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混飯難（下）

第十一章

沈曦看著這一地雜亂，長嘆一聲，只得認命的開始收拾。
從上次桓河來，沈曦就已經看出來了，這個桓河別看是個成年人了，根本就一點都無法讓人省心。若是讓他多來幾回，自己這新蓋的三間大新房怕是要保不住了。
沈曦把地掃乾淨，把已經可以當成柴燒的破桌子扔到院子裡，碎瓷片收到簸箕裡，準備拿到路旁的溝裡挖土埋好，以免扎傷人。當她拿著這些碎瓷片經過院子時，桓河正帶領著小沈俠、小青芙滿院亂轉；當沈曦埋好碎瓷片回來的時候，在桓河的指導兼示範下，那張破桌子已經被小沈俠砍成真正的木柴了，小青芙正在旁邊拍手叫好，一大兩小三人歡樂得很。
沈曦懶得搭理這惹事三人組，逕自走向廚房準備飯菜去了。
今天是小沈俠的生日，沈曦本來就準備了好多菜、肉、魚、蛋，打算給兒子慶祝慶祝，她打算做咕咾肉、清蒸魚、水煮丸子、紅燜雞子等七、八道兒子喜歡吃的菜。
正當沈曦在忙碌的時候，桓河走進了廚房。
「有事嗎？」正忙著炒菜的沈曦抬起頭來問道。
桓河沈默了一會兒後，忽然開口道：「妳嫁我吧。」
沈曦手一哆嗦，炒菜的勺子在鍋底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音。
「你沒吃錯藥吧？你在向我求婚？」沈曦雖然不知道桓河的身分，但能出得起一百兩銀子當薪水的人，肯定非富即貴，這樣的人想娶什麼樣的人娶不到，會娶自己這樣一個帶孩子的寡婦？雖然桓河來過幾次了，但沈曦連想都沒想過。在她心中，桓河就是一個帶女兒來遊玩的父親，再無其他。現在，桓河的突然求婚，還真是打亂了沈曦的鎮定。
桓河很堅決地說道：「沒吃藥。我，求婚。」
沈曦把菜盛出來，嘩啦一瓢水倒進去，白色的水霧漫起，讓兩個人如同隔在了銀河兩端一樣。
沈曦琢磨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看啊，你非富則貴，我呢，只是一個漁婦，咱倆呢，不相配。最起碼在這個社會裡，我們差得太遠了。」
沈曦這隱晦的拒絕，桓河似乎理解成了沈曦的擔心，於是他又說道：「我的名字，桓河，娘親起的；歸海墨，父親起的。沒人敢管。」
歸海墨……這名字有點熟，似乎是和霍中溪、風纏月、本我初心齊名的那個西嶽武神？
「西嶽……武神？」沈曦遲疑地試探道，有點不敢相信武神會到這麼個小地方來。
桓河，也就是歸海墨，輕輕「嗯」了一聲。
武神對自己來說太過遙遠，特別還是西嶽的武神，若是霍中溪來，沈曦可能還會激動一下，畢竟他救過自己和小沈俠的命。現在這個桓河嘛，沈曦已經和他相處過好些日子了，知道他和兒子一樣很能惹麻煩，實在激動不起來。
沈曦輕描淡寫地「喔」了聲，然後問道：「那你來我們這個小漁村幹麼呀？」
歸海墨又簡單地吐出兩個字。「趕海。」
這個答案……
沈曦疑問道：「你們西嶽沒海呀？要來我們中嶽趕海。」
「沒有。」又是一個二字答案。
和這種人聊天，實在是很考驗人的理解力和耐心，你囉哩囉嗦地說了一大堆，人家一、兩個字就打發了你，這比滅火器還管用，一下子就把人家的聊天慾望給澆下去了。何況兩個人進行的是這麼敏感的話題，讓沈曦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除了嚓嚓嚓的炒菜聲，廚房裡一片靜默。
從趙譯變心後，沈曦就沒有再對男人動過心。流連夜店是她在感情失敗後的發洩，而恰恰是在這樣的場所裡，她見識過太多的甜言蜜語和欺騙背叛，所以，她不再相信男人，也不再相信愛情。
而這一世，若不是瞎子以那種無力掙脫的姿態進入了她的生活，沈曦很有可能就一個人過下去了，或者隨便找個人，過著沒有感情的夫妻生活。沈曦已經可以預見到，在這個可以納妾的年代，自己將被遺棄、不受寵的結局。
沈曦對瞎子，由一開始的憐憫、慢慢接受，直到瞎子死去，她才意識到那個男人已經悄悄地占據了她的心，讓自己本就有創傷的心，又狠狠地傷了一次。自從瞎子死後，沈曦的心真的如死水一般，再也沒動過一思半點再嫁的念頭，雖然她這個身體還年輕，大概才二十幾歲。以前芳姊已經試探過沈曦好多次，沈曦都巧妙的一一拒絕了，不是沈曦嫌棄張二郎是個漁夫，而是沈曦知道，自己對男人、對婚姻，恐懼要大於期望。
像歸海墨這種站在這個世界巔峰的男人，更是少不了女性的傾慕，他若想要女人，不知有多少年輕漂亮的女子會前仆後繼地撲進他懷裡，而自己一個帶著兒子的寡婦，還沒有傾城傾國的美貌，實在是只有淪為棄婦的命，何況自己和歸海墨，一點感情也沒有。
沈曦的沈默大概被歸海墨當成了默認，他又道：「派人來提親，要正式，是國與國結親。妳隨我回西嶽，委屈妳。」
 這句話說得倒比較連貫，這是沈曦第一次聽到他說比較長的句子。他的意思沈曦明白：我要是派人來提親，就是西嶽向中嶽提親，這就關係到了兩個國家，婚禮太正式了。要是自己包袱款款地隨他回西嶽，就屬於私奔性質的，這就要委屈沈曦了。
沈曦嘆了口氣，向歸海墨道：「你不用想那麼多。從我相公去世後，我就沒打算再嫁過，我就想好好地把兒子給他帶大了，也不枉我們夫妻一場。」
這一次，歸海墨聽清楚沈曦的拒絕了，他沈默了好長的時間，然後才說道：「什麼條件，嫁我。」
沈曦搖搖頭。「不是條件的問題，是我不想再嫁人了。」
歸海墨直直地盯著沈曦，眼中滿是不解和困惑，他似乎不太明白，自己可是武神，武神向她求婚，她怎麼會不答應呢？
沈曦被他盯得直發毛，只得繼續解釋道：「你看吧，你的條件這麼好，只要你說想娶親，你們西嶽肯定有不少好姑娘排著隊要你挑。至於我，就算了吧。」
歸海墨緩緩道：「妳不一樣，對青芙，是真的。」
沈曦真是無語了，她就說嘛，她這種帶孩子的寡婦，在這個十五、六歲就結婚的古代社會，早就已經沒什麼吸引力了，武神大人怎麼可能看得上她呀？原來是拐她去當保母不成，這是要升她做高級保母呀！
一想到自己若和他成親，到時還要照顧那父女二人，就不可能全心全意照顧小沈俠了，且自己的寶貝兒子還會有一個後爹，在一家都姓歸的情況下，自己這個姓沈的兒子怕是會生出寄人籬下的感覺。想到兒子以後可能會受委屈，沈曦立刻就堅定了鬥志：不嫁，不嫁，不能嫁！
對於沈曦的堅決搖頭，歸海墨是毫無辦法。見沈曦不再理他，只是安靜地炒菜、做飯，他只得靜靜地走開了。

