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在《侏羅紀公園》中,克萊頓創造了一個驚天動地的舊時代新世界。
這一次,他將帶領我們走進大自然隱密的核心,一個危機四伏的高科技微宇宙。
三具屍體在檀香山一間上鎖的辦公室裡被發現,現場沒有打鬥掙扎的跡象,三人身上布滿狀似雷射刀切割的細微傷口,唯一的線索就是其中一名死者剛去過納尼金科技公司,那裡沒有任何警報系統或是保全人員,不過卻有一批大大小小、讓人讚嘆的精細機器人。
在歐胡島蒼翠茂盛的森林裡,一種創新的科技正被引進生物探勘領域,這項革命性的發展牽動著數以兆計的微生物、成千上萬的細菌種類可能被發現,將有助於開發前所未見、價值不斐的藥品及其他應用。
來自麻州劍橋大學七位在生化領域都有優秀表現的研究生,接受了納尼金科技公司的招募邀請,到夏威夷島上一處神祕的微生物科學實驗室,將加入一項「開啟科學新疆域」的計畫。當他們到了歐胡島的雨林,這些年輕的科學家被推入危機四伏的荒原之中,唯一擁有的武裝就是他們對自然界的知識。他們發現自己追尋的科技非常基本又難以控制,為了生存,必須利用大自然中蘊含的原始力量。
大自然與科技的對抗,是克萊頓作品中不退潮流的關注焦點,由科普作家普雷斯頓完成這驚世駭俗、結合科學知識,而且讓人脈搏狂飆的《微境殺機》,是一部深奧微妙又充滿娛樂性的大師級作品。
作者簡介
麥克‧克萊頓(Michael Crichton, 1942-2008)
生於芝加哥,17歲首度投稿至《紐約時報》就被採用,一心嚮往文學之路,於是進入哈佛大學文學系就讀,後來轉念考古人類學,畢業後進入醫學院繼續深造,並曾在著名的沙克生物研究所做研究。
1968年以Jeffery Hudson為筆名發表的第一部小說《死亡手術室》,就獲得年度最佳懸疑小說艾倫坡獎,其後四十年的創作生涯共寫出包括《海盜經緯》、《NEXT危基當前》、《恐懼之邦》、《奈米獵殺》、《侏羅紀公園》、《失落的世界》、《桃色機密》、《火車大劫案》、《剛果驚魂》、《旭日東昇》、《地動天驚》、《天外病菌》等雄踞排行榜的17部暢銷小說,以及《旅行開麥拉》等4本非小說著作和《龍捲風》、《鑽石宮》、《八號房禁地》等5部電影劇本。由於小說中融合了最新的科技知識與豐富想像,筆法驚悚而震懾人心,故有「科技驚悚小說之父」美名。
克萊頓才華洋溢,膾炙人口的作品風行全球,被翻譯成30種語言,銷售超過一億五千萬本;其中13本更改編躍登大銀幕,屢屢刷新票房賣座紀錄。他是暢銷書排行榜上的常勝軍,也是知名的導演和製片,其所擔綱編劇的熱門電視影集《急診室的春天》,也曾榮獲包括艾美獎等多項殊榮,並於1994年創下電視影集收視率、電影票房及小說暢銷排行榜「三冠王」的空前紀錄。他不幸於2008年11月因癌症逝世,本書為他猝逝前未竟之作。
理查‧普雷斯頓(Richard Preston)
美國著名科普作家,普林斯頓大學博士,自1985年開始為《紐約客》雜誌長期撰稿,作品《伊波拉浩劫》(The Hot Zone)曾高踞《紐約時報》非小說類暢銷排行榜61週,並改編為電影《危機總動員》,與他的另外兩部作品《試管中的惡魔》(The Demon in the Freezer)及《眼鏡蛇事件》(The Cobra Event,遠流出版)並稱「黑色生物學三部曲」,備受好評。也寫過紅杉林攀樹人的故事《爬野樹的人》(The Wild Trees,遠流出版)。
