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敘倫自述（簡體書）

馬敘倫（1885年4月27日－1970年5月4日），字彝初，更字夷初，號石翁、寒香，晚號石屋老人。浙江杭縣（今余杭）人。中國近現代著名民主人士，著名經學家、文字學家、書法家、詩詞家、政論家和教育家。辛亥時期參與民主革命，創辦新式學堂。“五四”時期主持北大教職員會，發起組織北京中等以上學校職員會聯合會并任會長。曾任浙江省教育廳廳長。段祺瑞執政府時期再次任教育部次長，后任教育部代理部長。30年代前后在北大任教授，抗戰爆發后，創建中國民主促進會，并在抗戰后選擇了共產黨的領導。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任新中國第一任教育部部長和第一任高等教育部部長，為我國現代教育事業的奠定和發展做出過重大貢獻。
馬敘倫一生著述豐富，主要有《莊子札記》（1919年鉛印本）、《莊子義正》（1920年商務印書館）、《老子覈詁》（1924年景山書社）、《中國文字之構造法》（1927年上海暨南大學）、《說文解字研究法》（1929年商務印書館）、《讀呂氏春秋記》（1931年上海商務印書館）、《六書解例》（1931年商務印書館）、《石鼓文疏記》（1935年商務印書館）、《我在六十歲以前》（1947年上海生活書店）、《石屋余瀋》（1948年上海建文書店）、《石屋續瀋》（1949年上海建文書店）、《老子校詁》（1956年古籍出版社）、《說文解字六書疏證》（1957年科學出版社）、《莊子天下篇述義》（1958年上海龍門聯合書局）、《馬敘倫學術論文集》（1958年科學出版社）、《讀金器刻詞》（1962年中華書局）、《馬敘倫墨跡選集》（1964年人民美術出版社）等。
20世紀80年代后，一些出版社重新整理、出版過《馬敘倫書法選》、《馬敘倫政論文選》、《馬敘倫詩詞選》、《石屋余瀋》和《石屋續瀋》等。

《百科史學?傳記叢書:馬敘倫自述》編輯推薦：經馬敘倫后人授權，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此次整理出版《馬敘倫自述》，以方便研究歷史、喜愛歷史的讀者查閱。除繁體字簡體字轉換及個別異體字調整，一仍原著原貌。《馬敘倫自述》所載照片均由馬敘倫女兒馬珮提供，完整留存了馬敘倫先生的生活風貌。

馬敘倫(1885年4月27日-1970年5月4日)，字彝初，更字夷初，號石翁、寒香，晚號石屋老人。浙江杭縣(今余杭)人。中國近現代著名民主人士，著名經學家、文字學家、書法家、詩詞家、政論家和教育家。辛亥時期參與民主革命，創辦新式學堂。“五四”時期主持北京大學教職員會，發起組織北京中等以上學校職員會聯合會并任會長。曾任浙江省教育廳廳長。段祺瑞執政府時期再任教育部次長，后任教育部代理部長。30年代前后在北京大學任教授，抗戰爆發后，創建中國民主促進會，并在抗戰后選擇了共產黨的領導。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任新中國第一任教育部部長和第一任高等教育部部長，為我國現代教育事業的奠定和發展做出過重大貢獻。
馬敘倫一生著述豐富，主要有《莊子札記》(1919年鉛印本)、《莊子義正》(1920年商務印書館)、《老子□詁》(1924年景山書社)、《中國文字之構造法》(1927年上海暨南大學)、《說文解字研究法》(1929年商務印書館)、《讀呂氏春秋記》(1931年商務印書館)、《六書解例》(4卷，1931年商務印書館)、《石鼓文疏記》(1935年商務印書館)、《我在六十歲以前》(1947年上海生活書店)、《石屋余涪》(1948年上海建文書店)、《石屋續涪》(1949年上海建文書店)、《老子校詁》(1956年古籍出版社)、《說文解字六書疏證》(15冊，1957年科學出版社)、《莊子天下篇述義》(1958年上海龍門聯合書局)、《馬敘倫學術論文集》(1958年科學出版社)、《讀金器刻詞》(1962年中華書局)、《馬敘倫墨跡選集》(1964年人民美術出版社)。
