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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梁山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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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傳:梁山英雄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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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品簡介
作者簡介
目次
書摘/試閱

商品簡介

《水滸傳》的情節大致可分為兩大部分:前七十回以宋江、晁蓋為首,逐漸吸納四方豪傑上梁山。這些人聚集梁山的目的是替天行道,反抗腐敗的政治。

後五十回,則描寫梁山好漢接受朝廷招安,為國家效力的過程。

改寫時打散了原書章回的劃分,純以故事的情節、人物做整體的考量,共分十五章。但為保持原書的精神和菁華,仍舊利用《水滸傳》中原有文字所表現的神韻和氣勢,故事的情節只作若干輕微的變更。每篇新的章節,都另擬新的題目,以點化出若干新的主題與新的涵義。

出版的話

時報文化出版的《中國歷代經典寶庫》已經陪大家走過三十多個年頭。無論是早期的紅底燙金精裝「典藏版」,還是50開大的「袖珍版」口袋書,或是25開的平裝「普及版」,都深得各層級讀者的喜愛,多年來不斷再版、複印、流傳。寶庫裡的典籍,也在時代的巨變洪流之中,擎著明燈,屹立不搖,引領莘莘學子走進經典殿堂。

這套經典寶庫能夠誕生,必須感謝許多幕後英雄。尤其是推手之一的高信疆先生,他秉持為中華文化傳承,為古代經典賦予新時代精神的使命,邀請五、六十位專家學者共同完成這套鉅作。二○○九年,高先生不幸辭世,今日重讀他的論述,仍讓人深深感受到他對中華文化的熱愛,以及他殷殷切切,不殫編務繁瑣而規劃的宏偉藍圖。他特別強調:

中國文化的基調,是傾向於人間的;是關心人生,參與人生,反映人生的。我們的聖賢才智,歷代著述,大多圍繞著一個主題:治亂興廢與世道人心。無論是春秋戰國的諸子哲學,漢魏各家的傳經事業,韓柳歐蘇的道德文章,程朱陸王的心性義理;無論是貴族屈原的憂患獨歎,樵夫惠能的頓悟眾生;無論是先民傳唱的詩歌、戲曲,村里講談的平話、小說……等等種種,隨時都洋溢著那樣強烈的平民性格、?土芬芳,以及它那無所不備的人倫大愛;一種對平凡事物的尊敬,對社會家國的情懷,對蒼生萬有的期待,激盪交融,相互輝耀,繽紛燦爛的造成了中國。平易近人、博大久遠的中國。

可是,生為這一個文化傳承者的現代中國人,對於這樣一個親民愛人、胸懷天下的文明,這樣一個塑造了我們、呵護了我們幾千年的文化母體,可有多少認識?多少理解?又有多少接觸的機會,把握的可能呢?

參與這套書的編撰者多達五、六十位專家學者,大家當年都是滿懷理想與抱負的有志之士,他們努力將經典活潑化、趣味化、生活化、平民化,為的就是讓更多的青年能夠了解繽紛燦爛的中國文化。過去三十多年的歲月裡,大多數的參與者都還在文化界或學術領域發光發熱,許多學者更是當今獨當一面的俊彥。

三十年後,《中國歷代經典寶庫》也進入數位化的時代。我們重新掃描原著,針對時代需求與讀者喜好進行大幅度修訂與編排。在張水金先生的協助之下,我們就原來的六十多冊書種,精挑出最具代表性的四十種,並增編《大學中庸》和《易經》,使寶庫的體系更加完整。這四十二種經典涵蓋經史子集,並以文學與經史兩大類別和朝代為經緯編綴而成,進一步貫穿我國歷史文化發展的脈絡。在出版順序上,首先推出文學類的典籍,依序有詩詞、奇幻、小說、傳奇、戲曲等。這類文學作品相對簡單,有趣易讀,適合做為一般讀者(特別是青少年)的入門書;接著推出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史書、佛學等等,引導讀者進入經典殿堂。

在體例上也力求統整,尤其針對詩詞類做全新的整編。古詩詞裡有許多古代用語,需用現代語言翻譯,我們特別將原詩詞和語譯排列成上下欄,便於迅速掌握全詩的意旨;並在生難字詞旁邊加上國語注音,讓讀者在朗讀中體會古詩詞之美。目前全世界風行華語學習,為了讓經典寶庫躍上國際舞台,我們更在國語注音下面加入漢語拼音,希望有華語處,就有經典寶庫的蹤影。