午飯很豐盛，但只有兩個孩子吃飽，兩個大人全程沒有一句交談，也都沒怎麼吃飯。
吃完了午飯，兩個孩子又跑出去玩了，沈曦剛收拾完碗筷，青芙就來拽她，說要去海邊玩。看著小姑娘那亮晶晶的眼睛，沈曦實在不忍拂了小姑娘的好意，只得帶了小沈俠，和他們一起去了海邊。
海邊的風很大，但這阻止不了孩子們在風中奔跑的熱情，特別是小沈俠，拿著小木劍，時不時地就從沙灘上挑起個貝殼、戳死條魚、劃劃礁石什麼的。歸海墨送的那把小黑劍，早就被沈曦給收了，才兩周歲的孩子，跑都經常摔跟頭呢，拿著把利器那不是找死是什麼呀！
沈曦正在欣賞自家兒子的帥氣英姿時，忽然聽歸海墨說道：「他很像一個人。」
沈曦隨口問道：「像誰呀？」
「霍中溪。拿劍很像。」
上次的風纏月事件，讓沈曦對霍中溪很有好感，於是抬起頭說道：「這個霍中溪，還救過我們母子的命呢！」
「哪裡？」
沈曦指指海上。「在海上。那天我揹著沈俠來撿貝殼，海上來了三艘小船，我聽他們說話才知道是風纏月、本我初心和霍中溪。」
歸海墨皺皺眉頭，臉上帶出了一絲厭惡。「風纏月那瘋女人！」
這話自然引起了沈曦的共鳴，她立即附和道：「就是！那個風纏月一看就不是好人，說話媚得很，出手又狠又毒……」然後將事情的經過向歸海墨說了一遍。
「不用再怕她，她打不過我。」這是歸海墨的聽後感。
「沒事，我不怕她。我這麼個小人物，不值得她惦記的，以後我們是沒有什麼機會見面的。」沈曦一邊說，一邊趕上前去，把摔了個屁股朝天的兒子扶起來。
歸海墨也跟過來道：「不要扶，讓他自己起，男人就這樣。」
「我也知道應該讓他自己起來，可知道歸知道，我就是怕他會摔疼了。」沈曦也知道歸海墨說得對，自己對小沈俠太過於嬌慣了，可自己就這麼一個寶貝疙瘩，疼都來不及了，哪能看著他吃一點苦呀？
歸海墨不贊同地看了沈曦一眼，略有不滿地道：「慈母多敗兒！」
沈曦無語。
歸海墨又道：「他根骨很好，交給我，能成武神。」
沈曦看了看自己那告別開襠褲還沒多久的兒子，堅決地搖頭。「過幾年再說吧，他現在還太小呢！」
歸海墨轉過身來，很認真、很嚴肅地對沈曦道：「妳會毀了他。」
沈曦……無言以對。