20世紀80年代后，一些出版社重新整理、出版過《馬敘倫書法選》、《馬敘倫政論文選》、《馬敘倫詩詞選》、《石屋余涪》和《石屋續涪》等。
經馬敘倫后人授權，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此次整理出版的《馬敘倫自述》，包括自傳《我在60歲以前》和憶舊隨筆集《石屋余涪》、《石屋續涪》，除繁體字簡體字轉換及個別異體字調整，一仍原著原貌。所載照片均由馬敘倫女兒馬珮提供。

我在六十歲以前1
我在六十歲以前1
校后記86
石屋余瀋89
《金魚唱和詞》91
挽聯愜當之難95
大覺寺看杏花97
清帝遺事99
清初軼聞100
游南海子101
故宮書畫102
翁同龢《并未生事帖》105
龔孝拱遺著106
曾國藩師謝安107
沈寶楨死之異聞108
袁瞿之隙109
袁項城祀孔110
盛宣懷以賄得郵尚111
錫良之廉直112
侍坐雜聞113
瑞澂出奔114
楊春浦詼諧115
二錢遺事116
前輩儉德118
《中外日報》歸官辦之經過119
盛夔卿120
幕府才難121
李經羲122
章太炎124
劉崧生130
羅文幹131
湯李之交133
王靜安135
吳雷川136
馬君武137
王文韶138
朱彊邨 袁爽秋140
大茶壺141
程硯秋142
張伯岸143
煙霞洞羅漢144
中和園聽歌145
三貝子花園146
歡喜佛147
岳飛善處事148
墓上植梅149
朱天廟150
官僚解151
談月152
夢中詩153
可異的政令154
芻蕘者言155
姑妄記之156
錦城行記157
《論書絕句》165
余書似唐人寫經167
嚴嵩書168
黃晦聞書169
鮮于伯機書170
于右任書171
張靜江書172
沈尹默書173
陳老蓮畫175
馬阮畫176
二張畫177
溥心畬畫178
筆墨179
高勾麗筆180
黃晦聞遺硯181
程君房墨182
元槧《琵琶記》183
《蕩寇志》184
狐異185
狐祟187
熊十力奇疾188
弘一豫知寂期189
出使笑談190
力醫191
李秀成義子192
李叔同一言阻止毀寺193
書法要拙中生美195
勞玉初先生遺事196
蓉閣先生《投贈詩冊》199
吳觀岱之成名200
紀子庚墓志銘201
作書不貴形似202
魏碑203
許邁孫之達204
浙江最初之師范生207
米海岳論書法208
梁聞山評書213
姚仲虞論書法215
聽余叔巖歌216
陶方之悉民間疾苦217
蘭亭八桂真偽218
李若農善相220
陳止庵師遺事222
陳右銘能舉其職224
鄉民之騙術225
徐世昌不齒于翰林226
許叔璣墓表227
王右軍《感懷帖》真跡228
紅芋詩人229
瓷器由來230
杭州葬法231
林迪生先生興學233
葉左文之孝友234
清季雜志235
鼓吹民族革命之《國粹學報》236
清政軼聞237
楊昀谷論詩239
婢亦人子也240
命相術241
朱有年說242
送春詩243
治葬戒奢244
林攻瀆245
唐太宗書246
孫仲玙之學行247
樊樊山辭祝壽248
三劫包249
作書五養250
余之信仰251
乙卯詞252
儒佛修持異同254
順風耳255
馬先生湯256
傳代歸閣257
途中人語258
途中人語二259
王郎中260
趙子昂書261
湯定之節概262
壽親不在文字263
盤瓠氏之圖騰 264
