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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人皮羅剎、渡鴉精惑人斂財,主意竟打到宋書明頭上,
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拆了他們老巢這事不算完!
林愫使計捉來了渡鴉精的天敵靈獸花面靈狸,
果然一舉奏效,乾淨俐落地一窩端了。
但,為什麼鎖定宋書明?背後授意者是誰?
先前那些受害人被捲走的大筆錢財又去了哪裡?

問題懸而未決,凶案卻又在兩人眼前發生。
死者身上看似刀傷的抓痕,現場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那是……本以為已回歸山林的靈狸?
可之後的連環命案,分居東南西北處的男女老少死者,
共通點卻是一隻……瘦弱的小貓。
殺人的靈獸、冤死的怨靈,難道是……元皿?
鼇蟒存屍,元皿儲魂,原來過去樁樁件件並非巧合。
世間雖有惡鬼邪祟,可是她一路除鬼降妖,
就從來沒有見過比人還要狠厲的鬼。

本書收錄番外〈白貓和紅鳥的小劇場〉及繁體版獨家番外〈五年後〉。

作者簡介

曾在世界多個國家地區漂泊多年,現與家人居住北京。喜歡突如其來的轉折和意想不到的結局。著有《白夜問米》《雲中有鬼》《鳳靈》《洗白之路》等作品,並在晉江文學城連載。

書摘/試閱

第十一章
「朱家餐館位置好,人又上道,我與朱家合作十分愉快,去年頭上甚至還將嬰靈送予他家,為的就是生意紅紅火火,顧客多多上門。」
「有錢賺,我開心還來不及,又哪裡會殺他們一家五口呢?」青面人滿臉誠懇,抬頭懇求老林。
老林側臉看他,面沉如水,半晌不語,左手三番幾次握緊金剛杵,又暗暗鬆開,終究還是開口問道:「那你可知,這一家滅門案背後,是否有隱情?」
青面人面帶猶豫,停頓片刻,才低聲說:「我是覺得,並沒有特別的隱情。」
「人,確確實實是朱家媳婦殺的。原因我雖不清楚為何,但之前也曾聽說他們夫妻二人口角不斷,關係不睦。」
「好像,好像是因為朱家丈夫,在外有了人。」
這倒有些出乎老林意料,可轉念一想,卻與嬰靈前晚所言不謀而合。
如果是朱家媳婦怨恨丈夫離心背叛,倒確有可能出手如此狠辣。
可就算憤而殺夫,為何連公婆和自己親生的孩子也不放過?
老林沉吟片刻,決定先回賓館,再仔細探查。他慢慢將金剛杵收回,伸手把青面人扶起,衝他微微一笑。
青面人見老林如此,忐忑不安,卻聽老林說道:「受人之託,忠人之事。我既收了你的錢,替你收服嬰靈,此時便理當物歸原主。」