從海邊回來後，歸海墨就要帶青芙離開這裡了，臨走前，他給沈曦丟下了一句話。「我們的事情，考慮一下。」然後帶著青芙，快馬離去。

晚上沈曦躺在被窩中，想著白天時歸海墨說的話。歸海墨的最後一個提議確實有點打動沈曦了，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武力是解決麻煩的最好途徑。就拿當日中嶽和北嶽之爭來說，若沒有強大的霍中溪，中嶽已經亡國了。
小沈俠那麼愛拿劍，根骨也不錯，若是有歸海墨這個武神教導，來日成就不可限量。若是龜縮在這個小漁村中，兒子能不能出人頭地還不一定。而自己付出的，只不過是照顧好小青芙而已。
孰重孰輕，沈曦在反覆惦量著。

歸海墨的提親，關乎著沈曦的終身幸福，也關係著小沈俠的前程，這讓沈曦不得不慎重考慮。
有的時候，沈曦覺得為了兒子的前程，自己應該嫁給歸海墨，畢竟這世上才剩下四個武神，自己能嫁給這樣的男人，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了。最主要的是，如果有歸海墨的培養，小沈俠十分有可能成為下一代的武神。
可有的時候，沈曦又怕自己再婚會委屈了兒子。若歸海墨對他好，那還好說，若是歸海墨不喜歡他，那對小沈俠來說，自己的再婚就是場災難，因為自己和歸海墨本就沒有感情，歸海墨只是需要自己幫他照顧孩子，在夫妻關係上，根本就不對等，即便小沈俠有委屈，自己也不可能有辦法幫他討來公道。
再有，一說到再嫁，沈曦就會想起瞎子，想起以前兩個人在一個被窩中取暖，兩個人那樣的抵死纏綿；在溫暖的陽光下，瞎子躺在躺椅上，而她趴在他的腿上，氣氛是那樣的溫馨甜蜜；在那寂靜的冬夜中，整個世界都靜寂到不復存在時，能擁有彼此的體溫和聽到彼此的呼吸，是那樣的真實和幸福。
能忘嗎？自己能忘掉瞎子嗎？沈曦在一遍遍問自己的同時，瞎子的形象越來越清晰了。
瞎子那平靜的臉龐，瞎子那孩子氣的捂眼，瞎子在陽光下那愉悅的表情，瞎子在黑夜中那不經意流露的溫柔……
沈曦每每想起，就覺得心中是那樣的痛，痛得整個心臟似乎收縮在一起，又痛得似乎血管中的血會如同那強烈的感情一樣，爆烈開來。
瞎子……瞎子……
沈曦在心底呼喊著瞎子，然後淚流滿面。
有一種感情，來的時候妳毫無察覺，失去後，會讓妳痛徹心腑；有一種人，妳擁有的時候不知道珍惜，當他再也回不來時，妳才明白他就如同妳的空氣，離開了，妳會無法呼吸。
被這種左右為難的情緒折磨著的沈曦，很快就消瘦了下來，攬鏡自照的時候，沈曦總會望著鏡子中那個憔悴消瘦的女子苦笑，笑她一點也不灑脫，一點也不聰明。

