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品簡介
●入圍2011年英國犯罪作家協會「國際匕首獎」決選
●系列導讀 武忠森(版權經紀人╳自由譯者)
●專文推薦 曲辰(推理評論家)
不要無知地踏進吸血鬼的世界,年輕人。
更不要在那塊他安息的林間空地遊蕩。
法國當代偵探小說天后挖掘你靈魂深處的恐懼
吸血鬼什麼都吞,所以他吃裹屍布甚至墓穴裡的泥土,啃噬所有周圍的東西以表示他的嗜血性,有的人用石塊或用蒜頭、泥土塞住他的嘴,或者用布條勒緊他脖子,讓他什麼都吞嚥不下,要不然就讓他臉朝下入葬,讓他吞噬泥土然後漸漸陷入到地面裡。對這種走動殭屍的見證成千上百,會聽到地底下他們磨牙的聲音,最好還是不要靠近,讓他們圈禁在原處。
倫敦北郊的老墓園出現十餘隻帶有斷腳的鞋子,腳踝以上全遭切除,鞋子全都是二十多年前產自法國的陳舊款式,恰巧到倫敦參加會議的亞當斯柏格探長與唐格拉探員莫名捲入該起事件,唐格拉並發現其中有鞋子與已逝親友的特製鞋款相同,這百年來鬧鬼傳言不斷的詛咒墓園與令人作噁的陳腐斷腳究竟有何牽扯?
隨後亞當斯柏格一行人返抵巴黎,但迎接他們的是發生在郊區住宅的殘忍屠殺,孤僻的富裕受害者遭到肢解碾碎,屋內骨肉四濺慘不忍睹,就在探長展開調查時,卻發現關鍵嫌疑人被射殺未遂,命案調查進度及機密細節不斷遭到外洩,類似的凶殺案又陸續傳出,亞當斯柏格不僅背負著追出真凶的龐大壓力,還要提防自家同僚的無情出賣。
在眾人努力抽絲剝繭分析後,發現殘忍碎屍案與倫敦墓園的鞋子竟有不少關連,所有線索都指向吸血鬼傳說盛行的塞爾維亞小村落,探長不顧村民勸阻隻身前往人人懼怕的吸血鬼墓園「迷離禁地」。現在他被緊捆的四肢漸漸麻痺,冷冽的空氣教他渾身震顫不止,黑暗籠罩整個墓室,只有傳聞中的吸血鬼與他為伴,這裡是絕少有人靠近的迷離禁地,無人知道此刻的他身陷險境,亞當斯柏格將命喪深夜出沒的吸血鬼口中,或是會在夜晚陡降的寒氣裡逐漸死去?
作者簡介
弗雷德.瓦格斯 Fred Vargas
本名Frédérique Audoin-Rouzeau,1957年生於法國巴黎,專長為研究中古世紀歷史與考古。著作屢屢獲獎,連續多年蟬聯法國十大暢銷小說作家,光是「亞當斯柏格探長系列」作品在法國就累積超過數百萬冊銷量,並已譯成數十種語言在全球出版發行。其筆下的偵探小說世界,最著重的就是:分析線索與發掘真相,這正與她在行的考古挖掘工作雷同──在表象之下,探索各個人物內心深處以及挖掘隱藏在各個事件背後的祕密。
譯者簡介
嚴慧瑩
輔仁大學法文系畢業,法國普羅旺斯大學當代法國文學博士。譯有《我生命中的街道:佛朗克的巴黎記憶》、《無愛繁殖》、《情色渡假村》、《終極美味》、《地獄之門》等書。
書摘/試閱
早上七點半,探長神情消沉坐在一張椅子上,面對著命案現場,助手們投以擔心的眼神,亞當斯柏格神情消沉已經很不正常,更加上坐在椅子上。他坐在椅子上,臉色木然眼神游移,一個什麼都不想看、想遠離這一切、以便任何片段都不會出現在記憶裡的人的眼神。他試著想在此之前的時光,六點鐘時,他還沒看見這滿布鮮血的房間那個時分。當他接到探員朱斯汀電話,匆忙穿衣,套上前一天所穿的白襯衫和唐格拉借他的完全與這個場合不適合的這件優雅黑色外套。朱斯汀斷斷續續的聲音一聽就沒好事,嚇壞了的聲音。
「先搭上所有步道橋,」他下令說。也就是從地面架高的塑膠步道板片,以免污染到地面任何證據。「所有步道橋」意味整個地面都禁止踩踏。亞當斯柏格匆忙出門,迴避陸丘、小棚、母貓。那時一切都好,直到走進這個大廳,坐在面對濺滿血、粘著內臟和粉碎骨頭的地毯的這張椅子之前,一切都還好。好像老人的身體整個爆裂,最噁心的是光滑的黑色鋼琴上小堆小堆的肉,像丟在架子上的垃圾,血跡流到琴鍵上。沒有字眼足以形容,形容一個把自己同類身體碎屍萬段的人,殺人犯這字眼不足以形容,太輕微了。