《中國歷代經典寶庫》從一個構想開始,已然開花、結果。在傳承的同時,我們也順應時代潮流做了修訂與創新,讓現代與傳統永遠相互輝映。

時報出版編輯部

作者簡介

傅錫壬

學歷:國立台灣師範大學 國家文學博士
曾任:台灣大學、中山大學、東吳大學兼任教授。淡江大學中文系系主任,文學院院長、教務長等職。
現任 :淡江大學 中文系榮譽教授 文化大學 中文系兼任教授。
著作:《楚辭讀本》、《楚辭古韻考釋》、《楚辭語法研究》、《山川寂寞衣冠淚---屈原的悲歌世界》、《水滸傳》、《樂府》、《歷代樂府詩選析》、《中國神話與類神話研究》、《李清照》、《牛李黨爭與唐代文學》、《白話山海經》、《中國文學史初稿(合編)》。

目次

出版的話
【導讀】 英雄好漢上梁山 傅錫壬
第一章 心魔
第二章 禍根
第三章 緣
第四章 逼上梁山
第五章 寶刀、市虎、功名
第六章 生辰綱
第七章 緊急追緝令
第八章 招文袋
第九章 景陽岡
第十章 人頭祭
第十一章 黑牛和白鯊
第十二章 劫法場
第十三章 天性
第十四章 劊子手
第十五章 尾聲
總結

書摘/試閱

第三章、緣
……
魯智深走到半山的亭子上,坐了一回,酒卻湧了上來。他跳起身來說:
「俺有好久沒使過拳腳了,覺得身體都困倦了,灑家來使幾路看看。」說著就走下亭子,捲起袖子,上下左右使了一回,不覺力氣越來越大,一拳打在亭子的柱上,只聽得「刮剌剌」一聲巨響,把柱子打斷了,坍下半邊亭子。

寺門外看守的和尚,突然聽到半山腰一聲巨響,就探頭往山下看,只見魯智深一步一顛地走上來。兩個和尚叫道:
「苦也!這畜生這回又醉得厲害!」

慌忙躲進屋裡,把山門關上,用閂拴住,在門縫裡張望。魯智深走到門前,一看山門關了,氣得用拳頭像擂鼓似的敲著。兩個守門和尚嚇得連門也不敢挨近。魯智深又敲了一回,扭過頭來,正看到一尊金剛,卻嚇了一跳,就大聲喝道:
「你這個傢伙,不替俺敲門,卻拿著拳頭嚇灑家!俺可不怕你。」

說著就跳上臺基,把柵欄只一扳就斷了;拿起一根木頭,望金剛的腿上便打,簌簌地,泥土和顏色都脫了下來。守門和尚看了,急忙跑去稟知長老。

魯智深又轉過身來,看見右邊的一尊金剛,又大喝一聲跳上臺基。罵道:
 「你這廝也敢張著大嘴笑俺!」
又是一陣亂打。只聽得「嘩啦啦!」一陣震天響聲,那尊金剛已從臺基上倒了下來。魯智深看了拍著手哈哈大笑。看門的和尚又是連忙去報告長老。

「你們不要去惹他!自古『天子尚且避醉漢』,若是打壞了金剛,請他的施主趙員外來塑新的;倒了亭子,也要他修蓋。」長老還是護著智深。
「金剛是山門之主,怎麼可以塑新的呢?」其他的和尚,已有些按捺不住。
「不要說打壞了金剛,就是打壞了殿上的三世佛,也沒奈何,只好避著他。」長老這番話一出口,其他的和尚也都只好沉默了。

魯智深看寺門依舊不開,就破口大罵道:
「他媽的禿驢們!再不放俺入來時,灑家放把火燒了這破寺!」
眾僧聽了,連聲叫苦,心想:「如果不開時,這畜生真的會做出來。」只得把門打開了。這時正恰智深使勁在推山門,門開時,勁道用空,一個觔斗跌進門裡,爬將起來,把頭摸一摸,就直奔進僧堂裡去。揭開簾子,看見眾師兄弟們各個低著頭在打坐。智深剛到禪?邊,喉嚨裡咯咯地響,吐了遍地。

「善哉!」眾僧受不了那臭氣,都掩住了口鼻。對智深只是不理不睬。
智深吐了一回,爬上禪?,解下?,把直裰、帶子都咇咇剝剝扯斷了,一隻狗腿就從懷裡脫了下來。
「好!好!正肚飢哩!」智深撿起狗腿便喫。