彭李出家因緣265
避煞267
石屋續瀋269
胡雪巖之好色271
張之洞272
清帝惡洋鬼子273
清帝惡疾274
大成教魁275
圃耘先生之盛德276
父子平等稱呼277
張宗昌278
中美同俗279
湯爾和晚節不終280
蔣百里之自殺與被幽282
北平糞道水道之專利283
俳優 戲劇 歌舞285
車夫之言288
國號不宜省稱289
孫傳芳290
章太炎書札中稱謂291
紀年不宜用干支292
西方接引佛293
古代契牒文字294
抱告295
底子是好的296
官場陋習297
蕓閣論清代書人風氣298
清宣宗嗜鴉片煙299
文廷式論董書300
杭州閨秀詩301
董皇后303
崆峒教 在理教304
八股文程式306
張勛復辟308
男角女羈309
福康安果誰子310
周赤忱談辛亥浙江光復311
孫渠田先生逸事312
錢江風月313
汪康年314
汪精衛《與張靜江書》316
習慣失辭318
馬將牌319
須之故事321
陶公柜 陶成章之死322
夏震武324
蔡元培逸事325
三菱公司326
黑車子327
章一山328
王福廠沈尹默書優劣329
諷刺聯詞330
袁巽初詞331
潘復殺邵飄萍林白水332
讖語334
訃聞方式336
《西江月》詞337
戒王超凡338
干支由來339
哀啟格式340
家庭中稱大人341
與許緘夫論佛342
王小宋之佛學救世論344
云林寺僧 天竺寺僧348
東岳廟350
陳介石師之史論352
鳶飛魚躍353
科學家信佛者354
葬地生熟356
學步效顰之丑態357
趙撝叔358
何子貞嫉吳攘之359
熊秉三360
清代試士瑣記361
周之德367
童瘋子369
李鍾岳370
宋恕372
與許緘夫談梁山舟逸事374
你也配376
王湘綺不知書法378
高吹萬扶乩380
發幣于公卿382
少年行動383
習跪384
胡林翼 左宗棠385
紅學386
錢塘汪氏 《西征隨筆》 獨翁387
譚廷獻 戴望 潘鴻388
幸草道人390
徐鴻寶說391
《落花春雨巢日記》392
吳待秋畫393
畫可復定乎394
為政當從根本上辦395
罵人為畜生397
日本之畸人398

中華民國前二十七年(前清光緒十一年，公元一八八五年)四月二十七日(這是照新歷推算的日子)，我生在杭州府下羊市街金剛寺巷口一所朝西的、還是太平天國戰爭后僅留下來的古老宅子(太平天國時是一所當鋪，鋪名“元吉”)中。我的家庭歷史是這樣的：我家原在浙江紹興府會稽縣東勝武鄉車家弄。高祖是一位農夫，名叫應鳳。曾祖雙名秀明，從紹興到杭州，學做鞋子，是個工人，后來自己開起店來了，又是商人，才算人了杭州府仁和縣籍。祖父呢，名文華，字煥卿，“三考出身”，正路功名，在前清做京官二十多年就過世了。我的父親字獻臣，名叫琛書；當然承繼書香，但只做得一個縣學生員。
我五歲(實際不足四歲)那年的春天，有一天，我的父親在內客堂中間擺了一張四方桌子，靠外一邊縛上一幅紅呢桌帷，桌子上擺了一副香爐燭臺，為著給我“破蒙”，要拜孔夫子。給我破蒙的老師是頭年(前清光緒十四年)浙江鄉試第一名舉人、俗叫解元的山陰王會澧先生，這就可以曉得父親對我的期望了。
王先生到了，簇新的禮服，映出他那樣風神呋麗的儀貌。更從他的談笑里，顯著他的得意。因為他正要上北京去會試，似乎指顧問“連中三元”可以操券而得。
我的父親自然也穿著禮服，先請王先生拜孔夫子，隨后自己也拜，隨后便叫我拜。我拜得真神氣，王先生稱贊了一番，父親便向王先生行托付禮，彼此互拜了一回，隨后父親叫我拜老師。
