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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簡體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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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名人/編輯推薦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奈何》,首次連載于北京天使文化雜誌《魔幻志》和晉江文學城,獲得了讀者調查中最喜愛文章的投票、月度、季度、年度排行榜的第一名。《奈何》融合了天籟紙鳶的古風暢銷書《猶記斐然》精煉的文風、經典作品《花容天下》《月上重火》的人物刻畫和《奧汀的祝福》《天神右翼》的龐大背景架空手法,塑造了一個有母夜叉名歌妓、畫皮美公子、刁鑽無常爺、翩翩羅刹鬼的鮮活陰曹地府,演繹了眾妖鬼仙神在輪回宿命中的愛恨情仇。
東方媚,原本的丞相千金因父母雙亡為償還負債淪落到青樓唱戲,也因前兩任夫君一前一後的死而掛上了“東方克夫”的名號。當她和第三任夫君私奔的時候,二夫君的鬼身卻出現在河面上,勾了她的魂把她帶到了陰間幽都。她在陰間遇到了自己的死鬼老爹,愕然發現他已經變成了五大鬼帝之一,並為她在允許多妻多夫的陰間安排了三門親事,一夫君是風騷的九尾狐狸精,二夫君是毒舌腹黑的白無常,三夫君是害死她的前任二夫君的小王爺湯少卿。她雖然同時安排了三個人,但東方媚依然只一心掛念自己生前的第一任夫君楊雲,只是楊雲死去多年,恐怕早已投胎轉世。
在她還魂日到來之前,她和夫君們到陽間參加七月半的百鬼夜宴,卻湊巧遇到一名紅衣美男子在為畫皮鬼的攤鋪為仙女畫題字。她被紅衣男子的外貌吸引一直念念不忘,原以為他是人卻沒料到也是鬼,還是幽都第一美人鬼花子簫。她與花子簫重新在琴樓相見,並因一場雨躲在他的家中。帶著花子簫的油紙傘回到家裡,她忽然因為夢到他半夜驚醒過來,中了邪一樣帶著油紙傘去他家裡還傘。然而,半夜來到花子簫後院中,她看見的並不是花子簫本人,而是在紅花飄落的月夜裡對著美人皮畫畫的白色枯骨。一直不知道花子簫鬼種的東方媚被這一幅場景嚇得當場就跑,後來得知花子簫不僅是畫皮鬼,還是皮肉全部爛盡的畫皮鬼王。然他的前身是個飄然的天界仙人,是因為犯了大罪才被貶到了陰間,並飽受永世不得超生之苦。
對花子簫的同情並不能減少東方媚對畫皮鬼的恐懼,她決定與花子簫保持距離,並與三位夫君完成婚宴。就在她拜堂成親的時候,她竟然遇到了自己生前最愛的第一任夫君楊雲,而楊雲竟也是鬼帝之一。於是,當天的洞房她逃離了陰間來到了京城,卻又一次與楊雲重逢。楊雲說對她餘情未了,想和她重新在一起。她考慮再三決定放棄其他夫君,專心陪伴楊雲,但是事與願違,沒出多久她就發現了楊雲對她這樣好,僅僅是因為他誤會她想要害死他愛的女人,想保住這個女人。也是同一時間,他的意中人暴斃來到了陰間,楊雲因此勃然大怒與東方媚翻臉,並在花子簫的家宴上極力維護自己的心上人。然而,就在這場三角戀鬧得沸沸揚揚時,花子簫忽然向豐都大帝提出了要娶東方媚為妻的要求。
迫於壓力成親的東方媚發現自己對花子簫的感情越來越深,而雙方都意識到了花子簫是永世不得超生的,如果兩人要在一起,東方媚就永遠不能轉世投胎。長久以來留在陰間是因為弟弟尚未長大成人,自己並未做好永久當厲鬼的打算,東方媚開始與花子簫保持距離,和二夫君白無常走得很近。但不出多久白無常死於非命魂飛魄散,又得知他和楊雲心上人的真正死因是花子簫動了手,東方媚徹底與花子簫決裂,並在自己弟弟長大成人後與湯少卿一起喝了孟婆湯,一起轉世投胎,成為三生三世的夫妻。這三世裡,東方媚不僅與湯少卿白頭偕老,在奈何橋等著彼此來到陰間一起投胎,每次過橋的時候,她都能看見橋頭目送她離去的紅衣鬼。
終於在最後一次轉世時她沒有看見花子簫,望見三生石時卻想起了前世所有的記憶。

作者簡介

君子以澤,作家。著有《月上重火》《月都花落,滄海花開》《奈何》《夏夢狂詩曲》《思念成城》《奧汀的祝福》等十部長篇小說。
個人成績

2006年,出版其處女長篇小說《魔女遊戲規則》。
2009年10月,以《月上重火》登陸臺灣圖書銷量榜第三名。
