是她還沒有機會把程家以後會被滿門抄斬的事告訴池舅舅呢!告訴池舅舅,這麼私密的事,她怎麼好意思說給池舅舅聽?何況這件事碧玉也只是聽外祖母和郭老夫人這麼一說,事情最終會怎樣誰也不知道,萬一事情有了變化,池舅舅會不會覺得她聽風就是雨,藏不住話,不夠持重啊?
她悄悄地打量著程池的神色。
程池冷笑。
周少瑾的手緊緊地絞在了一起。她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再犯這毛病了。
程池看著心一軟,柔聲道:「是不是在擔心和程家的婚事?」
周少瑾睜大了眼睛。原來池舅舅也知道了這件事。
她臉脹得通紅,嘴角翕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程池道:「妳別擔心,這件事我來處理。」
處理?!怎麼處理?
周少瑾緊張地抓住了程池的衣袖,道:「您,您別說……外祖母會傷心的……」
程池一聽心裡騰地就竄出股火來,沉聲道:「莫非妳還想嫁給詣哥兒不成?」
周少瑾被他這麼一說,不僅緊張,而且心虛起來,好像她做錯了什麼事似的,連連擺手道:「不是,不是。我不想嫁給詣表哥,可我也不想讓外祖母傷心,我更害怕父親和外祖母因為我而心生芥蒂……」她說著,忍不住眼眶就濕潤起來。
他們都是她的親人,她怎能因為自己的緣由而讓他們有了罅隙?
她眼瞼低垂,長長的睫毛上掛著顆晶瑩剔透的淚水,彷彿被春雨沖洗過的嫩葉,陽光出來,只餘葉尖上那一滴泫然欲落的雨珠。
程池在心裡嘆了口氣,道:「妳放心。我不會直接去跟妳外祖母說,也不會讓妳外祖母他們疑心這件事與妳有關係的……」
「真的嗎?」周少瑾驚喜地抬起頭來,那滴淚珠就落在了臉頰上,映著她粉粉的面頰,如一顆晨露。
「真的!」程池再次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妳不想讓他們為難。」
「嗯嗯嗯!」周少瑾點著頭,眼睛像月牙般地彎了起來。
真是個孩子!程池不由也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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