破蒙開始了，撤了香爐燭臺，擺上朱筆硯臺。一本羅澤南的《小學韻語》，是浙江官書局刻的大板，官堆紙印得雪白，鋪在桌子左邊。一個綠色花綢子做的書包，是四方的綢子，把三面向里摺起，再縫住了，便成了袋子，一面不摺的角上，用黑色綢子挖了一個“如意”，鑲在上面，又安上一條紅布帶子。書包里面放著一塊木板，大小和書包差不多，板的一面，四邊刻著古式花樣，無非“雙魚吉慶”、‘‘筆錠如意”一類，中間直刻四個大字，如“福緣善慶”一類，這塊木板的用意怎樣？或者是古代的“頁”，為兒童學書用的(一般用的是板上用白繕粉漆著，可以寫字)；或者不過為書包質軟，借此襯得硬些，以便兒童裝書。
王先生當然衣冠端正，儼然人師地坐在上首，我就坐在左邊。王先生指著《小學韻語》開首四句：“小學之道，誨爾童蒙(這句或者有些錯誤，記不真了)。蒙以養正，是日圣功。”叫我隨他的聲音念。教不到三遍，我就自己會念了。我的父親自然笑開了臉，王先生也向父親叫“恭喜”。
以后就是父親教我了，當然繼續讀完這本《小學韻語》。讀書以外，只有寫描朱字。我一寫就很合式，父親更是歡喜。
可是我家的生活，要靠父親每月薪水收入維持的，所以父親也不能準時地繼續教我。后來幾年，父親因為我的兩位堂兄要讀書，請了一位蕭山某先生來家，我也跟著讀“大學之道”了。后來又換了一位塘棲勞先生。后來請不起先生了，把我送到鄰居一位張先生家。張先生有學生十幾個人，聚在一間小屋子里，真是一陣一陣老鴉叫個不休，好在我也不過隨口亂叫，張先生也不過只要學生背誦得出，就算了事。
在張先生家讀書的那年，我已十歲了，可是我還不過讀到下《孟》(《孟子》三卷，下《孟》就是下卷)，而且也不曉得里面說些什么，但是我的寫字算寫得相當好了。
這年十二月十二日(自然是舊歷)下午，我的大禍臨頭了。這時我剛剛在那里叫：“梁惠王日：晉國天下莫強焉”，我家一個老做媽媽來對我說：“履官(是我的小名)，少奶奶(我的母親)叫偌回去。”我早曉得父親這幾日病勢沉重，聽了，就把書包拿起，向先生作了一揖回家了。走入父親房里，在父親床前對面坐下，只看著父親。父親叫我的母親拿長生果給我吃，我接著就不覺眼中要滾下淚來，正舉起手來要向眼上揩，父親便朝里睡了，大約也不忍看我。這夜子時(十一點多鐘)，父親就撇下了我們母子兄妹四個過世了。
父親在日，我已沒有幸運好好地讀書，何況父親過去了。但是我的母親呢，偏偏要從他老十個指頭底下養活我們的生命，還要叫我承繼祖父的“書香”，并且對我說：“你爸爸沒有得志，是他一生的恨事，你要替你爸爸爭爭氣。”所以請了一位父親的學生孫先生來教我們兄弟讀書，但是也不過和張先生一樣。
我十一歲的冬天，母親給父親辦葬事，父親的好友湯頤瑣先生從蘇州來會葬，便帶了我回蘇州。明年，湯先生就館到溫州去了，卻請了一位劉先生來教我。這位劉先生單名叫題，是蘇州閶門外一位醫生(自然是中醫)，所以訂明是早來晚歸的。他老真會教書，每日早晨九點來鐘，我和一個鄰舍胡姓的同學到了館里，他老個別的替我們上新書，溫舊書，新舊書都要能夠背誦得熟了，再替我們講解。我雖則懂不得文法，卻能了解書上說些什么。他老又叫我們寫大字小字。末了是“對課”。這件事情，象是現在的造句子一類的意思，為做文的起碼練習。那時做文，都是預備將來考試中秀才舉人的，因為那時考試要做“五言八韻”的詩，詩是要講對子的，所以從小就要來講柳眼、桃腮、飛絮、游絲、青云、赤日、亂頭風、長腳雨、紅板路、白門潮，由一個字起到五個字，五個字能對，就成了一韻詩。譬如先生出個“一團蝴蝶夢”，我們對個“幾處鷓鴣聲”，便是寫落花的一韻好詩了。
我當時只能對到三個字，但是他老出口，我就對上了。我那位同學天資比不上我，什么都落后，但是他后來也趕上我了。我們在三個鐘頭里把功課都做完了，他老真喜得要死，每日不到午時(十二點鐘)，他老便回去行醫了。我們也覺得這個先生真奇怪，尤其是我，向來一竅不通，一忽兒覺得讀書很有意思了。P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