2010年6月,出版《奧汀的祝福》,開闢宗教式神話愛情小說新文風,登陸全國新華書店銷量榜第七名。
2012年12月,出版《奈何》,成為中國當代最暢銷的鬼魅言情小說。
2013年2月,英國倫敦政務議事廳稱其為“充滿才華與推進文化交流的作家”。
2014年12月,《上海青年報》評選其作品《夏夢狂詩曲》為“2014最受矚目的十大青春文學小說”之一。
2015年2月,《月都花落,滄海花開》被中國作家協會鼎力推薦、被《北京晨報》稱為最有“詩意”的愛情小說。
2015年4月,《夏夢狂詩曲》改編的電視劇發佈籌備消息,將於年底開拍。

名人/編輯推薦

編輯推薦
★被讀者稱為君子以澤(天籟紙鳶)不可錯過的奪淚之作。
塑造了一個有母夜叉名歌妓、畫皮美公子、刁鑽無常爺、翩翩羅刹鬼的鮮活陰曹地府,演繹了眾妖鬼仙神在輪回宿命中的愛恨情仇。
★讀者翹首企盼,絕版作品榮耀歸來,精美裝幀,誠意之作。
★猶記白萍荷,君面桃花色;
★美人望不見,逢面徒奈何。
★我就在原地,等你回頭,愛上我。
★我一直在等待。只要我肯等,無間裡也會開出花來。
★而你,無論你以何種身份存在,因為我,你仍然是那個淺笑嫣然的你,活在舊日的時光裡,面目如昔。
★情愛原本如此,腐朽徹骨,至死不渝.。

目次

第一章 夫君 001
第二章 還魂 021
第三章 美人 039
第四章 畫皮 059
第五章 婚嫁 081
第六章 青絲 097
第七章 狐媚 123
第八章 花宴 139
第九章 連枝 161
第十章 詩箋 181
第十一章 碧煙 201
第十二章 過橋 221
第十三章 三生 237
第十四章 眷侶 257
第十五章 奈何 275

初版前言 2012年 280

書摘/試閱

第一章 夫君

鄙人東方媚,大半輩子丞相千金,小半輩子青樓頭牌,加起來二十餘載,整個輩子終於在夜黑風高行船夜畫了個鴨蛋。死後我一直想,我好歹也是“京城第一媚”,卻死在荒郊河面,成了孤魂野鬼,委實不夠體面。前些日子,我認識了朝廷右都禦史大人的小公子,此後乾柴撞了烈火,一發不可收拾。無奈他老娘真真是個水晶心肝玻璃人,聽說兒子瞧上的人是我,一個月抹了三次脖子。終於,小公子破釜沉舟,攜金山銀山和我私奔。我們在河岸邊重逢,上了木船篷子,篙槳一推,幔子一抖,重演杜十娘之傳奇,再現勾欄之佳話。他情深脈脈,我含情濃濃,正想抱著啃幾下,我卻很不應景地嗝兒了屁。
其實,他父母不作美,跟我的罪行脫不開干係。倘或在船篷子裡拜天地作數,禦史公子便是我第三任夫君。至於前兩個,以百姓之說,是都被我克夫歸了天。最糟糕的是,禦史公子對著我啃了半天,突然察覺啃的是具屍體,也惶恐過度,含驚九泉。於是,我嫁誰誰死,克夫命發揮到極致不說,連小命也賠了進去。
至於我是怎麼死的,這問題很是巧妙。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我在青樓唱戲,是故無情無義。是故不守寡,也沒人打我小命的主意。但人在做,鬼在看,和禦史公子卿卿我我時,我透過船篷縫兒,看見一道黑影。大半夜的,瞅著也不真切,只見它在水面上一飄而過。剛睜大眼想看清楚,影子竟直朝縫兒飄過來。細縫驟然繃開,撐出一雙美眸。那雙眼形狀極美,卻是一方青玉般的幽綠色。如此一雙眼,如此白森森的皮膚,常人瞧見,多半隻覺得瘮得慌,我卻覺得很是眼熟。還沒時間多想,一張死人臉順著細縫擠了進來。我和那死人臉對視很久,不由感慨:姑奶奶真是個棺材座子,前夫死去兩年,我才開始第三春,他便迫不及待,來找我索命。
與此同時,禦史公子摟著我的腰,滿眼柔情,撥了撥我的下巴:“媚娘,你為何不看我?”他的嘴湊過來,一道黑影穿透船篷,停在我身邊。禦史公子什麼都看不到,我卻被禁錮著,被鬼壓了身般:“你可有看到什麼東西?”
“有,媚娘你。”禦史公子無比深情,那黑影卻已垂下腦袋瓜子,對著我的鼻口,吹了一口氣……
恢復意識時,我已離開船篷,漂浮在河面上。不知是否過了太久,河面和之前不大一樣。不僅水面泛著粼粼白光,還有成百上千條透明人影,若隱若現。他們提著柳黃燈籠在水面晃蕩,時而穿透經過的船隻。每次穿透船隻時,都有船客抱怨天氣好冷風好大,又拉緊船篷,加快航行速度。唯獨我們的木船靜漂在河面,銀燭秋光,畫屏冷清,浮屍般隨波逐流。
這一切詭異得像三九天桃花開,我懷疑自己身在夢中。但剛一回頭,便看到旁邊的白衣公子。兩岸翠竹如屏,花若年少,公子白衣勝雪,卻隨著雨滴醉了竹梢。半晌,我終於憋出一句話:“你是人是鬼?”