一離開家,他按著最有能力的刑警隊探員霍香堇的電話號碼,在他眼中,她能冷靜面對一切人類恐怖罪行,甚至能識破乃至於引領到她想要的方向去。
「霍香堇,請前去支援朱斯汀,他們要搭上整個步道橋。我不知道,是一間在私人小徑上的獨棟房子,卡爾許高級郊區住宅,裡頭有個老人,場景難以形容。聽朱斯汀的聲音似乎很不妙,快去。」
對霍香堇說話,亞當斯柏格經常不注意地變換敬語您和你。她名字叫薇若蕾特,和身高一百八十公分、體重一百一十公斤的她實在不怎麼相配。亞當斯柏格有時以姓,有時以名字,有時以官階稱她,端賴顯示的尊重是針對她謎樣的能力,或是針對她的溫柔,當她願意、如果她願意時能帶給人無法取代的避風港灣。這個早上,他等著她來,消極,把時間懸空,手下們在屋子裡低聲交談,血跡在牆上變黑。或許路上遇到什麼事耽擱了。人未出現先聽到她沉重的腳步聲。
「他媽的一場彌撒把整條大道堵塞,」霍香堇咒罵著,她最不爽人家擋她的路。
雖然體積龐大,她輕鬆地走過步道橋,大聲說著話來到他身邊,亞當斯柏格對她微笑。霍香堇是否知道,她對他來說代表一棵不可搖撼的樹,長著堅硬奇異的果子,那種兩手環抱不住,危險出現時大家急著攀爬上去,想在他高高樹枝上搭小屋的大樹?她威力十足,堅毅不搖,不受外力打擊,本身就是個巨大的謎。她有效率的眼光掃過整個房間,地面、牆壁、在場的人。
「屠殺,」她說。「屍體在哪兒?」
「到處都是,霍香堇,」亞當斯柏格張開雙臂,指著整個房間說。「切碎了,四處噴濺,到處都是,眼睛看到的地方都是屍體,但是一看整個房間,什麼都看不到。無處不在,卻又不在。」
霍香堇局部性地偵視房間。這裡、那裡,從這端到那端,地毯上、牆壁上碎爛的器官殘片,形成恐怖的一小堆一小堆,堆在家具腳下。骨頭、肉塊、血、壁爐裡燒焦的一堆。這個四散的軀體並不讓人覺得噁心,因為根本難以想像這些殘片是人體的一部份。探員們小心翼翼移動,每個手勢都可能碰到看不見的殘片。朱斯汀低聲和攝影師說話──那個一臉雀斑,亞當斯柏格永遠記不得名字的攝影師──,他淺色的短髮貼在腦門上。
「朱斯汀撐不住了,」霍香堇觀察到。
「是啊,」亞當斯柏格證實,「他是第一個進來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園丁報的案,卡爾許執勤警員通報長官,長官一旦發現事態嚴重就上報刑警隊。朱斯汀闖頭陣迎面一棍。妳接替他,協同默爾當、拉瑪和華茲奈一起蒐證。要一公尺一公尺採證,畫格子,蒐集蛛絲馬跡。」
「那傢伙怎麼做的?大工程。」
「乍看下是用電鋸和鐵鎚。介於晚上十一點和清晨四點之間,無人打擾,每棟房子之間都隔著一個大花園和樹籬。鄰近沒有鄰居,大部分都去度周末了。」
「老人呢?我們知道什麼?」
「他住在這裡,獨自一人而富有。」
「有錢是一定的,」霍香堇指指牆上的壁毯,還有占了大客廳三分之一位置的平臺鋼琴。「獨自一人,那是另一回事,如果真的獨自一人,不會被殺成這樣。」
「如果眼前真是他的話,薇若蕾特,但是應該是確定,頭髮和浴室、房間裡的吻合。如果是他的話,他名叫皮耶.渥泰爾,七十八歲,曾是專門負責司法案件的記者。」
「啊。」
「是的。但是根據他兒子說,他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死敵,只有一些牽扯不清的人和一些敵視。」
「兒子在哪兒?」
「來巴黎的火車上,他住在亞維儂。」
「他沒說別的?」
「默爾當說他沒哭。」
法醫羅曼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又回來執勤,站在亞當斯柏格面前。