普雷斯頓多才多藝,他曾獲頒麻省理工學院「麥德莫特人文類獎」、美國物理學會科普寫作獎、美國海外新聞協會獎「最佳環境議題報導類」,也是迄今唯一榮獲美國疾病防制中心「防疫鬥士獎」的非醫師人士,曾經擔任獸醫,美國天文物理學會還以他的名字命名一顆小行星。
E0301《NEXT危基當前》
E0302《恐懼之邦》
E0303《奈米獵殺》
E0304《火車大劫案》
E0305《死亡手術室》
E0306《終端人》
E0307《海盜經緯》
E0201《眼鏡蛇事件》
S0903《爬野樹的人》
譯者簡介
李靜宜
政治大學外交研究所博士候選人,本業國際關係,以「譯作等身」為職志,譯有《追風箏的孩子》等書。
連正世
上海財經大學國際經濟學博士,悠遊財經領域多年,興趣廣泛,譯有《我們曾經輝煌》。
個性志趣迥異的兩人攜手人生,在專業領域各擁一片天,而今在文學翻譯中找到互相切磋較勁的新樂趣。本書是婦唱夫隨合作的第一部翻譯小說。
名人/編輯推薦
─中央研究院院士 曾志朗
我很喜歡麥克.克萊頓的小說,除了令人不忍釋手的精彩之外,文章中總是有最豐富的知識與天馬
行空的想像力,總覺得他的許多科幻小說並不只是在預測未來,而是在防範現在,值得我們深思。
─牙醫師、作家、荒野保護協會榮譽理事長 李偉文
克萊頓是影響我開始寫作的重要作家。……他的影響力不單止於給旁人靈感,他的書也是如何講
述故事的最佳實例教學。當我開始奮戰第一本小說《Subterranean》(一本有關地心歷險的科幻小
說)時,書架上總是備著一本《侏羅紀公園》……《微境殺機》書中有所有你可以期待的克萊頓式
小說元素─而且還有更多值得期待。最重要的是,這本合力之作讓科幻大師克萊頓留給後人的榮
耀持續閃耀。
─《聖骨拼圖》作者 詹姆士.羅林斯(James Rollins)
克萊頓死了,但是這件小事並未使他離開排行榜……這本小說(《微境殺機》)第一週就打進第六
名,是一本典型高潮迭起的克萊頓式小說。
─《紐約時報》(New York Times)
普雷斯頓與《侏羅紀公園》的作者搭配得真好,兩位作家的書迷都會非常滿意這部作品。
─《圖書館雜誌》(Library Journal)
《微境殺機》將擁有百萬讀者,鼓勵大家思考這個分不清恐怖與美麗的世界。
─《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
恐懼─無論是來自暴怒的恐龍、失控的電腦或是外星病毒,都佔據了克萊頓作品的核心位置……
這一次,讀者也將再度體會那真實的恐懼。
─英國《電訊報》(Telegraph)
每一個驚險場面都以散文風格琢磨得恰到好處,大部分的角色各懷絕技,像是為了改編成電影量身
打造。
─《洛杉磯時報》(Los Angeles Times)
小說家理查.麥特森約五十年前發表了《不可思議的縮小人》,我們至今無法遺忘電影《聯合縮
小軍》與《親愛的,我把孩子縮小了》的種種特效成果,但是克萊頓與普雷斯頓比其他人更懂科
學,……因此也更能精確具體將縮小人類面臨相對巨大的昆蟲和植物帶來的威脅危險寫入科幻小說
中。……無疑是克萊頓懸疑冒險小說的另一大作,感謝普雷斯頓讓我們有幸能擁有它。
─美國國家公共電台書評(NPR Books)
序
我們生活在什麼樣的世界裡?