他相當毀形象,瞪了我一眼:“你說呢?”
比起最後一次見面,這神形生龍活虎得多,看樣子不是鬼。但我親自幫他入殮下葬,也不該是人。不論如何,天人兩隔二載,我多少有些掛念他,眼中滿是淚花:“夫君,兩年來,你不曾出現在我的夢中。如今,你終於捨得來見我。”
誰知夫君不給面子,當初重病時憔悴蒼白、我見猶憐的模樣,早已蕩然無存:“當初你說,倘若我死去,你立即吊白綾,追隨我至陰曹地府,現在演的又是哪一出?”
我收回眼淚,思索了一陣子,再次熱淚盈眶:“夫君不是說過,千萬不能做傻事嗎?”
“你是不能做傻事,但我這才死了多久,你便開始……你讓我在陰間顏面何存!”
我忍著怒氣微笑,反復回想兩年前的事,還是抵不住額上青筋亂跳:“姓湯的,你夠了!”
夫君怔了怔,滿臉不可置信:“你……你說什麼?”
“沒錯,我確實只守了兩年寡。但是,和你成親兩炷香不到,連房都沒圓,你便趕著去投胎。要不是為了咱們爹那點情誼,你以為我會願意嫁給個半死人,再背上‘東方克夫’這種名頭嗎?老娘對你已經仁至義盡!”
“東方媚,你,你好樣的。到現在,還不知悔改,你,你好樣的。”
看他蒼白的臉變得更白,還連續說了兩次“你,你好樣的”,我心裡有些愧疚——到底他是個死人,且生前對我不薄,甚至百依百順。正揣摩著,想要放軟態度,他卻揚了揚眉,溫言道:“沒關係,媚娘,你一向有這種小性子,也正巧是我喜歡的。你喜歡那禦史公子沒問題,你的陽壽都屬於他。死了,便回到我身邊,我給你機會,讓你洗心自新。”
“既然如此,等我死了再說吧。”我朝他拱拱手,“夫君,此去山高水長,我們後會有期。”
“夫人已經駕返瑤池,何必如此客套。”
“什麼?”
夫君輕歎一聲,對著船篷抬抬手。棚子被陰風掀開一個角,裡面躺著一雙死人,僵成了兩塊木樁子。
我望著自己和禦史公子的屍體,目瞪口呆。這時,有一個女鬼飄過來,擰著腦袋在脖子上自轉一圈,枯樹枝似的手爪子抓了抓上面的頭髮,巧笑嫣然:“湯王爺,好久不見。難得你會到上面遊逛。”
“我是來接人的。”夫君輕輕攬住我的肩,一副新婚夫婦的幸福姿態,“這便是我曾提過的東方媚,我的夫人。”
我還在盯著自己的屍體。一個死鬼妖僧撥弄著幽紫念珠,從我們身邊飄過:“輪回六道,惡有惡報,遠在兒孫近在身。這妖孽天生克夫,衰氣籠罩,總算遭了現世報,此番到陰間沉淪苦海,南無阿彌陀佛。”
“大師你說話穩妥些,當心本王爺令閻羅老弟懲了你,讓你一直人不人,妖不妖,鬼不鬼,永世不得超生。”夫君惡霸般瞪了妖僧一眼,把妖僧嚇得念珠和眼珠子都落到河面。他轉眼望著我的眼神,卻比禦史公子熾熱百倍。
黑河陰風陣陣,兩岸折竹幽人。鬼魂幽綠,飄來蕩去。夫君向我伸出手,風度翩翩,眉目如畫,美貌不減當年:“夫人,沒有圓房無所謂。來,我帶你去陰曹地府,再圓一個。”
看了看周圍,除了妖僧和斷頭女,這河面上不乾淨的東西還很多:白袍幽魂有手無腿,鬼腦袋無身而黑髮飄搖,六腿鬼用手在水面上爬,吊死鬼舌頭拖在膝蓋上……他們來回穿行,帶過冷颼颼的風聲。這些鬼魂一旦離我遠些,都會變成綠油油的顏色,再遠一些,則變成深藍色,消失在夜霧中。一個紅裙女子懸空飄過,看她長髮飄飄,四肢健在,腰肢婀娜,我料想她的死相不會太嚇人,於是對她的背影喚道:“這位妹妹……”她站住,轉了一圈,但正面和背面一模一樣,依然長髮飄飄。
若說鬼也可以死,我大抵會再翹一次。
“怎麼,怎麼……”我聽見自己聲音在發抖,回頭看著唯一正常的夫君,“我真的死了?”
“剛死的人都這樣,對同類總有些生分。我就是喜歡你這模樣,所以保留你原本的神形,你瞧瞧,還滿意否?”