上漁村的日子是越過越好了，五月端午節時，上漁村請了一位先生來教孩子們讀書識字，還請了一位武術師傅教孩子們學習武功，村裡只要家中有孩子的，都可以送孩子去讀書習武。
沈俠才兩周歲多一點，沈曦認為他太小，自然沒有送他去。不過有一次他和小海、小紅等一幫小朋友一起出去玩，晚上卻是由武術老師親自送回來的，那個四十來歲的粗壯漢子說，沈俠是他見過學武根骨最好的孩子，他要重點栽培沈俠。那位武術老師走後，沈曦圍著自己的兒子，仔仔細細地端詳了一番，實在是沒看出他哪兒特殊來。不過既然老師說好，那就是好唄，反正自家兒子用劍惹禍的速度，上漁村的孩子們是沒有一個能比得上的。
沈曦也沒去看過武術老師是怎麼訓練自己兒子的，她知道自己心軟，還寵孩子，若是讓她見了小沈俠吃苦，她肯定會忍不住要將小沈俠帶回來。有的時候，沈曦覺得很奇怪，一個才兩周歲的孩子，能學什麼？他智力發育都不成熟，完全是個小孩子，武術老師要怎麼教他呀？像幼教老師哄孩子嗎？不過沈曦雖然好奇，但還真的控制住了自己從來不去看，因為每當她想去時，她總會想起歸海墨那句話——妳會毀了他。
小沈俠似乎學得很歡樂，每天一吃完早飯，就會很積極地跑去練武場，至於是去打鬧還是去學習了，沈曦一概不問，就當兒子上幼稚園了。
不過小傢伙倒是挺勤快的，每天準時起床去練武場，從來不會耽擱，每當看見這樣的小沈俠，沈曦就會想起瞎子。
雖然自己和瞎子在一起的時間不長，也不是很瞭解瞎子的性格，但從那五天一次的節奏來看，瞎子就是個自制力很好的人。若他不是身有殘疾，說不定也能成為一個很好的武者呢！
想到瞎子，沈曦就又想到了兩人相守時的那段歲月，雖然苦寒，雖然清貧，但日子過得很快樂，每天晚上躺在瞎子懷中，自己是那樣的滿足，那樣的甜蜜。
能夠全心全意地屬於自己，沒有背叛，沒有爭吵，這樣的男人，除了瞎子，這世上再也不會有第二個了。
望著已經跑到了大門口的沈俠，沈曦在心中暗暗說道：瞎子，這是你的兒子，他有多像你，你，看到了嗎？

五月十六日，上漁村又添了一件喜事，已經二十八歲的張二郎，終於娶妻了。
從上漁村富起來後，有不少人主動來給張二郎提親，芳姊眉開眼笑地一挑再挑，可不管芳姊有多樂意，張二郎始終是一言不發，若芳姊逼得緊了，張二郎就會默默地躲開。
芳姊明白張二郎的心思，但她已經多次試探過沈曦了，可沈曦就是不點頭，她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最後剽悍的芳姊還是以一句「長嫂如母」堵住了張二郎的嘴，強行給他挑了一個賢慧年輕的好姑娘，張二郎不敢反抗嫂子，只能默認了。
他成親的那天清晨，沈曦睡醒去開門的時候，發現門外整整齊齊地放了兩擔柴。沈曦看了看鞭炮放得正熱鬧的張家，又看了看門口這兩擔還帶著濕氣的柴，心中百感交集。
到了此時，沈曦還能有什麼話說？附上一份重重的禮金，就是她的心意了。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三個月，其間小沈俠一直跟隨著武術老師練武，每天都勁頭十足的，小身板也越發結實了。沈曦知道那武術老師王師傅肯定是下了大力氣來教兒子，所以她特意買了不少禮物去謝王師傅。
中秋節那天晚上，全村人在三叔公的號召下，進行了一次全村大聚餐。吃完飯後，撤下了宴席，擺上月餅、瓜果，全村人共同賞月。
沈曦正在和身旁的媳婦說閒話，王師傅卻招手叫沈曦過去。
「有什麼事嗎，王師傅？」
王師傅將沈曦領到稍微離人群遠一點的地方，向沈曦說：「沈夫人，過幾天劍神山會來收根骨好的孩子進劍神山習武，到時我會帶沈俠去七里浦備選。以沈俠的根骨，估計他們肯定會看中的。沈夫人，妳先提前給沈俠整理好行李，該帶的東西都帶齊了，到時候我來取。」
進入劍神山學習？那沈俠豈不是要離了自己身邊？
沈曦連忙問道：「王師傅，要去劍神山，我能跟去嗎？」
王師傅眼睛一瞪，責斥沈曦道：「胡鬧！沈俠是去學武的，妳一個婦道人家跟著做什麼？天天讓妳護著，他有長大的時候嗎？」
一想到沈俠這麼小就要離開自己，沈曦也急了眼，顧不得什麼禮儀了，大聲道：「不行！沈俠還這麼小，我萬萬不能讓他去受苦！這事不成，我不同意！」
「妳！婦人之仁，婦人之仁！」王師傅用手狠狠地捶了一下身邊的樹，怒氣沖沖地轉身走了。
沈曦也回到了桌子那裡，找到了正用劍尖串葡萄粒的小沈俠，將沈俠緊緊地摟在懷裡，再也不敢放手。兒子連三歲都沒有，這麼小就要離開自己去陌生的地方？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
小沈俠也不掙扎，任由娘親摟著他，只是騰出那隻拿劍的小手，用劍尖改刺地上的西瓜籽。
＊預知精采後續，敬請期待5/20上市的【文創風】187《古代混飯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