青面人詫異抬頭,摸不清老林是何意思,不敢貿然接口。
老林背過手去,唔一聲,又說:「只是之前所談的價錢,此刻我便覺得太少了點。道友既然是做大生意的人,請人作法總該多些誠意才是。」
原來是求財!青面人大鬆一口氣,臉上帶了些諂媚的笑意,立刻從懷中掏出錢包,將裡面現金全部掏出,雙手遞到老林手中。
老林接過錢,手指捏捏,滿意的對著青面人點點頭,將錢揣到懷裡。另外一手,便將那嬰靈捧在掌心,慢慢遞了出去,又悄無聲息,趁青面人不備,拿指尖在捆綁嬰靈的柳枝上狠狠一劃。
青面人卻不敢伸手去接,賊眉鼠眼瞄著老林,手中偷偷攥住一串柳枝。
老林臉色一變,雙眉倒豎,厲聲問道:「怎麼,信不過我手藝?想自己留一手後招?」
青面人連忙將柳枝丟在地上,連聲說不敢不敢,上前一步,雙手托住老林捆成一團的嬰靈。
兩人雙手相觸那一刻,青面人終於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老林不錯眼地看著他,趁著他戒備放鬆的這一刻,手腕一抖,右手狠狠往前一推,將青面人掌中的嬰靈一把推向他面門。
左手也不鬆懈,金剛杵蓮尖鋒銳無比,此刻被老林貼在掌心,如匕首一般朝青面人揮去。那青面人身手矯捷,雖然被老林撲面這一擊搞得手忙腳亂,卻也勉強接住砸入懷中的嬰靈,又一個錯身躲過老林的金剛杵,只左臂慢了一點,被金剛杵劃破了衣角,蹭破了一塊油皮。
青面人勉強站定,對老林怒目而視,手中也多了一柄法器鬼杖,油光鋥亮,刃薄如蟬翼,在燈光下透出點點寒光,正待與老林搏鬥一番。
老林卻毫不戀戰,腳步不停轉身便跑,不過幾秒鐘就跑到十公尺之外,人還在繼續狂奔。
青面人怔怔站在原地,直衝著老林的背影愣神,實在摸不清他唱的這是哪一齣戲,看老林絲毫沒有回頭再戰的跡象,只能啼笑皆非收好法杖。
他左臂傷口不深,明明只滲出星星血絲,此刻卻微微有些涼意。青面人低頭一看,卻驚覺不知何時開始,鮮血如注般從他左臂傷口湧出,而捆綁嬰靈的柳枝,卻斷出一塊小小的缺口!
幾十公尺外,老林都可聽見青面人淒厲的慘叫。有人從他身旁擦過,衝著青面人嚎叫的方向衝過去,他微微露出些笑意,輕聲說:「來不及了。」
他揮舞金剛杵的那一下,不過是個障眼法,讓青面人疏於防備嬰靈,專心對付他。等青面人反應過來,捆綁嬰靈的柳枝已被老林破壞的時候,卻早已失了對付嬰靈的先機。
陰毒的人,自會有陰毒的惡靈,讓他作繭自縛。
老林懶得髒了自己的手,連回頭望都嫌髒了自己的眼睛,只大步往前走。
前日從青面人手中接過的牛皮紙袋還在懷中,老林把今天青面人遞上來的錢一併裝了進去,乾乾脆脆留在了人民醫院門口的石獅子口中。