「不需要家屬指認,我們用DNA就可以。」
「當然。」
「這是我第一次看你在調查時坐著。你怎麼沒站著?」
「因為我坐著,羅曼。我不想變換姿勢,如此而已。你在這血腥之中注意到什麼?」
「有的部分沒有完全切碎,可以認出大腿和手臂一些肉塊,只用鐵鎚敲爛。相反地,頭部、手、腳這些部分兇手特別仔細,碎成肉糜;牙齒也是,敲成屑屑,飛得到處都是。幹得很徹底。」
「你曾經看過這樣的案例嗎?」
「臉和手壓碎,看過,為了妨礙身分指認。自從有DNA檢驗之後就愈來愈少見了。開腸破肚或燒毀屍體,看過,你也看過。但是毀滅到這個程度,沒有。匪夷所思。」
「那是什麼呢?著了魔嗎?」
「可以算是。覺得他好像重複動作到筋疲力盡為止,好像怕沒做完整。你知道,就好像檢查十次看門關好了沒。他不只一塊一塊搗碎,不只用全力,一剁再剁,而且四處丟散,把肉塊丟到每個角落,沒有任何一片和另一片在一起,甚至每根腳趾都分散。好像在田裡撒種一樣,總不會想像老頭會再生根長出來吧?別指望我拼湊成全屍,不可能。」
「是啊,」亞當斯柏格承認。「是抑制不住的恐懼,流瀉不止的忿怒。」
「流瀉不止的忿怒是不存在的。」默爾當探員挑釁地插嘴道。
亞當斯柏格搖著頭站起身,站上一塊塑膠板片,小心踏步到下一塊。他是唯一走動的人,所有人員都在所處的版塊上停下來聽他說話,好像棋盤上只有一個棋子動,其他都待在原位。
「通常是不存在,默爾當,但在這裡存在。他的忿怒、恐懼、狂躁蔓延到比我們眼前所見還遠,到我們不知道的土地。」
「不,」探員堅持。「恐懼、忿怒是燃燒很快的木柴。這裡卻是好幾個小時的工作,至少四個小時,而這不是狂怒會持續的時間。」
「那是什麼呢?」
「是埋頭苦幹,是固執不放,是計算,或許甚至是一場演出。」
「不可能,默爾當,沒有人能模仿這個。」
亞當斯柏格蹲下查看地面。
「他穿著高筒靴,不是嗎?厚橡膠高筒靴?」
「我們想是,」拉瑪確定。「要幹這些活,這是個很好的防護。鞋底在地毯上留下清楚印子,可能還有從鞋底溝槽裡掉下的物質碎片,不知道是不是污泥。」
默爾當咕囔著「埋頭苦幹」,在板塊上斜著走,像棋盤上的士兵,亞當斯柏格直走兩格,再往旁邊一格,騎士的走法。
「放在什麼上敲碎?」他問。「就算用鐵鎚,在地毯上捶也捶不碎。」
「這裡,」朱斯汀提出,「這裡有一塊沒沾到的地方,差不多長方形,他可能擺了一塊木砧或一塊鐵板來敲。」
「那就有很多沉重的器具要搬運,鐵鎚、輪型電鋸、砧板。當然還有要換的衣服和鞋子。」
「放在一個大袋子裡。我想他在外面換衣物,屋子後面的花園裡。草上沾有血跡,他放沾血衣服的地方。」
「而每隔一段時間,」亞當斯柏格說,「他坐下來喘口氣,選擇了這張扶手椅。」
亞當斯柏格看著扶手椅,螺旋形的扶手,粉紅色絨布椅墊沾著血跡。
「他媽的漂亮扶手椅,」他說。
「就是路易十三風格,」默爾當說。「不是一張他媽的漂亮扶手椅,是路易十三風格。」
「好的,探員,是路易十三風格。」亞當斯柏格語氣不變地說。「如果你想一整天這樣找我們麻煩,那不如先回去吧。沒人高興星期天還要出勤務,沒人喜歡在這屠宰現場徘徊,也沒人比你多睡了覺。」
默爾當又斜著走格子,離亞當斯柏格遠一點。探長雙手背在後面,還是盯著大扶手椅。
「可以說是男性凶手的休憩地,他坐在上面休息,觀賞著正在進行中的摧毀,鬆口氣,達到滿足;或者純粹只是喘口氣。」
「為什麼說『男性凶手』?」朱斯汀認真地問。「一個女人也可以搬運這些工具,只要車子停得不太遠。」
亞當斯柏格堅定地搖頭。
「是出自男人的手,是男人的想法,完全沒有一丁點女性的氣息,更何況高筒靴是男人的尺寸。」
「衣服,」霍香堇指著椅子上一堆雜亂的衣物說,「他沒扯破也沒撕爛,只是脫下好像要把他放上床一樣,這也很罕見。」