眾僧看見,把袖子遮了臉。智深旁邊的兩個和尚更是躲得遠遠地。智深看他們躲開,便故意扯下一塊狗肉往上首的和尚的嘴裡塞,那和尚把兩隻袖子死掩著臉。下首的和尚看了,心想「躲過一厄」,嘴上不覺說了聲:「善哉!」口還沒閉上,突覺嘴上已被塞進一物,他連忙往外吐,卻被魯智深把耳?一把揪住,硬將狗肉塞下肚去。對?的四、五個和尚看了,都跳過來勸。

「好啊!你們也都想喫呀!」智深說著,提起狗腿就往那光禿禿的腦袋上敲。頓時滿堂僧人都大喊起來,取了衣?,四處亂竄。
「智深不得無禮!」長老一聲大喝。

經此一鬧,智深酒已醒了七、八分,一看是長老來了,撇了狗腿,連忙跪下。說:「長老與灑家做主!」
「智深!你連番累殺老僧!前番醉了,老僧看趙施主顏面饒了你。此番又醉了;不但亂了清規,還打坍了亭子,打壞了金剛,又攪得眾僧捲堂而走,這個罪業非小!我這五臺山文殊院,千百年清淨香火所在。如何容得你這等穢?!」長老訓斥完,轉頭便走。眾僧人也都散了。一個偌大的佛堂,頓時顯得異常寂靜,在微明的燭火照映下,智深低著頭,孤獨一人跪在佛堂的供桌前,正在沉思。

翌日,廟院中傳出了清脆平和的鐘聲。佛堂前,長老臉上綻露出仁慈的微笑,把一封書信交給智深,用叮嚀的語氣說:
「智深!修行的歷程本極艱難,所謂:『苦海無邊,回頭是岸』。你此間絕不可住了。我有一個師弟,現在東京大相國寺主持,喚做智清禪師。我與你這封書去投他處討個職事僧做。我昨夜看了你命數,贈汝四句偈子,你可終身受用……。」
「灑家敬聽偈子!」智深跪在地上,面色肅穆。
長老徐徐說出了四句偈子;
「遇林而起,遇山而富,遇水而興,遇江而止」。魯智深聽罷偈子,拜了長老九拜,背了包裹、腰包、肚包,藏了書信,辭了長老與眾僧人,離開了五臺山,到得山下,智深回頭望時,只見文殊院的寶殿背面,正昇起了一輪旭日,萬道霞光四射,心中不覺悵然。

魯智深背著包裹,跨了戒刀,提著禪杖,一路上望東京而去。不覺已經行了半個多月,在路上從來不投寺院去歇,只在客店內打火安身,白日間則在酒肆裡買喫。一日,正行之間,貪看了山明水秀的景色,不覺天色已晚,趕不上宿頭;路中又沒人作伴,不知往那裡投宿?又趕了二、三十里路,過了一條板橋,遠遠地望見一簇紅霞,樹木叢中閃著一所莊院,莊後重重疊疊都是亂山。智深心想。「今晚只得投莊上去歇了。」於是放快腳步,走到莊前,看到數十個莊家,在急急忙忙地搬東搬西。魯智深倚了禪杖,正要詢問。