二○○八年,自然學家大衛.艾登伯祿(David Attenborough)對現代學童無法辨識在大自然所發現的植物與昆蟲表達憂心,因為前幾個世代的孩童向來都可以辨識無礙。看來現代學童遠離了和大自然接觸的經驗與在大自然裡嬉耍的機會。可以歸責的原因很多:都市生活、缺乏開闊空間、電腦及網路、沉重的課業。但最重要的是,孩子不再親近大自然,不再有和大自然直接接觸的經驗。在西方世界更加重視環境,建議採取更積極的步驟保護環境的此刻,這個現象著實充滿諷刺。
為孩子灌輸正確的環境意識是綠色運動的宗旨,也就是說,我們要教導孩子去保護他們根本就一無所知的東西。不容否認的,這也正是過去許多立意良善卻導致環境惡化的政策之所以產生的主因。美國國家公園的變質即是一個顯例,美國森林野火防範政策也是一例。如果大家不能真正瞭解他們所企圖保護的環境,就不可能制定出真正有效的政策。
問題是他們以為自己瞭解。有人或許會說,新世代學童對事情會更有把握。別的不說,學校教導他們任何的問題都有解答。只是,在真實的世界裡,年輕人卻發現生命的許多面向都是不確定、神祕,甚至無法探知的。如果你有機會在野外玩耍,有機會被甲蟲的噴液噴到,有機會用手指抹掉蝴蝶翅膀上的顏色,有機會看著毛毛蟲結繭……,你必定會感受到神祕與不確定感。你看得越多,自然界就越神祕,而你也會越明白自己所知甚微。除了大自然的美麗,你很可能也會體悟到大自然的豐饒、揮霍、侵略、無情、寄生與殘暴。這些特質都無法在教科書中完整傳達。
直接接觸所能學到的最重要一課或許是:擁有諸多元素與互聯關係的大自然是一個複雜的體系,因為我們無法瞭解,也無法預測其行為。假裝我們可以,就像假裝自己可以預測另一個複雜的體系──股票市場,都是癡心妄想。如果有人宣稱自己可以預測股票市場未來幾天的發展,我們知道這人不是個騙子就是個郎中。如果環境學家也宣稱可以預測環境或生態系的發展,我們卻還沒學會把他當成冒牌預言家或傻瓜看待。
人類與複雜系統的互動非常成功。我們向來如此。但我們是透過管理,而不是宣稱自己瞭解來進行的。管理者與系統互動:他們採取某些行動,等待反應,然後再採取其他行動,努力取得他們所想要得到的反應。這是個永無止盡循環不休的互動,因為我們承認自己並不知道系統會怎麼做-我們只能等著瞧。我們或許會對即將發生的事情有預感,也常常猜對了。但是我們永遠無法確定。
和大自然的互動,我們沒有確定可言。而且永遠不會有。
那麼,年輕人如何獲得大自然的經驗?最理想的情況是在雨林裡待上一些時日──那廣袤豐沛、不適難安、處處驚險,卻也美麗非常的環境,馬上就會讓我們拋開先入之見。
未完
麥克.克萊頓
二○○八年八月二十八日
書摘/試閱
序曲
納尼金
10/09
11:55 PM
他在珍珠港西方,沿著法靈頓高速公路,開車穿過在月光下呈現暗綠色的甘蔗田。這裡長期以來都是歐胡島的農業區,但最近已經開始有了變化。在左邊遠處,他看見新近開發的卡里奇馬基工業園區平坦的鋼造屋頂,在周遭的綠野之中閃著銀白光輝。馬克斯.羅德里格斯知道,這裡其實算不上什麼工業園區;大部分的建築都只是租金低廉的倉庫。此外就是一間海上設備專賣店,有個傢伙專門生產訂製的衝浪板,以及幾家機械修理廠,一家鐵工廠。就只有這樣。
喔,當然,還有他今天晚上來此的原因:納尼金精密科技公司。剛從美國本土遷來的這家公司,座落在園區另一端的龐大建築物裡。
羅德里格斯轉下高速公路,在兩排寂靜無聲的建築之間前進。時間已近半夜;工業園區杳無人跡,他把車子停在納尼金公司前面。
從外表看來,納尼金建築與其他的建築無異:一樓平房,鋼構立面,波浪狀金屬屋頂,整體而言,就只是一棟簡陋廉價的龐大建築。但是羅德里格斯知道實情並非如此。在興建這幢建築之前,納尼金公司挖了深達熔岩的大洞,埋設諸多電子設備,然後才在上面蓋起這幢外觀毫無美感可言的建築,而今鄰近農地的紅土已經讓建築物蒙上了厚厚一層塵土。