「那是因為他並不忿怒,」默爾當在站的角落裡說。
「他都脫掉了嗎?」
「除了內褲,」拉瑪說。
「因為他不想看,」霍香堇說。「他脫他衣服只是為了不夾電鋸,但是沒辦法全脫光,光想就讓他不舒服。」
「那我們至少知道兇手不是護士也不是醫生,」羅曼說。「我呢,各位,脫了成千上百眉毛都不皺一下。」
亞當斯柏格戴上手套,在手指間磨搓一個高筒靴留下來的小泥團。
「要找到一匹馬,」他說,「這,這是馬糞,黏在靴底的。」
「從哪裡看出來?」朱斯汀問。
「從氣味。」
「那要朝養馬人那裡著手,清查種馬場?」拉瑪問,「騎馬場、賽馬場?」
「之後呢?」默爾當說,「和馬有關係的人成千上百,兇手隨便都可以帶有這個,只消在鄉間小徑走一遭腳上都會沾到。」
「這就已經是個線索,探員,」亞當斯柏格說。「我們知道兇手會去鄉下。兒子什麼時候到?」
「應該一個小時之內會到刑警隊。他叫皮耶,跟他父親同名。」
亞當斯柏格伸直手臂,露出兩支手錶。
「中午十二點我派另一組來替換。霍香堇、默爾當、拉瑪和華茲奈負責採證。朱斯汀和艾斯塔列,你們倆開始搜查私人物品,帳戶、行事曆、備忘錄、皮夾、電話、照片、藥品所有的東西。他和誰見面、打電話給誰、買什麼東西、衣服、品味、吃什麼,通通記下來,要忠實還原他的生活。這老人不只被殺,而且被毀於無形。兇手不止要他的命,還要毀滅、消除他。」
白熊的影像突然閃過腦際。猛獸可能也把叔叔的身軀攻擊成差不多這樣,只是比較乾淨一點,沒留下可帶走、可埋葬的。況且兒子皮耶不能把兇手作成標本帶去給寡婦。
「我不覺得他吃什麼是重點,」默爾當說。「緊急的是過濾他經手的司法訴訟,還有他的家庭情況和經濟。我們甚至不知道他結婚了沒,我們甚至不知道到底是不是他。」
亞當斯柏格看看在場人員疲憊的臉,一個個杵在站的板片上。
「全體休息一下,」他說。「路口有家咖啡廳。霍香堇和羅曼留守現場。」
霍香堇陪著亞當斯柏格走到車子旁邊。
「現場稍事清理之後,立刻打電話給唐格拉,讓他著手調查受害者生平,千萬不要讓他看到取樣。」
「那當然。」
唐格拉無法忍受看到血和死人,這是早被大家無異議接受的事。在可能的情況下,盡量在命案最慘不忍賭的東西清理過之後才叫他來。
「默爾當,他是怎麼啦?」亞當斯柏格問。
「完全不知。」
「他有點怪怪的,隱瞞了什麼,衝得要命。」
「我看到了。」
「這樣殺了人又把所有丟在房間四處的手法,讓妳想起什麼嗎?」
「想起我曾祖母,但是毫不相干。」
「還是說來聽聽。」
「當她神智糊塗的時候,就開始把所有東西攤開四處擺。她無法忍受一個東西碰到另一個東西,把報紙、衣服、鞋子通通分開。」
「鞋子?」
「所有布料、紙、皮革製成的東西。每隻鞋間隔十公分,在地上排成一排。」
「她有說為什麼嗎?什麼原因呢?」
「一個絕佳的原因,她認為這些物品互相碰觸的話,摩擦就可能會著火。我剛跟你說,這和渥泰爾屍體四散毫不相干。」
亞當斯柏格舉起手作個手勢說他收一下留言,仔細聽完之後把手機放回口袋。
「星期四早上,」他解釋說,「我把兩隻卡在媽媽肚子裡的小貓拉出來,現在被告知母貓平安。」
「喔,」霍香堇一陣沉默後說,「我想是個好消息。」
「兇手做的或許和妳祖母一樣,或許想把接觸的分開,把物質拆解。這和蒐藏是完全相反」,他想到倫敦的腳接著說,「他毀掉整體,化解和諧的軀體。而且我想知道默爾當為什麼找我的碴。」
霍香堇不喜歡亞當斯柏格說話沒條理的時候,這些跳躍式的思考,這種混淆讓他產生喪失目標物的短暫瞬間。她擺擺手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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