「和尚!日晚來我莊上做甚的?」一個莊客已先發問。
「灑家趕不上宿頭,欲借貴莊投宿一宵,明早就走。」智深答。
「我莊上今宵有事,歇不得。」莊客說。
「胡亂借灑家歇一夜,明日早早就走。」智深說。
「和尚快走,休在這裡討死!」莊客已是不耐。
「怪哉!歇一夜有什麼不可,怎地便是討死?」智深偏偏不走。
「快走!快走!如果再不走,就把你捉來縛在這裡!」莊客的語氣已顯得有些暴躁。
「呸!你們好沒道理,俺又不曾說甚的,便要綁縛灑家!」智深已然大怒。
「綁了!綁!」莊客中有的喊著,也有的勸著,鬧鬨鬨噪雜起來。智深本要發作,卻又耳邊響起了長老臨行時的叮嚀,一再強忍下怒火。猛聽得有人說:
「你們鬧甚麼!」魯智深睜開眼睛往發話的人看去,原來是一個年近六旬以上的老者,拿著一根扶老杖,正走過來。
「這和尚賴著不肯走,分明是找麻煩的。」莊客們說。
「灑家是五臺山來的僧人,要上東京去幹事。只因今晚趕不上宿頭,借貴莊投宿一宵,那裡是賴著不走!莊家那廝無禮,即要綁縛灑家。」魯智深說罷,對老者施了一禮。
「既是五臺山來的師父,請隨我進來。」智深跟那老者直走到了正堂上,分賓主坐下。
「師父休要見怪,莊家們不知道師父是從活佛處來的,故有得罪。老漢從來敬信佛天三寶○7。雖是我莊上今夜有事,權且留師父歇一宵了去。」老漢說話時眉宇總是不展,似是心事重重。智深也沒注意,將禪杖倚了,起身謝道:
「感承施主。灑家不敢動問貴莊高姓?」
「老漢姓劉。此間喚做桃花村。鄉人都叫老漢做桃花莊劉太公。敢問師父法名,喚做甚麼諱字?」老者說。
「俺的師父是智真長老,與俺取了個諱字,因灑家姓魯,喚作魯智深。」智深答得恭敬。
「師父想必尚未用餐,不知肯喫葷腥也不?」老者問。
「灑家不忌葷酒,什麼都喫。」智深覺得肚子確已餓的厲害,所以答的爽快。於是太公吩咐莊客端上了酒肉來款待他。魯智深也不客氣,狼吞虎嚥的把酒肉喫得一點也不剩。而劉太公卻對坐著陪他,也不言語。看智深喫完了,才說:
「今晚請師父在外面耳房中暫歇一宵。夜間如果外面熱鬧,不可出來窺望。」
「敢問貴莊今夜有甚事?」話聲一出,智深自覺唐突。
「唉!非是你出家人管的閒事。」太公歎了口氣,只是搖頭。這時智深才發現太公似有心事。就說:
「太公,緣何不甚喜歡?莫不是怪灑家來攪擾你麼?明日灑家算還你房錢便了。」
「師父誤會了。我家時常齋僧布施,那裡會計較這些。只是我家今夜小女招夫,以此煩惱。」太公說罷眉鎖得更緊。智深反覺不解。哈哈大笑道:
「男大當婚,女大必嫁,這是人倫大事,五常之禮,何故如此煩惱?」
「師父不知,這門婚事不是情願的。」太公說。
「太公,你真是個癡漢!既然不情願,又如何招贅做個女??」智深又是哈哈大笑,似乎不太相信太公的話。此時太公心想:「如果再不說出實情,還真被誤為癡漢了。」只得說道:
「老漢只有這個女兒,今年十九歲。不料近日桃花山來了兩個大王,聚集了五、七百人,打家劫舍。青州官兵也禁他們不得;一日來老漢莊上借糧,見了老漢女兒,撇下二十兩金子,一疋紅錦為定禮,選定今晚來入贅老漢莊上。我反抗不得,只能答應,因此煩惱,師父不可誤會。」
「原來如此!」智深恍然大悟。笑著說:「灑家有個道理教他回心轉意,不要娶你女兒,如何?」
「他是個殺人不眨眼的魔君,你如何能夠使他回心轉意?」太公有些疑惑地說。
「放心!灑家在五臺山真長老處,學得『說因緣』,便是鐵石心腸,也能勸他回轉。今晚可教你女兒別處藏了。俺就在你女兒房內說因緣勸他回心轉意。」智深說得十分把握,不得不使太公相信,喜上眉梢。就說:
「好是甚好,只是不要捋虎鬚,自討苦喫!」
「放心!你只依著俺的話去做。」智深說。
「卻是好也!我家有福,遇到這位活佛下降。」太公聽得高興,叫莊客再備了酒菜,請魯智深大喫大喝一頓。智深又吃了一隻大肥鵝,二、三十碗酒。看得太公和莊客都目瞪口呆。

魯智深吃喝完了,拿起禪杖、戒刀,隨著太公到了新房。叫太公自去外面安排酒席。他卻把房裡的桌椅等物,都移在一邊;將戒刀放在?頭,把禪杖倚在?邊;放下了銷金帳,吹熄了燈,脫得赤條條地,跳上?去坐了。

天色漸漸暗了,劉太公叫莊客點起了紅燭,在打麥場上放了一張桌子,上面擺著香花燈燭,備好了酒肉。到了初更時分,只聽得山邊傳來陣陣鑼鼓聲,因為劉太公懷著鬼胎,有些膽小的莊客已嚇得兩手心冒汗,都趕緊跑到莊外來看,只見遠遠地舉著四、五十把火炬,照耀得如同白晝,一簇人馬往莊上飛奔而來。劉太公忙叫莊客打開莊門,上前迎接。只見前前後後都是明晃晃的器械旗鎗,盡用紅綠絹帛縛著;小嘍囉的頭上也亂插著野花;前面提著四、五對紅紗燈籠,照著騎在馬上的大王;他頭戴紅色的凹面巾,鬢旁插著一朵花,上穿一件金繡綠羅袍,腰上繫了一條紅搭膊,穿著一雙牛皮靴,騎著一匹高頭捲毛大白馬。那大王來到莊前,剛下馬。只見眾小嘍囉齊聲賀道:

「帽兒光光,今夜做個新郎;
衣衫窄窄,今夜做個嬌客。」
劉太公慌忙親自捧了臺盞,斟下一杯好酒,跪在地上,眾莊客也跟著跪在後面。
「使不得,你是我的丈人,如何向我下跪?」那大王說著馬上用手去扶太公。
「休這麼說,老漢是大王治下管的人戶。」太公道。
「有理!有理!我這女婿決不會虧待你。」大王恐怕已有了七、八分醉意,呵呵大笑起來。劉太公接了下馬杯,引大王來到了打麥場上,大王看見了香花燈燭,又是飲了三杯。說道:「泰山,何須如此迎接?」隨即下馬,叫小嘍囉把馬繫在綠楊樹上,此時鑼鼓之聲大作,大王走上廳堂,不待坐下已然叫道:
「丈人!我的夫人在那裡?」
「便是怕羞不敢出來。」太公答。
「且拿酒來,我要敬丈人。」大王舉起酒杯要敬太公。
「老漢且引大王去見了夫了,再回來喫酒不遲。」太公一心只想讓和尚勸他,也顧不得儀節,拿了燭臺,引了大王,轉入屏風後,直到新房前站住。太公用手一指道:
「此間便是,請大王自入。」太公說罷,拿了燭臺,急忙的走了。
那大王推開房門,見裡面黑洞洞地。就說:「我那丈人真是個節儉的人,房裡燈也不點,由那夫人黑地裡坐著。明日叫小嘍囉去山寨裡扛桶好油來與他點。」

魯智深坐在帳子裡聽了,強忍住笑,一聲不響。那大王摸進房中,叫道:
「娘子!妳如何不出來接我?妳休害羞,明日就已是壓寨夫人。」

一頭叫著娘子,一面摸來摸去;一摸摸著了銷金帳,便揭起來;探著一隻手進去摸,一下摸著了魯智深的大肚皮;被魯智深就勢劈頭把巾帶角兒揪住,一按按下?來。那大王大吃一驚,叫道:
「娘子好大的氣力!」
卻待掙扎,魯智深右手?緊拳頭,連耳根帶脖子只一拳,打得大王眼冒金星,嘴中卻叫著:
「做甚麼打老公!」
「教你認得老娘!」魯智深大喝一聲,把大王拖倒在?邊,拳頭腳尖一齊上。打得大王大喊:
「救命!」劉太公在屋外驚得呆了;以為這和尚正在說因緣勸大王,卻只聽見裡面喊「救人。」太公慌忙把著燈燭,引了小嘍囉,一齊搶入進去。眾人在燈下一看;只見一個胖大和尚,赤條條一絲不掛,騎在大王身上猛打。為頭的小嘍囉,大叫一聲,一齊晃著鎗棒,蜂湧而上,去救大王。魯智深撇了大王,順手拿起禪杖,舞得密不通風,只聽幾聲慘叫,已有多人倒在地上,其他人拔腿就跑。劉太公看了心中不停叫「苦」。打鬧中大王乘機爬了起來,奔到門前,摸到空馬,樹上折技柳條,托地跳上馬背,把柳條猛打著馬屁股,馬兒只是嘶叫卻怎麼也不肯跑。大王心想:「苦也!這馬也來欺負我!」再看馬前,原來心慌,不曾解開韁繩。連忙把它扯斷,雙腿一夾,飛奔出了莊門,口中還罵道:
「老驢記住,不怕你飛了去!」

這一邊劉太公扯著魯智深,憂戚地說:
「師父!你苦了老漢一家人了!」
「休怪無禮。且取了衣服和直裰來穿上再說話。」魯智深說時,已有莊客把衣物拿來。
「我當初只指望你說因緣,勸他回心轉意;誰想你這一頓打。定是去山寨裡領了大批人馬來殺我家!」太公急得直跺腳。
「太公休慌!俺原是延安府老种經略相公的提轄,只因殺了人,才出家做和尚。休說兩個強盜,就是一兩千軍馬來了,灑家也不怕他。你們眾人不信時,且來提提禪杖看。」說著把禪杖往地上一插。
莊客們那裡提得動,不覺面面相?。只見智深輕輕拔起,一似撚燈草一般舞動起來,莊客個個看得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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