羅德里格斯戴上橡膠手套,把數位相機和紅外線濾鏡塞進口袋裡,然後下車。他穿著保全人員的制服,故意把帽子拉得低低的遮住臉,以防萬一街上有監視攝影機。他拿出鑰匙,這是幾個星期前從納尼金公司的接待員那裡弄到的。那天她灌下第三杯藍色夏威夷酒之後醉暈過去,他複製了鑰匙,然後在她醒來之前歸還。
他還從她那裡知道,納尼金是一家佔地三千六百平方公尺的實驗室和高科技公司,她說他們做的是先進的機器人研究。至於是哪一種先進研究,她並不確定,只知道機器人非常之小。「他們做的是化學與植物方面的研究。」她含糊道。
「你們的研究需要用到機器人?」
「是啊,沒錯。」她聳了聳肩。
還有她也告訴他,那幢建築本身並沒有保全設施:沒有警報系統,沒有移動偵測裝置,沒有警衛,沒有攝影機,沒有雷射光束。「那你們用什麼啊?」他問她:「狗嗎?」
那接待員搖搖頭。「什麼也沒有」,她說:「就只有大門的一道鎖。他們說他們不需要任何保全設備。」
當時,羅德里格斯強烈懷疑納尼金只是個騙局,或是為了逃稅而設的紙上公司。沒有任何一家高科技公司會遠離高科技公司群聚的檀香山市區和檀香山大學,設在塵土飛揚的倉庫裡。如果納尼金非要躲到這窮鄉僻壤來不可,那麼必定是有不欲人知的事情要隱瞞。
他的客戶也是這麼想的。而這也是羅德里格斯起初之所以會受聘的原因。老實說,調查高科技公司並不是他慣常的業務。他大部分都是應律師之請,跟拍從外地來到威基基偷腥的丈夫。而眼前的這個案子,來找他的也是一名本地的律師,名叫方威利。然而方威利並不是真正的僱主,而且也不肯透露僱主的身分。
羅德里格斯自有懷疑想法。如果納尼金花了數百萬美元從上海和大阪購置電子設備,部分的供應商很可能會想知道自己產品被拿去做什麼了。「我猜的沒錯吧,威利?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吧?」
方威利聳了聳肩:「你知道我不能說的,馬克斯。」
「這事一點道理都沒有,」羅德里格斯說:「那地方既然沒有保全,你的客戶大可以隨便挑一個晚上去撬開門鎖,親自進去看看。他們根本不需要我啊。」
「你是說,你不想接這份工作?」
「我只是想搞清狀況而已。」
「他們要你去走一趟,看看那棟建築裡到底有什麼東西,然後拍幾張照片回來。就只有這樣。」
「我不喜歡,我覺得這是個騙局。」
「八成是。」
方威利給了他一個疲憊無奈的表情,彷彿說:可是你有什麼好在意的?「至少不會有人從晚餐桌上站起來,一拳打在你嘴上。」
「那倒是。」
方威利把椅子往後推,雙手交疊在圓滾滾的肚皮上。「那麼,告訴我,馬克斯,你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此時此刻,半夜三更走向正門時,羅德里格斯突然覺得緊張起來。他們竟然沒有任何保全措施,這是搞什麼鬼啊?在這年頭,誰不需要保全措施-許許多多的保全措施-特別是在檀香山附近。你別無選擇。
這建築物沒有窗戶,只有一道鐵門,旁邊一塊牌子:納尼金精密科技公司。牌子下方還有一行字:訪客請先預約。
他把鑰匙插入鎖孔裡一轉,喀嚓一聲,門就開了。
這也太容易了吧,他想,回頭瞄了一眼空蕩蕩的街道,溜進屋裡。
幾盞夜燈照亮鑲了玻璃牆入口處接待員的櫃台,以及擺放長沙發、雜誌和公司宣傳品的等候區。羅德里格斯打開手電筒,踏向走廊。走廊的盡頭有兩道門;他走進第一道門之後,又踏進了一條有玻璃牆的走廊。走廊兩邊都是實驗室,長長的黑色工作檯上有許多儀器,上方的架子裡堆放著瓶子。每隔十公尺的距離就有一部嗡嗡作響的不鏽鋼冰箱,以及一架看起來像洗衣機的東西。
凌亂的佈告板,冰箱上的便利貼,寫著許多亂七八糟方程式的白板-整體外觀似乎混亂不堪,但羅德里格斯對這家公司有種強烈的感覺:納尼金是一家貨真價實的公司,是真的從事科學工作。他們要機器人做什麼呢?