老林回到賓館,林愫還強撐著沒睡,非要親眼見到他歸來,才肯放心。
小小人兒心思極重,老林撫著她頭髮,輕聲嘆氣。第二日一早,起床帶著林愫同行,一路坐車趕到了城西鐵廠。
朱家老二一家就住在鐵廠的家屬院裡面,此前為了驅鬼連番請了幾位同道上門,動靜鬧得不小。老林敲開他家的門,二話不說開門見山:「家中可是有惡鬼作祟?」
朱家老二在鐵廠的食堂裡面做大師傅,一家三口住在一間一室一廳裡面,一打開大門,林愫和老林就被嗆了一鼻子的香灰味兒,滿屋滿牆都貼著烏七八糟的黃符紙。
朱老二陰沉著臉,見怪不怪對老林說:「進來吧。」
老林也不廢話,扮作上門推銷法器的牛鼻子老道,逕自從隨身匣子裡面掏出一個往常畫給林愫玩的小獸首,忽悠朱老二說這是辟邪利器,千金難得。
朱老二一副破罐子破摔來者不拒的樣子,與老林討價還價。老林做個樣子,隨便報了個價格給他,半賣半送把生意做成,臨出門前,卻狀作不經意,問朱老二說:「你既知他們五口死狀極慘,為何還要上門接那生意湊那熱鬧?」
朱老二一聽這話,像炸了毛的貓一般橫眉豎眼,怒答:「往常裝得人五人六(人五人六:裝模作樣,裝作正人君子的樣子。),發了財的老闆模樣,我還當他家那餐館是隻下金蛋的母雞!哪知我一接手這才知道,帳上壓根就沒幾個破子兒。便當錢分明賺那麼多,都不知是餵了哪條路邊的野狗。」
「早知一分賺頭都沒有,我連屍都不替那瓜皮收!」
朱老大往年在這個弟弟面前,倒真算是趾高氣揚。他家餐館雖小,好歹自己當家作主不受氣,以前就很直得起腰,後來搭上了青面傀幫,又請了嬰靈歸家,不到一年時間,錢財滾滾如流水一般。
朱老大性格張揚,先是周身穿金戴銀,又向弟弟吹噓來年要在城區買房子。
這次朱老大出事,朱家老二忙前忙後,全那一分親戚情誼之外,也確是抱了些不可告人的心思。
哪知真的接手了才發現,朱家老大家中,又哪裡有半分餘錢?
便宜沒沾著半分,邪祟倒惹來不少,自家捨出去這許多錢財,請道士上門驅鬼辟邪,朱家老二直呼晦氣,見著老林更沒半點好聲氣,陰惻惻說:「活該全家斷子絕孫,也不知是便宜了哪家野婊子?」
老林跟著嘆了兩聲,又遞上一根菸,打發林愫去一邊玩耍,一副獵奇八卦的樣子,問:「錢都給了外面包養的小三?」
朱老二深吸一口菸,搖頭道:「誰知道呢?我也沒見過,只看我哥那樣子,倒像被迷得神魂顛倒,老婆也不要,孩子也不管,要不是還知道開餐館做生意,連家都不回了。」
「他那餐館生意紅火,手裡有了幾個錢,就愛上鐵路醫院邊兒上的牌館子打麻將,手氣又好,怎麼打怎麼贏錢。」朱老二憤憤說道。
老林默默點頭。家中供養嬰靈,朱老大贏錢理所當然。
「他贏那麼多,別人不愛跟他打,兜頭潑他一臉水,氣得他伸手就要揍人。」
「哪知拳頭還沒伸出去,就被邊兒上嬌滴滴的服務生伸手拉住,遞上塊手絹替他擦臉。臉不知道擦沒擦乾淨,魂兒倒真的勾沒了。」
「也不知怎麼就這麼快,認識那小三,前後也就兩三個月時間,就能回家衝著我嫂子嚷嚷,說遇到了真愛,要離婚呢。」
「還說什麼真愛,什麼初戀,當拍《情深深雨濛濛》啊?我要是我嫂子,我也拎菜刀劈他。千辛萬苦陪你這麼多年,剛有了點錢,半年時間都不到,就要離婚?這還有人性沒有?」
朱老二越說越來氣,連聲咒罵哥哥好色,嫂嫂狠心,連累了父母和姪兒性命。
老林默默聽著,招手叫來林愫,又免了朱老二的獸首錢,帶著林愫離開朱家。
林愫好奇,追問他與朱家老二說了些什麼。
老林捏捏她手,說:「朱老大雖是個負心人,這次這事,也許卻怪不到他。」
「進了羅剎鬼域,招惹到人皮羅剎的男人,要真是沒有十足十的定力,都會送了性命。」
羅剎鬼域,是人皮羅剎設下的陰陽結界。日光之下,便如凡塵俗世一般樣貌,夜幕掛起,便會漸漸有人皮羅剎聚集其中。
凡人踏足羅剎鬼域,若被抹上水牛眼淚,便可見到人皮羅剎。
「水牛淚?」林愫摸摸眼睛,問老林:「與我們塗在眼睛上的,是一種?」
老林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是,也不是。」
「水牛淚,雖是同一種,但煉化之人不同,可見鬼事自然不同。」
「朱家老大被抹上的水牛淚,由人皮羅剎煉製而成,便只可在羅剎鬼域之中,看到人皮羅剎。」