他遞來的銅鏡上,有一張驚慌失措的散發藍色鬼臉。我摸了摸自己的臉,裡面的鬼也摸了摸自己的臉。我把另一隻手也疊在臉上,乖乖,那鬼也把另一隻手疊在臉上!我閉著眼打掉銅鏡,提起最後一口氣,轉過頭對夫君顫聲道:“我……”
夫君溫言道:“又使性子。哎,媚娘,在河上死去,又保留全屍,只能讓你當水鬼,所以很多東西你都看不清。不過你先忍忍,回去我再找人給你晉個級。”
“你……”我指著他。他低下頭來,頭髮不知幾時變成朱紅,臉色慘白如紙,眼眶周圍一圈漆黑,雙眼陰綠,笑的時候,長尖的牙齒會伸出來,活生生一張化了妝的死人臉:“夫人,有事請吩咐。”
一股氣生生在我胸口卡住,隔了半晌,才化為厲鬼的淒叫聲,震撼天際:“妖怪啊——”
大概是吼的時候用力過猛,我眼前一黑。
姓湯的便是那扒了皮的蛤蟆,活著便讓人糟心,死了還嚇人。
“老朽為官多年,還是頭一遭看見鬼暈厥。”嗖嗖的陰風依然吹著,恢復意識時,我聽見一個老頭的聲音,緊接著是夫君的聲音:“媚娘在休息,你小聲點,別吵著她。命簿改好了嗎?”
“命簿這都是檯面上的東西,打聲招呼,是個鬼都能改。黑無常最近神神道道,成日做白日夢,也不是問題,但白無常素來刁鑽刻薄,不是他或他手下勾的魂,多半得上黑冊子,你可得把他籠絡妥當。而且湯王爺,這回情況特殊,閻王爺特地交代過,任何名字裡帶‘寐’這音的鬼,都得他親自查辦,您可千萬別跳過他,若出了事,便是酆都大帝也保不了東方姑娘。”
“什麼東方姑娘,本王爺的妻,能叫姑娘嗎?”
“王爺,您死了兩年多,按地府的科律來看,已經……”
“嗯?”
“是是是,老朽知錯。總之,您還得防著孽鏡大人,他若知道王妃已死,恐怕不會就此甘休。”老頭聽上去很是擔憂,不過夫君的脾性我瞭解,以上的話他最多聽進了五個字。稍微睜開眼,發現自己正靠在夫君胳膊肘子裡。我們乘在一隻木船上,黑袍無頭船夫正慢悠悠地划船。本想觀察一下情況再開口,夫君卻道:“媚娘,你醒了?”
我繼續裝屍體。夫君笑顏逐開:“崔判官,你看看,我這夫人真愛撒嬌,便是醒了,也裝睡……”
不等他說完,我已坐直身子,看看沒有影子的夫君、無頭船夫,還有穿著官袍拿兔毫的老頭:“……難道我真的已經走上了黃泉路?”
“黃泉路在前頭,我們現在在三途河上,臨近忘川。”夫君把我的身子扭過去,指著遠處一條路,那裡蜿蜒崎嶇,開滿紅花,“那才是黃泉路。本來剛才想讓你看看,但今天時間比較緊,便沒逗留。”
到此時若還不接受現實,我便真是憨頭憨腦到了家。夫君大名湯少卿,打從娘胎出來,便和王侯將相脫不開干係。回顧他這一路的種種言行,顯而易見,他在陰間也已開始興風作浪。他本性不壞,卻真是個王孫公子,最愛做牛不吃水強按頭之事。聽他們的對話,好像改過我的命簿,讓我死得名不正言不順。但這裡我完全不熟,目前也只能靜觀其變。此刻他道:“看樣子夫人很喜歡黃泉路。晚便晚點吧,船家,麻煩往回——”
“使不得,使不得!”崔判官使力搖了搖筆,“王爺啊,不要頂風作案啊。”
“可夫人喜歡。”
我也跟著擺擺手:“不必不必,我只是在想還有多久到鬼門關。”
“原來如此。我看看。”
少卿站起來,舉目望向忘川的盡頭。煙波畫船,河燈明滅,他金線錦衣隨黑髮翩飄,什麼叫玉樹臨風,什麼叫天人之貌,這便是了。可惜人再美,只有兩炷香的婚姻也讓人掛念不起來。我牽腸掛肚的,到底還是結髮丈夫。如之前所說,結髮也被我克死,雖然已有一些年頭,但他是那牆頭上的跑馬,怎麼都轉不過彎來,多半還在陰間,沒捨得投胎。讓他知道他死後,我與眼前這位糾葛不清,那可不大好,於是我清了清嗓子,改口稱呼道:“少卿,我看我還是走官道穩妥些。”
少卿道:“你走不了官道。要走官道,便跟禦史公子一樣,得直接下十八層地獄。”
我的心咯噔一跳:“為何?”