這時他看見機器人了,奇怪到了極點:四四方方的銀色金屬器械,有機械臂、踏板與附加物,看起來活像是要送到火星去的東西。機器人的尺寸與形狀各有不同:有些只有鞋盒大小,還有些則大得多。
這時他注意到每一部機器人旁邊都有個一模一樣、只是尺寸較小的機器人;然後在這部較小的機器人旁邊,又有一部一模一樣、但尺寸更小的機器人。一部比一部小,到最後,機器人的尺寸差不多就只有拇指指甲的大小:細小,但非常精密。工作檯有大型放大鏡,讓工作人員可以觀看機器人。但他很好奇的是,他們怎麼能製造出如此細小的東西。
羅德里格斯來到走廊的盡頭,看到一扇門上貼著一面小牌子:張量核心區(TENSOR CORE)。一推開門,一股涼爽的微風迎面撲來。門裡的房間又大又暗。右手邊,他看見有幾排的背包,吊在牆上的掛鉤上,彷彿準備出門露營似的。除此之外,整個房間空蕩蕩、靜悄悄的,只有空調發出嗡嗡的聲響。他發現地板鏤刻著很深的溝槽,構成六邊形圖案。不過也有可能是大塊的六邊形地磚;因為光線太暗,他無法確定。
就在這時-他突然察覺到地板下面有東西。一堆六邊形管子和銅線所構成的龐大複雜組合,依稀可見。透過塑膠材質的地板,他可以看見下方埋在地底的電子設備。
羅德里格斯蹲了下來,好看得更仔細一些,然而就在盯著底下的六邊形時,卻看見一滴血飛濺到地板上。接著又一滴。羅德里格斯狐疑地盯著看了好一會兒,才想到要伸手摸摸額頭。他在流血,傷口就在右眉上方。
「怎麼─?」他不知怎麼被割傷了。他什麼感覺都沒有,只是他戴著手套的手上都是血,而且血還不停的從眉毛上滴下來。他站了起來。血流順著他的臉頰往下淌,經過下巴,流到制服上。他用手壓著前額頭,匆匆跑進最近的一間實驗室,想找紙巾或布。他找到一盒衛生紙,並走到一個上方掛有一面小鏡子的洗手槽。他輕輕擦著臉,出血已經漸漸停了;傷口很小,但像被銳利的剃刀割到;他不明白是怎麼割傷的,但是被紙割傷也可能造成這樣的傷口。
他瞥了一眼手錶,十二點二十分。該專心工作了。但緊接著,他看見一條紅色的傷口沿著他的手背裂開,從手腕直到指關節,皮開肉綻,開始流血。羅德里格斯驚惶大叫,連忙抓起更多的衛生紙,然後又扯下掛在洗手槽的一條毛巾。
他把毛巾撕成一長條,纏在手上。這時,他感覺到腿上一陣刺痛,低頭一看,他的褲子從大腿中央的部位裂開一條縫,也開始冒出血來。
羅德里格斯想也不想的立刻轉身狂奔。
他拖著受傷的腳一路跌跌撞撞跑過走廊,回到大門。他知道他已經留下足以在事後指認他身分的證據,但他管不了那麼多,一心只想趕快逃離。
將近凌晨一點鐘,他把車停在方威利辦公室旁邊。二樓的燈還亮著,羅德里格斯蹣跚地爬上後面的樓梯。他因為失血而虛弱,但還撐得下去。他沒敲門,直接從後門進去。
和方威利在一起的是一名羅德里格斯從未見過的男子:二十多歲的華人,身穿黑西裝,正抽著煙。方威利轉過身來,「你搞什麼啊?簡直不成人樣。」他站起來,鎖上門,然後又走回來。「你和人打架啦?」
羅德里格斯重重的靠在桌子上,血還在流。那個一身黑的華人微微倒退一步,一聲不吭。羅德里格斯說:「沒有,我沒打架。」
「那到底是怎麼搞的?」
「我也不知道。就這樣發生了。」
「你在講什麼啊?」方威利氣呼呼的說:「你在胡言亂語什麼啊,老兄,什麼事就這樣發生了?」
那名年輕的華人咳了一聲。羅德里格斯看他一眼,卻看到一道紅色的弧線從那人下巴迸開來,血流到他的白襯衫上。年輕人嚇壞了,伸手握著喉嚨,鮮血從他的指間滲了出來。他直挺挺的往後倒地。
「見鬼了!」方威利嚷叫起來。他急忙往前過來,看著躺在地板上的年輕人。年輕人的腳後跟敲打著地面,他在痙攣。「是你幹的?」
「不是,」羅德里格斯說:「我要告訴你的就是這件事。」
「真他媽的亂七八糟,」方威利說:「你就非得把這種狗皮倒灶的事情扯到我辦公室不可嗎?你有沒有想過?因為要清理這可是-」
血濺上了方威利的左臉。他頸部動脈的裂口噴出大量鮮血。他馬上用手按住傷口,但血從指間噴了出來。
「見鬼了!」他癱倒在座椅上說。他瞪著羅德里格斯。「怎麼回事?」
