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裡的一條河（簡體書）

《生命里的一條河》由李剛所著，生命是一條河。《生命里的一條河》：我的安靜，也有多次地站在屋後的小河邊，或坐在一塊小圓石上，看著河面的動靜。就那樣靜靜地，注視著一只蜻蜓點水，觀察著柳條魚穿梭的游戲……

《生命里的一條河》由李剛所著。
生命是一條河。
說到一條河，它就在我的屋後。也許這就是我生命的開始，也在記憶中有著深刻的念想。
在江南的農村，這樣的河流特別多。它們就像濕潤的土地上遍布的血管，靜美的流淌，悠然自得。水的清綠，岸的唯美，水面映像里豐富多彩的景致，能叫人回憶出長長的詩篇。尤其河水映著的天藍，藍得能讓一朵云格外的潔白。

那是一條真實的河流。它叫通潮河，曾經繞過故鄉的屋後，懷著對大海的憧憬一路向東流去。關于這條河，詩人李剛在散文中是這樣記敘的：“再後來，這條河沒了。永遠地從地球上消失了。但我感到，這條河在我的動遷房小區外的那條新路下面越陷越深，在我的記憶里越陷越深！……我時常經過那條後來建成的新路，屬于張江高科區域。每次走過，我都覺得這條河就在眼前，就在腳下。它一定是在路基底下成為歷史一樣的凝固，它在我的心里越陷越深。”
通潮河作為現實中的一條河流，同時也被李剛賦予了隱喻的意味。河流的使命，就是義無反顧地奔向遠方，并且在受到阻遏的地方，濺起亮麗的浪花。這條河沒有干涸，在鋼筋混凝土之間，它是如何消失的？這條消失了的河，緣何成為作者人生路上的一個永恒參照，以及無法釋懷的痛？
在這部叫做《生命里的一條河》的散文集中，我格外留意到了這樣一個意象：竹。誠如作者李剛所言，竹的根在地下是有方向感的，通常是向南延伸。在地下默默堅持方向感的竹子，最終沒能逃脫被鏟除的命運。在《竹筍》中，李剛曾寫到童年時一只竹筍突破了地板一直頂到床鋪的情景：“我仔細一瞧，這竹筍已長出兩節青嫩的身子，上面包裹的筍葉已像葉子般張大，準備謝落。我想，莫非這只竹筍是要來和我做伴，是要在這個晚上和我說話。”從這篇散文中，我知道了作者小時候居住的屋子後面曾是一個竹園，那里安放著他的快樂童年。後來，這片竹園因為征地拆遷而消失了。再後來，當他在別的城市突然面對大片的竹海，忍不住感慨萬千。“凝望竹海，把我記憶里的童年和屋後的竹林翻新到眼前。那時，我愛竹子，愛在有趣，愛在認識事物的先入和表面。而這時，我更激動于這么大片大片的竹海，這也許是心里頓生的一種大愛和內質了。”
應該說，作為隱喻的河流與竹子，在當下散文寫作中并不新奇。然而當李剛把它們放置于所謂城市化的語境中，這兩個尋常的意象就具有了不同尋常的意味——河流的陷落，竹子的被鏟除，這究竟意味著什么？還有那些記憶中的植物，如今都到了哪里？李剛以善良的眼光，打量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對于生活，他是安靜的參與者，深情的追憶者，也是冷靜的旁觀者。透過這部散文集中的文字，我還看到了一個人在都市高樓下的徘徊和猶疑，這是一個真誠寫作者的表情。他對童年村莊的懷想，淡定的表情下其實有著難以言說的傷感。在這個迅疾變化的世界中，故鄉消逝了，永遠地成為一個紙上的名詞。那些與故鄉相關的物事，也只能這樣地留存在文字中了。我甚至愿意以為，這并不僅僅是一些回憶文字，這是一個人溯流而上，然後在河的源頭的一次回望。他站在過去，向著未知的明天眺望，穿越那些冰冷曲折的路，他看到了河在地表下的另一種生命形態。
散文與俗世有約。從李剛的散文中，我知道了一條叫做城豐路的路，一個叫做窯上的村子，一條叫做通潮河的河。他的文字不是高蹈的，是緊貼著地面的，充滿了日常生活的煙火氣息。他的敘述是緩慢的。在我看來，緩慢不僅是一種敘述節奏，也是一種人生態度。在這部散文集中，李剛還寫下了他的行走，以及行走中的所見所聞與所思。關于走路的所有描述中，“行走”大約是最從容、最沒有負重的字眼，不帶有絲毫的附加色彩，拒絕任何形容詞的修飾，是本色的也是自然的。在這個加速度年代，我們更多習慣了的，是風雨兼程只爭朝夕，李剛的行走卻是緩慢和從容的，沒有導游解說的余音，也沒有風塵仆仆的倦意。他一直在路上，因為留意甚至迷戀沿途的風景，他的行走擁有了“寬度”。也許，這正是行走的最為重要的意義所在。當下太多的人喜好壓縮過程直奔目標而去。那些追求長度忽略寬度的行走，那些不懂得體味過程的人，無論走得多遠多深，都不會是真正幸福的。
我不曾見過李剛。當他從上海通過網絡給我寫來長長的信，邀我為他即將出版的散文集寫序時，我被這份精神的關注和信任深深地感動了。散文的背後站著一個人，讀完這部書稿，我覺得我認識了李剛。這是一個有愛心的人，那些散落在文字中的不經意的細節，恰恰流露了他在日常生活中最性情的一面。童年的一棵桃樹，樓房窗外的一棵香樟樹，都是他交談和珍重的對象。在《案頭雜記卡片》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忙于公務又熱愛文學的人的生活習慣和精神狀態。李剛在這些卡片中進行了怎樣的思考、寫下了怎樣的文字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人在以這種方式介入生活。一個隨身攜帶卡片的人，必是一個對生活有準備的人，一個已經把文學內化為一種情懷的人。我相信李剛在工作之余，始終以自己的眼睛和心靈，在觀察，在思考，在體味，并且隨時地記錄，試圖在公共經驗之外，最大限度地保留一份對于這個世界的個體經驗。它不一定是“正確”的，但它是必須和必要的。這些留存著思想碎片的卡片，讓每一天的生活都變得充實和踏實。我從這些碎片中，看到了一個完整的，真實且真誠的人。
2011．7．17于煙臺