他瞥了我一眼:“我以為你會先問禦史公子的事,好歹你們才成親。”
我轉彎很快:“我就是問為何他會下十八層地獄。”
湯少卿盯著我看了半天,對旁邊的崔判官揚了揚下巴。
崔判官翻著命簿,緩緩道:“他跟你在一起兩個月前才玩死了兩女兩男,是為賣淫嫖娼,下油鍋;不顧父母王法跟你私奔,是為不孝不忠,浸血池;幾個時辰前你們在他兄弟家大擺酒席,卻浪費了一桌糧食,是為糟蹋五穀,入舂臼;他十一歲那年,打獵殺了一隻懷胎的野兔,是為虐殺牲畜,進牛坑……”
“罷。”少卿朝他擺擺手,“給媚娘念念閻羅殿給她定的罪。”
“是,王爺。”
崔判官還沒來得及繼續,我已道:“夫君,你如此體貼,妻夫複何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便是到陰曹地府,我東方媚也是你的人。”
小不忍則死很慘,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都沒那資本拿人生當戲耍。我知道三夫君玩女人的事,卻沒想過他連男人也玩,還玩死了。而少卿這人長得確實是細皮嫩肉,眉清目秀,實際從三四歲開始,便是只橫著走的小螃蟹。誰生前沒做過幾件錯事,只不過看會不會被人盯上,更何況是本來便很沒品的三夫君。如今他遭遇不測,少卿絕對跑不脫。不過,我從來不是黑白分明的人,三夫君玩人也好,二夫君幹掉三夫君也好,他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我不去瞎攪和。
湯少卿和崔判官計事的結果,是先走官道,再走後門。漸漸地,黑色的三途河分出了支流忘川[ “忘川”和“三途河”的關係有兩種,一種說法是三途河與忘川河為同一條河,國外稱之為三途河,國內稱之為忘川。另一種說法是忘川乃三途河的支流,且是匯入三途河的最長支流。本文參考自後者。
]。忘川兩岸開滿火紅的花,皆是由黃泉路延伸而來的彼岸花。因為花色熾熱,大片連在一起,乍一眼望去,便像燃燒了兩岸的火。到後來,又與河水連成一片,水也被染成紅色,充滿腥味,流著濃濃的血水般。我捂住鼻口,含糊不清道:“那是什麼?”
“奈河,跳進去即刻魂飛魄散。”湯少卿指指紅河上的橋,“那便是陰間第一大橋,奈何橋。”
奈河上有一座紅黃黑三層的橋。上面紅雲繚繞,陰氣籠罩,有幾縷幽魂在上面眺望遠處。看著看著,某個女鬼突然從橋上跳下。下面紅浪掀起,一口把她吞進去。我一身雞皮疙瘩齊嶄嶄地豎立:“這是在做些什麼名堂?”
“跳河自盡。”
“鬼也能自盡?”
崔判官捋了捋鬍鬚:“豈止能,這裡每天都有鬼自殺,多半是在奈何橋等不到想等的人,一時想不開便下去了。喏,這不又去一個。其實,比起人自刎,鬼自刎需要更大勇氣,因為跳進奈河,三魂七魄都會散去,這些鬼可都是真漢子。”
“那這樣死下去,魂豈不是越來越少?”
“不然。六道輪回本便互通,鬼界的鬼少,神界隨時可以捏出一大把仙,發配到仙界。仙人一犯事兒,被除仙籍貶為人,人一死,不又多了魂。別小看這裡大批沒腦袋沒手的鬼,隨便捉一個,說不定上輩子就大有來頭。打個比方,當今酆都大帝都稱之為‘鬼中之鬼’的畫皮鬼王,上輩子可是個飄然出塵的仙君。現在脫了皮,也不過一把幹骨頭,每天晚上還要在人皮上補妝上色,活著簡直比屁股上拴了鐵石還累。”
聽他這麼一說,我沒來由地打了個哆嗦。看來我還真得感謝少卿,我死是死了,但只是臉變成了藍色,起碼沒斷手少腿,也不用對著一層人皮畫來畫去。過了奈河上了岸,黑色參天古木下有一座大門,上面寫著森森的三個大字:鬼門關。古樹上棲鴉,冷露濕紅花,幽魂死鬼數以百計,在門口進進出出。門前河畔上,有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他們身後跟著鬼卒,一人帶著四五個新勾的魂。見我們靠近,白影警覺地飛來,在我們面前落下:“湯王爺,好久不見。”男子看上去二十六七歲,穿著一身白袍,頭戴白冠,冠高而長,均以紅線鑲嵌,一雙眼細長斜飛,長在尖尖的瓜子臉上,看上去清冷似白松。他拿著哭喪棒[關於黑白無常手裡拿的棍狀法器,有叫“哭喪棒”的,有叫“勾魂棍”的,有叫“喪魂棒”的……說法不一,這裡取“哭喪棒”,即出殯時孝子們拿在手中的儀仗。
]和招魂牌,亦提防地抱在胸前。
少卿道:“無常爺。”
崔判官沉默著擦汗。少卿不是會叫人“爺”的人,這樣一開口,果不其然,白無常本來漫不經心的眼立即掃到我的身上,微微眯了起來:“這位姑娘是?”
“她是我——”未等少卿開口,我已屈身道:“奴婢是王爺的新婢女,剛調來伺候王爺。”
白無常黑漆漆的眼轉向少卿:“此話當真?”
少卿滿眼心疼:“媚娘,你怎能說自己是婢女?你明明是我的——”
我嬌嗔一聲,羞澀地捂住了少卿的嘴:“奴,奴婢不敢對王爺有什麼念想,王爺不要當著別人……”混帳說話不經大腦,真想直接踹到奈河裡去。
所幸白無常似乎也有些累,眼中寫滿了無聊:“既然王爺好興致,我等旁人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要進城還是報上名字,如果以後王爺哪天對她犯膩,她又犯了事兒,有個底兒會比較好說話。”
“對她,我永遠不會膩。”湯少卿捏了捏我的臉頰,“白長舌你還是趕快走吧。”
白無常的瞳孔緊縮:“王爺,您稱呼我什麼?”