「然後呢?」宋書明聽到關鍵之處,又是緊張又是激動,連聲追問林愫。
林愫卻兩手一攤,一臉無辜,狡黠笑道:「然後,我就開學了。」
「所以我就被老林送了回去,在白大嫂家中住了好幾天。」
宋書明嘔得幾乎吐血,很想吐槽一句,什麼時候開學不好,非要在這麼關鍵的時候開學,現在聽了個故事聽到一半,吊在空中不上不下,就像看一部精彩的電影,中途停電了。
但他低頭一望,看著她眼帶笑意,眉梢透著俏皮,分明是在吊他胃口與他玩笑,又覺得胸臆之間彌漫著不可言說的溫柔和滿足。
愛情這個小玩意兒,才是真真正正的勾魂攝魄迷亂人心,心中若是有愛,縱然有一百個人皮羅剎,又有什麼打緊?
林愫被他這樣看著,兩團紅雲在頰上漸漸浮起,抿了唇角,不再逗他。

人皮羅剎,顧名思義,便是鬼身人皮的羅剎女,面白衣青,藤髮鳥足,目白無瞳,血盆大口,相貌醜陋,卻極為愛美。
相傳羅剎女與情郎相愛,未婚先孕,珠胎暗結,為世風所不容,慘遭沉塘。羅剎女怨氣極深,七七回魂當夜,便要活剝負心郎人皮。
她生前既為皮相所累,貪戀皮相之美,便在人皮晒乾之後,刻上經文,披覆在身,便可感知人心中所念所想,營造出初戀熱戀的美好幻覺。
小林愫嚇了一大跳,說:「人皮羅剎因沉塘而死,又靠剝人皮復生,還可感知人念,實在是很恐怖。」
老林卻輕笑出聲,拍拍林愫說:「我倒覺得這些傳聞,太過誇張,多有虛假。」
「這世間雖有惡鬼邪祟,但如果沒有人為操縱,他們也很難在這世間招搖過市,危害四方。」
「就好比這人皮羅剎,雖然看起來無所不能,但是畢竟是鬼胎。我們凡人若想見到,絕非如此容易。」
「像朱老大,就是因為被抹上了水牛淚,才會見到人皮羅剎。」
「那朱老大是被誰抹上的水牛淚呢?」林愫問。
老林答道:「被誰抹上,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哪裡。」
「朱老二提到過一句,朱老大在麻將館中與人爭執,被人潑了一杯水。」
「這樣看來,朱老大常去打牌的那一家麻將館很可疑。」
「如果我所料不差,那家麻將館正是人皮羅剎設下的陰陽結界,羅剎鬼域。陰祟聚集,自然財源不斷,在鐵路醫院一帶,應當名氣不小。」
「朱老大溫飽多年,驟然暴富,難免招搖顯擺,性格又張揚,進了那賭場,周身財物外露,自然被人當作大魚來釣上。」
「找人潑朱老大一碗水,裡面摻了牛眼淚,人皮羅剎欺身而上,化成他心中所念所想,營造出一場中年懷春一見鍾情的戀情,惹他癡迷,騙他錢財。」
「哪知這次,朱老大雖然如願上當,人皮羅剎卻沒有料到朱家媳婦性格剛烈,是玉石俱焚魚死網破的類型。朱家媳婦自從知道朱老大要與她離婚,便去懇求公婆主持公道。公婆偏心親兒,對她百般搪塞。」
「想到自己含辛茹苦這許多年,侍奉老人,生養孩子,一朝都化作烏有,朱家媳婦恨意滔天,又因血養嬰靈多日,神識漸弱,魔性漸起,終釀成大禍,先殺丈夫再殺公婆。」
「朱家媳婦要自殺之前,想到孩子孤苦伶仃在這世間無人看管,又不忍得,便手刃親兒,在苦痛中陷入瘋狂,最終自行了斷。」