序：溯流而上的回望
第一輯 生命里的一條河
生命里的一條河
春天里的植物(四章)
窯上(之一)
城豐路溯記
身邊的五月(三章)
西山賞月
秋意拂拂小蓮莊
安吉賞竹
泉州寫意
南安印象
天臺山散記
游歷筆記(上)
第二輯 清醒和醉
過年碎語
平面和立體
大熱天的雜感或回想
戲曲的魅力
案頭雜記卡片
奶粉、牛奶，火災、天災，及其他
飯後信步
過程是一道燦爛的風景
陽光和雨
往昔和傷
清醒和醉
高考碎語
第三輯 真愛無上
真愛無上
——讀舒人、舒民散文集《尋夢》
詩意，生活所向
——關于詩歌的自我對話
詩歌，另一種生命精神
曹路故事集序
詩歌應給力
生命和愛
——讀沈從文散文
雪一樣的詩雪一樣的燈
——讀青山雪兒詩集《雪做的燈》有感
真愛的意義
——讀博客文章《淇水湯湯云飄彩落》有感
第四輯 歷史里的女人
虞姬之謎
赤壁和小喬
——觀電影《赤壁》，回憶有關游跡，隨想以下文字
小喬的愛情和婚姻

生命是一條河。
說到一條河，它就在我的屋後。也許這就是我生命的開始，也在我的記憶中有著深刻的念想。
在江南的農村，這樣的河流特別多。它們就像濕潤的土地上遍布的血管，靜美的流淌，悠然自得。水的青綠，岸的唯美，水面映象里豐富多彩的景致，能叫人回憶出長長的詩篇。尤其河水映著的天藍，藍得能讓一朵云格外的潔白。
我時常會撿起一個小石子，拋向平靜的河面，然後讓那朵云展開一波波迷人的笑臉。
我喜歡那種藍，喜歡那條河周圍的所有的顏色。
因為這些顏色特別特別得鮮活，鮮活出一種氣息。從早晨到黃昏，這些氣息，忘卻了日子里過往的雜碎，在我幼小的心上，定格出我生命里最原始的一幅畫。之後的歲月里，我會想，如果我是一個畫家，我的第一幅畫作，就是屋後的那條河。
小時候，我的性格里有一份安靜的成分。一個村上，有好多同齡的孩童，而我，很多時候不和他們一起玩。可能是由于父親的嚴格，我很少參加他們一起的打彈子、翻白扁豆的游戲。
或許也正是由于這樣，我打小時候起，比同齡的伙伴多了一份看書，做作業的時間。那時我們一起上小學，也被他們認為是我學習成績最好，現在說起來是那時的好學生。
我的安靜，也有多次地站在屋後的小河邊，或坐在一塊小圓石上，看著河面的動靜。就那樣靜靜的，注視著一只蜻蜓點水，觀察著柳條魚穿梭的游戲。
我喜歡水木排草開的一朵朵小小的白花，也有水浮蓮漂浮過來，到第二天，它們也會開出一朵大大的花，花瓣是白里帶紫，和藍天白云呼應著。水面倒映的竹子晃悠晃悠的，好像是我那時心里晃悠晃悠的各種想法。
那時的想法很有意思。或者長大了做什么，或者我可以有叔叔的那把鉛子槍，然後去竹園里打麻雀。
這條河是通外河的，村上的人們稱之為通潮河。也就是說，小河一直能通向東面的海。所以這條河也能當作一條水路，能運輸東西，也能通向城里。那時，秋天收成的棉花，一船一船地運到鎮上的收購站。船是那種水泥做的，有一個長長的櫓，一頭有一根繩子系在船上。搖櫓的人可以是一個，也可以是兩人。
河面上的櫓聲吱呀吱呀的，船櫓劃過的水面一泓一泓的，在河水的中央形成一條長長的彎彎曲曲的水痕，那些倒影，包括云朵藍天，包括綠樹竹影，也就晃動在一起，歪歪扭扭的，在河水里舞動。
還有激動的那么一次，是我母親剛生我弟弟後出院回家的那天。天氣特別的好，初秋的河水格外的清澈，初秋的水草格外的茂盛。母親和剛出生的弟弟也是由父親和村上的阿叔搖著一條水泥船帶回家的。我也在船上，開心得可已。船到屋後的這條小河，小面竟有魚跳躍起來，這景象，真是吻合今日的喜事。其中有一條大大的白魚躍到了茂密的水草上。我心里頓感歡喜，後來船劃近，父親他們還真抓到了這條魚。
後來我想，我弟弟會抓魚、宰魚、燒魚，或許和他生命來到家碰上的這第一件事有著因緣吧。
P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