如我所料,少卿忘了崔判官交代的話。我迅速看了一眼崔判官,崔判官擦擦滿臉大汗:“無常爺,我們有點急事要找孽鏡大人,他現在在閻羅殿嗎?”
“自己去看。”白無常飄浮著往後退了一些,露出招魂牌上的幾個字“你也來了”,陰氣十足地看了一眼少卿,“王爺,人間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夜路走多了,總會遇到鬼’,您身為鬼,應該更明白這個道理才是。”
這孽鏡大人據說是我們走後門的關鍵。連白無常都讓著三分,得是個人物。乘著馬車進入酆都,經崔判官解惑,我有了個大概瞭解:陰間鬼界由酆都大帝統領,他直屬手下有五方鬼帝、十殿王爺和生死判官閻羅王,其中十殿王爺掌管十王殿,閻羅王掌管十八層地獄。十八層地獄每層的判官各司其職,孽鏡大人是孽鏡地獄的判官,但真正身份是東方鬼帝,管理五分之一的鬼界邊疆領土。我道:“判官和鬼帝,這差別也太大了吧?他為何要當判官?”
崔判官道:“兼職。判官俸祿高。”
“他要這麼多俸祿做什麼?”
“這老鬼貪財好賭,賠了本,現在正賺錢,準備再接再厲。去年他老婆也死了,他卻跟閻王爺賭他老婆是否會丟下他自己轉世,他老婆聽了以後,氣得一口氣喝了孟婆湯,頭也不回地進了輪回,他萎靡了一陣子,兩個月前,又生龍活虎地重回賭場。”
聽見這個描述,我有一種很不祥的預感。果真進了閻羅殿,除了一眼便能辨出的牛頭馬面閻羅王,我還看到了一個熟人。
“媚媚,你終於來了!”孽鏡大人正欲起身,臨時看了看手中的麻將,把牌一推,“和了!”
我面無表情,但嘴角有些抽搐。孽鏡大人這才數著銀票,從牛頭旁邊走過來,摸摸我的頭髮,老淚縱橫:“媚媚,多年不見,你瘦了不少。”
“我聽說娘已經投胎,所以以為您也已投胎,爹。”我繼續抽搐,旁邊的人都一起抽了抽嘴角。
“為父何嘗不想投胎?可是閻羅爺這裡總是三缺一,所以,為父決定留在此處等你,順便為他們排遣寂寞。”爹必然未意識到他話說反了,又看了一眼我身後的湯少卿,立馬變了臉色,“湯少卿,你給我過來!”
湯少卿繃緊了皮,走過去:“爹。”
“誰允許你叫我爹了?以前我便說過,不讓你和媚媚在一起!你趁我死了騙走我女兒也罷,還害她淪落青樓!現在甚至拖她來陪葬,囚攮的,死萬遍不足補汝之過!”
爹生前是個當官的,但出身貧寒。他跟我一樣,欣賞我結髮那種的大男人,對少卿這種公子哥味兒濃的人一向反感。見少卿在一旁無比委屈,我思慮良久,道:“其實,爹剛去世沒多久我便唱戲去了,不然沒法還債。少卿還把我贖了一回,不好責備他啊。”
“爹,我錯了,我會對媚娘好的。”湯少卿一副小媳婦兒樣。
“都說讓你別叫爹!”爹轉頭看向我,“媚媚,這些年你受苦了,是爹不好。不過這姓湯的心術不正,一天到晚便對你偷偷動歪腦筋。為父已決定,重新幫你找好夫婿。”
少卿急道:“爹啊,媚娘是我妻子,您如此讓她改嫁,對女兒家聲譽影響多少不好。”
“得了得了,小王爺,你這話騙騙媚媚還好,當老子是傻子?這裡的科律白底黑字寫著,陰陽兩隔兩年以上的夫妻自然一拍兩散,你死了有兩年吧?”