老林既然猜到這來龍去脈,便要為朱家媳婦討個公道。
鐵路醫院邊上的麻將館不少,他帶齊了傢伙物事,牽著林愫的手,一家家去找。
找到第三間上,門口有一株大槐樹,參天蔽日,將那麻將館遮得密不透風。
老林抬頭細細看,點點頭,說:「木中有鬼,是為槐。」
「就是這裡了。」
林愫留在門外,老林一人獨自進門,在靠近門口一張桌子前坐定,施施然掏出手帕來在臉上擦了一擦。
手帕上自然滴了一滴水牛淚,老林閉眼片刻,再一睜眼的時候,麻將館中的桌椅板凳竟霎時全部消失不見,整個麻將館,分明就是一個巨大的鳥巢,盤根錯節。
麻將館中方才跑來跑去招待客人的服務生,也在此時現了原形。
老林冷靜觀察,這些服務生鳥身人面,通體烏黑,閃著藍紫色的金屬光澤,背後有小翼一對,折疊在黑色的外套裡面,胸前黑羽又長又亮,像披了一層黑色鋼針一般,一雙眼珠呈暗褐色,炯炯有神,身下長著黑色鳥足,就連腳趾,都是烏黑色的。
這鳥人,旁人或許認不出來,但老林打眼一望,心中就有了計較。
「渡鴉。」老林與林愫做了個口形。
渡鴉此鳥,最喜群居大樹之上。槐樹枝幹粗壯樹冠繁茂,渡鴉棲於槐樹之間,倒是鄉間十分常見。渡鴉平日最喜偷取亮晶晶的器物石頭,尤以嗜愛銀錢出名。
人皮羅剎沉塘之時,身縛圓石塊,頭插粗銀簪,口中還含著一枚鍍金銅錢鎮魂,若恰好被渡鴉鳥遠遠望見,將那銅錢銜出,銅錢將怨魂帶出,終可化為人皮羅剎。
貪財專一的渡鴉精,和性淫愛美的人皮羅剎,一併劃出羅剎鬼域,專門勾引那露財又好色的土豪老闆上當。
老林輕輕從懷中掏出一物,對著門外槐樹下站著的林愫揚揚下巴。
林愫會意,倒退幾步,遠遠離開槐樹巨大的樹冠投下的一片陰影,站在了毒辣的日頭底下。
陽光晃眼,林愫瞇著眼睛,也從懷中掏出一物來,對著頭頂的烈日舉了起來。
那是一面八卦鏡!
與老林手裡正拿著的那面,一模一樣!
林愫手握八卦鏡,對準烈日傾斜出一個角度,正正將射向她的燦爛陽光轉了個方向,反射到老林手裡握著的那面八卦鏡中!
老林穩穩握著八卦鏡,精準接住林愫反射過來的陽光,又將手裡的八卦鏡微微傾斜一個角度,那陽光便再從老林手中的八卦鏡中反射出去,正照在老林面前的麻將桌之上,留下圓圓的一塊小光斑!
那麻將桌的木桌和木椅,本來就是鳥巢上橫生的枝葉所變,被那塊光斑照上,立時像是被烈焰灼傷一樣黑焦了一大片!
老林見好就收,不願打草驚蛇,動作敏捷迅速將八卦鏡收入懷中。
可已然遲了!
他進門時雖然格外小心,專挑一張角落裡的麻將桌獨自坐下,卻防不勝防,總難逃有心人的眼睛。
老林身後不遠,是羅剎鬼域中巢枝幻化出來的洗手間。就在洗手檯的鏡子旁邊的隱蔽處,正站了一個黑衣服的服務生。
那服務生見到八卦鏡和光斑,立刻睜大雙眼,口中瞬間發出尖厲一聲鳥鳴,如水鳥哀啼般淒厲。這聲音一出,方才還人聲鼎沸的麻將館霎時靜得彷彿一根針掉下都可聽見。黑衣鳥頭的渡鴉精刷地一下,齊刷刷將鳥頭扭轉過來,圓睜褐眼,目不轉睛盯著老林。
老林心中打鼓,暗叫不好,此時卻摸不準是拿出八卦鏡血戰,還是乾脆裝傻扮愣,只作啥也不知道,啥也沒看見。
心裡倒也隱隱有些後悔,沒有將林愫帶入館中。如若不然,此時還可讓她拿著八卦鏡,裝作小女孩貪靚,過家家照鏡子,一不小心反射到了門外的日光罷了。
一圈鳥人緊緊盯著老林。老林手指慢慢捏起,自覺額頭冷汗已一滴滴順著額角流下,臉上仍雲淡風輕,裝出一副不知所云的迷濛神情。
他身後那渡鴉精卻哪許他如此蒙混過關,又發出一聲急促短厲的鳥鳴,頭上原本還是人臉,剎那間便化作一個純黑的鳥頭,黑羽長立,褐眼圓圓,長長的黃色鳥喙如一把利劍,飛身便衝著老林狠厲啄來。
老林早有防備,緊緊拽住面前的桌子,見那鳥喙啄來,拉起桌子向前一擋。那桌子原本便是鳥巢的枝葉,錯縱橫雜。
鳥類天性便愛巢如命,更何況是貪婪的渡鴉。
果然,渡鴉精眼見要啄到巢穴幻化的桌子,硬生生頓住腳步,臨危一個扭頭,將長喙險險躲開。
老林藉此機會一個錯身,向門口小跑幾步,又從懷中掏出八卦鏡,衝著林愫大喊:「太陽!」
林愫站得偏遠,渡鴉精哀鳴之後,麻將館內立刻熄了燈火,此刻望去只見一片烏壓壓的黑洞。林愫豎起耳朵,雖聽到桌椅響動,鳥鳴人聲,卻看不清裡面情況到底如何,只能下意識便舉起八卦鏡,朝頭頂一照,再估摸個大致方位,側身射向麻將館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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