「鬼才知道!」羅德里格斯說。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但也只能等著。他幾乎沒有感覺到頸背裂開的傷口,但是立即頭暈目眩,倒了下去。他側臥在自己的黏稠血泊中,瞪著方威利的辦公桌。方威利的鞋子在辦公桌底下。他心想,這個該死的混蛋沒付我錢。接著,他就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大大的標題寫著:離奇集體自殺,三死。《檀香山星廣報》大肆渲染報導。渡邊丹隊長坐在辦公桌後面,把報紙丟到一旁,抬頭看著他的上司馬提.卡拉瑪。「我接到好多通電話。」卡拉瑪說。他戴著金邊眼鏡,不停的眨眼睛,看起來像是個老師,不像是警察。不過卡拉瑪是個精明的傢伙,知道自己在幹麼。卡拉瑪說:「我聽說有些麻煩,丹。」
「自殺?」渡邊點點頭。「你說對了,大麻煩。根本說不通啊,如果你問我的話。」
「那麼報紙的消息打哪兒來的?」
「他們所有消息的來源啊,」渡邊說:「他們自己瞎掰的。」
「說來聽聽吧。」卡拉瑪說。
渡邊根本不必查閱筆記。儘管經過了幾天的時間,那場景依然鮮明浮現心頭。「方威利在普烏哈巷一棟小樓房的二樓有間辦公室,就在高速公路以北的利里希街那邊。那棟木頭房子有點破爛,裡面總共有四間辦公室。方威利六十歲,你八成認識他,專替酒後駕車的本地人辯護,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案子,總是可以搞定。
因為樓房裡的其他鄰居抱怨方威利辦公室傳出異味,所以我們就上去瞧瞧,找到了三名男性死者。法醫說他們已經死了二到三天,但無法更精確估算死亡時間。因為空調沒開,所以屋裡味道很重。三人都死於刀傷。方威利頸動脈被砍了一刀,坐在椅子上流血死亡。房間另一頭是個年輕的華人,還沒能指認出身分,可能是本國人,喉嚨整個被切開,很快就失血而死。第三名死者是個帶相機的葡萄牙人,羅德里格斯。」
「就是專門跟拍背著老婆帶女祕書出來鬼混傢伙的那個人嗎?」
「就是他,不時挨揍的傢伙。反正,他也在那裡,渾身是傷-臉、額頭、手、腿、頸背。從沒見過那麼慘的。」
「傷口鑑識呢?」
渡邊搖著頭。「沒有,驗屍官也說不用。身上的傷勢都是直接針對他來的,而且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差不多有一個鐘頭。我們在後面的樓梯採集到他的血跡,以及他爬上來的血腳印。停在樓房旁邊的車裡也有他的血跡,所以他走進門的時候已經在流血了。」
「你想這是怎麼回事?」
「我一點頭緒都沒有。」渡邊說:「要說這是自殺嘛,三個沒留下遺書的傢伙,這種事可沒人聽說過。況且沒有刀子,我告訴你,我們把那地方整個翻遍了都找不到。此外,那個房間從裡面反鎖,所以沒有人離開。窗戶也是緊閉上鎖的。我們還是在窗戶四周找指紋,以防萬一有人從窗戶侵入。可是窗子四周沒有任何新的指紋,只積了一大堆灰塵。」
「會不會有人把刀子丟進馬桶沖掉呢?」卡拉瑪問道。
「不可能,」渡邊回答道:「浴室沒有任何血跡,也就是說在砍殺開始後,沒有人進到那裡去。所以呢,我們有了三個在上鎖的房間裡砍殺致死的傢伙。沒有動機、沒有武器,什麼都沒有。」
「那怎麼辦?」
「那個葡萄牙私家偵探是從某個地方來的,他在別的地方已經受傷了。我會想辦法找出事情究竟是在哪裡發生,從哪裡開始的。」渡邊聳聳肩說:「他有一張在卡雷帕的凱歐加油站加油的收據,時間是晚上十點。我們知道他用掉多少汽油,所以可以算出他從卡雷歐開車到目的地,再開回方威利辦公室的半徑範圍。」
「很大的半徑範圍啊,想必涵蓋了這個島的大部分地區。」
「我們正在逐步縮小範圍。輪胎上嵌了一些砂礫碎石,是碾碎的石灰石。他很有可能是去了某個剛施工的建築工地,或是類似的地方。無論如何,我們會追查下去。或許要花點時間,但我們一定會找出那個地點。」渡邊把報紙推到辦公桌另一頭。「至於在這之前呢-我會說報紙說得沒錯。三人集體自殺,結案了。至少目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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