看著湯少卿啞然的模樣,我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心裡卻舒服到了極致。爹道:“媚媚,為父知道你喜歡長得好看的男人,除了鬼帝和酆都大帝實在不行,其他什麼樣的鬼,隨便你挑!”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他身邊的閻羅王。閻羅王笑盈盈的,本想說點什麼,但一看見爹陰森森掃過去的目光,迅速擺手道:“東方丫頭,我的年紀是你爹的幾百倍,這事萬不敢亂來。”
爹一聲不吭地拍了拍手,令鬼卒抱來金制大盒,在我們面前打開。只見盒子裡面裝滿木牌,爹像打麻將一樣,和了和裡面的木牌:“為父已經替你想好,為了你的終身幸福,一個丈夫絕對不夠。此間男鬼在幽都很有來頭,你選三個吧。”
“爹,孩兒這才剛來,尚未行齊女趙姬之孝,淳于曹娥之德,不必如此急躁……[ “齊女趙姬之孝,淳于曹娥之德”:齊女指齊傷槐衍之女嬙,趙姬指趙河津吏之女,淳于指漢文帝太倉令淳於公之女,曹娥指上虞曹盱之女,均是孝女的典範。
]”
話未說完,爹已朝我使了個眼色,又瞅了一眼旁邊的湯少卿。我們父女倆這方面一向心有靈犀,我大致明白,他想給少卿一點顏色看看,於是吐一口氣,隨便抓了三個還算好聽的名牌。第一個木牌上寫著:顏姬。爹皺了皺眉:“你選什麼不好,選個狐狸精……罷了,既然選了便先看看,不好再換。”
第二個木牌上寫著:謝必安。爹的神色緩和了一些:“謝公子頗好,嘴壞,但人正直,和他夫人離異前,是個好丈夫。”
第三個木牌上寫著:花子簫。爹看了這名字半晌:“少卿。”
“在。”少卿一臉悲苦。
“這回給你一次機會,勉強讓你當個小相公吧。”
少卿沒能回過神來,看著爹半晌沒說話。爹橫了他一眼,把花子簫的木牌丟到盒子外:“怎麼,你不同意?那媚媚,你再挑一個。”
花子簫,這名字聽著倒是有幾分雅致,爹不要他,讓我更有些好奇,我攥著木牌望向爹。爹道:“名字會騙人,勿信。花子簫是個冤死的厲鬼,長得跟妖怪似的,你肯定會怕。”
“原來如此。”不理解老爹身為一隻鬼,何德何能要歧視妖怪。
少卿終於從神遊世界裡回來:“謝謝爹,我定會照顧好媚娘!”
這番慷慨激昂的告白,爹沒聽進去。他開始有模有樣地擬草書,下聘禮,專程讓牛頭馬面親自送出去。我覺得這教訓也差不多夠了,讓少卿在門外等我。他剛一出去,我便對爹說:“爹,以後我住在何處?”
“三仙樓旁邊的停雲閣,環境甚善,以後你可以讓你幾個夫君都住進去。”
我看了看門外:“少卿現應已經走遠。”
爹點了點頭,沉思了一會兒:“對了,七日以後是你的還魂日,剛好那天也是七月半,入夜後,所有鬼都會從陽間回來,京城裡熱鬧得很,到時候你也可以去上頭走走。你是想跟為父一起去,還是跟你的夫君們一起?”
“爹,少卿已經聽不到,有話不妨直說。”
“媚媚,為父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少卿已走遠,爹不用再假裝要為我找夫婿。”
“為父幾時說過要假裝為你找夫婿了?”
“……”
“女兒,聘書已下,你即便是不想嫁,也好歹先看了人再決定。至於姓湯的小子,你想幾時休便幾時休。方才為父老糊塗,可能理解錯了你的意思。”
“……”
爹他沒老糊塗,老糊塗的是我。這麼明顯的當都會上。掐指一算,我死前嫁了三次,死後一次嫁三隻。本朝嫁人最多的女子,不,女鬼,大概便是我了吧?和爹聊了一會兒,我看他眼睛跟飛刀似的,一直往滿桌麻將上紮,便以安定住家為由先出來。不出所料,湯少卿臉色不佳。我腳步停了一下,踱到他面前:“少卿,陪我去看看房子吧,我對這裡還不熟。”
少卿頭頂愁雲,滿臉不悅:“三個夫君的事,你打算如何處理?真要與那狐狸精還有謝長舌成親?”
“我一向重視你,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難以違抗。我們晚些再說。”
“你一向重視我?”少卿很是冤屈的樣子,“……你幾時重視過我。”
“沒良心。看看,你死後我不是一直不開心,還守寡了兩年嘛。雖然你讓我送命,但也讓我和爹重逢,到頭來,還得多謝你。”
誰知少卿不但不開心,反倒更冤屈:“媚娘,你什麼我都喜歡,就是討厭你這說話千回百轉的毛病。你說說,打出生到現在,你說的哪句話沒在腸子裡打過草稿?”
“那是你想得太多。”我拍拍他的手臂,“好了,我們去停雲閣看看吧。”
少卿愣了一下,看一眼我拍他的手。其實只是一個普通的動作,就算是對任何一個男子這樣做,人家也不會亂想,但不知道為何他如此神經。我趕緊把手收回去:“走吧。”
“夫人,我們這是去圓房嗎?”
“……”
所幸少卿是條王爺命,生前是小王爺,死後是十殿王爺之一[ 原本中國陰間的十殿應該是“十殿閻羅”,但因為文中出現了閻羅王,這裡為了不混淆改成“十殿王爺”。少卿的原型是“十殿轉輪王”。
],沒那麼多時間纏我。雖然他很是不情不願,但最近七月半將至,總有鬼怪跑到陽間鬧事,十殿的事務繁重,他和我乘著馬車,把我送到停雲閣,便被鬼差叫去處理公事。還魂日前,我都只能維持散魂水鬼的狀態,現在也看不清遠處的東西。好在老爹不僅給我安排了住所,派遣幾個鬼丫鬟照顧我的起居。丫鬟們除了皮膚白得有點像屍體,個性都還有些活潑。丫鬟甲驚歎地看著我的臉如此道:“小姐你好美啊,現在都這麼美了,還魂以後一定更美!”若不是人鬼殊途審美有異,她這馬屁絕對拍到了馬腿上。
丫鬟乙道:“真想看看小姐人身的樣子,到時候請您和我們幽都第一美人鬼比比看,看誰好看。”
我道:“第一美人鬼?”
丫鬟丙道:“小姐剛死不知道,幽都的第一美人畫得一手好畫,彈得一手好琴,清冷淡漠,溫潤如玉,皮相更是傾國傾城。儘管每年都會收到好多人的聘禮,但無論有多少人追求,都會被拒之門外。有時候美人心情惱了,還會把對方的魂都撕得七零八碎。”
提到琴,我一時手癢癢,要來了一把箏,把她們打發出去了背對著窗口撫箏。兒時我做過幾個模糊的夢,譜了一支短曲。夢是斷斷續續的,曲子亦殘缺不全,總是每次彈到關鍵部分,便彈不下去。我知道這支曲子基調輕軟縹緲,譜著奏樂者陷入情愛的情思,無法自拔。原以為過了奈何橋成了鬼,靈性會多一些,但曲子還是一如既往,停在了關鍵處。這時,眼角的餘光瞥見銅鏡,有一道白影飄過。我放在箏弦上的手停一下,很快繼續彈奏,心想這裡陰氣太重,動不動便能看見鬼影。我又撥動兩下箏弦,影子又在銅鏡上晃了一下。於是,我終於鼓起勇氣,看向那面鏡子——裡面倒映著飄在窗外半空中的白衣鬼。因為這天殺的眼睛不好使,隔這麼遠,還是看不清。雕花窗欄半掩著,那鬼影穿過木窗,直接飄進來,還帶著一陣嗚嗚聲。終於身影慢慢清晰,我見那鬼穿著白衣、頭戴白色高帽,手裡拿著題字“你也來了”的招魂牌,紅舌伸出來,直接拖到腹前。他的黑眼球只有兩個點,盯著我眨也不眨。手下的箏弦嘡啷一聲刺響,我第二次眼前一黑,趴在古箏上……
醒來的時候,白無常已變回初次見面的模樣。他坐在我身側,自顧自地喝了一口茶,蔑然道:“自己是鬼還會被鬼嚇至暈厥,此等功力,真是令我等平庸之徒肅然起敬。”
我哭喪著臉:“無常爺,我才死沒多久,您別這樣。”
“我的鬼身和人身差別很小,你若見了其他鬼的鬼身,豈不是更害怕?”
看著他那半埋在茶盞中的側臉,那雪峰般的鼻樑,細長斜飛的眼睛,我差點兒把箏撞下桌子——這也叫差別小?只不過舌頭長了數尺,眼睛瞪大到快要爆出來是嗎?我擦了擦額上的冷汗:“每個鬼都有鬼身?”
“嗯,每個鬼都有鬼身,但不一定有人身。有人身的鬼往往當過人或仙,地位比沒人身的高,像湯王爺,孽鏡大人,閻羅王,崔判官……你看到的其實都是他們的人身。”
如此一說,我想起了湯少卿原形的鬼樣:“少卿是什麼鬼?長得真嚇人。”
“羅刹。”白無常用茶壺蓋子撥了撥茶葉,“十殿王爺都是羅刹鬼,是地府裡最強的鬼種之一。”
“無常爺您是什麼鬼?”
“勾魂鬼。”
原來是勾魂,我還以為是吊死鬼。我道:“那閻羅王是什麼鬼?”
“判官。他和崔判官都是判官鬼,不過閻羅王的地位要高一些。”
“我爹也是判官吧?”
“不,他是賭鬼。”
我頭上又冒出一大顆冷汗:“……這樣說來,我也有鬼身了?”
白無常低垂著眉目,又喝了一口茶:“你現在就是鬼身,還魂日過後才有變幻人身的能力。”
我大松一口氣:“還好,方才以為我會變得很嚇人。”
“你以為你現在的樣子不嚇人嗎?”
他拿起桌面上的銅鏡放在我面前,我一看那張藍幽幽的鬼臉,又一掌拍掉了鏡子:“無常爺,還未請教您來此有何貴幹?”
“孽鏡大人讓我領你在幽都逛逛。”白無常放下茶盞,眼神犀利,如絲般橫掃我一眼,“不過就你這脾性,還沒走出回魂街,便會暈回來吧。”
老爹真有面子,帶我觀光,居然都請個白無常。和他走出停雲閣,我道:“對了,無常爺,您和黑無常是兄弟嗎?”
“是義兄弟。”
“那你們稱號這麼像,是因為結義之故?”
“不,尋常勾魂鬼差就叫‘勾魂’[ 傳說中的陰間勾魂使者只有黑白無常兩個,但這樣聽上去好像不是很科學,人間那麼多不乾不淨的東西,兩個勾魂使者肯定是忙不過來的,所以本文增加了小鬼差“勾魂”的設定。
],陰陽八卦二分,白天司陽當差的叫白勾魂,晚上司陰當差的叫黑勾魂。勾魂陰帥叫‘無常’,我和範無救統稱黑白無常。”
原來黑無常叫範無救。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無常爺您叫什麼?”
“你不知道我的名字?”
“還未請教。”
白無常眼中盡是鄙視之情,卻還是禮數周全地沖我拱手一笑,字正腔圓地說道:“不才謝必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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